众人簇拥着刘管家和王小二往这边庄子里去时,那位大爷已经进了庄子,正在和三爷说话,等听了那三爷在这庄子里面过的如何,这大爷才笑着道:“你啊,总是惯着底下人,那王小二,又偷偷地把你的马拉出去,还闯了祸。”
这三爷脸色发窘:“大哥,我也不是…”
大爷故意做出一个威严模样,对这三爷哼了一声:“我啊,叫老刘去料理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叫我省心点?”这三爷微笑不语,已经有小厮跑进来:“大爷,不好了,刘管家和王小二回来了,还说那家人不肯认了赔银子,还带了许多人气势汹汹往这边来。”
“难道说这马撞出人命了?”这大爷还在思忖,三爷已经站起身,眉头紧皱:“哎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话没说完,刘管家和王小二就来到厅内,一瞧见两位爷,刘管家和王小二都跪下,陈角已经上前对这两人行礼,恭敬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隙

不等大爷反应,三爷已经急切地道:“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大哥,就拿了我们帖子去朱家,叙说这事。”刘管家已经在那咳嗽,那大爷的神色变的更加难看。
三爷浑然不觉,还要去拉大爷的手,刘管家的咳嗽声更急:“三爷,这要是别人家也就罢了,偏偏是那朱家。三爷难道忘了您是为了什么才来这庄子上的?”那三爷被刘管家这么一说,脸顿时红了,看向大爷有些嗫嚅地道:“大哥,这,又是我闯祸了。”
王小二已经在那哭天抹泪起来:“大爷,要知道那是朱家的货,就算打死了我,我也要拦住那马。”这情形变化全看在陈角眼里,陈角微一思索,就晓得这家子和朱家有过节,所以才不愿意去说情。
王小二在那哭天抹泪的,还当着外人,大爷再一看去,见自己弟弟也在那眼圈泛红,不由有些头疼,自己这个弟弟,别的都好,就是心肠太软,总要为人求情,实在是…
陈角思虑一会儿,对那大爷拱手:“这您家里的事儿,我们外人也不好说的,还请这位大爷做主,替我们这边解了烦恼,小的代主家多谢了!”说着陈角一揖到地。
“这位,您没瞧见我们家大爷还在这烦恼,再说…”刘管家已经开口表示不满。
那大爷手一抬,止住刘管家:“这事是我们家错了,那就错了。这位,我还想问问,除了这个法子,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
要说别的法子,陈角当场都能想出七八种来,不过这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因此陈角面上神色一点没变:“这事,还得问我们主人!”
“大哥,不如我去求一求,兴许…”三爷见王小二哭的那么伤心,有些怯生生地开口,大爷瞪自己兄弟一眼,对刘管家道:“把三爷关进书房,不许他出庄子半步,还有这个王小二…”
“大爷,您别打死我,别打死我…”王小二吓的魂飞魄散,口里连连哭求。
“你这闯祸精,打死了你,也不值什么!”刘管家恨铁不成钢地骂。那三爷不等王小二要自己求情,就对大爷道:“大哥,我…”
“三爷救命啊,我从此再不敢闯祸了!”王小二又大哭起来,大爷已经咬着后糟牙恶狠狠地道:“把王小二关进柴房,三天不准吃饭,三天后再拉出来,打上二十板子,没打死就继续在这家里待着,要打…”
“还不赶紧把人关进柴房!”不等大爷说完话,三爷已经在那指挥众人要把王小二给关进柴房、瞧这样子,这王小二也不会受到多大惩罚,陈角的眉不由皱一皱,他虽然是个忠厚人,可也晓得赏罚分明才能长久。不过这事和自己无关,还是不说话。
“这位,还请领我去拜见贵主人,看看还能不能有别的法子!”大爷转向陈角时候语气已经变的有些温和,陈角应是,请大爷先行一步,自己在后跟着。
等到厅内只剩下几个人的时候,三爷这才扬手往被捆住的王小二身上打去:“你啊,都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安静些,安静些!”
大爷一走,王小二就收起哭相,对三爷道:“爷,您可晓得,朱家那个赏花宴上要做什么?”
“做什么?”三爷瞪一眼王小二:“难道说是你故意搞的破坏?”
王小二四处瞧瞧,见刘管家装作听不到的样子这才凑到三爷耳边:“他们家啊,是要给他们家女儿定亲,我想着,让他们家不顺,也是件好事!”
“然后你就闯下这样大祸?”刘管家冷冷地来了一句,王小二低头,一脸委屈:“哪晓得这家子抓住不放,我原本以为,这样几棵花树,晚到了,不过就是赔上几两银子。”
“看来饿你三天不够,最好再多饿两天!”刘管家的话让王小二更加委屈:“三爷…”
“先把他关进柴房吧。刘叔,您瞧这夜里,给他送点吃的?”三爷的话让刘管家再次摇头:“三爷啊,这事,罢了,看在他其实是为三爷出气,也算是个忠仆的份上,就送碗米饭进去!”刘管家的话让王小二那满脸的委屈都散了,高高兴兴地跟人去柴房了。
刘管家又请三爷进书房,等三爷进了书房,刘管家找来小厮让他们看好三爷,不由望向夏家苗圃方向,也不晓得这件事要怎么解决,真是苦了自己家大爷了。要是大奶奶还在世就好,偏偏大奶奶去年又过世了,大爷也无心再娶,还有这个被人退婚的三爷,这对兄弟的婚事,真是操碎了心啊!
夏金桂已经和夏三回到苗圃,正在那瞧着可还有别的和这棵差不多的桂花树,就听到有人来报,说那家子的主人亲自来了。夏金桂和夏三都愣了下,夏三迎出去,夏金桂担心夏三言语之中被人糊弄了去,于是悄悄走到堂屋后面,附在一扇窗后,仔细听他们说话。
“不错,这苗圃,确实不错!”这大爷环顾一下苗圃堂屋,对陈角称赞,陈角命人端上茶,请这位大爷在上面坐下,这才恭敬地道:“方才匆忙,没有问询姓名,尊驾…”
“我家姓孙,家祖父曾进京赴试,没有考中,于是无颜还乡,流寓京中,现在不过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孙大爷端起茶对陈角笑着道。
“难怪尊驾气度不凡,原来是读书人家出身!”陈角语气更加恭敬,夏三就已走进,陈角忙后退一步,孙大爷也放下茶杯,对夏三拱手一礼:“家下小厮鲁莽,闯下大祸,在下前来拜访,也是想结交一番,好化干戈!”
夏三虽然也读过几本书,大半已经忘了,孙大爷这番文绉绉的话,他听的眼皮直跳,转头问陈角,陈角已经在夏三耳边,把孙大爷的来历说了。夏三明白点头,对孙大爷还礼:“还请坐下。这件事,家姐已经说过解决的法子,还请孙大爷就按了家姐所说,遣人前往朱家,把来龙去脉说清。若朱家允许,容我们延迟交货几天,不胜…欣喜!”
说完这番话,夏三觉得自己舌头都快打结了,这样斯斯文文坐着,斯斯文文说话,到底有什么娶儿?还不如去后面苗圃,继续挑桂花树苗。想着,夏三的眼就往外面瞟,希望能看到夏金桂。
夏三的说话和举动,让孙大爷的眉微微一皱,看来面前这位,不是当家做主的人。孙大爷的眼又往陈角身上扫去,如果陈角能做这边的主,也不会说请自己过来,那么当家的必定另有其人?
想着孙大爷就微笑:“此事,夏兄觉得,该如何处理?”
“就是家…”夏三的话还是那么硬邦邦的,陈角已经上前一步对孙大爷笑着道:“孙大爷您有所不知,此事是我们家大姑奶奶一手办的,因此我们家大爷才不好说别话!”
“既然如此,都是做生意的人家,比不得那闺门深重,女娘们不轻易出门的人家,不如就把尊府大姑奶奶请出来,在下也好讨教一二。”
一个话都说不清爽,另一个又是女人,就算陈角这个伙计看得出来很精明稳重,然而做不了主就是做不了主,只要用三言两语就能把这事说通。孙大爷心中大定,语气放的更加柔和。
夏金桂在那早听的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跳出来和这个孙大爷画出个道道来,这孙大爷的神情,明摆着就是觉得自己家很好拿捏。夏金桂定一定心,把首饰重新整一下,缓步上前,站在门边:“孙大爷有事请说,我女人家不好出来见人的,此事,孙大爷打算怎么处置?”
嗯,听声音,也算是个温柔女子,孙大爷心中下了判断,面上笑容柔和极了:“夏姑奶奶请了,此事不瞒夏姑奶奶说,我们家和朱家,素有小隙。因此这去向朱家说明一事,恕难从命!”
“哦,原来朱孙两家,还有这等渊源?”夏金桂故意抬高声音,果真孙大爷已经在屋内叹气:“这些事,也不好说的,还请夏姑奶奶说个数目,在下就把银子兑来。不管是一千还是八百,在下仆从闯的祸,在下也只有一力承担!”
一千八百,这是画赔偿数额了,再多就没有了。但这不是银子的事,这是要借此重新打响夏家名声的事。夏金桂忍不住在那磨牙,但语气变的更加柔和:“一千还是八百,孙大爷果真是个爽快人!”
孙大爷听到这句,不由放心,再看眼夏三,见夏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显见得是被这数目吓到了。孙大爷勾起唇角,正要端起茶碗,就听到门外传来夏金桂的话:“只是呢,尊府这是断了我家生计的事儿,恕难从命!”

、答应

这四个字一出口,孙大爷手里的茶碗就差点掉在地上。夏三已经啊了一声,往外瞧了一眼,就道:“姐姐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孙大爷,还请另寻个法子。”夏三开头的话还是嚷出来的,到了后面就声音低下去,还有些怯怯地看向孙大爷,因为这会儿孙大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孙大爷已经把茶碗放下,收敛心神,对外面道:“夏姑奶奶这话说的,在下有些不明白了,我家撞坏了你家的桂花树,这好话也说了,赔银子也要赔了,怎么照夏姑奶奶话里的意思,还是不够呢。”
“孙大爷您又何必来和我说这些弯弯绕。您也晓得,我夏家曾败落过,到现在都还没复元气,此次和朱家合作,为的是想在这京城内,再把夏家招牌树起来,孙大爷以为,区区数百两银子,就能让我夏家折节,简直是笑话!”
孙大爷真有心起来一走了之,但一想到回到庄上,就要面对三爷的问询,孙大爷忍住气又继续道:“此等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夏姑奶奶我答应你,这次朱家不收你家的货,以后我在这京城之中,替你多多介绍几个大生意,如何?”
“孙大爷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夏金桂从这对话之中,知道孙朱两家的嫌隙只怕不小,不然这孙大爷也不会宁愿赔这么些银子,也不愿去朱家说上几句。毕竟后者对孙大爷来说,只怕是点很小的事。
既然如此,夏金桂也就开口漫天要价:“孙大爷,您这会儿说了这话,口说无凭,我到时上哪去寻您?这是其一,其二,就算您立了字据,到时您要不认,我就算去报官,这官也不会给我做主。这话,不过是句空话,孙大爷,我还是不能答应。”
这个女人,可真够胡搅蛮缠的,孙大爷都差点骂出来了,但还是想听听夏金桂的意思,因此沉声道:“那夏姑奶奶的意思,该当如何?”
“其实呢,孙大爷心中只怕已经有主意了,不过就是这朱家的生意,我们也只有毁了,其二呢,就是请孙大爷,照了朱家原来的排场,办一次赏花宴,为我夏家扬名,如何?”夏金桂轻快的话语传到里面,夏三已经连连点头:“姐姐说的有理,孙大爷…”
孙大爷已经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夏三一眼,夏三吓的立即把头低下,孙大爷努力压制住话语中的愤怒:“夏姑奶奶方才说,我家毁了你家的桂花树,是坏了你家生意的举动,也断了你家生计。夏姑奶奶这会儿的话,难道不是让我孙朱两家,从此翻脸,永不来往,不过一点小隙…”
“除了生死没大事,孙大爷。所以您口口声声的小隙,到底是什么嫌隙,也只有问孙大爷您了!”
这女人着实太过分了,孙大爷有点耐不住性子,站起身就走到门边:“夏姑奶奶,漫天要价也没这样要法,您还是另想法子吧!”
“孙大爷说我漫天要价,又不肯往朱家跑一趟,那还有另一个法子!”夏金桂已经看到孙大爷的袍子一角在门槛边若隐若现,从袍子衣角来看,这孙家的银子也不会少。因此夏金桂笑的更加轻松:“孙大爷家里花园,定有不输给这棵桂花树的,到时就从您家里花园把这棵桂花刨来,送到朱家,如…”
“夏姑奶奶这漫天要价,要的太过分了!”这比方才那个法子更跌破孙大爷的心理底线,他忍不住从门内探出头来,对夏金桂怒目而视。
夏金桂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向孙大爷,夏金桂本就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方才又在外面哭的眼睛都肿了,这会儿眼皮还微带红肿,因是来苗圃,穿着也没那么华丽。几件素色衣服,发上只带了一只珠钗,更显得娇弱。
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娇弱的美人对孙大爷笑盈盈的,孙大爷那满腔的怒气也不好再发出来,只得把头又转回屋内。
夏金桂也不进屋,还是在那站着:“孙大爷说这比方才还过分,那孙大爷倒不如选了另一条路,如何?”
这另一条路,就是办一场不逊色于朱家的宴席,孙大爷仔细想想,另外两条路都是和朱家低头,这口气孙家怎么也咽不下去,倒不如这条路。只是这夏家的姑奶奶如此可恶,孙大爷的手不由握成拳,陈角比夏三要聪明能干许多,见孙大爷神色变化,想要说话劝下夏金桂,一时却找不出话来劝说。
“我答应你!”孙大爷的话像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陈角却没有松一口气,那眉头皱的更紧。
夏金桂的声音又传进来:“孙大爷果真是好汉,既如此,就请孙大爷和陈叔商量一下,这外面的车还没卸,我让人把这些货都送到孙家,至于别的,孙大爷是君子,自然不会计较我们小女子的过错。”
这夏姑奶奶,真是要把好处占全了,孙大爷自问执掌孙家这么些年来,什么刁钻古怪的事儿都遇到过,这位夏姑奶奶这样难缠的,好处占尽便宜话说够的人,还是少见。
“三爷,我让厨房去备酒席,你在这陪着孙大爷喝几杯,陈叔,还请您派人去朱家,就说今儿这事是我们家不对,问问他还愿不愿意收剩下的花苗,若是不肯,那就把定金退了,等明儿再让三爷去朱家上门赔罪。”
夏金桂已经连珠炮似的安排下去,孙大爷用手握成拳敲一下额头才对夏金桂冷冷地道:“夏姑奶奶这安排十分妥当,我只问夏姑奶奶一句,若朱家肯收剩下的花苗,您又让我办一次赏花宴,到时您…”
“方才是孙大爷您赞我们家这苗圃不错的,守着这苗圃,别的不多,唯独花苗是不缺的。”夏金桂笑盈盈地又说一句,接着就道:“况且若朱家真肯收了这些花苗,您也办了赏花宴,到时外人知道,都晓得是我夏家的花苗,那我还要多谢您呢!”
“夏氏,你别欺人太甚!”孙大爷又想冲出去,夏金桂已经走进堂屋里,对孙大爷微笑:“怎么叫我欺人太甚?孙大爷肯收这些花苗,我又做成一笔生意,谢您还来不及呢!”
说着夏金桂就端起茶碗,泼掉杯中残茶,重新斟了一杯茶,端到孙大爷跟前:“孙大爷定是以为,我这番话是欺您,但这种事我怎么敢做?我还要多谢孙大爷替我解围,我一女子,以茶代酒,谢过孙大爷了。”
孙大爷这会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虑再三,只好接过夏金桂手里的茶,饮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上。夏金桂又对孙大爷行了一礼,让夏三好生招待孙大爷,自己这才走出堂屋。
夏金桂走出数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在这件事还算圆满,不然的话…
“姑奶奶,今儿的事,您…”陈角已经来到夏金桂身边,对夏金桂面有难色,夏金桂已经打断陈角的话:“陈叔,今儿是没有别的法子了。陈叔,我晓得您要说,只怕得罪了孙家,我瞧这孙大爷,面上不会翻脸,至于这私下的…”
夏金桂微微顿了顿才笑了:“只要他为了面子不肯翻脸,别的我才不担心!”陈角应是,夏金桂又对他道:“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赶紧去把这些事料理了,我也饿了,再给我准备点吃的,等吃完了,我再回城。”
陈角应是离开,夏金桂看向堂屋,唇边露出一抹微笑,这种古代直男癌,最大的弱点就是轻视女性,这点,有时候也可以利用,只是这毕竟是古代,女人只能和女人应酬,不然的话…夏金桂手握成拳,接着缓缓松开,要让古人见识见识夏氏集团夏总裁的利害!
夏金桂仿佛又站在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中,透过玻璃幕墙看向窗外,那种江山尽在手中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可惜啊可惜,在这里,只能发挥出一部分。夏金桂收起思绪叹了口气,哎,还是吃了东西,赶回城去吧!
夏金桂回到夏家时候,魏娘子接了出来,两人一看彼此神色,就知道对方把事情解决的很好,果真一进了屋,魏娘子就对夏金桂道:“我一回城,就去朱家,求见朱太太,说明儿才是吉日,还请朱太太宽限一天。朱太太已经答应了。后来陈叔又派伙计进来说了详细,我想着,再寻一棵桂花树就是。”
夏金桂有些惊诧:“还有哪里有?”魏娘子走到窗前,把窗推开:“瞧,这不就是?”
院内原本有两棵桂花树,另一棵小一些的,倒和被撞坏的那棵差不多。夏金桂不由微笑:“妹妹果真是个聪明人,不过…”
“哪有什么不过的,我都想好了,让他们连夜过来把这树起起来,再把那棵撞坏的栽上,到时再请陈叔在朱家日夜照料,不就成了?”

、第 40 章

简直太棒了,夏金桂张开双手,想拥抱下魏娘子表示自己的欣喜,但很快就把手缩回来,用手蒙住脸尖叫了一声,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心中的喜悦!但这样的动作还是吓到了魏娘子,当夏金桂把手放下的时候,看见魏娘子一脸惊诧地站在那里,夏金桂平息一下心中的起伏,才对魏娘子道:“别担心,我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你怎么可以这么聪明,想出这样的主意来?”
原来是这样,魏娘子唇边笑容也不由带上一丝自得:“姐姐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能上公堂求再嫁,难道就是那种只会守在家中,任由夫君在外奔走的人?”
真好!夏金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拉着魏娘子的手道:“好,就该这样。我夏家能娶了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魏娘子抿唇一笑,夏太太已经扶着宝蟾的肩掀起帘子走进,夏太太一脸惊恐地对夏金桂道:“方才你是怎样了?怎么突然尖叫一声,吓到我了,是不是…”
“娘,没什么事,我就是很高兴,非常高兴!”夏金桂上前挽住夏太太的手,安抚了她一句就回头对魏娘子道:“这要赶紧,让人去苗圃把陈叔请回来,再带上几个伙计,把这棵…”
“姐姐,方才我就安排人去了,这会儿只怕陈叔就到了。”魏娘子打断夏金桂的话,面上的得意越来越浓,夏金桂也笑了,倒忘了魏娘子也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你们两到底说些什么?”夏太太糊里糊涂,开口问到。夏金桂又笑了:“娘,您啊,就不用去操这样的心,只要好好地在这家里待着,横竖我们啊,会孝顺您。”夏太太哦了一声,面上还是有迟疑之色,魏娘子也笑了:“姐姐说的是,婆婆您无需操心。”
夏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也老了,夏家的产业在我手里面,也差点毁掉了,这会儿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要你们好好的,不吵架,再过段时间给我抱上孙子,我啊,就万事如意了。”
夏金桂噗嗤一声笑出来,魏娘子也微微一笑,婆子已经来报陈角带着人来了,魏娘子和夏金桂急忙走出去,指点着陈角把那棵窗前的桂花树给起出来。
这一夜,夏金桂和魏娘子两人连歇都没歇一下,掌灯之后,又点上了好几支粗大的蜡烛,等到天将明时,那棵桂花树已经被起出来,被撞坏那棵又被栽进去,夏金桂和魏娘子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角蹲在那棵桂花树前仔细观察了半天,回头对夏金桂和魏娘子笑着道:“这棵桂花,虽说没有原来那么好,但也不差多少,而且这次起的更加小心,连根须都没有断掉一根,我一定能把它种活。”
夏金桂和魏娘子听了这话,这才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夏金桂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身体,虽说比自己刚穿过来时候好了些,但还是弱啊,不然这样年纪的人,熬一夜算的了什么?
不过夏金桂没有表现出来,又叮嘱了陈角几句话,吩咐厨房准备好了早饭,让陈角和伙计们吃了,夏三也押着另一些桂花树苗进了城,于是夏三和陈角往朱家去交桂花树苗,夏金桂和魏娘子这才各自回房歇息。
这歇息也睡不踏实,夏金桂躺在床上,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将过午时,就听到外面传来夏三喜悦的声音,夏金桂急忙睁开眼,推开被子就要起身,屋内的小舍儿忙上前来扶住夏金桂:“姑奶奶,太太说让姑奶奶您多躺一会儿,还说…”
夏金桂充耳不闻,速度把外面衣衫穿上,用手拢一把头发就想出门,还是小舍儿追在她身后,用梳子给她抿了几下。
夏金桂匆忙跑到堂屋,就见一堆银子摆在堂屋正中,还有一份帖子放在银子旁边,夏太太坐在银子旁边,夏三在那口沫横飞地和夏太太说:“娘,您不晓得,朱老爷先还说已经听说了桂花树苗被撞坏了的事,还不愿意收,后来还是我机灵,说这棵更好,朱老爷仔细看了,这才收了。”
夏金桂不由噗嗤笑了一声,打断了夏三的指手画脚,夏三转头看见夏金桂,啊了一声就道:“姐姐起了,姐姐也不信我的?”
夏金桂笑着道:“信,当然信你,不过呢,我觉得,还是陈叔的功劳大些。”夏三的脸不由微微一红,夏太太已经十分喜悦地道:“金桂,不管怎么说,这第一笔生意总算顺利做成了,我啊,要给你爹上香,还要说…”
“娘!”夏金桂安抚地叫夏太太一声这才又道:“这事不急,伙计们也辛苦了,这回的利息,我算了算,总有七八百两,都说没有吃独食的,伙计们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就拿出一百两银子来犒劳伙计们,娘您认为如何?”
夏太太的眉皱了皱,魏娘子的声音已经响起:“姐姐这帐好想算错了,之前我们算的,不是说顶天只有五百两银子的利息吗?”
夏金桂也没回头:“那是原先,妹妹怎么忘了,还有孙家那边呢?明儿啊,就该把桂花树苗送到孙家去了。”魏娘子才想起这茬,走到夏金桂面前:“姐姐,原先说的是朱家不要才送到孙家,这会儿,怎么又…”
夏金桂眼中寒光一闪:“朱家这回收了我们的树苗,可不是他孙家出的力,而是我们家自己想的法子,他答应收的桂花树苗,自然也要收,至于赏花宴,就随便他,爱开不开!”
第二天跟着桂花树苗去的,还有夏金桂的这番话,孙大爷听陈角如实地把夏金桂的话给转达了,当然由于陈角为人老辣,这番话还是比较婉转的,只不过这也够让孙大爷眉头微皱了。陈角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见状刚想说什么,就见孙大爷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们家姑奶奶这话,也很有道理,如此,我也就收下这些树苗了。”
陈角松了一口气,对孙大爷拱手:“多谢孙大爷了,我们家大奶奶也说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