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八卦》作者:秋李子
【文案】
宋有奉旨填词柳三变
现有奉旨八卦柳云月
咳咳,其实这就是个现代小白女主穿越过去八个小卦,谈个小恋爱的故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主角:柳云月(素素),陈飒 ┃ 配角:裘若兰(裘侍郎)
奉旨八卦
作者:秋李子
穿越
还好,我不是在一间满是黑色摆设的屋子里醒来的,这是柳云月在一间陌生屋子里醒来的时候,看见周围全是古代摆设,确定自己之后,再确认自己还是女人,并没有赶流行女变男之后,松了一大口气,开始打量周围。而打量完毕之后,她下的又一个结论。
除了不是黑色布置,这个屋子的陈设很简单,自己躺着的是一张悬了白色纱帐的床,也没身着睡衣,而是穿着整齐,看来应该是午睡时候被自己上身的,而盖着的被子从自己感觉上看,并不粗劣,这样一想,柳云月肯定了另一点,自己上身的这个人,并不穷。
而当柳云月见到床的对面是一整排从天花板一直到地上的书架,书架上的书还是满满的时候,柳云月更加肯定了这点,这是古代,能够家有藏书的家境自然不会差。
想明白了这点,云月先是大大松口气,看来自己不需要为生计担心了,也好,在现代的时候,一直辛苦工作的自己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做个米虫,古代,家境不差,如果不是当家的人,那自己不就可以做个米虫了?
想到这里,云月在被子里面打了个滚,只是可惜了自己收藏的那堆书,要是能连它们也跟着穿越就好了。云月打个呵欠,眼睛瞟到了书上,爱书成痴的云月顿时忘了身在何方,掀开被子下床,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打开一看,书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秀气的簪花小楷,批注的十分仔细,再一细看,资治通鉴。
云月像被雷劈了一样,放下书,看下书架里其余的书籍,从摆设来看,这是古代不假,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是经史,身为一个女子,在古代读这样的书,好像不大可能吧,再瞧瞧自己身上整齐的穿着,难道这不是自己的屋子?而是照穿越小说里面常见的桥段,昏过去之后被人就近送到这里来了?
百思而不得其解,柳云月顺手打开一个书柜对面,类似衣柜的柜子,柜子的上层,是一套绿色的衣服,上面压了乌纱帽,腰带放在一边。柳云月伸手正准备去拿,见下面一层放的,是几套女人衣裳,她的手停住了,难道说自己嫁人了,所以柜子里才有男人衣服?书柜上才全是经史?
胡乱关上柜门,衣柜旁边是一个梳妆台,一面镜子扣在桌子上,云月顺手拿起来,弹一弹,还是铜镜,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面容,和在现代的样子是一样的,云月对着镜子做个鬼脸,这到底是魂穿呢还是身穿?
门口传来的响动打断了云月的思绪,她连忙坐到凳子上,按穿越小说的套路,这时出现的不是奶妈就是丫鬟,哦,还有可能是本身这个正主的丈夫,云月几乎是怀着激动的心情等人进门。
门打开处,进来的是位英俊的男人,他虽然看来年纪已经不小了,身材依旧挺拔,穿一身儒衣,云月心里嘀咕,这是谁?难道是这个正身的丈夫?古代老牛吃嫩草的事情可是不少的,不过看这个男子这么英俊,就算是个老牛,自己也勉强接受吧。
云月胡思乱想的时候,男子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看见云月好端端站在那里,男子明显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才开口说话,声音里含有深深的挫败感:“素儿,就算得罪了太子殿下,为父也会护你周全,你又何需如此?”
云月一愣,得罪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这个身体的本尊是个惹祸精?这可不好,自己在现代好歹是良民一枚,怎么能上身不淑?不过听这男子话里的口气,能和太子抗衡,难道是权臣,这样不好,权臣的女儿,照穿越小说的套路,基本都是棋子,往往下场很惨,基本都是被虐的生不如死。
云月还没理清思绪,不由自主张口说话:“父亲,女儿记下了。”声音很好听,比自己在现代那把破嗓子好多了,云月先下了个评判,然后瞪大了眼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人只是看着云月的神情变化,见云月瞪大了眼睛,眉头不由微微一皱,随即松开,这孩子经此大变,说话有点不对劲也是应当的,不由伸手出去扶住她的肩:“既如此,你换了衣服,就随为父出门,你已经三天没出门了,京城的流言。”话没说完,男人又深深叹息,开门出去了。
换衣服,云月打量着自己身上,紫色短襦,蓝色裙子,再穿个外袍不就可以出门了?怎么还要换,嘴里嘀咕着,云月还是乖乖打开衣柜,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去拿那套官服出来,换上圆领,戴上纱帽,等到这些动作都做完了,云月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穿了官服,这又是什么桥段,难道自己是女扮男装?这不就是欺君之罪吗?遇上个脾气不好的皇帝,要被砍头的。
这时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终于是个俊俏的小丫鬟,看起来十五六岁,一手拎个食盒,另一手端盆水,瞧见云月打扮好了,笑着上前说:“小姐,你可好了?”小姐?听到这个称呼,云月顿了顿,装作不经意的问她:“我昏了多久了?”
丫鬟笑眯眯的把东西放下,打了条手巾递给云月,云月条件反射的接过擦了擦脸,丫鬟又从抽屉里拿出梳子给云月梳了梳头,这才退后一步对云月道:“小姐,你糊涂了吗?昨夜你睡了下去,然后让小荷不要来打扰你,一直到方才老爷听到你房里的响动,进来瞧了才出去唤小荷的。”
原来这具身体没有昏倒,那自己是为什么上的身呢?小荷,云月不由叫出这个名字,丫鬟转身:“小姐叫小荷有什么事吗?还有,老爷说了,叫小姐用完点心快些出门,侍郎大人还在等着呢。”说着小荷快手快脚的把食盒里的点心放到桌上。
侍郎大人?柳云月刚举筷夹了口梅花糕差点噎在口里,她看看自己的衣着,终于鼓起勇气问小荷:“小荷,我就穿这身去?”小荷正在麻利的收拾东西,听到她的问话,有些奇怪的说:“小姐,你不穿这身穿什么去?穿便服去见侍郎大人是无礼的举动。”
云月越发觉得奇怪了,这话,但是自己是女儿身,小荷见云月不说话,筷子上的东西也半天没动,奇怪的上前问:“小姐,你是怎么了?难道是睡糊涂了不成?”
说着小荷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再去试下云月的额头:“没发烧啊?小姐,你究竟怎么了?”云月正预备开口问自己究竟是谁,但是这话不好出口,还是低头吃点心。
看她继续吃点心小荷才转身去收拾床铺,嘴里还嘀咕着:“没发烧就好,听说发烧会烧坏脑子,上一年蔡尚书的少公子不就是发烧烧坏脑子,不认识爹娘了吗?”蔡尚书的少公子发烧烧坏脑子?难道他也是穿越的?
云月踌躇了一会,装作不经意的问小荷:“蔡公子脑子烧坏后现在怎么样了?”小荷现在是更奇怪了,她坐到云月面前,用手在云月面前晃了晃:“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蔡公子脑子烧坏后上个月掉进护城河去了。”
说着小荷柱着下巴看着云月:“小姐,你不是历来都不准说这些吗?”云月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叫声没传出来,原来自己上的这个身是不喜欢八卦这些事情的,看来自己要记住。
小荷见云月又开始吃点心,安心了,看来小姐不过是刚睡醒所以有点迷糊,心里这样想着,嘴巴里就讲出来了,笑着说:“这也是,小姐可是状元女,成日家只知道看书写字的,自然不像小荷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状元女?云月倒了杯茶来喝,被这个说法弄的心怦怦跳,难道说自己穿越到女尊里来了?再看看身上穿的官服,领口处和袖口处绣着浅浅的花纹,云月一时也不知道这样的花纹合不合乎史书上的记载,难道真的穿越到了女尊来了?
也不知道这个女尊是男生子还是女生子?如果是男生子的话,男人大肚子感觉好奇怪,一直到坐上马车的时候,云月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看着面前的父亲,云月的眼睛一直不自觉的往他肚子上看去,男生子的话,该怎么生产?
还有,自己刚才的有些举动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个身体本身的意识还在,想起自己冲口而出的父亲,还知道眼前这个父亲,名字叫做柳池,记得看过书,说身体本身也有记忆的,难道说刚才的那些举动,是这个身体的记忆,可是她会不会不接受自己的意识,做出违背自己的一些举动?
想到这里,云月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如果意识控制不了身体,做了什么不能做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柳池被看着女儿,眉头开始皱的紧紧的,难道说京城的流言竟是真的?素素对太子始乱终弃?但是自己是个男子,这样的话怎么都不好问出口,想到这,柳池的不由轻声叹息,他的叹息也惊醒了云月,她急忙转身面对柳池重新坐好。
这一看云月顿时愣了一下,刚才出门的时候一直在想男生子的问题,而且柳池也在马车上等着了,不过行了一礼就上车,根本就没注意他的穿着,现在一看柳池身上也是一套官服,只是红色的罢了,难道说?云月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官服,一下子糊涂了,男女都可做官,这是什么年代,就算是架空穿也没有过男女都可做官的设定啊?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了,仆人掀起车帘,云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先跳下马车,然后预备搀扶柳池下车,柳池刚下了车,就过来一个年轻男子,拱手对柳池道:“柳学士,家师已等候许久。”
师傅
云月是背对着男子的,听到说话的声音才转过身,眼前的男子正绽开一个微笑,云月瞬时有些失神,面前的男子面白如玉,或许是还年轻尚未留须,一双眼睛似天上的星星一样,说话的时候唇角微微翘起。
云月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怦怦乱跳起来,不对,不是自己的心,而是这具身体的心,难道说这个原身倾慕着这个男子,所以才会怦怦乱跳?定了定神,云月张口想打招呼,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在古代,要怎么行礼呢?是道万福还是什么?
不过不等云月想出来,男子已经对她行礼了:“柳修撰几天不见,看起来气色不错。”柳修撰?云月眉头微微皱了下,看来自己是状元无疑了。下意识的对男子微点一点头,云月才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十分的失利,男子已经微微一笑,在前面引领他们进入府邸。
这个府邸明显比方才柳府要大的多,触目所见处,摆设也很精致,不像方才在柳府所见,看来没有女主人是不行的。
云月继续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直在前面带路的男子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着她笑了笑,云月顿时觉得心又怦怦跳了起来,暗自骂自己这是怎么了?还有自己的眼神已经转为含情脉脉,天啊,这简直就是一副花痴像,不过看男子的表现,这男子对云月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男子对云月的眼神想是已经习惯了,唇边又浮起了笑容,那笑却带有丝嘲讽,云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厅上已经出来了一个人,一身的官服。看见来人,柳池急走几步,上前施礼道:“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早被那位侍郎一把搀住:“柳学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说话云月就愣住了,说话的声音温柔纤细,再一看面容,弯弯柳叶眉,粉红樱桃唇,这位侍郎大人竟是个女子。
轰隆隆,云月觉得自己都快被雷焦了,虽然说刚才明白了这个地方是允许女子做官的,但是就算在现代社会,女子要往上升还是很难,竟有一个女侍郎,这是云月没想到的。
几乎是机械的进了大厅,各自行礼坐下,下人送上茶,云月看着柳池在和侍郎说话,他们的谈话极其客套,并没有传达给云月什么有用的信息。不对,云月微微摇头,最起码知道了侍郎姓裘,而那个男子是侍郎的私淑弟子。
裘侍郎说了几句,转头对侍立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唤道:“玖郎,你去书房替我把东西拿来。”一直百无聊赖的云月眼睛一亮,自己绝对没有听错,裘侍郎唤玖郎的时候,那口气明显和说话的时候不一样的,就像女子唤自己的情郎一样。
情郎?看着玖郎和裘侍郎互看的眼神,云月矛塞顿开,这个玖郎和裘侍郎竟是情人,而正身暗恋着玖郎又不敢表白,以至于郁郁而终,但是中间牵连着的太子又是怎么回事?
柳池已经起身:“侍郎,下官随令徒一起去瞧吧,听得侍郎郑重此物,轻易舍不得拿出来的。”裘侍郎含笑点头,柳池和玖郎出去之后。
裘侍郎一改方才的正襟危坐,招手唤云月过来:“云月,你过来我这边坐下。”云月?方才柳池不是唤自己素儿吗?怎么这会又叫自己云月,不过还是乖乖的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
裘侍郎脸上的表情和刚才的公式化笑容不一样了,看向云月的眼神里满是慈爱,慈爱?这种眼神简直就和奶奶没去世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想起自己在现代唯一的亲人,云月不由又有些想哭,眼里渐渐有了水汽。
裘侍郎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云月,拒了太子殿下的婚事也没什么,只是有些话,你父亲是个男人不好问你,前几日你又一直称病,今日为师的想问你一句,究竟后不后悔?”太子殿下的求婚都被正主拒了?云月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说这个正主太傻,太子殿下也,未来的皇帝,嫁了他就可以安心当米虫了。
不过云月已经说话了:“师傅,我不后悔。”裘侍郎唇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她伸手拍一拍她的肩:“云月,为师虽明白你的心,然嫁于太子,虽为良娣,日后太子登基就是正一品妃,好过女子出仕,纵是为师,不过就是二品官罢了。”
裘侍郎说话的口气很平静,但云月还是听出一丝凄凉,她不由慢慢的靠向她:“师傅,不后悔。”裘侍郎的眼光变亮了:“云月,当日你成为我大秦的第五位女状元,当时为师也曾问过你,一旦出仕,终生不得嫁人,当日你也称不后悔,今日为师才真正明白,你确是不后悔。”
大秦?难道是穿越到秦帝国来了,不对,这身服饰看起来像明时候的,不是秦时候的,可能是同名也说不定。云月说服了自己,继续听下去,等听到女子出仕终生不得嫁人?这是哪里的破规定,云月心里开始腹诽,还是低垂下头,一副恭听教诲的样子。
裘侍郎继续往下说:“盖因如此,我大秦虽设女科,每六年取女进士60人。30年来,却也只有一百余人肯出仕,而出仕的女状元不过你我二人。”说话时候,裘侍郎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云月低垂着头,肯应试的才女极多,盖因一旦榜上有名,就能嫁个极好的人家而无需出仕,当今圣上的梁贵妃不就是和裘侍郎同科的榜眼?
云月不由微微叹气,这个身体的记忆还真是很能帮忙。裘侍郎说完话,见云月愣在那里,细细的眉毛皱了起来,这孩子看起来瘦了很多,这几日定是左思右想的,裘侍郎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女子出仕的困难,远超过男子,就连自己当日都是背了骂名,就算现在到了这个地位,还是会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云月年纪还小,又不似自己,当日出仕都未必是她的选择,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机会,难怪会有踌躇,想到这里,裘侍郎握紧她的手:“云月,你若不愿,为师现在就去和你父亲说,只是。”
云月急忙抬头对着裘侍郎:“师傅,我已经定了,绝不会入宫,更不会。”说到这里,云月稍顿一顿,不知道是自己说的还是自己上身的正主说的,低低吐出两字:“嫁人。”
裘侍郎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手往云月的脸上抚去:“云月,你不枉为师从你七岁时候就教你。”七岁就教自己?那刚才那位玖郎就是自己的师兄了?一定是这样的,朝夕相处的师妹暗恋上了师兄,但出于羞涩不敢对师兄表白,这时候师傅和师兄不清不楚,也看出了师妹的那点小念头,为了断绝师妹的念头,让师妹出仕,这样的话就可以霸占住师兄了?
这真是一出狗血八卦的戏啊!云月在回家的马车上,联想起刚才在裘府见到得那些,开始在脑子里自行拼凑出这些来。
“素儿,素儿。”柳池见女儿自从从裘府出来就一直不说话,只是一时摇头一时笑,不由开口叫她,云月的思绪已经飞到很不纯洁的地方去了,听到柳池的叫声,急忙收回思绪,对着柳池恭敬的道:“父亲有何事吩咐女儿。”
说完这句,云月暗自舒了口气,自己这样的称呼也是有规有矩没破绽的,柳池只是看着女儿,点了点头:“素儿,裘侍郎所说的,为父也明白,只是做女子的,总是有生儿育女的念想,裘侍郎出仕之时已经有子,你却是在室女,此次回绝了太子殿下,日后纵有了心上人想嫁人时,想来也是极难的,你真不后悔?”
后悔后悔,从自己醒来,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了,云月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柳池俯身下去:“女儿不后悔。”柳池微点一点头:“其实做女儿家的,也有不想嫁人的,就像。”说话时候,柳池的神色变的温柔,刚直起身的云月眨眨眼睛,她是谁?肯定不是那个裘侍郎,方才柳池和裘侍郎见面时候明显没有一点私人感情的。
难道说是他的情人?因为出仕而不能嫁人,那她是谁呢?云月不由往柳池脸上看去,柳池此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常,对着云月道:“你既好了,明日就去上值吧。”
上值?云月开始后悔答应的这么利索了,当穿得厚厚的云月坐在马车上,窗外还是黑咕隆咚的,云月把手炉再往怀里揣一揣,用手掩住口打了个哈欠,看着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柳池,心里腹诽不已,卯时三刻到翰林院,也就是五点四十五要上班,这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就算现代最苛刻的老板,也不过就是八点上班而已,云月不由怀念起暖和的被窝起来,今天早上被小荷挖起来的时候,小荷还说了一句:“小姐是怎么了?原来都不要小荷叫的。”生怕被小荷发现自己是现代一丝幽魂进到她家小姐体内的云月只得边打哈哈边由着小荷伺候起床。
翰林院
这样的结果就是感觉睡眠严重不足的云月坐在车里觉得十分困倦,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段,云月又打了个哈欠,难怪昨晚刚吃完晚饭后不久就睡了。
想到这里,云月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这样的举动看在柳池眼里就是萎靡不振的,他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看来这孩子身子还没全好。车子震动了一下,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到了。”
云月忙跳下车,扶着柳池下车,柳池见云月扶自己下车时候身手灵活,和平常一样,看来自己方才的猜测是错的,满意的点下头对她道:“为父这就上朝去,你自去吧。”
自去?原来我还不能上朝,要到翰林院啊?但是翰林院在哪里呢?云月顿时愣在了那里,身后已经有声音传来:“林学士早啊。”柳池听到说话的声音,皱了皱眉才转身对着说话的人拱手:“陈祭酒今日来的甚早。”
陈祭酒呵呵一笑,眼却往云月身上望去,天虽则蒙蒙亮,路两边除了几杆羊角灯外,那些从人们手上都提着灯笼,云月可以看见陈祭酒的眼里透着一种很难说明白的眼神,有嘲讽,还有一点点鄙视。
不过只是一瞬,陈祭酒就和柳池互相谦让着走了,云月摸一摸怀中都快冷掉的手炉,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皇城,这翰林院该往哪里走?走错了怎么办?
牙一咬,心一横,希望这个身体自己能走着去,云月挑了个看起来人最少的路口就要往那边走,背后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云月,你来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救星来了,云月擦一擦额头的汗,转身对着来人绽开笑容,说话的女子也身着绿色官服,个子和云月差不多,长的十分清秀,面上还有一股书卷气,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在这朦胧的清晨看的十分清楚。
看见云月打量自己,女子已经上前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云月,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我了?”云月还没回答,另一道声音已经响起:“能拒了太子殿下的人,自然眼光和原来不一样了,不认识我们也是常事。”
这是怎么回事?云月听出后面那个女子的声音里面含有丝丝不满?先前的女子已经笑了:“楚编修,拒了太子殿下也是常事。”常事,楚姓女子眉微微一挑,刚准备说话,先前的女子眼珠一转:“只怕有人想被太子殿下看上也不能。”
楚姓女子粉面一凛,这个秦敏,仗着自己的母亲曾是长公主的侍女,虽则去年女科自己压了她一头,同入翰林院,却也是时时被她讥讽,想到这,楚姓女子银牙暗咬,又要还击。
云月已经轻轻扯了扯秦敏的袖子:“子婉,我们进去吧。”秦敏正欲又说,听到云月的声音,回身握住她的手,对着楚姓女子皱皱鼻子,这才和云月一起进去了,直到拐了个弯,秦敏才叹气:“云月,我原来还以为,你这次拒了太子我还当你性子变了,谁知还是这般温婉。”
温婉?云月淡淡一笑,眼前的子婉看来就是正主的好朋友了,因为此时的自己感到十分的安心,并没有对着方才楚姓女子那种本能的厌恶。
秦敏继续在云月耳边叽里咕噜的说:“那个楚双岚,这几日常在我们面前说,说你拒了太子殿下,定要辞官不做,这辛苦考中状元又如何?”
云月听出秦敏话里对楚双岚的不满,只是拉一拉她的手,并没有说话,秦敏靠近她,小声的说:“云月,这几日我才听说,原来楚双岚在太子选妃的时候落选了,一怒之下,这才用功读书,誓要考个女状元,谁知。”
说到这里,秦敏吐吐舌头,看下周围,此时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着绿袍的官员往各处去,里面女子极少,大都是男子,想起昨日裘侍郎所说,大秦出仕的女子不足百人,云月垂下眼帘,难怪裘侍郎曾言,女子出仕所遇到的远胜于男子。
秦敏扯一扯云月的袖子:“就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不过她既是你手下败将,竟然还出言讥讽你,实在该打。”云月听出秦敏话里对自己的打抱不平,唇角微微弯起,笑道:“既如此,我们不理她就是。”
秦敏摇头叹气,云月还是这样的性子,一点没变。此时已经到了翰林院,天色也渐亮了,有宦官正在把羊角灯里的烛火依次灭掉。秦敏已经跳上了台阶,回身招呼云月:“快上来。”
云月顿时有种错觉,自己还在现代,面前是同事招呼自己快些上班,闭一闭眼,睁眼之时绽开一个笑容走上台阶。
翰林院院子不大,有两进左右,和方才远远看见的巍峨的大殿比起来显得矮小很多,也精致许多,院子里面遍植花草,两棵参天古树之下,还摆放有石桌,桌上放有棋盘棋子,云月不由暗道,难怪说翰林都是清贵,贵没看到,清闲可是看到了。
院里不时有人对云月她们行礼,云月一一还礼,同时忽略着那些人眼里各式各样的眼光。还好此时办公室到了,不对,在古代不叫办公室,叫值房。
云月走进值房,看来翰林院人不少,自己身为翰林院编撰正六品官,也不算小了,还要和人合用值房,看着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面摆着四张桌子,桌子和桌子之间虽然用书柜隔开,云月不由暗自思量。
楚双岚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瞧见云月,她的眼神越发冰冷了,云月也没理她,径自走到一张放满了书的桌子旁边坐下,桌子打扫的很干净,笔墨纸砚都放的整整齐齐,云月还当是秦敏替自己收拾的,正要出言道谢就有人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茶水和点心,麻利的在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份,放到云月这还笑着道:“柳编撰,昨就知道你今日上值,特意收拾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