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当时手里捧着七八支话筒,旁边还挤了一堆娱记,那人的问题还没问完,便已经有别人□话来,无意中替她解了围。。
于是她假装没听见,笑盈盈地将头转到另一边去。。

其实她早该有所准备的。既然进了这个圈子,便难免会与那段她不愿意再想起的痛苦经历扯上关系。舒天的死,对她打击沉重,她甚至连回想一下都觉得可怕。然而在这里没人管她的感受,即便谁都不知道他们是亲兄妹,但也并不妨碍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舒天。。
毕竟他曾经那么红,是金牌中的金牌,是各大公司争抢的摇钱树。
而他过去经常让她试唱他的曲子,偶尔几次,竟会用那样惊艳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现在想来,大概舒天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她的特质与自己契合。可是娱乐圈多么辛苦,他将唯一的小妹当作掌中珍宝,又哪里舍得她淌进这潭浑水里来?。
但是他死了,并且是她眼睁睁目睹的。。
那样可怕的场景,曾经每日每夜毫无休止地撕扯着她的神经。。
从那一刻起,即便曾经是个公主,也只能脱离庇护,迅速成长。她无数次地坐在床上抱着肩膀发抖,睡觉的时候连灯都不敢关,甚至一闭上眼睛就是噩梦。在她经历这些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亲近的人。莫莫和郭林去了外地实习,裴成云更是早一步远离了她的生活,半点消息也没有。其实她还是会想他,但却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倔强地将关于他的一切都摒弃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那个时候她靠不了任何人,连生活来源都成了问题。舒天留下的存款她取出一部份应急,然后开始四处投简历。她选了很多公司企业,简历像撒网般扔出去,收到的回报却完全不成正比。

再后来,她与周子衡重遇了。。
离开了丽江,周子衡就像变了一个人,在商界,挟着那样呼风唤雨的身份地位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意气风发,真正的众星拱月,令她几乎要怀疑丽江一行只是一场梦。。
而她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刚刚找到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却是与专业毫不搭界的销售经理助理。美其名曰助理,其实就是公关应酬。那晚她被客户拿红酒灌醉,自家经理也同样醉得快要不省人事。散场之后,她脚步踉跄地走出包厢,结果就在走廊上撞到一个男人。
她几乎一头栽进他的怀里,然后嗅到他身上独特的味道。那是烟草与古龙水混合起来的香味,带着一丝凛冽的凉意,仿佛是某种在冬季生长的神秘植物。。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迷蒙的眼睛,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样子,便已经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她吐了他一身,胃里犹自翻江倒海。眩晕中听到许多响动,似乎是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说了些什么,一阵忙乱。然后便听见一道淡而凉的嗓音从头顶上方飘过来:“没事。”
有人递给她温热的白手巾,她按着嘴巴缓了口气,这才想起道歉。。
“没关系。”还是那个声音,从对方的薄唇中逸出来,平淡得缺少情绪,却又偏偏绅士得很,“需要帮忙吗?”他问。。
她有点迷糊,不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胡乱地点了点头,晕乎乎地说:“我想回家。”。
结果她真的被送到车上。车后座那么温暖舒适,车里还有好闻的味道,比经理的那辆车好了不知多少倍。红酒的后劲太可怕,她很快就睡着了,中途没有听见半点声音。直到下车才被弄醒,她极不情愿,连眼睛都不肯睁开,借着酒劲放任自己耍赖。。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了。自从大哥死后,唯一一个可以让她撒娇的人都没有了。
在那个夜晚,脑子里乱得像团浆糊,她不知道对方要将她带到哪里过夜,她根本都不在乎。她只是将他的衣袖紧紧攥在手里,脸颊死死贴在他的胸前,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她并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流泪了。还是很久之后的某天,周子衡不经意地问起来:“你当时哭什么?”。
她愣了愣,随便找了个说法搪塞过去。。
她不愿说,其实只是孤独压抑了太久,而他的出现刚刚好,在酒精的强力作用下,让她突然觉得又有了依靠。
那是一种错觉。
可她当时宁愿沉浸在这种错觉中,恨不得永远不要醒来。。
在酒店高级套房里度过的那一夜,让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落到床沿上,她终于清醒地睁开眼睛去看枕边的那个男人。。

先是惊讶,而后慢慢释然,最后她仿佛不可思议般地笑了笑。。
这么巧……。
原来是他!。

身体还有些不适,可是她并没有捶胸顿足的后悔。昨天半夜,虽然他的唇落在每一寸肌肤上的感觉已经记不清了,但她却清楚记得自己在他的怀里是怎样安心地睡去。。
这个曾在遥远的丽江遇见过一次的男人,这个到现在为止尚且堪称陌生的男人,竟然治好了她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失眠。和他睡在一起,她头一次没有再畏惧黑暗。。
她想,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吧。之前一个人苦撑的日子太辛苦,尤其是在尝到甜头之后,她十分害怕再被打回原型。而他,让她终于有了一个好眠的夜晚。。
所以她不想离开。。
所以她想,也许就这样继续下去会更好。
白欣薇走出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有一个很重要饭局,不得不立刻赶去酒店。
临走的时候,她回头向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低低的:“这两天想吃什么,我让保姆给你送过来。”。
“不用。”答案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说:“我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为什么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知道的事,应该很少能瞒住你。”。
她愣了愣,突然笑起来,漂亮的杏眼里仿佛也跟着染上一层光:“裴成云,说到底你还是了解我的。”她又往回走了两步,安静地注视着床上的人,嘴角仍微微向上翘着:“我现在这个男朋友跟你可没法比,我的心思他一点都猜不透,有时候简直迟钝得要死。”。
“你交男朋友了?”裴成云终于抬起眼睛看她,语气却十分平静,近乎残酷。

反正他向来如此,她早就习惯了。早知道他不是个好男人,他对待她,残忍得就像是时刻执着一把隐形利刃,迅速而毫不留情割扯着她的感情。。
她笑笑:“是的。可是你一点都不在乎,对吗?”眼睛牢牢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你甚至会觉得庆幸,因为我终于找了别人了。”。
脸色苍白的男人闭了闭眼睛,仿佛有些疲惫,并不回答她。。
他的身上还连着监测仪器,花花绿绿的管子从被子里面伸出来,错综复杂。她停了一下,慢慢移开目光,然后才又叹气:“算了,你这两天在做检查,需要好好休息,我不该跟你讲这些的。”纤长秀气的手指掠过额前的刘海,她蛮不在乎地说:“我先走了,明天有空再来。”
她将门轻轻带上,然后才加快脚步迅速乘电梯下楼。。
白欣薇的步子很快,其实是因为她讨厌医院,从小就对这个地方有强烈的排斥感。所以当家中的老司机得知她今天的目的地时,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讶异。。
是的,她破例了。平时哪怕是自己生病,她也不愿意轻易到这里来,可是今天为了另一个男人,她破天荒地主动踏进这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压抑的环境里。。
住院部与门诊部相通,门诊大厅更是人满为患。她屏住呼吸快步往门口走,结果正巧与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回头叫了声:“周总。”。
背影挺拔的男人闻声转过身。。
傍晚时分,又是室内,他却戴了副墨镜,遮住了那双深邃明秀的眼睛。。
白欣薇迟疑地说:“你……”。
周子衡冲她点点头:“白小姐,这么巧。”。
周子衡车祸受伤的事被隐瞒得极好,对外界半点风声都不露,所以白欣薇并不知道他暂时失明。虽然方才见他这副装扮有些怪异,但很快这种怪异的感觉便随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而烟消云散了。她只笑笑说:“刚刚探望完一位朋友,现在该走了。”似乎无意对周子衡作任何打探,然后便施施然地告辞离开。。第三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次更新。照例要感谢大家的大力支持!本书现已正式上市,当当、卓越、淘宝会陆续上架,购买地址也会在近期贴出。另外各地新华书店也有销售。

关于很多人所说到的“替身”问题,我只能小小剧透一下:本书的内容设置远不是这样简单,换句话说,远不止这点狗血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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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市中心主干道上,行路边灯光璀璨,各式商业霓虹将夜间点缀得缤纷琳琅,仿佛数条五彩珠链,纵横贯穿整个城市。经过某大型购物中心门口时,白欣薇不经意地朝窗外瞟了一眼,奇怪道:“今天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她旁边坐着私人助理,回答她:“似乎是在举办活动。我有个朋友是做娱乐记者的,现在也在这里。”。
“是么。”白欣薇随口应了一句,随即便又移开了视线。。
专辑的首轮宣传开了一个顺利的好头,接下来整整一周安排了一系列的后续活动,同时静候市场方面的反映。。
这天活动结束后,舒昀回到家时已经天黑了。。
她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周子衡的住处。这些天她刻意减少了与他的联系,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居然也都过得相安无事。所以她想,看,这样也挺好的。说到底,谁离了谁都活得了。不是么?
之前她留着一套别墅的钥匙,开门进屋,才发现周子衡不在家。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捏在手心翻来覆去地掂了一会之后,她又将它丢开了。不知道周子衡去了哪儿,但她也并不打算问。即使眼睛看不见,她也不担心他会出任何意外。
周子衡永远不愁没人照顾。而她,才不要傻乎乎地牵挂他呢!。
她径直上了二楼,去找之前留在这里两套运动服。。
过几天有个通告,需要打扮得轻便运动一些,好配合整个节目的风格和主题。在卧室收拾完衣服,舒昀直起身,转头就看见那张KIINGSIZE的大床。周子衡向来会享受,对起居饮食的要求颇高,就连卧具的规格也不例外。她严重怀疑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也被他养刁了,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才发现,她的床远远不如他的舒服。
忙了一整天,她其实累得要死。床上软被堆叠如云,室内光线又暧昧,对她这种嗜睡如命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反正他还没回来,舒昀想着,便心满意足地埋头栽倒下去。。
可是,还来不及在这样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翻滚上几个来回,楼下便转来声响。她一下子弹起来,连头发都还来不及整理,只是快步走出去。。
果然是周子衡回来了,而且,是他独自一个人。。
站在楼梯口,看着他脱下外套和鞋子,舒昀只觉得眼前这副场景有些奇怪。她呆了足足有几秒钟,才突然反应过来,不禁张着嘴巴惊呼出声:“你的眼睛好了?”。
周子衡抬眼看看她,她已经迅速跑下楼梯。仿佛还是不太相信一般,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傻。”周子衡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墨镜丢在茶几上,这才漫不经心地问:“来之前怎么没告诉我?”
“难道事事都需要向你汇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对他对视。确实是好了,他又看得见了,这双深邃的眼睛终于重新找回了焦点。。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她熟悉的样子。这样的目光,从狭长深秀的眼晴里透出来,在顶灯的映照下仿佛是暗夜下的幽幽深海。
她替他高兴,可旋即便又觉得十分可气,“眼睛复明了,为什么你都没跟我说?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完全好了吗?”。
“我以为你没什么兴趣知道。”他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拉到近前,没有回答那一连串的问题,只是在笑意中带了一丝讥讽:“这几天在忙什么,竟然忙到音讯全无?”。
舒昀不禁哑然。
她是故意的,所以难免有些理亏。可是她很快便又大胆地直视他,拿出看家本领来,无辜地恶人先告状:“你不也没有主动联系我吗,凭什么摆出一副吃亏的样子呢?”。
周子衡看着她,停了停才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我从来不干那种事。”
哪种?主动联系女人吗?。
他骄傲得很,也确实不需要。
可是舒昀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气氛似乎又退回到了从前的状态。
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默默的不再出声,只是将手腕从他手里挣开。。
“你刚才在楼上干什么?”周子衡问。。
装衣服的袋子还落在卧室里,舒昀的表情冷下来:“过来收拾两件衣服,马上就走。”说完便一扭头,转身往上楼走。。
因为活动需要,她换了个新发型,蜷曲灵动的发尾随着步子在肩头跳跃,仿佛一丛黑色神秘的火焰。周子衡从后面看着她那漂亮的后脑勺,忍不住勾起唇角,随后也迈步跟了上去。

衣服早已经收好,舒昀拎了袋子就要走,冷着脸对堵在门口的人说:“让让。”
“为什么又这么冷淡?”英俊的眉眼微微敛起,看不出喜怒,只是垂下视线看着她。

奇怪的是,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时间习惯了,如今他的眼睛突然复明,反倒让舒昀觉得有些别扭。只感觉灼灼目光掠过她的面颊,明明那样漫不经心,可是自己的每一个小心思都仿佛会被他轻易看穿一般。。
“哪里冷淡了?”她只能面无表情地矢口否认:“我看是你太敏感。”她伸手推开他,“我要走了。”
“今晚留下来住。”周子衡说。
她的脚步没有稍作停留,“不了。”。
“理由?”。
“没理由。”。
她的话音刚落,周子衡便一把拽住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终于露出点不悦来:“你的情绪很有问题。说吧,怎么回事?”。
她无可奈何地回头看他,半晌才平静地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确实。”周子衡停了停,似乎是在审视她,语气半真半假地道:“但我更喜欢前阵子的你。”
“那是什么样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她眨着眼睛,“哧”地一声笑出来:“那是特殊时期,当然需要特殊对待啦。可是,现在一切又恢复正常了,不是吗?”。
“所以,你又要开始浑身带刺,动不动就和我剑拔弩张?”。
“习惯了。”她仍旧面带微笑,语气无辜:“我以为你也习惯了。”。
周子衡不作声,只是不置可否地动了动眉峰。他的目光出奇的平静,看了她一会儿才松开手,一边转身往楼下走一边淡淡地问:“书房里还有你拿来的几本书,要不要一起带走?”
。
舒昀还站在原地,眼睁睁见他自顾自地留个背影先行离开了,走得倒比她还快。她不禁愣住,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心里赌气,几乎立刻便扭头冲进书房。。
在这里连续住过一段时间,但其实她进书房的次数却少之又少。周子衡提到的书,是她之前从Nicole那里借来打发时间的杂志。她记得有一次周子衡还问起来,因为她光顾着自己看书,将他忽略在一旁好久,这似乎引起了他的不满。。
“就是普通的时尚杂志。”当时她这么答复他。。
结果某人竟然开始教育她:“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浮浅?”。
“所以呢?”创网
“所以你应该去找本财经杂志看。”。
“我看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她蛮不在乎地反问,随即才又恍然:“其实你是想让我念给你听吧?”。
也正是从那次起,她有了每天读报纸的习惯,暂时充当起他的眼睛来。。
不过现在他不需要了。。
用力甩掉那些注定已经成为过去的镜头,舒昀气鼓鼓地在书架上找到那几本时尚杂志。
这间书房的空间极为宽敞,除了一张办公桌之外,两面墙壁上都是高大的嵌入式书橱。她一向觉得夸张,因为这里至少有上百本书,而书脊的摆放并不整齐,显然不是拿来做做样子充当摆设的。

抽出杂志的时候,舒昀一时大意,将旁边的另一本书一同带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别的东西,挽救不及,只听见“啪”地一声,沉重的书册掉在地板上,封面顺势翻开来。。
舒昀弯腰去捡,这才看清那居然是一本佛经,扉页微微泛黄,似乎很旧了。她不禁感到好奇,因为从来不知道周子衡信佛,她还以为他是标准的无神论者。。
她一时来了兴趣,背靠着书架随意翻了两页,很快便确定这确实不是周子衡的物品。书上被人拿蓝黑色的墨水笔做了批注,有些地方记得密密码码,似乎是心情感悟,但字体是十分秀丽端正的楷书,一笔一划都一丝不苟,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笔迹。。
这是谁的书,又为什么会摆在周子衡的书橱里?而且,它虽然有些旧了,但封面和边角都被爱护得极好,一点褶痕都没有
舒昀忍不住一边猜测一边去仔细辨认那些小字的内容,结果不经意之间,有张相片从书中轻飘飘地滑落下来……。
周子衡在一楼客厅里给助理费威打了个电话,向他交待了一些重要事项,包括安排明天召开全体中高层员工会议。收了线,他面朝着落地窗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见舒昀下楼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只是从玻璃上看见她的倒影,一步一步似乎走得很慢,最后居然在半途中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窗外被黑夜笼罩,花丛里的矮灯射出橘黄色的光。暖春已经到来了,灯边围绕着几只不知名的飞虫,小小的虫子被天性驱驶着向往光明,留连在温暖的灯罩外不肯离去。。
“小曼是谁?”仿佛隔了半晌,舒昀的声音终于飘过来,。
周子衡的眼神似乎不自觉地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状似漫不经心地看向她。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东西。”她遥遥倚着楼梯扶手,手指间捻着照片朝他晃了晃:“不小心看到的。”。
照片上是个女孩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真正的青春蓬勃朝气逼人。她站在一片黄澄澄的花海中央,明媚的阳光将她勾勒得仿佛一位绝美的精灵,纤巧、灵动,翘起的嘴角拥有极为美好的弧度,即使印在照片上,似乎依旧可以看见眼波流转,光彩耀人。而那片花海无边无际,远远地连绵延伸,一直接往碧蓝如洗的天空。。
这幅如画般的场景勾起了舒昀心里某些遥远的记忆。其实要回想起来并怎么不费力,因为这样多这样美的油菜花,盛开得竟比阳光还要灿烂的花海,她也只见过一次。。江原创网
在丽江。。

在这张照片的背后简短地写着:小曼,于2004年春。字迹刚劲挺拔,舒昀对它并不陌生——这是出自周子衡之手。
“你想知道什么?”高大的男人背靠落地玻璃窗,目光落在照片上,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她是谁?”。
“这很重要么?”。
“我想知道。”舒昀笑笑,扬着眉稍,仿佛蛮不在乎地说:“我猜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至少曾经很好。对吧?”
周子衡并不回应她,目光却悄无声息地沉下来,唇角的弧度说明他不太高兴了,但她根本不在乎,反倒继续说下去:“如果感情不好,又怎么会让你一直保存她的照片到今天呢?”她忍不住又瞄了一眼照片上的日期。2004年……呵,真够久远的。为什么她却一直没看出周子衡是个长情的男人呢?

然而,其实还有另一件事,那才是她真正在意的。。
那个夜晚,他喝醉了躺在沙发上,拉住她,嘴里叫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小曼……。
其实她的记忆力一向不算太好,可是很奇怪,这个名字她却一直记了这么久。甚至当她刚才第一眼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立刻便想起那天的情形了
有一点揪心,她承认。即使隔了这么久,想起来心里还是不舒服。。
所以她也不想让他好受。。
“这个小曼,她现在在哪儿?”。
“不在了。”周子衡终于开口说话,脸上第一次对她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可是声音却平静得可怕,吩咐她:“把照片放回去。”。
……死了吗?!这个答案倒是完全超乎舒昀的预料。她不由多看了他两眼,难得乖巧地点头说:“好。”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来,从高处俯视着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以同样平静的语气问:“但她一直活在你的心里,是吧?”。
从别墅出来之后,舒昀才开始鄙视自己。


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要和一个已逝的人计较?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周子衡生气,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向如此。可是那个小曼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却因为自己

不痛快,便用小曼来刺痛周子衡,想要将他带给自己的不愉快加倍奉还。还真是变态!舒昀想,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这样了?


夜晚的社区十分安静,所以当舒昀经过某处突然听到声音的时候,几乎被狠狠地吓了一跳。

她以为撞到了鬼,捂着胸口转头望过去,只见旁边那栋房子的一扇窗户开着,有人探出头来笑盈盈地对她讲:“你可算来啦!”


原来竟是那位蒋小姐,今晚她把乌黑的长发盘起来,照例妆容精致。

舒昀还没明白过来,她又接着说:“大门在这边呢,你从花坛前面绕过来吧。”


她的话没头没脑十分奇怪,舒昀终于露出疑惑的神色。而蒋小姐似乎也很快发觉了,愣了愣才是说:“约好今天来我家吃晚饭,你不会忘记了吧?……咦,周先生呢?说好一道来

的。”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周子衡的身影,这才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你果然是忘记了。”


经她一提醒,舒昀立刻想起之前的约定。她有点儿尴尬,工作这么忙,又与周子衡闹了点儿不愉快,所以早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不起。”她说。


蒋小姐似乎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说:“算了。不过你现在要是没是,能不能进来陪我坐坐?做了一桌子的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面对再一次的邀请,舒昀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进了屋,只见菜式十分丰盛,看样子明显是精心准备过的,只是只是配上这样大而冷清的房子,越发显得主人孤单可伶。

舒昀心中恻然,便不禁笑着称赞,“光看起来就很好吃。你真能干,可比我强多了。”


我原来会做的事情更多呢。这两年反倒不大动手了,也只剩下做菜这一样,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餐具早己摆上桌,蒋小姐拉开椅子招呼舒昀坐下,“不管你吃过晚饭没有,多少尝一下我的手艺。”


其实刚才与周子衡耗了这么久,舒昀早就觉得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她闲笑着说。

就当自己家好了。”蒋小姐在她旁边坐下来。


最后舒昀吃了一碗饭,蒋小姐又给她成汤,把汤碗端给她的时候,才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多谢有你在。”

为什么不早说?”舒昀吃惊地睁大眼睛,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至少我应该带书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