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里出错了?”宿清云担忧地问。
“不不,并无出错之处,只是…宿公子并非巫修者,布下阵法之时,使用的并非巫气,宿公子若一直在玉鼎山不成问题,可如今要离开了,无了宿公子,阵法的灵气一旦枯竭,将再无相应的灵气弥补。”陆江道。
宿清云一点即透,明白了。
当初布下阵法时,他使用的乃是玄灵之气,以玄灵之气支撑阵法,将来如无了玄灵之气,护山大阵或不成形。
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宿清云二话不说,和陆江一起,把问题迅速解决了。
再离开玉鼎山,已是晌午了,他们风驰电掣地往祈天城赶去,希望能顺利完成最后的最计划。
他们等了百年,就为了等这一刻,趁高塔封印最薄弱之时,由俟蔺封想方设法破开防御阵,邪光神帝操控圣域,借机闯入防御阵,放下蛮族,搅乱整个祭祀大典。
而他和师兄趁他们混战,潜进祭坛,破解高塔封印,救出邪光神帝的本体和善魂,至于唐玉泽等魔修,早在昨日,便尽数将他们收进锦绣天阙图里了。在满是巫神巫尊的祭坛,他们的境界,无济于事。
越接近祈天城,天色越暗,当到达祈天城的上空时,风强劲得仿佛能撕碎人,伴随着密集的闪电,宿清云几乎控制不住圆盘了。
君烜墨把他拉入怀中,魔气注入阵法之中,接过圆盘。
“师兄,是死气。”宿清云沉声道。
“邪光来了。”君烜墨嘴角一勾,控制着圆盘一个打斜,围着祈天城绕了个大弯,眨眼间便出现在高塔附近,高塔附近的形势更严峻,君烜墨毫不在意,在圆盘上布下结界,挡下所有攻击。
宿清云抬头,庞大的浮岛赫然入目,他瞳孔一缩,依昔看到许多人影从浮岛上纵身跃下。
“那是——”
“蛮族。”君烜墨让圆盘往前飞,靠近浮岛,魔识一扫,他道,“看来邪光打算倾巢而出,真可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蛮族最高皆有化胎境界,却来送死。”
“不尽然。”宿清云道,“巫修者忌惮死气,只要沾染上,便有可能被同化。”
“所以,这便是邪光打得如意算盘。”君烜墨道。
“师兄,我们尽快动手,早点把邪光神帝的本体救出,让善魂和恶魂合体,即可减少伤亡人数。”宿清云道。
君烜墨摸了摸他的头,道:“师弟仁慈。”
宿清云叹道:“巫修界万年来受蛮族之苦,实为无妄之灾,如今我们要破解封印,他们又要死伤无数。”
君烜墨道:“他们咎由自取,若不封印这破塔,便无那么多事了。”
宿清云皱眉。“可…对他们而言,此为天启。”
“所以,罪魁祸首是银飞渊。”君烜墨冷笑着控制圆盘,见缝插针,忽地穿过防御阵的破洞,进入祭坛。
巫修者们激烈地与从天而降的蛮族战斗着,当日月星茫阵破损后,竟出现了蛮族,巫祖震怒,命令他们誓死守住高塔。然而,高塔里的邪物好像与蛮族相呼应,往外冲的趋势更猛烈了,他们一边抵抗蛮族,一边以祈福之力加固封印,忙得焦头烂额,一些巫王抵不住,竟被蛮族同化了。
巫祖身泛金光,众巫修者得了他的祈福之力,恢复了战斗力,然而,却有一黑袍人猛地攻向巫祖,他头戴严密的兜帽,脸戴狰狞的面具,令人探不出他的真面目。那人身法诡异,攻击迅猛,竟一时令巫祖无法招架。
但巫祖终究是巫祖,试出那人的深浅后,冷酷无情地反击,蒙面人不敌,身体一僵,自空中坠下。
俟蔺封弹开一个攻击他的蛮族,抬头看到黑袍人坠下,脸色一白,他紧张地四处张望,却不见宿尊主和尊者的身影。
难道…他们没有来?
“小心!”一个巫帝把攻击俟蔺封的蛮族一剑刺死,对他喝道,“莫发呆。”
俟蔺封却恍若未闻,当巫祖攻击下坠的黑衣人时,他呼吸一窒,头痛欲裂。
“阿…”瑾字未喊出,可怕的境界威压突如其来,魔气四肆,一个圆盘如闪电般地出现在黑衣人的下方,分毫不差地接住他,同时一墨袍男子纵身跃起,接住了巫祖的攻击。
巫祖定睛一看,震惊地喊道:“是你!”
君烜墨游刃有余地化解他的攻击,嘴角微扬,狂傲地回道:“不错,正是本尊。”
第162章 破界而出
凡从外界来的修士, 巫祖皆会派人盯紧着,一旦他们做出不利于巫修界的事, 他定会叫他们后悔来此。
然而, 眼前这位魔尊,他却无可奈何。
玉鼎山惊现九玄灵脉时, 他亲自带人过想一探究竟,却被护山大阵挡在外面,更威慑于魔尊的力量,不得不打道回府。但他岂能放任魔尊坐大?自是随时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连俟蔺封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百年来, 他们确实做了不少事, 但这些事, 对巫祖而言,无伤大雅。
魔修开医馆, 救治疑难杂症的病人, 此为善举, 颇受巫祖赞许。魔修开茶楼, 不过是一种敛财手段,可睁只眼闭只眼, 任他们在巫修界各大城市落脚。
除此之外,魔修皆安份守己住地在玉鼎山, 那魔尊更是足不出户, 一心修炼。
直至几十年前, 无极门与蛮族勾结之事轰动全界, 以及晋升成巫帝的俟蔺封率巫修者进攻沙漠,迁灭蛮族,他方觉察到一些蛛丝马迹。此两件大事,魔修似乎在其中扮演了一个微妙的角色。
巫祖不禁警剔,时刻关注玉鼎山,然而,魔修们一如既往,再无任何奇怪的举动,到昨日之前,一切都相安无事。可他始料未及,百年祭祀大典上的巨变,叫他猝不及防。
“你们蛰伏百年,便是为了今日?”巫祖声色俱厉,毫不留情地攻击。
君烜墨轻松地左躲右闪,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谁让你们愚蠢的封印了一个不该封印的人?”
“什么?”巫祖右手一握,一把权杖出现在他的手中,正是他的本命武器,那权杖上嵌着一颗巨大的晶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已许久不曾有人逼他使出本命法器了,这墨袍男子绝非魔尊境界,而是魔尊之上的——魔祖!
君烜墨看到巫祖手里的极品法器,挑了下眉,在他攻击之前,身影一闪,瞬间冲到他的面前,一掌推向他的胸口,巫祖奋力一挡,勉强接下了他的攻击。
“说你愚蠢,还不承认。”君烜墨道,“守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天启,却害巫修界万年受蛮族侵袭,死伤无数,而你自己,万年都不曾飞升,无法渡劫,可知缘由?”
巫祖被他质问得剑眉紧皱,脸色发沉。
见他不答,君烜墨一拳打向他的下巴,巫祖敏捷地避开,然而君烜墨早已出现在他的背后,重重地一击,正中他的背部。
巫祖的身体消散了,君烜墨只打掉了一个幻影,他回头,十丈之外,巫祖挥舞着手中的权杖,一道光射了过来,凡被光波及的蛮族,皆化为灰烬,魂飞魄散。
立于飞行圆盘上的宿清云紧张地观察空中战局,当看到巫祖的权杖射出一道光击向君烜墨时,他不禁握紧拳头。
君烜墨不躲不闪,挺身迎向那道光,即将相撞时,他弹出一道魔气,竟单手抵住了那道光,在巫祖震惊地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消磨掉了,巫祖想继续攻击,君烜墨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手掌握成拳头,把最后一点能量也掐掉了。
“你们万年来封印的所谓‘邪物’却是巫修界真正的救世主,若想彻底消灭蛮族,便解开高塔的封印,放他出来。”君烜墨耐着性子地劝说。
巫祖冷哼一声。“魔修的话,岂能相信?”
“冥顽不灵。”君烜墨手一扬,巨大的焚魂镰乍现,他不再理会巫祖,转身冲向高塔,挡路的巫修者皆被他一招击退。
“住手——”巫祖瞬移追上去,却挡不下君烜墨的攻击。
锋锐的巨大镰刀,仿佛能夺人心魂,君烜墨肆意地一挥,释放出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只见一道弧形光影气势冲冲地击向高塔,有巫修者欲舍身阻挡,光影一闪,从空隙里穿越而过,像有灵魂般,避开了一切障碍物,砰地击中高塔,整座高塔如炸开了花,爆发出一股绝强的艳红光华。
巫修者们一脸绝望,巫祖瞪大眼睛,宿清云加强了圆盘上的防御阵法,晃了晃,勉强让圆盘远离高塔,而趴在圆盘上的黑袍人艰难地抬起头,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露出廖瑾的脸。
君烜墨再挥一刀,又一次准确无误地击在高塔上,高塔表面的封印噼里啪啦地被震碎了,整个塔身爬满了闪电,发出滋滋的刺耳声音。
“清云——”君烜墨回头喊了一声,声音极具穿透力,清晰地钻进了宿清云的耳朵里。
宿清云会意,金乌振翅一飞,圆盘迅猛地冲向高塔,一路撞上来的巫修者和蛮族,皆被圆盘外的剑阵挡在了十尺之外。
巫祖眼中精光一闪,手里的权杖一指,一道蕴含纯厚巫气的光射向圆盘。
宿清云额间浮现殷红色的冰晶之花,墨黑的眼睛里流转着红光,他双手飞速地变换手诀,整个圆盘如流星般灵活地在战场中穿行,巫祖的攻击强劲而横绝,扑天盖地,几乎令人无法闪避,然而,圆盘突然拐了个弯,爆出一团金色光芒,与巫祖的攻击斜斜地擦肩而过,眨眼间来到了高塔附近。
莫说巫祖惊讶,便是连君烜墨也不禁诧异,适才的情况十分凶险,他攻击高塔的封印,一时无瑕分|身,清云竟凭着精湛的阵法,避过了巫祖的攻击。
然而,宿清云却满头大汗,唇色发白,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能躲开巫祖的一击,几乎可以说是险中求生,再来一次,他绝不可能避开。
君烜墨挥出最后一刀,高塔上的封印终于支撑不住,强行崩裂了,天空的黑云里落下粗壮的闪电,轰隆隆地破解了最后一道封印。
宿清云回头,看向勉强站立起来的廖瑾,只见他金发飞扬,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疯狂的喜悦。
君烜墨收了焚魂镰,闪身到了圆盘,一把扣住廖瑾的手,无情地把他丢向高塔。
金银天绫带一甩,数个蛮族身首分离,俟蔺封摆脱蛮族的攻击,猛地冲向天空。
“阿瑾——”他轻喊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廖瑾被魔尊丢进了破损的高塔内,消失无踪了。
巫祖暴怒:“你们都将成为巫修界的罪人!”
君烜墨闲适地站在宿清云身边,淡淡地回道:“看着吧,本尊在救你们。”
巫祖咬牙切齿,捏紧权杖,一脸狰狞。
宿清云忽然转头,发现一根金银天绫带正在碰触圆盘,他手诀一换,圆盘的防御阵上出现了一个小洞,以玄灵之气,把那天绫带拖了上来,俟蔺封窜进了圆盘内。
巫祖利眼一扫,看到俟蔺封,他怒喝:“原来真正的叛徒是你——俟蔺封!”
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俟蔺封身上,俟蔺封顿了顿,挺直腰背,面无表情,对那些仇恨的眼神视若无睹,他的神识凝聚在高塔上,一心只关注里面的状况,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紧张得无以复加。
“稍安勿躁。”
君烜墨的话刚落,高塔里骤然传出动静,巫祖及其他巫修大能惊心动魄,如临大敌。
雷电瞬间消失,黑云消散,拦腰而断的高塔内部,徐徐地飘出无数星光,凝聚成一条星河,流向天际,一股纯净的力量从塔内溢出,祭坛里横行的死气,仿佛受到某种吸力般,汇成无数束冲向高塔,当触到那股纯净的力量时,死气竟被同化了,转换成了另一种令人舒心的灵气。
所有修士都感到精神一振,附着在身上的死气快速地剥离,变成点点白色的星光,飘荡在空气里,战斗中的蛮族好像被点穴了,静止不动了。
巫祖诧异,看向高塔的眼神深沉。
君烜墨操控着圆盘,接近高塔,扬声道:“邪光,少故弄玄虚了,快点滚出来。”
“尊上,别来无恙——”
轻柔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在星光里若隐若现,当星光全部融进他体内时,那人的轮廓终于清晰了起来。
炫丽的红色长发,似火焰般飞舞,如轻纱般洁白的宽大法袍,随风飘扬,完美无瑕的俊美脸庞,漾着一抹慈悲的笑容,他的眉心浮现日月印痕,淡金的眼睛宛如星河般,璀璨夺人。
他的手上,抱着一个黑发黑袍的人,正是廖瑾。
俟蔺封上前几步,紧张地喊了一声:“阿瑾!”
宿清云拉住他的手臂,安抚。“不要担心。”
俟蔺封沉默不语。
上万的巫修者簇拥着巫祖,防备地望着从高塔里出来的红发男人。这个被他们封印了上万年的“邪物”为何身上全无邪气?
君烜墨手里多了一把刀,那刀死气浓重得令人头皮发麻,站在一旁的宿清云寒毛直竖,眉头紧蹙。
“拿天照万宇梭来换你的本命刀。”君烜墨对恢复真身的邪光神帝道。
“尊上莫急。”邪光神帝抱着廖瑾,飞到圆盘附近。“这修士无了阿月的神魂,命玄一线,待我先为他渡一口气。”
君烜墨抬头看了下天空,道:“你将他给本尊,本尊自有法子救他。”
邪光神帝手指一点廖瑾的眉心,点点星光融了进去,他道:“我暂时封住他的神魂,不让他消散,待以后有机会再为他修补神魂。”
俟蔺封只感到全身发寒,他握紧拳头,牙齿打颤。
阿瑾…不曾骗他!
邪光神帝的恶魂一旦离开他的身体,他…也许会死!
“把他…把他…还给我…”俟蔺封朝邪光神帝伸出手,声音虚弱。
邪光神帝垂眼,轻轻一飘,来到圆盘边上。“还请尊上开启阵法。”
俟蔺封迫不及待地走至圆盘边缘,隔着防御阵仔细地察看昏迷中的廖瑾。但见他脸色苍白,四肢无力,那一头恢复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脆弱得随时会消失。
宿清云看向君烜墨,君烜墨点了点头,他立即打开防御阵,俟蔺封伸出手,接过了廖瑾,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如抱着冰块般,叫他不寒而栗。
邪光神帝轻语:“抱歉。”
俟蔺封的蓝眼里浮着雾气,复杂地望着他。
“尽快把你的徒子徒孙收起来。”君烜墨催促。
邪光神帝往下看去,那些被定身了般的蛮族,正在被巫修者单方面的屠杀,他眉头一蹙,手往上一吸,悬浮在上空的圣域往下坠落,边落边缩小,待到了他的手中时,只有巴掌般大小了。
他轻轻一转,地上的蛮族全部被吸进了锥形小浮岛里。
巫祖等巫修者惊愕,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些困扰巫修者万年的蛮族,竟被这从高塔里出来的红发男子轻轻松松地吸进了那个小岛里,同时,四散的死气也集中了过来,钻进小岛里。
难道…真的如这魔尊所言,高塔之内封印着的“邪物”才是真正镇压蛮族的神人?
若真如此——
万年前,他受到的天启究竟是何人所下?
他们被蒙在骨里,整整万年,多少巫修大能命丧蛮族之手?
他苦苦压制修为,不曾渡劫飞升,只为了维持巫修界的秩序。与蛮族纠斗了万年,整个巫修界仅剩他一个巫祖,他若飞升了,巫修界将群龙无首,到时候,蛮族肆意横行,巫修界或将不复存在。
而今,望着眼前那收伏蛮族,消散死气的红发男子,巫祖心里惊涛骇浪,动摇了一直以来的信念。
邪光神帝收完所有蛮族,轻叹了口气,把幻灵仙壤放进储物戒中,他金眸一转,看向巫修者们。
“吾乃昊天界邪光神帝,因与其他神人相斗,不幸落败,沦落至巫修界,给巫修界带来如此灾难,本尊倍感遗憾。”邪光神帝道。
巫祖心中五味阵杂,不知该如何回应。
“凡事有因果,你们封印了本尊万载,被蛮族侵扰万年,只能说阴差阳错。不过,从今日起,巫修界将不再有蛮族,本尊许你们一个和平世界。”邪光神帝慈眉善目,令人放下戒备。
巫修者们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宿清云抬头,望着空中的红发男子,不禁对君烜墨道:“师兄说得不错,善魂乃是正人君子。”
“太正直了,容易坏事。”君烜墨蹙眉。
“邪光,本尊耐心有限。”他提醒。
邪光神帝恭恭敬敬地行礼。“尊上莫急,属下这便拿出天照万宇梭。”
他手指上的储物戒一亮,立即出现了一个星盘,这星盘正是天照万宇梭。
君烜墨道:“时间紧迫,必须马上走。”
邪光神帝轻轻落到圆盘上,把星盘交给君烜墨,同时接过他手里那把冒着死气的刀。“尊上是担心银飞渊么?”
“他若来了,你便自己顶上,休想逃走。”君烜墨道。
“尊上放心,属下定会为你们断后。”邪光神帝颔首。
君烜墨轻哼一声,看着手里的星盘,灌入魔气,很快撑握了法宝的使用方法。
“师兄?”宿清云轻唤一声。
星盘之上,突然冒出无数光点,每一个光点皆是一个世|界,看得人眼花缭乱。君烜墨拧眉道:“若无坐标,将无法精准定位。”
“坐标?”宿清云困惑。
“邪光,你可知哪个小界是道修界?”君烜墨问邪光神帝。
邪光神帝正在收复他的本命武器,赤月刀上的死气渐渐地转换成玄灵之气,如抚去蒙尘般,光采夺目。听到君烜墨的问话,他抬头道:“道修界?”
“不错。”君烜墨道。从清云的描述来看,他原来的世界,与道修界极为相似。
邪光神帝探头一看星盘,在无数的星点里,戳指一点。“应是这个…”
话未说完,那星光升空,绽放出绚丽的光芒,邪光神帝一惊,喊道:“尊上,通道要开启了。”
“什么?”君烜墨一把拉住宿清云,控制住飞行圆盘。“你这是什么破法器?毫无预兆?”
宿清云问道:“师兄,穿越界壁是否极为危险?”
“自然。”君烜墨道。
宿清云对俟蔺封道:“蔺封,我收你进天宫。”
“多谢宿尊主。”抱着廖瑾的俟蔺封点头。宿尊主的天宫里拥有浓厚的玄灵之气,或许对阿瑾有帮助。而且,他可向赫连丹请教,如何才能修复修士的神魂。即使阿瑾如姬枫涯一样,不记得从前之事,但只要能活过来便足够了。
宿清云右手一掌,一团雾气冒出,不必召唤锦绣天阙图,便将俟蔺封和廖瑾收进了天宫里。
邪光神帝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由自主地凝视宿清云。
“莫发呆!”君烜墨冲他喊了一声,同时,圆盘上的金乌体形爆涨,发出刺耳的叫声,顺着星盘射出的光往上冲去。
“巫祖…他们…”巫祖身边的巫尊欲言又止。
巫祖望着那越飞越高的金乌圆盘,沉默不语。
宿清云紧紧抱住君烜墨,急剧上冲的速度,令他无法维持圆盘外的防御阵,圆盘摩擦着空气,炸出爆裂的火花,他感到气血翻滚,以入魂境界突破界壁果然勉强。
君烜墨袖袍一甩,魔气注入防御阵中,代替了宿清云的玄灵之气,为他减轻压力。
“多…多谢师兄…”宿清云松了口气。
“走了。”君烜墨嘴角一扬,道。
“嗯。”宿清云应道,心里却有些忐忑。若能一举回到原来的世界,不知是哪个时间点,能否见到兄长们,还有大哥…是否仍在道修界?
光柱的尽头,竟是一个黑洞,金乌带着圆盘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进去——
第163章 过界分离
宿清云再次感受到了破壁穿越时的恐惧。
上一次从魔修界穿越到巫修界时, 他无任何准备,唯有魔王境界的赫连丹护着他, 到了中途, 赫连丹支撑不住,岌岌可危, 幸而师兄爆发力量,护住他们,顺利穿过了界壁,安全到了巫修界。
这一次, 他准备万全, 又有两个大能在侧, 乘着飞行圆盘沿着天照万宇梭指引的光道, 顺利地破界而出,冲进了两界之间的虚空。
黑暗的虚空内, 到处充斥着无情的风刃, 境界不足者若无万全准备闯入其中, 半刻钟不到便会被风刃撕成碎片。
飞行圆盘外的御防阵法几乎在一撞上风刃, 便龟裂了,宿清云微惊, 双手结印,迅速修补, 然而飓风的威力太大, 堪比魔祖的全力一击, 他一个小小的入魂, 根本支撑不住。
君烜墨早已出手,继续注入魔气,加强阵法的防御能力,须臾,在风刃里颤抖的圆盘趋于平衡,顺着那条延至未知处的光柱,一路冲向前。
宿清云从君烜墨的怀里出来,微微仰头,透过防御阵,打量虚空。然而虚空里无任何东西,除了那道光柱便是他们的飞行圆盘,亦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点。
他侧首,看向在圆盘中心的红发男子,只见他双眼紧闭,盘腿而坐,手结印搁在膝盖上,正在打坐。
君烜墨瞥了眼邪光神帝,道:“他的双魂分离了万载,需慢慢融合,达到记忆共享。”
“原来如此。”宿清云道,“若是分神越多,融合之时,记忆是否越多?难道不会混乱么?”
君烜墨笑道:“一切分神必须服从主神,若达不到共情,毁掉一个分神,亦不无可能。”
宿清云惊讶。“…分神已有自主意识,轻易毁掉与杀他有何区别?”
“并非如此。”打坐中的邪光神帝收了功,淡金色的眼睛和善地望着宿清云。“抹去一个分神,犹如掉了一根发丝,微不足道。”
宿清云奇道:“竟是如此简单?”
邪光神帝起身,甩了甩袖子,抚平袍摆,来到两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宿清云温文尔雅地回礼,君烜墨神情傲然,理所当然地受了他的大礼。
“到了属下这个境界,分神乃是随心所欲之事,比如这个——”邪光摊开手掌,一团白光在他的手心凝聚,须臾,那团白光幻化成一个小小的人儿,精致的五官竟与他的一模一样。
小邪光成形之后,活动了下四肢,仰起小脑袋,四处张望,眼里充满好奇,在邪光神帝的手掌里走了一圈,抱住他的大拇指,啃了啃。
宿清云见之,不由地想起变小后的师兄,情不自禁地侧首看了君烜墨一眼。
君烜墨的手搭到他的肩上,手指捏了下他的脖子,宿清云瑟缩了下。
邪光神帝用另一手,捏着小邪光的衣领,提到宿清云面前,笑道:“他刚分神出来,对一切还懵懂,待熟悉了环境后,便会拥有自主的思想。”
小邪光挥动双手,挣扎不出,只好乖乖地被提着,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新奇地望着宿清云。
宿清云不禁柔和了眼睛,想伸手摸摸,邪光神帝却忽然捏住小邪光,拳头一握,小邪光化为星光,消失了。
宿清云一怔。
邪光神帝道:“这便是分神。”
宿清云沉眼。他脸上的笑容,明明笑得极为和善,却为何感到一丝冰冷?这令他想起道观里那些慈眉善目的泥雕塑,信徒们虔诚地跪拜,祈求神灵,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究竟是真正的仁慈,还是无情?
君烜墨不客气地道:“莫听他胡扯,毁一个分神,可不是掉一根头发,而是犹如被砍了一条手臂。分神越强,损失越大,倘若分神的力量超过主神,甚至能取而代之。”
邪光神帝轻咳一声,没有否认。
宿清云淡淡地微笑。看来,在修炼之道上,尚有许多东西要学。
“属下冒昧,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邪光神帝看着宿清云,淡金的眼眸里流转着一道奇异的光芒。
“嗯?什么?”宿清云不解。
邪光神帝道:“不知宿尊主是如何学会玄灵之气?”
“自是本尊教他。”君烜墨冷冷地瞪他一眼,把宿清云揽到自己的怀里。“邪光,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邪光神帝歉意地行礼。“是属下越逾了。”
“知道就好。”君烜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