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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清云攀着君烜墨,双眉紧蹙,身体微微发抖。
君烜墨安慰般地亲吻他的发丝,拍了拍他的背,让他不必紧张,放松一些,然而宿清云的额头上,仍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
“师…兄…”他喘着气,话不成句。
“难受?”君烜墨亲了亲他的眼睛,吻去他的泪。“痛得哭了?”
“不…不是…”宿清云仰了下头,缓过劲过,道,“不知为何…眼泪就…出来了…”
君烜墨勾了下嘴角,调笑道:“莫非是感动得哭了?”
宿清云忍不住扯住他披散的发丝,闭了闭眼睛,放松下来。“来…来吧…”
“遵旨。”君烜墨轻声应道。
那如开了闸般的惊涛骇浪,令宿清云无法适从,除了承受,只能一点一点地接纳,突然神魂一阵动荡,他眼前一晃,仿佛进入了浩淼的宇宙。
无数星魂聚集到他身边,扭转成一条璀璨的光道,指引着他通往那神秘而深邃的天地。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师兄强大的神魂,由远而近,长臂一伸,勾住他,带他入怀,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颈项,随他一起往宇宙深处飞去。
他们顺着那条光明大道,一路攀升,当升到一个高度时,突然受到阻碍,师兄抱紧他,猛地加速,肆无忌惮地一路往前冲去,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冲破束缚,星光似炸开了般,绚丽多彩,令人头晕目眩。
当他们达到最高点时,欣赏到了宇宙里最美的风景,银河浩瀚,广袤无垠,美丽得不可言喻。
宿清云慢慢地睁开眼睛,眸光涟滟地凝视君烜墨,在他如紫晶般的眼眸里,看到了无限的温柔。
“师兄…”他轻唤了一声。
君烜墨低头,亲吻他的眉心,深情地道:“吾之心。”
宿清云不禁微微脸红。
“再行一周天,可好?”君烜墨贴在他耳边轻问。
宿清云偏过头,如蚊子般的应了一声。
天宫里,日出日落,蜃龙巡逻了十几个来回,每到中央宫殿停驻,皆看不到主人,被貔貅闹得不耐烦,它只能继续巡逻,飞出去老远,甩掉貔貅。
又一次夜幕降临,一番亲昵过后,宿清云陷入了深睡之中,然而他的神魂却不知被吸往何处,仙山楼阁,琪花瑶草,一条人影立于繁花之间,静静地凝望他。
宿清云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慢慢地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一袭华丽的雪青色法袍,一头冰蓝色的极地发丝,一张世间最完美的脸,神圣不可侵犯。当他那双银色的眼眸看过来时,宿清云仿佛被凝冻住了般,不敢再往前踏一步,遥遥地与他相望。
他不知此人是谁,却觉得似曾相识,即使此人冷若冰霜,他却倍感亲切。
‘你便如此喜欢?’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轻得令人听不清。
“什么?”宿清云仔细分辨,隐约猜到他的意思,不禁道,“爱至深处,情不自禁。”
忽然,无数飞花阻挡了他的视线,那人的身影糊模不清了。
‘罢——’轻轻一叹,那人道,‘我在…等你…’
花飞更越来越急,宿清云抬手挡了挡。等?在何处等?听不清楚。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神魂归体,他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吁吁。
“怎么了?师弟?”君烜墨撑起身体,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颊。
好一会儿,趴着的宿清云方清醒过来,他捂住额头,眉心隐隐作痛。“适才,做了个奇怪的梦。”
“嗯?什么梦?”君烜墨扶他坐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宿清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回想梦境,惊讶地发现已经糊模了。“…似乎有一个人跟我说了些话,我却忘了。”
“哦?那人长何模样?”君烜墨轻抚他的发丝,柔声问。
宿清云摇了摇头,道:“记不清了。”
君烜墨低笑一声,安抚道:“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梦罢了,不必烦恼,倒不如继续与我…”
宿清云一怔,推开他,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臂,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印痕,蹙眉。
师兄用咬的吗?
“如何?”君烜墨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宿清云披上衣袍,下了床,脚一踩地,差点腿软,他忙扶住旁边的桌子,未系上衣带的内袍滑落一半,露出肩膀。
君烜墨大赤赤地坐着,一脸餍|足,视线落在宿清云的肩膀上,看到他肩背后浮现的一朵火焰印痕,目光深沉。
宿清云拉回衣袍,掐指一算,惊讶了。
他与师兄一起…竟然过去了两个月…
也就是修士,能如此毫无节制,若是凡人,莫说两个月,便是两个时辰都难以为继。
微红了脸,他穿回法袍,对君烜墨道:“我要去修炼了。”
君烜墨披着袍子下床,来到他的身后,拥住他,脸埋在他的颈间,闻他身上的气味。“我陪你。”
“不用。”宿清云挣了挣。“我是正经修炼,你在会令我分心。”
君烜墨抱着他不撒手。“师弟还真是无情,尝到甜头,便翻脸不认人了。”
“师兄!”宿清云握住他放肆的手。
君烜墨亲了下他的耳|垂,沙哑地道:“清云,你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了。”
从一根发丝到一寸肌|肤,从心到身,从血脉到神魂,全部属于他,谁都不能夺走。
“烜…烜墨…”宿清云转头,轻唤他的名字。
君烜墨捏着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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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蔺封在天宫里闭关了足足十年,当祥云凝聚在他的宫殿上空时,蜃龙远远地飞过来,巨大的龙目瞪着头顶的雷云,鼻子里喷出两团气。
又一个外来修士在它的天宫里渡劫!
有没有搞错?它的天宫虽能阻挡雷劫的威力,可有一半的雷劫要它承受。上次那个赫连丹渡劫时,雷云凝聚到一半,突然消失了,乃是借了主人渡劫时的大气运,如今这个巫王渡劫,可没有祥瑞之运借他了。
天宫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宿清云和君烜墨的注意,他们来到中央宫殿的广场上,眺望远处的雷云。
“师兄,巫王要突破境界到巫帝了。”宿清云感慨地道。
“他资质上佳,在天宫里修炼,事半功倍,而且,他似乎想通了。”君烜墨道。
话刚落,那天雷便劈了下来,震耳欲聋。
第155章 真相大白
时光飞逝, 岁月如梭,转眼七十年过去了。
七十年间,巫修界发生几件轰动全界的大事。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 莫过于无极宗弟子勾结蛮族一事。当被揭发出来时, 在巫修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巫祖震怒, 各大势力纷纷讨伐无极门,追捕罪魁祸首,将其绳之以法,绑于天罚台,废去修为,以五雷轰其神魂, 以示惩诫。
要说无极门乃是巫修界的古老门派, 与巨灵门等数个门派为盟友, 出了数位巫尊, 门下杰出弟子不计其数,在巫修界身居要职者,更是不胜枚举, 却为何会暴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丑事, 短短几十年,从一个闻名遐迩的大门派到如今受人唾弃的落泊之门?
这还需从它的盟友, 巨灵门举足轻重的弟子, 罗辰身上说起。
罗辰在八十年前与蛮族作战时, 身中巨毒, 看遍巫修界著名的巫医,皆无济于事。幸而其父乃巨灵门的巫尊,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寻到灵药,为他吊着一口气。然而,罗辰的毒深入骨血经脉,便是吊着一口气,亦只能吊个几十年,几十年一过,若不能治愈,终将陨落。
正在罗辰到处求医求药之时,无定地界悄然出现了一家秦家医馆,据闻坐诊的秦大夫乃是外界之人,却医术高明,不但治好了琉光门天照巫王的宿疾,更治好了西月巫帝的病。罗辰闻其大名,私下拜访西月巫帝,得到启示后,抱着尝试的心态,到秦家医馆看病。
初始,罗辰尚有几分怀疑,但吃过一个疗程的药后,他的身体终于有了力气,不必整日躺着,还能下床走几步,当下,秦大夫的妙手回春,令他惊为天人。接下来,又治了两个疗程,罗辰居然行动自如,再不必被抬着走路了。
其父青炎巫尊为感激秦大夫,特意从巨灵门来到了无定地界的主城,重金恩谢秦大夫。两人针对罗辰身上的毒,深入探讨,秦大夫道自己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若想根治罗辰体内的毒,必须要在一个巫气充足的圣地,再配以灵丹妙药,慢慢拔除余毒,方可痊愈。
青炎巫尊为着儿子身上的毒,煞费苦心,要寻巫气充足之地,倒也不难,巨灵门内便有如此圣地,然而,秦大夫却不愿前往巨灵门,且为罗辰炼丹的魔帝更不肯离开无定地界。左右为难之际,无定地界的界主俟蔺封施以援手,允许他们前往玉鼎山。
玉鼎山下有庞大灵脉,巫气充足得无法言喻,简直就是举世无双的修炼圣地。
能进入玉鼎山治疗,青炎巫尊和罗辰自是激动不已。罗辰成为第一个住进玉鼎山宫殿的外来巫修者,与此同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引起了巫修界各大势力的注意。
需知,玉鼎山出了灵脉后,各大势力早已虎视眈眈,若非外界来的魔尊占据了半条灵脉,又有阵法大师陆江巫尊设下强大的护山阵法,这方绝了许多巫修者的贪婪之心。不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觊觎玉鼎山灵脉的势力,仍在蠢蠢欲动。
无定地界只是一个小地界,俟蔺封不过是个病恹恹的巫王,不足为惧,而那些外界之人,分明是鸠占雀巢。如果俟蔺封被撤销了无定地界界主的身份,这些外界之人有何理由赖在玉鼎山不走?
有人找上了飞羽巫帝,说服他革了俟蔺封的职,飞羽巫帝正在犹豫之时,巨灵门的青炎巫尊和罗辰突然成为无定地界的座上宾,惊动了某些大能,那些对俟蔺封不怀好意的人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了。
众人皆在观望之际,罗辰住进了玉鼎山的宫殿,一边配合秦大夫治病,一边修炼。他因这一身的毒,修为停滞了三十余年,如今身在巫气浓郁的圣地,自然要趁机修炼了。
如此过了十年,罗辰体内的余毒清除干净了,可最令人震惊的却是,他的修为突破了,一跃晋升成为巫帝境界。渡劫那日,玉鼎山的雷云声势浩大,轰动一时,飞来观雷劫的巫修者,望而兴叹。
有才思敏捷者,见风转舵,热情地向无定地界示好。从前俟蔺封因谣言被众巫修孤立,如今罗辰成为巫帝后,突然倍受重视,频频有巫王来无定地界的主城,拜访俟蔺封。
但是,这些来拜访的巫修者,无一不例外被拒之门外,拒得人多了,便有好事者闹事。一个小小的巫王,居然敢摆架子,无视他们这些大能。
主城的护城巫士委婉地告之,巫王闭关已有十年了。
什么?
俟蔺封闭关了?何时的事?为何无人知晓?那罗辰当初若无俟蔺封允许,是如何住进玉鼎山的?
有与罗辰交好的巫修者,私下询问,方知原来罗辰在玉鼎山治疗十载,竟是秦大夫带他进去的。消息一出,秦家医馆差点被人踏破了门。
秦重身为秦家医馆的坐诊大夫,从容不迫地接待着一个个来拜访的巫修界大能。当他们拐弯抹角地问能否进入玉鼎山时,秦重笑容可掬地左右逢源,并隐晦地透露,他的主人乃是玉鼎山的魔尊,魔尊若不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玉鼎山。
巫修者们郁闷了。万万想不到,这一个小小的大夫,背后之人竟然是那让巫祖都忌惮的魔尊。
俟蔺封闭关,魔尊见不着,这些想分一杯羹的巫修者无计可施,只能翘首以盼,同时派人常驻无定地界,无形中为无定地界带来了一些商机。茶楼碧月阁门庭若市,前来喝灵茶的巫修者络绎不绝,而说书先生的嗓子都快讲哑了。
往日来碧月阁品茗的,不过是些天巫以下的巫修者,而如今偶有巫王和巫帝在二楼包个雅间,透过观赏窗户,听楼下大堂里的说书先生高谈阔论。
这一听,竟听到了些有趣的故事。
比如,无定地界的界主俟蔺封与曾经的万西城城主之间那不为外人道的生死情义。比如俟蔺封和无极门的弟子离伊突然割袍断义,反目成仇,最终在飞羽巫帝的帮助下,成为无定地界的新界主。又比如,离伊竟是一个处处留情的风流种,被赶出无定地界后,居然还偷偷私会无定地界里的老情人。
等等诸如私密之事,通过说书先生那张妙语连珠的嘴,说得有鼻子有眼,不时的语惊四座,品茶的客人听得津津有味。
个别心细如发的巫修者,从中觉察出了一些蛛丝马迹,甚至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静观其变,露出玩味的笑容。
说书先生的嘴,能说会道,一开腔,口若悬河,再添油加醋,简直引人入胜。
除却主城碧月阁的热闹,巫修界其它城里的碧月阁也是高朋满座。无定地界界主的故事,发酵了般,在整个巫修界流传。以前有些人只觉得俟蔺封是个背信弃义,贪生怕死之辈。当初万西城被蛮族进攻时,除他俟蔺封逃出生天,其他人皆与万西城共沉沦。
万西城覆灭的消息一传出,所有人都为之痛惜,同时有传言道那与城主廖瑾交好的俟蔺封,竟在蛮族攻城之时,弃朋友于不顾,逃回主城,回到主城也罢了,居然还不请求支援,无定地界界主毫不知情,直到万西城破,众人震惊。
俟蔺封有口难辩,加上身体受死气侵扰,没有机会为自己正名,一百多年来,他深受巫修者的唾弃。
可是如今,从碧月阁里传出来的故事与众不同。原本是弃朋友于不顾独自逃生的事,竟变成了两个有情人的生离死别,俟蔺封为救准道侣,九死一生,逃出蛮族的包围圈,向主城支援,然而主城却歌舞升平,对他的请求不管不顾,最终导致万西城覆灭。
这有些颠覆人们的认知,有人提出疑问,大骂说书先生满口胡言,直接被说书先生反驳回去。
“诸位觉得在下无中生有,那在下却想问问诸们,你们听到的传言,又是如何确定真有其事?可有人证,物证?又是从谁口中传出这种谣言?当事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辩解的话,你们如何能断定他的为人?”
被问的人面面相觑,不禁陷入深思。
第一个传出俟蔺封背信弃义,贪生怕死的人是谁,竟无从得知了。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百多年过去了,俟蔺封在人们的口中,从一个天赋异禀的修炼奇才,变成了一个败德辱行的小人。
说书先生又道:“在下经过多方考证,从一些知情人士那里探得只字片语,方有了一个最接近真相的故事。诸位若有兴趣,就听在下徐徐道来,若觉得在下所言有虚,那便当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随意听听。”
说书先生声情并茂,把廖瑾和俟蔺封在万西城生离死别的故事,说得催人泪下。一些本不屑一顾的人听后,不知不觉地动了恻隐之心。
除却这个故事外,许多人对无极门弟子伊离的风流韵事也倍感兴趣。
有人问说书先生如何得知这般私密之事。
说书先生暧昧一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间痴情人常有,负心汉却也不少。这则故事,可是无定地界主城的一位花街女子亲口诉说给在下听的。离伊承诺那位花街女子,只要随时监视俟蔺封的一举一动,便带她离开花街,进入无极门成为修士。那女子信以为真,多年来,痴心地在主城等待着有情郎,同时为他传递消息,哪想等了几十年,离伊完全没有带她离开的打算,眼看吃丹药无法再永驻青春了,女子心一横,便道出了这个惊人的秘密。”
听众们闻言,又惊又奇,起哄着要听完整的故事。而有人不解地询问,为何离伊要让一个花街的女子随时注意俟蔺封的一举一动?
“这个,自然要说说两位巫王之间的恩怨情仇了。”说书先生一合檀板,高声道。
一则又一则故事,一环扣一环,听得人一愣一怔,不由自主地被牵着鼻子走了。听得多了,有些人就开始琢磨,琢磨之后,竟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当这些故事,突然在巫修界广为流传时,无极门勃然大怒,碧月阁的说书先生分明在诋毁无极门弟子。而离伊更是怒不可遏,扬言要端了碧月阁,抓捕那些搬弄是非的说书先生,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碧月阁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岌岌可危,品茗的顾客一下子少了半数,皆是怕了无极门的威名。
正在人心惶惶之时,无定地界界主俟蔺封出关了。
那些等待多时的拜访者蜂拥而至,然而,当他们看到巫帝境界的俟蔺封时,全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俟蔺封何成为了巫帝?为何他们不曾见到雷劫?
当初罗辰在玉鼎山渡劫,惊天动地,而俟蔺封却无声无息地成为巫帝,他是在哪里渡的劫?
尽管众人满肚子疑惑,却都聪明得没有当面直问,他们讨好都来不及呢,哪里敢出言得罪他呢?
玉鼎山不愧是修炼圣地,短短十年,出了两个巫帝,这更坚定了某些人想进玉鼎山修炼的决心。
俟蔺封出关后,对前来拜访的巫修者一视同仁,既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不上不下地吊着他们,试探他们的诚心。
合作嘛,若无诚意,难道要空手套白狼?
被晾一旁的巫修者虽然颇有微词,但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
无极门要拿碧月阁开刀,俟蔺封竟强势地横插一杠。
“碧月阁说书人口中的这几则故事,虽有些夸大其词,却与事实相去不远,为何不能说?你离伊欲拿他们开刀,难道要杀人灭口不成?”
解下黑丝带,露出一双湛蓝眼睛的巫帝俟蔺封,一反过去的沉默寡言,突然锋芒逼人,霸气外露,做事更是雷厉风行。他一声令下,揪出了数十个离伊安插在无定地界的探子,从这些探子手中拷问出一些有用证据,直指无极门居心叵测,对无定地界不怀好意。
这一举动,警示了其它地界界主,他们暗中一探查,竟然也查出了许多无极门探子。一时之间,满城风雨,界主们质问无极门,为何要在他们的地界里埋下探子,居心何在?离伊与俟蔺封有矛盾,在无定地界安插探子无可厚非,但在其它地界也安插探子,便引人深思了,更令人出离愤怒。
无极门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无极门被众界主逼问,忙得烂头焦额,它的同盟巨灵门突然要与它划清界线,只因巨灵门里竟有身居高位的长老以权谋私,损害巨灵门利益,为无极门提供便利。深入调查,那长老亲口承认自己是无极门弟子,潜进巨灵门足有上千年了。
巨灵门的宗主震怒,当场一掌劈死了这个长老,将尸体丢到了无极门山门下。
无极门突然成了众矢之的,始料未及。
碧月阁有了巫帝俟蔺封的庇护,生意再次红红火火,来听书的人,接踵而至。
说书先生笑眯眯地讲着时下最新发生的故事,说到生动处,频频响起鼓掌声。
“先生说了如此之多,可知为何无极门要在各地界,各宗门按插如此多暗桩和探子?”有人高声提问。
“阁下还真问到点子上了。”说书先生一摆檀板,道,“那是因为——无极门里的弟子,与我们深恶痛绝的蛮族之间,有暗中交易!”
此话一出,整个碧月阁哗然。
“你有何证据!”有人大喝。
“证据?”说书先生呵呵一笑,“不巧,在下手中还真有份证据。里面记录了上届无定地界界主以及其侄子离伊,和蛮族交易的细节。”
“什么?”
莫说大堂里的听众骚动了起来,就是楼上包厢里的大能都大吃一惊。
巫修者与蛮族乃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多少巫修者的亲朋好友被蛮族所杀,亦有被蛮族同化,成为杀人不眨眼的蛮族。且蛮族所在的沙漠不断扩大,吞噬着各地界富饶的土地,地界界主对蛮族可谓深恶痛绝。而此时听到有巫修者竟与蛮族勾结,无不勃然变色。
听众们吆喝着要看证据,说书先生拿出了一块留影石,留影石的影像一放出来,出现离伊与蛮族站在一起的画面,他们正在商讨着各自利益。
“砰——”
二楼雅间的观赏窗户猛然爆裂,强大的境界威压铺天盖地,境界低下者,吓得噤若寒蝉,他们惊恐地看到雅间里飞下一个气势磅礴的男人,认识他的人当场失声叫了一声:“巫祖!”
巫祖?
掌管整个巫修界的巫祖居然出现在这间小小的碧月阁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藏匿在人群里的无极门弟子吓得两腿哆嗦,有沉不住气者,欲偷偷逃跑,被巫祖发现,一掌轰成了碎片。
“将你手中的留影石给本尊。”巫祖对说书先生道。
说书先生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把身上的证据一骨碌地全交了出去。
巫祖拿到证据,冷眼看他。“你一个小小的说书先生,如何弄到这些东西?”
“这…”说书先生满头大汗,不敢言语。
巫祖厉声道:“若不坦言,碧月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书先生求饶。“小的只是个说书的,真不知道…是有人将这些交予小的,让小的在碧月阁示出这些证据。”
“有人?是何人?”巫祖问。
说书先生连连摇头。“小的…小的不认识啊…”
巫祖冷笑。“你不说,本尊亦能查出碧月阁的幕后指使者。”
突然,一道娇媚的女子笑声响起,所有人都看向楼梯口,只见一名长相美艳,身着艳红宫装裙袍的女子袅袅地走下来,身上魔气流转,乃是一名魔修者。
那女子后面还跟着两名绝美少女,身上同样充满了魔气,境界不低。
巫祖利眼一扫,道:“小小魔王,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娇媚女子无惧于他的境界威压,走至大堂后,款款地行礼。“奴家巫虞妖姬,正是这碧月阁的主人,不知我这小小茶楼如何得罪了巫祖,还请巫祖息怒?”
“既然你是碧月阁的主人,那本尊问你,这些证据,你如何得之?为何得之?”巫祖问。
巫虞妖姬眉眼如丝,娇笑道:“巫祖可真是为难奴家了,奴家与这说书先生不过是合作关系,他要讲何故事,奴家从不干涉,至于他为何有这些证据,奴家却也不知。不过——”
她话一转,道:“巫祖得了这些证据,不是应该彻查清楚,无极门到底有没有通敌?是否背叛了巫修界?甚至蛮族人数只增不减,是否是有无极门从中牟利,陷害无辜的巫修者,令他们成为蛮族?”
巫祖眯了眯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迅速地带人离开了碧月阁。
自那日后,无极门背叛巫修界,与蛮族同流合污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散到各个角落。巫祖一声令下,彻查此事,无极门里的大能,为自证清白,把所有的罪名全推到了离伊和他那巫帝叔父身上。
离伊岂是坐以待毙之人,早已带着人手,与他叔父藏匿踪迹,令前来抓捕他们的人扑了个空。
接下来的数十年,巫修界人人自危,巫祖下令,各大门派清肃宗门,绝不容许有弟子勾结蛮族,一经查出,一律绑于天罚台,受雷刑之苦。
无定地界的界主俟蔺封主动请缨,要追捕离伊和他的叔父,只因他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至此,众巫修方知,俟蔺封忍辱负重了一百多年,便是为了这一刻。万西城覆灭,乃是离伊一手造成,故意引狼入室,陷害廖瑾,只为了无定地界的界主之位,而他叔父为提携自己的侄儿,竟与他狼狈为奸,俟蔺封死里逃生回到主城请求援兵,他不但不出兵,还让俟蔺封蒙在鼓里。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许多巫修者看俟蔺封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更是敬佩,而对那逃匿的离伊叔侄深恶痛绝。
身心正直的巫修者对勾结蛮族的人,从不姑息。
巫祖允许了,俟蔺封立即带人追捕,许多深受其害的巫修者们加入了他的队伍,一起围堵离伊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