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他贴在姬枫涯的耳边轻语。
须臾,衣袍滑落于地,急促的喘息声在安静的寝宫里格外响亮,神魂不全的姬枫涯毫不掩饰对欲|望的渴望,不一会便发出清亮的声音,赫连丹忍不住低头封住他的唇。
不知过了多久,修炼一次后,赫连丹抱着他,平复急促的呼吸。
在此处双修的效果,竟是比外界好上数倍。以姬枫涯如今的状况,需数载方能补全神魂,若在此处双修,或许用不到一年,即能让他恢复如初。
轻轻抚摸着姬枫涯柔滑发丝,赫连丹若有所思。
姬枫涯意犹未尽,见赫连丹不动,便迫不及待地想继续,刚刚那一次令他极为舒服,欲罢不能。既然赫连丹不动,那他便化被动为主动。
待赫连丹回神时,姬枫涯已缠着他,自力更生了。
赫连丹双眼微沉,扶住他。姬枫涯因神魂不全,对身体的控制并不自如,半个月前还只能无力地躺着,如今居然有力气往他身上爬了。
他摸摸姬枫涯的脸,指尖沿着轮廓一路下滑,姬枫涯舔了舔唇,张嘴咬住他的手指,如瀑的银发铺满整个背,许些落在赫连丹的胸膛上。
赫连丹由着他取悦自己,将魔气注入他的体内,引导着他经脉中的气,正正经经地行双修之法。
姬枫涯的体力终究有限,一刻钟不到,便软若无骨地趴下了,赫连丹揽住他,转换位置,接下后续的事。
曙光拂照,晨日初升,天宫里霞光灿烂,绚丽多彩。蜃龙修长的身体在祥云间穿梭,青色的鳞片折射着晨光,鲜艳夺目,巡逻天宫的时间又到了,它欢快地绕过一座座宫殿飞行,来到中央宫殿时,它的大脑袋往宫殿探了探,不见主人出来,略为失望地游走了。
宿清云在君烜墨的怀里醒来,一睁开眼睛,触目的是竟一片光果的胸膛。他吓了一跳,有些手忙脚乱地想从师兄怀里出来。
“别动。”君烜墨按住他,揉了揉他披散的发丝,寻到他的嘴唇,低头便是一吻。
“唔——”宿清云推了推他,纹丝不动,被半压着吻了片刻。
君烜墨心满意足地放过他,大掌在他背上抚过。
宿清云嘴唇微肿,双眉紧蹙地瞪着他。
昨日在宫殿门口,师兄说了一番话,他恼得甩袖走人了,在炼功房静坐了一刻钟,师兄方姗姗来迟。他视若无睹,继续修炼,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收功。
一睁开眼,看到师兄亦在打坐,竟难得在修炼。宿清云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出了炼功房,进入书房,在桌上铺上符纸,练习符文。
不知不觉,他画了满满一桌的符文,略显浮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细细琢磨了师兄那占有欲极强的话,情不自禁地感到一丝甜意。
他轻叹一声,放下笔,收起符纸。
有一个人对自己如此疯狂地执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感情之事,有来有回,相互交融,方能圆满,若单相思,徒增悲伤。
想通这一点,他便也不怨师兄了,反而觉得他感情过于激烈,易伤人伤己。头痛地思量了下,觉得有必要与他好好的沟通下,修炼之人,讲究修身养性,需懂得克制。
然而——
上床睡觉时,君烜墨慢悠悠地从炼功房出来,自然而然地来到他的寝宫,霸占了一半的床。
“师兄,殿中还有其它寝宫,你可独占一室,不必与我挤一床了。”宿清云拉着丝被道。
君烜墨慢条斯理地脱了外袍,侧躺在床上,懒洋洋地道:“我与你睡惯了,不喜欢单独睡。”
宿清云无语,眯眼瞅他。
君烜墨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不满,拉他入怀,紧紧抱住,亲昵地吻他的发丝。宿清云无可奈何,想着要与师兄好好沟通,便妥协了。
“师兄,睡便睡,莫动手动脚。”他按住丝被下的手。
君烜墨轻咬他的耳垂,道:“喜欢,才想亲近,不是么?”
宿清云握住他的手指,感受着耳垂上的酥麻,呼吸略不畅。“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师弟不愿与我神魂交融,我可以等,等到你拥有足够强的力量,不自卑了,再共结连理。”君烜墨道。
宿清云一颤,从他怀里里抬起头,深深地望着他。
自卑…
不错,他如今之所以抗拒师兄,正是因为发自肺腑地感到自卑。他初入修炼之道,将来未可知,不知能走到哪一步,可否陪师兄到达昊天界,或许半途陨落了,与其到时候令师兄悲伤,不如让感情止于初始。师兄拥有万万年的修为,比他不知强了多少倍,身为魔祖,寿与天齐,生命绵延漫长,无止无尽。
即使自己能活千年万年,万一哪日到达生命的终焉,不过是成为师兄人生中的一个小小过客,转眼万载,即烟消云散了。这叫他如何甘心?不是不愿与他神魂交融,而是不敢。
他缩在君烜墨的怀里,不由自主地打着颤,是对死亡的恐惧。
从悬崖上掉下来,他未怕死,进入冰晶之洞,被师兄掐着脖子,他未怕死,逃出曦照崖被姬枫涯追杀,他未怕死,进入地下洞穴,与唐玉泽周旋时,他未怕死。
然而,在与师兄心意相通后,他竟感到害怕了。因为害怕,才会下意识地拒绝。
他猛地坐起,一脸严肃地道:“修士无需睡眠,还是修炼吧。”
君烜墨怀里一下子空了,大皱眉头。
宿清云不再理他,盘腿而坐,吸收玄灵之气,竟真的要修炼了。
君烜墨伸了伸手,长叹一声,不打扰他了。
如此他修炼了数个时辰,睁开眼时,发现师兄抱着丝被睡着了,他柔和了眼神,收了功,躺在他身边,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居然在师兄的怀里。
当君烜墨还想吻他时,他头一偏,推着他的下巴,道:“起来,今日有事要做。”
君烜墨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啃。“尚早。”
宿清云道:“莫贪一时之欢,误了大事。”
君烜墨轻笑。“罢。”
他坐了起来,顺便拉起宿清云。宿清云整理胸襟大敞的内袍,将垂在胸前的发丝拢到后面,露出细嫩的脖子,君烜墨忍不住,凑上去咬了一口,他吃了痛,蹙眉。
“师兄,适可而止。”他道。
君烜墨吸了吸,留下一个印子,心满意足地舔舔嘴角。
“你若不满,可礼尚往来。”他笑道。
宿清云不答,爬过君烜墨,跪在床上,摸索着,终于在床角里找到了他的阴阳珠坠。
君烜墨盯着他的趴跪的姿势,紫眸一沉,手撑扣住他的腰,突然,一道银光闪过,他往后一退,但见宿清云手里握着冰魄惊天剑,剑尖对着他,淡定地道:“师兄若情难自禁,不如变小了,收敛收敛你的欲|念?”
君烜墨一脸错愕,看看宿清云,再看看冰魄惊天剑,紫眸半眯,他支着头,道:“罢了。”
宿清云诧异。
师兄竟同意了?
冰魄惊剑天发出剑鸣声,似乎非常愉悦。
当其他魔修陆陆续续地来到中央宫殿时,看到王座上只有宿清云一人,不见魔尊。
第112章 悄然进城
清晨与众人在殿堂上商议完毕后, 宿清云带着他们出了锦绣天阙图。在天宫里憋了半月余,众魔修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出来了,一接触外面新鲜的空气,便摩拳擦掌地要大显身手。
君烜墨给唐玉泽委派了个任务,他欣然地接受了, 但由于他只是无相天魔的修为, 单独在巫修界行走略有风险,便让魔王境界的云尘逸一道去。
云尘逸一怔,与唐玉泽对视。他们虽同是宿尊主和尊者的下属, 但各自为营, 平日极少交集,此次任务竟要他们合作,着实令人惊讶。
就晨他犹豫地当儿, 那坐在宿清云肩上的小魔尊犀利地看了过来, 云尘逸急忙应下,不敢推脱。
今早未在王座上看到魔尊大人, 大伙还在疑惑, 不料他们商讨到一半时,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王座,但见一拇指大小的精致人偶悬浮在宿尊主身边, 一脸严肃地发号司令。
唐玉泽和秦重立即向他行礼, 敬称他为尊者, 而巫虞妖姬一方, 有些傻眼了。
那小人偶居然是魔尊大人?
他们一头雾水地跟着行礼,狐疑地望着小人偶,瞪大眼睛仔细辨识,发现小魔尊身上的法袍与大魔尊的如出一辙,再看脸,虽然变幼嫩了,却依昔有大魔尊的风采,特别是那双紫色的眼睛和额间火焰般的印痕,毫无二致。
君烜墨和宿清云进入祈星港时,一直是真身状态,巫虞妖姬等人不曾见过他变小的模样,所以乍一看到人偶般大小的魔尊时,他们六人都震惊了。
从天宫里出来后,齐二把唐玉泽拖到一边,悄然问了几句,唐玉泽笑眯眯地回答,齐二恍然大悟,偷偷瞄了眼坐在宿尊主肩上的小魔尊,抿嘴一笑。
待到分别之时,秦重从储物袋中取出数十个小令牌。
“这是千音令,每人拿一块吧。”秦重道。
“千音令!”齐二大吃一惊,便是赫连丹都诧异地看向秦重,唯有宿清云一脸困惑。
千音令,顾名思义,相隔千里可传音,有了此物,再远亦可联络。此乃极品法宝,大宗门拥有得也不多,而秦重居然一下子拿出数十个,每人发一个还有剩余。
面对众人震惊的眼神,秦重云淡风轻地道:“作为地下市场的法宝转卖商,小小千音令,不足挂齿。”
齐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可遇而不可求的千音令,在他眼里居然微不足道?他一个无相天魔,竟然是地下市场的法宝转卖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他忽然看向搭着秦重肩膀的唐玉泽,灵光一闪,懂了。
唐玉泽是魔修界出了名的神偷,所到之处,雁过拔毛,只要被他看上的法宝,设下再多的防护,都能不翼而飞,而他偷到宝物后,立即高价转手。如何转手?这便要问他身边的秦重了。
每人得了一块千音令后,众魔修陆陆续续地向宿清云辞别,宿清云嘱咐几句,站在猎户木屋前,目送他们离去。
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宿清云转头问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赫连丹。
“今日便是祭祀大典举办之日,我和师兄欲回祈天城,赫连公子是留在此处等我们,还是一道走?”宿清云问。
赫连丹垂眼道:“祈天城全城封闭,宿公子和尊者要如何进城?”
宿清云道:“我自有法子。”
赫连丹沉吟一声道:“宿公子可将我收进天宫中。”
巫王心思叵测,祈天城内形势不可捉摸,祭祀大典上聚集了全界的巫修大能,宿公子和尊者却赶在这个时候冒险进城,必有其用意。
宿清云点头道:“如此倒也方便。”
他展开右手,召唤出锦绣天阙图,将赫连丹收了进去。
君烜墨道:“你为何不把他留下?”
宿清云收起卷轴道:“我们此趟出来本就是为了寻找赫连丹,回去不见人,巫王会起疑。”
“话虽如此,但我看这小子极为不顺眼。”君烜墨道。
宿清云问:“若是不顺眼,当初为何在他神魂上烙下奴印?”
“这…”君烜墨闪了闪眼。“随手罢了。”
“可师兄又为何让他认我为主?”宿清云好奇。
君烜墨道:“机缘之境里变数太多,这小子会隐忍又狡猾,万一你我分开了单独遇上他,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以防万一,我给奴印下了指令,只要他想伤害你,奴印立即生效。”
然而,千算万算,未算到真正伤害清云的人,竟是他自己。
“原来如此。”宿清云心中一暖,温和地道,“多谢师兄。”
君烜墨的包子脸鼓了下,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宿清云微微一笑,道:“耽搁了许久,我们也该出发了。”
“师弟不如先披上天羽真麟法袍。”君烜墨道,“法袍变幻无穷,不必拘于款式。”
宿清云应道:“我试试。”
君烜墨离开他的肩膀,悬浮在半空,看着他脱下赤红色的华丽外袍。宿清云提在手中轻轻一抖,灌注玄灵之气,启动法袍上的符文阵法,使之变成一件大披肩。
“不妥。”君烜墨晃着小脑袋。
宿清云思索了下,又换了个款式,君烜墨仍摇头,他耐心地连着换了四五个,却被一一否决。
“不若师兄自己来。”宿清云将法袍递到他面前。
君烜墨扬眉,道:“那师弟便看好了。”
小手一摸法袍,一道强劲地魔气注入其中,法袍上的符文阵法绽放出炫丽的光芒,这本就是他的法袍,他催动阵法起来得心应手,不一会,拿在宿清云手上的法袍大变样了。
“这是…”他疑惑地盯着法袍…如果还是法袍的话。
君烜墨道:“师弟,披上吧。”
包子脸上漾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显得极为狡黠。
宿清云一脸为难。“这…”
手中的法袍…不,已不算法袍了,这分明是一整块半透明的轻纱,触感细腻柔软,色泽红艳,似朝云假晚霞般美丽。若要隐匿气息,需将轻纱从头覆到脚,但宿清云却赧然了。
“快要晌午了,再不去祈天城,祭祀大典都要结束了。”君烜墨的紫眸闪闪发亮,面上却一本正经。
宿清云叹了一声,抖开轻纱,闭着眼睛将其覆到身上,轻纱从头罩到了脚下,包裹住他整个人。
符文阵法未启动,肉眼仍可见,宿清云清俊的脸在轻纱下若隐若现,他抬起手,微微撑起,无奈地望着君烜墨。
君烜墨绕着他飞了一圈,戏谑地道:“哪家的新娘,如此娇羞?”
“——师兄!”宿清云轻叱一声。
君烜墨满脸遗憾。此时若是真身模样,定要将清云抱进怀里,狠狠地吻一番。
“走吧,晚了怕要赶不上了。”他身影一闪,竟已进入轻纱内,坐到了宿清云的肩上。
宿清云吁了口气,脚下灌注玄灵之气,纵身一跃,飞奔于丛林间,轻盈的红纱随风飞扬,如一团红雾般在林间飘过。
此山林距离祈天城很近,宿清云只奔了一刻钟便到了城外的广场,他藏身于一颗巨树后面,启动轻纱上的符文阵法,刹时,身影消失了。
祈天城外有护城阵法,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进出。隐身的宿清云来到城门下,抬头望着高耸的城墙,驻立了一小会,转去十余米远的河道。
那是一条过城的河流,唯有那里,是进城的突破口,唯一的难点便是需要破解河道口的阵法。
宿清云玄灵之气护体,形成一道薄薄的气膜,隔离河水,在君烜墨的指引下,来到了河道的进出口。
“师兄,此阵法你可有办法?”宿清云轻声问。
君烜墨道:“阵法实则大同小异,万变不离其中,师弟不妨试着破解。”
宿清云摇头。“我只学了基础阵法,此等高级阵法怕是无能为力。”
“师弟过谦了,你能绣出任意变幻大小的符文阵法,定能破解这道护城阵法。”君烜墨的小手拍拍他的脖子。
受到鼓励,宿清云便壮着胆子试上一试。
神识悄然地附着于护城阵法之上,摸索了下,阵法的大致轮廓了然于胸,脑中飞快地演算规律,数百种规律交织着,他却不曾混乱,反而越来越清晰,一个个排除之后,他神情一亮,捕捉到了漏洞,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君烜墨歪着小脑袋看他,眼前这抹笑容,光彩夺目,令人着迷。
“师兄,我似乎找出了破解之法。”他高兴地道。
“莫要惊动了守城之人。”君烜墨道。
“不会惊动。我就在这个小范围内,开出一个小洞,我们在一定的时间内钻进去后,小洞可立即恢复。”宿清云手中结印,一团玄灵之气在指尖凝聚。
“师弟果然天赋异禀。”君烜墨赞叹。
宿清云道:“或许是运气。”
运气么?
君烜墨笑而不语。
宿清云专注地破解阵法,半晌,那护城阵法竟真的开了个洞,他身影一闪,钻了进去,小洞瞬间闭合了。
呼,好险。
宿清云回头看那恢复如初的阵法,暗自庆幸。
“走吧。”君烜墨道。
“嗯。”
他划动手臂,无声无息地游到岸边,踏上河埠头的台阶,上了岸。
“师兄,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站在小巷口,宿清云问道。
他们进入祈天城后,一直住在巫王的府邸,对城中的格局一无所知,并不知晓祭祀大典在哪里举行。
“往南。”君烜墨道。他的魔识覆盖面极广,整个祈天城皆在他的魔识范围之内。
宿清云不疑有他,转身往南走去。
此时街上竟空无一人,似乎都去参加祭祀大典了,而商铺酒楼饭店客栈等全部大门紧闭,整条街显得极为萧条。
宿清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诧异。进城之前,明明晴空万里,为何进城之后,乌云密布?
心里隐隐不安,他不禁轻道:“师兄,有些奇怪。”
君烜墨眼里闪过一丝邪气,歪着小脑袋,道:“这个祭祀大典,有点意思。”
第113章 祭祀之典
通往祭坛的路十分平坦,宿清云在君烜墨的指引下, 脚上灌气, 轻盈地奔跑了两刻钟, 终于到了达目的地。
当初在绿洲,巫王邀请他们参加祭祀大典时,宿清云以为这祭祀大典和他原本世界的春祭或祈雨祭一样,隆重而庄严, 全城的百姓皆可参加, 场面十分盛大。所以,他欣然应下了。
如今看来,巫修界的祭祀大典与众不同,别具一格。
靠近祭坛后, 宿清云放慢脚步,无声无息地走到祭坛入口。
祭坛入口是一座高耸挺拔的大石门, 两侧各矗立着一尊雄伟的石像, 一男一女, 男子手执长剑,英俊神武,女子披帛飞扬,冰清玉洁。
宿清云站在男雕像下面,抬头仰望,感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压下来, 他急忙收回视线。
“师兄。”他轻唤一声。
君烜墨神情严峻, 揪着他的发丝, 站立在他的肩上。“莫看石像,只管进去。”
“入口处无人守着,是否有禁制?”宿清云问。
“看到地上的石板了么?”君烜墨提醒他。
宿清云低头一看,果然在两石像之间,铺着许多方型的石板,石板上的雕纹各不相同,仔细辨认可看出那是一只只不同的小兽。
“此为天罗奇兽阵,只需踩中真兽,即可进入。”君烜墨道。
“真兽?”宿清云佩服师兄之余,遗憾地道,“这石板上的雕兽我一只不识。”
“无妨,听师兄的即可。”君烜墨道。
“好。”宿清云道。不愧是魔祖,见多识广,竟能轻而易举地破解阵法。
在君烜墨的提示下,宿清云轻松地过了这道石门,未引起任何巫修者的注意。
然而,门内与门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门外如一座空城般寂静无声,门内却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还有无数的巫修者们踩着飞行法器,悬浮在空中,不断地围着一座高塔施放法术。
宿清云晃了晃,迅速地躲到一根巨大的柱子后面,稳住身体。
“师兄,他们在做什么?”宿清云震惊地探出头,望向远处。
但见整个祭坛里,聚集了上万名巫修者,他们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境界威压,手执武器,围成数圈,攻击中央高塔。
那高塔之巅光柱冲天,天空乌云以光柱为中心旋转着凝聚,无数闪电密集地劈下,同时暴雨如瀑,夹着冰雹,攻击下面的巫修者。
巫修者以一黄袍男子为首,围绕高塔形成一个攻击阵,越接近高塔的巫修者境界越高,释放出的法术惊天动地,竟只能堪堪顶住那粗壮的闪电,而外围的巫修者,数量最多,却不敢越雷池一步,隔着一段距离,不断地跳着祈福之舞,吟唱着祈福之歌,为中间战斗中的巫修者们灌注力量。
“是封印。”
君烜墨的包子脸略显阴沉,紫眸冰冷。
“封印?”宿清云诧异。“他们在封印何物?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师弟可还记得我们在丧魂谷寻到的那把刀?”君烜墨问。
宿清云微微蹙眉,迟疑地道:“师兄是说那把邪光神帝的本命武器?”
“不错。”君烜墨冷冷一笑。“邪光那个傻子,不但丢了本命武器,连他自己都被封印在塔内,不得而出。巫修者每百年举行一次祭祀大典,分明是在加固封印之力,镇压他。”
宿清云不禁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师兄…你是说…邪光神帝在那塔内?”
“呵,难怪我一进祈天城,便感到城中有什么,原来竟是在此遇到老熟人了。”君烜墨翘着小脑袋,一脸嘲弄。“堂堂神帝,居然沦落至此,可悲可叹。”
宿清云惊讶之余,轻咳一声,道:“师兄不也被封印在魔修界?”
君烜墨脸一绷,道:“我那是大意了…何况出手的是那家伙!他岂能与我相比?哼!”
宿清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师兄说得是。”
君烜墨转头瞪宿清云的侧脸,忍不住跳起来咬他的耳垂,宿清云被吓了一跳,忙偏了下头,低呼。
“师兄,莫闹!”
这里到处是巫修者,除众多巫王外,还有巫帝巫神,甚至还有巫祖,哪个不是神通广大,他虽有天羽真麟袍隐藏气息和身体,但万一被觉察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师兄是魔祖,但一人难敌众手,为免不必要的麻烦和损失,他们还是静静地看完这场祭祀大典再说不迟。
君烜墨咬不到他的耳垂,退而求次,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仿佛被蚊子叮了般,宿清云颤了颤睫毛。“师兄…”
君烜墨并未真咬,不过是含着他的肉,吸了吸,啃了啃,蹭了蹭。宿清云被他弄得发痒,瑟缩了下。
“是我失言了。”宿清云认错。
师兄最恨的便是昊天界的那位诸界之神,被封印在魔修界,他心中怨念极深,还曾因此陷入心魔,自己确实不该提到他的痛处,令他恼怒。
君烜墨退开一些,对上宿清云歉意的眼神,道:“错不在你。”
“我…”宿清云欲言又止。
君烜墨手指一点唇,“嘘”了一声。宿清云立即收声,警戒地转头看向祭坛中心。
只见祭坛上空的乌云逐渐消散,闪电不再,雨停风止,震动的地面趋于平静,内围一圈的巫修大能们双手结印,打出一道道光链,捆绑住高塔。
“封印快完结了?”宿清云凝重地问。
“显而易见。”君烜墨道。
“那邪光神帝为何会被封印在巫修界?”宿清云不解。他既是昊天界的神帝,身居高位,为何会如此狼狈地困于此界?师兄被封印在魔修界万载,而邪法神帝又被封了多少年?
“能封印他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至于为何会被封,无非两个原因。”君烜墨冷笑。“一为忤逆,二为反叛。”
宿清云沉声道:“我以为修炼之道,是为打破天地法则,脱胎换骨,跳离生死轮回,成就永恒。”
“天地法则无穷无尽,从此界打破法则挣脱而出,进入下一个界,又将面临新的天地法测。”君烜墨道,“修行之道漫长而不可预测,境界越高,性情越淡,变得无情无义,对欲|望却更纯粹而执着。各界生灵,不过是那人的手中棋子,棋子若不听话,毁了便是。”
宿清云的手贴在柱子上,隔着轻纱,指尖在粗糙的柱子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所以…邪光神帝是那颗不听话的棋子?”宿清云轻问。师兄亦是?
“是或不是,当面问问他便知了。”君烜墨道。
巫修们的封印工作即将结束,塔上射出的光柱早就消失不见了,而悬浮在半空的巫修大能们逐一落地,后续交给数千名巫王,让他们稳固最后一道防线。
“莫非师兄想救他出来?”宿清云吃惊地问。
“封印已成,如今再救为时已晚。何况…”君烜墨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