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此庞大的法器,如何收?宿清云停下脚步,转头看那巨大的金属圆盘。
“将玄灵之气灌注进飞行法器中,心中默念变小,即成了。”君烜墨道。
宿清云迟疑地走下台阶,站在飞行器边缘,蹲下身,手按在飞行法器上,按着他的方法灌注玄灵之气,初时圆盘毫无动静,他以为失败了,但随着玄灵之气越注越多,圆盘竟真的随着他的意念逐渐变小了。
唐玉泽往上走了一段台阶,感到宿清云没跟上来,忙回头看去,蓦地瞪直了眼睛。
但见那巨大的圆盘飞行法器越变越小,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芒,最后缩成铜境般大小,轻轻地落在恩人的手掌上。
他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
宿清云额头冒了一层薄汗,托着变小的飞行法器,有些不敢置信。
“可以塞进储物戒了。”君烜墨小声地提醒。
宿清云嗯了一声,让储物戒轻碰飞行法器,那法器便被收进去了。
“恭喜恩人,得了一宝。”唐玉泽适时地开口祝贺。
宿清云迎上他羡慕的眼神,道:“意外之喜罢了。我不过是试着输入魔气,这飞行法器竟真的变小了。”
唐玉泽感慨。他自认有一双识宝神眼,刚才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法子,白白错失了宝物。不过恩人得了此物,他心服口服。
两人继续爬阶梯,一级一级地往上走,极为消耗体力和魔气,足足爬了上万级台阶,终于走到了尽头
唐玉泽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摸了摸肚子,饿得全身无力了。
宿清云靠在阶梯旁边的石柱上,平复急促的心跳。玄灵之气一路消耗,丹田空空如野,他从储物戒里取出回魔丹,倒了一粒,吞了下去,吁了口气。
唐玉泽闻到回魔丹的味道,咽了咽口水,难为情地开口:“恩人…有吃的吗?”
宿清云疑惑地望向他。
唐玉泽摸了摸肚子。“恩人忘了?我修的功法经不住饿,上一顿饭,还是恩人的两条鱼。”
说起这事,他就一把辛酸泪。
由于被邪风宗的人一路追杀,他储物袋中自备的食物和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幸而在星陨山遇上了恩人,两条烤鱼,饱食了一顿。但是,与恩人分开后没多久,他却遇上了姬枫涯等人,逃了一两日,最终没有逃掉,被迫带他们去子夷村,期间一直没有进食。
那些天魔早已辟谷,可他没有啊,无奈作为俘虏,人微言轻,只能忍着饥饿为他们办事。如此一折腾,他竟多日未进食,如今消耗得差不多了,人却快趴下了。
宿清云了然,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禁心软,从瓷瓶里倒出一颗回魔丹,走过去递给他。“回魔丹是否可行?”
唐玉泽双眼一亮。“行,行!”
要的就是它!他高兴地接过回魔丹,一口吞下。终于体力和魔气都恢复了,有精神继续探险了。
从地上爬起来,他举着照明石,在前方开路,宿清云整了整衣领,把赖在他肩膀上的君烜墨抓过来,塞进衣领内。
“师兄还是在此处安全。”他轻声道。
“嗯…”君烜墨趴在他衣领间的盘扣上,眼神犀利地盯着唐玉泽的背影。
唐玉泽动了动耳朵,回头瞟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走在一条笔直的洞道,洞道岩壁上嵌着许多剔透的晶石,散发幽幽的光芒,相映成趣。
“前方必有宝物。”唐玉泽兴奋地道。
宿清云心中一叹。他不过是想离开小山村,远离那些天魔,为何变成地下探险寻宝了?
洞道通亮,一路没有障碍,越往里走,发光的晶石越多,到了后半段路,整条洞壁全是晶石,连成一片,奇光异彩,交相辉映,看得人眼花缭乱。
宿清云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芒,走到此处,他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前方仿佛有谁在亲切地呼唤着他,令他迫切地想走到尽头,与那人相会。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些,眨了眨眼,前面的绯衣男人竟健步如飞,几乎在跑了。
唐玉泽的反应有些诡异。
“快跟上去。”君烜墨提醒。
“师兄…”宿清云加快脚步。“此处可有异宝?”
“有无异宝未可知,却有迷惑人的东西在作崇。”君烜墨道。“师弟,保持清醒,切不可像前面那个傻子般被引诱着往前冲。”
宿清云又吞了颗回魔丹,魔气进入丹田被转换成玄灵之气,他精神一振,心神坚定,步伐不再慌乱。
唐玉泽一马当先,冲出道洞,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赫然入目,他痴迷地望那金碧辉煌的建筑,心情澎湃。
遗迹!
绝对是上古遗迹!
以他多年盗宝的经验,此处必有惊天之宝,便是魔神到了此处,亦会被此处浓稠的魔气所震憾。他回头瞥向刚步出洞道的恩人,转了转眼珠子。
“恩人可有感应到这里的玄妙之处?”唐玉泽问。
宿清云站在洞口,打量着眼前这雄伟壮丽的宫殿,真可谓巧夺天工,美轮美奂,顶上蒙着一层绚丽的极光,像仙境般,如梦似幻,充满了神秘。
“此处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宿清云道。他从未来过这里,为何会生出亲近之意?
唐玉泽一击掌,道:“对!亲切感!正是如此,让人忍不住想永远留在这里。”
“永远留在此处?如他么?”宿清云伸手一指,问。
唐玉泽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惊讶地跳了起来。“啊?”
不远处的柱子边上,竟躺着一具穿衣袍的骷髅。
他三步做两步走了过去,低头打量。“是魔修。”
宿清云道:“兴许他正是那位雅致小院的主人。”
“恩人的意思是…”唐玉泽激昂的心情在看到这具骷髅后,冷静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理智回归,惊讶地自省,以他非同一般的观察力,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具骷髅,实在太不应该了。
宿清云道:“即使此处有异宝,亦不可被兴奋冲晕头脑,失去了判断力。”
唐玉泽不禁感激地道:“多谢恩人提点。”
宿清云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唐玉泽一愣,琢磨了下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作为散魔,修炼了五百年,混际于各宗地界,在魔修界小有名气,发现异宝后,竟还如初出茅庐般愣头愣脑,差点翻了船。
宿清云沉默地打量宫殿,与其说宫殿不如说是大殿堂。整个巨大的洞穴,便是一整个精美的殿堂,数十个高耸的石柱,威武雄壮,盘旋于石柱上的神兽栩栩如生,如镜面光滑的地面,似瑰丽的宝玉,殿堂的中央,则是一个圆形的祭坛,祭坛之上,似乎供奉着什么,散发出柔和的红光。
唐玉泽紧紧盯着那处,犹豫地问:“恩人,是否过去?”
宿清云抬手放到衣领处,看似在捂脖子,实则用指腹轻磨了下君烜墨的小脑袋。
君烜墨伸出双臂,抱住他的一根手指,张嘴咬了一口。
宿清云似被蚊子叮了般,忙放下手,同时他也得到了答案。“既然来了,便不能空手而归。”
唐玉泽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最喜欢宝物了。
宿清云道:“过去之前,你我需约法三章。”
“呃?”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见到宝物之后,商议好后,再定夺。你若起了歹心,也莫怪我心狠手辣。”宿清云放下重话。
然而,若真打起来,自己未必是这个散魔的对手。毕竟此人在榕树林里,杀人手段极为残忍。
唐玉泽忙抱拳作揖,铿锵有力地道:“恩人放心,唐某人绝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
宿清云审视着他那张真诚的脸,若不是知道他曾带姬枫涯来子夷村,还真被骗过去。但他已放下话了,为彼此提个醒,如果真因宝物而起了争执,便各凭本事了。
两人一道往前走,踏上了那可倒影的地面,轻微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里被无限放大。唐玉泽的步伐三急两慢,显得浮躁,宿清云却步伐稳健,谨慎冷静。
终于到达祭坛底下,宿清云微微仰头,祭坛中心光彩溢目,看得人心突突地跳,呼吸急促。他握紧拳头,守住神魂,意志坚定不移。
君烜墨望着祭坛,小脸蛋紧绷,双手不禁揪住宿清云的衣领。
唐玉泽再次陷入迷惑之中,他咽了咽口水,看看祭坛,再看看站在他前面的宿清云,手指一动,一把短剑瞬间出现,他紧紧握住。
嘴角微微上扬,他上前一步,朝宿清云伸出手——
君烜墨倏地释放可怕的魔气,如闪电般地从宿清云的领子里窜出,带着凌厉之气,对着唐玉泽的脑门,狠狠地踹出一脚。
唐玉泽眼前闪过一道紫光,紧接着脑袋一痛,他惨叫一声,被一股蛮力击中,砰地一声,屁股着地,手中的剑掉到地上,发出叮当的刺耳声音,整个人都蒙了。
宿清云瞬间转身,竹月色的袍摆扬起一道弧度,如玉般的俊美脸庞,冷若冰霜,墨黑的眼睛内寒光凛冽。
“贱魔,就凭你也敢对本尊的师弟出手?该杀!”
第26章 绝对臣服
唐玉泽头晕眼花,身体的疼痛令他恢复神智, 活了数百年, 多次游走在魔王魔帝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顺走不少宝贝, 从未感受过境界威压带来的无限恐惧,然而,此时此刻, 可怕的境界威压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惧得他几乎要魂飞魄散了。
他震惊地抬头, 望向半空的某一点, 瞳孔倏地放大。
一团炫丽的紫色光芒飘浮在空中,那境界威压便是来自于这团紫光,他定睛一看, 发现那团紫光乃是一个小人儿!
一身精致小衣袍, 脸色冷漠无情,眼神如寒冰利剑, 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至高无上的磅礴力量,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身为天魔的傲气烟消云散, 在他的睨视下, 自己仿如蝼蚁般渺小卑微,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不敢再多看几眼。
视线落到恩人的身上, 对上他凌利的眼神, 唐玉泽竟感到了一丝惭愧和内疚。
顶不住压力,他很没骨气地移开眼,看向地上的短剑,终于承受不住,爬起来,趴跪在地上。
“恩人!小的绝无害你之心!皆是祭坛上那宝物蛊惑人心,令小的丧失理智,不由自主地做出伤害恩人的举动!”求生欲让他卑微地伏贴在地上,高声求饶。
宿清云不动声色地看他,握匕首的手指略微泛白,唐玉泽的求饶话语,已经完全无法让他生出恻隐之心了。一路上,他多次提醒,莫要试探他的底线,若做出不仁不义之事,决不再放过他。
他初入修仙之道,也许不是唐玉泽的对手,但有师兄在,定不会让他占了上风。
君烜墨冷冷地道:“贱魔,还想诡辩。”
唐玉泽再次听到这个稚嫩却威严的声音,满头大汗。
“尊者饶命,皆因小人心智不坚定,才会受到诱惑。”他战战兢兢地解释。“凡魔修者,重欲、贪生、嗜杀、好财,以强者为尊,视弱者如尘,意志不坚定者,极易受蛊惑而丧失神智,故千百年来,此界之中,修炼至魔尊者,寥寥无几,更何况魔祖,闻所未闻。今日我迷失心智,皆因我修为不足,心志不定。还请尊者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再不敢对恩人有异心。从今往后,只要恩人一句话,小的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君烜墨徐徐落到宿清云的头顶,盘腿而坐,身上的紫光渐渐淡去。
“你可知刚进来遇上的那具骷髅因何而亡?”君烜墨沉声问。
唐玉泽迟疑地道:“莫非…他亦是受了此处宝物的诱惑?”
“不错。”君烜墨道,“那魔修一人进入此殿,无人与他争宝,却仍然死于非命,可见此宝极为凶煞,非一般人能取。”
唐玉泽感到一阵后怕。假使刚才他得手,杀了恩人,自己或许也会步上那具骷髅的后尘,神智受控,癫狂而死。
所以,他起了歹心时,被恩人头顶上的小魔尊踢了一脚,清醒了神智,实则是被救了一命!
是了,拥有比魔王魔帝还可怕的境界威压,分明是魔尊。
“多谢尊者救命之恩!”唐玉泽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臣服。
“想本尊饶你一命,便拿出诚意来。”君烜墨道。
唐玉泽忙道:“尊者有何吩咐,尽管使唤小的。”
“你上祭坛,先探探这厉害得能迷惑人心的宝物。”君烜墨道。
“这…”唐玉泽犹豫。难道魔尊大人不怕他取了宝逃之夭夭?
“怎么?不敢?”君烜墨冷哼。
“不,不,小的这便上去。”唐玉泽拜了个礼,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宿清云作揖后,深吸口气,踏上了祭坛的台阶。
当他徐徐往上走时,宿清云终于开口询问。
“师兄为何饶他一命?”
唐玉泽袭击他时,师兄不惜暴露身形,冲出来保护了他,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可怕的魔气,仅是为了从境界上绝对压制,让对手从根本上打消了反击的念头,甚至生出臣服之心。
“他该庆幸自己懂机关之术。”君烜墨道,“我的力量虽被冰魄惊天剑封印了大半,杀一个天魔,却绰绰有余。”
只不过可能后继无力,两败俱伤。
宿清云望着唐玉泽的背影,沉吟道:“师兄欲收伏他?”
君烜墨因释放过多的魔气,精神略显萎靡,好在唐玉泽不曾看见,否则他一旦反击,他们便拿他无可奈何了。
“此人看似浮头滑脑,却能言善辩,能屈能伸,又傲睨自若。他因不清楚你的实力,方委曲求全,做出一副对你心悦诚服的狗腿模样。此处的宝物最能反应人心,他意志不坚定受迷惑,这才露了本性。”君烜墨道。
宿清云感慨道:“还是师兄看得透彻,师弟自叹不如。”
君烜墨笑道:“那是你阅历善浅,道行不足。”
宿清云道:“往后还请师兄多多指点迷津。”
君烜墨拍拍他的头。“你是我师弟,自然由我护着。”
宿清云不禁微红了脸,温柔地低语。“多谢师兄。”
君烜墨紫眸一闪,道:“你只要勤加修炼,便是对师兄最好的报答。”
“是。”宿清云道。经此一事,修炼不单是为了拔出师兄头上的冰魄惊天剑,还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纵横各界,拥有绝对的实力,方可随心所欲,寻找大哥事半功倍。
这一刻,他渴望得到力量。
望着唐玉泽小心翼翼的背影,宿清云疑惑地问:“师兄,为何你我不曾受到此物的迷惑而失了心智?”
君烜墨盯着祭坛中央散发出来的光芒,道:“你修的道乃是昊天界最强的成神之道,心志坚定者,自然不受影响。至于我?哼,此世间尚无影响本尊意志之物。”
宿清云听着他傲然的话语,不禁扬起嘴角,目中含笑。
唐玉泽一踏上祭坛的台阶后,便感到不对劲了,但他不能退缩,因为身后还有一个更可怕的魔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明知这祭坛中央的宝物可迷惑心神,危及性命,可为了取得魔尊的信任,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整个祭坛仿佛一个封闭的空间,他明显地感受到了结界,此结界虽可进出,却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祭坛下的恩人,他的嘴巴在动,正与坐他头上的小魔尊在交谈,按理,如此空旷的宫殿,一点声音都能放大十倍,但自己耳朵却像聋了般,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握紧拳头,慢慢地踏着台阶,越往上走,诱惑力越大。当走至祭坛的中间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细微的“咯咯”声,他神色一变,猛地拔地而起,浮于半空,低头一看,只见原先所站的台阶竟冒出一排利剑,他暗叹好险,然而还没有松口气,形势突变,整个祭坛“活”过来了。
对,活过来了!
唐玉泽惊恐万状,迅速地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正是他贯用的武器。
祭坛四周突然竖起八面墙,几乎要冲破宫殿的顶部了,八面墙相连,把整个祭坛包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封团的空间。
站在祭坛下面的宿清云往后退了数步,状况突发,令他惊诧不已。
“师兄!”他急道,“唐玉泽被困在其中了。”
君烜墨呵呵一笑。“不必担忧,这贱魔狡猾得很,又精通机关术,死不了。”
宿清云问道:“难道师兄早有所感?”
君烜墨道:“此宫殿建得如此雄伟,分明是大能所为,他设下祭坛,如此郑重地供奉宝物,岂能让他人轻而易举地取走?”
宿清云不解。“既是宝物,为何不留着自己用,放在此处,故弄玄虚,诱惑他人?”
君烜墨露出讽刺的笑容。“发现宝物者或迷失心神,癫狂而死,或彼此猜忌,互相残杀。于大能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恶趣味罢了。”
“仅仅因为有趣么?”宿清云无法苟同。岂能因此而戏弄他人,漠视生命?
君烜墨拉拉宿清云的发丝,紫眸半眯,语气平淡地道:“但凡修炼者,修为越高,情感越淡,当达到最高境界后,将成为无情无欲之人。于他而言,世间无善无恶,无对无错,一切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竟是如此?”宿清云皱眉。“修炼到最终,抛却七情六欲,与死物有何区别?”
君烜墨从他的头上下来,坐到他的肩上,仰起小脑袋,凝视他的侧脸。
“师弟放心,我定不会让你修炼成为像那家伙般冷冰冰的,无情无欲,高高在上的睥睨众生。”
宿清云微微侧首,对上小魔尊的视线。“师兄一直提到的那位…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君烜墨眯眼,语气冷淡地道:“昊天界诸神之首,众界之主。”
宿清云惊讶。
第27章 宝物现世
君烜墨多次在宿清云面前说到昊天界, 他不曾去过, 只感虚无飘渺。而“那家伙”,君烜墨每每提及时, 皆咬牙切齿,只因那是封印他的人。
可是他万万不曾想到,那人竟是昊天界的诸神之首, 众界之主。
二人曾有约定,他引他入道修真, 寻找大哥后,一起进入昊天界, 向那封印他的人讨个公道。
如何讨公道, 君烜墨没有细说,然而,即使细究, 宿清云也可猜到,他定然要挑战权威,将昊天界闹得天翻地覆,甚至杀了那位。
“…师兄可有把握胜过他?”不是宿清云心存疑惑, 实在是, 如今的君烜墨被冰魄惊天剑压制后,身体缩小, 修为大降, 绝无胜算可言。
君烜墨被问得不开心, 他冷哼。“不是还有师弟你么?”
宿清云有一种扶额的冲动。“承蒙师兄看得起师弟了。”
他刚步入修炼之路, 成仙之路遥遥无期,恐怕难挡大任,不过,这既然是师兄的心结,自当陪他同生共死。但凡有一线希望,亦要坚持到最后。
君烜墨道:“若非我着了他的道,岂会被他轻而易举地封印了?只要我恢复真身,他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所以,师弟还需勤加修炼,早日为师兄拔出这把破剑。”
修炼一事,刻不容缓,宿清云认真地道:“师兄放心,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两人的命运,从他在冰洞里拔出冰魄惊天剑时,便绑在一起了。
为何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呢?
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昊天界的事过于遥远,宿清云暂时不去想它,眼前还有个魔修被困在祭坛之中,生死未卜。
正想着,祭坛再次发生变化,不用君烜墨提醒,宿清云脚底灌注玄灵之气,往后退了十余米。
“砰——”
爆|炸般地巨响,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似龙吟虎啸般,响彻四方,围住祭坛的八面墙突然龟裂,自裂痕中射出无数道刺眼的光芒。
“这是…”宿清云睁大眼睛。
“那贱魔成功了。”君烜墨老神在在地道。
“啊喝——”祭坛内部传出唐玉泽的大吼声,墙面瞬间崩溃,炸了开来,碎成粉末,一道红影从中窜了出来,似有毒蛇猛兽追逐般,他又惊又惧,还不忘回身划出一剑,剑气击向祭坛,削平了一角。
唐玉泽踏空而行,看到宿清云,急忙冲了过去,在距离一米处时,猛然跌落,扑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宿清云低头一看,只见他法袍破损,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再看那祭坛,土崩瓦解,被包裹着的宝物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万丈金光之中,一副卷轴静静地悬浮着,普通得叫人看不出它有何神奇之处。
这是宝物?
宿清云一脸困惑。
唐玉泽缓过气,撑起身体,回头看向祭坛方向,当看清卷轴后,惊讶地张了张嘴。他千辛苦万破解了祭坛机关,痛不欲生地抵抗诱惑之力,弄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儿?
不是神丹妙药?不是绝世武器?不是神功秘法?竟是一副奇奇怪怪的卷轴?
大叹一声,他朝恩人和小魔尊跪拜。“小的不辱使命,终于破解了祭坛机关。”
宿清云收回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唐玉泽,见他卑躬屈膝的模样,开口道:“辛苦了。”
唐玉泽心中一动,恩人清雅悦耳的声音,令他如沐春风般,抚去了所有的疲劳,他壮着胆子抬头,望着那张俊美的脸,只感圣洁无瑕。
而坐于他肩上的那位小魔尊——
突然一道威压袭来,唐玉泽迅速低下头,不敢放肆。
君烜墨站在宿清云的肩上,双手抱臂,傲慢地道:“尚可。”
唐玉泽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君烜墨对宿清云道:“师弟过去看看吧。”
祭坛消失了,仅剩光中的卷轴,已无禁制,可任人捡取。
“师兄,宝物只有一个,三人怕是不好分。”宿清云道。他与唐玉泽有约在先,如果发现宝物,定要仔细商议如何分配。
“不必算上我。”君烜墨道。那东西一看便知是无用之物,他完全不感兴趣。
唐玉泽还跪在地上,听到宿清云的话,忙道:“恩人也不必算小的。小的只对丹药、法宝、武器感兴趣。”
宿清云道:“你起来吧,不必跪着说话。”
“这…”唐玉泽偷偷瞄了眼他肩上的小魔尊。
君烜墨冷睨他一眼。“我师弟说让你起来,你便起来。若再心怀不轨,本尊定让你魂飞魄散。”
“不敢!不敢!”唐玉泽起身,弯腰作揖。
君烜墨拍拍宿清云的脖子。“师弟无需客气,尽管去拿,左右是个无用的东西。”
宿清云道:“ 多谢二位礼让。”
“闲话少说,拿了之后尽快离开此地。”君烜墨道。
“尊者说得是极。”唐玉泽附合。不知赫连丹和姬枫涯的战斗如何了,姬枫涯虽非赫连丹的对手,可万一姬枫涯为保命,说出曦照崖得宝人之事,赫连丹或许会放他一马,两人一旦联手,他们的处境便不容乐观了。再有那见缝插针,利欲熏心的魔人村长从中作崇,他们的行踪必将暴露,到时候麻烦不断,不得安生。
不过…
他偷偷地觑了眼恩人肩上的那位小魔尊。
有这位在,那两魔追上来怕也讨不得好处吧?
只是,为何魔尊大人的身体如此之小?如成人拇指般大小,袖珍可爱?或是他故意变小身形,赖在恩人身上?
唐玉泽好奇得心痒难耐,却不敢直言问话,万一惹魔尊大人不高兴了,他几层皮都不够褪。
宿清云慢慢地往前走,步入祭坛范围内时,靠近光束,那卷轴悬浮在半空,他需飞身上去方能取得。然而,他还未学会飞身术。
“把手放入光中。”君烜墨道。
宿清云闻言,试着把手伸进金光之中,突然整个人被吸了进去,他怔了怔,迅速地做出反应,想稳住身体,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飘浮起来,他手一摸肩头,哪里还有君烜墨?
他慌了,四处寻找师兄,找了一圈不见他的身影,骇然之余,忽而在金光之外看到了飘浮在空的君烜墨,他松了口气。
镇定下来后,他感受着金光中的浮力,慢慢地升到与卷轴相等的高度,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