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烜墨凝视他的睡脸,等了一小会,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浮起小身子,慢慢地飘到宿清云的身边,埋进他的发丝里,闻到清香味,蹭了蹭,满足地睡。
宁静的夜晚,整个子夷村都进入了梦乡。
宿清云睡得正酣,突然耳朵一痛,似被虫子咬了,他猛地睁开眼睛,欲拍虫子。
“师弟,快醒来!”君烜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倏地清醒,坐了起来。
“师兄…”他还未问发生了何事,屋外传来人的叫啸声、狗吠声、锣鼓声,闹哄哄得,交织成一片,异常喧哗。
作者有话要说:宿清云:师兄,莫睡我发间,我一转头,即会压倒你。
君烜墨:无需担忧。师兄的身体乃是金刚不坏之身,压不扁。
宿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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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追兵来袭
“是魔修。”君烜墨厉声道,“那些天魔追过来了。”
宿清云立即掀开被子,头发都来不及绑,一把抓过君烜墨,将他塞进自己的衣领内,套上鞋,走至门边。
“师兄,确定是那些天魔么?”他压低声音,谨慎地把房门打开一条缝。
君烜墨努力地朝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辛苦地探出头。
“不会错。”他道。
“为何会追过来?我们一路抹掉痕迹,不曾留下气味。”宿清云皱眉问。他们在山林间行走时,一直小心翼翼,几日来安然无恙,下山进入这个小山村后,便放松了警惕。
“是那个散魔。”君烜墨声音冰冷,眼里闪过一丝冷酷。
“散魔?”宿清云一惊。
榕树林里遇到的那个叫唐玉泽的散魔?那时候他以为在榕树林里争斗的魔修都死了,才壮着胆子过去捡些有值钱的东西,不想这个叫唐玉泽的人不但没有死,还厚脸皮地向他讨要吃食。为了打探消息,他便烤了两条鱼给他吃。
然而,万万没想到,此人竟出卖了他。
魔终究是魔,毫无道义可言。
“师兄如何得知?”他小声问。
“隔老远便闻到他的气味了。”君烜墨冷道。他身体虽缩小了,力量并未完全削弱,这些天魔一踏进子夷村,他便醒了,立即叫唤宿清云。然他睡得深沉,唤了一刻钟,还不醒来,无奈之下,他只能踮起脚,凑上去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宿清云吃了痛,方醒了过来。
“既然如此,我们出去看看。”宿清云道。
“为何不一走了之?以你如今的修为,绝非天魔的对手。”君烜墨道。可恨他头上的剑拔不出来,否则他恢复真身,轻而易举即可灭了那些天魔。
“外面声势如此浩大,定然发生了争执,若因此有人丢了性命,我良心难安。”宿清云低语。
“妇人之仁。”君烜墨伸出小拳头,轻轻打了一记他光洁的下巴。
宿清云不禁扬高头,伸手摸了摸被碰到的地方,感觉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痒。
“你放心,我不会令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宿清云脱下法袍的外衣,熟练地披到头上,给袍子注入玄灵之气后,启动了法袍上面的符文阵,袍子拉长至地面,裹住全身,整个人竟凭空消失了。
天羽真鳞法袍具有隐身的特性,但需启动符文阵,之前几次是君烜墨注入魔气,发挥了作用,如今他已是修炼之人,拥有玄灵之气,可随意启动法袍上的各种符文阵。
出了房后,他脚灌玄灵之气,走得无声无息。来到村长的主屋门口,听其中的动静,主屋里只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没有男人的。他拧了下眉,快速离开主屋。
“村长和他的两个儿子不在。”他疑惑地道。
“全村的男人都聚集在中心广场,应对闯入者。”君烜墨道。
宿清云脚步一顿,不解地问:“同是魔修,为何村民对我恭敬有礼,对那些天魔却如临大敌?”
“此村设有阵法,心怀恶意者伤害了村民,阵法即会启动。”君烜墨道。
“原来如此。”宿清云惊道,“他们伤了村民。”
“显而易见。”君烜墨冷哼。
宿清云借着法袍的隐身功能,悄无声息地走在山村小道上,来到中心广场附近,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暗中观察。
此广场原是晒谷物之地,如今却人满为患,拔剑弩张。
两三百个身体力壮的高大魔人,手拿火炬和锄头、镰刀,与十几个衣服鲜亮,气势磅礴的魔修对峙,在双方人马的中间,一具尸体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竟真的杀人了!
宿清云诧异。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一来我子夷村,便出手杀人!可知此地乃是问天宗的地界?”村长洪亮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隐含着怒气,对半夜闯进村里的陌生人,充满了恨意。
“五石,五石,你死得好惨啊!”妇人凄悲的哭喊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阿爹,阿爹——”孩子急切地呼叫,也唤不回他们的父亲了。
“喂,你们这些卑贱的魔人,可知你们在跟何人说话?”一绯衣男子上前一步,大声吆喝。“闭嘴!全都闭嘴!这位可是离恨宗首席弟子姬枫涯,你们休得无礼!还不快快过来拜见尊者!”
激昂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所有魔人都听清了绯衣男子的话,他们不约而同地瞪向那个银衣白发的俊逸魔修。
离恨宗?
那个与问天宗斗了上千年的魔宗?
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到问天宗的界地,出手伤人,肆意妄为,可恨至极。
“离恨宗的恶贼,滚出问天宗的界地!”
“杀我阿爹,我要你们偿命!”
“村里的阵法已启动,宗门的尊者即将传送到此,你们等着被瓮中捉鳖吧!”
姬枫涯冷眼看这些激动的魔人,利眼瞥向旁边的唐玉泽身上。
“你道那魔人在此村?”他问。
唐玉泽闻言,搔了下头。“星陨山的这个方位,唯有这一村,应该在此。”
“那你看看,那魔人可在这些人之中。”姬枫涯道。
唐玉泽左右张望了下,道:“好像没有。”
姬枫涯身边的大胡子不耐烦地道:“师兄,何必对他们手下留情?不过是一群卑贱的魔人,杀了就杀了,问天宗岂会管一个偏远的小村?”
姬枫涯道:“我让你找个人问问,可未下令你杀他。”
大胡子毫不在意地道:“他不肯说实话,那便只有送他去死。”
唐玉泽笑道:“正是,正是,不过死了个魔人,问天宗还能因此责问离恨宗么?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又有你姬枫涯在,便是问天宗的能人来了,亦不足为惧。”
他的话,仿佛火上浇油,魔人的怒气值飚到了最高点。
“闭嘴。”姬枫涯身上忽地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不但唐玉泽吓得缩了肩,那些激动的魔人受到可怕的威胁,倏地住了嘴,双腿打颤,有些忍不住跪了下来。
村长硬撑着身体,满头大汗,他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撑扶着他,不让他毫无尊严地屈膝跪拜。
姬枫涯冷哼一声。“本座问你们话,若好好回答,便可放你们一马,若有所隐瞒,你们该知后果如何。”
村长心急如焚,阵法已启动,为何宗门那边却迟迟没有派人过来。
他身为一村之长,见识较一般人广,听闻过姬枫涯的大名,更知离恨宗是问天宗的死敌。如今这个厉害可怕的死敌闯进村,为所欲为,令人心惊胆颤。
魔修若要杀魔人,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五石是村里的守夜人,发现了十几个魔修进村,自然引起警惕,敲响了锣,把睡梦中的人都吵醒了,壮年纷纷拿上武器跑了出来,而他自己因惹怒了魔修,被那大胡子一剑杀了,死状凄凉。
“你们想知道何事?”村长喘气问。
唐玉泽抢先道:“呦呵,你倒是个硬骨头,竟然没有下跪。”
村长不禁打量眼前这个大嗓门的绯衣魔修,明明长了一张不俗的脸,却如小人得志般地不可一世,似有若无地挑起双方的矛盾,居心叵测。
姬枫涯看向村长,眼神犀利如毒蛇,盯紧村长,村长脊背一寒,左右两个儿子吓得哆嗦,他不禁握紧拳头,屈起膝盖,却无论如何不肯下跪。
他是一村之长,连他都跪了,将来如何在村里抬头?
姬枫涯见村长坚贞不屈,便撤了威压。“这几日,你们村是否有魔人路过。”
村长浓眉紧皱。
“我们村皆是魔人。”他道。
“绝非你们村的人,而是外来人。”姬枫涯道。
“外来的魔人?”村长和几个村民对视一线,不约而同地摇头。“没有。”
姬枫涯看向唐玉泽,唐玉泽被他一瞥,不禁脊背发寒,他笑嘻嘻地道:“兴许人家聪明,绕过此村了。”
“唐玉泽,莫在我姬枫涯面前耍心眼。”他冷道,“你若敢信口开河,便不必见明日的太阳了。”
唐玉泽忙道:“唐某的话千真万确,岂敢骗你?”
姬枫涯眯眼。“如此最好。”
唐玉泽四处张望了下,眼里闪过一丝焦虑。这问天宗的人办事,可真慢。
他搓了搓手,转眼看向村长。“你们村真的没有外来人经过?不管是魔人还是魔修,都没有么?哦,对了,对了,那人穿一身竹月色的文士袍,眉清目秀,斯文有礼,是姑娘喜欢依托终身的青年俊才。”
“穿竹月色衣袍的人…”村长迟疑。
宿清云站在树边,听那边人的对话,当唐玉泽形容他的外表后,村长的回答,竟犹犹豫豫了。
君烜墨爬到他的耳边,凑近小声道:“你道他会不会说?”
作者有话要说:三寸短的小魔尊一脸严肃,对准那柔软的耳垂,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23章 无相天魔
“究竟有没有?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心中有鬼?”大胡子沉声喝道,白森森的剑一划,一道剑气破空而去,距离村长半米处划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村长骇然地后退数步,其他魔人更吓得差点拿不住手上的“武器”,战战兢兢地看向村长,有人忍不住想开口,被旁边的人一扯手臂,制止了。
大胡子锐眼一眯,盯住那人道:“你,出来说话。”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眼睛细小,脸长疙瘩,相貌丑陋,他颤着腿,哆嗦着往前一步。
“说,有没有一个穿竹月色衣袍的人进你们村?”大胡子长剑一指,顶在他的胸膛。
疙瘩脸青年瞪直了一双小细眼,盯着剑尖上的血渍,那正是五石的血,他大惊失色,喊道:“有!有!前天傍晚有个穿竹月色衣袍的魔修进村了!”
“魔修?”姬枫涯挑了下剑眉。
“咦?不是魔人吗?”唐玉泽摸着下巴,转了转眼珠。
大胡子的剑一抖,疙瘩脸青年害怕得差点失声。
“到底是魔人还是魔修?”他问。
“是魔修!魔修!村长还唤他尊者!”疙瘩脸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其他人。”
大胡子鄙夷地瞥他一眼,提着剑,指着另一个人的脑袋。“他说得可是实话?”
“没有错,是魔修!”那人缩着肩,诚惶诚恐地道。
大胡子嘿嘿一笑,看向村长。“你的村民比你这个村长诚实。”
村长低头看向吓得魂不附体的两人,叹了一声,道:“确有魔修经过我们村,但昨日便走了。”
“走了?”大胡子一脸不信。
村长道:“他借住了一宿,大清早往城镇去了。”
大胡子看向姬枫涯。
姬枫涯问:“武师弟呢?”
“武师弟…”大胡子转头一看,道,“他回来了。”
但见一青衣男子带着四五个魔修从暗处走来,他恭敬地朝姬枫涯行礼后,道:“姬师兄,我们寻遍了整个村庄,不曾发现可疑的人。”
“哦。”姬枫涯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唐玉泽吐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
躲在树后的宿清云,暗道一声好险。
村民因惧怕说了实话,他以为自己的行踪要泄露了,村长却又撒了个小谎,瞒下了他仍在村中的事实,但那青衣魔修早就带人到村里搜查了,他若晚一步离开房间,便要撞上青衣魔修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坐在肩头的君烜墨。
君烜墨被他的指腹蹭到脸颊,紫眸半眯,半晌,他不悦地用小手拍开宿清云的手指,趁机钻回了他的领子里。
“师弟已是修炼之人,任何时候皆需小心谨慎。”他道。
“…师兄教训得是。”宿清云小声地应道。
“该走了。”君烜墨提醒。“你如今的玄灵之气,无法长时间维持法衣的隐身阵法,趁现在快快离开。”
“嗯。”宿清云透过衣缝,望向广场中心。
姬枫涯寻不到人,定然不会多加停留,更不会为难这些普通的魔人,毕竟此处是问天宗的界地,他不敢轻举妄动。
村长绝非常人,他善于审时度势,察颜阅色,模棱两可的话,混淆视听,力保自己和村民。
宿清云自嘲地轻叹一声。
修真之道,充满荆棘,稍有不慎,即会灭亡,若想活下去,唯有变强。他才修炼几日,应对天魔犹如蚍蜉撼树,岂敢与他们正面交锋?
自跌落悬崖大难不死之后,宿清云便开始惜命了。
他对村长有感恩之心,今日却不是报恩之时,待往后有机会回到此处,定然要好好谢谢他。
再看一眼那些吓得魂不附体的魔人,宿清云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开。
姬枫涯环视整个广场,全身散发着骇人的魔气,可怕的威压令所有魔人不敢喘一口大气。
他奉宗主之命,带人到曦照崖夺宝,一举灭了其他宗门的弟子,又设计杀了与他们合作的邪风宗弟子,竟还是让宝物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那魔人究竟有哪位高人指点,为何三番五次地躲过他们的追捕。
“姬师兄,是否还要追下去?”大胡子问。从这些魔人的口中得知,那身穿竹月色长袍的人昨日便已离开,若是魔修,这会儿早进城了。城镇不同于山村,有天魔以上的魔修镇守,轻易不好混进去。此处毕竟是问天宗的地界,他们若冒然进城,恐怕凶多吉少。
姬枫涯沉下脸,眼神冰冷。
“姬师兄,这些魔人如何处置?”青衣男人问。此放过这些魔人,他们一定会向上层禀报今夜之事,激化离恨宗和问天宗的矛盾,此事如果捅到宗主那里,姬师兄首席大弟子的位置将不保,到时候,某些人定会落井下。
村民们紧张地望着这位银衣白发的天魔,惶恐不安。村长握住大儿子的手,心急如焚。
姬枫涯转了转手中的笛子,道:“走。”
“走?”大胡子和青衣男人一愣。
姬枫涯利眼一瞟,突然问:“唐玉泽呢?”
“唐玉泽?”
经他一提醒,其他天魔都愣了。四处寻找,竟真的不见了唐玉泽的身影。
“这个骗子!”大胡子怒骂。适才他们光顾着审问魔人,竟把他给忽略了。
“快走!”姬枫涯忽然扬高急呼,身影一闪,人已飘至田地,然而一道刺眼的光亮起,前方竟出现了一堵光墙。
“姬师兄——”跟在他身后的天魔诧异地抬头,但见漆黑的夜黑,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阵法图腾,笼罩住了整个小山村。
“本尊倒要看看,你们这帮离恨宗的走狗谁能离开!”
寒厉的声音如惊雷般,响彻云霄,震耳欲聋,三个天魔瞬间坠地,姬枫涯匆忙地一甩袖袍,劲风刮过,托住他们。
山村的魔人们看到天空出现的阵法腾图,面露喜色,那些吓得趴在地上的人,全都爬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锄头和镰刀,欢呼雀跃。
村长虚脱了般,被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地扶着。
走了不到百步的宿清云快速地躲进一条小胡洞里,抬头望向天空。
“这是…”他震惊。
“村里的防御阵法启动了,问天宗的大能来了。”君烜墨凝重地道。
大能?
宿清云懊恼:“我该听师兄的话,立即走人。”
“如今想走,却没那么容易了。”君烜墨道,“阵法启动后,整个山村形成天然结界,任何人不得进出。”
宿清云沉默。
形势如此严峻,他该如何突破重围,逃出生天?
法袍的隐身效果即将消失,他的气息一旦暴露,姬枫涯定然会觉察到他,而问天宗的大能更不是善茬,自己在他们面前,无所遁形。
“静观其变。”君烜墨安抚地用小脸蹭了下他的锁|骨。
宿清云一怔,感受着小脸颊的柔嫩,不禁舒展了紧蹙的眉头。
姬枫涯等十几个天魔如临大敌般,摆出应战的阵势,他们死死地盯住阵法之下,凭空出现的蓝衣男子。
宽大飘逸的衣袍,张狂飞舞的长发,冷若冰霜的神情,锐不可挡的磅礴气势,令所有人望而生畏。
“他是——”大胡子咽了咽口水。
“无相天魔!他是问天宗的赫连丹!”青衣男子惊呼。
无相天魔的境界高于天魔,便是集合十几个天魔之力,亦不是一个无相天魔的对手。
姬枫涯将笛子插回腰间,缓缓地抽出背上的剑,紧紧握住手中。
问天宗竟为一个小小的村庄派出了无相天魔!
然,他们这些天魔若想打破结界,离开此地,唯有应战。
“姬师兄——”大胡子和其他天魔大汗淋漓。单单面对无相天魔的气势,便心生恐惧,何况要与之对战。
姬枫涯剑眉一拧,目光如炬,雪白的发丝随风飞扬,殷红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杀!”
天魔们精神一振,纷纷举起武器,不甘示弱地瞪视那悬浮在半空的蓝衣男子。
“不自量力。”赫连丹手指一捏,一朵妖艳的蓝色蝴蝶花凭空出现在手中,他将花朵放在鼻下轻轻一嗅,琉璃般的眼珠子一转,寒光乍现,手猛地一甩,蝴蝶花化为一道疾光,冲向姬枫涯。
姬枫涯大喝一声:“散开——”
他身边的魔修立即往四处窜去,半点不敢停顿,然而,那道疾光却忽然化为无数只真蝴蝶,带着醉人的香味,扑向他们。
姬枫涯手中的剑一刺,朵朵剑花飞旋而去,蝴蝶被剑气砍成数段,然而令人震惊的是,碎尸死而复生,变幻出更多的蝴蝶。
姬枫涯脸色一变。
“啊啊啊——”
有天魔挡不住,全身被蝴蝶瞬间覆盖,他抽搐了数下,迅速一扁,破碎的法袍徐徐飘落,身体已消失不见了。
其他人见之,寒毛卓竖,胆颤心惊。
赫连丹微微眯眼,舔了舔唇角,一副餍足的模样。
“是噬魂蝶。”君烜墨不知何时爬到了宿清云的头顶,掀起法袍的一角,紫眸犀利地望着远处。
“噬魂蝶?”宿清云惊问。那道凄厉的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忍不住起了一身的疙瘩。那飘浮在半空的蓝衣人,便是隔着远远的距离,仍然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君烜墨:师弟,关键时刻,定要拔出我头上的剑。
宿清云:…需问剑答不答应。
剑:不答应!
君烜墨:蠢剑!
第24章 防人之心
“噬魂蝶为魔修的精魂所化,嗜吸食他人元神。此人的噬魂蝶竟连修炼者的肉|身都不放过,其贪婪和凶残可见一斑。”君烜墨沉吟道。
“吸食肉|身和元神?这太心狠手辣,惨无人道了。”宿清云皱眉道。
“魔性本恶,无可厚非。”君烜墨道。
宿清云沉默,此界的行事作风,他绝对无法苟同,然而,他修为不足,人言轻微,无力改变,在跳脱此界前,只能明哲保身。
望向广场方向,他问:“姬枫涯能否与此人一战?”
“无相天魔的修为在天魔之上。”君烜墨道。
“较之你如何?”宿清云问。他不懂修炼等级,故全无概念。
“我?”君烜墨轻轻拨了拨宿清云头顶的发丝,傲然地道,“本尊来自昊天界,昊天界高于此界,这些魔修皆需敬称本尊为魔祖。”
“魔祖?”宿清云诧异。
“不错。”君烜墨道,“若非我被冰魄惊天剑压制了修为,此界的所有魔神联手,皆非我的对手。”
宿清云震惊。此剑原主的修为究竟有多高深莫测,堂堂魔祖竟无可奈何,被压制后,一筹莫展。
“师兄,可否让我再试一试?”宿清云道。
“试什么?”君烜墨问。
“拔剑!”宿清云坚定地道。
君烜墨从他头上跳了下来,悬浮在他面前,小小的衣袍空间里,两人挨得极近。
“那便试一试。”君烜墨道。只要他恢复真身,这些小喽啰不足挂齿,一根手指都能按死他们。
宿清云深吸口气,抬手捏住他头上的小剑,使劲一拔,君烜墨整个人倏地被他带了过去,差点被甩出法袍。
“不行。”宿清云急忙抓住小魔尊的身子,以防他掉出去。
君烜墨握起小拳头,捶了一记他的手指,严厉地道:“待出了此村后,你定要勤加修炼,早日控制这把破剑。”
“是,师兄。”不必他提醒,宿清云也会督促自己尽快提升修为,他不能事事依赖师兄,必须独当一面,成为强者。
剑拔不出来,师兄无法恢复真身,他们该如何离开此村?
“去村长家。”君烜墨似与他心有灵犀,开口道。
“为何?”宿清云不解。
“他是一村之长,定然知道破阵之法。”君烜墨拍了拍宿清云的手,宿清云立即松开了,他顺着他的手臂,一溜烟地爬到了他的头顶,盘腿坐下。
宿清云拉了拉法袍,避开那边的战斗,从小胡同里快速地走出去。
村长和其他壮年早就在赫连丹出现时,相继逃往家中了,魔修之间的战斗,非他们魔人可掺与。
赫连丹仅一招便制住了姬枫涯,顷刻间,连杀五人,姬枫涯等人被逼到了村庄田地边缘,远离住宅区,恰逢丰收之际,田地里的瓜果谷物收得差不多了,魔修在此战斗,无损魔人的利益。
赫连丹逼近姬枫涯,嘴角噙着邪气的笑,挥臂挡开姬枫涯刺来的剑,手掌成爪,一把扣住他的脖子。
“姬师兄!”大胡子等天魔惊恐地大喊。
赫连丹斜眼瞥向他们,宽袖一卷,一道飓风袭卷而去,把冲过来的天魔吹得东倒西歪。
姬枫涯被瞬间扣住脖子,波澜不惊,即使呼吸不畅,亦没有慌张,仿佛被抓住的人并不是他。
“好胆色。”赫连丹往下一坠,将他压进田地的稻草垛里。
背部瞬间着地,姬枫涯浑身一震,手中的剑转个弯,欲刺赫连丹,却被他更快地扣住手腕,狠狠一捏,长剑脱手而出。
“你差本尊一个境界,居然妄图杀本尊,何人借给你胆子,嗯?”赫连丹贴近他,沉声问道。
姬枫涯凝聚体内的魔气,张嘴吐出一道风刃,赫连丹头一偏,躲了过去,他眯眼,掐姬枫涯的手劲大了几分,手背上浮现一个蓝色图腾,似活物般,顺着手指,附到了姬枫涯的脖子上。
“啊——”姬枫涯倏地瞪大眼睛,身体僵硬,那蓝色图腾如蛇般从他的脖子往下游走,瞬间滑至大腿根部——
赫连丹慢慢地松开姬枫涯的脖子,从他身上起来,摆出优雅的坐姿浮在半空,低头睨视地上蜷成一团的姬枫涯。
银衣白发,黑眸红唇,姬枫涯长了一张胜似女人的脸,平日神情倨傲,嚣张跋扈,时常令人忽略了他的长相,然而此时此刻,他被欲蛊所控,尽显魅色。
赫连丹享受般地眯起眼睛。
姬枫涯握紧拳头,大汗淋漓,全身不断地战栗,既痛苦又愉悦,魔修本就重欲,然而他初次被他人如此无礼对待,心中的恨意似怒海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