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恒不敢再在岳父大人面前多言,这才赶了车离去,只是离开苏家宅子后,他还是跟苏婉解释了一遍他和他全家都不是占便宜的人,最后并道,自家人多来往没关系,礼节也应做到位,但如若岳父岳母下次还如此,他再不敢上门了。
“那此次便算了,下回我定好好与爹娘说。”
宋子恒先还怕妻子听了这话不高兴,见她满口应下,已是惊喜,“娘子说的是,岳父岳母一片心意,子恒自然是领情的。”
苏家人没什么经验,放东西的时候没给苏婉固定个背靠,苏婉还想趁着这会儿空气温度都正好,好好补个眠,索性往前一倒,靠在了宋子恒背上,想了想又往前移了移,双手也不客气的环过去抱住他的腰,这才闭上眼睛。
宋子恒身子僵了僵,想回头又不太好意思,只低声道:“娘子……”
“嘘。”苏婉也低声道,“让我睡会儿。”
宋子恒顿时不再说话了,虽然觉得周围的行人都在看自己,还是努力做到目不斜视。
苏老爹目送牛车远去,才转身回了屋里,有些犹豫的对苏太太道:“听闻婉婉最近懂事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
“子恒说的。”
“子恒眼里你女儿都是好的,连她看闲书都不说什么。”苏太太虽是抱怨的样子,语气还是挺得意的,她女儿确实长进了,能让女婿如此上心,“其实都是装的,她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
苏老爹一想,点头称是:“子恒虽聪慧,与男女之事到底少见,也不怪他。倒是婉婉,我还真以为她改了性子呢。”
苏太太又道:“不过她确实长进了不少,虽有甚多不满,都在心底没露出来,这不亲家都欢喜了。”
第二十一章
苏婉这一觉睡得还算舒服,她也逐渐在习惯颠簸的牛车,是以也算是自然醒的,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天边的朝霞还未散去,灿烂的颜色挂在空中。
苏婉睡着后是侧着脸贴在宋子恒背上的,此时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路旁不知名的花,呈淡紫色,在一片灌木丛中盛放,格外亮眼。苏婉心中一动,还没开口,只听宋子恒温声道:“娘子醒了?”
“嗯,相公赶路许久辛苦了,不如歇下喝口水?”
宋子恒想了想,果然把牛赶到路边停下,回头朝苏婉一笑:“娘子所言甚是。”
苏婉从身后找了装水的葫芦递给他,自己则下了车,走到灌木丛边。宋子恒喝完水,也跟着踱步到苏婉身旁,见她一脸严肃的看着木槿花,低声叹道:“风露凄凄秋景繁,可怜荣落在朝昏。”
宋子恒的话刚落音,就看到妻子将手伸向灌木枝条,辣手摧花的气势很足,宋子恒被这一变故惊呆了,上一秒他以为妻子在为木槿花叹息。
苏婉两只手都上,用力扯着枝条,还侧头看了眼宋子恒:“相公知这是什么花?”
“此乃木槿,开在夏季,朝开暮落,周而复始。”
苏婉点了头:“这样说,即使我不采花,它也要自己凋落的。”
宋子恒念头转过来,看到他妻子还在扯枝条,细嫩的手上已勒出红痕,这才忙拦了她:“你要扯它作甚。”
“想做个花环带着。”苏婉兴致勃勃,“相公会吗?”
宋子恒摇头:“不会。”转而又道,“不过娘子教我便可。”
其实花环并不难做,有点力气,七扭八扭便做好了,宋子恒干惯了农活,他父兄都会大家具编藤椅,到他这儿虽做不了大件的东西,偶尔也能编个草蚂蚱什么的哄哄侄子侄女,也称得上心灵手巧,一个花环编得比苏婉想象中好许多,比着她的头调整了大小,这才将花环递给她。苏婉已经采好了七八朵大小不一的花,错落有致的插在枝条间,一个精致漂亮的花环便完成了,苏婉将它戴在头上,没有镜子,就只盯着宋子恒的眼睛:“好看吗?”
宋子恒只是看着她笑,并不接话,苏婉从他清澈的眸子中也看出了分毫,忽而展颜一笑:“相公说这是木槿?”
“正是。”
“据说木槿花可入食?”
“《诗经》中确有记载,不过并无人做,也不知如何才好吃。”
“和面下锅煎熟,一定鲜嫩非常。”苏婉曾经尝过酥炸玉兰,鲜香可口,现在想来都回味无穷,只可惜了院中那树玉兰,等她回过神来,花已经凋谢了,可不能再错过木槿花。苏婉这样想着,竟有些迫不及待,“不若这就摘些回去试试?”
被他妻子又是做花环,又是要煎炸了吃这么一闹,宋子恒现在对木槿花再生不出什么感慨了,拦住了跃跃欲试的苏婉,半是无奈的道:“这会儿采回去要焉了,村口也开了许多,到那里去摘吧。”
村口也开了一从木槿,宋子恒并不让苏婉动,自己下车采了许多回来,苏婉取下花环,把焉得不能看的花撤掉,换上新鲜的木槿花,牛车再驶进宋家村,村民和一群孩子便看稀奇的盯着苏婉……头上的花环,纷纷打招呼。
——“子恒和媳妇从岳家回来啦?看这满满一车,竟比昨日去时还多些……”
——“你个眼皮子浅的,子恒他岳父可是财主,这点东西算什么?”
男人们难免盯着一车东西眼红,娶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也就算了,妻子娘家富贵又大方,他们要有这一半的福气,做梦都笑醒了,然宋子恒是是村里难得的读书人,长得也一表人才,日后是要进京考状元的,这样的妻子倒也配得,他们无甚可说的——差距太大,连嫉妒之心都生不起来,大家也就说两句风凉话,但也不过分,更多的还是凑趣。
有个大娘笑眯眯的看了眼苏婉头上的花环,“小夫妻俩感情好呢,你们这群人可羡慕不到。”
宋子恒只是笑了笑,神态自若赶着牛车驶过人群。
这会儿忙完农活,也无其他事可做,即便给人做工挣点钱,也得好好歇几日,过了盛暑再说,像宋老爹他们自个儿会木工,领了事在自家做便可,不用晒太阳,倒也不怕中暑。
是以这会儿,宋家人全都在家,一听外面动静,都出来迎了,三妞三娃比他们还快些,远远听人说他们三叔三婶带许多东西回来,跑得跟火箭似得,一转眼到跟前,抱住了宋子恒的腿。
又拉回一车东西,比昨儿拉过去的还多些,宋母面上似喜似忧,有些局促:“怎么又拉这么多东西回来……”
张氏打趣道:“小叔和弟妹倒是去亲家那儿打劫回来了。”
“大嫂说笑了,都是我娘给大家备的一些薄礼罢了。”
宋子恒也解释道:“岳父岳母盛情难却。”
宋老爹叹气:“可也不能总这样占亲家便宜。”
“瞧爹说的,一家人有来有往,说什么占便宜。”苏婉扬眉笑了笑,“日后我给爹娘说道说道,叫他们不必再如此客气便是了,先把东西搬回去吧。”
苏婉想着自己的木槿花,先捧了回厨房,宋小妹也把米面油盐等搬进厨房,跟着出来的时候扫了苏婉的头上一眼,笑道:“三嫂头上的戴的是什么?怪好看的。”
“木槿花做的花环,改明儿叫你三哥也给你做一个。”
宋小妹长长的“哦”了一声,扬声道:“原来是三哥做的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三哥手如此巧。”
正搬东西的宋子恒注意到周围的眼神,脚下一顿,抿了抿唇,目不斜视的将东西搬进了堂屋。
搬完东西,宋母问道:“这会儿回来,还未吃早饭吧?”
宋子恒摇头,宋小妹正爱不释手的摸着一卷绣线,绣线触感丝滑,颜色正且色彩多,正是上好的绣线,平日她可用不起。苏太太作为商人妇,于人情往来之上无可挑剔,正如她所说,这些东西倒不贵重,于宋家也可用,还令人欢喜。宋小妹听到她娘的话,忙把绣线放下,起身道:“我去做早饭。”
苏婉跟上:“我与你同去。”
厨房里,苏婉打了盆水将木槿花浸上,在宋小妹的目瞪口呆中,表情甚是自然的指挥道:“小妹,你去拿点面粉来,再切些碎香葱。”
“三嫂,你不会……要用这个花做菜吧?”
“是啊,和了面下锅煎,好吃又好看,你三哥肯定喜欢。”
不一会儿,阵阵香味便从厨房里传出,李氏还在摸着手上的布匹,心头盘算可以做几身衣裳,下一秒放下布,使劲嗅了嗅,咂着舌道:“这是倒了多少油下去……”
宋老爹坐在门口抽着旱烟,他向来好这口,只是竹烟杆早被熏得黑乎乎,儿媳娘家准备的新烟杆一拿出来,他迫不及待接过后,点了火啪嗒啪嗒抽起来了。宋老爹也没回头,只是不轻不重的拿烟杆在地上敲了两下,宋母便狠狠瞪了李氏一眼,李氏脖子一缩,抱着布回屋了。
宋小妹出来喊宋子恒:“三哥,吃饭了。”
宋子恒起身过去出去,经过宋小妹身边的时候,只听她低声说:“哥你怎么想的,拿木槿花炸着吃,不过倒挺香的……”
宋子恒脚下一顿,什么叫他想的?
宋小妹狐疑的看他:“怎么不走了?”
“哦,无事。”宋子恒回神,微微一笑,踏进了厨房,宋小妹并未跟过去,而是拿了绣线回屋,她平日并无其他爱好,唯独喜欢做绣活,如今得到如此精美的绣线,她恨不得立马取了来绣。
这日,因儿媳们都在家,做饭再用不上宋小妹,午饭是张氏做的,晚上便轮到李氏,本来苏婉也要去帮忙,她虽不会做,打打下手也是该的,宋母却道她从县城回来也累了,先休息一日。
苏婉无事可做,本来学做针线也不过是个幌子,引了宋子恒回房看书,等他走后,她便可借着落了书在屋里的理由进他书房查看本朝信息,如今这个借口用不上,她对针线的热情也就熄了一大半,拿着宋子恒从书房“偷渡”而来的游记窝在沙发里慢慢看,那块用来练手的布还摆在一旁。
屋内很安静,两个人都在静静的看书,忽而外面响起声音,宋子恒立刻回头看了苏婉一眼,苏婉意会,马上把书合上塞到身后,刚拿过手边的布捏起绣花针,门便被推开,宋母笑着看了眼里面,道,“你大嫂煮了酸梅汤,过来喝点吧。”酸梅汤如今已经宋家乃至整个宋家村的夏季饮品了。
宋子恒点头:“这就过去。”
目送母亲转身离去,宋子恒这才扭头又看向苏婉,心想他娘子深藏不露啊,这反应和粉饰太平的能力,端的是天衣无缝。
苏婉朝他眨了眨眼睛,将书藏好,才起身道:“出去吧。”
宋子恒也笑,握了她的手,走到门边才放开。
第二十二章
晚饭后,宋家人照例在院里乘凉,因为第二日不用鸡还没叫就起来干农活,所以大伙儿也不急着回屋睡觉,在院里逗留的时间越来越晚,小孩子熬不住,三娃已经在宋子恒怀里睡着了,三妞则坐在苏婉旁边,认真听她姑姑算葡萄成熟的时间,一大一小不由咽了口水,苏婉问:“真下个月就能摘了?”
宋小妹道:“若不是怕酸,其实现在就可以吃了。”
苏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不行,我最怕酸了,一点点都受不住。”
三妞一脸认真的道:“不酸,咱们家的葡萄是全村最甜的!”
苏婉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到时候我们一起摘葡萄好不好?”
三妞扭头叫三娃:“三娃,等葡萄熟了我们和三婶一起摘葡萄吃!”
没听见三娃的声音,却是宋子恒在回话:“三娃睡着了。”
宋有福撞了自家婆娘一下:“把三娃抱回屋睡,怎么当娘的你!”
把睡得热乎乎的小家伙交给二嫂,宋子恒就听到他娘在问:“子恒,后日书院恢复上课,你是明儿下午去还是后日一早赶过去?今天你几个叔伯并村里几个小伙子都来说想进城,到时候随你一道去。”
在这个时代,有牛的人家到底不多,宋家是因为宋子恒经常要来往与书院和家之间,他们算了一笔账,宋子恒几年租牛车的费用加起来约莫都够大半头牛的价格了,实在不划算,宋老爹在儿子分析下咬牙买了这头牛,还自己打了个板车,除了农忙家里走不开,平日都是宋子恒两个哥哥去书院接他回来。后来事实证明这头牛确实买的不冤,有了牛他们干活轻松了一截,第二年宋老爹便做主又租了一亩田回来种,竟也忙得过来,且忙时村里人排着队借牛,也不白借,米面鸡蛋是常有的,而后大家又渐渐知道他们家的牛车经常进城,所以也都会打听时间同他们一道去,来回也能挣几个铜钱。
现在宋家村的人都习惯坐宋老爹家的牛车进城。
宋子恒往日都是提前一晚赶回书院的,然而今天他沉吟了一下,便道:“后日早上出发吧。”
宋母惊讶了一下,才道:“那我明日和大伙儿去说。”
苏婉洗完澡回屋,屋内虽然也点了灯,宋子恒却并未在窗前看书,而是在床前打包行李,苏婉见他把一叠衣服和几本书整整齐齐的放到了中间,变自告奋勇的道:“要我帮忙吗?”
苏婉本意只是客套一句,宋子恒都差不多收拾好了,哪知他非常爽快的让了位:“那就有劳娘子了。”
“不客气。”在宋子恒的笑容中,苏婉走到了跟前,回过神来才为难道,“我好像不会打包……”
“无事,我教你。”宋子恒的话刚落音,便上前一步,由她身后穿过两侧腰握住她的双手,手把手的教导,“先这样……再把这个角折下去……”
苏婉弯着腰,宋子恒几乎贴在她背上,夏日的衣服轻薄,隔着衣料苏婉也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热度,他为了看清楚手上动作,特意把头扭到了一边,这样一来两张脸却靠的很近,几乎是脸颊贴脸颊,宋子恒呼吸中的热气,缓缓吹过苏婉的脸颊。
于是苏婉要一边学打包行李,还要表现出扭捏闪躲的一面,实为不易。终于在你退我进的暗中角逐中,包裹打包好了,苏婉都恨不得抹一把汗,却见宋子恒温柔的看着她:“娘子学会了吗?”
“应该吧。”
“为夫忽然想起还有一件衣服忘记放进去了。”宋子恒从衣柜里把衣服取来,递给苏婉,含笑看着她,“那就麻烦娘子了。”
苏婉接了衣服转身看着床上的包裹,眼神闪了闪:“若妾身还未学会呢?”
“为夫不介意在教娘子一遍。”宋子恒慢慢说着,双手也再次从她腰间绕过去,握住她的双手大有再来一遍的架势,苏婉却用力回握住他的双手不动。
“娘子?”
苏婉扭过脸,直视着宋子恒的双眼不停闪烁,如此刻外边最美的星星,“若妾身一直学不会呢,相公要教我一辈子吗?”
宋子恒还从未与谁凑这么近过,尤其是跟女人,苏婉毫无预兆的扭过脸的刹那,他的唇也正好擦过苏婉挺直的鼻子,唇齿间留下一阵香软,宋子恒只觉得心跳都加速了,听到苏婉的问题,第一次没有经过思考,脱口而出道:“有何不可?”
苏婉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宋子恒,宋子恒也不开口,目光却从她的双眼不知不觉间落到她娇艳的红唇上,她此时红唇轻启,好似吐气如兰。下一秒,苏婉动了,然后宋子恒整个人都呆住了,刚刚看得他口干舌燥的红唇,此刻正覆在他的双唇上,果然又香又软,宋子恒这样想着,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轻而易举的滑进了苏婉嘴里,顿时好像久旱的稻田流进一股甘霖,甜的不可思议。
宋子恒读辛弃疾的词,里面写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他知道这讲的是烟花,绽放时如火树银花,不过转瞬即逝,如万点流星坠落,然后消失无踪,虽未曾见过,却能想象到是何等美丽。而宋子恒,刚刚便觉得脑子里开满铁树银花,还伴随着巨响,倏尔便消失不见,只余下唇上美妙的触感,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沉醉。
与鲜嫩可口的小鲜肉同床共枕这么久,苏婉也是觉得考验,这会儿既然开始了,她便不打算这么快结束,索性转过身面对面贴在宋子恒身上,宋子恒还未回过神来,低了头继续寻她的唇,苏婉手臂向上勾住他的脖子,张开嘴,在他唇内外细细的舔着,宋子恒的双手也不知不觉间扶住了她的腰,下意识将人往自己身上压,身体贴的密不透风,夏夜毕竟燥热,很快两人身上便出了汗,宋子恒非常有学习天赋的勾着苏婉的舌起舞了,苏婉也开始细微的喘气,气若游丝的声音的从相贴的两唇之间逸出:“热……”
此时此刻出声,绝对不是打断气氛,相反这比平时略显甜腻的声音,犹如上好的一剂催化剂,宋子恒脑子里根本就没来得及思考,手先采取了行动,摸上苏婉的衣襟:“待我为娘子宽衣。”
伴随着苏婉的轻笑声逸出,她的里衣也被拉开,直接垂到肩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宋子恒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去,从脖颈处一路向下滑,直到落入一片丰盈,苏婉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呼吸变得急促,偏宋子恒像是遇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全副心思都放在右手美妙的触感上,非但没用力揽住她,还随着她一起往后倒,双双跌入床中。
就在宋子恒将要把苏婉身上衣服剥光之前,苏婉的腿不小心蹭到一个东西,脚下一蹬,“啪嗒”物体坠地的声音响起,两人从意乱情迷之中回神,宋子恒下意识撑起上半身往后看,他的衣服和书已经散落了一地,但他没有第一时间下床去捡,他此刻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放在一处很奇妙的东西上,他缓缓回头,便看到自家妻子近乎一丝不挂躺在自己身下,面色红润比擦了胭脂还要美丽,唇红似血,眼神迷离,他的双手没有任何阻碍的抚上她胸前。
宋子恒脸色一僵,感觉手都不知道要怎么动弹了。
他刚刚……好像做了很不得了的事……
实在觉得被人这样袭胸的方式很傻,苏婉不由推开宋子恒的手,宋子恒好像被解了穴道一样,立时从苏婉身上跳开,向来以文弱书生面貌示人的他,竟有如此活泼的一面,苏婉不由看了他一眼。宋子恒不敢与她对视,低了头,这才发现他娘子的衣服都散落在地了,毫无疑问是她之前刚穿的。而且是他的杰作。忙捡了起来,替她披在身上。
苏婉看着宋子恒眨了眨眼,觉得他这副模样很有趣,颠覆了她认知中的宋子恒,心痒痒的好想逗一逗他,奈何只能在心里想想,如今宋子恒看着比她还像个黄花大闺女也就算了,她要再像女流氓就真不得了。
苏婉低头,把眼底的遗憾之色遮去,默默的穿好衣服,宋子恒也把行李整理好并且打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才吹了灯回到床上,苏婉原以为经过这一番折腾,宋子恒的黄花闺女状至少得持续一会儿,没想到他心理素质竟如此好,上床的时候已然恢复过来,甚至很自然的搂过她,想要双手将她圈在怀中,苏婉不得不提醒道:“相公,热。”
宋子恒不由得忆起先前自己也是因为她这话失控的,脸顿时红了,只是夜太暗无人看清。宋子恒到底放开了苏婉,却还留了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平日睡觉宋子恒都一如他性格的四平八稳,平躺着睡一丝不苟,此刻则侧着身面对着苏婉而卧,苏婉也微微向他侧了身,两张脸距离不过一指,面对面而卧,呼吸交缠,还真有几分鸳鸯交颈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苏婉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呼吸不畅,不由张开了嘴,这才发现不对,嘴巴被一个柔软的物体堵住,随着她启唇而伺机入侵,倒也没有太过分,只轻柔的在她唇内侧舔舐,气息甚是熟悉。苏婉还未睁眼一探,心下已了然,她此刻有些惫懒,并不想理会,若醒了就得起床送他,折腾一阵再回来睡回头觉,太影响睡眠质量了。
只是好一会儿过去,身上的人还不离去,搅得苏婉想睡不能睡,苏婉这才睁开眼,朦胧中对上一双清透的眸子。
宋子恒不料她这时醒来,与她鼻尖对鼻尖对视半响后,展颜而笑:“不叨扰你了,娘子继续睡罢。”
苏婉也不跟他客气,果真继续闭上眼,而宋子恒也没停留太久,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便听到他下床穿衣的声音,苏婉便安心睡过去了。
宋子恒直接拿了包袱出门,小心把门关上,把包袱放到了堂屋才去的厨房,他娘已经起来给需要赶路的他和老大起来做早饭了,宋子恒进去唤了一声,他娘看了他一眼道:“起来了?你哥估摸着也差不过起了。”
宋子恒点了头,宋母又问:“子恒,你脸怎么红的?”
宋子恒眼神闪了闪,不由得伸手扇了扇:“屋内太热,估计是闷的。”
“不是生病便好,去洗漱吧,早饭快好了。”
苏婉一觉醒来,外面已是艳阳高照,她没有立刻起来,而是从床边摸出两三本书,都是宋子恒从书房给她带出来的游记,里面倒是有提高年号,俱让她陌生不已,她后来旁敲侧击的问过宋子恒,才知这几本书的作者俱已去世近百年,想来年号也不知换过几轮了。苏婉只恨自己对历史了解不多,如若不然,知道前几仁的帝王年号,想推测出现任也不是难事罢。
当然也不是毫无所获,其中一本游记中偶然提到了本朝名楚,苏婉脸色不由微凝,答案越来越倾向于她所猜测的那个,即使就快揭晓,她也高兴不起来——如若她所想确是事实,要么她是历史上不存在的人物,要么宋子恒就是陈世美,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值得她高兴。
苏婉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到底是以后该头疼的事,当务之急,是选个合适的时间进宋子恒书房,如果是早些天大伙儿还忙农活的时候,她选个宋小妹不趁眼的时机倒也不难,而现在大大小小都在家,她纵是有借口进宋子恒的书房,也绝无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在里面久待。
这样想着,苏婉遗憾的把书放回去,起身开始穿衣服。
这个夏季出奇的燥热,已有近一个月没下过雨了,午休后,苏婉坐在宋小妹屋子里做针线,她虽惫懒,每日学不过两个时辰,到底这么大人,缝补已是没问题的,现在开始学做荷包。而宋小妹则拿了块布在剪裁,原本宋小妹是想等去镇上扯了布回来给她三哥裁两身衣服的,苏婉一听,想到嫁妆里还有几匹适合男子穿的布,细棉的纯棉的绸的都有,便义不容辞贡献出来了,原就是给宋子恒准备的,她倒也没一股脑儿搬出来,只拿了两匹细棉布,白的青的各一匹出来,宋奶奶识货,一摸就喜得合不拢嘴,直道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布,孙子穿这个定然很好,便想亲自动手。
虽然宋奶奶六十不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高寿了,苏婉可不敢让让人家劳累,好说歹说,还是把她劝住了,宋奶奶也没不高兴,古人毕竟孝至上,苏婉财大气粗,给宋子恒裁了布,自然也不能少三位长辈的,还好她不会针线,不用亲自做了供上去,只需举手之劳,她高兴,收的人更高兴,知道她尽了孝心,于是皆大欢喜。
公婆现在越看苏婉越欢喜,李氏心里酸也不敢说什么了,她趁着这几日不忙,也在做衣裳,三娃人小,衣裳做起来不费力,最先做他的,昨日已经穿出去了。这年头普通人家的,纵使有点钱也不会舍得在这个时节给小孩家做新衣裳,穿不了多久便不能用了,且又不是过年。当然尽管过年,三娃也没穿过新衣裳,他向来都是捡堂哥穿过的,轮到他这里已经旧了,但也还好,再来几个弟弟,就真的要穿打满补丁的衣服了。是以三娃也很兴奋,苏婉没有厚此薄彼,两位大哥家每家一匹布,尽够一家人每人做一身了,三妞虽是女儿,却是宋有根的独女,又占了小字,平日嘴甜机灵,宋有根两夫妻也疼她,三娃三妞整天一起玩,张氏见李氏给三娃做衣裳,怕三妞没有不高兴,也麻利的给她裁了一身,索性弟妹给的布尽够。昨日两个小不点已经穿着新衣服在村里逛一圈了,有些人家那时不在,他们逛完后面还特意折回去,誓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新衣裳,到今儿全村人都知道苏婉贤惠大方,自她进了门,连家里最小的娃娃都有新衣裳穿了,再加上宋奶奶宋母不遗余力的夸赞,苏婉如今是贤名远播,即使有些盛气凌人不敢招惹,如今也变成赤子之心,大家风范了,也就是这直脾气,才能爽快的把婆家人都当自家人,吃的穿的用的样样准备,换了个小家子气,纵使带了座金山来,又有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