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的话…”
“想死怎么样?”
“想想就行了,别当真。”
“…”
今晚是跟死这档子事扯不清了。
南宫信还没说让路轻尘进来,就已经有人进来了。
窗户突然打开,刺客丙以一身标准路人刺客打扮,用标准路人刺客动作降落到帐里。
彦卿默默叹气,又一个不百度就接活的…
之前见证过两个路人刺客的败走,现在又是在到处是人的军营里,彦卿对刺客这个物种已经近乎于无感了。
她淡定,南宫信却没她那么淡定。
眉心微蹙,伸手一拦,把彦卿半护在身后。
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比南宫信紧张的大有人在。
破窗的那声动静忒大了点儿,这一声响起来,门外杵着的那几个在路连尘的带领下几乎同一时间冲进来了。
这才有点儿保安大队的样子嘛。
路连尘把刀就迎上刚站稳脚的刺客,剩下几个侍卫就护在她和南宫信周围。
路连尘这人和保安队长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保安队长旨在抓人,而他出手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虽然中学那会儿武侠小说看得不少,但彦卿最多只能看出来这打在一起的俩人显然都不弱,至于谁是哪家路子,一招一式算谁得分,就跟看足球篮球各种球的时候一样迷茫了。
有两个人舞着刀在面前打架的感觉,绝对不是中学时代窝在床上熬夜看武侠小说的时候能脑补得出来的。
那会儿觉得热血沸腾豪气万丈的段子,搁到眼前就是要了亲命的惊悚。
看不懂,光听着金属砸金属的刺耳动静就足够让人揪心了。
这种揪心最多持续了一分钟,胜负就毫无悬念地决出来了。
路连尘一刀砍在刺客右肩上,刺客的刀“当”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缴械了,刺客也挂彩了,彦卿以为这就算完了。
一口气才舒出一半,就眼睁睁看着路连尘扬起刀来,一刀挥过去砍下了刺客的脑袋。
血柱一下子从那掉了脑袋的脖子里喷了出来,那颗的脑袋像个去了青皮的西瓜一样,被喷出来的血染得鲜红鲜红的,咕噜噜滚到了她和南宫信这边。
这种就在眼前看得一清二楚的惊悚绝不是漆黑一片的森林里突然冒出只兔子能比的,彦卿顿时煞白了脸色,不由自主地放声尖叫。
这尖叫声把整个营帐的人都惊住了,尤其是路连尘,拎着那把血淋淋的刀呆愣在原地。
南宫信也怔了一下,当闻到寒风送来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时慢慢皱紧了眉。
没等彦卿的惊叫声散去,江北和凌辰一等人都闻声赶来了。
还没进帐就扑面而来一阵血腥,江北和凌辰都吓了一跳,进帐来的时候脸色比彦卿好不到哪儿去。
“殿下!”
江北第一时间冲到南宫信身边,确认南宫信这两口子毫发无伤才稍放松了些,“卑职来迟了,请殿下责罚。”
南宫信只摇了摇头。
凌辰忙上前来拜道,“末将一时疏忽大意,让殿下和娘娘受惊了,请殿下和娘娘降罪。”
南宫信淡淡然地打了句官腔,“刺客已死,其余一切安好,凌将军不必自责。”
“末将惭愧。”
浅咳了两声,南宫信道,“路将军,此处善后之事就劳烦你了。”
路连尘杀气未泯,中气十足地应道,“是,殿下。”
凌辰好像从这句话里得到了点儿提点,赶忙说,“殿下,娘娘,夜已深了,末将即刻着人另备寝帐,请移驾歇息吧。”
“有劳凌将军。”
彦卿想走,极其想走,但当她想要迈步的时候才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吓得腿软。
一条命以这样的方式在眼前消失,留下这样一个血肉模糊的现场,实在不能怪彦卿胆小。
在她意料之外的,南宫信起脚走出帐子之前的最后一个动作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从后搂住她侧腰,把她搂到了身边。
“时候不早了,别在这儿碍事。”
就这么被南宫信拥着,一路走到凌辰为他们临时安排的营帐里,彦卿一句话都没说。
一干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南宫信才松开了搂在彦卿腰上的手,“你怎么了?”
这话还是清清淡淡的,一丝疑惑两分关切加在其中。
被南宫信这么一问,彦卿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肚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随即涌了上来,鼻子一酸,扑到南宫信怀里就哭了起来。
开始哭得还挺温婉,哭着哭着就放开了,哭得一声比一声惨。开始还是在为刚才受的惊吓而哭,哭着哭着就跑题了,好像是要把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憋屈全哭出来似的。
南宫信被她这一举动着实吓了一跳,惊吓程度不比彦卿见到人头落地所受的惊吓低多少。
在他之前所有的记忆里,这女人无论姓齐还是姓其他,从来就没掉过一滴眼泪。
而现在,这女人居然在他怀里哭成这个样子。
南宫信一动也不敢动,她哭着,他就轻轻抱着她,轻到她几乎觉察不到。
在南宫信根本算不上结实而且体温极低的怀里,彦卿安安心心地一直哭到没有任何委屈的感觉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不想哭了,却不想离开这人的怀抱。
清冷,清瘦,但就是让人很舒服很安心。
她这么赖着,南宫信也不赶她的意思。
感觉着怀里这渐渐平静下来的女人,南宫信浅蹙着眉,试探着问,“你…害怕了?”
既然赖在人家怀里,人家问了,彦卿就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怕死人?”
彦卿又点了点头,“路连尘把那人的…那人的头,砍下来了。”
沉默了几秒,南宫信微微沉下声音道,“别再想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寻常的一句宽慰人的话里,彦卿居然听出了点儿感伤的味道。离开南宫信的怀抱,彦卿看着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的人,“你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还好,”南宫信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反正我看不见。”
愣了一愣,他不说,彦卿几乎都要忘了这是个没有视觉的人。
这种时候,看不见也能算是种福气了吧。
在心里默叹了口气,彦卿走去脸盆边,拎起水壶倒了些热水,好好把哭花的妆洗洗干净。洗漱完了,转身见南宫信还站在原地。
“不早了,你还不睡?”
自己今晚注定是睡不着了,但这个人的身体可熬不起。
南宫信蹙着眉,像是犹豫了一下,才道,“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床在哪儿?”
汗,又把这茬忘了…
谁让他平时一点儿都不像瞎子的!
照顾南宫信睡下,彦卿也不敢一个人在帐子里坐着了,正准备拆了首饰换衣服上床,绮儿端着个碗进了帐。
“娘娘。”
看着绮儿端的碗里是棕红的汤水,彦卿又看了看床上那像是已经睡着的人,“王爷刚睡下了,等他醒了再让他吃药吧。”
绮儿却把碗端到彦卿面前,“娘娘,这是刚才殿下遣人来传话,让奴婢给您煮的生姜红糖水。您趁热喝了吧,暖暖身子。”
彦卿愣了一下,好像是记得他在进帐前跟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什么,那时没心情听,原来说的是这个。
接过这碗温热的生姜红糖,连喝了几大口,甘甜微辣的汤水瞬间让彦卿从里暖到了外。
汤碗的温度通过手心传遍全身,看着床上的安睡的人,彦卿觉得自己刚刚被什么冻住的身子终于暖过来了。
今晚,应该能睡得着了。

 


无线通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所有考试都结束了~ 我的假期终于到了啊~
加速码字中,尽力保证日更~
丫头给敬业的读者们鞠躬啦~
继续求评求收~<>躺在床上,彦卿自然而然就依在了南宫信身边。
被这人吻过,抱过,还在他怀里哭过,虽然同床共枕至今也没发生任何实质性内容,但这种趁他睡着的时候不声不响靠在他身边找点儿安全感的事情,彦卿已经做得理直气壮顺理成章了。
本来是准备好了今夜无眠的,但靠在这人身边的效果比各种安眠药都明显,直到后半夜南宫信旧疾发作前,彦卿都睡得死死的。
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这人就是再怎么能忍,彦卿也在他病发的第一时间就惊醒了。
皇城里这会儿最多是刚刚有点儿入秋的意思,边关这种鬼地方已经冷到足以飘雪了。这帐子是凌辰临时安排的,一应俱全,但因为炭盆是临时点起来的,所以这偌大的帐子里唯一缺的就是温度。
这女人无病无灾的身子骨加上一碗生姜红糖还盖着厚被子,睡这一会儿都觉得有点儿凉意,更别说是大热天病发起来都会全身冰凉的南宫信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伸手去擦他脸上的冷汗时,那低到不该在任何活物身上出现的体温还是让彦卿实在没法淡定。
“我去喊大夫来。”
彦卿刚要起身,南宫信伸手抓在她胳膊上。
又来这出…
“好好好,不去,不去…爷,大爷,我怕了你了…”
紧皱眉头忍过肺腑间一阵几乎让他失去意识的疼痛,南宫信才松开了手,声音轻微但声调沉沉地开口,“不想死…就在我身边老实呆着…”
彦卿哭笑不得,现在跟死扯上边儿的好像不是自己吧?
“这会儿外面应该有侍卫的吧,喊他们去叫大夫总行了?”
“你想让多少人看到我这样子…”
彦卿一愣,这她一时倒是真没想到。
他怎么说都是个王爷,还是皇帝点的主帅,在最痛苦的时候被一群虾兵蟹将围观的滋味,估计比这身体上的折磨还难受吧。
“那我总不能就看着你这样吧?”
“闭上眼…就看不见了…”
尼玛这是真理啊…
作为一个三观还端正着的正常人,身边躺着这么个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病人,这会儿就是给彦卿吃一瓶子安眠药都没法让她扔下这人自己睡觉去。
看南宫信这样子,彦卿一着急脑子里突然蹦出个狗血武侠片里的经典段子,狗血指数四颗星,但也是彦卿眼下想到自己在单枪匹马的前提下唯一能帮帮这个人的办法了。
狗血就狗血吧,反正在这儿狗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侧卧在他身边,彦卿把这冰块搂到了自己怀里。
不记得打哪个神人那里听说的,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没常识就该去看电视。现在看来,就是狗血电视剧里的狗血段子有一天也可能成为过日子守则啊。
彦卿也不知道自己这举动到底能收到什么实质性效果,但要不做点儿什么回报他之前为她提供的安全感,总会觉得自己好像欠着他点儿什么似的。
本来是揣着这个念头抱他的,但真把这冰冷发抖的身体搂在自己怀里时,脑子里就只想着怎么能让他好过一点儿了。
这人虽然看着骨肉均匀,但这么紧紧抱着他的时候才感觉到这身子是有多清瘦。真不知道这人上辈子是欠了谁,这辈子居然要受这种罪。
南宫信上辈子欠了谁彦卿是不知道,但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这个人的。
除了嘴,这人倒也没乱动别的部分,但偏偏这人最要命的就是那张嘴。
“我这样子…你还有兴趣…”
上回谁说再也不管这货的!谁!
尼玛,抽死你个不记事的女人!
“你什么样我都对你没兴趣!”
“那就好…”
“好什么?”
“这样…你不会忍得太难受…”
忍得太难受…
成群草泥马瞬间空降。
这人怎么就能把这么欠抽的话说得跟在关心她一样!
“你再在这儿胡扯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到荒郊野地里去!”
“别冒这个险…”
“你不信就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想好了…把我扔到荒野之后…自己能不能记住怎么回来…”
“…”
尼玛,自己这要了亲命的方向感已经沦落到瞎子都能吐槽的地步了…
暴走归暴走,抱着归抱着,一码归一码。跟这个人的对手戏多了,这点儿区别彦卿还是搞得清楚的。
南宫信没说不肯让她抱,她也就没放开他,他就在她怀里熬过这最难受的后半夜,然后在天亮前沉沉睡着了。
小心翼翼地扶他躺好,整整被子,彦卿悄悄爬下床,穿好衣服走到帐外。
这不毛之地黎明时分的气温比特浓咖啡还管事,彦卿刚一出帐子就被迎面扑来冷风吹清醒了。
天还早得很,估摸着最多五点,营地那些走来走去的巡逻队还是昨晚那批。
从彦卿身边走过,每组人都会齐齐停下恭恭敬敬地给她打个招呼,被第三组打过招呼之后,彦卿就捡着僻静地方走了。
她就是出来溜达溜达,不想打扰这些人干正事。
黎明是人最容易懈怠的时候,这些人懈怠起来的后果可不是她一个和平年代的女人能脑补得出来的。
从打王府出来到现在得有十天半个月了,彦卿一直没忘路连尘那句话,但路连尘他自己好像忘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天来,路连尘跟除了江北外其他的跟班们一样对彦卿百依百顺,但也跟其他跟班们一样,从没单独找过彦卿,也从没说过任何额外的事儿。
彦卿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时脑子一糨糊把人家的话听岔了。
但现在冷静下来琢磨琢磨路连尘昨晚的表现,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就那么巧地等在帐外?
他进来一句话不说就开打,凭什么断定那不是好人?
他那一刀下去刺客已经没攻击性了,为什么不问问身家背景就立马处决?
彦卿本来就对政治缺根筋,更别说这些建立在政治问题上拐弯抹角的阴谋诡计了。但就凭她仅有的政治细胞也能看出来,路连尘绝对不是南宫信这伙的。
南宫信现在虽然相信了她不是那个搞下一堆烂摊子的女人,但对她的信任能到什么程度还是未知数。就算他能信她的话,这么无凭无据的也没法拿路连尘怎么样。
人和人的关系要是能和化学反应一样清楚明白有章可循该多好…
脑子刚飘到化学上去,突然就被天上扑棱棱掉下来的一个东西扯了回来。
收回差点儿被吓走的魂儿之后才看清楚是只灰不溜秋的鸽子。
不像是巴黎街头被游人喂到胖得飞不动的鸽子,也不像是树林子里瘦的一把骨头的野鸽子,这小玩意看着挺不起眼儿的,但仔细看看又觉得它这小身材在鸽子里应该属于完美到让其他鸽子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这鬼地方的人一个个长得都挺顺眼,难不成连鸽子都跟着沾光了?
看着这鸽子在自己跟前的地上溜达来溜达去,地上没啥能给它吃的,但它就是不走。
它不走,彦卿就多看了它几眼。
得亏多看了这几眼,才看到这鸽子脚腕上绑着个东西。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江湖大侠们的无线通讯设备吧?!
彦卿一下子来了精神,这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见的啊!
这辈子还没用手抓过除白条鸡之外的鸟类,彦卿本来以为要抓住这只活鸽子得跟着它扑腾好一阵子,还特意卷起袖子拉足了架势,没想到这小东西根本就没有跟她扑腾的意思,彦卿这么一抓就把它抓了起来。
绑在鸽子脚内侧的有个细竹管,彦卿刚把竹管摘下来,鸽子就趁着彦卿手松一扑棱翅膀飞走了。
竹管一头是用细木塞堵住的,拔开木塞,看到里面卷着张纸条。
刚把纸条抖出来,彦卿突然想起件事。
这也没说是传给她的,她就这么把这张纸条截了,会不会有侵犯他人**的嫌疑啊…
但鸽子身上没写名,竹筒上面没刻字,谁知道这是给谁的!
拆都拆了,管他呢,大不了看过之后给这信的正主道个歉呗,不看看的话就连正主是谁都不知道。
再说,看也未必能看懂…
展开纸条,彦卿愣了一下。
纸上就一句话,虽然也是繁体字写的,但是用女人家秀秀气气规规矩矩的蝇头小楷写的几个常见字,不用连蒙带猜也看懂了。
皇城安好,依人静候卿音。
前四个字一目了然,后半句却看着别扭。
来回看了几遍才突然醒过神来,一个依,一个卿,不会是凑巧的吧?
南宫依。
记得南宫依确实说过会跟她联系。
这么看就通顺多了。
皇城里的事南宫依都安排好了,就等她的消息了。
她的消息。
她应该给南宫依什么消息?
那个女人和南宫依约好了什么?
瞬间一脑子乱麻,彦卿瞅着这纸条默默叹气。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末将拜见娘娘。”
一口气还没叹完,就被这突然从身后冒出来的动静噎回去了。
慌忙转身,下意识把手里的纸条揉了个团攥在手心里。
站在她身后的是凌辰。
“凌将军啊…这么早啊。”
彦卿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是一脸心虚的样,但还是勉强扯出个僵硬的笑容。
现在还看不出来凌辰是哪一路的,防着点儿总没错。
凌辰好像没注意到彦卿的异样,颔首答话,“战况有变,末将正要去与路将军商议,待议出大概后再去请殿下定夺。”
“哦…好,王爷这会儿还睡着,等他醒了我让人去跟你说一声。”
“有劳娘娘。”
凌辰一拜而退,彦卿直看着这人走到五十米开外,才敢转身匆匆回帐。
南宫信果然没吓唬她,离开他身边,随时有危险。

 


最具人气职业

<>作者有话要说:某只求入戏的呢~!<>南宫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被这女人塞了个纸团在手里。
“找江北给你念念吧。”
“你不识字?”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念出来你信吗?”
“信不信是我的事。”
说着南宫信摊开手掌,把那纸团又递到了彦卿面前。
就这么一句话,彦卿没再看纸团,直接背出来给他了。
南宫信脸色完全没显示出她原来料想到的错愕,只浅浅动了动眉心,“把这烧了。”
彦卿一愣,“这不是证据吗?”
南宫信重复了一遍,“烧了它,”又补了一句,“你不想太早死的话。”
自己这不转弯的脑子…
这事儿是那女人做的,但最后有什么罪还是要归结到这个身体上,而现在拥有这身体的是自己啊!
自己一心想揭露那女人的阴谋,居然忘了最后要对这些阴谋负责的是自己现在的身体。
把纸团丢进炭盆里,看证据化为灰烬,彦卿心有余悸。
等把这个女人的事搞利索,几辈子都不要再靠近政治这倒霉玩意了。
转念,突然想起这纸条上牵涉的另一个人。
南宫依,他最宠的妹妹。
苦笑,他想保护的到底还是那个妹妹吧。
反正自己也享受到福利了,管他沾的是谁的光呢。
跟南宫信转达了凌辰的意思,南宫信一直抻到快中午头儿才让人把这俩叫来。
凌辰和路连尘来向南宫信作报告的时候彦卿才知道,凌辰说的战况有变是敌军申请要来议和。
他和路连尘用了将近一个钟头向南宫信陈述当前局势,分析双方利害关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打死也不能和。
南宫信一言不发地听着这俩人把在肚子里编排好的话全部倒完,淡淡然地拍了板。
准备迎接议和使,理由,我说了算。
彦卿在一边儿看着满脸郁闷的俩人,心里默默表示了一下理解与同情。
碰到这种BOSS,心理素质必须要比业务能力强大才能好好活下去啊…
等这俩人带着一肚子怨念退下,彦卿好奇地问南宫信,“你爹派你出来打仗,你就这么议和了,你爹能答应吗?”
“我说议和了吗?”
彦卿一愣,“是你说要接见大使的嘛。”
“营地里气氛太沉闷,来些外人热闹点儿。”
热闹…好好的一个议和使团就这么被这人当成杂技团了啊。
彦卿瞬间有种感觉,刚才在那俩人脸色看到的神情,短期内就会在另一拨人脸上重现。
灼华国议和使团到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南宫信让人在中军大帐设了宴,等彦卿陪着南宫信一块儿来见这伙人的时候,才觉得南宫信把他们当娱乐节目还是没有委屈他们的。
好歹是来敌军营地议和的,人家居然就来了仨人,仨人里面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女人,女人蒙着半张脸还抱着把琵琶。
不把他们当杂技团都觉得对不起那把老大个儿的琵琶。
唯一看着像是那么回事的是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看着跟南宫信差不多年纪,轮廓明朗,身姿结实挺拔,这么看着十有□是在马背上历练过的。
议和这么憋屈的事儿居然派个带兵的来,那国家的皇帝也够损的了。
待南宫信和彦卿在正席上坐下,那只跟着江北一起来的小色狼也被彦卿瞪着凑到南宫信身边坐下,这议和三人组才开始拜见。
那黑衣男人没有带任何彦卿想象中的怨念情绪,只是屁股都没从席上抬一抬,腰也不弯一下,就转头看着南宫信,慵懒地打了个招呼,“三殿下。”
南宫信也没多热情,就用他一如既往清冷的调调招呼了一声,“二太子。”
二太子?
平级啊,难怪这么傲气。
一个把儿子打发来前线打仗,一个把儿子送到敌军帐子里议和,这俩皇帝在当爹之前看的不会是同一本育儿手册吧?
老头和女人倒是比这二太子恭谨得多,起身上前跪拜。
“卑职太子太傅卫安拜见三殿下,拜见娘娘。”
“奴婢太子侍妾如沐拜见殿下娘娘。”
两个人,白天办事的和晚上**的就都齐全了,这人才是真正懂得出远门之道的啊!
还没等彦卿感慨完,就听二太子庸庸懒懒地开了口,“此行和议之事由卫大人全权负责,一切公事三殿下就直接跟卫大人谈吧。”
这地方当头儿的怎么一个比一个酱油啊…
见南宫信点了点头,酱油二太子又道,“听说三殿下这次来得匆忙,没带几个女人,如沐的琵琶是灼华国一绝,三殿下要是不嫌弃就收在身边解解闷吧。”
尼玛,什么叫没带几个女人,什么叫解解闷,老娘好歹在你面前坐着呢!
敢情这女人不是带来晚上**的,是尼玛用来送礼的啊!
南宫信还没说什么,窝在他身边的狼倒是先站了起来,低吼了一声。
这色狼,勾搭姑娘也顾点儿品味行不行!
南宫信抬手把它按了回来,“北堂,不许放肆。”
这狼叫北堂?
明显看着二太子的脸抽了一下,同席陪客的凌辰和路连尘一脸惊悚。
等等,北堂不是个姓吗?
是这二太子的姓吧…
就说南宫信干嘛要带把这小色狼带来,原来是损人素材啊…
自己要是这二太子,那这场议和完全可以就此宣告崩掉了。
但人家二太子就是二太子,抽过就抽过了,再张嘴的时候一点儿火气都听不出来,“三殿下,军营沉闷,让如沐在这儿献一曲助助兴吧,也当是让你验验货,不满意的话回头我再给你换一个。”
“好。”
好你妹啊…
这回二太子可算是注意到彦卿锅底一样的脸色了,但说出来的话只是让彦卿脸色更锅底而已,“如沐再美三殿下也看不见,娘娘不会介意吧?”
想让老娘当众失态?想得美。
“不会。”
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招数勾引这一肚子坏水儿的瞎子。
得到二太子授意,那叫卫安的老头退回原位,那叫如沐的女人盈盈一拜,本来以为她要拨弦了,哪知道她把琵琶往地上一放,先把外面裹的那层毛裘脱了下来。
毛裘一脱,就只剩下一袭紧身的单薄红妆裹着凹凸有致的身子,外面披着层半透明的红纱。
彦卿很无语地看着这姑娘,你就是把自己扒下层皮来正主儿看不见也没用啊,这天气穿成这样,你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