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9 遇十五
那小和尚却带着人反而往相反的方向去，燕夫人略微迟疑，就跟着小和尚往前走，身后众人紧随。
慕文晴上次偷偷跑出来，就是从后山下山，也就是绕过了这正门。她心中猜测这小和尚是否带着她走了上次那条路，一阵却发现并不如是。
小和尚带着众人绕过去喧闹的人群，竟然就直接到了文殊寺后面的厢房处。后面的厢房有限，小和尚也只能安排一间给她们休息。里面不过五张塌几罢了。
依着顺序，燕夫人、邵娘子、云娘子、李七娘、钱四娘顺势坐了下来，玉香却没了位置。这个时候燕夫人在场，玉香却也不敢过于放肆，只敢委委屈屈站在燕夫人身后，一只手还覆在腹部，咬着唇，可怜兮兮看着众人。
燕夫人轻叹一声，对着玉香招招手道：“这塌几也挺大，你也是跟着我的老人了，如今有了身子，自然不可累着，就委屈点在我这儿坐下。”
玉香心中一喜，赶紧道：“多谢夫人。请恕四娘无礼了。”说罢就在燕夫人的右侧一角坐了下来，开始只敢斜着身子坐了半边屁股，渐渐才坐直了身子。
一会儿功夫那小和尚去而复返，合十道：“各位施主，前殿的多数人已经上完了香，现在正好人少，请问各位施主是否现在前往？”
燕夫人微笑看着众人道：“各位妹妹，现在如何？”
众人齐齐称是，都起了身，跟着小和尚往前殿而去。
燕夫人上了香，跪在蒲团上，闭上眼，嘴里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叩下头来，手里拿着签桶轻轻的摇晃，等到一支竹签掉在地上，一旁的小和尚已经捡了起来，口里道：“第三十五签。”
燕夫人起身，拿起竹签就去大殿门口的兑换签文的地方，一个老和尚听了数字，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黄表纸递给燕夫人。燕夫人低头一看：“百花竞放贺阳春。万物从今尽转新。末数莫言穷运至，不知否极泰来临。”
嘴里听得那老和尚恭喜道：“这位夫人，这可是否极泰来的上上签，可要解签？”
燕夫人迟疑了一番，慕文晴已经趁着这个时候拉着燕夫人出了殿门。
“晴儿，你怎的…”燕夫人一声叹息。没有说完，她是很想解签的。
“阿娘，”慕文晴笑了笑。望着几百米外的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沉吟了一下道：“阿娘，您说若然我的梦境就是命运。那这命运能够改变？”
燕夫人想了想道：“可以的吧。”若不然她早就死了。
慕文晴笑道：“这就是了，既然命运可以改变，所解之签又有何用处？你只要知道这是一只否极泰来的上上签就好。”
求神拜佛本就是为了寻求心灵的安慰，若是真的神灵有用，神灵能显灵。那人世间为何却有那么多的不平？
燕夫人听了此言，倒是笑了起来。也不再谈论此事，只站在门口等待众人。
玉香抬起头虔诚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菩萨，双手合十，双眼微微闭上，嘴里喃喃有词。声音很轻微，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反反复复说来说去的都是几个字：“求菩萨保佑我生个儿子，求菩萨保佑我生个儿子，求菩萨保佑…”
邵娘子神色平静，如同燕夫人一般拿了签求取了签文，却无人知道她到底写了些什么。
一会儿众人都起身，燕夫人又叫了小和尚过来，添了二十两银子的香油，让他擦拭干净已经故去的燕国公和燕大郎的牌位。小和尚欣然接受。
“师傅，不知寺中还有什么其他安排？”燕夫人道。
小和尚恭敬合十道：“施主，等会儿禅定法师将要在崇德院讲经，若是各位愿意去听，就可自行前往。”说完就弯腰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礼，这才离开。
燕夫人若有所思，望向众人道：“各位妹妹，可有什么好打算，禅定法师的普渡真经听闻很是不凡，可有兴趣听听？”
邵娘子笑道：“反正也无事，就去听听好了。”
钱四娘赶紧道：“正是，正是，我也去听。”李七娘和玉香点头。
云娘子有些不甘不愿，不过见众人都应了下来，也就只好同意。
眼看众人把行程定了下来，此时此刻憋了半天的慕羽凡飞快道：“大娘，阿娘，我现在能出去玩儿了么？”
邵娘子已皱着眉头道：“你几位姐姐妹妹都没有出声，偏就你这般急躁。”
燕夫人笑道：“始终是孩子，只盼着玩儿，晴儿，你们可要出去逛逛？”
慕文晴瞥了眼邵娘子和她身边的慕文月一眼，笑道：“倒是有些想，只是外面人多眼杂的，一人不好出去，不知阿姊想去么？”
慕文月听提及到她，笑道：“外面这般热闹，好久不见，也有些想去看看。”
说了半晌，除开慕文秋之外，几个小的都想跑出去看看，只不过慕羽丁太小，怕身边的人不尽心，不敢让他出去。慕文晴等人好说歹说，只说等会儿会带了糖葫芦给他，这才绝了他的企图。
慕羽凡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丫鬟赶紧跟上，燕夫人不放心她们，还让跟来的几个护院也一并过去。慕羽凡在人群中游走，一会儿看看这边的小摊，一会儿又摸摸那边的小贩，一阵功夫，手里就拿满了东西，几只小泥人，几根糖葫芦…嘴里塞着，手里拿着，好不热闹。
众人正自兴致盎然，又听得旁边锣鼓声响，有人高喊道：“第一轮蹴鞠比赛开始。”
慕文晴好奇望过去，不期然撞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阿姊，我们过去看看。”慕羽凡霎时兴奋起来。人就往那边跑去。
慕文晴摇摇头，和慕文月等人赶紧跟上。
“喂，这么多人也敢明目张胆的出来，你就不怕再次被人刺杀？”经过一旁的少年压低声音道。
慕文晴哼了声，“呵，这么多人也敢明目张胆的出来，你这是想要偷什么呐？”慕文晴的目光落在十五郎的手上，那里赫然是一支雕琢精美的金簪子。(未完待续)
正文 110 打肿脸
“我还用得着偷么？”十五郎不屑哼哼。
慕文晴心中狐疑，用不着偷，这意思他不是偷来的金簪。那…
慕文晴突然想到了来的时候那个当假货的家伙，她瞥了十五郎一眼，默默启动探测系统。
“滴滴，金…”
探测了里层和表层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之后，慕文晴看着十五郎寒酸的外套，给他坐实了小偷的名义。
“你要是没钱了，可以找我来要，偷人东西的行为可不好。”慕文晴最后冷冷扔下一句话离开。慕文月和慕文芊已经走在前面了，她得快速赶上。看在他救人的面子上，她不介意施舍点给这人。
十五郎张大了嘴，本想说什么，却突然笑起来，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晃了晃，道：“你放心，若是没钱了，我会去把它当了。”
慕文晴回头，赫然看见他手中多了一支白玉簪子，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慕文晴霎时气急败坏，直想冲过去把那白玉簪子抢在手中，看了眼前面的慕文月等人，她还是隐忍下来，瞪了十五郎一眼，气咻咻离开。
“阿姊，你怎的有些不开心？”慕羽凡跑了几步远，见慕文月等人跟来，慕文晴却慢了些，脸上似乎还有着怒意，不由询问。
慕文月转身，目光狐疑却往慕文晴身后望去，却见人来人往，各色衣衫男男女女经过，莺声燕语、嬉闹欢笑、买卖砍价声不断。她不由收回目光，心中思忖，适才经过她们身边的人…突然间灵光一闪，出现了一个衣衫有些破烂的少年形象，她猛抬头去找，却发现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慕文晴摇摇头道：“适才一个不小心。差点摔了，你们行路也得看着点才是。”
慕羽凡乖乖点点头关切道：“阿姊，脚没有崴着吧。”
慕文晴笑笑道：“没有，走吧，我们去看蹴鞠比赛。”
蹴鞠比赛的场地就在那方搭建的台子之下，比赛的场地用一圈山上的树木砍成的半人高的木柴围成，场子不大，外面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台子之上有几张塌几。几人端端正正盘膝坐在上面，见下面场地上的人已经准备完毕，台上一人站起身，对着众人道：“第一轮蹴鞠比赛现在开始。”
霎时两方穿着不同服饰的儿郎们出列，分列两侧，每方六人。一方白色衣衫，一方淡黄色衣衫，中间一人。手中高高举起蹴鞠，儿郎们准备妥当，跃跃欲试。人人对那蹴鞠虎视眈眈。
慕羽凡矮了些，干脆就仗着身形的优势挤到了前面，慕文晴等人对视一眼，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头疼。好在慕羽凡挤到了前面之后。又回过头叫了声：“阿姊过来看看。”唐六娘已经不管不顾跟着挤了过去，嘴里高喊着：“我的祖宗，你可不要到处乱跑。”
看两人衣裳，都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儿郎，又听慕羽凡叫喊，这一下挡在慕文晴和慕羽凡之间的人竟然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出来。慕文晴等人顺着空出一人宽的道路上前，和慕羽凡等人站在了前面。
“阿姊，快要开始了。”慕羽凡紧张盯着那蹴鞠道。
慕文晴以前却见过，神情自若多了，见慕文月和慕文芊也有些好奇之色，就笑道：“一个个都入了迷了。”
正说着，白色的藤球被放在了地上，两队之间各出一人站在了蹴鞠之前，整个场面突然静了下来，那裁判嘴里道一声“开始。”把手做成了刀状，往下一压。
前面两人顿时抬起脚来，就往那蹴鞠踢过去，蹴鞠被着白衣之人踢中，往黄衣队方向而去。身后的白衣队顿时就往黄衣队场地涌，只留下一人留守。黄衣队不甘示弱，一人飞快截住了藤球，一脚就踢向白衣队的方向…
慕羽凡看得目眩神驰，忍不住手舞足蹈，嘴里不停念叨：“左边，左边，快拦截啊！快踢啊！”慕文晴在后面也看得抿着嘴笑起来。
后面的人群兴奋异常，挥舞着手臂开始喊叫。
巧香略微有些不安，靠近了些慕文晴道：“二娘子，这儿挺乱，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慕文晴看了下场面，也点点头，“等这场结束就走。”
巧香闻言，更靠紧了一点慕文晴，照理说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佛祖的庙门前，也没有什么人胆敢明目张胆做些什么吧！
一场很快就结束，裁判宣布了输赢，又道：“休息一刻，再来第二场。”
慕文晴道：“二郎，现在去看看别处可好？”
慕羽凡猛摇头道：“不要不要，还是蹴鞠有趣，我们就在这儿等一阵就好了。”
几人一起，慕文晴不好扔下这小家伙，只好又问另外两人。
“阿姊阿妹，你们说呢？”
慕文月目光一转周围，人群并没有散去，都在等候着看下一场，喧闹一片，细听都是在议论适才的比赛。谁谁谁踢的方式还真倜傥，谁谁谁适才攻进了敌营两次，好厉害，谁谁谁不小心摔了…
“二妹，其他地方也没甚好看的，蹴鞠倒少见，就看完好了。”慕文月看了眼蹴鞠场道。慕文芊的眼中竟然也露出了少见的赞同之色，嘴里却道：“我随各位姐姐…”
慕文晴无法，不好一人离开，只得留下来。
第二场又很快开始，这回更加激烈，第一场赢的想要保持，第一场输了的却又不服气，定然要讨回个公道。这样双方都卯足了劲的踢。白色的藤球被踢得旋转不停歇。
慕文晴竟然也被慢慢吸引住了，饶有兴趣看起来。
“哇，快要结束了，这回定然是白衣队赢了。”慕羽凡肯定道。
转瞬间，情势改变，黄衣队如有神助，抢回了一次机会，竟然直接冲向白衣队的场地底界。
“哇，竟然平了！”周围的人欢呼起来。
最后一点时间定胜负，黄衣队趁着适才凝聚起来的士气非常充足，又几个回合，逼上了白衣队的场地。
看热闹的人们沸腾了，纷纷为自己喜欢的队伍助威起来，慕羽凡也不例外。
“黄衣队，黄衣队！”
“白衣队，白衣队！”
两种声音交错，热烈极了。
白衣队心有不甘，一个个群情激奋，见那藤球到场，一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踢去。
刹那间，慕文晴突然生出了危险的感觉。
她不自觉的往旁边侧了侧，就见那白色藤球飞速旋转，往他们方向而来。好在慕文晴挪动了一点，应该不会有事。正此时，慕文月一声“哎哟”，腿脚状似麻痹往旁边一倒，正把猝不及防的慕文晴一撞，慕文晴一时不察，人往旁边微侧，正见那藤球竟然飞腾起来，直接扑向她的面门。
慕文晴心底冷笑一声，敏捷的身子往旁边一躲，正好顺势扶起了慕文月。
“阿姊，小心地面。”慕文晴关心说道。
慕文月张大了嘴，突然喊起来：“啊！！！”
白色藤球扑面而来，还带着竹篾子的清香，汗水泥土的腥味，正当当击在了慕文月脸颊。(未完待续)
正文 111 卸责任
“愚痴生嗔怒，皆因理不通。休添心上火，只作耳边风。长短家家有，炎凉处处同。是非无实相，转眼便成空 …”耳边是禅定法师平稳而带着悲怜之意的声音，充斥整个大殿。
殿下前面是都是僧人，后面就是各色人等，既有衣冠楚楚的权贵，也有穷愁潦倒的落魄书生。还有一个专门开辟给各位高门贵人女眷的地方。
邵娘子正襟危坐，抬头看着禅定法师在前面讲经。身旁是燕夫人和云娘子等人。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她侧头微微看了眼一旁的燕夫人，却见她微闭着眼，听得很是认真。再看一向高傲的云娘子，这会儿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玉香低着头，一脸幸福的摸着自己肚子。
“世人若修道，一切尽不妨。常自见己过，与道即相当…”
邵娘子微微站起身，果然引得众人都望向了她，燕夫人也睁开了眼。
邵娘子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红润，轻轻道：“夫人，妾身，妾身有些不方便。”
燕夫人不等她说完恍然大悟点点头，邵娘子这才歉意的笑了笑，慢慢退出了门口，从一旁的殿门出去。
燕夫人的目光落在了邵娘子背影之上，直到出了门，就要不见了影儿，这才扭转头，对着身后的竹香点点头。竹香不声不响退了出去。
邵娘子和湘衣两人往前行了一阵，转头看一眼，不见来路的崇德院，突然加快速度，往另一条荒僻小路而去。
如此行了一两里路程，竟然到了后山处，两人停了下来。湘衣张望一番，似乎在找什么人，却无果。等了一阵，湘衣有些不安，低声道：“怎的还不来？”
邵娘子皱眉道：“许是今日多人，被寺中派了什么差使。”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人来。想着崇德院中的讲经，湘衣低声道：“夫人。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要起了疑心了。”
邵娘子不甘心的站起身，咬着唇道：“走吧。”两人正要走，突然听得后面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邵娘子回头一看，正见一个僧人跌跌撞撞跑来。
这僧人四十上下年纪，着一身僧袍。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珠，快到跟前。抬起袖子，抹了把。
湘衣已经上前，不满道：“怎的现在才来？让我们娘子等了许久。”
那僧人嘿嘿笑了笑。却不看邵娘子，低着头合十道：“阿弥陀佛，适才长老吩咐招待前院的贵人们，这才迟了些许，劳娘子等候了。”
邵娘子皱眉道：“行了。行了，怎的一阵子不见，竟然多了这些虚礼？”
那僧人这才抬头笑道：“三宗主在离去的时候吩咐，以后视娘子为主，自然是不敢怠慢。”
邵娘子闻言半晌没有出声，转过身看着后山风景，幽幽道：“他真的离开了么？这一去…”
那僧人道：“娘子不用担心，宗主他们是做大事去了，以后定然衣锦还乡。娘子只管在家中安心等着，以后有三宗主在背后撑着，娘子的日子定然越来越好。”
邵娘子叹口气，转头看着那僧人道：“禅灯，这身边能用的人还有几个？”
禅灯笑道：“未曾跟去留在本镇的还有三四人，都是三宗主担心娘子特意留下来的人。三宗主时时记挂着娘子。”
邵娘子冷哼一声道：“特意留下么？我看是这几人太不入流，所以才懒得带了去吧！”
禅灯听了这话，只笑了笑不出声，算是默认。
邵娘子见状更是心烦，冷哼一声，道：“算了，算了，就算是不入流的小混混，也好歹还能跑个腿什么的。”余音一转又道，“府中那人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后这儿我也会少来，那鸽子…指望不上，派一个人随时和我联系着。”
禅灯点头称是，邵娘子说完，也不久留，直接就往回走。
禅灯对着邵娘子方向合十，又道：“阿弥陀佛，娘子慢走。”直到看不到影子了，这才站直了身子，猛听得背后脚步声响起，他腿脚一软，即刻转身道，“您要我做的事儿都做完了，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一个蒙着面的女子的声音冷冷道：“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告知于我。”
禅灯抹了把新冒出来的汗，点头如捣蒜道：“是，是…”
那女子转身跃起，不过两三下就不见影了。
禅灯摸了下脖颈处，再摊开来，手掌心已经沾染了血迹在手，他清楚记得那道剑光，眨眼间如同惊雷闪电迸射到自己面前。这个女人，很危险。
邵娘子回到崇德院，继续听禅定法师的经文，面上平静一片，眼中无波。只望向燕夫人的眼神更加温和沉静。
几人听完了经文，慢悠悠出门，猛见到翠喜跑进来，急匆匆奔到了众人面前，先对着燕夫人行礼，又道：“夫人，娘子，不好了。”
邵娘子见翠喜模样，脑中突然就有了不妙的预感，此时听了这话，一下就忍不住了，高声道：“何事，还不快些说来？”
翠喜哭丧着脸道：“大娘子，大娘子被藤球打中了脸。”
“藤球？”燕夫人疑惑。
“适才，适才二娘子想去看蹴鞠，大娘子没法，只好跟着一起去，结果，那白色的藤球突然就飞了过来，正好打中了大娘子的脸。”翠喜支支吾吾道。
邵娘子急道：“快些带我去看看。”
打中了脸，可大可小，若是毁了容，这辈子要嫁出去就难了。
燕夫人听了这事儿还与慕文晴有关，也不由道：“那就快些带路。她们现在在何处？”
翠喜道：“已经回了厢房处。奴婢才来禀告的。”
众人急急往厢房处赶，兰香竹香扶着燕夫人，嘴里道：“夫人，您身子不好，别太急了。”
邵娘子却心中焦灼，只道：“夫人，您就慢慢前来，二娘子左右无事，您就不用担心，妾身现在先行一步。”
早就回来的竹香眼一瞪，就要说话，却被燕夫人止住道：“既然邵娘担忧，那就先去吧。”目光一转，在翠喜身上掠过。
翠喜打了个寒颤，咬着唇不出声，紧紧跟着邵娘子走了。
兰香想说什么，燕夫人只道：“先去看看到底何事。”
几人这才继续往前，云娘子已经忍不住道：“邵娘很是着急，看来大娘子的脸可有些不妥。”语气中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玉香摸着肚子，慢幽幽道：“女子容貌最是重要，若是毁了，以后可就麻烦了。”
李七娘不出声，一旁的钱四娘却笑道：“藤球罢了，想必不会怎么要紧。”
云娘子扭着小蛮腰，娇声道：“那可不定了，若是远远的踢过来，藤球边缘又破了损了，竹篾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几人说着到了厢房处，就听到里面传来邵娘子的啜泣声：“儿呀，你这脸要是毁了…你可让娘怎么办才好…”
慕文月嘤嘤哭声相应和，此起彼伏，听得人好不凄凉。
燕夫人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云娘子脸上的表情更显轻蔑，侧身扭头，正和玉香目光对上，竟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调笑的意味，互相白了一眼，又同时转回了头。
“夫人来了，让夫人看看吧！”翠喜守在门口，见了燕夫人等人赶紧道。
燕夫人入内，就见到一张塌几之上两人抱头痛哭。听了翠喜之言，邵娘子整了整脸色，抬起头，脸上尤自挂着泪珠，口中道：“夫人，大娘子不幸，纵然二娘子提议去看蹴鞠，却唯有她被打中脸颊。现在…”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泪水道，“现在大娘子脸被毁了，以后可要如何是好？上一次只伤在手背，还容易掩饰，这一次…”
邵娘子抬起袖子，抹起泪来。
慕文晴越听越不像话，怎么是她提议看蹴鞠去了，上一次慕文月手受伤的事情难道还与她有关，这分明就是慕文月咎由自取。
巧香已经忍不住喊道：“邵娘子，您怎么这么说话的，这次明明是大郎要去看蹴鞠。二娘子还多次提议离开，他们都不愿意走。”
邵娘子抬头冷声道：“放肆，一个丫鬟都没大没小的敢这样和主子说话，也不知是怎么教的！”
慕文晴目光冷冷扫过低着头的翠喜，嘴里委屈道：“主子？巧香并没有和阿娘大呼小叫啊。”
邵娘子霎时语塞，泪痕遍布的脸涨得通红。
“二娘子，您的丫头也该好好管管了。我们这些人不算什么东西，可要这么放纵着，哪天要是冲撞了夫人，那就是个死罪了。那个时候倒是害了她了。”钱四娘凑近来，苦口婆心道。
慕文晴淡淡道：“就不劳钱庶母费心了。”也不看钱四娘，只看着邵娘子道，“今日阿姊脸受了伤，二娘心中也很忧虑，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去看蹴鞠却不是二娘提议，还请邵庶母不要误解。”
慕文晴说完，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站在慕文月身后的慕羽凡，慕羽凡一脸沮丧，脸颊也有泪痕，听了几人提及这事儿，他哭丧着脸道：“阿娘，都是大郎不好，若不是大郎定要去看蹴鞠，阿姊就不会有事。”
（这是昨天的，这几天小儿病，工作忙，前天晚上甚至到凌晨2点多才写了点东西。）(未完待续)
正文 112 毁容颜
此言一出，众人都愣怔了一番，脸上表情各各不同。
慕文晴扫视眼面色难看的邵娘子，淡淡道：“不知邵庶母这是受了谁人的哄骗，竟然一心认为这事儿是二娘建议，若是身边有这般巧言令色之人，可要防着点才是…
翠喜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燕夫人已经脸色一沉，发难道：“着实可恶，竟然公然在几位娘子面前说谎，这府里就是被这些嚼舌根的小人弄坏了风气，若不教训一番，这府中还不乱了套。”
翠喜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并不知道此事是大郎建议，只是见二娘子看得很入神，才这般想当然认为。”
慕文晴冷笑道：“我看得入神与否，你倒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你可不是我的丫鬟，怎的不多照管着你的娘子。若是能多尽心点，想必今日阿姊的脸就不会伤了。若是有危险了，巧香总是第一个冲在我前面挡着，若非这般，只怕我早就伤了不少次了。邵庶母，这选丫鬟也定要选个合心意的才是啊。”
慕文晴本意是想留着翠喜，看翠喜对孟璟神情，就知道她也有着不少心思，她慕文晴自然是不能再次嫁到孟家，不过以后的事儿也难说，若是慕文月仍旧和孟璟一起，这翠喜定不会甘愿，到时候她就轻描淡写坐山观虎斗看戏就好。可此时此刻，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时间太久了，她等不及，总要收点利息吧。至于以后，她就真不信了，这孟璟就会对慕文月死心塌地。不会出现另一个女人。
慕文晴眼睛微微眯起来，若是真的没有出现，那就让她来安排一个好了！
五年，五年后，一切都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