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句话,这样从她的嘴里说出,不知道为什么,谢原竟仿似有了一种浓浓的受到诱惑的感觉,下腹处一阵燥热,慢慢抬了起来。
她说完话,柔软的唇已经贴到了他的嘴上。
初入这屋子时,他本还有些拘谨,此刻受到她这样热情的对待,哪里再还忍得住?还在接吻之时,谢原便觉全身热血激荡,原先抬头的那处,此刻早已经坚若赤铁,一阵阵胀痛,只想将她压在身下尽情占有。他的双手终于紧紧抱住她腰肢,正要挺身抱她将她压下去,化自己的被动为主动,忽然,她已经离了他的唇,直起腰仍坐他身上。烛火映照中,她长发松松垂着,一张脸庞染了□,如妖如魅,看得他愈发情动,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小兰,你要做什么……”
他看出她似有话说,又是期待,又略带紧张,颤声问道,话还没说完,看见她朝自己一笑,竟慢慢脱去了身上的那件中衣,先是露出了脖颈、香肩、玉臂,最后身上只剩件猩红的抹胸。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只能直着眼定定望着,期盼她能继续。她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冲他甜蜜一笑,便把最后那块遮掩住她身体曲线的布料也除去了,随意一甩,正好丢到了他的脸上。视线立刻被遮,一阵仿佛还沾了她隐秘气息的幽香却顿时渗入了他的肺腑,他呼吸一滞,等那块布料从他脸上滑落,视线里立刻弹出了一双形状美好的高耸粉团儿,顶上两颗粉红尖尖嫩果儿,此刻随了她的动作,就在他头上微微颤动着,玉美嫩滑,活色生香,仿佛哄着他去采摘爱抚。
谢原只觉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鼻血差点都没涌出来。
“小兰……”
他再次颤声着叫她名字,情不自禁抬手想去抚摸,手刚动,却被她眼疾手快地压了下去。见她摇了摇头,凝望着自己,问道:“表哥,你以前有过别的女人吗?”
他喉咙已经干得无法说话了,只是在她的身下,此刻却只能任她指挥,红着脸摇头。
她仿佛很满意这个答案,露出笑容,俯身下去凑到了他脸庞之上,娇声娇气地道:“我也是,你也是我第一个男人呢。”
她俯身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胸前两颗尖尖的肉芽儿轻轻滑擦过他的下巴,随即又飞快随她身体擦到了他的胸膛处。即便他此刻还衣衫整齐,隔了层布料,却也似能感觉到那种叫人震颤到骨子里的碰触,加上她那充满了暗示性的语言——反正,从他踏入这间屋子开始,她无论说什么,在他听来都是一种诱惑了。脑子再次轰然充血。
“表哥,现在我就是你的女人啦,你高兴不高兴?”
她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手又抬了起来,不满地再次按它们下去,这才干脆再用自己的两个膝盖压住他手腕。
谢原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她的束缚,让她和自己的位置换个个儿,将她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但是他却不愿拂逆她的意思。听见她又这样问,红了脸,由衷地点头:“高兴。”
“嗯,”她立刻眉开眼笑,柔声道,“你知道吗,晚上我等了你好久。等啊等啊,等得我睡了一觉醒过来还没见到你,我都要生气了。好在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现在还要伺候你啦。但是只准我伺候你,没我的话,不许你乱动乱摸,一指头都不行。听到没?”
谢原隐隐已经明白了,一向就调皮的她这是要惩罚自己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却随了她的话愈加兴奋起来,下-身已经倏然充血,直直而立,顶得几乎要冲破羁绊了,脑子却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好啦,我开始了。记住我的话哦。”
她笑吟吟地伸手过来,开始剥他身上的衣服,解开的衣物被她胡乱扒拉到他臂膀两边,很快便袒胸露腹了。
“表哥,你身材真好……”她一边摸他,一边喃喃道。
谢原现在很幸福,又很痛苦。
幸福的是,心爱的女人就半裸得跨坐在他身上。他的眼睛能看到她诱人无比的身子,耳朵能听到她如珠如玉的赞美声,身体又能感觉到柔软小手在自己胸膛处的抚摸、指甲刮扫过早已坚硬如小石子的两颗乳首,视觉听觉感觉三管齐齐而下,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也莫过于他了。痛苦的,却是身下早已叫嚣着要爆发,她却不让他动她,连一指头都不行。
摸够了他肌紧肉贲充满了男性力量的上半身,她开始俯身凑了下去,伸出舌尖轻轻舔他,下垂的长发乱又随她身体纷纷飘动,发梢拂过他胸膛,便似有无数小手在挠,挠得他浑身发痒。
温兰听到他发出几声无法克制的呻-吟后,抬头道:“表哥,想不想也这样亲我?”
谢原的眼睛现在根本离不开她胸口那牢牢吸引他视线的两个鼓鼓囊囊的粉团儿,困难地点了下头。
“只准亲一下,一下!”
她笑吟吟地往上靠了些,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嘴边。柔软的肌肤擦过男人微微粗糙的下巴颏,立刻生出一种奇异的快感,整个人甚至为之轻轻战栗了下。
他并未留意她的反应,立刻伸舌出来轻轻舔过她的一点粉红苞蕾,随即卷着想要更多,只是还没来得及品尝其中滋味,轻轻地啵一声,她已经离开了她。
他懊恼,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脸颊微微一凉,触到了她的柔弹肌肤,原是是另边也体贴地送了过来。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迫不及待张嘴,重重一口便含住了送到自己嘴边的珍馐美馔。
他闭上眼睛,陶醉在这种新奇又充满了肉感的口舌体验之中。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对自己的惩罚简直太美妙了,恨不得永远不要到头。
粗糙的男人下巴不停摩擦着她细滑的肌肤,敏感幼嫩的那颗小樱桃经受不住来自于男人口舌有力的吸吮和牙齿的轻啮,温兰觉得有些痛,但更多的却是触电般的酥麻感,情不自禁趴在他身上,随了他的口舌动作轻轻扭动身子,忽然觉到小腹一暖,身下似涌出了一阵湿润,□一声,急忙伸手按住他脸,强行从他口中再次拔出。
“小兰!”
他气喘着,声音里满是恳求。
她摇了摇头,爬着后退压在了他大腿上,开始歪着脑袋打量他的擎天之柱。
“小兰,好了没?”
谢原实在受不住了。腰身刚一挺,就听她低声斥道:“不准动!”只好又软了下去,然后看着她伸手过来开始解他的裤,滚烫如火的欲龙很快便得了释放,在微凉的空气中勃发怒张。
温兰刚才在有意或无意的身体摩擦间,便已经隐隐感觉到他的尺寸。现在亲眼见到,吓了一跳,心想这要是进去了,自己还不活活疼死?脸色一变,慌忙又替他拉上裤子,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翻身从自己身上滚了下去,人已经朝里躺下,闭着眼睛嚷道:“好困啊,不玩了,咱们睡觉吧。”
谢原再也忍不住了,闷哼一声,飞快脱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羁绊,伸手便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不顾她的阻挠,一把扯下她的小裤,跟着朝她压了下去,两人立刻裸裎相贴。他的手也终于抓住了今晚已诱惑他多时的粉团儿肉,用力揉捏。掌指间的那种好得出乎他想象的陌生触感令他喉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忍不住又低头下去,张嘴含住了另一边。
温兰在他身下略微挣扎着扭动,反倒叫男人更是血脉贲张,动作愈发粗鲁,禁不住他这样的调弄,她有些难受,哼哼唧唧地低声抱怨起来:“讨厌,太粗鲁了……”
谢原身下已是胀得发疼不能自己了。终究是男人,此刻便如面前被摆了块鲜肉的饿狼,哪里还能停住口。再也忍耐不住,屈膝微微一顶,便分开了她紧紧闭住的双腿,很快便探到了那处令他刚刚碰触便无法自己的神秘花地。
觉到一条硬邦邦的大家伙毫不客气地顶了过来,温兰的手脚发软,全身好像都被此刻这压在自己身上的如同火炉般的男人躯体给融化了,只能骂一声“大坏蛋……”,不想樱桃小口刚张开,就觉到他的唇寻了过来,只好伸出粉嫩香舌,和他厚实舌头缠在了一起。
她那里早已春泉欲滴,所以他并未费多少力气,便已顺着花瓣凹闭之处侵入,不想刚挤进去一点,温兰便猛地一把掐住他后背,皱眉哎哟一声:“疼!”
谢原急忙停住。
温兰喘了口气,瞥见趴在自己上头的他辛苦了半天,现在神色紧结,额头已经憋出一层闪亮的薄汗,一时不忍,只好又道:“好了,继续吧……”
谢原再次蓄势继续顶入,身下的温兰又紧紧抓住他肩膀,扭着身子嘤嘤细声道,“疼啊……讨厌,我不要了……”
谢原见她额头满是晶莹细汗,眼角处也泪光点点,一脸痛苦委屈的表情,极是狼狈。
他从前只隐约知道女子能从男人处得到欢愉,甚至有贪恋其中而死心塌地的,却从没听说过会疼痛,本也想着今晚使劲卖力好讨她欢心,此刻心愿却完全落空。自己虽感觉舒爽无比,心中更不舍就这样半途而废,却也实在不忍见她这样,一咬牙,低声道:“那我……出来了……”
温兰猛地睁开眼,抬起双腿盘上了他的腰,死死夹住不放,撅起嘴嗔道:“你可真是个大坏蛋。是存心要让我再疼一次吗?”
嚷痛的是她,他说出来,说不的却又是她。谢原无计,额头汗出如浆,忍住那种想要一贯到底来个痛快的念头,一时进退不得僵在了那里。
温兰面上浮了浅浅红晕,哼哼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等下就会不疼了……”说完又抱住他脖颈,主动吻住他唇。
谢原终于恍然,大喜过望,二人无间亲昵中,终于彻底撑开占有了她。
他起先大约还怕她疼,很是轻柔,渐渐觉到她春潮再次泛滥,脸蛋潮红,随他顶撞紧闭双眼□声不断,自己进出间也顺滑无比,终于放开了手脚,顺了快意不断陷入翻出,燃烧的欲焰也越来越烈,从和她紧紧结合的那里燃至全身,阵阵冲顶。
毕竟是久盼而至的第一次,身下又是这样一个宛勾人魂的心爱女子,谢原便是再勇也无法自持。等觉她那里咬住自己一阵紧绞,全身宛如沐浴于热潮中时,再也忍耐不住,倾泻而出,脑中便如飞星四溅,几欲登天成仙。待那一阵过去,终于从她身上翻身而下,仰于榻上喘息不止,心脏犹怦怦跳个不停,睁眼看向身边的女子,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翻身趴在了他的肩侧,长发如瀑而散,一只手托住腮帮子,正歪头望着他,眉梢犹带□,神情却温婉如猫,心中顿时满足无比,情不自禁伸臂便再次抱住了,与她再次缠吻到了一处。
温兰闭眼享受着身边丈夫的浓情蜜意,渐渐感觉到他呼吸又转急促,立刻醒悟了过来,急忙睁开眼推开他的脸,楚楚可怜地道:“表哥,你刚才那么粗鲁,我那里还疼,不要了。”
谢原顿时醒悟过来。想来她初经人事,除了一开始逗弄了几下自己,后来待他翻身过来,便都只能由他碾压,怕是不能再承受一遍了,只好压下心中再次窜出的欲念,轻轻吻了下她额头,柔声道:“我晓得了,不会再碰你了,我帮你擦□子。”说罢翻身下榻,端了预先便备好的水盆过来,用新帕替她细细擦过身子。等擦到她腿间时,见她紧紧闭腿不愿打开,似有些害羞,想起自己刚入洞房时她压坐在自己身上时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起先你的那股子劲头呢?”
温兰听他竟嘲笑自己,哼了一声,抬腿就要踢他,却被他一把握住了脚踝,望着她柔声道:“听话,我帮你擦擦。”温兰不由自己,便被顺势分开了腿。
谢原靠近了些,见花心处略带血渍一片泥泞,两朵唇瓣红肿不堪,心中顿时又怜又爱,轻轻替她擦拭干净,忍住那种忽然生出的想要凑过去亲吻的念头,下榻整理了下自己,便躺回了她身侧,展臂再次搂住了她。见她躺在自己臂弯里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也是安宁无比,时而和她接吻,时而陪她悄声细语说着种种他从前打死也说不出口的各种羞人的话,终于倦极,两人并头渐渐睡了过去。

第45章

温兰一觉醒来,眼睛还没睁开,手便下意识地往边上一打,不想却打了个空,睁开眼,见屋里虽能视物了,窗外天光却还是暗蓝一片,瞧着才五更多的样子,床上却只有她一人,昨晚的新郎不见了。拥着薄被坐在床上独自发呆了片刻,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急忙扭头,见门被推开,进来了谢原,这才露出笑,朝他伸出双臂。
谢原是习武之人,每日清早惯常早起练下拳脚。昨夜又初试云雨,本就未得餍足,一早才四更多便醒了。男人清晨自然有那反应,加上怀里还有个软玉般的女子,他哪里还做得到清心寡欲?有心想弄醒她,只见她睡得还沉,又怕她还未从昨夜的痛楚中缓过来,只好忍住了,轻手轻脚下床,出去到院里练番拳脚,出了一身大汗,又去冲了个凉,这才觉得欲念平息了下来,见天光还不过微亮,便想回去新房再陪她睡片刻,不想刚推门,便见她赤身坐在床上发怔,胸口大腿不过被一堆乱被胡乱遮掩,等瞧见了自己,立刻张臂索抱,被衾立刻从她胸口滑落,隐约天光中,诱人曲线再次在他眼前一览无余,急忙朝她大步而去,上榻便将她接入了怀中,顺势扯过被衾将她滑溜溜的身子遮掩住。
他刚冲过凉,上身又是赤着的,温兰刚睡醒没多久,身子温热,投到他怀里,贴到他还泛着微微潮气的水凉皮肤,觉得甚是舒服,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嗯了两声,身子便无意识地跟他来回相蹭。她是舒服了,谢原一早的一番折腾却一下白费,血液再次升温,下腹处一下又硬得不行。被她再蹭几下,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将她按下,自己整个人便跟着压了下去。
温兰睁开了眼,见他的脸正俯在自己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过来,呼吸略微粗重,又觉到自己平坦小腹上压了根硬物,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却故意抬手用手背擦过他新冒出胡茬的脸颊,轻声道:“怎么啦?”
谢原满含期待地低声问道:“小兰,你……那里还疼不疼?”
温兰嗯了一声:“疼……”
谢原忍住自己想要强行分开她腿的欲望,道:“那……我先出去下……”说罢双臂撑住上身,正要起身,腰间一沉,见她已经翘起双腿紧紧夹住他了,顿时面红耳赤,吭哧吭哧地道:“小兰,别调皮啦,你再这样,我,我……”
温兰他朝面门噗地吹了口气,笑嘻嘻学他道:“我再这样,你,你想做什么……”
谢原也并非愚笨到底的人,看出她是在和自己逗弄,便绷着脸不动。
温兰见他蹙眉看着自己,倒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又哪里会怕,挑衅地冲他皱了下鼻,哼道:“你想做什么?”
“我……”
他忽然抱起她,低头将脸擦过她的胸前,张嘴便含住一边的樱桃小颗,用力吸吮。娇嫩的肌肤立刻被他脸颊刮得又痛又痒,胸前又如有蚂蚁在咬噬,温兰哎哟了一声,慌忙用力推他的头,他却不松开,两人抱住在榻上来回滚了好几圈,他的手挤进她腿间,探到那里有了微微润意。知道越湿她越不会痛,哪里还舍得这样放手,和她又来回滚了好几圈,见她脸蛋也开始潮红,呼吸微微急促,这才俯到她耳畔低声求道:“小兰,我很难受……”
温兰的推拒本就半真半假,此刻和他闹了这么一通,早已情动,又听到他这样恳求,心早就软得没了边,道:“嗯,那我就忍忍……”
谢原大喜,低头含住她唇,恣意怜爱。有了昨夜的经验,此番自然如鱼得水,两人极得快乐,关在屋子里一直厮混到了东方大白,外头院门被春芳敲了不下十数遍,谢原只作没听到,温兰怕春芳告诉马氏会难为情,逼着他快些结束,谢原无奈从命,只得草草收兵,两人穿了衣服,开门牵手出去。
春芳见他二人终于现身,谢原倒看不出什么,温兰却犹面带霞光,看起来极是漂亮,不禁啃着手指头,呆呆地挪不开眼去,暗中羡慕,心想除了亲嘴,一男一女的洞房到底是在做什么?竟会叫女子这样容光焕发?
不说呆丫头在那里独自苦费思量,且说新婚夫妇牵手到了马氏跟前,双双跪下,温兰面含霞晕叫了声娘,敬上香茶。马氏笑呵呵接过喝了,送她早备好的吉祥礼物,又叮嘱谢原往后不准欺负她,两人同心同德早生娃娃白头偕老后,温兰便正式成了谢家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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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尔,夫妻二人自然甜蜜非常。因横海岛近来也无甚大事,谢原索性放给鸿源等人,自己携了娇妻走遍全岛,又独自驾船带她出海,二人到了近旁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岛,照温兰的意思在一棵参天大树上搭了小木屋,白天钓鱼下海,采摘野果,自己生火做饭,夜间便鸟宿于树上,温兰以他腿为枕,仰望天上繁星,和他调笑嬉闹,真正是世外桃源般的二人世界。
这一天,掐指一算,两人在这里已经过了小半个月。虽然温兰快活无比,但也知道不可能永远都这样避世而居,且看出谢原也有些牵挂横海岛,和他约定等明年再来,便驾船回去。刚刚踏上横海岛,便见鸿源迎了上来,脸色凝重。
温兰心里咯噔一跳,看着他二人在不远处说话。片刻后,谢原朝她而来,眉头紧锁,低声道:“小兰,兆公子前些时候出了广东往云南去时,官府觉察他行踪追索,困在一处山中时被捉,如今正在送往京中的路上。他的随从舍命护了杜万山逃脱,杜万山受伤,寻到此地向我求助……”
温兰吓了一声,睁大眼道:“不要管!你以前不是和他们已经脱离干系了吗?”
谢原安抚她道:“别急,我还没应。只他人既来了,也不好避而不见,我先去看下,你要么先回家?”
温兰皱眉道:“我也去。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脸开口!”
谢原见她坚持,握了下她的手,两人一道往大寨去。还没进去,便见门里忽然奔出来一个老头,对着谢原便叫:“谢大爷,你可回来了!老朽等得好苦!”
温兰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这老头自然便是杜万山。只是两个月不见,他现在与先前相比,便如变了个人,双目赤红,两颧高耸,神情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气度?
谢原略微颔首,往里而去坐定,杜万山匆忙跟进,正要再开口,忽然看见温兰也进来,盯着自己神情不善,踌躇了下,似要开口时,谢原已经说道:“我的事从不瞒她。你有话说来便是。”
杜万山心急火燎,也顾不得别的了,把经过又说了一遍,说到最后,道:“谢大爷,老朽知道再回这横海岛便是厚颜,只想来想去,如今也就只能向你求助了。当日出事时,丁二爷也受了伤,幸而一道逃脱,如今在养伤,连他也叫我来向你求援,说你向来大仁大义,定不会计较从前恩怨……”
谢原看了眼一旁的温兰,见她仍绷着脸,沉吟了下,打断他话,道:“此事恐怕有些为难。先前我已经与公子两清……”
杜万山万万没想到谢原竟会拒绝,急得浑身颤抖,再也顾不得别的,朝他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颤声道:“谢大爷,公子落入官府之手被送去京城,哪里还会有活路?老朽这一辈子,从记事起,便以扶持公子匡复大业为己任,半辈子下来,兢兢业业,夙夜不寐,丝毫不敢有懈怠。公子的喜便是老朽的喜,公子的忧便是老朽的忧。老朽何尝不知道公子心计软弱,性格优柔?也曾彷徨无计,却始终不敢推卸肩上责任,哪怕到死心愿成空,老朽也不后悔!如今公子身陷险境,若是可以,老朽甘愿代他赴死!谢大爷祖上亦曾是我同道之人,如今谢大爷脱身得了自由,老朽不敢强求,只愿谢大爷看在曾是同道人的份上,可怜我这一次,救救公子吧!”说着泪如雨下。
谢原急忙起身,上前要扶,杜万山却是死死不起,反要磕头。被谢原一把托住,蹙眉道:“先生可暂留此地,此事容我再考虑。”
杜万山活到这年岁,早看出若无温兰,以谢原的豪侠,必定不会推却,一把推开他,朝着温兰转过身,一个头便重重磕了下去,哀求道:“谢夫人大人大量!恳求谢夫人看在公子并非大恶的份上,救他这一回吧!过了这次,老朽对天发誓,永不会再踏足此地一步!”说罢又连续磕头不止。
温兰心中雪亮。其实从听到兆文焕落难杜万山来求援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谢原必定推却不了这事了。只不过心中还存了最后一点侥幸,这才坚持要跟了过来。谢原的为难,她早看在眼中。心里对兆文焕那个天生可怜的前朝遗果,的确是恨不起来,此刻见杜万山又这样狼狈不堪地向自己磕头求情,额头已经磕出了血,终究于心不忍,往边上避过,吸了口气,望着他慢慢道:“你应也知道,兆文焕既落入官府之手,想营救不啻难于上青山,我夫君诚如你所言,是个大仁大义的英雄,这才会答应出手相助。望你记住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过了这次,往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杜万山听她终于松口,激动万分,两眼一白,竟晕厥了过去。谢原忙叫人抬他下去救治,等一阵乱哄哄过去了,身边只剩温兰一人,望着她面带惭色,轻声道:“小兰……”
温兰抬指堵住了他嘴,叹了口气,微微笑道:“其实依我自己的性格,别说一个兆文焕,便是死十个百个,我也不会去救。只是我晓得你和我不同。谁叫我嫁了你这么一个以救人于水火为己任的大英雄呢?我此刻若说不,你想来也不会去的,只是这样,兆文焕若死了,你往后想起来这事,想必便会自责,说不定还会暗中责怪我。我不想你违逆自己的心意,索性便放你去了。”
谢原胸中一阵感动,道:“小兰,你放心,我晓得保护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的。”
温兰笑道:“你自然要回来的。我刚嫁给你,咱们没生孩子,明年还要一起去那无人岛呢!”
谢原握住她手,郑重点头。

第46章

谢原与鸿源等人细密筹划后,因事情紧急,当夜便点了人离去。
谢原人刚一走,温兰立刻便后悔自己先前松口放他的事了。唯恐他出意外。心想哪怕真被他埋怨,也胜过收到他出事的消息。偏还怕马氏知道了担心,只在她面前说谢原有事,去些时候便回,日子倒真有些煎熬。
转眼,谢原去了有小半个月,这一天,丁二爷竟又带了些人回岛上。
谢原走前,自然不敢放松岛上的戒备,命黄凤林安排人在近海一带日夜轮守。截到丁二爷的船时,黄凤林本不欲放他入,只是丁二爷却道:“我先前虽脱离了你们,跟的也是兆公子。如今兆公子落难,谢大爷都肯出手相助了,我一时没地去,只能先回这里。等谢大爷救了人回来,我便走。你也是岛上老人,知道此处易守难攻,莫说我带的这么四五个人,便是真有官军来,也未必能捞到好处。大家兄弟一场,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吧?”
黄凤林见他模样狼狈,对自己的防务也确实自信,踌躇了下,想到他和丁大爷的关系,终究是不好推拒,终于点头应了。
温兰知道丁二爷回来,这事和自己也无关,不大上心,每日里除了陪着马氏,有时也独自去海边打发光阴,却没心绪下海了,只是坐在岸边礁石上吹风而已。这日傍晚时分,看完一场缤纷绚烂的夕阳落海,回忆那日自己和谢原看日出的情景,对他更是思念。痴痴等到海面夕阳余光收尽,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跳下礁石要往回走时,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刚要回头望,身后已经伸来一只手,用块布捂住她口鼻,一股奇异的甜香之味吸入肺腑,温兰张嘴想叫,却吸入更多香气,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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