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完又忍不住自嘲一笑,“不对,其实我们根本没算在一起过。”
被覆着的手倏地一痛,沈漠望向她,神色很平静,黑眸却有些沉,“韩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韩暖望向他,咬了咬唇,“我知道。沈先生很介意我的过去不是吗,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忍着恶心感和我朝夕相处,而且,沈先生还得忍受身边亲戚朋友异样的目光,不觉得难受吗?”
沈漠依然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声音却是沉了沉,“韩暖,不要总是以你的判断来评判我。”
韩暖忍不住勾了勾唇,唇角带着些讪笑,“沈先生,什么是你的标准,什么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你有和我说过吗,我只知道,自从那天离开你们何家大院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你说你找了我一天,在车里,你想吻我,可是你没敢吻下去,只是不停地试探我,之后你总是和我保持相敬如宾的关系,彬彬有礼得很,前所未有的对我礼遇有加。乔思琦问你,你要和何守对着干,是否因为何守睡了我,你有那么严重的洁癖,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你没有回答她。你妹妹问你,娶一个被自己表哥玩腻的女人,你愿意吗,你沉默。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除了你女儿的母亲,还是什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想要时可以随时随地压倒发泄欲望,不想要时就丢弃一边,然后哪天突然发现,原来这个玩偶好像被别人弄脏过了,于是就开始想着怎么处理掉吗?是,我下%贱,我不要脸,我配不上尊贵的你,我不值得你们的尊重,也不值得你去爱,我不想继续犯贱了,不敢玷污了你,行吗?”
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早已是泪流满面。

☆、44章

她的失控让沈漠有些怔然,眼神复杂地望向她,看着晶莹的泪滴从她憔悴苍白的脸蛋上滚落,心脏似是被什么攫住般,微微地抽紧,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手已伸向她,想要将她揽入怀中,指尖没触到,韩暖已经练了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手。
韩暖咬了咬唇,垂下眼眸,“对不起。”
用力拉过行李箱,“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忙,我走了,染染……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了。”
拖着行李箱便欲往外面而去,却被沈漠拉住了她握着行李箱的手。
“韩暖。”他望着她,声音有些低哑,“我没有嫌弃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前几天当我听到你和何守,听着他以那样的话来描述你和他的那些事,即使明知可能是假的,心里却还是会觉得膈应。我在乎你,想到你可能曾躺在他身下任由他予取予求,我就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只是需要时间来沉淀这些事,需要时间来忘却他这些话给我造成的影响。”
韩暖不自觉地咬了咬唇,望向他,“谢谢你愿意向我坦诚这些。我……和何守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哪些做了有用,哪些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虽然笨,却还是有基本的分辨能力,除了你,我……没有和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谢谢……你给过我奢望。”
话完,垂下眼眸,将他握在手腕上的手拉下来,拉着行李箱,转身,泪水从眼眶滑落。
转身而去时她的行李箱不小心擦过了他的手,慢慢地从他指尖中远离。
沈漠望向那道果决干脆的背影,僵在半空中的手倏地拧紧,面色一沉,沈漠几步上前,从身后用力地拉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将她给翻转了过来面向他。
“韩暖,即使这样,你还是执意要离开?”他问,声音沉沉,隐约压着一丝怒气。
“是。”韩暖咬唇望向他,微扬着头,将眼眶中的眼泪逼回,“沈漠,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来就不是。如果不是那一夜,如果不是我的身体虚弱得没办法进行手术,我们根本不会有今天的纠缠。”
“可是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沈漠声音沉了沉,“韩暖,别跟我说什么如果,从多年前起你就不该来招惹我。如果不是你接二连三地来招惹,我根本不会认识你,那天晚上也根本不会多管闲事救下你,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破事,更不会有染染,或许我现在早已有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而不是带着个渴望母亲的女儿,这么凑合着过日子。”
韩暖咬着的下唇紧了紧,几乎泛白,却只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的“对不起”却让沈漠眼中的戾色更甚,声音甚至多了一丝烦躁,“别和我说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女儿,你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手突然钳住了她的手臂,沈漠几乎是拖着她来到了窗前,另一只手抓着窗帘的手用力一拉,窗下风景一览无遗,在那片璀璨灯光中,一身卫衣打扮的夏以沫正牵着染染在对面的冰淇淋店里并排坐着,面前放着个大支的冰淇淋,两人视线却是不时往屋里这边看过来的。
“看到了吗?韩暖。”他扯着她将她往窗口一推,迫使她望着染染,“她才是你对不起的人,是你赋予了她生命,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却是你抛弃了她,在她还嗷嗷待哺时就彻底地抛弃了她,她甚至连自己母亲的怀抱都还没来得及拥有过就已经失去了,她才多大,别的孩子都在母亲怀中撒娇时她只能落寞地看着别的孩子,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45章

  韩暖面色很白,惨白惨白的,全身有些轻颤,红唇也抿得死紧,被压着抵在窗台上的动作让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沈漠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就这么迫使她站在窗台的位置,远远地望着楼下那张郁郁寡欢的小脸,心揪着一阵一阵地疼,疼得脑子都在发胀。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韩暖却怎么也不敢让它们掉下来,也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便是压抑不住的哽咽声。
抓着窗台的手指节有些泛白,韩暖紧咬着下唇,没敢开口。
一只手掌落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沈漠扣着她的肩膀,垂眸望向她,“韩暖,给染染一个家,就这么难吗?”
韩暖紧咬着唇,只是不断地摇头。
沈漠也不逼她,只是望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韩暖伸手从额头上爬过,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望向沈漠,“如果……如果刚才我说,我真的和何守发生过关系,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还会想要逼我给染染一个家吗?”
沈漠眼眸沉了沉,声音也微沉,“这种假设性问题根本就不存在,你又何必纠结于这样的假设。”
“可是如果是呢,如果我真的和他上过床呢?”韩暖声音微微提高了些,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沈漠拧了眉,“韩暖,你又何必纠结于这样的假设,事实并不存在不是吗?如果你这是想要借此来试探我对你的感情,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介意,非常介意,想到你曾经像躺在我身下一样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娇喘,我就没办法假装不在意,你是我的女人,我希望我的女人,从身到心从来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所以……”韩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如果我和别的男人发生过那样的关系,你就永远不可能接受我是不是?”
“韩暖。”低沉的嗓音已经带了一丝烦躁,“这根本就不存在不是吗?”
韩暖摇了摇头,将眼泪逼回,望向他时唇角还是带着些许勉强的笑意,“沈漠,我很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没办法假装若无其事地和你在一起,即使有染染牵系着,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和你在一起从来就没有过甜蜜,被珍视的感觉,甚至连快乐都觉得小心翼翼的,在你甚至是你的家人朋友面前,我过得很卑微,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对不起。”
将他扣在肩上的手拉下来,韩暖转身,拉过行李箱。
“韩暖,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就真的结束了。”沈漠突然出声,声音很沉冷,甚至带了一丝残忍的淡漠,“这是最后一次,我和染染只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真的这么走出去了,我不会拦你,但是,我和染染也不会再等你回头,我会娶别的女人,染染也永远不会知道她的母亲是谁。”
韩暖手中的行李箱在地上拉出一道细碎的摩擦声,韩暖的脚步略停,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昂起下巴,喉咙剧烈起伏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是极力压制着的哽咽,“这……对她或许是再好不过的安排。”
话完,伸手拉开门,韩暖头也没回,拖着行李箱快步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门后隐约听到一声闷响,似是拳头擂在重物上的声音,韩暖不确定,却不敢再留下,生怕自己反悔,加快了步伐离开。
人刚到楼下,便遇到了吃完冰淇淋回来的夏以沫和染染。
许是刚才背后说她坏话被当事人听到的缘故,夏以沫看到韩暖脸上露出些许不自在的神色,却还是微笑着打招呼,“回去了?”
韩暖满脸泪水有些狼狈,没敢抬头,只是垂着头轻轻点了点头。
染染的视线落在韩暖手中拖着的行李箱上,小嘴嘟了嘟,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向韩暖,“暖暖阿姨,你要走了啊?”
韩暖闻声不自觉地往染染望去,刚一触到那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心便不自觉地狠狠一抽,眼睛酸涩,眼泪更是有些压抑不住,却还是不得不强忍着,轻轻点头,“嗯。”
“为什么啊?”染染走近了几步,睁着疑惑的大眼睛问道。
韩暖不自觉地松开了握着行李箱的手,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努力挤着笑,“因为学校要开学了,阿姨要回学校给大哥哥大姐姐们上课了。”
染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那阿姨你还来我们家玩吗?”
韩暖喉咙一哽,似是被什么堵着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捏着她的小手,“染染以后要乖乖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哦。”染染瘪着嘴点了点头。
韩暖勉强抿出一个笑容,似是犹豫了下,朝她张开手,“再让阿姨抱抱好吗?”
染染乖巧地走入她怀中。
韩暖将她软软的身子紧紧抱入怀中,第一次以着母亲的认知,如此清晰而真实地抱着这个她曾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越积越多,几乎控制不住。
韩暖在她头顶上亲了亲,在眼泪流出来前放开了她,强忍着哽咽说了声再见,再与夏以沫道了声别,拖着行李箱,没再回头。
染染看着韩暖渐远的背影,小脸上不知怎的现出些许落寞神色,拽着夏以沫的手轻摇了摇,嘟嘴望向夏以沫,“姑姑,暖暖阿姨走了。”
夏以沫低头望向她,看着她小脸蛋上的落寞神色,“染染不希望暖暖阿姨走吗?”
染染点了点头,“嗯嗯,我喜欢暖暖阿姨陪我看漫画和看电视。”
“那……思琦阿姨呢?”夏以沫沉吟着问道。
“她会带我出去玩好多好玩的,吃好多好吃的。”染染歪着脑袋说道。
“那思琦阿姨好还是暖暖阿姨好?”
染染嘟了嘟嘴,歪着脑袋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夏以沫摸了摸她的头,看她只有三岁也知道这些问题为难了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带着她回了屋,一进屋便被吓了一跳,一地狼藉。茶几上的东西不知何时被扫落在地,茶迹水迹在羊毛地毯上弄得很狼狈。
沈漠正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轻触着另一只手掌,夏以沫不自觉地往那边望了眼,指关节有些泛红,有些地上甚至是破了皮。
夏以沫从没见过这样的沈漠,他人在气势上本就让人有压迫感,如今这黑沉的脸色,让她不自觉地屏了息,小心翼翼地望向他,问道,“哥,你和韩小姐……分手了?”
沈漠抬眸往她望了眼,夏以沫不自觉禁了声,拉着她手的染染也是不自觉地往夏以沫身后缩了缩,怯怯地叫了声,“爸爸……”
声音带着怯意。
沈漠朝染染望了眼,薄唇抿了抿,而后望向扔在沙发上的手机,伸手拿起,“嘀嘀”几声,拇指灵巧地按下一串号码,却又倏地一顿,拿着手机的手一紧,人倏地起身,手中的手机就这么被狠狠地甩向了墙边,“碰”的一声脆响,手机与墙上相触的瞬间便碎裂开来,沿着雪白的墙体滑落在地。
染染被吓得往夏以沫身后一缩,“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夏以沫一手护着染染将她拉到身后,一边有些气急败坏地朝沈漠吼道,“哥,你这是在干什么,会吓到染染的。”
沈漠薄唇抿了抿,只是往哭得哽咽的染染望了眼,却没走过去,反而是直接回了房间,关门时还把门摔得震天响。
染染是真被沈漠吓到了,躲在夏以沫身后哭得难以自已。
夏以沫看着心疼,不断劝着哄着,染染却越哭越难受,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却停不下来。
一直关着的房门倏地被从里面拉开,沈漠沉着脸从屋里出来,走向电视柜前座机,长指一伸,“嘀嘀”几声便已摁下一串电话号码,还开了免提。
夏以沫心惊胆战地看着沈漠,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声,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开口询问,从他抱回染染的第一天起,他什么时候不是把人捧在手心宠着的,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对染染置之不理,甚至是把气撒到染染身上过。
“你好!”电话被接通,一道略哑的女声响起。
夏以沫心里惊了下,望向沈漠,却见沈漠脸色更沉了几分,对着电话冷声便道,“韩暖,听到了吗?你女儿正哭得撕心裂肺你听到了吗?过去几年她就是一个人这么哭过来的,她是你的女儿,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不是路人甲乙丙,你就真得这么狠心,非得把她抛到一边不管吗?”
电话那头沉默,沉默得有些漫长,隐约带着些许哽咽,而且是极力压抑着的。
夏以沫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她最终只是留下了三个字“对不起!”
挂了电话。
“碰”桌上的电话也被砸向了墙角,彻底报废。
染染被吓得更是往夏以沫身后缩,一抽一抽地哭着,却是不敢再发出声音来,只是惊惧地望向沈漠。
夏以沫虽是被吓到,却是再也看不过去,壮着胆子对沈漠吼道,“哥,你疯了你?你们大人的事关孩子什么事,你要把她吓坏吗?”
沈漠冷眸扫了她一眼,夏以沫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不甘示弱地望着他。
沈漠一语不发地往哭得难以自抑的染染望了眼,眼底似有什么掠过,夏以沫未及看清,沈漠已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车钥匙,走过去,一把将哭得难受的染染抱起,开了门,一语不发地带着人出去了。

☆、46章

  沈漠抱着染染直接下了楼。
染染虽被抱着,人却犹哭得厉害,一抽一抽地抽泣着,却又似是怕被沈漠责骂般,不敢哭得大声,只是隐忍害怕地小声抽泣着,听得人心揪。
沈漠的脚步不自觉地缓了下来,侧头望向她,染染瑟缩着止了哭声,瘪着嘴不敢哭出声,眼里带着怯意,被泪水盈满,委屈而带着惧意,要哭不敢哭。
沈漠看得心一紧,抬手,以指腹轻擦着她脸上斑驳的泪痕,指尖刚触到她脸颊时染染瑟缩了一下,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染染乖,别哭了。”看着她眼底的怯意,沈漠声音有些哑,柔柔软软的。
染染本来还瘪着嘴不敢哭,听沈漠这么一安慰,“哇”的一声,马上放心哭了起来,手也紧紧抓着沈漠的手臂,哭得一抽一抽的,几乎背过气去。
她这么一哭沈漠反倒没了辙,抱着她又是抖又是哄又是道歉的,染染却是不听,手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放声哭着。
沈漠心情本就烦闷狂躁,看染染越哄越发地闹,脸当下便沉了过来,声音也沉冷了下来,“夏染染,我让你别哭了没听到吗?”
染染瘪着嘴当下止了声音,哽咽憋在喉咙里,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眼泪在眼眶眼角处挂着,染染却没敢让它们落下来,只是抽噎着怯怯地看着沈漠,小嘴瘪得弯弯。
沈漠看的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抿了抿唇,抱着她正要往车子而去,一抬眼,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抿着薄唇望着前方,有些面无表情。
面前约莫两米处,本该已经离去的韩暖拖着行李箱,咬着下唇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抓着行李箱的手很紧,指节有些泛白,苍白的脸上隐约还有些泪痕,双眼红肿,显然刚才哭得很厉害,下唇紧咬着,唇瓣都有些泛白。
看到沈漠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她脸上掠过些尴尬和局促,不自觉地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握着行李箱的手却是不自觉地紧了紧。
本是无声抽泣的染染看到韩暖时也不自觉地止了哭,愣愣地望着韩暖。
“你回来干什么。”沈漠终于先开了口,面无表情,声音有些冷,也有些僵硬。
韩暖只能下意识地握紧了行李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还是走回来了,她应该狠心一点离开的,可是听着电话里染染撕心裂肺的抽泣哽咽,步子却是怎么也迈不出去。
“不是走得很干脆吗?还回来干什么?”沈漠看她没有说话,又忍不住开了口,沉冷的声音又带上了惯有的奚落讥讽。
“我……”喉咙哽了哽,韩暖吸了吸鼻子,却只能低声道出三个字,“对不起!”
捏着行李箱落寞转身,浓浓的悲怆和嘲讽袭上心头,是啊,回来做什么?
“暖暖阿姨!”染染突然叫了她一声,喊完,人又开始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
韩暖的脚步生生停下,那哭声似是敲在心底般,一声一声地捶着,打得她整个心脏都在揪疼着。
眼睛又开始酸涩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韩暖。”沈漠开了声,还是沉冷沉冷的声音,“你就那么狠得下心?”
冷漠的话语让心中又是一痛,染染哭声在耳边回荡着,一阵阵地撕扯着她的心,让她的脚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握着行李箱的手慢慢松了开来,直至完全无力滑落,韩暖已控制不住,哭出了声来,有些狼狈地已手捂着唇,虽极力想要压住哭声,却只是徒劳,抽泣哽咽声从指缝间逸出,跟着细肩一抽一抽地耸动着,痛苦压抑,压也压不住,
沈漠抱着染染走到她身边,一只手落在她的肩上,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掰转了过来,声音依然是有些不自在地僵硬,“别哭了。”
韩暖摇着头,哭得越发难受。
沈漠拍了拍她的肩,手掌从她的脸颊上划过,没入头发中,低哑的声音依然是硬邦邦的不自在,“好了,别哭了,回去吧。”
话完手已落在她的行李箱上,很轻易地便将她的手连同行李箱拉杆一起覆住,拉着她的行李箱和她,转身朝屋里走去。
韩暖犹站在原地,哽咽着,迟疑着不愿走。
染染吸了吸鼻子,怯怯地叫了声,“暖暖阿姨?”
韩暖在染染带着哭意的沙哑声音里弃械投降,咬了咬唇,垂着头一步一迟疑地跟着沈漠回了屋。
夏以沫这会儿也已从屋里出来,看到韩暖时眼底掠过意外,却还是僵硬着打招呼。
夏以沫的存在让韩暖很是尴尬和狼狈,只是垂着眼眸尴尬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好在夏以沫没有多待的意思,看染染已慢慢止住了哭声,又有韩暖哄着,和韩暖客套了两句便先回去了。
韩暖抱着染染哄了会儿染染便止住了哭声,哭累了的缘故,染染没一会儿便已沉沉睡去。
韩暖送染染回床睡觉,看着她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却没起身,只是坐在床上盯着她的睡颜失神。
从进门开始她和沈漠便没有说过话,那一室的狼狈在韩暖回来前夏以沫便收拾干净了,只是临走前沈漠撂下的那番狠话,以及刚才他面无表情的那番话,让她心里总似梗着什么东西,没办法自在面对着沈漠。
沈漠却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开了门进来,也不出声,只是倚在门口,双手环胸,静静望着她和熟睡的染染,高大的身子堵在门口顿时让整个房间变得狭窄起来,他面色依然不是很好,甚至是依然有些沉。
韩暖抿着唇望着染染,假装没看到他站在那里,原以为他站一会儿便会走,没想到他一直倚在门口,沉默不语地望着她。
韩暖终是没法子忽略得彻底,给染染掖好了被子后,默默起身,往门外走去,低垂着头,也没与他打招呼。
擦肩而过时他却突然动了,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就将她紧紧抵在了墙上,就像之前很多个夜晚一样,她刚被他抵在墙上,他凶狠的吻便铺天盖地而来,一如他惯常给人的感觉般,冷漠,强势,没有丝毫的温柔可言。
韩暖意外地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凶狠地吻了下来,抵着她的身子,咬着她的唇,吸吮翻搅着她的舌头,甚至是没有丝毫反抗地任由他把她的衣服褪去,拉开她两根嫩白的大腿,以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悍然地进入她的最深沉。
被他彻底充满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却忽而流了下来,脸上甚至有些凄然和绝望的味道,眼睛却紧紧地闭上。
她脸上的凄然和绝望让他的心脏突然刺痛了下,心脏似是被什么攫住般,紧紧扯疼着,身下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手捧着她的脸,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沿着它们滑落的方向吮进嘴里,直至慢慢吻上她的唇,温柔缱绻地啃吮着。
韩暖眼泪却是越流越凶,□不自觉地收缩着,狠狠地绞着他在她体内的火热,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方才的温柔又再次被磨成了凶狠狂猛的力道,温柔的轻吻突然就又狠了起来,抓着她的腿缠着他的腰,沈漠就这么在她体内用力地进出着。
韩暖没有反抗地任由他强势地占有着,甚至是有些认命地配合着他。
他即使在意乱情迷中也能感觉到她与以往的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只是这种转变让他烦躁莫名,只能借由更强势的占有将那股烦躁抛却。
两人从客厅纠缠着到了卧室,一夜抵死的缠绵纠缠,直至天微明,两人才停歇下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睡得迷糊时,韩暖隐约感觉到脸颊上的湿湿暖暖,他在吻着她,轻柔地吻,从眼皮到脸颊,直到那轻吻落在她被吻肿的红唇上,细细地吮吻着,温柔缱绻,却小心地没有弄醒她,意识模糊时,她隐约有种被视若珍宝的错觉。
“好好在家陪染染,别再离开了,知道吗?”略哑的嗓音随着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唇畔间,话完时,他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脸颊,给了她一个温柔缱绻的深吻,人已起身,韩暖累得睁不开眼,也就没起身,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以及是门被打开再被轻关上的声音。
门外依稀传来染染的声音,沈漠似是低声向染染道歉和叮嘱她好好在家陪着暖暖阿姨之类的话,韩暖眼皮重得睁不开,听着听着竟再次陷入了睡眠中,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沈漠已去上班,染染乖巧地趴在沙发上翻着漫画,一切都像回到了几天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
染染自韩暖醒来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也不知道在她熟睡时沈漠是不是叮嘱了她什么,无论她走到哪都缠着她不放,韩暖甚至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不知不觉中时间又已过去了四天,南溪投标在即。
尹综新的电话开始频繁了起来,天天敦促着进程,他那笔预付款已先汇进了她的账户中,他的爽快让她意外,许若情那边托人办的居住签证也已办了下来,许若情电话催了她两次约她出去,韩暖天天被染染缠着,找不到时间,好不容易约了叶琦琦,看她有时间,带着染染去了叶琦琦那边,拜托她帮忙照看下染染,人便匆匆地往许若情那边赶过去了。

☆、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