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已经抱着书包“蹬蹬”地跑到了何兰的办公桌前,看办公桌空,仰着脸问何兰:“奶奶,我能借你桌子用一下吗?”
何兰点点头,朵朵提着书包底“哗”的一下就把书包倒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全都是照片,乱七八糟的满桌子都是。
朵朵两只手一边忙碌地把照片扒拢起来,一边扭头看宁轻:“阿姨,我在爸爸抽屉里看到了好多你的照片,我给你送一些。”
“……”
朵朵继续道:“以前爸爸说多看看妈妈的照片就可以记住妈妈长什么样了,然后我就记住了。可是我没有照片给阿姨看,阿姨你看你自己的照片是不是也能记住自己了,然后就记得我了是吗?”
宁轻鼻子突然有些酸,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照片。
何兰也好奇地地满桌的照片扫了眼,拿起几张看了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下意识抬头看宁轻。
宁轻也在看照片,有些怔。
朵朵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何兰轻咳了声。
宁轻看向她,隐约知道何兰是不太开心的,也就对何兰道:“伯母,我先带朵朵下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何兰点点头,不忘提醒:“你和徐璟没几天就要结婚了,注意点影响。”
她一提宁轻想起这个事来:“婚礼的事……我想先缓缓。”
“什么?”何兰没想着宁轻突然说要缓,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事你和徐璟商量过了吗?这帖子都发出去了,酒店婚纱什么都订好了,也没个几天了,怎么能说不结就不结了?”
“我会和他商量。”宁轻说,“但是结婚的事,我昨晚考虑了一晚上,我还是希望先缓缓。”
“缓缓缓缓,你这一缓都缓了将近六年了。”何兰嗓音一下子就厉了起来,“当年怀孕的时候就说要结婚,徐璟体谅你身体不好说等孩子生下来再举办婚礼,让先领证你们不同意,非得要先风风光光地办了婚礼再领证。结果这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下来,又是要先念书又是要以工作为重,你是仗着徐璟喜欢你非得这么吊着他是不是?”
吼完嗓音又软了下来:“宁轻,不是伯母逼你,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这日子也定下来了,你和徐璟就安心结婚,趁着年轻赶紧生个孩子。你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年纪大了更不容易保住孩子。”
何兰向来擅长这种软硬兼施,宁轻知道和她向来也说不到一块儿去,敷衍了句“我再考虑考虑吧”就带着朵朵先出去了。
收拾桌上的照片时不小心遗落了一张在桌上,夹进了文件堆里没留意,何兰下班收拾时看到了。
她拿了过来,盯着照片上的宁沁,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何兰是知道宁轻还有个姐姐的,和她长得很像,但到底有多像她没见过真人,如今看着照片,竟觉得一模一样的,连眉眼里的神韵都像极。
何兰是记得宁轻出事前性子比现在柔顺许多,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从不敢和她顶撞,反倒是出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仗着徐璟宠她,和她说话虽也还是轻声细语的,但总有些心不在焉,对她也喜欢敷衍了事。
以前没留意她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想起来竟隐约觉得现在的宁轻和以前比跟变了个人似的。
何兰因为这个问题纠结了好一会儿,连下班回到家也坐沙发上发呆想这事儿。
徐泾升已经退休在家,看何兰在出神,走了过来,问她出了什么事。
“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年的宁轻和前几年不太一样?”何兰忍不住问。
徐泾升忍不住笑她:“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一样乖巧听话,就是人长大了些,多少也沉稳了些。”
何兰却觉得不像那么回事,徐盈回来时又特意问了徐盈。
徐盈被问得莫名其妙:“哪有人会一辈子不变的。”
刚好徐璟回来,徐璟是和宁轻接触最多的,何兰忍不住又拿这个问题问徐璟。
没想着徐璟突然发了脾气:“怎么就不一样了,还不是一样的脸一样的人,妈您能不能别整天疑神疑鬼的,还有你对宁轻的态度,她是您儿媳妇,您脾气就不能收敛着些吗,非要逼得她和我分手了才甘心是不是?”
何兰被吼得莫名,看徐璟脸色有些阴沉,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他的逆鳞,知道这个儿子一向宝贝宁轻,赶紧出声安抚:“妈就随口问问,你发什么脾气啊?你不喜欢我对宁轻的态度,我以后再改改不就是了。”
想起宁轻提起的婚礼要延期的事,也就顺口和徐璟提了句。
“不改!”徐璟倏地站起身,“婚礼必须如期举行,您尽管按原计划操办就好,其他的事我会和宁轻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你们会恨不得提刀削了我的赶脚,
真相是一个挖掘的过程我现在一口气全交代了真的好吗~
让秦先森霸气地抢个亲怎么样~
☆、第029章 .
宁轻和朵朵出了何兰办公室,朵朵紧攥着宁轻的手掌,小声说道:“那个奶奶好奇怪哦,说话一会儿凶巴巴的一会儿又像在哄小孩子。”
童言童语让宁轻不觉一笑,竟觉得朵朵总结得非常到位,何兰看着确实喜欢恩威并施。
朵朵看宁轻笑了,也忍不住跟着傻笑。
笑声有点大,秦止在办公室里面也听到了,下意识皱了皱眉,起身出来。
朵朵眼尖,先看到了秦止,高声叫了他一声。
秦止往这边看了过来。
宁轻因为昨天下午的事再看到秦止时心境总有些微妙。昨天她就应该先狠狠甩他耳光的,秦止的行为完全算得耍流氓,只是当时她没有机会,后来也就更不可能。
她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再面对着他,松开了朵朵的手,轻轻说了句:“朵朵交给你了。”
转身要走。
秦止突然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宁轻下意识想挣,挣不脱。
“昨天很抱歉。”秦止突然道歉,“我只是想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宁沁,是或不是我也好趁早死了心。”
宁轻忍不住扯了扯唇:“确定一下身份需要那样吗?”
“你当衣服撕着好玩的?”
秦止的反问让宁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迟疑了会儿:“我……身上有什么独属于宁沁的标志吗?”
“她右臂内侧靠近腋下外侧原本有一个类似于蝴蝶型的胎记。”
宁轻想起了之前吃饭,他突然掀起她衣袖的事来,她记得她那里很白皙干净。
“其他呢?”宁轻问。
秦止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下去。
宁轻想到了他昨天下午的举动,估计也不是多能启齿的地方,迟疑了下:“没关系,你说吧。”
秦止又是往她看了一眼,突然朝她勾了勾手指,让她靠近些。
宁轻下意识靠了过去,秦止贴着她耳边说。
他没说完,她先红了脸,很尴尬地推开了他,脸红得耳根子都开始泛红。
朵朵好奇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能说给我听?”
宁轻脸颊还火辣辣地烧着,眼神甚至有些不知道往哪儿飘。
秦止轻咳了声,转开了视线。
朵朵有些着急,跺着脚:“哎呦,你们都不肯告诉我的,到底在说什么嘛。”
嘟着嘴有些生闷气。
秦止弯腰将她抱起,转移了话题:“一会儿想去吃什么东西?”
朵朵嘴一嘟:“你先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
“去吃炸鸡腿好不好?”
“到底在说什么吗?”
“吃菠萝船古老肉?”
“到底在说什么吗?”
“要不吃芝香椒盐虾、金玉猪肉卷、太阳花煎蛋和奶酪土豆泥?”
“好。”
秦止唇角不觉一,低头亲了她一下,看向宁轻:“一起吃饭吧。”
宁轻还是尴尬,心情也还是微妙,下意识拒绝了。
秦止这次没强迫她,回办公室拿了一沓小硬皮本子给她,有些破旧,看着有些年代了。
“这些都是宁沁以前用过的日记本和记事本。”秦止说,“上面还有她曾经用过的QQ账号和密码、手机号等个人信息,空间里还有她曾经写过的一些心情和日记,包括她去游玩的一些照片,回头我再把她曾经给我发过的信息转发给你,如果可以的话,你甚至可以回C市你伯母家走一趟,如果说,你看完这些,还是没有一点印象的话,那或许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秦止带着朵朵先走了。
宁轻还要加班,回家时已经八点多。
她带着那摞笔记本回了家,客厅没看到黎茉勤在,还以为她去了邻居家搓麻将。
宁轻径自上了楼,没想到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了黎茉勤,正站在梳妆镜前,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宁轻推开门把她吓了好大一跳,手掌轻拍着胸口。
宁轻有些奇怪:“妈,你在我房间做什么?”
黎茉勤还有些惊魂未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走路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宁轻低头看了眼脚上蹬着的高跟鞋:“我穿的是高跟鞋,怎么可能没声音。是您自己心虚吧。”
边说着边往梳妆镜扫了眼:“你在弄什么吗?”
“能弄什么。”黎茉勤没好气,一只手胡乱拧开了瓶乳液,“最近天冷了皮肤干得都要起皮了,你买的这些护肤品都大几百上千的,我就想试试和我的大宝有什么不同。”
边说着边挖了坨往脸上涂,边涂边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和徐璟去吃饭了吗?”
“没,在加班。”宁轻将手上那摞笔记本放在了桌上。
黎茉勤下意识往那边看了眼:“这是什么?”
说着就要伸手去翻。
宁轻本能伸手压住了,将那摞笔记本挪开:“公司的一些材料。”
黎茉勤轻哧了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你徐伯母还和我抱怨,你每天六点一到就走人了,也不管别人忙不忙,雷打不动的。”
“那她有没有和你说,她没少拿这个事说我?”宁轻侧头看她,“都被说了多少次了,我勤快一下很奇怪吗?”
“你啊,都快嫁进徐家的人了,别总这么不上道。徐家就徐璟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整个家迟早得你当家,在旭景上班就好好上班,得当自家公司一样好好经营,别跟和别人打工似的不上心……”
“妈。”宁轻打断她,这些话她不爱听。
“徐家不是只有徐璟一个儿子,现在真正主事的,是您一向瞧不上眼的秦止。而且您也别以为徐家多有钱似的,现在整个旭景就一空壳子,哪天不小心倒了您这房子估计都得被收回去。”
黎茉勤抹脸的动作一停:“真的假的?旭景那么大一公司哪能说倒就倒的。”
“那可说不定。不过真倒了您也不用担心,您这不是还有徐璟那么一个乘龙快婿吗,留美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双料硕士,又是在美国主流科研机构搞过科研的,挣那点钱够孝敬您老人家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也酸溜溜的。”
宁轻看了她一眼:“这不是给您派定心丸吗?”
低头换高跟鞋。
宁轻一说这些话黎茉勤就知道她不太开心,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那点小心思还是懂的,也就不打扰她,抹完脸就先走了,临走前不忘叮嘱她:“徐璟说你最近气色很不好,还是得按时吃点药,调理调理。”
“哦。”宁轻淡应了声,顺手关上了门,回到化妆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药,有些恹恹的。
宁轻随手拿了起来,分量有点沉,宁轻不自觉皱了下眉。
她记得前些天朵朵偷拿了她不少药,药瓶了也没剩下几颗了,现在分量反而多了起来。
宁轻想到刚才进屋时黎茉勤被吓一大跳的画面,忍不住往门口望了眼,拿起药瓶,拧开,放到鼻间试着闻了闻,拧着眉心,顺手塞入了随身背着的包包里。
宁轻第二天请了半天假,拿着那瓶药去了药检所,想找人帮忙检测一下。
肖劲刚好来上班,远远看到宁轻,愣了下,下意识叫了她一声:“宁沁?”
过去秦止和宁沁在一起时过年回来带着她出来吃过几顿饭,他对宁沁记忆深刻,如今看着这张形似神似宁沁的脸,一时间忘了宁沁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失声叫了宁沁的名字。
宁轻奇怪转身,确定对方叫的是宁沁的名字,最近常被误认为宁沁,宁轻已经很能接受,迟疑着问他:“你认识我姐姐?”
她这么一说肖劲也回过神来了,知道自己可能认错人了,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宁沁是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以前一起吃过几顿饭。她和你长得很像。”
宁轻也笑笑:“没关系。”
又迟疑着问了句:“你是秦止的朋友?”
肖劲点点头,看她手里拿着一瓶药,又是出现在这个地方,也就问道:“你这是要做药物分析吗?”
宁轻点点头:“想看下里面有什么成分,但好像手续有些复杂。”
肖劲朝她伸出手:“给我吧,我帮你检测一下,刚好我是做这行的。”
有人愿意帮忙,宁轻感激不尽,将药给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没出结果就让你们那么难以接受吗QAQ
本来就是要堵绝了秦先森所有的希望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你们这样让某语好亚历山大,
真相虽然重要,但整个过程也是不可能直接跳过的,咱耐心看完整个过程好吗~
☆、第30章
肖劲做药物分析需要几天时间。
宁轻把药交给肖劲后就先回了公司。
秦止交给她的日记和相册她还没时间看,昨晚加班回家太晚,吃完饭洗漱完只来得及试着登陆了一下宁沁的企鹅空间。
空间里面的东西不多。宁沁不是喜欢在公共场合记录生活的人,只有寥寥几句话和一些旅游日记,还有一些旅游照片。
最后一句签名,是她和朵朵四十天时的合影,配文很短:“四十天的女儿,我在她也在,可是你呢?”
宁轻想起了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我们这代人,网络id就是墓碑,每一次QQ签名都有可能是我们的墓志铭。宁沁当初写下这句话时,或许从没想过,有一天是他还在,女儿也还在,偏偏就只缺了她一个。
她的空间是开放的状态,签名下是一长串的留言,陌生的ID,伤感的留言,任谁也没想过,有一天好友列表那一长串的头像中,有一个是再也不会点亮的。
宁轻不知道秦止第一次看到这一条签名时是怎样的感受,更不知道这五年来,他每次点进来时是以着怎样的心情,也或许是,他再也没勇气点进来过。
她的心情从看到那一条签名开始就一直很压抑,宁沁的留言板上也被各种感伤的情绪侵占,宁沁的朋友原是不少,只是五年下来,她的空间已经慢慢变得荒芜,能记住她的,还记着她的,除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大概也就只剩下秦止了,而五年来还走不出来的,大概也就只剩下一个秦止了。
甚至连她这个亲妹妹,除了不知名的伤感,竟也已经没了太多伤痛的情绪。时间是很好的疗伤药,只是在秦止身上失了效。
宁轻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疼秦止。
虽然他从没说过当初为什么会在宁沁怀孕的时候音讯全无,黎茉勤也一直念叨着他无情无义,宁轻竟开始倾向于相信,他当年是有什么隐情,一个会记着她所有的喜好所有的生活习惯的男人,宁轻相信这样的男人不会是黎茉勤口中无情无义的男人。
因为昨晚看得心情太压抑,宁轻没再继续看下去,很早就睡了。
今天上班时宁轻没遇上秦止,早上晨会她请假去药检所了,下午也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宁轻没什么事也不好巴巴地上去找秦止,况且她也确实没什么事,见面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午下班时间没到徐璟就来接她,他约了她一起去吃饭。
吃饭时宁轻提起想暂缓婚礼的事,徐璟沉默了会儿,问她为什么。
宁轻也说不上为什么,那天之后,她只是突然对婚姻产生了恐惧,也隐隐对自己是谁有些怀疑。
宁轻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许多过去的东西她记得模模糊糊从没一个清晰的记忆,她从没费心去探究过,或者去追问过,她知道自己受过重伤头部也受过重创,她一向将这些归结于头部重创,向来很从容地接受这种现象,对她来说,认真地过完每一天就够了,实在没必要再去费心回想过去,因为那些于她似乎不是那么的重要。
只是最近总无意识说出的话,大脑无意识冒出来的一些片段总在若有似无地困扰着她,她潜意识里对朵朵的心疼,莫名想靠近秦止的感觉也让她困惑。不知道是不是受秦止的影响,在他一次次地把自己当成宁沁之后,宁轻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宁沁了。
这样的想法有些荒唐和疯狂,宁轻却控制不住,在她自己没想清楚前,宁轻不想轻易结婚,况且,她甚至觉得,她对徐璟没有爱情。
这些问题都不是曾经的宁轻会去考虑的,但现在她控制不住去思考。
宁轻没有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徐璟,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怕说出来后他说她有毛病。
徐璟是心理医生,还是精神病医生,宁轻怀疑她真把这些念头告诉他了,他会不会逮着她回去认认真真地给她做一个检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接受他的心理治疗,宁轻觉得自己是没事了的,徐璟却总不放心她,每个月总还要给她例行检查一次。
宁轻好不容易借着工作忙两三个月没光顾他的工作室了,不想再因为这些事又让他拿这个说事,因此面对徐璟的为什么,宁轻还是习惯地以工作忙当借口。
徐璟只是看着她,眼神安静,却像能洞穿人心般。
他也确实能看透她。
“宁轻,你只是在找借口。有什么话连我都不能说了吗?”徐璟说,徐徐的声调,不容反驳。
宁轻沉默了会儿,也就干脆看向了他:“我是真的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当初我也没打算接受求婚的,我是被吓晕过去的,一觉醒来就成定局了。说实话,我不太适应得了你家的生活,尤其是你妈,我觉得我的性格和她不对盘,她也并不是喜欢我,只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喜欢我了,她没办法才不得不接受我的。我不太敢想象,我嫁过去后将面对怎样一种生活。以我个人的经济能力,我完全可以让自己过得很舒服自在,可是我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要将自己置于一种婆婆不喜丈夫不亲的陌生环境里,你说我这是何必呢?”
“我没有和你不亲。我承认我这几年为了工作是有些冷落了你,但绝对不是不爱你或者怎样。”徐璟反驳。
宁轻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是抱怨的意思,我只是举个例子。但我是真的没做好从一个自由自在的单身女人向一个处处看婆婆脸色的小媳妇转变的心理。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宁轻。”徐璟沉吟了会儿,“我想结束这边的工作,我们婚后回美国定居吧,我们的条件可以很快拿到绿卡。”
宁轻一愣:“回美国?”
她对美国没什么记忆,虽说大学是在纽约念的,但她因为当年受伤的缘故,研究生是在国内念的,宁轻发现她对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没有那么大的期待。
“我不想去那边。”宁轻这次很坚决,“我不习惯那边的生活习惯。再说了,你妈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来了,旭景也是她让我来的,她就愿意让我们去国外定居?”
何兰还惦记着徐家的家底,怎么会愿意让她这么个儿子两手空空地去国外定居。
徐璟却是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
“我会说服她的。我的工作本来就是做科研的,你说你想在留在国内工作,我是因为你才回来的,但是我发现,那边的科研环境更适合我。”徐璟看着她,眼神温柔,近乎哀求,“宁轻,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在让着你,你也为我让步一回行吗?”
宁轻垂下眼睑:“去美国定居的事我可以再考虑考虑,但是婚礼的事,我还是希望能先缓缓,我现在不能嫁人。”
徐璟也退让了一步:“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吗?你提得太突然了,说实话,我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宁轻自然是同意,毕竟是她刚提出来,他没有一口回绝就是要转圜的余地,徐璟一向尊重她。
徐璟看她点了头,人也松了口气,笑了笑:“好了,我们好不容易抽个时间出来吃顿饭,别因为这个闹得不愉快。”
抬手招来服务员替她又点了份甜点。
两人吃饭吃到一半时徐璟手机响,有客人来访,挺重要的一个客人,助理让他回去一趟。
宁轻看他还要忙,也就说道:“你先忙吧,我一会儿一个人回去就行。”
“一起回去吧。”徐璟说,“我总不能每次都丢下你就走。客人也只是咨询些事,要不了多长时间。”
“真不用,我过去又得打扰你工作了。”
徐璟叹了口气:“宁轻,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我不放心,一起吧,一会儿我顺路送你回去。”
宁轻还想拒绝,徐璟做了个“打住”的动作。
“你男朋友整天累死累活的,加个班你就不能稍微陪一下?”
徐璟说得可怜兮兮的,再配着可怜兮兮的神情,看着像被遗弃的小狗似的。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轻身为他的女朋友,也不好再拒绝,也就跟他一块回了他的工作室。
来访的客人是一名中年贵妇,宁轻也不知道她要咨询什么,一进去就将近三个小时没出来,宁轻在沙发上等徐璟,等着等着竟慢慢睡了过去。
**
宁轻第二天没去上班。
晨会时秦止又没看到人,忍不住皱了下眉,连着两天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他有些心神不宁,干脆放下了笔,看向部门经理姚建,往宁轻座位指了指:“宁轻怎么又没来?请假了吗?已经两天了怎么没一个人通知我?”
“她昨天下午有过来。”姚建解释,“今天是请假了的,请了半个月婚假,过几天要结婚,估计得忙婚礼的事。”
秦止脸色当下就不太好了,手中笔记本往桌上一扔:“她的工作直接向我汇报,一声不吭就请了半个月的假,也没事先和我提过,谁给批的假?”
姚建也不知道宁轻请假的事没和秦止提过,被训得有些胆战心惊,却还是硬着头皮:“何总批的,她说晚点会和您说,估计一会儿会说吧。”
秦止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突然窜起的火气:“今天几号了?”
“十五号。”有人答。
十五号?
秦止不觉拧了下眉心,记得宁轻提过婚礼就在二十号,没想着一下子就近了,更没想到,宁轻已经开始请婚假筹备婚礼了。
经过这么一闹,秦止也没了开会的心思,草草听其他人汇报完,说了句“散会”人就先回了办公室。
刚回到办公室就遇到了何兰。
何兰刚从茶水间回来,手里还端着杯咖啡,看到秦止,也就顺道和他提起宁轻请婚假的事来。
秦止面色淡淡:“婚假的事我没批准。要请假让她自己来!”
推开办公室门就先进去了,将手中的会议笔记往桌上重重一扔,人也在办公椅上重重坐了下去面色有些沉。
助理在外间看到了,提心吊胆地不敢多说。
“小陈!”秦止直接冲办公室外喊。
小陈胆战心惊地进去。
“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秦止看他,脸色不好,语气也跟着不好起来,“就徐璟搞的那些研究项目实验等,都调查多少天了,怎么一点结果也没有?”
小陈被训得不太敢吭声,秦止也就三天前才让他找人调查,这些都是高保密讯息,能不能调查到还是个问题,哪里是要结果就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