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轻拍我的肩膀,以表同情。
“也不一定。这些车号总要查查,属于什么人,或许会有线索。”平安的语气里却没抱什么希望。
“拷贝一份给我。”我要回家仔仔细细得慢慢看。
“下面我们该怎么做?”清舟问。
我回答不了。本来全部筹码都押在保安部后面的空地上,谁知连本带利输个精光。在洛神不少日子,到现在为止,完全没了头绪。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要干什么。胸中郁闷,不由长吁短叹。
“别失望。就像一盘棋局,不到最后不分输赢。”平安心态比我好。
告别了香香和清舟,我和平安开车回家,一路无话。
“早点睡,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上班了。”平安说,黑又亮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倦意。
“好。”我笑笑,道了晚安,关上自己的房门。
没开灯,我却启动电脑。因为心里有事,不可能睡得着。奇怪的是,鼠标不听话,我要往左,它偏向右,我要往上,它就向下,中了魔似的。除了鼠标外,电脑还会自动关机。我第一想到的是病毒,第二想的是——
“李平安!”我用力敲墙。岂有此理,他竟然使用远程遥控。
“睡觉!”隔壁的人吼回两个字,然后不管我怎么敲,再不理睬。
没办法,我在黑漆漆中爬上chuang,倒头就睡。不知是身体比想象的累,还是淅沥雨声催快被窝的温暖,很快会周公去了。
第二十八章 行歌(下)
更新时间2010-3-28 18:22:59 字数:3473
因为昨天漏更一章,今日第二更送上.
我气喘吁吁地跑进洛神,额头冒汗,脸热得发烧。这是上班后的第一次迟到。都怪那个死肥仔,害我忘上闹钟,早上也没叫我。
“阿鸿。”小莉兴奋得拉住我的手。“听叔叔说昨晚你的表现好出彩。”
“还好。”我看看大堂的钟,已经晚了一个钟头。
“还好?太谦虚了。你打破最高成交价的纪录,还有最高收益的纪录。因为你的退场,导致后半部分平淡无奇,像弗兰克这些大师级的人提早离开,秘书课丢大面子,孙副总直接在后台发飚,骂哭一班娇滴滴的美人,简直风云变色。”小莉说得好像亲眼目睹。
“你看到了?”我好笑,心里却急。
“没有,我听人说的。”小莉是个老实人,从不说谎,就是爱听八卦。“后来的酒会,很多人打听你,其中还包括大老板呢。你怎么没参加?”
“噢,临时有事就先走了。”我回答,脚步往前踏。
“秦经理也这么说。你帮她挣足面子,让她成为昨晚最热的红人儿。”我感觉小莉得了赵婶的真传。
我正想怎么和小莉说拜拜,接待处的同事说秦秋水让我去总经理办公室一趟。小莉笑说赶紧去领赏,我趁机跨进电梯往高级行政区。听完小莉的话,说不开心是假的。那是离开凤凰的势力范围后,第一次凭自己实力获得的认可。
一进总经理室,我心中哀叫:不会吧。除了王福贵和秦秋水,洛明扬也在。这个人我本来躲都来不及,谁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他一身休闲,神清气爽,昨晚的醉汉似乎是梦境中的人物。我暗自编排着借口,以防他认出。至于笑如弥佛的王总经理说了什么,只听个大概,无非是些赞扬,再接再厉之类的场面话。
“表现非常出色,看来当初录用你的决定很正确。”洛明扬微笑着,神色无异常。
“谢谢。”我庆幸安然过关,也诧异原来面试后,他投了赞成票。
“我们商议后决定提前结束试用期,所以恭喜你正式成为洛神的一份子。”王福贵说。
我忙着道谢。
“做得好。”上司和我走出办公室时,说了一句。
我看着她的侧脸,娇若芙蓉,艳似牡丹,如此意气风发,竟是我进入洛神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总统套房的客人会在一周后离开,如果有什么需要,你看着办。”才夸完,上司又恢复雷厉风行。
我答应着,却祷告千万平安无事。或许本来一件小事,红龙和菲儿一见我,怕就变成登天还难的大事了。
“弗兰克先生想认识你,我约了今晚在这里的法式餐厅吃饭,你也一起来吧。”她又说。
我当然说好。没想到一次拍卖会,居然引起这么大的效应,似乎帮我往权力中心跨进一大步。要是能因此找到些蛛丝马迹,才不枉费一番苦心。
这天上班很顺利。意思是说,一切太平。四大美人没有差使我,也没有呼喝我,更没有冷嘲和热讽。午餐时间,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要是我戴眼镜的话,恐怕碎得连渣都会找不到。平日对我不太搭理的其他同事在茶水间里会特意和我闲聊上几句,邀请参加小型派对什么的,嘻嘻哈哈得好像彼此很熟捻。小小一间办公室,深藏世间百态,我乐得开阔眼界,增广见闻。
晚餐时间,法国料理举世闻名,同桌的秦美人举手投足令人赏心悦目,弗兰克绅士风度又学识渊博,所以我不是很拘谨,主要充当翻译,顺便谈古论今,说天说地。
“小小年纪,对古董的认知这么精通,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老了。”弗兰克捋着大胡子。
“怎么敢和您相比?”我赶紧摆手。“平时喜欢看书,又喜欢上网挖掘野史,才懂点皮毛。您可别把我当什么鉴赏高手。”
“其实古董的价值一半是工艺,另一半却是淹没在历史潮流中的故事。”不愧是收藏大家,说得头头是道。
我连连点头,却又巧妙地换了话题,安分做好翻译,免得冷落上司。察言观色是周转于长辈之间学会的本事,因此虽然是职场新人,也能运用自如。
主菜撤下,我们边聊边等甜品,这时我发觉已经九点了。灵机一动,悄悄按下手机。
“对不起,我能接个电话吗?”我征询两人的同意。
没人反对。
我匆匆走出去又走回来。
“邻居打的,说家里的水管漏了,让我赶紧回去一趟。对不起,恐怕得先走。”我为难得看着他们。
“既然这样,你快去吧。”美女上司发话。
“吃不到甜品,好可惜。”法式甜品世界知名。我露出惋惜的表情。
“有机会到法国时,我请你品尝最美味的料理。”弗兰克安慰我。
“先谢谢了。”我差点欢呼雀跃,“一言为定。”
惹得大胡子笑,美女上司摇头。他们当然料不到,日后我还真的讨回一餐。
“秦,你的小下属很可爱啊。”弗兰克用英文说,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开玩笑呢。”秦秋水的英文不错。
我不由多看秦秋水一眼,她的美很妩媚,双眼荡漾秋波,并不刻意,更似天生。突然很好奇,她同我这样年纪时,是否已经风情万种,或者尚且清纯无害。
小傻在等了很久后,觉得自己真犯傻。为了一个陌生人的话,放着客人不管,又跑到这里。回去一定少不了挨揍,他心想。其实皮肉之痛早就麻木,只是那些狰狞面孔上的满足,让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没人明白这具身体已经死了,怎么折磨,自己并不在乎。母亲死后,他在世上没有亲人了,更没有朋友。那个女孩说要和他做朋友,不知怎的,心里暖呼呼。一瞬间,甚至忘了,他的世界里不存在幻境。
今夜没有星星,厚厚的云层将天空隔开,低沉沉。他从台阶上站起身,打算离开。他知道不该失望的,可还是有些难过,还有些憎恶。他憎恶的是自己,经历那么多事后,还能轻易相信人心。
当脚步声从巷口越传越近,他跟自己说,不是她,不是她。应该是出来找他的人,他们一定等得不耐烦了,毕竟他很少在外面待那么久。
“对不起,我迟到了,还好你没走。”她的脸因为奔跑而红润,眼睛象夜空星子般璀璨,笑容如春日暖流。她是他一生中见过最美丽的女孩。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她竟为他唱生日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小小蛋糕,透亮的草莓色,嵌着精致细巧的白色花朵,一枝蓝色蜡烛燃着火苗。
他突然想哭。
“别发呆,闭上眼睛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它。”她的声音有魔力。
他乖乖听话,闭上眼,默许,吹熄蜡烛。
“切蛋糕啰。”她的背包好像一个百宝囊,还有刀叉和碟子。
他拿着刀,却下不了手。小蛋糕好漂亮,而且是他懂事以来的第一个生日蛋糕。
“这蛋糕是草莓慕斯酸奶的,非常非常非常好吃。快切,我好想吃。”她笑得很开心。
因为她这句话,他不再犹豫,一刀切下去。他想,如果这时她让他把刀插进心窝,他也会照做。和她坐在石阶上一起吃蛋糕时,他看见她眯起眼,一脸幸福的样子,更庆幸自己正确的决定。
“好吃吧?”她问。
很好吃——他想说,却没出声,嘴巴不停,一口接一口。
“喜欢就多吃些,你太瘦了,怎么看都不像十七岁。我明明比你只大一岁,站在一起,好像我要大四五岁。男生发育晚是没错,你也晚得有点过头。”她在他耳边碎碎念。
“你很啰嗦。”他一开口没好话,口是心非。
“小鬼,吃你的啦。”她装凶瞪他,气势不足。“这么晚叫你出来,家人会不会担心?”
“我没有家人。”他吃完蛋糕,抬起眼。
“对不起。”她露出懊恼的神色。又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擦嘴巴,满脸都是。就知道你爱吃。”
他接过来,胡乱抹两下。她看不过,伸过手帮他,动作轻柔细致。连母亲也不曾这般温柔。
“那你住哪儿?”她又往包里拿什么。
他手指指身后的摩天大厦。
“不想告诉我没关系。”她笑说。
“我住里面。”他没撒谎。
“你住在大厦里?”她看他点头,“怎么可能?你住几楼?”
他又摇头。他们警告过每个人,谁也不能泄露。
“什么意思?”她茫然,又顿悟,“不能说?”
他没否认。
“既然已经没有家人,你跟谁住一起,在大厦里干什么?”她的手依然在包里,美目凝望着他,光芒在眸子里闪现。
“工作。”
“我也在这里工作,可是没见过你。不过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就可以常常见面了。”她笑逐颜开。
“我出来不方便。”他也说实话。
“我可以去找你。”她当然不明白他的秘密。
“那里不让随便进出。”他站起来。
“洛神有这种地方吗?”她越来越糊涂。“啊,你要走了?等一下。”捂在包包里的手终于出来,多了一样小东西。
“生日当然有礼物收啦。”她将东西放进他手里。
他拆开一看,小小鸡,蓝色外壳。他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
“这叫宠物鸡,怎么养,说明书里写着。大楼里不能养真宠物,这个比较方便,随身可带。”她的解释没什么帮助。
他把小鸡收进贴身口袋,离心脏很近,感觉它前所未有的强烈跳动。
“那——我走了。”她背好包包,冲他摆摆手。“虽然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面,不过希望你越长越高,不要总那么苦着脸,能开心每一天。”
他想叫她的名字,却开不了口,然后看她穿过木堆,身影就要消失时,叫了一声:“喂——”
她回过身。即使身形被黑色影子掩藏,他竟能清晰分辨出那张美丽的笑脸。
“他们说,魔术师的口袋很神奇,手伸进去,能变出各种各样人们想要的东西。你有没有见过?”
他没等她的答案,打开那扇被冷落的小门,径自钻了进去。
因此他没看到,她在那儿静立良久,笑容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深思,在星亮的眼眸中铺出一层薄雾。
第二十九章 阳谋(上)
更新时间2010-3-29 20:34:05 字数:2717
我像风一样,卷进平安的房间。他正在电脑前飞快击打键盘,听见声音,头不抬身不转。
“别来烦我,先出去。”他丢给我逐客令。
我瞥到屏幕上闪现着程式,立刻想到他在黑客别人,必须全神贯注,因此也不抗议,走出去,还帮他合上门。
一小时后,他探出头来,面色疲惫,眼神却相反,有激昂的士气。但凡电脑高手,大脑结构大概异于常人,逻辑性很强,思维方式独特,才能跟复杂的程式打交道,而且难度越高越刺激。
“进来吧。”他说。
我走进房间,递去一杯水,他真渴了,一饮而尽。屏幕上七八个被定格的画面,纷纷锁住数个人物。
“那是…”我冲上前,恨不得抱住电脑。在周天给我的邮件里,其中几个人头在道上举足轻重。
“没错,就是近来入境却又神秘消失的各方神圣中的几个。昨夜里那么多宾客,混在里面很容易。”平安凑过来。
“这么一来,洛神脱不了干系。把画面重放看看。”我还没时间看过录影。
平安边放边说:“至少保安部已经涉入。这些人都由威廉接待,我不相信他不知情。”
我也不信。画面里名车一部接一部,多数真是名震四方的富豪,如果没有警方资料,我未必能分出黑白。平安的事先提醒,让我特别留意威廉,看他毕恭毕敬地护送客人上电梯。果然,他接待的几个都在资料上。
“有些只照到侧面,电脑比对过,符合率百分之八十以上。”平安又说。
一个画面跃入视线,白色劳斯莱斯下来几个人,没有保安上前陪同,只有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人手指向电梯的方向,然后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又碰到威廉,似乎是熟识的,彼此握手打招呼。
“把这段倒回去,再放一次。麻烦你,我叫停的时候,帮我停住。”我一把抓住平安的手,声音竟有些发颤。
平安没有迟疑,开始操作。画面回到刚才,白车停泊好,人出现在画面,那个人伸出手。
“停。”我大叫。“能不能把这里放大?”我在那人手的部位打个圈。
很快,画面被放大。我浑身一震,眼睛瞪大,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完全忽略平安的诧异。那只手粗壮有力,青筋暴现,关节突起,常年练击打的表现。然而,让我恐惧的,不是这人潜在的攻击力,却是他手背上小小的一个疤。一个新月形的旧伤疤。
“妈的,这疯丫头找死!”凶恶的话语就在耳边,当时那巴掌的火辣痛感似乎又在脸颊上蔓延。
虽然只是个孩子,可拼尽全力的咬,流血流到那个程度,应该会留疤吧。
“怎么了?”平安焦急地问着,声音如隔重山般模糊不清。
“找到了。”我死盯着屏幕。没想过或许是巧合,或许是误会,只因为强烈的直觉固执己见。
“找到什么?”平安自然不明白,“你脸色白得象鬼,眼珠子要掉出来。坐下说!”他用力握住我的双肩,坚定地摁进椅子里。
“杀死想容的凶手,我找到了。”我呵呵地笑着,轻轻对平安说,将他的震惊,了然和温柔收入眼底。
我笑着笑着,把脸埋入手心,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打湿了裙边。不想哭的。只是多年前的记忆酿下的苦酒到了出土之日,更加酸涩痛楚。平安不知什么时候在面前,静静地递来一包纸巾。我靠着他温暖的肩膀,哭得完全不顾形象。
“别哭了。又不是美女,没有让人我见忧怜的本钱。”在我哭到抽抽噎噎,差不多收尾时,平安说。
“你嘴巴真毒。”我白他一眼,这家伙说话和依雷的风格很像。
“彼此彼此。”不知道是谁总是长篇大论,说话一套一套。“现在能告诉我你指证的凭据了么?”
我说了,他听后直摇头:“就凭一道疤?”
“还有直觉。”我强调这一点。
“白借了肩膀给你。”他并没被说服。
我耸耸肩,也不和他争论。“我们假设非法交易存在,如今有了目标人物,却找不到地点。车既然停在洛神,交易地点应该在附近。”
“要不要通知警方?他们有搜索经验,比我们瞎猜要强。”平安的想法合逻辑,可惜——
“不能打草惊蛇。警方介入过,没有任何发现。我们必须掌握确切地点和时间。我曾想过交易可能不在大厦里。今晚之后,我对洛神直接参与的怀疑几乎坚定不移。”我把同小傻之间的对话告诉了平安。
“那又怎样?”他没理清头绪。
“一个饱受欺凌的孤儿竟然住在富丽堂皇的俱乐部里,很奇怪。如果只是流浪儿,他要躲在什么地方才能避开保安和员工的耳目?就我所知,哪怕车库都有监视器。楼上更不可能,电梯二十四小时有专人启动,那孩子也不走大堂。我亲眼看见他从侧门进去,后面就是基层管理部门。”
平安点头赞同。
我继续说:“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没头没脑。‘他们说,魔术师的口袋很神奇,手伸进去,能变出各种各样人们想要的东西。’什么意思?”
“孩子的好奇?你不是说,他挺可怜的。大概想看魔术吧。”平安推测。
“看上去是,可细想又不是。无独有偶,洛明扬也提过地狱‘在魔术师的口袋里’。怎么会这么巧?那少年提到他们时,很害怕的样子。我猜那些人也在洛神之中。”而且不是好惹的人。
平安感叹:“你的联想力真丰富,而且记忆力也不错,竟然连富贵公子和流浪孤儿都能拉上关系。我很讲逻辑,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的推测不是空穴来风,有一定道理。”
“我想我就快知道答案了。”我手托下巴,来来回回看着图像。“魔术师的口袋是开启大门的钥匙吧。只要解开这个谜…”
“那么你就好好研究这个,我们来盯威廉和那个手上有疤的人。”平安分配任务。
“我们?你说清舟和香香?”我顺口说了一句,又嘟囔,“奇怪,这些黑道人物到底是怎么避开公众视线的?选拍卖会的日子出现,有心鱼目混珠呢!”因为全神贯注在电脑上,忽略了身边人一闪而逝的懊恼和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打电话给他们。”平安说着,就走到厅里去了。
不一会又回来,说车库没什么动静,一部车都没走。
“很正常,拍卖会之外,洛神也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旅游计划和休闲活动,宾客们多数会呆几天才走,我和客房部确认过。想不通啊。这些都是国际警方关注的人物,洛神也吸引着警方的视线,为什么他们还能堂而皇之的出入?到底怎么做到的?”我离开电脑,揉揉眼睛。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平安回答。
即使满心疑问,因为已经很晚了,我往外走,把房间物归原主。
“早点睡。”他欲拍我的头。
“你也是。”我躲过他的魔爪,“别拍头,变笨了你负责?”
“好,我负责。”他笑得暧mei,“变笨好。别太聪明,否则没人敢娶。”
“姑娘我二八年华,谈婚论嫁尚早。再说,我的字典里,只有友情,没有爱情,朋友的地位比恋人高。”我嘻皮笑脸。
“难道做你男朋友要忍气吞声,看你和哥们儿勾肩搭背?”他假装吃惊,瞪眼挑眉。
他虽然故意歪曲,我认真想想,这种情况确实可能发生。“有这样的男生吗?如果有的话,介绍给我。”我笑得弯腰。
“发大头梦去吧。”他作势揣我一脚,好气又好笑。
这一夜做了个梦,梦里有小傻。他拉住我的衣袖,俊美的脸高仰着,眼瞳黯然无光。他说——“救我”。我蓦然惊醒。
天色微白,东方的云蒸在曼妙的霞光中,丝缕濯染。清爽的风拂面而来,拍绿满墙的爬山虎。枝头的新嫩正悄悄换装,呈上初夏的袅袅。
我换好衣服,悄悄出门,在无限美好的晨曦中,奔跑。
第三十章 阳谋(中)
更新时间2010-3-31 9:55:58 字数:3000
踌躇在总统套房的门前,我终于下定决心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方菲,神色漠然,恢复成对待陌生人的样貌。随她走进客厅,房间各处的门敞开着,没有其他人的踪影,我松口气。
“那些东西你拿走。”方菲指着沙发一角的袋子,是我们一起逛街买的小玩意儿。
看来真要绝交,我莫可奈何,却无法解释。认命地走过去,拎起袋子。
“还有事吗?”我问。她打电话叫我上来,就为这?扔掉就好了。
“有。”她直直走到面前,高扬右手,一道金光,挥下。
啪——火辣辣的一巴掌,不留半分情面。
我惊呆了,心中波涛汹涌,血液沸腾。袋子滑落,东西掉了一地,也顾不得捡。一伸手,握住方菲纤细的手腕。
她以为我不服气,左手又来。
纵使罪恶深重,生来的傲气不愿再承受第二次羞辱,手臂快速挡住她,更何况我有话要问。
“这条链子哪来的?”我压抑胸中狂潮,小心翼翼地问。
方菲的右手带着一条金链,凤凰形,镂空的雕琢,飞翔的尾羽,劈空的清铃,正是浴火中的燃凤。燃凤世间独有,随想容香消魂断,怎可能再现?所以,巨大的惊诧不是为了小小巴掌,是为了重生的凤凰。
“关你什么事?”方菲对我厌恶之极,根本不愿回答。
“告诉我,链子从哪来的?”我语气渐渐急促。
方菲哼了一声,右手在我手心里用力挣扎。得不到答案,我不会罢休。手上使劲,不让她挣脱。她蹙紧细眉,脸色变白,怒气流转在双眸。
“放手!”她低哑的音色喝出时,似乎不适,有些喘。
“你告诉我,我就放手。”我没注意她的变化。
“你…咳咳…”她没说完整,就开始咳嗽。不一会儿,急喘起来,左手拍着胸口,脸色转成暗青。
我这才发现不对,赶紧松开她,接住颓然倒下的身体,顺放在地毯上。我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一时间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我不敢碰,眼睁睁看她艰难的呼吸。
“哮…喘…”她眼光迷散,勉强吐出字。
我满屋子乱翻,终于在卧房梳妆台前找到平喘药。回到方菲面前时,她几乎已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我不得不拍打她的脸颊,迫使她清醒。她洁白盈玉般的双手颤抖着握住药管,费力喷入药物。泛青的面色在呼入空气之后,终于缓和下来,我高悬的心也随之落地。
一时半会儿她说不了话,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用手平抚她激烈起伏的胸口,感受杂乱无章的心跳恢复平稳。
“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在呼吸自如之后,问我。“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出了事,红龙不会放过我。”演戏到底。
她桃花般俏人的双眼看着我,因为刚才的痛苦,留在眼底的水色荡漾,令我心神恍惚。
“阿鸿,好痛。”不小心被碎玻璃扎到的想容可怜兮兮得望着我,粉嫩的手指上一滴血珠。
那时想容的眼睛和方菲一样,泪水在晃,眼瞳又黑又亮。
“请你——请你告诉我,这条链子究竟从哪里得来的?”我摇摇头,试图让自己回神。
她撑起上半身,我伸手去扶,帮她贴墙靠坐。因为这,她又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不知道。从十二岁进入方家,手上就带着它。”她气息已稳。
“那之前呢?”
“我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之前的记忆很模糊。”她说话时,一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