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想法中,他可以和虞涵单打独斗,手底下过真招,直到把虞涵打爬下,打得跪地求饶!
不应该是眼前这样啊!
他甚至还没有动一根手指头,虞涵就将银针刺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算什么?
惩罚自己?
赎罪?
他不稀罕!
他的仇要自己报!
运气在掌,焰冰冲向了虞涵。
虞涵昂起了头,闭上了眼,一付视死如归的模样…
真以为他不敢杀了他吗?
焰冰的内心在剧烈地交战着,那一掌下去,打在天灵盖上,虞涵必死无疑!
可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不行,他下不了手!
对着这样的虞涵,他终是下不去手啊!
“啊!”
焰冰仰天一啸,震荡山林,真气流的漩涡在他周身回旋着,卷起两人的衣衫,纠结在空中,绫乱地舞着。
掌中内力终于激射而出,却是对着园内一株碗口粗的树木。
“咯吱”一声,树木应声而倒,而焰冰却像一阵红火色的旋风一般席卷而出,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虞涵一手擦掉唇边的血迹,苦笑一声:“为什么…不杀了我…你应该杀了我啊…”
他罪有应得,他死有余辜!
他现在这付样子,为什么还要活着?
为什么?!!!
仰起的面庞,有一条湿湿的水痕滑过,而那掉落的泪珠,却已然没入了这片黄黄的土地…
苏心禾一身华丽的喜服,衬得人比花娇,美丽非常。
而她含笑的眸子正注视着两位坐在床头的美娇郎!
案头的红烛映照着大红的喜字,这一夜,该是个让人难忘的夜!
一次与两位夫郎洞房,她还是第一次尝试。
但大家都吼着好事成双,儿孙满堂,爹娘也是连连点头,外加新人也不反对,就这样,三人便被推进了一间房里。
如今已经是这付模样,她也只能硬上了。
挑开两位夫郎的头巾,那可真是万种风情,千般媚惑,一双双黑眸灿若星尘,只那一眼,苏心禾便觉得浑身打颤。
今夜,她招架得住吗?
“喝过合卺酒,我们便是夫妻了!”
倒是季少君大方地拿起桌上的酒,一人一杯在手,与苏心禾交缠着手腕,仰面喝下。
秦夜也当仁不让,挽着苏心禾另一只手,也是一口喝了下去。
杯酒下肚,红晕上脸,苏家人有一付好心肠,却没有好酒量。
三人的眼中闪着迷离的光芒,对看之下,只觉得热气上涌,口干舌燥,一拉一扯之下,竞相跌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秦夜抬手一拂,床幔便倏地滑落,几件红色的喜袍被扔了出来,绫乱地纠结着…
而那芙蓉帐内,正待上演一场旖旎的春色…

焰冰一早便守在了新房外,昨夜,他一直没睡着,脑中全是虞涵的脸,他真觉得自己是疯了!
可心里有事纠结着,便有如巨石梗在心间,让他郁闷非常,不吐不快!
苏心禾一定不知道虞涵如今是这付模样。
他不知道告诉苏心禾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却不能什么也不做。
总能有些事情,是他们可以做的。
“焰冰?”
苏心禾一打开房门,便见到了焰冰,心中很是诧异。
那么早来找她,莫非有什么急事?
“心禾,今天跟我出岛!”
焰冰拉起苏心禾的手,不由分说地便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转头道:“把你的药箱带上!”
如果苏心禾能治好虞涵,是不是,他的心会稍微轻松一点。
至少在那时,他要再和虞涵较量,那也是完全健康的他,而不是坐在轮椅上的他。
“怎么回事,焰冰?”
苏心禾被焰冰这样拖着就走,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你就知道了,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焰冰转过头来,恳切地看着苏心禾。
他不能现在就告诉她,他说不出口。
他能怎么说?
他是在帮他的仇敌吗?
如果真是这样,他更说不出口。
“好…吧!”
苏心禾轻吧一声,焰冰都这样说了,她能不去吗?
于是,收拾好了药箱,带了些简单的日常用品,俩人便踏上了去往中土的旅程。
这一段日子以来,好似总在奔波,回来了,又出去,出去了,又回来。
希望焰冰的事情便是最后的了结了,她可真想在岛上安安稳稳地过一段舒坦日子啊!
苏心禾跟着焰冰一直往密林深处走去,越走越纳闷,难道焰冰是带她来见什么隐世的高人吗?
但又是为了什么?
求子?拜佛?
不会吧…
竹篱围成的小园子里,有人坐在木椅上,背对着他们。
苏心禾的脚步停住了,那个身影是那么地眼熟…
而且,那轮椅…
是…虞涵?
可是,他的双腿不是早就能站立了吗?
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心禾转头看向焰冰,他又怎么会知道,进而带她来这里?
他与虞涵该是水火不容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焰冰耸耸肩,对苏心禾摆了摆手后,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他脑袋一定是犯糊涂了才会这么做,但这样做了之后,他的心却安定了些。
让这奇怪的感觉快点过去吧,别再纠葛着他的心了!
看着焰冰的背影,苏心禾虽然疑惑,却还是向前走了去。
感觉到身后有响动,虞涵身形未动,指间已然夹着银针,冷声道:“谁?”
他这个深山老林之中,就只有焰冰找来过。
难道借着焰冰的火气,真还带旺了这里?
“是我。”
将药箱放在石桌上,苏心禾转身面对着虞涵。
她终于明白了焰冰为什么要让她带上药箱,是为了虞涵的腿吗?
她真不知道虞涵现在是这付模样,如果早知道了,她一定不会让他这样轻易离开。
至少,至少应该看看能否治好他的腿。
没有腿的日子,她尝过。
她不愿意看到那么意气风发,俯扬天下的男子,一辈子就在这张轮椅上度过。
“你?”
虞涵手指一颤,银针险些落地。
苏心禾怎么会来。
那一次他已经挨过去了,那么难堪的境地,他都忍过去了。
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地的今天,苏心禾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让我看看你的腿…”
见虞涵不肯转身相对,苏心禾绕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想要碰触他的双腿。
可虞涵却是反射性地躲了开去,木轮向后转动着,一下便脱离了苏心禾伸手可触的范围。
“不需要,你走吧!”
虞涵别过了头,不去看苏心禾,看一眼,他的心便会难过上一分。
“不让我治疗,我是不会走的!”
苏心禾慢慢地起身,拍了拍手掌。
要比倔强,虞涵可真找对了人。
“你…”
难道苏家的人都是这般莫名其妙吗?
焰冰本可以杀了他,却不杀?
苏心禾本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却奇迹般的出现了?
难道这一辈子,他都摆脱不了这个梦魇吗?
“好了,我去收拾收拾屋子,看来,我和焰冰要在这里打扰了,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苏心禾赖皮地笑了笑,挎上药箱便向屋里走去。
她的时间多着呢,不怕和虞涵耗下去。
于是乎,在苏心禾的软磨硬泡之下,虞涵终于抵抗不住,妥协了。
虽然焰冰几乎也没给过虞涵好脸色看,但大家如今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却是不争的事实。
要治好虞涵的腿,还需要采上几味药,苏心禾画出了药的形状,采药的工作便由焰冰来完成,他虽然抱怨过几句,但最后也将药给采了回来。
一个月的时间里,苏心禾又是针灸,又是泡药浴,如此三番下来,虞涵的腿也慢慢地恢复了知觉,这一切,都让他们欣喜不已。
更值得庆贺的是,焰冰在这段时日里被诊断出怀有了身孕,这让他喜出望外,连眼神也多了几份温柔,对虞涵的态度虽然谈不上热络,但也好上了几分。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着。
直到有一夜,小木屋的主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才终于打破了这场平静。
焰冰看着虞涵留下的纸条,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们不辞辛苦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给虞涵治腿,这下,腿好了,人却跑了,果然是个知恩不报的家伙!
可看着那一张纸条,苏心禾却沉默了。
虞涵的心思,她能够明了。
天高任鸟飞,就让这只展翅的雄鹰带着他的骄傲翱翔在那片属于他的蓝天吧!
也许,在某个时光的交汇处,他们仍然会重逢。
希望,那时,一切已经释然;
希望,那时,他们可以把酒言欢!
那些值得纪念的岁月,就让他们永远珍藏在心底吧!


番外卷 沧海桑田
虞涵年少时的人生可说是一帆风顺的。
虽然他是个孤儿,但被师傅收养之后,他便一直是大家心目中的骄傲。
他的美貌,他的天赋,他的才情…足以让他站在所有人的肩上,俯视一切。
而这一点,他也的确做到了。
也许很多年以后,不会有人再记得这个名字。
但当他叱咤风云,站在那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皇城之顶时,他的风华绝代,他的万丈光芒,一次又一次地冲激和震荡着人们的灵魂!
但光芒之后的沉寂却又让人叹息和遗憾!
幽王初登大宝之后的第二年,也派人到处寻访过虞涵的踪迹,可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给人们丝毫的线索与征兆。
虞涵的确是走了,带着他的自尊与骄傲,离开了他的国家,离开了他所爱的女人!
即使要就此孤独一身,他也绝不回头!
可世事无常,沧海也可换作桑田,又是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苏心禾也没有想到,在那么多年过去之后,她竟然会奇迹般地再见到虞涵。
若不是一直没有逮到苏纤尘那丫头,她怎么会亲自出马,重新踏上了中土。
而那个在她心底一直没有淡去过的身影,在见到他的刹那,又重新鲜活地跃动起来。
虞涵一点也没有改变,容貌依旧,只是眼底的深沉与内敛诉说着岁月的痕迹,他有着一双沧桑深刻的眼睛,与他那略显得年轻的外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以致于苏心禾在见到他的刹那,竟然不敢开口认他。
片刻的震惊之后,倒是虞涵爽朗一笑,道:“真没想到啊…”
是世界太小,还是缘分的羁绊?
那一年,他不辞而别,是不想夹在他们中间。
焰冰该是恨他的,却又因为他那付模样而忍住了心中的怨恨。
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特别是不需要她的。
虽然苏心禾表现地坦然,可那眼中不经意的关切与怜悯却深深刺痛了他。
如果这一生,他都要在这样的眼光中度过,那么,他宁愿死!
在苏心禾的调理下,他的腿慢慢地好了起来,所以,他走了,走到没有人找得到他的地方!
浪迹天涯!
他从来没试过,前半生,活得太累太辛苦。
但今天,他已经从那个枷锁中解放出来,他要过自己的人生!
可为什么走到哪里,心中却是空空荡荡的,无论用什么来填补,却仍旧是个洞。
冷风吹过,隐隐作痛。
那隐秘的一角,泛着深刻而又缱绻的痛苦,提醒着他在每个不眠之夜遥想那一张如花笑靥…
苏心禾第一次对他笑,是在他们将要共赴死亡漩涡的甲板上,她攥着他的手,那么用力,那么紧,她笑着要他不要放手,不要放弃!
他付出了那么多,倾注了那么多,她都从来吝啬给他一个微笑。
却没想到在生死关头,她却对他笑了。
虽然那只是鼓励的笑,虽然那不含其他,却也足够让他在心中回味万千遍。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那份笑容,不曾忘记。
在她为他治疗腿疾的时候,他刻意地封闭了自己的心。
与她那么近地接触,与她那么真实地生活在一起,如果他不管住自己的心,那么,他就会在此沉沦,永远沉醉在这片刻的温柔里。
可他明明知道,这份温柔是不可能属于他的…
“真的是你?”
苏心禾心中一阵惊喜,脚步也不由地上前几步,只是每一步却是那么地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在她靠近之时便化作一团烟云,消失不见。
“那么多年…过得还好吗?”
岁月在他的身上停滞,但却在苏心禾的脸上刻化出了点点痕迹。
风霜的历练,岁月的洗礼,让苏心禾更成熟了,那风韵,那气度,比那时更让人心醉。
“嗯。”
苏心禾点了点头,胸中激荡万千,“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她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虞涵。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久违的故友重逢,喜悦翻腾?
还是心中的一点牵念复苏,搅动柔肠?
虞涵离开之后,她的心里不无遗憾。
但感叹之后,生活依然要向前走。
对虞涵的不辞而别,焰冰虽然时不时地还会骂骂咧咧,但明显地,对虞涵的敌意已经消失不见。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作,一个多月的相处,要说没有一点动容,那也是不可能的。
虽然虞涵离开了,但他们仍在心中怀念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
“还好。”
虞涵轻轻点头。
其实,哪有好不好的呢?
时光易过,但容颜不老,这会让他更加感觉岁月的漫长,孤独而没有尽头…
沉默,仍旧是沉默。
苏心禾与虞涵就这样对视着,彼此都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
再提过往,徒增伤感?
携手未来,又有这个可能吗?
虞涵自嘲地笑笑,终是转过了身,道:“再会吧,珍重!”
又是再一次地转身相对,又是再一次地挥手别离。
看着虞涵离去的步伐,苏心禾突然心中一滞。
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慢慢地走出她的生命?
难道,她要放任这一切的发生吗?
不…
她摇了摇头…
不!
苏心禾急快地上前,一把抓住虞涵的胳膊,脱口道:“别走!”
话一出口,俩人心中均是一滞。
虞涵的身形僵在了当场,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辩,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那么真实,那么让人眷恋…
“别走,留下来,好吗?”
苏心禾没有放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不能再一次看着虞涵从她的眼皮下溜走。
他们已经平白地失去了十多年的时光,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啊!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苏心禾慢慢地靠近,手臂轻轻地环上了虞涵,将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心,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安定。
虞涵仰面,一滴清泪滑过眼角,嘴角却微微上扬,那是幸福的笑靥。
沧海桑田,流云转换,属于他的幸福,终于来到了。


番外卷 终极一家
焰冰一口灌了一壶清茶,这才觉得心中稍微平静了些。
苏心禾该不是识穿了他的伎俩吧?
拖沓再三,没有忙着她交待的正事,而是放任苏纤尘那丫头在外面为所欲为…
所以,她这才耐不住性子,自己跑出了小岛?
不是他不帮苏纤尘那丫头,但如果苏心禾自己出马了,就连他也保不住苏纤尘了,那丫头只有自求多福,祈祷不要被她娘给逮到。
以前的千机阁当然是不存在了,但他的旧部们聚在一起重组了“凤阁”,在他们心中,仍然尊他为阁主,听命于他的差遣。
而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凤阁”在当今武林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情报机构。
所以,苏心禾才会让他追查苏纤尘的下落。
如今过了那么多时日,他却遮遮掩掩,躲来躲去,想必已经被苏心禾看出了端倪,这才自己出马寻人去了。
若是苏心禾真将苏纤尘给逮回来了,会不会怪罪于他?
想到这里,焰冰的额头不由地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夫妻那么多年,他可没背着苏心禾使过什么坏,而今,他心中确实不安稳啊。
“爹,你干什么呢?”
苏冰神出鬼没,一巴掌拍在焰冰的身上,惊得焰冰手中的茶壶应声而落,“嘭”地一声与大地做着最亲密的接触,接着碎裂成无数块。
“你个死小子,敢吓你爹,看我不饶你!”
焰冰一转身,发现害自己受此一惊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苏冰这小子,一把便揪住了他的脸,以此泄愤。
“痛…爹…快放手!”
苏冰一脸痛苦地呼救着,他爹下手可一点也不轻,丝毫也不顾念到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
“下次再犯,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焰冰一拍桌子坐了下去,怨念丛生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
与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可以想见,长成时又会是怎么样地颠倒众生…
如果,到时候苏心禾怪罪时,他拿苏冰当挡箭牌会不会太过份?
看着苏冰,焰冰的眼珠子斜斜地转了起来,为了自己爹娘的幸福和睦,苏冰那小子牺牲一下是理所当然的。
“爹…你又想怎样?”
被焰冰这一瞧,苏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怎么觉得他老爹没安好心呢?
“乖儿子,你说你爹爹对你如何啊?”
焰冰循循诱导,一步一步为苏冰下诱惑的陷阱。
“好…当然好…”
苏冰的嘴角微微抽搐。
如果说他五岁时就被他爹爹放进火堆里跳,美其名曰历练;
六岁时被扔进大海里,在被浪头打得迷迷糊糊,最终自力更生学会了游泳,爬上了岸;
七岁练飞镖,八岁攀岩,九岁潜海,十岁…
他童年的成长经历真是不堪回首啊,有这样的老爹,他能不“幸福”吗?
但在这个家里,谁又敢与他爹对着干呢?
“那如果爹爹和…你娘有什么矛盾…你是不是应该站在你爹这边?”
焰冰一脸贼笑地看着苏冰,无疑于是催眠的符咒。
苏冰只有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当然,比起他娘发飙,他爹的手段更见恐怖,还是识时务的好。
“对了,这才是乖孩子!”
焰冰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苏冰的脑袋。
像是想到了什么,焰冰突然拍桌道:“有个消息,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娘。”
“什么消息?”
苏冰睁大了眼,绝对是人类的好奇心使然。
“凤阁的人竟然看到苏心海与萧子如了,你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焰冰两眼放光,心情显然是好了许多。
对那个两个害得苏家遭此劫难的罪魁祸首,下场最好能有多惨便有多惨。
“跑路?”
那是当然的,闯下这等祸事,恐怕他们这一生都会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没有胆量承担自己做过的错事,苏心打从心底里鄙视他们,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与自己有着不一般的血缘关系。
“比那更惨,他们做了乞丐…”
焰冰摇了摇头。
当时苏家遭遇危机时,这两个人竟然卷铺盖跑路,钱财想必是早就用完了,两个人又是娇生惯养,没有一技之长,能怎么样生活下去,只有做乞丐。
果然是坏人自有天收,苏心海与萧子如今日的下场,是他们自作自受!
“我可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知道苏心海和萧子如曾经对他娘做过的种种,苏冰对他们是一点也没有好感。
“嗯。”
焰冰点了点头,道:“不过,别告诉你爷爷奶奶,我怕他们知道了会难过。”
对苏心海与萧子如,他是没有感情的。
但那毕竟是苏飞雪的夫郎和女儿,这样的关系是剪也剪不断的。
更何况柳尘烟天生心软,如果让他知道了,保不准央求他找到那两个坏家伙;更甚者接他们来到这岛上住。
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就怕会永无宁日了。
所以,这件事情,对老人家一定要三缄其口。
“知道,爹爹。”
苏冰谨慎地点了点头,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对了,收到娘的飞鸽传书了。”
苏冰从怀里掏出竹筒,这是通过“凤阁”传来的消息,当然是他第一个收到。
“快给我看看。”
难道苏心禾找到苏纤尘那丫头了,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计较他的“失职”了?
“你娘信里说…会带回一个人…”
看着苏心禾娟秀的字体,焰冰沉默了。
这一次出门,苏心禾遇到了什么,又会带什么样的人回来?
这人…一定不是苏纤尘。
可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这个人,或许,他也认得…
“我们岛上可从来没有客人来过,我去告诉冷爹爹,让他立马叫人收拾房间…”
有外人来岛上,可是头一遭,苏冰也有几分兴奋,赶着向外奔去。
毕竟还是小孩心性,对新奇的人和事都充满了好奇。
握着那张小纸条,焰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窗口,看着那碧海晴天,朵朵白云连绵起伏,心情却突然沉重了起来。
难道…是他回来了吗?


番外卷 分外眼红
苏心禾找到了虞涵,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带着他四处去找苏纤尘那丫头。
那孩子不听话到处乱跑是她的事,但也不能因此耽误了自己与虞涵的大事。
而且,凭苏纤尘的手段,这世间上要害到她的人恐怕没几个。
所以,苏心禾这才安心地带着虞涵回到了小岛上。
找到虞涵,也算是她这次外出的安慰吧。
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心中因为苏纤尘出走而产生的怒气,在见到虞涵之后也消失了几分。
强扭的瓜总是不甜的,这个道理谁都懂。
或许,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苏纤尘那丫头,她就放她出去看看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也长长见识,知道在这个世间,只有谁对她最好。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希望她倦鸟知返,家里的大门也会为她永远敞开着。
想通了一切,苏心禾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牵着虞涵的手向宫门行去。
苏家的大家长当前,接着便是苏心禾的几位夫郎,一字排开,后面站着青一色的小少年,阵容煞是强大。
虞涵放眼一扫,目光却是锁定了那一团火红色的身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焰冰的穿着品味还是这样,没有丝毫更改,让人一眼便能认出。
只是那眼神…好似有火焰喷出一般…
虞涵不由地低头轻笑,看来,焰冰还在记恨着他呢。
不过,让他记恨的到底是伤他之痛,还是那一次的不告而别,可就不得而知了。
“没事的。”
苏心禾摇了摇头,紧了紧虞涵的手,轻声安慰道。
自从那一次虞涵不辞而别之后,焰冰是好好地发了一顿火。
但他气的,不过是那一个月辛苦地照料,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曾经的伤害,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淡忘。
更别提虞涵也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了自己。
而焰冰的恨也早在那一刻便泄了去,如今,他有的,只是愤而已。
这一点,或许不是时间过去就能忘怀得了的。
“我知道。”
虞涵点了点头,既然他走到这一步了,当然就有打算承受一切的风浪。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孤苦无依,却不想,命运还给了他一次转折,得来不易的机会,他一定会倍加珍惜。
“这位…便是虞公子吧?”
苏飞雪笑着点了点头,虞涵与苏家的过往纠结,谁能不知道呢?
但沧桑之后,心静渐沉,知错能改,又有什么容不下的呢?
“欢迎你!”
柳尘烟与苏飞雪相视一笑,从苏心禾与虞涵紧扣的手掌来看,他便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苏心禾领着虞涵一一与自己的夫郎们见礼。
先来后到,也是要尊个礼数,虽然住到无极宫后,苏心禾早就已经在内部取消了什么侧夫之类的称谓,嫁给她的男人们一律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