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装扮下来,连枕月都赞叹连连。
萧晗到了“敬明堂”后,萧老太太一看不由满意地笑了,“果然是人靠衣装,那些年为你母亲守制难免穿得素净了些,如今这样一打扮,果真娇艳如海棠,明丽似牡丹!”
“祖母这样说,孙女都不好意思了。”
萧老太太这样一说,萧晗不由红了脸。
从前莫清言在世时便喜欢着浅淡的衣裙,她们母女都长得太过明艳,便不喜别人更注重她们的容貌,特意将颜色给压一压,年纪小时还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可此刻穿上这一身鲜丽的衣裙,竟然又是另一种让人惊艳的美。
这种转变萧晗还真有些不适应。
萧老太太又留了萧晗一起用早膳,“吃过了早膳咱们再一块去。”
这些日子萧晗倒隔三岔五地来为萧老太太做些吃食,有时候是点心,有时候是辣菜酱菜,还有萧老太太特别喜欢的酸辣面,可用红烧牛肉、酸菜肉末、香菇鸡丝做浇头,浓淡合宜,特别够味。
不仅是萧老太太喜欢吃,魏妈妈尝过之后都赞不绝口。
不一会儿的功夫,徐氏与刘氏母女几个都到了。
萧家的小姐如今最小的萧雨今年都十二岁了,是应该被带着参加这样的场合,总要提前相看相看,才能从中挑选最合心意的,像萧昐与萧晗这种年龄才开始相看都有些算晚了。
那一次萧老太太特意留下徐氏与刘氏就是说的这事,还好好地训斥了刘氏一番。
也是刘氏幼年便随着家人被流放在外,后来虽被萧志谦给找了回来,到底缺少了母亲的教养,在这点上要差了一些。
不过刘氏却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当了萧志谦十年的外室而没有任何企图呢,那只能证明她的野心更大。
萧老太太还记得萧志谦想要迎刘氏进门时对她说刘氏温婉大方,心志良善,幼承庭训,女德女诫都读得极好。
萧老太太当时就在心里嗤笑,刘氏真那么好又怎么会自甘堕落地当了别人的外室?
若不是萧志谦一根筋地喜欢这个女人,又迫于刘氏的父亲起复且担了个不错的官职,萧老太太还真不想点这个头。
“三妹又早到了,倒是显得我们都晚了。”
萧昐瞧了一眼今日萧晗的装扮不由在心中暗自咬牙,萧晗皮肤本就白皙细腻,蓝色的衣服衬得她更是明艳非常,生生地把自己给比了下去。
萧晗淡笑不语,其他人更没有谁来接她的话。
萧昐只能讪讪地退了回去。
刘氏不动声色地瞧了萧昐一眼,又笑着对萧晗道:“晗姐儿今日这身妆扮当真是好看!”又瞧了她头上的那套点翠碧玉鎏金头面,目光不由一闪。
她记得萧晗可没这套头面,只怕又是萧老太太私下给的。
萧老太太倒是当真对萧晗好得很啊!
刘氏不禁在心里暗自琢磨,难不成萧晗背后这个人是萧老太太?
但这又有些说不通。
若是萧老太太知道了柳寄生之事,只怕早就拿她问罪了,就算她能狡辩再三,这教导失职是跑不了的。
徐氏也顺势夸赞了萧晗几句。
萧雨没说什么,只安静地站在萧晴身后。
萧晴则扫了萧晗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倒是不介意萧晗打扮得如何,横竖她今日去是为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其他人倒也勾不起她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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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一座山寨,一群熊孩子,一只暖男牌小鲜肉寨主,种田,约么?她说:一入山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故人;他说:一见小雨情似海,从此形象是故人。他们说:切,不就是她把他拐上山,她把他和整个寨子拐去种田,折腾的鸡飞狗跳的故事么?他俩说:你懂啥?这是种田,致富,养一群熊孩子的故事!
第【23】章 赴宴
定国公府是老牌的勋贵,自从太祖开国以来便被封了爵位,世袭罔替,可后世子孙渐渐没有人从武,反倒走了文官的路子,风光自然就不及往昔,但到底也是京城里排得上名号的勋贵之家。
如今萧家官职最高的便是萧大老爷,他在应天府任同知,而萧志谦考过了庶吉士,如今还在翰林院熬资历,他自己也不愿意外放,便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呆着。
据萧晗所知,一直到她离世前萧志谦也仅在翰林院做着侍讲,没什么大的作为。
“怎么了,是不是有些紧张?”
萧晗低头沉思,萧老太太不由转头瞧了她一眼,“你母亲从前也不爱这些交际应酬,我让她四处走走,她也总是推托不去。”
萧晗抬头静静地听着。
母亲不爱四处走动她是知道的,也是因为商家女的身份受限,母亲又是个骄傲的人,自然不会自己没趣去讨这个白眼。
到了刘氏那里…
因为是外室被扶正,她自知脸面无光,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自然也就不再外往走了。
如今关系到二房两位小姐的前程,又有萧老太太的吩咐,刘氏即使心中还有些别扭,却也要出席这样的场合了。
再说,刘氏也是真想为萧昐物色一个好人家。
前些日子她还托了刘老太太为萧昐相看合适的人家,只是一直没有回音。
说到这里萧老太太又轻叹了一声,只拍了拍萧晗的手道:“我知道你母亲她也有自己的顾虑,不过你也别多想,横竖还有祖母为你做主!”
萧晗咬了咬唇,眸中波光盈动,衬着她雪嫩的肌肤,在马车里忽明忽暗的光线中不免给人一种柔弱堪怜的意味,只听她轻声道:“祖母,您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呢?”
萧老太太阅人无数,萧晗不相信她不知道自己最初的接近是含着某种目的,可老太太还是接纳了她,对她处处与众不同,也向萧家众人明白地表示了对她的重视,其实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这才知道原来萧老太太并不像她所表现出的那般冷硬与强势。
“傻孩子,你是我的孙女,我当然要对你好。”
萧老太太牵了牵唇角,轻轻搂了萧晗在怀中,“也许人与人的缘份就是那么一回事,你偏偏就合了我的眼缘。”
其实对莫清言,萧老太太心中还是怀有愧疚的,当初若不是这个媳妇进了门,莫家怎么会一心一意地帮助萧志杰度过难关又为他铺平仕途,眼看这三年的任期又将届满,萧志杰很有可能会被调回六部观政,到时候才正是萧家兴旺之时。
“那可不是,老奴还真没见过哪位小姐对老太太这般孝顺的…三小姐是有福气的人啊!”
魏妈妈在一旁看着直笑,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得意味深长。
萧晗不禁坐直了身子,在马车上对着萧老太太拜倒,“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这一辈子都会好好孝敬您的!”说罢深深地伏了下去。
讨好萧老太太是她必须要走的路,而不管老太太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也这样对她,萧晗的心里只有感激,未来的路还很长,她要稳稳地一步步走过。
到了定国公府后,萧家的马车便直接驶进了二门,又有婆子抬了小轿相迎,将萧家一众女眷都给接了进去。
这是一座建在池塘上的水榭,只是眼下还是春天,荷花并没有开放,但水中一篷篷的翡翠莫丝倒是长得绿萌萌的,这种水草到了百日里便会败了,正好给荷花腾出生长的位置。
萧晗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便跟着萧老太太她们到了待客的花厅,便有相熟的太太小姐们凑了过来说说笑笑。
萧家几位姑娘都长得不差,特别是萧晗,一身妆扮似海棠般清丽娇艳,早已经引得厅中的太太小姐们频频侧目,纷纷议论着这是哪家的小姐。
“早就听闻萧家几位小姐才貌出众,今儿个一见才知道是四朵娇花,老太太真正是好福气!”
说话的这位夫人穿着姜黄色缠枝花纹的褙子,身下一条红棕色裙子,圆脸富贵,一开口便带着笑。
萧老太太便笑着点了点头。
徐氏似是与她相熟,已是笑着回道:“咱们老太太是有福气,李夫人的福气自然也是不差的,今日几位公子可是都到了?”说罢还特意拉了萧晴过来与李夫人见礼。
李夫人便是太常寺少卿李家的夫人,她膝下只有三个儿子,唯一的一个女儿却不是嫡出。
萧晗在一旁看着,短短几句话之间便明白了李夫人的身份,又见着萧晴难得一副羞怯的模样,更是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位李夫人就是前世萧晴的婆婆啊!
她要不要眼看着萧晴重复前一世的命运呢?
萧晗沉默了下来,心中在认真思量着。
却不防萧老太太低头对她轻声道:“今儿个倒是有我几个相熟的姐妹来,跟我过去见见长辈!”也没理会刘氏与萧昐,只径直拉了萧晗过去。
萧雨那边有徐氏照应着,虽然是庶女,但依徐氏的性子也不会太过亏待她,特别是在外人面前,这一点萧老太太还是放心的。
萧昐忿忿不平地扯了扯刘氏的衣袖,“祖母也没想着拉咱们去认识人。”说罢不甘地咬了咬唇。
刘氏也沉下了脸色,她离京时尚小,从前交好的姐妹早已经嫁作人妇,有些也不在京城了,即使她现在回京了要再重新建立起关系也不容易。
她心下正在沉思,却瞧见了不远处正走来的几人,不由眼睛一亮,只拉了萧昐的手笑道:“走,我们去迎迎你外祖母!”
萧晗随着萧老太太拜见了几位长辈,便有一位着深紫色杭绸褙子,梳着光滑整齐的元宝髻的老夫人拉着萧晗夸赞道:“这孩子长得真是漂亮!”又对萧老太太笑道:“老姐姐家里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也不带出来走走?”
“也是我平日里不爱走动,也累得家里几个孙女天天陪着我,眼下也该多走走才是!”
萧老太太面色平静地说道,又将萧晗介绍给了几位夫人太太,这位穿深紫色杭绸褙子的是都察院左佥都御使孙老夫人,为人很是和蔼风趣,倒是与在场的好些夫人太太都交好。
几位夫人太太对萧晗又一番夸赞,她得了好些见面礼,便让枕月帮忙拿着。
萧老太太要与这些夫人太太们叙叙旧便让萧晗自己到一旁坐会儿,她一回身便瞧见了刘氏母女正热情地与一老妇人攀谈着。
那老妇人看着应该有五十往上的年纪了,发鬓间染满了风霜,她面庞削瘦,颧骨很高,嘴唇薄薄的,一看便不是个好相与的,穿了件绛红色的妆花褙子,深褐色镶了澜边的马面裙,手腕上的鸡血石手镯赤红红的。
萧晗抿了抿唇,这位老妇人她自然是认得的,便是刘氏的母亲刘老太太。
刘氏不知道与刘老太太说了什么,刘老太太犀利的目光陡然转向了萧晗,深沉如刀,瞧得人背脊有些发凉。
便见刘氏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晗姐儿,还不过来拜见你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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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应对
萧晗目光一闪,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对着刘老太太福身一礼,“见过刘老太太!”却并未称其为外祖母。
刘氏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刘老太太亦是满脸不悦地看向萧晗。
萧晗却仿佛毫无所觉,依然是笑意盈盈。
在前世她对这位刘老太太当真是印象深刻。
也许是受过流放之苦,刘老太太看着难免比同龄人大了些许,且她为人苛薄,曾对萧晗诸多挑剔,就是来萧家作客时还罚过她几次,往后再见刘老太太她便一直畏惧得很。
“我听你母亲说这些日子以来你对她很是不恭敬!”
刘老太太抿紧了唇,面颊两边的颧骨更是突了起来,看起来颇有几分凶像。
枕月有些紧张地看向萧晗,从前被刘老太太给治怕了,她心里有些怯怯的。
“太太怎么会这样说呢?”
萧晗却是一脸诧异得看向刘氏,“我平日里对太太一直恭敬有加,府里众人都是知道的,就连老太太也说我孝顺得紧,怕是太太说错了吧…”说罢便有些难过地红了眼眶,“女儿虽说不是太太所生,但也对太太是真心实意地好,您怎么…”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刘氏心里着急,若是被人瞧见了以为她欺负前头太太留下的嫡女可就不好了,便赶忙给萧昐使了个眼色,母女俩侧身移步,挡住了别人好奇探视的目光。
“你母亲先前说的我还不信呢,果然是翅膀长硬了!”
刘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怒极反笑,“也是你母亲才这般慈爱,却不知生生养了个白眼狼!”
“刘老太太这话错了!”
萧晗挺直了背脊,目光扫过刘氏,唇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倒不知有哪个做母亲的会撺掇着女儿去做那等丢了名节的事,太太所做的事情便是要将我推向万劫不复之地,恐怕刘老太太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在一旁拍手叫好吧?!”说到最后只余一声冷笑,萧晗微微屈膝,“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在这里陪老太太了。”转身便带着枕月离开。
萧昐在一旁气得咬牙,若不是这里人多眼杂,她定是要好好教训萧晗一顿,这丫头简直是越来越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了。
刘老太太沉下了面色看向刘氏,“看来是该好好收拾她了,你以往总是太过心软。”
“眼下她巴上了我们家的老太太,我轻易动她不得。”
刘氏颇为不甘地摇了摇头,心下也觉得有几分惋惜,若她不是求着循序渐进,想要维护好自己的好名声,早将萧晗收拾了几十次了,哪里能容得了她今日翻身?
“动不得她…”
刘老太太略带昏黄的眼珠子转了转,片刻后才道:“好歹你是她的嫡母,在婚嫁上也能作主的,到时候就…”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连萧昐在一旁也没有听清,只隐约听到有“空壳”、“嫁妆”这两个字眼,略一深想便明白了母亲与外祖母的打算,唇角的笑意不由缓缓拉升。
“小姐,您刚才真厉害!”
枕月跟在萧晗身后还止不住一脸的激动,若是换作从前被刘老太太这一说,不止是小姐畏惧,就连她也是双脚打颤的。
可今儿个小姐不禁不怕,还敢把话说明白了,看这位刘老太太还好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非要当这个外祖母。
“也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
萧晗垂了目光,淡淡地说道:“只是不想与她们虚与委蛇罢了,横竖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早些分个明白才好。”
她是见不得刘老太太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她又没欠刘家人什么,倒是刘老太太每次来到萧家,明里暗里便指着她拿东西来孝敬,她私库里不少好东西都进了刘老太太的口袋。
刚才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枕月不禁笑了起来,又指了不远处一片坳地的园子道:“小姐,那边梨花开得正好呢,咱们过去看看吧!”
萧晗喜欢梨花的纯白,那一片梨树铺陈开来,朵朵饱满的花儿坠在枝头,远远地瞧着就像积了一冬的雪。
“好,咱们去看看!”
萧晗又与萧老太太说了一声,得到她老人家的允许,又找了定国公府的丫环带路,这才往那一片梨园而去。
定国公府待客的花厅连着有五大间,足以容纳游园的太太小姐们,园子又分了几处,四季花朵相宜,倒是让人心情舒爽。
带路的小丫环唤作“铃儿”,一路走着她频频回头,忍不住对枕月小声道:“你家小姐长得可真漂亮,我在国公府呆了几年,还从来未见过这么美的人儿,真正像是画中的仙女一般!”
枕月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口,笑道:“我家小姐不仅人美,心地也好呢!”说罢取了袖中的荷包,掏了几块窝丝糖递给铃儿,“你尝尝,昨日小姐赏我的。”
两个丫环稍稍落后了她一步,萧晗侧眼望去,看着两个丫环一路有说有笑的模样,唇角也不由微微翘起。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她也算活了四十几年,自然不像小丫头一般沉不住气,但却再也回不到当初单纯的心境,享受那种无忧无虑的美好了。
“小姐,奴婢想摘些花瓣回去做成梨花蜜!”
枕月与铃儿亲近了几分,俩人便叽叽喳喳地探讨起了美食来,说得心里口水直流。
“咱们这的梨花开的最好,昨儿个又下了场春雨,沾了露水的花瓣来做梨花蜜便更好了。”
铃儿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见萧晗并没有什么不悦的地方,便大胆提议道:“萧三小姐且在这石桌旁坐坐,奴婢陪枕月姐姐摘了梨花就来。”
见枕月也是一脸期盼地看向自己,萧晗不由笑着点头,“去吧,我便在这里坐着不走,你们早些回来就是!”
大兴田庄里的梨花想必也早就挂满枝头,从前母亲还在世时每年都带着她去那里住上一阵子,庄上厨娘酿的梨花蜜也是清甜爽口,她不禁有些怀念起来。
两个丫环高高兴兴地走了,萧晗这才打量起四周的景色来。
这一丛梨园地势较低隐在坳地里,从高处才能纵观全貌,眼下她似乎处在中心的位置,四周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枕月与铃儿的身影也都渐渐消失不见了。
有风吹起,洁白的梨花簌簌而落,随风送来一阵男女的低语。
萧晗骤然听到了几句,面色不禁一变,左右看了看,便瞧见了不远处梨花树下一截银红色绣西府海棠花的艳丽裙裾,还有一双白底黑缎绣云水纹的皂靴在裙裾旁若隐若现。
第【25】章 现身
有风徐徐吹来,送来了阵阵梨花的清香。
可眼下萧晗根本没有心思去细赏这林中美景,只捏紧了手中的绢帕,红唇轻咬。
没想到她竟是撞破了别人私会的场景!
萧晗只想躲开,那相会的男女是谁她都不愿意知道,正想转身往另一边而去,却不料踩到了一节枯枝,顿时发出“嘎吱”一声轻响。
原本梨林中便很是静谧,这突然的响声,自然便引起了注意。
萧晗脸色一时煞白,犹豫着是不是该拔腿就跑。
却没想到那个男人动作更快,拂过花枝几步便走到她跟前来,只是在见着萧晗时微微愣了愣,眸中有惊艳闪过,下一刻眼神却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只阴沉着脸色问道:“你是谁?”
萧晗面上一抖,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绢帕。
这男人长得阴柔俊美,可眸中狠厉之色太过浓重,这让她感觉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走,你走得了吗?”
男人嗤笑一声,正想要踏上前来,却不知眼前一晃,已是有个挺拔的身影挡在了萧晗跟前,竟是与男人隐隐对峙起来。
阳光透过丛丛花枝倾洒在那一身玄色绣银边的暗纹衣袍上,有一种无声的低调和华丽,虽然还不见样貌,但他肩背挺阔,就像一颗挺拔的松柏,无端地便给人一种伟岸昂扬的感觉。
萧晗整个人都僵住了。
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诡异的情景?
虽然心中疑虑重重,但萧晗心中却也渐渐松了口气。
若是这样的情景有两个人瞧见,她便少了一分危险,眼前的男子应该不是和那个阴柔男人一伙的吧?
萧晗心中兀自猜测着,因为她已是瞧见那阴柔男人脸色都变了,只不安地瞅了她眼前的男子一眼,咬牙开口道:“世子爷怎么有这样的雅兴,竟然跑到这处梨园里来了?”
“还不是与五公子一样,知道这园中美景宜人,特来一赏!”
男子的嗓音低沉喑哑,像一股山涧的清泉缓缓流动,虽然夹杂着几分冷意,却没来由地让萧晗感到心中一安。
不过他是哪个府的世子爷?这位五公子又是谁?
萧晗压根不知道,又见那位五公子的目光频频打量过来,她不免低垂目光小移脚步,让那位世子爷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似乎这样就能让她觉得安全几分。
那位五公子的眼神太过阴厉,就像一条伸着杏子的毒蛇一般,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既然世子爷有这雅兴,那在下自然不敢打扰,这就告辞了!”
见世子爷没有离开的打算,又隐隐将萧晗纳入了自己保护之下,五公子不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极其不甘地往回而去。
而梨花林中,一名娇丽的女子正焦急地翘首以盼,见着自己的情郎回来,不由上前急声问道:“五爷,怎么样?见着是谁了没?”心下也有些紧张,红唇都被她咬出了一条痕迹来。
“见着了,不过不知道是谁。”
五公子阴沉着一张脸,忿忿道:“原本是想要收拾了她,可没想到叶衡却突然出现了,有他护着,我动不得那人!”
“叶衡?”
女子愣了一愣,随即惊讶地捂了唇,颇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长宁侯世子?”这样的人物自然是他们动不得的,女子想了半晌才犹豫道:“那他们有没有发现我…”
“应该没有。”
五公子缓缓摇了摇头,只看了女子一眼,面色缓和了下来,“你先离开吧,我一会儿再让人查探一番。”
那姑娘长得是有几分美貌,但他还不至于为了她而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只是眼下有叶衡相护,他也轻易动之不得,只能查清了那姑娘的身份再作打算。
等着身边的女子离开后,五公子又往梨花林里瞧了一眼,这才阴沉着脸色转身离去。
萧晗站在那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向这位世子爷道个谢再离开,可别人或许也没有放在心上,正犹豫着走还是不走,却不知那人竟然转过了身来。
俩人目光相视,一时之间连风似乎都静了下来。
叶衡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萧晗,与那一日见着的她又有些不同了。
在上灵寺她是为亡母做法事所以穿得一身素淡,却也难掩清艳的姿容,而今日她穿着这一身靓蓝色蜀锦闪银缎的褙子再配着那条浅蓝色月华裙,让她整个人艳丽得仿若朝霞明露一般,令人心中直颤。
在叶衡看向萧晗的同时,她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他长得很高,或许比萧时还要高上一些,浓黑的长眉,一双深邃的眼,明明是冷峻的五官,在看向她时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柔和,而他通身气派高华,又隐隐透出一股无声的华贵与优雅。
萧晗不觉低下头,福身一礼,“刚才有劳…”咬了咬唇,不知道是否该称呼他世子爷。
“叶衡!”
叶衡唇角微勾,见了她在夜里熟睡的面容,不想白日却是这般鲜活动人,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叶衡?
萧晗惊讶地抬了头,有些不敢相信,“您…就是长宁侯世子?”也就是萧时口中的叶师兄,上一次帮了她的人?
“我与你兄长是同门师兄弟,若是不嫌弃,称呼我一声叶大哥即可!”
叶衡难得平易近人,也是不想与萧晗这般生疏,瞧着她那双桃花眼一眨一眨的,竟是透着几分俏皮的可爱,他顿时觉得心里一阵舒爽。
“叶大哥!”
萧晗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知道这位世子爷便是长宁侯府的叶衡她不由放下心来,心里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虽然叶衡给她的感觉不能与萧时划上等号,但他能这样帮她,又不以有色眼光来看她,萧晗心里自然是感激的。
萧晗的声音清亮细腻,那一声“叶大哥”听在叶衡的耳朵里真是熨帖极了。
“刚才那人是定国公府庶出的老五邓世君,你不用怕他!”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叶衡却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萧晗配一个会功夫的丫环,不然下次他若没那么及时出现,会不会便有人对她不轨?
“定国公府的…”
萧晗喃喃地念着,这是在人家的园子里,怪不得了…邓世君看面相就是一副阴柔狠厉的模样,那女子恐怕也…
“定国公府的事情太过龌蹉,你不用知道!”
叶衡截断了萧晗心中的猜想,沉声道:“有我在,他不敢将你如何。”
他是不想管定国公府这些腌臜事,但若是邓世君执意要犯蠢,他也不介意将这人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