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晗深吸了口气,将信件折好放在袖袋里,没想到查李沁的事情还查到了外地去,想必这会能有一个让她满意的结果,又瞧见了院门口一阵喧哗声,不由看了一眼梳云,“这事咱们回去再说。”说罢扶着梳云的手站了起来。
最先到来的的确是刘氏,可也不仅仅只有她,在她身后还跟着扶着萧老太太的徐氏,三位主子被一众丫环婆子簇拥着快步而来。
等到了近前瞧见那在廊下婷婷而立的身影时,刘氏明显是愣住了,脚步便有些迟疑起来,心下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明明来报的人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眼下萧晗竟然没事?
那她没事,刘启明呢?
刘氏忍住了想要拔脚往书房里跑去的冲动,恁是僵硬地扯出了一张笑脸,“晗姐儿在啊?”
“难道太太不正是来找我的吗?”
萧晗鄙视地瞥了刘氏一眼,这才走到萧老太太跟前,裙摆一撩直直地跪了下来,“祖母,今日若不是孙女好运,只怕就要被那奸人所害,还请祖母为孙女做主!”说罢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再抬起头时额头已是红了一片,目光却是无比地坚定。
“这是怎么了,好好地磕什么头?快起来!”
萧老太太此刻却是一头雾水,忙让人扶了萧晗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祖母定会为你做主的。”
一旁的徐氏却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刘氏一眼,“敢情二弟妹让我们急急赶来这里就是知道晗姐儿受了委屈啊?你这个继母可做得真好!”话语里讽刺的意味一显无疑。
萧老太太凛冽的眸子直直地射向刘氏,她不由一个哆嗦垂下了目光。
刘氏刚才火急火燎地跑来告诉她外院出了大事,却又不说是什么,只一个劲地带了她们来这里,老太太原本心里就不喜刘氏,只待看清她想要搞什么名堂,没想到一到这里竟是碰到了萧晗。
这样来去一想,便知道定是刘氏设计了萧晗。
“祖母若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请随孙女进这书房。”
萧晗说完这话淡淡地扫了一眼刘氏,这才扶着萧老太太跨进书房,徐氏自然也跟了进去。
刘氏面色黑黑的,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她总要知道是为什么这事没成。
刘启明满头是血的模样倒在地上自然又让萧家一众女眷好生惊讶,刘氏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只当先冲出人群奔到了刘启明跟前又将他揽在了怀里,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毕竟刘启明是他们刘家唯一的独苗,若是在萧家出了什么事情,不说刘老太太不会放过她,只怕邓氏也要将她给生吞活剥。
想到这里,刘氏唰地一下转头看向萧晗,目光中充满了愤恨和怨毒,咬牙切齿道:“萧晗,明哥儿虽然是刘家人,可你也不该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太太说错了,表哥的伤是他自己造成的,与我无关!”
萧晗一脸冷淡地看向刘氏,此刻她对刘启明的关心倒是情真意切了,可早干嘛去了,若真是心痛自己的侄儿,又为什么要违背他的意愿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与你无关?”
刘氏声声冷笑,“若是与你无关,难不成还是明哥儿自己将自己给打伤了,当真是笑话!”
萧晗轻哼一声负手在后,却不想再与刘氏对话,以免在场的人都被刘氏牵着走而忽略了整件事情的重点,只转向萧老太太道:“祖母,表哥之所以会打伤自己,那是因为有人在茶水里下了药导致他神智迷乱,表哥不想伤害到我,所以才做出了自残的行为!”
萧晗话音一落,不仅是萧老太太与徐氏惊愣住了,连刘氏都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了头来,只低头看着眼前这张带血的脸,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刘启明当真是因为不愿意伤害萧晗,这才打伤了自己?
那么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刘氏一时之间脸白如纸。
“我已经命人请了大夫来,待会看完表哥的伤势,可以顺道验一验茶杯里的水,那两杯茶水其中一杯只有表哥动过,另一杯我碰也没碰。”
萧晗微微垂了目光,身体却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若是连她也喝了茶水,只怕今儿个就不会是这样的情景了。
到时候刘氏带着萧老太太到来,看到的就会是她与刘启明衣衫不整地缠抱在一起吧。
毕竟药下哪有理智,刘启明都控制不住所以才打晕了自己,那她呢?
萧晗都不敢往深里去想,只觉得一阵委屈袭上心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孩子,祖母会为你做主的!”
看着萧晗这模样,萧老太太一阵心疼,赶忙将她揽在了怀里好生安慰,又听着她抽抽泣泣地说道:“刚才来送茶水的小厮就有些奇怪,我却没看清楚他的脸…”一顿之后又哽咽道:“枕月原本守在书房外,眼下却是不知所踪,还不知道萧潜他们找不找得到…刚才那一阵房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了,孙女好害怕…”说罢伏在萧老太太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萧晗虽然说得断断续续,好歹
续续,好歹还是将事情给说清楚了,哪些要找的人,要查证的事情,萧老太太一个眼神过去,魏妈妈立刻便去安排了。
徐氏也在一旁安慰着,间或给刘氏投去两个鄙夷的眼神。
当谁不知道刘家打的好算盘呢?!
自从萧晗将莫清言留下的嫁妆从刘氏手里接过去,只怕刘氏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还想要刘启明与萧晗有点什么,到时候萧晗的嫁妆能再往刘家抬去,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刘氏也不想想,若是真与长宁侯府退了亲,还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们萧家能有好的吗?
到时候长宁侯府怒了,一个指头都能碾死他们萧家!
刘氏真是没长脑子,不,或许她也是有脑子的,只是她这份算计全是为了他们刘家。
此刻刘氏已回过神来,只是目光不住地往方几上瞟去,那两杯茶水都是下了药的她当然知道,原以为萧晗到时候与刘启明滚在了一起成了事实,谁还会计较这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在她计划里当然就没有毁掉证据这一环。
可眼下她要怎么办?
刘氏的眼神有些心虚地瞟来瞟去,若是扑过去将茶给倒掉不就坐实了她是这背后的指使人么?
眼下也只能期望那人跑得远远的,不要被抓回来,也不知道刘老太太从哪里找来的人,她以为用过一次后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可眼下事情败露,人人都要追究,所以她也不能保证那人如果被抓了回来会不会指证她,
“刘氏!”
萧老太太已是面沉如水,若不是她还有那一点修养,此刻怕也会忍不住上前吐上两口唾沫,他们萧家怎么会那么不幸,竟然娶了个这样的女人?!
没事都要给生出事来!
“老太太…”
刘氏变脸比谁都快,刚才还一副指责萧晗的面孔,此刻已是一脸委屈地哭诉了起来,“媳妇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下瞧着明哥儿也不好了,媳妇心里也难过啊…”
“你也别狡辩了!”
萧老太太嗤笑一声,“若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干嘛把咱们都带来这里,只不过事情不是如你想像中一般罢了。”说罢顿了顿,沉声道:“别以为就你聪明,把旁人都当作了傻子!”重重一哼。
刘氏懦懦地看了萧老太太一眼,在老太太那冷厉的目光下不由缩了缩脖子,又转头抱着刘启明嘤嘤哭了起来。
可此刻谁还有心思去欣赏她的表演?
书房的气氛始终僵持着,刘启明已经被人小心地放在了书房里的软榻上。
萧老太太与徐氏她们都坐在了一旁,萧晗兀自沉默着,刘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荣安堂的陈大夫是最先被请来的,他到了书房见着这里的气氛有些僵冷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埋着头被人引进去为刘启明诊治。
好在虽然磕破了脑袋,但伤不算特别重,看着满脸的暗渍但这血却已是自己止住了。
陈大夫亲自动手为刘启明擦干净了脸,又将头顶那受伤的地方给剃了发,也就是半指来宽的口子,他小心将伤口给缝合了起来,又上药包扎后这才退了出来,对萧老太太拱手道:“老太太,那位公子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要静养些时日,吃些补气血的药物,老夫已经给他开了方子。”
萧老太太点了点头,又对一旁的魏妈妈吩咐道:“命人按着陈大夫方子上的药去抓来,再让厨房炖些补品给表少爷送来。”
刘启明是个纯良的孩子,这一点萧老太太也看得出来,虽然她不喜欢刘氏以及其他刘家人,但却也不能迁怒到刘启明身上,毕竟这孩子还是在萧府伤着了。
“还有那茶杯里的水,陈大夫能够验出里面是不是加了点其他东西?”
等着魏妈妈接过药方去安排人拿药后,萧老太太又指了几上的未被饮完的茶水看向陈大夫。
一时之间众人都伸长了脖子,连萧晗都不由微微坐正了。
这事她也只是猜测,但若是这猜测不准呢?
毕竟她又不通药理,这茶水里若是没有下药呢?
萧晗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不过她来到时刘启明还是正常的,书房里也没有熏香,顶多有些药味罢了,但这药味若是平常就有的,对刘启明也应该没有影响才对。
若是陈大夫查出不是那杯茶水的问题,那么她便要寻了那惯常侍候刘启明的人来问问,这房里的药味是不是早就存在了的?
心中有了盘算后,萧晗也镇定了下来。
徐氏却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坐在一旁,若不是眼下不合时宜,只怕她都想要喝着茶水嗑着瓜子儿了。
刘氏是一脸的忐忑不安,眼见着陈大夫拿了银针在茶水里试来试去,又沾了点在口里尝尝,她只觉得天一下就灰暗了起来,若不是还要维持着她当太太的脸面,此刻只怕已是心慌地想要哭了出来。
陈大夫在试了茶水后便一脸凝重的模样,只是瞧着在场还有一个做姑娘打扮的萧晗,略微有些犹豫道:“老太太,这茶水里确实加了东西,不过还烦请三小姐先回避一下。”
萧晗立时便站了起来,心下却是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便利落地对萧老太太行了一礼,“孙女先在外面等等,有了结果后祖母再唤我。”说罢便跨出了书房的门。
陈大夫这才一脸谨慎地道:“不敢瞒老太太,这茶水里确实加了催情的药粉,刚才老夫检查屋里那位公子的身体时,也发现他身体有着不正常的高温,想来便是喝了这加了药粉的茶水所致,所幸老夫开的药方里加了解这药效的成分,待会熬好后立马给公子服用应就无碍了。”
陈大夫眼观鼻鼻观心,恁是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来,也是在这些官宦大户人家经常出入诊治,对这些事情他已是见惯不怪了。
“有劳陈大夫了。”
萧老太太对蔡巧点了点头,蔡巧立马将陈大夫给领了出去。
屋里的气氛一下又冷了下去,萧老太太猛地一拍身旁的方几,刘氏吓得一跳,便听老太太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这才几天的日子,你又不消停了,我们萧家造了什么孽,偏偏娶回了你这样的毒妇?!”
刘氏吓得瑟瑟发抖,又惊又惧地跪了下来,此刻恐怕她心里也知道,不管前几次是萧老太太手下留情放她一马也好,是她身后有萧志谦护着也罢,此次的事情却不能像从前一般轻易了结了。
“老太太息怒!”
徐氏赶忙上前劝着萧老太太,又瞧了瞧刘氏,一脸的不屑,“不必为了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而气坏了自己!”
刘氏闻言一改刚才柔弱的样子,立马抬眼瞪向徐氏,萧老太太怎么说她,她都能忍着听着,因为那是她婆婆,可徐氏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她大嫂罢了,有什么权力来说她?!
“二弟妹瞪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说的不是事实?”
徐氏却不怕刘氏,只嗤笑一声道:“从前我还不知道这继母是如何的恶毒法,如今我倒真是开了眼界了!”一顿后又讥讽道:“想要霸占晗姐儿的嫁妆不说,娘家人还这般没脸没皮,如今见着晗姐儿说了一门好亲事,又巴不得给破坏了去!”
“我就不知道了,若是晗姐儿嫁不到长宁侯府,你家昐姐儿又能得了什么好?”
徐氏斜睨了刘氏一眼,“难不成你以为昐姐儿还能代替得了晗姐儿,别痴人说梦了!”
“我家昐姐儿才不稀罕嫁到长宁侯府!”
对徐氏的挑衅刘氏愤怒不已,若不是此刻还跪在萧老太太跟前,她都恨不得上前撕了徐氏的嘴,就没见过那么讨厌的妯娌,从来没为她们母女说句话不说,只要出了事情落井下石的就有这个女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萧老太太目光淡淡地扫了刘氏一眼,此刻她对刘氏的感觉已经不是厌恶那么简单了,真是看一眼都觉得是多余的。
“老太太,这不是媳妇做的。”
对上萧老太太,刘氏赶忙又换了另一副面孔,直拿了帕子抹泪一脸的委屈,“眼下明哥儿都成了这般模样,我就是再不喜欢晗姐儿,也不会拿自己侄儿的性命作赌。”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若是不了解事情的全貌只怕就要被刘氏给忽悠了过去。
但显然萧老太太与徐氏都不是那样的人。
刘氏用帕子遮了眼睛,眼珠子却是在滴溜溜地转着想主意,若是眼下萧志谦在跟前还好,总有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不过只要那个人不被找到,她就打死都不承认,这已经是刘氏惯用的伎俩了。
此刻连萧老太太都懒得与她争辨,只扯了扯唇角嗤笑道:“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说罢略微沉了沉嘴角,心头却在掂量着。
从前老太太没有收拾刘氏,那是看在萧志谦的颜面上,但如今却不单是这样了。
萧晗是与长宁侯世子定了亲的人,这如今已经成为了萧家的头等大事,为了这她都不惜得罪了孙老夫人,让多年的老姐妹之间生了嫌隙,她求的是什么?
不过是萧家的兴旺发达,子女儿孙们的幸福安康,而这一切又怎么能被刘氏给轻易毁了?
就连大儿子萧志杰来信都对这门亲事极力赞成,若是与长宁侯府结成了姻亲,那对萧家来说是多大的助力,这一点就连萧志谦都明白,偏偏刘氏拎不清。
“就是个眼皮子浅的。”
萧老太太瞧着刘氏唾弃道:“如今你也不用解释什么了,今儿个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咱们萧家留不得你这个祸害,什么时候晗姐儿出嫁了,什么时候你再回来!”见刘氏一脸震惊地看向她,老太太不由轻蔑地一瘪嘴角,“别想找老二或是昐姐儿为你求情,老二我自会好好说他,若昐姐儿敢为你说上一句,也就一起回刘家,咱们萧家不养这种吃里扒外之人!”
萧老太太说完便站了起来,徐氏赶忙扶住了她,眉梢眼角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刘氏被撵出家门那是活该,连她都止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面上便更加殷勤了,“老太太走好!”说罢俩人就要往外走去。
刘氏却是哀嚎一声扑了上去,只扯住萧老太太的衣角泣声道:“老太太,我是二房的主母啊,您不能赶我走…”
若是她走了这算什么?她还能不能再回来?什么时候再回来?
刘氏心里没底,但这份恐惧却在心底漫延开来。
萧老太太这样说只差是没让萧志谦直接休了她!
“你还知道你是二房的主母?”
萧老太太沉下脸来,眸中多了一丝厉色,抬脚就往刘氏胸口踹去,“萧家有你这
萧家有你这样的人才是家门不幸,给我滚开!”
刘氏被踹得痛呼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才伏倒在地,足见萧老太太这一脚踹得有多用力。
徐氏暗骂了一声“活该”,眼里没有一丝同情,扶着萧老太太跨出了门槛。
萧晗一直站在外面廊下,此刻听到书房里的动静心下也有些戚戚,一双拳头却在袖中紧握成拳,若是不对别人狠点,那如今恐怕下场凄惨的人就是她了。
萧老太太走近拉起萧晗的手拍了拍,“祖母知道你有许多委屈,眼下我已经撵了刘氏出去,你就安心地在家里呆着,在出嫁之前都不用见着她了!”
“祖母?”
萧晗诧异得抬起了头,她刚才只听到了刘氏的痛呼与哭声,却没想到竟是因为萧老太太撵了她走,心下也是有些震惊。
毕竟眼下还没有证据指认刘氏,萧晗也以为老太太会像以往一般小惩大诫,亦或是警告刘氏一番,却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那父亲那里…”
萧晗略微有些迟疑,毕竟萧志谦对刘氏的维护她是看得明明白白,若是他又到萧老太太跟前求情呢?
“放心,这事我会跟你父亲说的。”
萧老太太看向萧晗,眸中已是一派清明,“他虽然从前有些拎不清,但到底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再留着这个女人在家里,指不定哪一天就真地要闯出大祸来!”老太太半眯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萧老太太知道不能一下把话给说死了,以免引起萧志谦的反弹,但这次送了刘氏出去,她却是真没打算再接刘氏回来。
萧晗抿了抿唇,遂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徐氏却道:“晗姐儿也别伤心,等着这事过了,咱们府里也就真正消停了,你且安心备嫁就是。”
“有劳大伯娘关心。”
萧晗对着徐氏点了点头,手心触及袖袋里那封信件,心中却是一声轻叹,只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萧老太太又对魏妈妈交待了一番,让她带几个得力的婆子盯着刘氏,务必让她收拾了东西今儿个就离开萧家。
至于刘启明…
萧老太太的目光转向了萧晗,迟疑道:“我虽然撵了刘氏回娘家,但明哥儿如今还昏迷不醒,若是…”话没说完萧晗便接了口,老太太也是想听听她的意见,“祖母,就让表哥再养养,等着稍稍缓口气再送回刘家去,他也是心思纯良之人,若不是被奸人设计今日也不会遭此罪过!”
“明哥儿确实还不错,可惜生在了那样的人家。”
萧老太太说到这里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又对蔡巧嘱咐了一番,让她跟外院的萧管事说挑两个细心的小厮来照顾刘启明的起居饮食,熬药什么的都一一办妥当。
“对了,你说你的丫环不见了?”
萧老太太还记得这件事情,在萧晗与徐氏的搀扶下一边往里走着。
“是,萧护卫正派了人去寻。”
说到这事萧晗也有些担忧,枕月不知道会怎么样,安全是不是无虞?
这丫头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若是枕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刘氏。
“找着人了就派人来回禀我一声。”
进了二门后萧老太太便要与萧晗分道而行,又嘱咐她道:“今儿个你受了惊吓,回去好生歇息几日,这几日便别来我屋里请安了,得空了我再让魏妈妈去看看你。”
萧晗抬头,眼眶红红的,看得一旁的徐氏都不禁抹了抹泪,不由将她揽在怀里好生安慰,“都说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二弟妹不知道对你好,今后大伯娘护着你,疼着你。”
“谢谢大伯娘。”
萧晗哽咽着点了点头,这才带着梳云回了“辰光小筑”。
今日的事情太过突然,确实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眼下她还有些恍然的感觉,那一刻在书房里找不到出路时,她心里就像猫抓似的,就算刘启明没有对她做什么,但他那样衣衫不整又与她共处一室,任谁看着都会有话说。
也幸好最先赶来的是梳云,也幸好刘启明狠得下心来给了自己一击。
眼下她已经不在意那个端茶的小厮找不找得到,她最在意的是枕月的安危,刘氏若是心里打着那样的算盘,事后还想要息事宁人,应该不会对她的人赶尽杀绝才是。
可萧晗却还是觉得不踏实,攥紧的拳头有点刺痛,她摊手一看,掌心已是被指尖扎得出了血。
秋芬正端了温水进来要给萧晗擦洗,见了这情景不由惊叫一声,“小姐,您手受伤了。”
梳云正埋头整理着软榻,闻言立马从袖袋里取出一只瓷瓶来,“奴婢给小姐抹上一抹,免得留了疤。”说罢便就着萧晗摊开的手抹上了一层绿色透明的软膏。
萧晗还有些怔怔的,一层清凉的感觉自掌心传来,她这才回了神,却是眼含担忧地看向梳云,“你说枕月会不会出事?”
她与枕月两世的主仆之情,不离不弃,相扶相依,这种感情外人是不会明白的。
她在心里已经将枕月当作了亲人,而不仅仅只是一个丫环。
“小姐放心,枕月定会吉人天相的!”
梳云点了点头,秋芬也递上了帕子给萧晗擦脸,外院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毕竟是少数,她虽然不清楚内情,却也知道枕月的失踪对萧晗影响有多大。
“希望是这样。”
萧晗长叹一声,右手一抖,那封藏在袖中的信件却是露出了一个角来,她想了想还是将信件取出看了看。
果然如她所料,李沁因是在这议亲的当口,赶忙将自己从花楼里才赎出没几个月的清倌给送出了城去,却也不敢送往近郊,还辗转了几个县城安置在一个农家小院里,只想等着亲事议定后才将人给接回来。
这样的费心安排,足见李沁对这女子的喜爱。
萧晗微微眯了眼,不知道这个清倌是不是就是萧晴怀孕后也大着肚子被抬进李家的妾室?。
她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愿萧晴被蒙在鼓里。
第【65】章 及笄
枕月是在黄昏之后才被人从后院的一个枯井里给找到,她手脚被缚住,嘴也被堵了起来,整个人昏迷不醒,全身多处擦伤,甚至连左脚也骨折了。
看着这样的枕月,萧晗心都紧了,赶忙让人请了大夫来为她诊治,直到夜里这丫头才悠悠转醒。
“小姐…”
枕月一瞧清坐在床榻边的萧晗这眼泪就扑扑地往下掉去,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快躺着,好生歇息才是紧要。”
萧晗忙按住了枕月的肩膀,一脸的关切,“还好你没有大碍,不然我得着急死。”又安慰她道:“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喝药养病。”说罢便接过身后秋芬递来的药碗要喂枕月喝药。
“小姐,这如何使得?”
枕月慌了,坚持不肯让萧晗喂她吃药,直说主仆有别,萧晗这样紧张她已是让她心头不安了。
见枕月这般坚持萧晗才作罢,起身来让到一旁,看着秋芬将枕月扶着坐起来靠着身后的大引枕,又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着药。
等着枕月喝了药漱了口,心绪稍安之后才向萧晗讲述自己的经历。
枕月原本是守在书房外的,却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用帕子捂了口鼻,整个人一下便晕了过去,直到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掉在了枯井里,不仅被人给绑住了,连叫人都不行,全身又处处发疼,她又怕又痛,人坚持了没多久又晕了过去。
“奴婢真是害怕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怕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枕月说着这眼泪又跟着掉了下来,看来是经历了这场灾祸心里后怕不已,萧晗不由按了按她的手,“如今你已经安全了,那事就别想了。”微微一顿后又问道:“你也没瞧清那把你掳走的人长什么模样?”
“那人的动作太快,又猫着身子潜到奴婢身边,当真也就是晃眼的功夫,哪里看得清楚。”
枕月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所经历的还有些后怕,脸色苍白如纸。
“你也疲累了,早些歇息,我明白再来看你。”
萧晗微微沉吟后站起了身来,眼下最大的难处便是谁都不知道那个端茶水的小厮长什么模样,这又如何找起?
不过这人着实可恶,若是他们没有找到枕月,过几日她不得在井里活活饿死渴死?
可恶!
萧晗咬了咬牙,只觉得心中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不由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