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晗呵呵一笑,转身便往回走,枕月却攥着她不放,眉眼间一片焦急,“小姐您别去问她,多丢人啊!”
“哪里丢人了?”
萧晗嗔了枕月一眼,眸中笑意深深,“我是去问梳云昨儿吃得好不好,她哥哥不是也来了吗,若是招待不周岂不是让我失了颜面?”说罢又一脸深究地看向枕月,“不然你以为我要去问什么?”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枕月骤然松了口气,但见着萧晗那一
着萧晗那一脸坏笑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自家主子的聪慧,不由红着脸咬唇道:“小姐您不许在梳云跟前乱说。”
梳云那丫头本就迟钝,别把没有的说成有了,再说人家周益也没表示什么,她巴巴地说喜欢人家算个什么事,她还丢不起那个人呢。
“我怎么会乱说,就是关心一下他们兄妹罢了,周益眼下不小了吧,也不知道在军营的这几年成亲没有?”萧晗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枕月的脸色,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微微变了脸色,心头暗笑一声,嘴上却道:“不过没听梳云说过她有嫂子,她哥哥应该还没有成亲。”
“小姐,您坏死了!”
枕月急得跺脚,都到这个份上了她可不相信萧晗不知道她心底里那点小心思。
“罢了,不逗你了。”
萧晗敛了笑意,认真地看向枕月道:“你跟了我那么些年,我总要为你寻个好人家,原本是想让你在管事和掌柜里挑的,但你有自己合心意的更好,这事我会帮你留意的,若是他们家也有那个意思,我就成全了你们。”
“八字还没一撇呢,小姐快别乱说!”
枕月捂着发烫的脸转了身去,她家小姐真是可恶极了,专捻别人心里的话说,关键是她还无从反驳,难不成她还真要拒绝小姐的提议不成,她可舍不得。
私心里,枕月自然也是希望周益心里是有她的。
“我明白你的心思。”
萧晗拍了拍枕月的肩膀,给了她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抿着唇兀自笑得开心,不想主仆俩人一回头,便瞧见梳云正走了过来。
枕月顿时一阵尴尬,只觉得哪都不是,赶忙扯了扯衣角,红着脸问道:“你在这多久了?”
“没多久啊,刚才就瞧见你与小姐在这说话。”
梳云摇了摇头又给萧晗行礼,枕月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又对萧晗使了个眼色不让她乱说。
萧晗笑了笑便问梳云,“不是不让你乱走吗,你这一趟又是去了哪里?”
“我从外院出了门,去旁边的巷子里瞧萧大哥了。”
梳云低垂着眉眼一脸的落寞,若不是她心情不好只怕刚才也能留心听清楚萧晗与枕月的对话。
“去瞧萧潜了?”
萧晗缓缓敛了面色,连枕月也正经了起来,再不像刚才提到周益时动不动就脸红。
萧潜自从断了一条胳膊后便休养在家,萧家旁边的巷子里安置了好几家宅院,便是给府里有头脸的人在外安的家,轮着谁当值的时候便入府就是,这也是萧老太太给那跟着她一同从川蜀之地来的人一份体面。
“嗯。”
梳云点了点头,轻声道:“萧大哥看起来很不好,从前那么英武的一个人,如今断了胳膊就跟失了魂似的,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了。”
毕竟断胳膊的人不是她,她也没办法感同深受,可她多希望看到从前那个朝气蓬勃的萧潜,而不是如今这个如一瘫烂泥的人。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只是这个坎要他自己走过,别人也帮不了他。”
萧晗抿了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奴婢知道,萧家已经对他很好了,没让他在府里当值,甚至每个月的月钱照领,可他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梳云抬起头来,眸中是散不去的愁容,只看着萧晗道:“小姐,奴婢想帮帮他,可是又不知道该帮什么好,今儿个进他屋里一瞧,满地的酒坛子,只怕这次府里赔给他的药钱他都去买了酒喝。”
萧晗微微皱眉,可想到萧潜的如今的境遇又不由轻叹一声,“那你得空了多陪陪他多开解他,也算是替我尽份心。”
她对萧潜其实是很有印象的,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话不多但却有一颗侠义之心,那一次枕月被人扔进枯井里还是他带人给找到的。
“到时候我与你一同去看看萧大哥,陪他说会儿话也好。”
枕月拉了梳云的手轻声道,她心里也感念着萧潜曾经的救命之恩,又有周益这样的关系在里面,她自然对梳云就多上了份心,若是今后俩人真成了她还是梳云的嫂子呢。
“行,你们商量着就是,若是需要什么药材补品尽管去库房里拿就是了。”
萧晗说完这话,又让枕月扶着梳云回去,叮嘱道:“你眼下身子也虚,去外院走得太远了,下次让婆子抬了软轿,载了你们俩一同去,也省得这来回的脚程。”
“那奴婢就先谢谢小姐了。”
梳云还有些迟疑,她只是身子受了些伤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可枕月却先她一步应了下来,她倒没好反驳,又见着枕月尽力地搀扶着自己往前走,心里不由划过一丝暖意。
第【94】章 荐人
梳云虽然有些迟钝,可萧晗生辰那一日发生的种种到底让她看出了些不同,又加之最近枕月对她殷勤了不少,左右猜猜心中也不免有些惊讶,等着枕月不在时她便单独找上了萧晗,对于自己哥哥的事情她也是很上心的。
“怎么有话还不好对我说了?”
萧晗倒不知道梳云前来的目的,只是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唇角不由翘起一抹笑来,这丫头平日里可爽利得很,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
要说梳云这丫头并不傻,只是有些不擅于表达罢了,就像她关心萧潜一样,也心疼他的遭遇,为他的颓废感到难过,可从另一方面来看未尝不是她对这个男人上了心,只是自己还没发觉罢了。
萧晗早便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有说破。
“其实也没什么。”
梳云搓了搓手干笑一声,心中琢磨着怎么样对萧晗开口,毕竟枕月没有说破,她也不好先问她不是。
“没什么是什么意思?”
萧晗亦发感到好笑,手指轻轻抚着桌上粉瓷茶蛊的杯沿,眼角一翘笑意深深。
“哎呀小姐,您别笑了!”被萧晗看得有些着急,梳云不由咬了咬唇,犹豫道:“我就想问问枕月可有喜欢的人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萧晗笑意一敛坐直了几分,有些探究地看向梳云,莫非这丫头看出了什么。
“其实我也是替我哥哥问的。”
梳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才道:“那一日小姐生辰,奴婢的哥哥也来吃酒,梳云与咱们一桌…”顿了顿好似在回忆一般,又接着道:“哥哥从来没有对其他女子红过脸,他的心思我还是明白几分的,原本想要问枕月,又怕不好开口,所以先来小姐这探个底。”说罢一脸期盼地看向萧晗。
与枕月相处了那么些时日,梳云还是了解她的脾性,这姑娘单纯正直,人也是少有的热心,若是真成了她的嫂子,今后能够好好照顾哥哥,她也能放心不是。
“你倒是有眼光!”
萧晗唇角一翘,似笑非笑地看向梳云,倒是让她摸不着底心里有些惴惴,又听萧晗道:“这事你还是先回去问过你哥哥的意思,你明白是一回事,他自己的心意更重要,若是真有那个心就拿出点诚意来,我家枕月可是个好姑娘。”
“明白了,小姐,奴婢一定回去好好跟哥哥说!”
听了这话梳云惊喜地连连点头,萧晗虽然没有与她明说,但这样侧面的提点也是间接告诉了她枕月的心思,若是她哥哥也有意思那么这事便成了。
“先下去吧!”
萧晗笑着点了点头,瞧着梳云离开后才让人将枕月给找来,又将梳云的意思说了一通,末了还道:“我是告诉梳云了,让她回去知会她哥一声,若真喜欢就要拿出些诚意,我的丫环也没那么容易给人。”
“小姐说得是什么话,奴婢还要在您跟前侍候一辈子呢!”
枕月揪着衣角满脸的红晕,眼角眉间竟是掩不住的笑意,想来是心中欢喜极了。
萧晗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笑着道:“你当然要在我跟前侍候着,就算你嫁了人,我放了你的奴籍,但若是没你在身边了,我还不习惯呢!”
“小姐要放了我的奴籍?”
枕月怔了一下,有些没回过神来,她是被先太太买回来侍候小姐的,一直呆在萧家做事,若是放了奴籍的话,她还算是萧家的人吗?
“放籍是好事,怎么你还不愿意?”
萧晗招了枕月到近前,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心知她担心什么,便道:“放了你的籍只是为了让你好生婚嫁,你还要在我跟前当差的,别以为我不要你了。”说罢抿唇一笑。
她心里早便打算好了,将来枕月成亲不管嫁的人是不是周益,她也会放了她的奴籍,在外给置办一座小院子,再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谁也不能小瞧了枕月。
“小姐这样一说奴婢就踏实了。”
枕月这才红着眼点了点头,小模样委屈得跟什么似的,看得萧晗又是一阵大笑,忍不住又开始打趣她。
两日后梳云得了准信后满脸喜气地便来回了萧晗,“小姐,这些年奴婢的哥哥存了五百两银子,他说为了娶到梳云愿意将银子都拿出来,这次便托了奴婢带来呢!”说着便从袖袋里拿了银票递给萧晗。
“你拿给我干什么,回头给枕月吧!”
萧晗笑着看向梳云,她也没想到周益竟然这般实诚,说要娶媳妇就将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他也只是在神机营里任了个百总,官不大想来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存起来更是不容易。
“是,回头奴婢就去找她。”
梳云激动得满脸泛红,想来是知道哥哥的亲事能成,指不定她很快就要有了嫂子,来年或许还能当姑姑呢。
“枕月要嫁人我也不会亏待她,到时候你们俩的奴籍一块给放了,但人还是在我跟前当差,你看可好?”
萧晗说完这话又想了想,才道:“过几日得空了请你哥哥过府一叙,这亲事若真说定了,也要商量个婚期不是,该走的礼数也不能落下。”
枕月今年及笄,她还想要将人给留到明年,再说一应礼数走齐了只怕也要小半年的时间,她也得空给枕月筹备嫁妆不是。
还有周益的人她也要亲眼见
周益的人她也要亲眼见见,虽然听人说得久了,可不见见瞧瞧这人怎么样,她总不能踏实地将枕月给嫁了。
“是,回头奴婢一定给他带信,等着他休沐之日便来府中一趟。”
梳云连连点头,萧晗又吩咐了她几句这才让人离开,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
她也希望这一世的枕月有个好归宿,不用像前世一般跟着她颠沛流离受尽苦楚,她甚至相信佛祖给她重生的机会就是要让她改变命运,从她自己开始,还有枕月,还有萧时…
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的,她心中怀着期待和感激。
这头枕月的事情算是有了定数,可孙若泠那头却还没有传话来,也不知道孙若齐与孙二夫人谈得怎么样了,若是孙二夫人能够松口,孙萧两家还有望再结亲事。
也趁着这些日子有闲暇,萧晗便带着兰衣往书舍里走了一趟,她还记着生辰那日岳海川托了萧时给她送来的画,心里一直存着感激,总要与人当面道谢不是。
书舍后院里的那汪古井依旧,遮荫的葡萄架上绿意深深,岳海川依旧坐在长条的木雕桌旁饮茶,悠闲自在得仿若世外高人,只是在见着萧晗到来时眸中闪过一抹惊喜,又对她含笑点头,“坐!”执壶便为她倒了一杯温茶。
“岳叔叔这里总是那么安静。”
萧晗笑着抿了口茶水,她一直觉得书舍是清雅之地,虽然小的时候不只一次来过这里,可每次到来都能够感受到心的宁静,这里的布置摆设并没有变化,却因为岳海川住在这里而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一草一木仿佛皆有了灵气。
这是一个能够让人感觉到淡然与平和的男子,长相的俊雅倒是次要的,他身上那股淡然悠远的气质才让人沉醉,萧晗不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还要谢谢岳叔叔送我的画,我很喜欢。”
萧晗浅浅一笑,轻轻搁下了手中的茶盏。
“你不也托人给我送了寿桃与金华酒来,就是一个人独饮有些寂寥。”
岳海川淡笑着摇了摇头,话语中多了一丝感慨与落寞。
书舍里就一个僮子,平日里他也不会出外见客,就这样过着过着渐渐过成了与世无争的日子,但到底觉得少了点什么。
萧晗眼波婉转忽而一笑,又对着身旁的兰衣道:“将那副‘漓江春雨图’打开给岳叔叔看看。”
临走时她才记得将这副画给带上,因为想到了刘启明,这人就是有点傻,可才能却是有的,若不是生在刘家,指不定他们也能相处得很好。
兰衣点了点头,依言打开了画卷。
岳海川略带惊讶地望了过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展示画作。
只见洁白的画卷上淡淡几笔勾勒着远山、江水、孤舟,虽然笔力还有些不足,却给人一种悠远遗世的意味,只这一眼他便知道这是别人临摹他的画作,不过往下看去倒也有几分他画风里的精髓。
“这是你画的?”
岳海川转回目光看向萧晗,眸中笑意盈盈。
“我哪有这般厉害,是我表哥画的,岳叔叔看着可还行?”
萧晗还记得曾经答应过刘启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向他引荐岳海川,这傻小子还想拜在岳海川门下,若是潜心学画,今后指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画得不错,倒是有些功底。”
岳海川笑着点头,他就知道不是萧晗,因为莫清言也根本不懂作画,她们母女总有些一脉相承的感觉,但眼下萧晗拿了这副画给他看想来也是有一定用意的。
“岳叔叔也觉得不错?”
萧晗抿着唇笑,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岳海川看在眼里便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看我帮不帮得到你。”
“岳叔叔真是明白人。”
萧晗不忘恭维岳海川两句,这才道:“我这表哥原本并没有拜师学艺,都是在家里自己捣鼓,他身体不太好也未入仕,得空了便自己闲画两笔,我瞧着岳叔叔一个人在书舍里呆着也寂寞,要不收个徒弟试试?”
“想当我的徒弟哪有这般容易?”
岳海川抿着唇笑就是不轻易点头,要知道从前想要跟他学画的人不说成百上千,一双手也是数不过来的,再说收个徒弟就有责任,学得好是应当,若是学得不好还败坏他的名声,他何苦来哉,眼下落得清闲不是很好?
“我知道岳叔叔收徒弟是看资质的。”
萧晗也不着急,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岳海川的想法,只是轻言细语道:“到时候人来了您看着好就收,看着不好当个僮儿使唤也行啊,总有人在您跟前端茶倒水,没事听您唠叨几句,那日子过得也有意思了不是?”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岳海川听得不由一笑,心中也有几分意动,“说说是你哪位表哥?”
萧家的亲戚也就那些,远的近的或许也有他不知道的,萧晗这样上心帮忙的想来是关系极亲近的。
萧晗眨了眨眼道:“是刘家表哥,叫刘启明。”
“刘启明?”
岳海川微微一怔,旋即眉头轻拧,略带不赞同地看向萧晗,“是你继母娘家的表哥?”
“是他。”
萧晗坦然地点了点头,见岳海川眸中写满了不悦,想来也是知道刘氏不是个好相与的,又因为莫清言的关系向来不喜欢刘家人,不过刘启明却
过刘启明却不一样,她便耐着性子与他解释,“表哥生性纯良,与他们家里的人都不一样,我也是瞧着他至情至性,这才向岳叔叔提起,难道叔叔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那次被刘氏设计她与刘启明的事情萧晗自然不好说给岳海川听,毕竟事关她的名节,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刘启明的所作所为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样品性正直的人是刘氏以及刘家所有人不能比的。
岳海川沉默了下来,半晌才抬头问萧晗,“你觉得这人当真不错?”
“当真不错!”
萧晗点了点头,肯定地回复岳海川,“不过好与不好还要岳叔叔看了再行定夺,他在画作上有天分,只是身子不好所以不能四处走动,不然他也想像叔叔这般游览山河盛景,既开阔了眼界,也能将画艺提升不是?”
“行,既然你都说好,那隔日便让他来吧。”
岳海川这才笑着点了头,“你可是第一次向我荐个人,我也不好拒绝不是。”一顿又道:“不过我这人脾气不好,也就是对着你们兄妹还能说上两句,换了别人不定能够受得了。”
“表哥很是敬重先生,对先生的言行也必会遵从,想来不管最后能不能做您的徒弟他都一样开心。”
萧晗这话一落,岳海川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也是给她提个醒,本来他就对刘家人不怎么待见,见见这小子也是给她面子,最后成与不成他不保证。
从书舍离开后萧晗也觉得轻松了不少,第一是完成了对刘启明的承诺,待会使人给他捎个信去,这傻小子知道能够见到岳海川不定怎么开心呢。
另有就是与岳海川相处让人觉得很是舒服,虽然他总说自己脾气不好,也就是对着他们兄妹稍有耐心,可她在一旁瞧着这人的休养德行都是上佳,断不会当面做出与人难堪的事,想来刚才那样说也是唬她的。
再说刘启明这人至纯至善,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就连原本对刘家芥蒂颇深的她都讨厌不起来,想来岳海川也能慢慢地看见他的好处,至于收徒与否就真要看俩人的缘分了。
回了萧府后,萧晗便让兰衣去外院寻了个牢靠的小厮往刘家传话去了,务必要亲自传达给刘启明知晓。
一个时辰后小厮回府复命,萧晗还将人叫到了跟前来问话。
“刘公子说明日一定早早地去拜访。”
小厮低垂着目光,虽然隔着一道竹帘可他也能够瞧清里面正端坐着一个淡蓝色的人影,知道那是府中的三小姐,断不敢多看上一眼。
“没有惊动府中其他人?”
萧晗特别嘱咐过兰衣,这事不能闹大了,自然也不想刘家人知道她与刘启明有什么往来,若是又扯出什么其他牵扯那就不好了。
“没呢,刘家的人还以为小的是二太太派来的并没有多问什么。”
小厮说完这话还从身后取出一卷画来,双手捧高了递上前来,“这是刘公子托小的带给三小姐的,说是给您的生辰礼!”
“取来我看看。”
萧晗对春莹吩咐了一声,她便撩了竹帘跨出了门槛,收了画卷又回了屋里,展开在萧晗跟前给她看。
画中的人自然是她,一身淡绿色衣裙静立在湖边,顾盼的眉眼,飞扬的唇角,清新娇艳得如朝阳初升,身旁杨柳垂枝,湖面波光粼粼,明明眼下已是凉秋,却让人生出了无限春意。
刘启明当真是除了岳海川之后第二个将她画得如此之好的人,不说画风清隽雅致,单是画中人那股神韵与风姿便不是常人能够轻易着笔画出的。
萧晗再一次肯定刘启明果然是极有画画天分的。
“赏!”
萧晗笑着点了点头,春莹便卷上了画卷,又顺手递了个荷包出去,小厮自然千恩万谢这才退了下去。
春莹便在一旁笑道:“奴婢虽然不懂画,可瞧着那日岳先生送给小姐的画卷与这副画得很是相似,想来两位都是画功了得。”
“一个是当世大家,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你说哪个厉害?”
萧晗淡笑着起了身,蓝色的裙角微微一动人已是往里而去,轻柔的嗓音却飘进了春莹的耳里,“不过我想过不了多久,表哥的画作也能一鸣惊人!”
第【95】章 成事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月,萧晗从上灵寺归来后便听说了孙若齐定亲的消息,而这定亲的对象她竟然也认得,便是太常寺少卿府上唯一的女儿李思琪,虽然是庶女出身可从小养在嫡母跟前身份也算是没差的,只是那性子太过娇纵,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想到如孙若齐那般清风朗月的男子竟然会娶像李思琪这种刁钻任性的女子,萧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感叹,可这亲事已经落定,而且听说下了小定怕就更难更改了。
孙若泠倒是高高兴兴地往萧家来,到了萧晗屋里便挨着她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喝,瞧得出来这丫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你也别顾着喝茶,先说说正事吧。”
萧晗看了孙若泠一眼,缓声道:“听说你三哥已经定了亲事?”
“是啊,与太常寺少卿李家定的亲事,就是那个李思琪啊!”
孙若泠话到这里稍稍顿了顿,又看了萧晗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也知道这李思琪不太好相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两家就将亲事定下了,许是他们家看上了我三哥吧!”
她也不是那种只顾自己安乐,不管亲人死活的,孙若齐讨了这样的媳妇也不知道将来家宅能不能安,她其实也有些担忧。
“这亲事都已经定下,想来不好更改了。”
萧晗点了点头,又问孙若泠,“那你与我哥哥的事呢,可向你娘提起过?”
“说了,我与三哥在一处时他开口提的,我娘还骂了我好一阵呢,不过最后还是顺着我的意点头了,只说二姐的亲事定下后才轮到我的,看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我这才来向你报喜不是?”
说到自己与萧时的亲事孙若泠自然是满脸的喜气,这一辈子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真不容易,能够结成眷侣更难,所以她很珍惜。
“这就好。”
萧晗点了点头,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就是委屈了你三哥。”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孙若齐这般快地定下亲事想来对迎娶的是哪一家的小姐根本没有花心思去选,他的定亲既是为了达成孙若泠的心愿,也是为了她的请托。
“三哥也说了,”孙若泠瞧了萧晗一眼,小声道:“既然娶不到自己心怡的女子,那么娶谁都是一样的。”
当然她不能说是萧晗不对,只是俩人的姻缘都不是对方罢了,长宁侯世子身份尊贵,她也不可能让萧晗弃了世子选择孙若齐。
这样一相比较下来,她觉得自己幸运多了。
虽然她也不是太喜欢李思琪,但若这人成了她的三嫂,她还是会与她好生相处的。
萧晗默默地点了点头,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她已经无法改变什么,只能希望孙若齐今后能够过得幸福。
十月初六是萧时的生辰,孙若泠第一次大方地坐在了萧家的席桌上为他庆生,众人还很是纳闷,却见萧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与孙老夫人也算是多年的老友,如今看着你们这般我也很欣慰。”又转向孙若泠,“前些个日子你祖母也来过,与我说了这事,我心里也高兴呢,得空了你就常来家里坐坐,不拘什么时候。”目光又在隔桌的萧时那里扫过,什么意味不言而喻。
萧老太太一番话说得孙若泠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应是,暗道这过了明路的就是不一样,她今后与萧时见面再也不用这般偷偷摸摸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孙若泠是相中了萧时,两家人从前情谊本就不差一来二去结成了亲家也是正理,只要孙家不为前事纠结着,他们家是很愿意结这门亲事的。
席罢后萧老太太又对徐氏说起萧志杰父子俩回京述职的事情,“昕哥儿离得远些,指不定这次要先走,我估摸着十二月初就该到了,你要先将他们夫妻俩的院子收拾打理出来,该添置的什么的都记好了,不要落下。”
萧昕是徐氏的长子,年纪轻轻便考中了进士也算是少年有为,只是为官时被派了个县令,去的又是南边的小县城,路途遥远不说这一去就是三年,也亏得他媳妇上官氏在身旁照顾着,家里人才能少操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