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窕嫡女 作者:清风逐月
女药剂师陆锦韵重生为大家族嫡女,便宜爹等于没有,娘为正妻反遭妾欺,
哥哥又生性温吞,她护弱母、助长兄,用所学医药知识做生意赚大钱
,争尊严换自由,最终成了富甲天下巨商大股东。
从农村到城市,从农家小园到宅门世家再到王府,与姨娘斗,与姐妹斗,
摆脱了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利益权势联姻,斗世子正妃,笼络人心,步步为营,
最终取而代之,成为世子唯一的妃。
本文系女性励志文+宠文,女主心思玲珑,聪慧可人,男主表面文弱,内心腹黑!本文结局一对一!
本书标签:种田 宠文 励志 女强 腹黑 重生
第【1】章 死,也是一种解脱
入目,是一片如烟花般绽放的血色,只觉得有什么顺着额头湿濡而下再漫延开来,瞬间便模糊了视线,看着许谦慌乱惊恐的脸以及眸中毫不掩饰的心痛,陆锦韵缓缓扯开了唇角,含着一丝解脱,沉沉了闭上了眼。
恋爱四年,结婚三年,许谦对她从来是细心呵护体贴倍致,可如今,那个温暖的胸膛却躺着另一个女人,那曾经的温柔与爱护也不再属于她。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刻,看着那笑容如春水般明媚的年轻女子如欢快的鸟儿一般扑入许谦的怀里,陆锦韵只觉得握住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几分,指间因为用力而泛白,双唇在贝齿的蹂*躏下渗出丝丝血腥。
世上自有这种女子,抢了别人的丈夫,非但不觉得羞耻,反倒是含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踩着别人的痛苦而幸福。
陆锦韵已经看到那个女人透过许谦的肩膀传来的挑畔目光,她微仰下颌,眼中尽是骄傲,就像是一打了一场胜仗的将军似的,给对手的只有轻蔑与不屑。
陆锦韵一怔,仿佛是疯魔了一般,全身在悲愤中隐隐颤抖,但发动汽车的手却是那么有力而沉稳,一脚油门便轰了上去,耳边是那女人刺耳的尖叫,许谦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然后,就在汽车眼看要撞上那对狗*男女之时,陆锦韵却猛地转动了方向盘,汽车冲过了花台,撞倒了几颗新栽的小树,最终狠狠地撞在了府河边的护河石栏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她的头亦重重地撞上了挡风玻璃。
脑袋一时之间沉晕不止,鲜血顺着额角滴落,浸湿了她的眼,迷蒙的目光中,她看见了急步奔来的许谦,以及在他身后拉扯着不准他上前的女子。
陆锦韵终究是长叹了一声,这辈子她什么也要争,图的不过是一份尊严一口气,如今她是解脱了,不为成全他们,而只为成全自己。
若是一切重头来过,这一生,她情愿从来没有认识过许谦…
*
耳边是嘤嘤的啼哭声,陆锦韵努力的想增开眼,朦胧中只觉得眼前恍惚中晃过一个女人,而自己的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缠了几圈,绑得她晕沉沉的,眨了眨眼,实在是睁不开,她又睡了过去。
“母亲,二丫还没醒吗?”
少年清润的嗓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狭长的目光扫向平台床上那抹纤*细的身影,眼中是浓浓的自责,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地紧握成拳。
“唉…”
妇人长叹了一声,转身时用衣袖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原本消瘦的容颜如今更是一片憔悴,她的身姿也犹为瘦弱,轻薄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给刮飞了去。
少年与妇人的对话断断续续,陆锦韵却是慢慢地转醒过来,长长的睫毛扑扇了几下,终于是缓缓增开。
脑袋里基本是一团浆糊,陆锦韵呆呆地看了一会头顶的木质房梁,机械地转过了头,向着一旁的男女看去。
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倒是清秀,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衩衣,下裳同色系的浅裤,身形有些单薄,面色有些腊黄,倒像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妇人看样貌估计有四十左右,看得出年轻时容貌也是好的,只是如今身着暗色的素衫裙,脸上头上也没特意修饰,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你们…”
陆锦韵动了动唇,说出的话语却是异常沙哑,却也惊动了正在一旁伤心的母子俩。
“娘,二丫醒了!”
少年惊喜地看向陆锦韵,几步奔至床前,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眼圈便是一红。
“醒了醒了,菩萨保佑!”
那妇人也坐在床沿,激动中泪水簌簌而落,看得人好生不忍。
“二丫,头还痛不?”
少年虚手在空中抚了抚,眼中满是自责,“以后哥哥再不让你独自去砍材了!”
“这都怪娘,若不是娘没用,又怎么让你们兄妹年纪轻轻就吃这么多苦…”
妇人的抽咽明显又重了几分,或许是不忍面对这样一双懂事听话的儿女,她不由掩唇转向了一旁,只是那压抑的哭泣声更是听得人心酸,陆锦韵也是眼眶一红,脱口道:“孩儿不苦,娘别哭!”
不过是醒来一瞬间的事情,海量的记忆便汹涌而来,前世的,今生的,陆锦韵只觉得脑袋涨得满满的,一时间还理不出头绪,可她却也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她的亲娘以及大哥。
她已经死了,再不是现代的药剂师,而是穿越到了大辰王朝九岁的小女娃身上,这女娃巧的也叫做陆锦韵,或许这便是冥冥中的安排。
她娘名叫顾清芳,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却因为长久的操劳让她的模样看起来生生地老了十岁;哥哥名叫陆锦堂,十四岁的花季少年,却因为家里交不起先生的束修,早已经失学多日,平素里没事便上山砍材变卖帮衬家用,可即使这样,也只是杯水车薪,家中的生活已经不仅仅是用艰难两字可以形容。
说起自己的便宜老爹陆柏松,陆锦韵可是没有一点印象,因为他父亲失踪的那一年,她不过才两岁大,又哪里记得他的音容。
陆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算是百年世家,听说早几代的陆家祖宗还曾经封过爵位,在京城中拥有一栋大宅子,可祖荫不过三代,陆家便渐渐衰败下来,京城的宅子越住越小,到了陆松柏这一辈,也只有他的大哥陆柏涛勉强在朝廷中混了个七品官职,却也是个无关痛痒的小官。
在陆锦韵出生的那一年,朝中政变,整个京城都差点陷入烽烟之中,城中权贵莫不是拖儿带口四下避祸,陆家各房也携了亲眷奔逃出了京城,许是在途中与众人走散了,飘飘荡荡之下,陆柏松也只得带着家人暂时在距离京城几百里外的朝阳县买了处小宅住着。
这场战乱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年,一年的日子说长不长,但人总要生活不是,陆家人不会种地耕田,陆柏松遂在村中当起了小小的教书匠,顾氏靠着与他人缝补衣物,小日子勉强也能过得下去。
其间也有消息说是陆柏涛一家人已经重新回到了京城,顾氏想让陆柏松写封信去,只要京城中稳定了,他们一家也可以搬回去,总不能让两个孩子跟着他们受苦,可陆柏松的文人傲气发作了,说是陆家不派人来接他回去,他绝不回去。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陆柏松,生为陆家庶子,又是个多年考不上功名的举人,在家里他可没少受嫡母陆姚氏的白眼和奚落,如今他也硬气了,立誓功名不成绝不归家,这让顾氏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又过了一年的光景,京城初定,科举复兴,陆柏松听闻这个消息后也是跃跃欲试,想要努力考取功名,为自己和家人争得一份体面,遂不顾妻子的劝告,收拾行囊准备进京赶考。
谁知道陆柏松这一走便是再无下落,如今又过了七年光景,连当年呀呀学语的陆锦韵都长成了九岁的小姑娘,可她这便宜老爹却依然生死未卜。
顾氏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以想见,可她始终记着陆柏松走时说过的话,过得再苦也没有往京城陆家那方面打算,如今家里的东西是卖的卖,当的当,入目空空,早已是家徒四壁。
这次陆锦韵上山砍材不慎滚下山坡,摔伤了脑袋,为了医治她,顾氏已经用尽了家里最后一点钱财,如今他们剩下的也只是这套安身立命的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喝过了稀粥之后,陆锦韵呆呆地躺在床上,消化着脑中所有的信息,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穿越成九岁小女孩的事实。
老天爷既然给了她陆锦韵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便不能白白地浪费,她要代替那个意外死去的小女孩在这大辰王朝好好地活下去。
夜深了,屋外很静,静得连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听得分明。
“咕…咕…”
陆锦韵知道,那不是夜鸟的叫声,只是因为胃里没有食物,在蠕动时发出的一声声回响,听到这声音,她心里有的只是酸楚,看着身旁顾氏在睡梦中仍然拧起的眉头,她不由转头,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陆锦韵哪里不知道,家里早已经无米下锅,就连今晚她喝的这稀粥也是在隔壁王婶家里借的一把糙米所熬,而她的哥哥与母亲却是只能喝点米汤裹腹。
前一世,陆锦韵是个孤儿,她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温暖,把许谦对她的宠和爱当作了生命里唯一的温暖与宽慰,所以,在失去时她才那么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死亡。
可这一世,她拥有了亲情,这些她渴望已久的的东西,她终于也拥有了,为了她的亲人,她必须得坚强下去,她要努力,让他们得到幸福!
------题外话------
月第一次尝试写宅门种田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收藏+留言+推荐!你们的支持才是月更文的动力!这是月充电后的回归之作,对月来说很重要,月的写文之路是否能够走得长走得远,就看大家的支持了,如果喜欢这文,请一定收藏,并且不要吝啬你的留言和推荐,你的每一句鼓励和支持,对月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拜谢!
第【2】章 卖柴shou辱
第二天天还没亮,陆锦堂便挑着柴往县里的集市赶去,满满的两大捆柴,也是陆锦堂辛苦了三天的成果,只望在集市上能卖个好价钱,能够缓缓家里的燃眉之急。
因为头部受伤,顾氏没准陆锦韵下床,她也只好躺在榻上休养,一边发呆一边看着顾氏做着针线活。
往日里陆锦堂砍了柴,都是顾氏带着陆锦韵去集市里售卖,如今因为陆锦韵这伤,顾氏要留在家里照顾着,所以才遣了陆锦堂去。
“这么晚了,堂哥儿怎么还没落屋?”
顾氏就着支开的窗口向外望了望,眉眼里有着一丝担忧,落日西沉,在晚霞的映照下,整个天空都泛出一种深深的橙色,炊烟袅袅,各家已经忙活着开始做晚饭了。
“许是人多,耽搁了。”
陆锦韵也不得不出声安慰一句,昨日里向王婶家借的一把糙米不过两顿便已用尽,顾氏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借,这会儿她们娘俩正等着陆锦堂卖了柴好换些吃食回来。
慢慢地坐起了身,陆锦韵抚了抚被包成了粽子似的头,这头倒是没那么痛了,只是间或会有些晕沉想吐的感觉,许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休息几天就该没有大碍了。
两母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许着注意到顾氏有些心不在焉,陆锦韵也只捡宽慰的话说,倒是缓解了顾氏的几分焦虑,她不由看向女儿,抿唇笑道:“怎么摔了一跤,二丫嘴巴也变得甜了,倒是会哄人了。”
“女儿本来就是嘴甜的,只是娘没发现而已。”
陆锦韵甜甜地笑了,原本清瘦的小脸骤然焕发出一种生命与活力的光彩,看得顾氏微微一怔,她却是趁机移动了身子凑近些,将头轻轻地枕在顾氏的肩膀上,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二丫是陆锦韵的小名,名字虽然土了些,但叫起来既亲切又窝心,那是属于亲人的专用称谓,让陆锦韵觉得心里暖暖的。
顾氏点了点陆锦韵的额头,宠溺地摇了摇头。
这时,外间响起一些响动,有人进了院子,却又像是特意放低了声量,两母女不由诧异地对视一眼,陆锦韵心头暗自疑惑,顾氏却已经下了榻,急步向屋外行去。
陆锦韵竖起了耳朵细细地听去,倒是听清了确实是陆锦堂回家了,但屋外好像起了些小争执,倒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怕她听见,接着便是顾氏嘤嘤的哭泣声响起,陆锦韵实在觉得放心不下,又急于想了解事情的始末,这才爬下了床,慢慢地摸到门边。
夕阳的余辉静静地笼罩着这处农家小院,透过院中老树上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映照在陆锦堂的侧脸上,呆看清了少年脸庞上青青紫紫的印记,陆锦韵惊讶地捂住了唇,眼眶一红,鼻头也酸涩了起来。
“二丫…”
陆锦堂眼尖地看到了陆锦韵依在门边的身影,立马转过了身背对着她,还不忘记对顾氏使了使眼色。
顾氏立马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再次转过身时早已经没有了泪痕,只是那眼眶却是红红的,任谁一看都知道是哭过的。
“二丫,快进屋去,你下床做什么?”
顾氏的嗓子有些沙哑,言语中却隐隐含着一丝责备。
“哥,你转过身来!”
陆锦韵却是摇了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陆锦堂,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哥没什么,不过是摔了一跤,你快进屋里躺着!”
陆锦堂扭头躲闪着,无奈衣角被陆锦韵死死地攥在手中,他想跑也跑不开。
“摔一跤会成这样,娘,你相信吗?”
陆锦韵转头看向顾氏,后者却是目光闪躲地转过了头,泪意再一次浮了上来。
四下里一扫,瞥见了那堆放在墙角的柴,陆锦韵这次倒真不会轻易放手了,想来这一次陆锦堂进县城里不仅柴没卖着,还弄了一身伤回家,她如何能不管?
“是哥不好,是哥笨…”
陆锦堂抽了抽鼻子,少年终究没有忍住,一把甩开了陆锦韵的手,向外奔了出去。
“堂哥儿,你回来!”
顾氏的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跟着后面追了几步,却忒是没追上,看着陆锦堂一溜烟便跑没了的身影叹了又叹,这才擦着眼泪重新又回到了院子里。
陆锦韵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手指紧紧地绞着衣衫,眼眶红红的,却就是不肯掉下一滴泪来。
“二丫,你这又是何苦…”
顾氏嘤嘤地哭了起来,可看着陆锦韵那倔强不肯退让的小脸,却还是断断续续地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以往都是顾氏带着陆锦韵去卖柴,倒也清楚集市里的规矩,哪里的口岸不能占,卖了东西要交几分的利头,这些顾氏都是知道的,就算以往的柴卖得便宜了些,但至少也没什么麻烦。
可这次却是陆锦堂独自一人去的集市,顾氏又担心着陆锦韵的伤忘记了交待,这少年倒也老实,因为去得早便将柴摆在了集市口最显眼的位置,那些旁的人看见了当然也不会去提醒,只道又多了个棒槌,今日可有戏看了。
果不其然,陆锦堂虽然生性温吞,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傲骨,开集之后,便有人来撵他,让他腾出位置来,陆锦堂自然是不答应的,只道自己来得早,集市也应有先来后到的规矩,可这些人哪里会给他讲道理,几个人上去便是一番拳脚将他给撵了出去。
陆锦堂无奈,只得忍着痛站到了最角落的位置,可守了一天却还是没有将柴给卖掉,他不想惊动俩人,但又确实觉得窝囊,一口气提在心口下不来,如今又被陆锦韵这一问,又想起今天出门的目的,自觉无脸,便冲动地跑了出去。
“娘,我们快分头出去找,我怕哥会做傻事!”
陆锦韵抽了抽鼻子,神色凝重地说道,读书人最是受不得辱,陆锦堂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量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强,如今她倒真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顾氏一怔,又想起陆锦堂离开时的眼神,心下一凉,也顾忌不了许多,叮嘱了陆锦韵在家好好呆着,便急急向外寻了去。
第【3】章 地米菜(1)
陆锦韵看了看天色,终究是不放心,也跟着追了出去,路上也不敢走快了,不然颠着头疼,即使这样小心,她也忍不住干呕了几次,胃里翻滚着难受。
一路走走停停,陆锦韵累得坐在了田坎边,呼呼地喘着长气,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她心里的焦急可想而知。
早知道,她就不要这样倔,那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冲了脑袋,非看陆锦堂的伤不可,哪里知道这小小少年会有这样强的自尊,确实是她糊涂了。
田里的阿伯扛着锄头路过,陆锦韵勉强笑着招呼了一声,却也不想多说什么,她至少知道一点,家丑不可外扬,即使这里民风淳朴,但三姑六婆多嘴的也不少。
“唉!”
陆锦韵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头,视线不经意间低垂,却在触及田坎边一簇白色的小花时微微一怔。
那白色的小花不过拇指指甲大小,萼片四个,长圆形,十字花冠,倒是根茎有些长,目测有二十到五十厘米长。
看着这些小花,陆锦韵心头一喜,看来她们今晚不用挨饿了。
这种植物在现代被称作地米菜,也叫荠菜,长于田野、路边,叶根肥嫩,具有独特的清香和美味,药用价值广泛,被誉为“菜中甘草”,民间素有“三月三,荠茶赛灵丹”的说法,治疗痛头晕、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常用于治疗产后出血、痢疾、水肿、肠炎、胃溃疡、感冒发热、目赤肿疼等症,亦可作为蔬菜食之。
想起地米菜的种种好处,陆锦韵手下再无停竭,沿着田坎一路走一路采摘了过去。
眼下她脑袋受了伤时常有些晕,正好吃这东西补补;地米菜还有明目的功效,顾氏那双眼睛因为长年的缝补早熬的没那么灵光了,吃了这地米菜应该会有所帮助。
别小看这么一株小小的地米菜,它的的营养价值也不低,想想陆锦堂那清瘦的模样,那绝非一朝一夕所致,即使地米菜不能马上改善他的状况,但少年正值长身体的阶段,能吃到地米菜总比一直喝没几粒米饭的清汤要强。
陆锦韵也知道自己脑袋受了伤走不快,恐怕是找不到陆锦堂,只盼望顾氏能够将他寻回来,自己再采些地米菜,晚上给他们好好做顿饭吃。
待到夜色渐渐黑了下来,看着已经被自己用草绳捆好的地米菜,陆锦韵这才抹了抹汗,心满意足地提着地米菜往家赶去。
走了一半路,忽地迎面过来一少年,这少年看起来也不大,面色黝黑生得很是健壮,眼睛却是晶亮,看到了陆锦韵,不由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道:“韵丫,我正找你呢,去过你家一趟,在院外叫了几声却没人应,我心里纳闷,便出来寻你了。”
哥哥和娘竟然还没有回家,陆锦韵神色有些凝重了,难不成真会出事?
“韵丫,你怎么了?”
少年看着陆锦韵的神色不对,再望向她头上缠着的白布,遂关心地问道:“可是头还在痛?”
“好多了,谢谢虎子哥!”
陆锦韵摇了摇头,脸色平静地看向少年,她记得这是村头张大娘家的二虎,今年十二岁,十岁就开始跟着家里人干田里的活,长得高又长得壮,身体比文弱的陆锦堂好上太多,虽然张家的人不太喜欢他们,但这张二虎却对她特别好。
“你好了就行,没事别乱跑,好好在家里休息,也不知陆大娘和堂哥儿去哪了,留下你一个人怎的放心?”
张二虚挠了挠脑袋,似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带着几分含蓄的关心,陆锦韵不由红了脸,她可早不是那九岁的小女娃,二十多岁成人的灵魂入驻在这具身体里,她怎么看不出这张二虎对自己是心生爱慕。
“你这是采的啥,我帮你提回去吧!”
看着陆锦韵提着的一捆野菜,张二虎不由分说地抢了过去,陆锦韵想阻止也来不及,只得慢步跟在他身后。
陆家这座小院是木篱茅屋的简单开口式三合院,布局比较紧凑,是传统的乡村院落住宅,坐北朝南,北面正中为堂屋,左右分别为客厅和粮仓,当然,如今的粮仓早已是空空如也;东厢房作厨房和食厅,西厢房为卧室,四周有筑墙将东西厢房连接起来,中间的空地主要用作晒场,如今却也只种着一颗老树。
行到院门口了,张二虎反倒有些踌躇,在陆锦韵再三敲打下,他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翻开一看,陆锦韵也有些惊喜,那布包里竟然装着好几枚鸟蛋。
鸟蛋当然比不上鸡蛋,甚至还没有鹌鹑蛋大,估计只能有个玻璃弹珠的量,但即使这样,也让陆锦韵心中感动不已,这可是她增眼后第一次看到沾着半点荤腥的食物。
“这…给你,你受了伤,要好好补补身体!”
张二虎许是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将装着鸟蛋的布包塞入陆锦韵的怀里,人却是一溜烟地便跑没了影。
陆锦韵先是哑然失笑,暗叹这样大的少年竟然也会献殷勤了,接着捂紧了布包,抿唇一笑,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轻声道:“谢谢你,虎子哥!”
农村人确实朴实得多,也不泛好心肠的,就在与张二虎一同回来的路上,陈家婶子硬塞了一袋糙米在她怀里,她本想拒绝,却被张二虎一手接过,还代她还了礼道了谢,她那时可是羞得脸都红了,特别是陈家婶子左右打量他俩的目光以及临走时那掩唇偷笑的眼神,都让陆锦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将东西都提进了厨房,趁着还有一点天光,陆锦韵赶忙挽起了袖子开始做饭,
自从陆锦堂辍学以后,他们家便不敢再用灯油那种奢侈的东西,平日里晚间用着,也不过是为了陆锦堂能够温书学习,顾氏也顺道在一旁做点针线活。
而眼下没有了油灯,陆锦韵只得抓紧时间,若是天全黑了下来,那就只有摸黑了。
洗米,摘菜,蒸煮,陆锦韵的动作利落而又娴熟,这些事情她在孤儿园里很小便学会了,她自认手艺还不错,只是这个时代的调味料有限,顶多就是用点盐,但也了胜于无。
第【4】章 地米菜(2)
陆锦韵拍了拍手,看着桌上整齐放置的碗筷,以及赶时间做出来的一菜一汤,她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抚了抚有些晕眩的脑袋,坐在长凳上等着顾氏与陆锦堂回家。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幸好今晚有月亮,淡淡的光线照进屋里,陆锦韵不由撑了个懒腰,门口有动静了,她立马从凳上站了起来,手捂着胸口一脸紧张地走了出去。
“咦,娘你闻闻,这是什么香味?”
陆锦堂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些疑惑和不解。
“确实有些味道。”
顾氏也点了点头,四下张望起来。
“哥…”
陆锦韵欣慰地拍了拍胸脯,除了脸上带的伤在月光下依稀可辨,陆锦堂其他都还好,这让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带着笑意缓缓走近。
“二丫,你做了饭?”
顾氏有些惊讶,莫不说以前她做饭陆锦韵只在一旁看着从未亲自操刀,如今她正带着伤又怎么能下厨?更让顾氏疑惑的是,他们家里早已经没有了米粮,陆锦韵的食材从何而来?
似是看出了顾氏的疑惑,陆锦韵笑着点了点头,“陈家婶子给了我一袋糙米,虎子哥又送了些鸟蛋过来,我就将就着做了一些,哥哥,娘,我们快进屋吃吧,我肚子都饿扁了!”
言罢,陆锦韵便过去挽住了顾氏,对陆锦堂笑着招了招手跨进了东厢的食厅。
桌上摆着一大碗地米菜蛋花汤,以及一盘清炒地米菜,菜香在空中袅袅不散,勾动着几人的食欲。
地米菜可以炒食、凉拌,也可以作菜馅、菜羹,食用方法多样,风味特殊,但家里食料有限,陆锦韵也是临时决定简单弄上两个。
在做菜之前,陆锦韵也考虑过这些鸟蛋应该怎么吃,用来蒸蛋又嫌分量太少,煮着吃一口一个也不过瘾,最后灵机一动合在一起打成了蛋花,每人喝上一碗沾沾荤气。
糙米饭还在一旁的饭桶子里,陆锦韵给三人各盛了满满的一碗,这可不是平常喝的米汤,实打实的糙米饭啊,陆锦堂接过妹妹递过来的这碗饭,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傻丫头,你怎么将糙米做成干饭…”
顾氏端着碗却是长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小袋糙米,若是节约一点,或许还能撑个几天,看着这碗米饭,她却是怎么样也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