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只觉得李子轶的手变得粗糙多了,她忙拉过来放到眼前看,只见他手上有好几道小伤口,应该是豆荚扎的,姚谨说道:“都是我粗心,若是给你逢一副手套戴着就好了。”
李子轶笑道:“我又不是大姑娘,哪里就这么娇气了?!”他说着,在姚谨的脸颊上香了香,“谨娘,我可想你了…”他拉着姚谨的手就往他的裤裆里拽。
姚谨这才发现他裤裆处已经高高隆起,她坏笑着赶忙缩回手,说道:“大郎,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消停点、早点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忙吗?”
“我不累,真的不累,好谨娘,天天只能看着不能吃,我真的很难熬…”李子轶不由分说,又拉起了姚谨的手…
正文 37、路遇
37、路遇
秋收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了,豆制品作坊也就排上了日程,兄弟三个便赶了驴车一起去县城买人。
大概是天气好的缘故,姚谨的孕吐也几乎没有了,秋高气爽,她的精神不错,便开始琢磨把卧室搬到一楼来。一楼砌有土炕,土炕连接着厨房的灶台,烟火穿过土炕才能顺着烟囱排放到室外,所以火炕会一直热乎着,人睡在上面也不会冷,北方的冬季,都是靠火炕取暖。
土炕上原先的炕席显然用过很久的样子,好似炕烟从席缝里冒出来,把原本金黄色的席子,熏成了一道道的黑色,姚谨便把原来的炕席弃之不用,她先把土炕有缝隙的地方用湿泥抹了,然后在土炕的炕面上糊上两层桑皮纸,又把原先李子轶的一些破旧的衣物拆了,中间添了一层薄薄的棉花,大针小线的拼凑成了跟炕面一般大的炕被,用一块红布做炕被的面,虽然有些土气,不过棉布除了红色也就蓝色了。至少这红色看上去带着喜气,巧儿看见这炕被的颜色鲜艳,欢喜的在上面直蹦高,一个劲儿的问:“娘,我晚上可不可以在这里睡?”
姚谨笑道:“娘把你的屋子也做成这样,好不好?”因为两个屋子是连着的,里屋也有土炕,只不过隔着一道墙罢了。
巧儿嘟着嘴“可是我晚上一个人睡觉,都没有人陪我说话。”
姚谨忍不住笑了“你人都睡着了,还怎么说话啊?”
巧儿顿时有些蔫,她无辜的睁着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姚谨,半晌说道:“那…那好吧。”
看她那样子,姚谨有些心软,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孩子好不容易养成了自己睡的习惯,若是再跟父母一起睡久了,下次再自己睡又会不习惯,小孩子早晚都要独立…
姚谨边收拾屋子,边琢磨着,冬天仅有一铺火炕取暖还不够,若是买碳来烧炭盆,一来不安全,容易一氧化碳中毒,二来也浪费银子,倒是自家的豆腐坊成天需要生火,如果把热水引到这边来,岂不是又省钱又安全又能取暖?
这么一想,姚谨有些兴奋,她赶忙找来纸笔,开始设计她前世农村通常见过的那种土暖气,地下部分干脆就订制些陶瓷,地上部分可以用铁管,不过现在的铁器有些贵,若是打造铁管,这手工费怕是也不少,姚谨不由得开始头疼了,如果全都订制陶瓷的呢?带螺丝扣的那种…
姚谨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觉得这想法行不行得通,还得让大郎去烧窑的地方问一问行家里手才行。
到了下午未时,姚谨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粗布衣裳找出来,又做好了饭,烧好了两锅水,可是一直等到傍晚,李子轶和两个兄弟才回来了,又买了一头毛驴,同时还带回来九个女人,其中有两个八九岁的女孩子,脸蛋倒还干净些。
姚谨见了,不由得咧嘴,只见这些个成年女人面带菜色,看起来灰蒙蒙的,也看不出多大岁数,全都衣衫褴褛,头发不说像鸡窝似地,却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是身上还带着异味儿…
姚谨让她们赶紧洗澡,换下的衣物统统扔灶坑里烧掉,等她们洗完澡换上了早准备好的粗布衣裳,姚谨这才看出来,这七个大人中,有六个是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女子,她们虽然面色不好,不过看身体还是比较强壮些,另一个比较纤弱的也有二十五六的模样,两个小女孩子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另一个则相貌普通,不太打眼。
看见姚谨眉头微蹙,李子轲问道:“嫂子,你看这些人可还满意?”
姚谨说道:“三郎,有些重活她们干得了吗?怎么一个男人没有?”
“干得了,咱们这儿又没有太重的活儿…主要是大哥说了,这园子里有嫂子在,住进来男人不方便。”姚谨听了这话,忍不住撇嘴,心说全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住着就方便了?倒是这些女子的年纪都偏大了些,想来价钱也便宜,一百三十两银子买了一头毛驴七个人,这人的价钱简直比牲口还便宜,这么一想,姚谨心中一阵悲哀…
李子轲说道:“嫂子,你跟她们说几句吧!”
姚谨摇了摇头“我不管,说好了作坊是你管理的,当然是你来安排,可不要扯上我。我只把我要的人带走就行了。”
李子轲一听嫂子真不管,不由苦着脸,他可不习惯跟这些大娘打交道,本来想着让嫂子来管这些人,不过原本也是早就跟嫂子说好她不管的,现在李子轲也无法反驳,他只好指了指那两个孩子,还有那个比较纤细的女人,说道:“她们三个是给嫂子买的,别看这个冬梅瘦了点,她可是识得字的!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她的女儿,我给起的名字叫梅花,嫂子若不喜欢可以随便改,她差点被妓院的老鸨买了去,是大哥看见冬梅哭得惨,才花了高价买了这个小丫头;另一个丫头我起的名字叫梅子,是因为咱们一次买了这么多人,人家白送的…”
李子轲当着这些人的面就说买呀买的,也许是姚谨的心太敏感,她总觉得这几个女人听了心里会难过,不过她一听说那个梅子居然是人家白送的,不由得诧异的看了看那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子,八九岁的孩子,长得的确是不漂亮,那也不至于白送啊?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这么一想,姚谨立刻又想到,买回来的这些人,还真得让她们单独住几天考察考察,免得有什么病传染给家人可就糟了。
这么一想,姚谨也不急着把自己要用的三个人带回去了,她也不说原因,只说让几个人在这里暂住几天,便任由李子轲安排她们吃饭,她自己回了住处。
李子轶刚洗完澡,看见姚谨就问道:“怎么没把人带回来?”
姚谨便把原因说了,李子轶说道:“还是我媳妇想的周到,你现在双身子可病不得…对了,今天买的那个小丫头梅子,说不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以后注意些…”
姚谨诧异道:“你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这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人市上那么多的人,就她穿戴的还干净些,说话的口音也是咱们本地口音,而且我买了好几个人,就稍微那么一提,问价格能不能稍微便宜些,对方马上就说把梅子那小丫头白送…当时我还挺高兴,回来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儿,一路上我探问了好几句话,那丫头说话滴水不漏…谨娘,你说难道不奇怪吗?我觉得那些人好像把她当成负担甩了似地,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心…”
先前李子轲说那小丫头没要钱的时候,姚谨就想过,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会儿听了丈夫的担心,姚谨安慰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她的卖身契你不是收着呢吗?顶多她就是被拐卖的,如果有家人找了来,咱们把人给了他们不就完了?反正她也是没花钱来的,其实就算是花了钱,几十两银子的损失咱们家还受得起,若是能成全她跟亲人团聚了,那也是一桩好事儿。她一个小孩子,既不能杀人也不能放火,顶多就是有点什么难治的病…总之,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儿。”
李子轶听姚谨这么一说,笑道:“听你一说,倒也是这么一回事儿。”
一家子吃完饭就睡下了,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姚谨就张罗着去看看山上栽种的那些药材,有那一年生的药材,像板蓝根、荆芥等,也是时候该采摘种子了,所以姚谨必须去看看。
李子轶一听,怎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当然要跟着,姚谨自然不反对,至于巧儿,小丫头也嚷嚷着要去,姚谨又不敢让她去后院,生怕她被染了什么病,也就只好带着一起去,好在坐毛驴车去山上,倒也不在乎多带一个孩子。
一家三口还没等走,李子轲从后院过来了,他一见到李子轶就说道:“大哥,你知道那个梅子,为啥人家当她是瘟神似地送给咱们了?”
“为啥?”
“嗨!”李子轲一脸懊恼“那个小丫头也太能吃了!昨晚大嫂做的那些饭,被她一个人吃了一半儿!其余的八个人加在一起也没有她吃得多,简直就是个饭桶!后来那个张氏偷偷跟我说,她听说梅子被县城里的好几户人家买了去,结果又都给送回去了…哼!肯定是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县城里的人,就故意坑了咱们一把!我就说便宜事儿怎么会落到咱们头上…”
“这样啊!”李子轶开始挠头“要不,咱们也把她送回去?”
姚谨笑道:“既然梅子是人家白送你的,你若送回去也没人赔偿你钱,还是算了吧,也许第一顿是饿的狠了,才吃的多,不会总这样的,咱们还是快走吧,早去早回。”
此时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李子轶驾着毛驴车,姚谨抱着巧儿坐在车上,她想起昨天想到的土暖气的事儿,便跟丈夫提了提,又拿出她画的图纸给丈夫看,李子轶瞥了一眼说道:“等明天我得了空,去问一问窑上的管事再说吧!你也不知道都哪儿得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
“我都说了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姚谨刚说完,就发现丈夫的面色不对,她抬头一看,驴车对面,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看过来的人,正是杨家的大少爷杨槐…
正文 38、商谈
38、商谈
杨槐比几个月前黑瘦了不少,那透着棱角的脸庞似乎比以前更冷峻了些,他浓密的眉下,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直盯盯地看着李子轶,李子轶与他稍一对视,二人同时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谁也没有说话,毛驴车和马擦肩而过,车刚走出没几步,杨槐说道:“李大郎,刚才尊夫人说的那个土暖气,我很感兴趣,咱们可以谈谈吗?”
李子轶头也不回的继续赶着驴车,嘴上说道:“我们李家对生意不感兴趣,杨大郎请随意。”
天高云淡,北雁南飞,姚谨抬头看了看,那群大雁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一直飞向远方…秋收过后,田地里一片萧条,路上也没有几个人,驴车走出很远了,姚谨忽然听到车后面有马蹄声,她回头一看,那杨槐居然远远地跟着来了,姚谨忙喊道:“大郎,你看看…”她可不想让这杨槐跟到自家的药圃去。
李子轶回头一看,便皱起了眉头,他停下驴车,那杨槐打马就追了上来,李子轶看他来到近前,便问道:“杨大郎还有事儿吗?”他对杨家虽然有成见,但是这位杨槐的口碑还不错,李子轶对他倒也没有太多反感,不过看见他到底心里不太舒服。
杨槐在马上一拱手,笑道:“李大郎请了,我的腿受了伤,不下马请不要见怪。刚才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土暖气,尊夫人的想法的确很不错,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商机,你若是有意,咱们可以合伙做这个生意…”
李子轶摇摇头,说道:“我刚才说了请你随意,现在还是那句话。”
杨槐笑道:“既如此,大郎能不能好事做到底,把尊夫人画的那张图纸给我看看好吗?”
李子轶略一迟疑,说道:“那不妥,内人的笔迹不可以随便流传出去。”
杨槐忙说道:“我不拿走,就在这里看看,可否,李夫人?”
姚谨没想到杨槐居然问起自己来了,其实给他看一看图纸,姚谨当然无所谓,她虽然知道这是商机,但是她觉得自家做不来,就算与人合伙,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再说自己家里要用这土暖气,这东西一眼就能看出八九不离十,早晚能流传出去,是以倒也不必对这杨槐隐瞒什么。
姚谨只是不明白这杨槐到底有什么企图,真的是看好了这土暖气的前景吗?还是想把李子轶拉回到杨家去?这个念头一出来,姚谨自己就马上否定了,虽然杨槐是杨家长子,但是丈夫若是真的回到了杨家,总能分到一点财产,这杨槐是个精明人,他怎么会不想到这一点?既然想到了,他和李子轶之间只有血缘关系,却没有什么兄弟情义,杨槐又不傻,怎么会让李子轶回去?
既然杨槐只是单纯的想做生意,姚谨自然无所谓,再说买了高家的大宅子,怎么也是占了杨家的便宜,就用这个土暖气的法子做补偿好了,以后就谁也不欠谁的…想到此,姚谨淡淡的说道:“我没有意见。”
李子轶听了,只得从怀里拿出那张图纸来递过去,杨槐仔细看了半天,笑着对李子轶说道:“尊夫人真是好想法,我觉得倒也确实可行,唯一有难度的就是这接口处螺丝扣,陶瓷来做很难严丝合缝,不过若是用些粗麻来随意调节,倒也可以一试。最好是用黄铜来做,那就应该没有问题了…”
李子轶吃了一惊,心说那样土暖气的造价可就高了,一般人家可买不起,难道卖给王公贵族?不过面对着杨槐,他半句话也不肯多说。要知道,时人都是用黄铜来铸钱的,若是用黄铜做暖气管子,那可真是钱多了烧的。
姚谨一旁说道:“黄铜的虽然好,不过那东西散热快,如果温度过高,也容易烫伤人,而且黄铜容易腐蚀,尤其是地下部分,恐怕用不了几年就坏了,这东西换一次不方便,所以还需长远考虑方好。”
杨槐听了,诧异的看了姚谨一眼,早就听姐姐说李大郎的媳妇不是普通的女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杨林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偏偏将她得罪了?这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逝,杨槐随即对李子轶笑道:“李大郎,我家里就有一座瓷窑,我先让他们烧制试试看,若是成了,我会派人去贵府安装,算是我对李家的谢意。”
杨槐说着,就把手上的图纸递给李子轶,李子轶接过来,摇头道:“不必了,我家若是要用,自己会找人订制。”
杨槐笑道:“大郎,我得了你家制作土暖气的方子,这肯定是个赚钱的生意,给你一套土暖气做回报,我已经占了莫大的便宜了,你又何必这样固执?要知道我家的瓷窑是方圆数百里最好的,别人还未必做得出来呢,就这样说定了!”他说着,也不容李子轶反驳,打马便走。
李子轶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了,转头对姚谨说道:“你说他打的什么主意?”
姚谨笑道:“谁知道呢!反正咱们买房子欠下的人情债已经还上了,这下子你不用耿耿于怀了。”
李子轶不肯承认“我什么时候耿耿于怀了!真没想到他能看好你这个主意,我怎么总觉得你这主意不太靠谱?”
姚谨翻了翻白眼,心说那是你没有眼光!若说做生意,你的眼光可比杨家大郎差多了!不过姚谨也不肯多说,只是笑而不语。
一家人很快到了山脚下,车是走不了了,李子轶便把毛驴从车上解下来,对姚谨说道:“媳妇,你抱着巧儿骑驴吧。”
骑驴?姚谨可没有这爱好,她把头摇得像拨楞鼓似地“不,我要自己慢慢走,没关系的,又不远,你抱着巧儿就行。”
一直来到种草药的山谷,姚谨一眼就看到了姚世祥正挥汗如雨的在忙活,貌似在开垦荒地,姚谨忙喊道:“哥!秋收刚忙完,你怎么也不在家歇一歇?”
姚世祥看见姚谨,皱眉道:“谨儿,你不好好的在家养胎,往这山上跑什么,万一摔了就糟了。”他说着,不满的看了李子轶一眼。
李子轶讪讪的说道:“大哥,我会护着她的,谨娘成天呆在家里,很闷的。”
姚谨笑道:“是啊哥,我很小心的,哪里就摔了?出来散散心,心情都好了,再说我琢磨着那些中药种子可以采摘了,这样明年就可以直接用种…”
姚世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哥种了这么多年的地,那还用你说?我早都采摘完了,你赶紧去那边的石头上坐一会儿,可不能累着了。”
姚谨没想到哥哥居然这般,有点婆婆妈妈的,不过,被人呵护的感觉真是不错。巧儿怯怯的对姚世祥说道:“大舅舅好。”
姚世祥往旁边的野草上一指,说道:“那儿有蚂蚱,去捉来玩吧!”
巧儿一听,顿时眼睛就亮了,拉着爹爹要他陪着去捉蚂蚱,姚谨和哥哥一起坐下,问道:“我听说景辉书读得不错…”
姚世祥笑道:“那是,你嫂子一无是处,就是生的这两个孩子还算可人,景辉虽然比不上二郎聪明,却也不错了…对了,县令大人还送了二郎一个小丫鬟,你知道吗?”
姚谨笑道:“我倒是听二郎说了。”
姚世祥挠了挠头,脸上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姚谨正纳闷,他却说道:“谨儿,你说二郎若是做上了县太爷的东床快婿,那县衙的总捕头有没有哥哥的份儿?”
姚谨没想到哥哥居然存了这心思,就哥哥这样直来直去、嫉恶如仇的性子,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还不知道得给上官惹多少麻烦呢!便是有弟弟的面子罩着,也只会给家里惹麻烦,姚谨便问道:“哥哥,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姚世祥说道:“那个林捕头,功夫还没有我好呢!整天就仗着那身皮,好大的威风,我就是看不惯!”
姚谨笑道:“哥,若是二郎做了县太爷的东床快婿,那林捕头自然不敢在你面前耍威风了,那林捕头做的是什么勾当啊,就知道淋尖踢斛、盘剥百姓,哥哥若是当上了总捕头,你不那么做,手下的兄弟对你有意见,你若是那么做了,那名声岂不是跟林捕头一样臭了?再说了,还要同上官虚以委蛇,哥哥的性子也做不来…”
“嗯,”姚世祥点头道:“谨儿这话在理,哥哥最是受不得夹板气…”
“可不是!所以咱们还不如好好的经营这药圃,我想,将来肯定能赚很多钱,咱们再多买些地,到时候全都租出去,哥哥就可以做一个清闲的富家翁,不是比做什么劳什子的总捕头强多了?”
姚世祥笑道:“好,但愿有那么一天。”
姚谨笑道:“当然会有的…哥,我看二郎对那胡县令的三小姐似乎不满意,所以这事儿你还是别跟别人说,还有,让嫂子别苛待那个聂小倩,免得她在县令大人跟前说咱们家的坏话,传扬出去就不好了…”
“知道知道,这点人情世故你哥哥哪会不懂,你嫂子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她一听说人家是县令家小姐身边的,就半点脾气也没有…对了,头些日子我跟李子轶一起去县城纳税粮,特意又跟他到药行去看了,那里的伙计说了,有中草药可以随时到他那里去卖,有多少要多少,我问了问价格,可比粮食贵多了!我要多开垦些荒地,明年也好多种些…”
姚谨一琢磨,自家跟哥哥合伙,总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出力,而丈夫还要读书,也不能让他为了开荒再耽搁下去…姚谨忙说道:“哥哥,现在是农闲,不如花钱请些人来开荒,开一亩荒地给多少铜板,咱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不用…我这不是怕别人知道咱们种了草药嘛!”
姚谨一想也是,倒不是怕别人跟风种草药,最主要的是怕有那心思不良的人知道草药值钱,再来偷窃可就麻烦了,总不能一直在山上看着这些草药吧?
姚谨在药圃里转了半天,看见哥哥把这些草药管理的很好,她也就放了心。李子轶帮着大舅哥开了两块荒地,眼看着太阳升高了,巧儿嚷嚷着饿了,要回家,姚世祥一挥手说道:“走吧走吧大郎!以后不要总来,别耽误了读书,俗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好好读着,争取将来能出人头地,也让你爹娘和谨儿欢喜一回!”
走到山脚下,李子轶开始套驴车,姚谨觉得哥哥好像话里有话似地,莫不是他也知道了杨家跟李子轶的关系?姚谨便说道:“大郎,杨家的事儿,我可从来没跟娘家人提过…”
李子轶笑道:“就算提过又怎么?我知道你哥哥是为了我好。”
姚谨笑道:“你知道就好,不过你也不用有压力,将来能出人头地固然好,就算没得什么功名,书也不是白读的,‘腹有诗书气自华’,这话说的可不假,再说了,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你也可以亲自教教他们…”
提到孩子,李子轶问道:“你的身子还好吧?有没有累着?”
“没有没有,我好着呢!没事儿。”
小驴车晃晃悠悠一直回到镇上,迎面正碰上了赵大嫂,她一看见驴车上的夫妇俩,便说道:“大郎、谨娘,你们来评评理…”
正文 39、相求(1)
39、相求(1)
赵大嫂也不等姚谨说话,嘴里噼里啪啦就说了一通,姚谨听了半天才明白,却原来是李子轩看好了王村王寡妇的女儿,托了赵大嫂给保媒,赵大嫂到女方家一说这事儿,女方家满口应承了,赵大嫂以为这媒人做成了,哪知道到了李家跟姚谨的婆婆一说,却被李杨氏好一通埋怨,嫌弃那王寡妇的名声不好,姑娘又不识字…
赵大嫂一听就火了,好啊,你家儿子托我给做媒,我说成了,你当娘的又挑三拣四,合着你们一家子根本没商量好,这不是耍着我玩嘛!多年的老邻居,赵大嫂不好意思当即发火,心里却气得不行,她怒气冲冲的从李家出来,正要到王寡妇家去告诉人家一声,路上正遇到李大郎夫妇,便再也忍不住,冲着李大郎夫妇便是劈头盖脸的好一通抱怨…
赵大嫂口沫横飞的说完,李子轶忙说道:“对不住了赵大嫂,这事儿的确让你为难了,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别急着跟王家说,我…再去劝劝我娘,这事儿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得二郎喜欢,你说是不是?也许我劝一劝我娘,她就回心转意了,你也不用作难了,怎么样?”
赵大嫂本来早上才去王家提的媒,这还不到中午,又要去告诉人李家不同意了,她自己也觉得这话不好对王寡妇说,现在听了李子轶这话,便点头允了,返身回家等李大郎的消息。
姚谨眼看着赵大嫂走远了,便问道:“怎么回事儿大郎?头些日子二郎还说暂时不考虑成亲的事儿,怎么这么快他就找赵大嫂提亲去了?”
李子轶对二弟李子轩的事儿也能猜出来几分,他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了,那王寡妇…她原先是赵大嫂家的邻居,夫家也是姓赵,她原本已经死了两个丈夫,等第三个丈夫又死了之后,她克夫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赵家一大家子人对王寡妇当然也不怎么待见,想方设法想谋了她的财产去,却没想到王寡妇彪悍起来,愣是比男人还厉害,赵家人丝毫没占到便宜,不过她的名声却越发坏了…她家的赵娥儿本来跟二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二郎喜欢她,可是娘不同意,嫌弃她娘的名声不好,再说她娘家也穷,陪送不出什么嫁妆…后来孩子大了,王寡妇也攒下了点钱,因为跟赵家人相处的不好,就把镇上的房子卖了,搬到她的娘家王家村去住了,我猜想,可能是二弟又见到赵娥儿了…”
夫妻俩说着话,驴车就回到了自家大门口,李子轶先把巧儿抱下了车,回身又来抱姚谨,姚谨笑道:“我自己下,小心让人看见。”
李子轶不由分说,一下子就把姚谨抱了下来,这时候,大门忽然“咣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李子轩看见大哥正抱着大嫂,他一阵发窘,脸“呼”的就红了,李子轶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姚谨,到底比时人多了几百年的见识,虽然有些羞色,却刹那间她就恢复了平静,落落大方的问道:“二郎这是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