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琅把高阳公主的鞭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恶狠狠的说出一句话来“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高阳公主从小就认识李德琅,李德琅虽然从来对她不假辞色,却也没有这样恶言相向过,不过看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隐现,显然是动了真气,高阳公主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中隐隐后悔,刚才太冲动了,好歹也是朝中大臣之女,虽然莱国公府不足惧,但是父皇那里…她咬了咬嘴唇,却根本说不出道歉的话,她是公主,那个杜软玉不过是个奴婢生的庶女,怎么跟她比?李德琅竟然还让她这个公主滚,真是岂有此理!不过一想到面圣后可能面临的后果,高阳公主又胆怯了,若是失了父皇的宠爱,公主的日子也不好过…
软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忍不住伸手把脸蛋捂住了,软玉疼在身上,李德琅疼在心里,他暗自后悔,这个高阳公主本来就是个骄纵的性子,软玉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怎么就没防备呢!
李德琅心里后悔的要命,他拉开软玉捂着伤口的手,只见一条血痕正往外渗出来血珠,他忍不住又瞪了高阳公主一眼“走吧软玉,咱们回京!我一定要在皇上面前替你讨个公道!”他说着,看也不看高阳公主和房遗爱一眼,冲着周围的侍卫大声喊道:“拔营!回京!”说完拉着软玉就走,一直来到旁边的大帐篷里,霜儿和露儿赶紧也跟了过去…
国公府的侍卫对刚才小主人和高阳公主之间发生的冲突都看见了,他们当然都心向着自己的主人的,对高阳公主满是不屑,却也不敢出手,此刻李德琅命令一下,这些人又开始忙忙碌碌的拔营。
房遗爱最不想去什么密州,难道眼看着公主去跟秦怀玉相会吗?眼前却是一个好机会,他忙说道:“公主,咱们也回京吧!三郎他吃了熊心豹胆,竟然敢骂你,咱们先去告御状去!父皇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高阳公主瞟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告御状?是等着挨父皇的训吧?哼!我出去玩半年再回京,随便让他们告去!父皇找不到我,能耐我何?半年后等我回来,父皇的气也就消了,到时候我再告御状…”她说着,不免又洋洋得意起来,“我堂堂一个公主,还怕了你不成?”她说完一把夺过房遗爱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一溜烟儿的跑了。
房遗爱没有办法,只得捡起地上被李德琅扔了的、高阳公主的马鞭,带着护卫们在高阳公主后面紧紧追赶而去…
帐篷里,李德琅问道:“软玉,很疼吧?我这里带着金疮药先给你上点,等回了京城,跟太医要点玉肌膏,肯定不会留下疤痕的,你不要担心…刚才就应该给她几鞭子,让她尝尝被打的滋味儿。”
软玉笑道:“胡说,她好歹是公主,打了她岂不是惹了麻烦?再说了,难道狗咬了咱们,咱们还要咬回去不成?”她的话说得风趣,可是帐篷里的几个人都笑不出来。
霜儿眼泪已经留下来了“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没在你身边侍候着,若是给您挡一下就没事儿了。”
露儿也不甘示弱“是啊,奴婢也没想到高阳公主那么蛮横,居然动鞭子了…”
李德琅郁闷道:“行了,我还在软玉边上呢!都没来得及阻止,你们就是在,也没法子,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刘妈急忙拿着帕子润湿了拿来给软玉擦脸,“小姐,这可怎么好?留下疤痕可就毁容了。”
软玉有空间镯子里的湖水做保障,倒也没怎么担心,只不过身上、脸上的伤口都火辣辣的,疼让她有些焦躁,听了刘妈的话,她安慰道:“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嫁了,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李德琅心疼,但是软玉貌似不在意,他的心也放松了些,“你呀,还有心思说笑,快来,我给你上药…”他听见帐篷外面马蹄响,忙说道:“露儿,你赶紧去看看是不是那两个讨厌鬼滚蛋了?”
露儿隔着竹帘看见高阳公主的人马往东南而去,忙说道:“姑爷,他们往密州方向去了。”
软玉说道:“走了便好。你们赶紧出去帮着准备午饭,我饿了,另外别让侍卫们忙着拔营,吃过午饭再说…”她意识到当着下人的面没问过李德琅的意见,可有些不尊重他,忙说道:“好不好三郎?现在天这么热,可没法走,我的伤又不是什么致命伤,没必要急火火的…”
李德琅自然没意见,“你们都出去吧,告诉他们先休息,不必急着拔营了。”他拿了金疮药要给软玉上药,软玉见下人都退出去了,遂笑道:“不用上药,我先去洗个澡睡一觉,你在这帐篷里守着,别让别人发现我不见了就成。”
李德琅忙说道:“那怎么成?受伤了不能碰水!”
软玉笑道:“别忘了,那不是普通的水。”
李德琅闻听,顿时喜上眉梢“难道那湖水还能治这伤…”
软玉虽然没试过,却也觉得差不多,她怕李德琅担心,遂点点头,也不多做解释,只眨眼间就没有了踪影,帐篷里香气萧萧,佳人却已渺渺,李德琅手里还握着金疮药,他傻愣愣的站着发了一会儿呆,原本李德琅以为那湖水应该在他家附近,现在看貌似不是这样,那…软玉去了哪里?她居然说不见就不见了,这还是第一次,李德琅忽然有些担心,软玉会不会就此不回来了吧?她会不会生气了?自己就在她身边,那么近的距离竟然没能保护好她,真是没用!
李德琅自哀自怨了半天,实在是那个高阳公主不按常理出牌,作为一个公主,便是想要惩戒谁,也没有亲自出手的,那样只会失了身份,谁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居然就让她发疯了,迁怒到了软玉的身上…
成亲这么长时间以来,软玉每次去洗澡都带着李德琅,这次冷丁抛下他一个人,他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李德琅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不过这里不是他的卧房,万一有别人进来发现他们不在,还真是很麻烦,李德琅深晓其中的利害,可是软玉竟然不多说几句就走了,唉,没有了软玉在身边,怎么就有些抓心挠肝呢?
李德琅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他也没有什么心思看书,只在帐篷里踱来踱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霜儿、露儿在外面问道:“姑爷,小姐,饭菜都准备好了。”
李德琅说道:“先等一等,你们小姐睡着了,等她醒了再用饭。”他说完一回头,正看见软玉冲着他笑,原来她已经悄无声息的回来了,李德琅再看她脸上的伤口,竟然已经结了痂。
李德琅喜道:“软玉,让我仔细看看。”
“不准看,怪丑的。”软玉说着,拿了飘纱帷笠戴上了。又对帐篷外的霜儿、露儿说道:“把饭菜拿进来吧,我不睡了,终于甩掉了那两个讨厌鬼,咱们可以多吃点。”
饭菜虽然很简单,不过味道还不错,吃了饭,帐篷里收拾好了,李德琅不顾软玉的反对,一下子摘去了软玉头上的飘纱帷笠,非要看软玉脸上的伤不可,软玉被他缠的没法,只得老老实实让他看了,李德琅说道:“软玉,没想到这湖水还是上好的金疮药,可惜弄不出来,若是能弄出来,前方的将士可就有福气了。”
软玉笑道:“行了,你快躺下歇一会儿,又骑马又坐车的,颠簸的浑身骨头疼,歇一歇等太阳下去了咱们好快点赶路,我现在就想着看看那个高贵的淫妇找不到秦怀玉会是个什么表情。”
李德琅皱了皱眉头“什么高贵的淫妇,小心让人听了去,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都是皇上乱点鸳鸯谱…”
“哼!你还替她说话!婚姻不幸福的人多了,这年头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成亲的?难道都像她那样带着丈夫去追别的男人?还是都像她那样举鞭子打人?”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我不过是提醒你小声些,免得人多嘴杂传出去什么。”李德琅轻抚着她脸蛋上的伤,问道:“难道你不打算去皇上面前告状了?”
软玉摇摇头“还是算了,为了这点小事儿不值当,我还是等着过两年,亲眼看着老天收拾了她的好。”
“啊?”李德琅闻言吃了一惊“软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这样的性子,早晚会给房家惹来大祸,到时候她自己也难免香消玉殒…”软玉说着,在帐篷里的简易床上躺下了。
能让一个公主伏诛的肯定是谋反之类的大罪,李德琅愣了愣,赶忙追问道:“软玉,房家若是倒了,你姐姐岂不是也…”
“是啊。”软玉淡淡的说道:“我连娘家的事儿都没有办法,姐姐的婆家我更是管不着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李德琅在软玉的身边躺下,心中却是怎么也不能平静,原来过两年房家也要毁了,那时候房遗玉岂不是伤心死?京城里的功臣之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牵扯进去,怪不得父亲不准自己和哥哥出仕,更不准跟皇子们往来,原来父亲早就看到了这一切,软玉居然什么都知道,而有些事情,其实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
李德琅伸出胳膊,紧紧地把身边的软玉搂在怀里…
以后的行程没有了高阳公主捣乱,二人倒也逍遥,软玉脸上的血痂第二天便掉了,霜儿露儿虽然觉得好的快了些,却只当是李德琅手里有好药,并没有多想。
一行人一路顺畅,很快便来到了渑池,这里有很多名胜古迹,李德琅打算带着软玉在这里好好逛逛,便找了一家最大最好的客栈住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二人还没等起床,就听见楼下人嚷马嘶,李德琅见软玉睡得还香,也不打扰她,自己赶忙悄悄的穿好衣裳去看,他刚走到门口,就见李天后站在那里。
李天前因为和琥珀新婚,再加上软玉一见到这两个人就不自在,李德琅这次出行便没有带着他们,他看见李天后,便低声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了?”
李天后说道:“听说昨晚县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失窃了,丢了好多金银首饰不说,还死了三口人,衙役们正查呢,听说县城的四个城门都关闭了,人只准进不准出…”
李德琅一听不由得皱眉,怎么这么倒霉呀,想出去游玩都不顺利。
第 42 章
其实李德琅刚一起床,软玉就醒了,只不过一路行来好些天了,虽然不累,身上却也乏得很,她赖在床上不爱起来而已。
听见丈夫从外面进来,软玉闭着眼睛问道:“三郎,出了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大事儿,你没睡好就接着睡,反正咱们今天不用赶路。”李德琅说着,便在软玉的身边躺下了,伸手来摸软玉的脸蛋…
“快别闹了,摸的好痒…”软玉拍掉他的手。
李德琅一边闻着软玉身上的馨香,一边说道:“软玉,你昨晚讲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既然睡不着,不如接着讲好不好?”
软玉忍不住笑了“三郎,你一个大人,还要听人家讲故事,真不知羞。”
“哼!分明是你不好,昨晚把故事讲到一半就不讲了,吊我的胃口,再说了,若是别的故事,我也懒得听,你既然说的是哪吒的故事,我当然得知道一下,你以前说过我的前世就是哪吒!被你那故事闹的,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软玉笑道:“你既然知道是故事,当然就是假的,还那么上心做什么?你若是当了真,那我还是不讲了罢!”
“不行不行,一定要讲,好软玉,我不当真就是。”李德琅说着,搂住软玉在她的颈项间亲吻着。
软玉连忙左躲右闪地推拒道:“三郎,你不准胡闹,弄得人家皮肤上都是‘草莓’,被人看了笑话。”
李德琅眼珠一转,遂笑道:“你若是不给我讲故事,我就把你从头到脚亲一遍…”
“行了行了,我讲还不行吗?”软玉真是怕了他了,她的皮肤娇嫩,稍微亲吻一下就会出现一个紫痕,李德琅好似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疼爱妻子,总是喜欢在她的颈项上留下痕迹。
封神榜的故事,软玉看过电视剧,其中哪吒的故事那是小时候经常看动画片的,记忆尤其深刻,她便接着昨晚开始往下讲了哪吒闹海闯下大祸,又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后被太乙真人救走…
李德琅皱眉道:“哪吒为了不连累父母,再加上自身刚毅性格使然,才会削骨还父削肉还母,虽说听着惊天地泣鬼神,不过他怎么不多想想他父母的感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孝还是不孝。”
“都说了是神话而已…”
“是是,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
夫妻俩躺在床上嘀嘀咕咕耳鬓厮磨,就听见外面吵嚷声一片,紧接着就听见霜儿在门外问道:“小姐、姑爷,起床了没有?外面有衙役正挨着屋搜查…”
软玉忙说道:“进来吧!”她心中好奇,衙役搜查什么?她不由得看向李德琅,听他一解释,软玉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没想到这县城里叶不太平…
李德琅早已经穿戴好了,霜儿服侍软玉梳洗了,却见那些衙役并没有搜查他们的房间,而是往别处接着搜查去了,夫妻俩都觉得奇怪,夫妻二人下楼去吃饭,李德琅边走边问身边的李天后“你跟那些衙役说了什么了?”
“没有。”李天后忙说道:“少爷,奴婢也奇怪,原本还想着等他们来搜查的时候跟他们亮出身份,不过他们根本就没搜查咱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李天后这么一说,软玉都觉得奇怪了,自己这一行人虽然一看就不普通,却也不能让那些衙役连问都不问就放过了吧?
从楼梯上就看见客栈的大堂里聚集了不少人,因为城门只准进不准出,所以客栈里的人都走不了,大部分人在这里观望,不过人虽然多,却鸦雀无声,软玉正感觉奇怪,却听见李德琅说道:“咦?李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软玉定睛看去,可不是!坐在大厅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的那个老道,正是李淳风,这个老道!难道他这是特意撵来了?怕自己夫妇瞒下他的草药跑了不成?
李淳风看见软玉夫妇,笑道:“贫道恭候贤伉俪多时了。”
火山令在此,李德琅不敢怠慢,赶忙紧走几步上前施礼,软玉亦步亦趋的跟着,见礼闭,软玉便笑道:“李道长来此,莫不是想跟我们夫妇一起去密州?”
李德琅微笑不语,李淳风笑道:“那倒不是,少夫人虽然身怀秘术,贫道拜托的事儿却也不是顷刻间就能完成的,少夫人大可放心,贫道绝不会胡乱催促,此次来渑池,也不过是听闻孙思邈道长在,所以特来拜会,结果刚来到这里,就出现了命案的事儿…哦,对了,”他说着,指着旁边一身绿色官服的胖子说道:“这位就是渑池的县令胡大人。”
李德琅一拱手笑道:“原来是胡县令,幸会幸会。”
胡县令脸上全是献媚的笑“李公子,李少夫人,下官已经命人安排了包间,二位请随下官来。”
李德琅早就发现这大堂里的男人都偷偷地看软玉,心里正不舒服,闻言立刻拉着软玉便走,李淳风也施施然的跟着。一直来到包间,那胡县令一声吩咐下去,各色精美的菜肴便端了上来。
胡县令笑道:“不知道李少爷夫妇驾临渑池,否则下官早就来拜访了,今天算是给您二位接风洗尘,简慢之处还请见谅。”那李淳风一言不发,坐在座位上半闭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软玉觉得事有蹊跷,不知道这牛鼻子老道弄什么玄虚,这个胖子县令也真够糊涂的,县里出了凶杀案,丢了东西死了人他居然不着急破案,而是来巴结自己的丈夫,李德琅也不过是个有爵位没实权的官,虽然官阶比他高,他也没必要巴结吧?而这次的凶杀案若是不破,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这家伙怎么连这点轻重缓急都不知道?真是奇哉怪也!
李德琅淡笑道:“胡县令太客气了,我和内子也不过是顺路游玩而已,当不得胡县令如此。”
“当得的、当得的,咱们一起用饭吧!”
酒席已经摆好了,李德琅夫妇自然也不客气,酒水是渑池最出名的黄杏酒,粘粘的、稠稠的,软玉非常喜欢,倒是多喝了几杯,她还想着临走最好多买点带着。
酒至半酣,胡县令说道:“下官听小二说,李少爷打算在渑池游玩几天,还特意问了有什么风景名胜,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儿?”
李德琅听见这胡县令打听他的行踪,不由得皱了皱眉,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不错,是有这个打算。”
胡县令一听这话,顿时兴奋起来“那可太好了,不知道李少爷能否让下官尽一尽地主之谊?”
李德琅笑道:“胡县令现在不就是在尽地主之谊吗?”
“不不,这算不得什么,下官的意思是说,下官愿意陪着李少爷游一游渑池的名胜。”
李德琅闻言,当时脸就沉下来了,自己要和妻子游玩,你来捣什么乱?!李德琅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的语气问道:“渑池出了如此大案,胡县令当前第一要务应该是破案吧?居然还有心思陪我,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软玉也是不明白,只见那胡县令忽的站起来深深一揖“渑池的案子,下官就拜托二位了。”
李德琅和软玉一听这话,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他们俩跟渑池的血案有什么关系?难道这胡县令自知破不了案子,想让他们夫妇帮忙?软玉心道,自己可没有这个能耐,这胡县令分明是糊涂了,其实他应该问一问李淳风…
李德琅忙问道:“胡大人何出此言?”
胡县令看了看旁边只顾着吃饭的李淳风,见他一言不发,便说道:“今早上这大案一出,下官急得不得了,正巧火山令李道长来了,下官好不容易求了李道长给卜一卦,结果李道长说…他说要想破案,只要这几天跟着贤伉俪就行了,一准能破得了案子。”
李德琅和软玉听了面面相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软玉刚才还说这胡县令糊涂了,原来人家精明得很,居然真的找李淳风了,只不过,李淳风真的有这两下子吗?软玉表示怀疑,不过这事儿若是应验了,那是不是就说明这牛鼻子神通广大?是不是李德琅培育成了紫须人参和千年灵芝的事儿,这个牛鼻子老道也知道了?也许他嘴上不说,故意拿这个胡县令来提点他们,要不然这老道轻易不给人卜卦,怎么这胡县令就有这么大面子?
软玉这么一想,脊背都有些发凉,不管如何,今天看看情形再说吧!
李德琅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他笑呵呵的对李淳风说道:“李道长,你要的东西…前期的事情内人都已经做好了,以后的事情安排了身边的下人在做,道长若是急等着用,不妨到我郊外的庄子上去看看,若是觉得差不多了,尽可以拿走。”软玉听李德琅这么说,她觉得这样也好,免得被这个牛鼻子老道拆穿了自己夫妇的把戏不好。
李淳风笑道:“那就好,不过等我用完了,少不得还得来麻烦你们夫妇。”
软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看来李淳风这辈子是打算压榨他们夫妇了。
吃过了早饭,胡县令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少爷,不知道您今天打算去什么地方?”这胡县令明明心急如焚,可是面对李淳风和李德琅的时候,却是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李淳风那可是神仙一样的存在,若是知道他心里着急,岂不是说明他不相信李道长卜的卦?可是这事儿卫国公的儿子和媳妇真的能帮上忙吗?别说这胡县令不信,就是软玉和李德琅也不信,不过事不关己,二人倒也不介意胡县令做向导。
李德琅想了想,说道:“我昨天听小二说石峰峪的风光不错,还有什么壁立千仞、树怪藤古、虎石如雕,大鲵潭、鸯潭、飞龙涧、天碑溪、百怪林、玉瓶峡…很多的景点可以看。”
胡县令一听不由得苦了脸,那杀人抢劫犯总不会抬着银子去爬山吧?他偷偷看了看李淳风,那老道居然没听见似地云淡风轻,胡县令忙说道:“李少爷,秦赵会盟台周围的风景就不错,而且路途近,石峰峪…那里的路可不好走。”他说着,看了看软玉,接着说道:“尊夫人怕是上不去。”
《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记载,秦昭襄王时,秦国三次发兵攻赵,赵国失利而不屈服。秦为征服赵,又开始政治与外交上的斗争。公元前279年,秦昭襄王派人告诉赵惠文王,为使两国和好,双方可在渑池会盟。陪同赵王前往的是赵国上大夫蔺相如。秦王与赵王会饮时,秦王胁迫赵王鼓瑟,蔺相如则强请秦王击缶…这秦赵会盟台,就是秦昭襄王和赵惠文王相互鼓瑟击缶的地方。
李德琅听了胡县令的话,笑道:“好,那就去秦赵会盟台看看好了。”
胡县令一听,脸上总算有了喜色,他琢磨着,若是在这县城附近溜达,还很有可能捉住那些歹人。其实胡县令一直觉得这些歹人还应该在城里,那大户人家除了死了三个人之外,还丢失了三千多两白银,三千多两银子就是三百多斤,若是那些歹人人数少,便是这些银子也搬不走,所以他判断那些歹人怎么也得三四个人以上,而昨晚上案发之后,城门一直关着,等到一大早有人报案,胡县令就马上命令四个城门都禁止人出城,所有他觉得歹人没有机会出城去,可是他们若是在城里,又怎么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搜查到呢?
秦赵会盟台位于渑池县城西南不远,就在渑水、羊河汇流之处有一座建筑,胡县令生怕跟着李德琅和软玉他们抓不到歹人,他边走边把案情说了一遍,李德琅和软玉都不言语。
城门口处聚集了很多想出城的老百姓,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到处都是人,李德琅和胡县令骑着两匹马走在前面,软玉一路上也学会了骑马,虽然骑术不精,控马还是没有问题的,她和李淳风并骑走在后面。
因为有胡县令作陪,一行人很容易便出了城,李德琅说道:“胡县令,你这样四门紧闭不准人出城,只能是权宜之计,时间长了可不行。”
“是啊是啊。”胡县令也不知道是因为着急还是因为热的,脑门上满是汗水。
软玉看了看端坐在马背上手拿拂尘云淡风轻的李淳风,心道,这个牛鼻子真是能忽悠人,这胡县令偏偏愿意让他忽悠,我今天若是真的发现了谁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偏偏不说又能如何?
第 43 章
沿路田舍俨然,花圃菜园遍地,鸡鸣犬吠,一派田园风光。不过等到他们一队人马一过,当真是鸡飞狗跳,那些村里的娃们都跟着看热闹。因为胡县令带着十来个衙役,再加上李德琅身边的护卫,这些人倒也不敢太靠近。
一行人一直来到秦赵会盟台,见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却没有几个游人,远处,松柏林木随风涌起绿浪,蓝天澄碧,覆盖着绿水远山。渑水、羊河汇流在这里,河流婉延如带流向远方,河面上不时有几艘小船经过,沿岸边杨柳随风飞舞,哪有什么强盗的影子?
众人围着秦赵会盟台转了一圈,李德琅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的给软玉讲一讲这里的典故,李淳风云淡风轻,只有那胡县令浑身汗涔涔的相陪,不时的拿帕子擦脑门。
此时已经是初秋,正是所谓的秋傻子,早晚很凉爽,不过等到太阳升起的时候,甚至比夏天还要热,好在这秦赵会盟台不但树木多,而且临水,所以并不觉得怎么热,至于胡县令不停的抹汗,那就应该是着急急得了。
众人来到河边的一棵大树下,李德琅笑道:“夫人,累不累?咱们坐下来歇歇吃点东西吧?”平时李德琅都是称呼软玉的闺名,现在有外人在,他便称呼夫人。
软玉笑道:“好啊,咱们还带着黄杏酒呢,把酒临风,再好不过了。”在软玉看来,那黄杏酒就跟饮料差不多,她这么一提,身边的霜儿和露儿赶紧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