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凤皇扬长而去,身后是清鸣回过神来的怒吼:“凑牛忙!!!!”
一号:……凑牛忙?
二号:臭流氓。
一号:哦,小姐最近好像常常吼这句?
二号:说明陛下长大了。
一号:这跟陛下有什么关系?跟长不长大有什么关系?再说陛下他小孩子过吗?你虚虚实实地说什么鬼话!说点我听得懂的!
二号:唔,一号乖,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一号:……妈的老子不是小孩子!
这个不平静的清晨过去了,而清鸣与凤皇也陷入了冷战中——清鸣单方面开始,单方面进行的。
她收到尔雅送来的翻墙技术相关书籍了——《神偷是怎样炼成的》《梁上君子全攻略》《飞檐走壁,你值得拥有》。
虽然看到书名的时候,她抽搐了许久,但随后还是抱着虚心的心态开始潜心修炼。天天蹲墙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衣带渐破终不悔,为伊消得鼻青脸肿。
有路过的太监宫人常常远远的就能听到玉瑶宫内的鬼哭狼嚎,久而久之,便有了这样的传言:皇后娘娘因善妒而失宠了,皇后娘娘被家暴了,皇后娘娘疯了。
又恰好正值选秀之时,于是群众纷纷猜测陛下喜新厌旧,新人未进房,旧人就先扔过墙了。
这些都大大提升了那些美人的信心与野心。
谁不想要皇后前四年那样皇朝史无前例绝无仅有的独宠?更遑论当今天子又是那样年轻温文的一代贤君,谁人不向往?
直到御前甄选的那一天,帝后双双现身,皇后以白纱覆面,似乎更加印证了家暴一说。
采薇阁前的广场上,五十位美人顶着烈日,仍保持着最优美的姿态仪容。
陛下大倡勤俭之风,前些年遣散先帝遗妃,许多宫殿空了下来,引发了一连串裁员,后宫可谓十分空虚。此次百位美人入宫,总算小小热闹了一番。奈何因为大选是自愿原则,虽然佳丽们容貌有一定的保证,但才德家世方面就良莠不齐了。
第一轮考核由司礼监主持,刷下了四十位佳丽,充为大宫女。
第二轮考核由国子监主持,选拔了十位姿容比较安全,家世平凡,却才能卓越的,作为侍奉大殿、翰林院与御书房的女官。女官享朝廷俸禄,位属从六品,等同翰林院修撰,最高品级可达从四品,等同翰林院侍读学士与一省之知府。
按规矩,这些虽是选秀出来的美人却也是朝臣的女官,皇帝是不能染指的。
到了第三轮御前甄选,便只剩下了五十人。
“小女渠阳百里云……”
“小女大同林琳儿……”
“小女青郡楚新兰……”
美人们在轮流展现最美好的姿态,皇后端庄大方地坐着,皇帝温文尔雅地笑着,一切都很和谐,只除了帝后身后那个眼中冒着荧荧绿光的吉公公。
什么家暴!都是假相!假相!
什么皇后失宠!更是假相中的假相!
你听听,你听听,皇后正称赞着这位佳丽的屁股大好生养——虽然粗俗了点,但也是为皇家血脉着想,话糙理不糙——多贤惠的皇后啊!哪里善妒了?哪里善妒了!
——这是一腔拿到第一手八卦的热血在沸腾。
你再听,陛下正在安抚娘娘说她的屁股也不小不要妄自菲薄——虽然这对话有那么一点怪,但是陛下对皇后的爱护之情溢于言辞之中!哪里喜新厌旧了?哪里喜新厌旧了!
吉公公泪流满面,一股爆棚的正义感油然而生!赌上他皇宫八卦小组长的名誉,他要为陛下与皇后娘娘平反!
就在他被自己的忠君爱国之心深深感动之时,帝后和谐外表下的私密对话仍在继续。
“你看年轻姑娘多朝气多青春,比我这个老女人好多了好多了!”不惜将十八岁的自己说成老女人的皇后。
“不怕不怕,女大三,抱金砖。”笑眯眯笑眯眯的皇帝。
“我哪里大你三岁了!是两岁!两岁!”还是难改计较年龄的女人天性啊……面纱底下面容变得扭曲的皇后。
“一样的一样的,女大二,抱金块儿。”笑眯眯笑眯眯的皇帝。
托选妃的福,小拙被迫放弃单方面的冷战,这么一看,场中央的那些女人们也稍微不那么讨厌了。
头顶有黄罗伞遮着阳,身后有宫女执扇扇风,望着那些暴晒在阳光之下的娇女子们,凤皇自始至终都是笑眯眯啊笑眯眯。
唔,今天真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作者有话要说:OTZ我到底写了啥……为毛原本预计的深情告白居然搞成这么囧,嘤嘤嘤嘤难道我深情无能了咩?都怪主角设定太囧,没错,一定跟我木有半分关系,都是主角设定的问题!!!
PS:掉收藏实在是件好容易让人弃坑的事>_<幸好我有高尚的情操与伟大的人格(其实是不想又搞到这个马甲混不下去了又要开新马甲吧喂!
玖·选秀门(上)
日已过午,却丝毫不减炎热,皇朝京都的夏日真是能吃人。
皇宫之中,较为偏僻的一条小道上晃出一个微微佝偻前行的身影。
“小风风?”
前进中的身影一顿,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精明的面孔,正是解东风。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宫墙上一身素蓝便衣的当朝帝师一跃而下,笑着向他走来。
“果然是你。今天是公休日你怎会进宫?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莫非我们的尚书大人红鸾星动了,宫中有佳人?”
解东风眼神闪了闪:“小白,你这张嘴真是讨人厌,京城百姓有眼无珠居然选你为第一美人,我真为你的终身大事担心。”
“哦?此话怎讲?”公冶白虚心求教。
解东风瞥了他一眼,正色道:“需知娶妻娶贤,你不修口德,会嫁不出去的。”
被嘲讽男生女相,公冶白也不恼,只摇了摇头:“啧啧,果然不能让你跟陛下走得太近,许久不见,爪子倒是利了不少。”
解东风哼了一声,不打算与他死磕这个话题,反问他又是为何出现在此。听得他回答是皇上召见的,心中不免生疑。
今天是选妃的日子,群臣回避,皇上召他做什么?
公冶白虽然回影阁多时,却也不是对宫中之事一概不知。今日回宫见气氛有异随手拦了个宫人打探便知是选妃日,心中不妙的预感令他二话不说扭头打算寻个偏僻处溜走。碰巧遇上解东风,见他一脸忧喜参半地从赭衣宫方向出来,疑惑与好奇之下忍不住现身,却险些忘了要溜走一事。
不过,也晚了。
“公冶先生!”
一道尖利的嗓音响起,一个小太监欢快地奔了过来。
满脸的汗来不及擦,小太监扯住公冶白的衣袖就要走:“小的找您好久了,皇上在采薇阁等着呢!”
之前溜走可以编理由蒙混过关,现在走的话就是摆明的抗旨了。
公冶白看着幸灾乐祸一脸欢欣的解东风,不着痕迹地扯回自己的衣袖。
他面不改色道:“解大人此时出现在宫中想必是有急事找陛下吧,不如一起?”
解东风连忙摆手,冷不防那个尖利的嗓音又响起:“咦?解大人也在?解大人可曾娶亲?摆手表示未曾?那一起吧!”
小太监很是豪迈地一手拉一个,往采薇阁方向疾走,浑然未觉被拉的两人厮杀的视线。
所谓风和日丽,风和者,小风微风也,日丽者,烈日炎日也。
采薇阁中,五十位佳丽歪成一片,华丽的裙衫湿嗒嗒的,薄薄的袖子黏在了手臂上,裙摆也飘逸不起来了,脸上更是惨绝人寰的精彩——黑的是眉笔,白的是粉,红的是胭脂,随着汗水在脸上泼洒一幅写意山水。
皇后娘娘见此惨状深感不忍:“给每人一盆水,洗洗吧。”
众女脸上大苦,还道是皇后故意给她们难看要她们素颜朝天子。
待清水端到面前,见到水中自己的尊容,方知为何旁边太监宫人们都在掩嘴偷笑了,忙不迭扑进水里噼里啪啦地卸妆。
毕竟,素颜朝天子总比鬼颜朝天子来得好。
宫人们将一盆盆红红绿绿的水端走了,高位之上的帝后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清鸣看了一眼凤皇。
真能装,明明恶心得要死还能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她的目光又扫过那群因卸妆而浑身不自在的佳丽,终于吐出疑问:“凤皇,怎么不见高小姐?”
高小姐出身不低,姿容出众闻名京师,又有太妃撑腰,按说不是贵妃也该是内定贤淑德三妃之一,如今居然前两轮就被刷下了,真是出乎意料。
清鸣三番四次提到此人,原本对她无甚印象的凤皇也不得不记下了。
凤皇没有回答,一个内侍上前两步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的笑容变得兴致盎然。
“给帝师与解卿家赐座。”
公冶白与解东风手拉手,有些忐忑地坐下了。
至于为什么是手拉手……
听过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没?他们俩此刻就是这么想的。
二人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还是冷不防眼角余光瞄到素面朝天的众女,想来是让皇帝削了一层皮了,可怜可怜。
正在表现才艺的佳丽琴声明显一滞,清鸣看见原本低头抚琴的佳丽突然抬头,极快地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饱含怨恨。
一滴冷汗滑落,清鸣弱弱地望向凤皇:“我怎么她了?”
“女为悦己者容,你让她素面在她看来已是结下梁子了。”凤皇半闭着眼,状似在欣赏琴曲。
“那前面也没见她瞪我。”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之前帝师又不在。”迟钝你个头。
原来如此。
帝师是京城最受欢迎的大众情人,没有之一。这些佳丽想必待字闺中时个个都幻想过与他如何邂逅如何结缘,却不曾想是在选妃宴上,又是形容狼狈不堪之时,连最后一个美丽的影像都无法给他留下……可怜可怜。
清鸣恍然大悟的同时不免心生同情,频频向抚琴少女投去关怀而又怜惜的目光。
谁知少女一点都没领略到这番眉来眼去的真谛,不知误会了啥,突然全身抖得跟筛子似的。
琴声断断续续,最后终于“铿”得一声戛然而止,她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饶命!”
清鸣大愕,连忙回头看凤皇。凤皇半闭着眼装死,她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少女你别这样……”
不对,皇后不该是这口气。又一想,那皇后该是什么口气?
眼角瞥到正跟解东风拉拉扯扯的帝师大人,福至心灵:“好好的怎么说跪就跪呢,公冶先生,可否帮本宫将堂下那位小姐扶起?”
这可算成全你了吧少女?
清鸣心中为自己的善解人意很是感动了一番之后发现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有异。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此女是皇帝未来的女人,当着皇帝的面让其他男人扶——基本入选无望了。
公冶白:我好歹也是你男人的老师,徒媳妇你别玩了……
解东风:皇后真是人不可貌相。
吉公公:皇后真是深不可测。
小太监:皇后真有王八之气。
众佳丽:皇后果然阴险善妒。
一号:我以二号的人格发誓你们都高估她了,她只是很单纯地没搞清楚状况而已。
二号:……那我以一号的人格发誓。
在这样的暗潮汹涌之下,还有一撮非主流的佳丽宫女们异军突起,她们纷纷表示也要与帝师亲密接触。
一双双星星眼发出无声的呐喊:帝师英俊!帝师美貌!帝师赛高!
——若非场地限制,笔者毫不怀疑她们会当场跳起大腿舞。
凤皇仍是闭着眼,左脸写着“朕困欲眠君勿扰”,右脸写着“有事娘子服其劳”,而他的娘子则是一脸鼓励望着公冶白,毫无半分良心发现之意。
公冶白硬着头皮上前。
伸手扶起,微笑颔首,松手撤退——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暧昧也不显无礼。
速度之快,那位小姐脸颊上的泪还来不及滑落。
清鸣叹为观止,看他的眼中也带了热切的欣羡:手脚好灵活吖!
这时,凤皇终于缓缓睁开眼来了,他的手轻轻扣着案几,将所有人的心高高吊起。
“据朕所知,帝师与解爱卿都尚未婚配,对吧?”
公冶白解东风二人十分想摇头,奈何身为公众人物,身家十八辈早就逍遥茶社八卦得一干二净了,扯谎无门,只能点头。
“那就成了。”凤皇坐正了身子,一脸正气凛然道:“你二人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如此青年才俊——”
众女:帝师青年!帝师才俊!小气鬼解东风就算了……
“为国效力,殚精竭虑,却至今孤身一人,朕深感不安呐。”
您这么一“不安”,我才叫真不安!解东风奋力自救:“陛下淡定,陛下慎重,陛下金口玉言请务必三思!”
凤皇和颜悦色,冲他安抚地一笑,金口玉言就势如破竹无可阻挡地冲出。
“这样吧,这些美人你们挑几个回家?”
众人还没来得及对皇帝大人的话表示惊讶,就看见皇帝大人的面部有些微的扭曲,然后蒙着面纱看不清表情的皇后大人语气不稳地开口了。
“陛下说笑了。”
群众纷纷表示赞同,尤其公冶白解东风二位,忙不迭地点头。
皇后大人接着说:“女人又不是物品,岂能任人挑拣。依本宫看,应贯彻本次选秀的自愿原则,让美人来选——”
顿了一下,皇后大人突然加快语速将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
“帝师解卿家还有一号二号还有陛下还有——哦,太监就算了——你们排成一排让美人们选吧!”
语气岂止不稳,简直是咬牙切齿。
语毕,整个采薇阁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下巴掉了一地无人捡。
也无人注意到,站在帝后身后的吉公公又摆出了他的经典姿势——仰天泪流满面。
当他看到案几后面,皇后的手将皇帝腰间的肉拧成麻花时,他告诉自己这是幻觉,然后悄悄小碎步移到案几侧面。
当他看到案几侧面,皇帝的手不甘示弱地探到前面来对皇后袭胸时,他告诉自己非礼勿视,然后悄悄地低头看地。
当他看到案几底下,地上两双脚你来我往互踩不断最后令人眼花缭乱地扭成一团时——
你道,他除了仰天泪流满面还能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些天一直感冒,估计是天天吹空调闹的,发烧流鼻涕咳嗽咳不出痰什么的,最讨厌了!
PS:大家期待选秀又成为凤皇为国库敛财的工具吧-_,-(剧透西奈!
拾·选秀门(下)
在元祚二年之前,皇朝的言情小说分为两类,一为才子佳人小说,一为狭邪小说。
顾名思义,才子佳人小说的主人公自是公子与小姐,状元郎与公主等等,而狭邪小说主人公则是娼妓优伶。二者相轻,互不见容。
元祚二年,京城著名书楼“欢喜天”中出现一名神秘作者,专写言情。该作者的口号是“身份地位不是问题,身高年龄不是距离”,主人公中帝王将相贩夫走卒宫妃小姐娼妓优伶无所不包,写尽男女情事。一时之间,风靡全国,竟模糊了言情小说的分类。
似乎扯得太远了。
为何要说到这位神秘作者呢?因为她是清鸣的偶像,也是凤皇前段时间想“焚书坑作者”的那个作者。
清鸣收藏的那些作品中,无一本不显示着作者追求的人权、自由、平等与尊严。
清鸣从小接触的人事不多,并不知道这些想法是如何离经叛道兼难以实现的,加上凤皇的有意纵容,她变本加厉地将这些观点融会贯通。
所以,在她因为他带有轻视女性意味的那句让帝师挑美人的话而抗议,甚至对他拳脚相加时,他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元祚年间第一场后宫选秀就这样以八匹马都拉不住的势头朝“全民相亲”奔去,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现在的事态发展甚至比他原先的布局还要精彩几分,他完全的乐见其成。
有妻如此,自豪之情油然而生啊。
一号二号凭空出现的时候,美人们很是荡漾了一番:影卫耶!神出鬼没掌握一切秘辛拥有绝世武功的影卫耶!
背对着众人,一号二号神情凝重。
“小姐,你男人挑媳妇儿不关我们的事吧?”
被果断无视的某男人微微挑眉。这几年一号二号狂了不少啊,他们好像忘了他们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是谁了?
“我未满周岁你们便跟着我了,现在十八年过去,算一算,你们也三十好几了。”清鸣远目。
“那又如何?”
“也该有个姑娘暖炕头了,咳。”
一号刚毅的脸上生出一抹暗红,沉声道:“你又知道属下需要姑娘了?!”
清鸣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别跟我说你有二号大哥就够了。”
“本来就是!”
二号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小姐,你别逗他了。”
他这么一提,一号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暧昧的话,登时张口结舌,闹了个大红脸。
清鸣颇为遗憾地扫了他们一眼,再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赶他们下去排排站。一号又要抗议,却被二号拉住,使了个眼色带下去站好。
凤皇若有所思地望了二号一眼,轻抚下巴:“他们一定打算出阴招。”
清鸣闻言回头看着他,眉头拧起:“你怎么还在这儿?”
不敬的话从皇后口中吐出,御前侍奉的宫人们渐渐习以为常,初进宫的美人们却俱是一滞。
只见当朝天子摸了摸鼻子,听话地离开座位走到场中。
一抹苦笑挂在娃娃脸上,竟有一种奇异的和谐,弱化了外表的稚气,陡然生出几分温文忧郁的气质。
美人们看着不免心动,恨不能为他拂去所有不愉。
而其他候选男性心中则不约而同高高悬起两个黑色加粗楷体大字:活该!
各就各位,大选开始。
凤皇,男,十六,身居天子之位。父母双亡,有车有房。缺点:无个人收入,有一妻。
公冶白,男,二十七,当朝帝师兼京都第一美人。年俸千两,禄米千斛,享皇朝津贴。缺点:没有缺点便是他最大的缺点。
解东风,男,二十一,户部尚书兼历届百官票选最不受欢迎同僚。年俸四百两,禄米五百斛,其他收入不计其数。缺点:小气鬼,喝凉水。
影卫一号,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千里眼顺风耳,居家旅行斗殴八卦必备良品。具体年龄不详,具体名字不详,身家不详,缺点不详。
影卫二号,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独门绝技玄风掌,居家旅行清理门户必备良品。其他的同上。
伴随着清鸣低缓清澈的声音,众女也渐渐摆脱了扭捏不安,手忙脚乱开始选边站。
“陛下十二票遥遥领先,从容微笑表示无压力!”
“公冶先生十票迎头赶上,闭目沉吟不知是忧是喜!”
“解大人依然零票!解大人红光满面,看来对于没有女人来分他家财一事颇为满意!”
“哇!不得了啊不得了!两位影卫大人不知使了什么神功,谈笑从容间,只见那美人们前赴后继,却接二连三被丢出去,至今无人能靠近!”
第一次见大世面的小太监召南有点人来疯,兴奋地四处乱窜着唱票。
“哎哎这位不是采薇阁的小宫女么?去去!捣什么乱!诶诶管事姑姑您怎么也来了,别以为拿帕子半遮面咱就认不出了!”
三四个宫人悻悻地从公冶白身后的队伍中走出,听得周围几声窃笑,恼羞成怒一人啐了召南一口。
“喜公公,这孩子叫什么?”
吉公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他,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孩子”说的是谁。“回娘娘,那小子叫召南,入宫才一年,莽撞了些。”
“莽撞?”清鸣偏了偏头,面纱下溢出一声轻笑,“本宫倒觉得挺好玩的。”
召南召南,跟尔雅倒是一家。
虽不知皇后在笑什么,吉公公还是陪着连声称是,心中则暗暗记了一笔。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美人们都选定了良人——不对,还落下一个。
清鸣放下茶果,微微眯起眼,终于瞧清楚场中确是还有一个小姑娘趴到在地上。
小姑娘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抹了抹额上的汗,一步一步谨慎地靠近一号。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一号脸上的汗并不比那姑娘少。
小姑娘在离他四步远的地方停下,她还记得刚刚就是这个位置被丢出去的。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确定安全,脚尖又往前挪了一点,再伸出手指戳戳。
众人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动作缓下呼吸,目不转睛关注着她的冒险之旅。
一号本可以直接用内力将她震走,但看她被他摔了七八次一身狼狈的模样却怎么也出不了手了。
不断变幻着凶恶的表情,试图吓退她,她却对他咧嘴一笑。
“二号大哥,你去帮帮那个小姑娘吧。”
不知何时,清鸣也下到了场中,与其他四位候选人围在一起嗑瓜子闲聊。
凤皇接过清鸣剥好的瓜子肉,眼也不转地说:“再等等。”
二号顺着陛下的视线望去,也笑着点头:“小姐不觉得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挺有趣的么?”
“多欣赏一会儿又何妨?”
公冶白说着,又多画了几笔。解东风凑在旁边,掰着手指开始算:“帝师的亲笔画加上宫中秘辛真实再现,卖给逍遥茶社做配图头条少说也要赚他个几千两,嗯嗯,要是加上天子认证的话——哎皇上,闲着也是闲着,给盖个戳呗?”
凤皇抬了抬眼皮:“二八。”
解东风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地问:“谁二谁八?”
凤皇不咸不淡瞥了他一眼,他耷拉着耳朵,认命道:“臣二。”
凤皇称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的确二。”
噗——
清鸣掐了凤皇一把还是忍不住笑着往他身上倒,二号将拳头抵在口边轻咳几声,公冶白脸上惯常的微笑扩大了十倍有余。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蛋再配上明月清泉般的笑容——凤皇抬手挡住了清鸣的视线。
阳光漏过指缝落在清鸣的面纱上,又被面纱上的细珠子折射出去。
而她难得真心开怀的笑容隐在面纱之下,又被凤皇握在掌心。
被众人取笑的解东风望望帝后二人,再望望高大威猛的二号,深刻认识到他拿这几人无奈何,眼珠子又转到作画的人身上,阴□:“笑什么笑,再笑收钱了!一二三,好,这幅画就抵给我了,分成没你的份。”
空手套白狼,解东风的拿手好戏。
选秀的最后,小姑娘还是跟了一号,被带进了玉瑶宫。
而选了帝师的诸位则因为帝师没有宅邸而暂居后宫。当然,按凤皇一贯的人品,没有免费的午餐:房租一律按市价十倍从帝师薪俸中扣。
至于坚守进宫初衷,选择留下来充实后宫的诸位——
凤皇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交给吉公公:“让剩下的这些自己挑宫殿住。”
言毕,拥着死命挣扎扭头好奇想看纸上内容的清鸣坐上龙辇,绝尘而去。
留下的十几位美人一拥而上,望着张开的宣纸,傻眼。
婵娟宫——月租千两。
惠宁宫、淑仪宫、德容宫——月租八百两。
择荇宫、蒹葭宫、兰芷宫——月租五百两。
……
龙辇之上,清鸣在听了他的杰作之后笑得伏倒在几上。
凤皇凑过去,趴在她对面,问:“方才人人都选了,小拙,你选谁?”
笑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夕阳余晖透过纱帘薄薄地铺了一层在他脸上,淡淡的反光令她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