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笙笑的有些岔气,停了停又继续说:“听到最后,我们心理健康的老师直接把书一合,开始大发评论,说没想到我们s中的男生水平这么肤浅,脑子一天到晚装的什么。后来直接向学校反应,男生素质不过关哈哈哈哈哈,理一那边也就跟着躺枪。”
林思晗听完也没get到笑点,想了会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反问:“素质低和文选课有什么关系?”
“嗯,陶冶情操啊,书中自有黄金屋。培养气质?”许笙笙猜测着,“学校教导处的脑回路我哪知道啊,这只是我们学生私下开玩笑说的。”
“还有这种操作?”
“就是有这种操作!在理二男生的眼里,男人等于22对常染色体 xy性染色体,女人等于22条常染色体 xx性染色体。”
下午,综合大教室,两节文选鉴赏课连上。
综合大教室一共分三组,左右靠门靠窗的那两组是四个位置一排,中间那个大组则是八个位置一排。
许笙笙拉着林思晗坐在左边靠窗的那一组,选了个第二排。
“别坐外面,也别做第一排!”许笙笙小声嘀咕着,“f2每次提问题就专点第一排的和坐在外面的。”
“f2?”
“就是教我们文选鉴赏的傅封傅老师啊,名字两个字开头字母都是f,所以嘿嘿嘿。”
林思晗低着头,用长发做遮掩,小声的说:“你怕什么,文科小霸王啊,是不是?”
“不敢当不敢当,当不起。f2提的问题超纲了,为了少死点脑细胞,我选择吃瓜。”许笙笙猫着腰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你快给我坐下!”
林思晗被许笙笙扯着裙摆,“手!”
“小细腿啊!”许笙笙支着书挡住f2的视线,屈指弹了一下林思晗的大腿。
“…”
离上课预备铃响起还有5分钟,文一政史班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理一的学生三三两两打着呵欠晃进班级。
教文选鉴赏的老师姓傅,年级已大接近退休的边缘,但不妨碍他把枯燥的文选课上的生动风趣。
此时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站在讲台上,一边翻着讲义一边对着电脑课件,时不时往上翻几眼,透过眼镜上方观察学生之间细微的小动作。
预备铃响过,离正式上课还有五分钟。
f2整理好课件,把一沓讲义甩给第一排靠走道的学生,慢条斯理的说:“快要上课了,同学们差不多也来齐了,今天就不点名了,先把讲义发下去。拿到讲义的同学仔细把讲义看完,问题不用写,我没叫你们动笔就不要动笔,带好脑子听我讲。”
讲义每个组都分了一份,拿到讲义的前一排同学再往后传,林思晗拿到讲义大致扫了一眼,没作声。
“后来的学生往前坐,前面哪里有空位置就坐哪里,后面不坐人。”
林思晗捏着讲义抬头就看见上午说“脚痒”的那个男生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后面跟着周然,两人都是一副没睡醒,没精打采的样子。
哎?!
好像前面的空位置就剩自己和许笙笙旁边的位置。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
“然哥中午干嘛的?”
“游戏里被人锤了?”
“会不会说话,然哥中午打了把lol,被大龙给秀死了直接送回了泉水。”张帆背贴着椅背,和后面人窃窃私语。
路远航和张帆正好坐在林思晗和许笙笙后面,左边靠窗那组第三排。
“然哥这什么水平哈哈哈哈。”
“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反正一区的河蟹肯定有王者走位。”
“好笑吗?继续笑啊,怎么不笑了呢?”周然坐在了许笙笙旁边,侧身无视f2的眼神。
“低调低调然哥,f2在看你。”
沈亦白绕过第一排,径直坐在了林思晗旁,桌上只放了一支笔,一本化学竞赛的试题册。
“中午那局到底怎么回事啊然哥?”
“你们然哥,帅不过三秒。一个人团灭了对面,但是在自己没蓝的情况下还去摸大龙,最后被大龙活活喷死了,懂?”张帆解释着。
周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沈亦白吐槽:“能不能打大龙,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周然:“…”
张帆:“b数?没有,他膨胀。”
路远航:“b数?没有,他膨胀。”
“我看你们是在故意刁难我小叮当。”
“噗嗤——”许笙笙定力不如林思晗,直接笑出了声。
虽然她不懂这群大男孩在说什么,可是就是莫名想笑。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笑你的。”许笙笙侧着头,摆了摆手,脸上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
“太假了,你的道歉好假。”
林思晗垂下眼眸,细长的指头压过折叠过的教案,来来回回的顺着按压着。
沈亦白就坐在她旁边,食指撑在额角,阖着眼睛,前面是还未翻开的化学竞赛试题册,也基本是无视了f2,讲义也不要。
林思晗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一个词,颜如玉。
4.绣花
chapter4笔记给你
“好了,开始上课之前,我们先来欣赏一首诗。就在你们的教案上,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自行体会叶梦得的这首《水调歌头河汉下平野》”傅封翻开讲义,提着要求。
综合大教室里只有纸张开合稀稀拉拉的声音。
讲义上:河汉下平野,香雾卷西风。倚空千嶂横起,银阙正当中。常恨年年此夜,醉倒歌呼谁和,何事偶君同。莫恨岁华晚,容易感梧桐。揽清影,君试与,问天公。遥知玉斧初斫,重到广寒宫。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为我洗长空。老去狂犹在,应未笑衰翁。
林思晗看着白纸黑字的教案,联系叶梦得的生平经历努力揣摩着这首诗想表达的意思。
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为我洗长空。
好豪放的诗句,只是…只是好像也很适合某句话。
傅封在下面转了一圈。“好了,五分钟已经到了。我也不点名要求你们说说看对这首诗的理解。诗词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们自己理解的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俗话说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观棋不语真君子,赏诗词意自会。不理解也没关系,多读点诗总归是没有坏处的。”傅封循循善诱着。
“老师,我有问题。”理一的一个男生打断了f2的话。
“有问题是好事,说说看是什么问题?”傅封拿着讲义,语气不免有些期待。
“老师你说诗词的意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意思是我们自己的理解,那为什么每次语文试卷上会有诗歌鉴赏类的题目,既然是自己的理解,那就不应该以分数评高低。”
男生的语速很快,说完教室里有还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你就直说你诗歌鉴赏就拿那么两三分不就完了吗。”教室角落里响起一道声音。
下一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啊?谁这么勇猛。”
一阵哄堂大笑,林思晗也有点忍俊不禁。
诗歌鉴赏就拿两三分,真有有点惨…
傅封等学生们笑完,说:“笑也笑了,现在就安静听我说。这位同学提的问题很好,对于诗词的理解确实不应该以分数评高低。但同时你们也应该知道,出题人出什么题目怎么出题,都不是我们能改变的。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中间有人有能力去改变目前这种应试教育的情况。”
“但现在,我给你们上这节课让你们自行体会诗词含义,不是为了考你们对于诗词含义的理解而是培养你们对于文学的兴趣,明白吗?一首诗硬要读懂它的含义把它剖析的明明白白其实是很残忍的,那样再美的诗词都淡而无味。你们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一首诗那么长,有两三句你觉得好就行了。”
林思晗听着,从笔袋里拿了一只黑色墨水笔,拧开笔帽,轻轻在“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那句下面画了一道线。
她觉得这句写的好啊,也知道叶梦得所表达的意思和她自己想的意思肯定不一样。
放下笔,叠好讲义,林思晗又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沈亦白。
嗯,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坐姿,变都没变过。
再看一眼,再悄悄看一眼。
他的唇形好看,唇色也好看,唇色浅浅淡淡。
再再看一眼,支着额角的手也好看,修长骨感。
“好了,现在开始正式上课,打瞌睡的都给我醒醒!”傅封突然用食指重重的敲了几下黑板,震的黑板上的粉笔灰簌簌往下落。
沈亦白的长睫微微颤了颤,当然也仅仅是颤了颤。
林思晗捏着笔帽,顶着傅封探究的目光,心底里犹豫到底要不要叫醒像是在闭目养神的沈亦白。
“两位美女,麻烦把脚收一下。”周然转过头,对许笙笙笑了一下。
一双桃花眼带了漫天的星子,璨若星辰。
林思晗和许笙笙不明白周然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把腿往座位下面收了又收。
“谢谢。”周然扶着课桌的边缘,抬起自己的左腿伸直,缓缓伸到沈亦白的小腿处,在鞋底快要靠近贴上去的时候,快准狠地直接踹了下去。
“醒醒哥们,别再装睡了!天都要黑了。”
往下瞟一眼,沈亦白干净的黑色校服裤子上有一个清晰的灰色脚印,周然的。
林思晗和许笙笙保持着收腿的动作,面面相觑。
“想死?”被周然踹醒的沈亦白,逆着窗外正午的阳光,微眯了细长的眼,眼角的弧度阴柔。
两个字,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像寒沉的沙冰。
“可以的啊,到底是我然哥。”
“猛还是我然哥猛。”
在后面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的张帆和路远航唯恐天下不乱。
现在是上课时间,f2还站在讲台上,料定了沈亦白现在不会拿他怎样的周然又冲着脸色不太好的沈亦白扬了扬眉。
“幼稚。”沈亦白移开了视线,不再看欠揍的周然,随后又翻开了面前边角整齐的化学竞赛的试题册。
周然:“…”
许笙笙放下脚,学着沈亦白的口气,对周然说了两个字:“幼稚。”
“笔记好好记,下课我会挨个查你们理一的讲义。上面没字的,字写的丑的,都跟我到办公室,我们当面谈谈。就谈谈你们是不是对我傅某人有意见。是我傅某人年纪大了,镇不住你们了,还是你们理一的飘了。”
“周然。”傅封敲了敲黑板,冷不丁喊了周然,“我看你刚才在笑,肯定是胸有成竹,那就由你给大家讲讲ppt上这段文字运用的描写手法和角度。”
讲台上,傅封一只手拿着粉笔,粉笔细的那头向下抵在讲台上,另一只手撑在后面的黑板上,耐心极好地等待着周然的答案。
周然看着ppt上的那段话,心口有些痛。
他的语文也不好啊…
排比?没有。
比喻?没有。
借代?也没有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许笙笙借着前面人的背影挡住了f2的视线,低着头小小声说了一句:“幼稚鬼,白描,是白描。”
“白描。”周然急忙说了许笙笙告诉他的答案。
“坐下,上课认真听,管好自己的表情。等下下课我第一个检查你的笔记。”傅封松了口,放周然坐下,眼神顺带略过了身在课堂心在外的沈亦白。
“你不记笔记的吗?”林思晗一字一画地认认真真地记着ppt上的内容,字迹工整小巧。
没人回答,耳边是周然和许笙笙争论不休到底谁更幼稚的声音。
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个笔画,林思晗又在末尾点了个句号,038的黑色墨水笔在字尾顿了又顿,句号颜色渐深。
沈亦白看完整个选择大题,抬头,“你在问我?”
“嗯。”林思晗放下黑色墨水笔,又取了一支红色墨水笔,准备标重点语句。
“不记。”沈亦白停下一直转笔的手,细长的黑色墨水笔从他的手背灵活的滑下,稳稳地落入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大拇指和食指关节捏住透明的笔帽,拔下,手背上青筋明显。
笔尖点着试题册空白的地方,沈亦白用电荷平衡的方法给化学方程式快速地配了平。
直接就最后一道选择题…所以他刚才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看前面的题目吧,林思晗跟着傅封的节奏在傅封强调的重点语句下面信手画上一条笔直漂亮的线条,又在结尾标注了名句默写课外拓展会考的字样。
“我的小晗晗,你这是在绣花啊?”许笙笙歪头看着林思晗的笔记咋舌。
“好认真。”周然也顺着许笙笙的视线,望了一眼林思晗的笔记,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笔记。
或许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字丑就算了,线条画的也别人好看。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文一的可以提前走了。理一的给我留下,我一个一个检查你们的笔记,没写的或者少写的按老规矩办。”傅封关了投影仪,扫视着下面的学生。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出现一阵短暂的骚动。
“安静,我还没说下课呢。”
沈亦白纹丝不动,还在写着冗长的计算公式。
“小白?小白白?”周然低声喊着,“您老真准备走老规矩?”
林思晗收拾好东西,又在讲义眉头工工整整写了几个小小的字:理一 沈亦白。
当着许笙笙和周然的面,林思晗把讲义叠好,抚平微微翘起的边角,推到了沈亦白手边,“给你吧。”
沈亦白停下笔,看她。
“嗯,给你的,老师等会要查,你没记。我笔记记得挺全的。”林思晗解释着,怕沈亦白拒绝,又接了一句:“名字也写的你的。”
5.拒绝反向冲分
chapter5出门左拐隔壁双排
“你走那么快干嘛?”许笙笙还想留下来看戏。
“下课了啊,不走你留下来和f2吃晚饭吗?”
看着林思晗和许笙笙的背影,周然用脚抵着地面瓷砖从第二排第一个座位滑到第三个座位,一只手搭在沈亦白脖子上,另一只手不老实地翻着林思晗留下来的讲义,啧啧两声,“小白,你这么骚的吗?”
沈亦白没说话,反手摁住周然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脚下用力,毫不犹豫地对着周然小腿肚子踹了下去。
“嗷——”
“疼啊。”周然反应过来,躬下身子揉着被沈亦白踹疼的小腿肚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干嘛?”
“还你。”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的吗?”周然听到沈亦白说还你两个字,表情有些崩不住。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懂不懂?”张帆走道前面,抬手给周然后脑勺来了一下,“走吧然哥,早点查完早点回去。”
“笔记都整理好了吗?”傅封查到第三组,第一个翻的就是周然的讲义,一边翻着讲义一边教训周然,“下次上课认真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一块刚才上课的时候就没带脑子。平时多花点功夫,你文科不会比理科差的。”
周然也不反驳,如小鸡啄食般点着头。
放下周然的讲义,傅封顺手拿起林思晗放置在桌子上的讲义。讲义上的字迹清秀工整,该标的重点一个也没少,许多细枝末节的知识点也分条列在一旁的空白边缘处。
完全就不是沈亦白平时的字迹,沈亦白写字很大气。
傅封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沈亦白,“咳咳——”最终只是咳嗽了两声。
两声咳嗽意味不明。
合上讲义,傅封思量了一会,轻轻叩了叩沈亦白的桌面,语气尽量放柔和说:“好好加油啊,这次就算了。虽然你文科也不差,但该听的课还是要听一听,无聊也好,一堂课听那么两句,有所收获就行。我这个要求不高吧,你说呢?”
“不高。”沈亦白应了,把讲义折好放进了化学竞赛的试题册中。
一行人出了大综合教室,沈亦白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下楼梯的时候,周然还在耿耿于怀,“怎么就没人给我记笔记?是我不够帅?”
张帆听完翻了个白眼,“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路远航:“早说了,b数?没有的,他膨胀,你还问。”
“还有,f2明显的差别对待!”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有完没完。幼稚鬼。考王毕竟是考王,你呢?”
“我?小白一拖四,我一拖三,有问题?”
“…你还真没有个b数。”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许笙笙给林思晗拿了一杯温热的椰奶,“喏,给。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作为从小和林思晗玩到大的许笙笙,是比较了解林思晗的。看起来轻轻浅浅长的好看一副纯良无公害的样子,其实没那么好相处。
林思晗接过温热的椰奶,撕开塑料吸管外面的包装纸,插好吸管,吮了一小口椰奶,说:“学雷锋做好事啊。”
“…”许笙笙还没来得及发难,林思晗下一句话彻底堵上了她的嘴,“换作周然坐在我旁边,我也会把笔记给他的。”
“幼稚鬼!”周然端着餐盘,在许笙笙身旁的位置坐下。
“你说谁幼稚?周幼稚,你是曹操吗?刚提你名字就出冒出来。”
“食堂这么大,我准你坐这个位置了吗?”许笙笙噼里啪啦一通。
“你也知道食堂这么大啊,这个位置刻你名字了吗?许小霸王!”周然反唇相讥。
许笙笙开始胡搅蛮缠,“刻了我名字,怎样?和你很熟吗,你坐我旁边?”
周然不理会,反而问:“你们提我名字干什么?”
“我们在说,如果换做你不记笔记,我也会把讲义给你。”林思晗怕许笙笙和周然再继续吵下去,选择岔开话题,“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个,小白在睡觉,张帆和路远航去西区吃拉面了。”
“哦。”白天上课的时候,沈亦白就精神不济的样子。
“等等,你刚才说,如果我没记笔记,你也会把笔记给我是真的吗?”周然的头猛地抬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林思晗。
林思晗愣了一下,“原则上,是这样没错。”
“哇!那下次笔记就靠你了。你给小白就是浪费,给我就不一样了!”
不等林思晗回答,许笙笙直接把周然想法掐死在萌芽状态中,“你想的美,给你你哪不一样?”
“反应不一样,这么明显的道理。给小白,小白什么表情?我什么表情?表情与成就感挂钩,懂吗?许小霸王。”
“给你,难不成小晗晗的成就感还能更大?”
“理论上就和单调递增函数一样。”周然一脸肯定的表情。
——————
寝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书桌上还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发出荧荧蓝光。
阳台门没有关上,半拉开的深蓝色窗帘随着夜风的吹拂,一下又一下的上扬着。
周然推门进来,用手机打着灯光,看到侧身躺在床上,手背搭在额头上的沈亦白,问:“不吃饭?”
“不吃。”没睡醒的沈亦白,声音带着丝沙哑。
“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忙完了。”
“ok。”周然打开了灯。
刺眼的白炽灯光充盈着整个寝室。
看着一脸疲惫的沈亦白,周然再三确定,“你和沈爷爷没事吧?”
“能怎样。”
沈亦白的声音透着一股无所谓。
从小到大,不就一直那样吗,服从与反抗。
周然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饭卡,手腕用力,饭卡借力飞了出去,落到堆着试题册的书桌上。单手撑着书桌,一个用力,直接坐到了书桌上,“通宵?”
沈亦白起身,合上书桌上的电脑,直言:“拒绝反向冲分。”
“明天周末啊,小白,来嘛?我给你打辅助。”周然不死心。
“门在哪边。”沈亦白拉开了寝室的门,用脚抵着门,身子斜靠在门边。
“嗯?”
“隔壁,双排。”
隔壁是路远航和张帆。
路智障,一个只会抢ad人头偷aad兵,在ad跑路时挡ad路的辅助心上单命的智障。
张帆,辣眼睛的打野,国足盲僧真瞎子。
“你认真的?”
“路智障除了上单全是畜生,他ad真的不是人,辅助我就不想说了,他辅助可能是搞笑的。还有张帆的盲僧,坑遍峡谷无敌手。”
沈亦白关了门,顺手关了灯。
寝室里又重新恢复黑暗。黑暗中,风声渐晰。
“你干嘛?”周然还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睡觉。”
“…真不打?”
“别吵我。门在那边,出门左拐,隔壁双排。”沈亦白还是那句话。
周然从书桌上跳下来,从桌子上抽了一本试题册又从笔筒里抽了一支自动铅笔,唠叨着:“不打了不打了,拒绝反向冲分,带不动带不动,我去自习室刷题。”
寝室门被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合上,周然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沈亦白拧着发疼的眉心,摁亮了手机屏幕,修长的手指滑过灵敏的触摸屏,文件下去大半,一条又一条,刻板的黑色楷体字号。
闭了眼,厌烦的情绪挥之不去,手背搭在微微发热的额头上,沈亦白努力想入睡。
手机反扣在干净的蓝白相间条纹枕头上,靠近耳朵,消息震动的更明显。
沈亦白有些恼火,摁亮手机锁屏,发现是周然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点开,周然:小白,小白白,我知道你没睡。
沈亦白打字:然后?
又一条语音消息进来。
周然:读书使人理智,实在不行刷一本试题册。沈爷爷的事,现在你也无能为力,别多想。
无能为力…
四个简单的字,扎眼万分。
见沈亦白不回消息,周然再接再厉。
周然:游戏不打,睡又睡不着,化学试题册你又刷完了,那就读点书吧。杨绛先生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人烦恼过多,是因为书读得太少而想得太多。
当然,杨绛的话是他周然百度的。
沈亦白:没书。
沈亦白:只有数学教科书1-3。
周然:…
沈亦白坐起身,打开已经刷完了的化学试题册,一张薄薄的纸片掉到了腿上。
不是自己的草稿纸。
沈亦白想起来,是下午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女生塞给自己的讲义。讲义笔记写的很认真,比他们理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认真。
第一页,傅封固定打上去的留给他们欣赏的诗词中一些语句下面还被画上了横线。
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
他记得f2当时是这么说的,大概意思是如果你觉得这首诗某些句子写的好,就在下面画个横线。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你觉得好就行了。读书一定要留有痕迹,过一段时间再回首,你会有不一样更深一层的收获。
所以,那个女生大概是觉得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这句写的好,还真的很认真。
6.想啊
chapter6不是说要拿讲义吗
“生成的二氧化碳用足量的澄清石灰水吸收,生成2625克沉淀,根据上文推断该样品?”周然念着题目。
“嗯。”沈亦白听着周然念着题目已知的条件,在心里飞速计算着数值。
“氧原子全部来自铁的氧化物。所以这样生成的二氧化碳物质的量为02625摩。”
借着周然算出的物质的量,沈亦白继续分析着:“也就是铁氧化物中所含氧原子的量,其中每一摩氧原子所对应的…”
“是二氧化铁,我没算错。”周然弄清了原本答案模糊的题目,也不准备继续写下去,喊道:“小白?”
“嗯?”沈亦白又把那个女生留下的那张讲义翻过来,从诗词鉴赏开始往下看。
“心情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