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一经公开,整个金融圈为之沸腾。
和金融有关的无非是那个苏氏。
苏家在中国市场的悠久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初。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古老的家族就在金融领域展开手脚。由于中国的金融体系比西方起步要晚,苏家直到民国时期国民政府实行法币改革才真正在金融领域大展拳脚,苏氏积极组建银行,稳定摇摇欲坠的金融体系。
然而繁荣毕竟是短暂的。
后由于政见不合,在抗日和国共战争期间苏家举家财立和平,散尽家财支持抗战,战争平息后归隐,举家迁往了国外。
此前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各大财经媒体纷纷争相报道,尤其是中国地区,在国内媒体大肆报道下,连金融圈外的人士都知晓了这条消息,甚至还出现了不少关于苏家的报道。
沿着淮水,苏安漫无目的的开着车。
到江口,苏安下车,在江口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看着与她隔了一个淮水的环球金融大夏。
淮水蜿蜒过N市,此刻暗涌澎湃的淮水都泛起了惊蛰。
天气是真的冷了下来。
苏安的短裙裙摆被吹起,发丝凌乱。
岸口有不少慕淮水名而来的游客,水面上的小型游轮折返间荡出层层白浪。
隔着一个淮水,环球金融大夏上悬挂着的电子显示屏播放了一则消息。
苏安无声地读着显示屏最底下的白字。
“苏衍卸载纽约大通投资银行高管职位,改任亚太地区总裁。”
低下头,苏安吸了吸被江风吹的生冷的鼻子,面露迷茫。
褪去刚才面对苏衍时的妖娆警备,此刻的苏安全是不安。
都三年了。
要需要解决什么早就在三年前解决了,何必要到今天。
“一叶轻船,一双桨悠懒,一绵江风微拂素罗衫,渔火点点聚散,欸乃声声浅淡,天近晚…”突然起来的手机铃声把苏安从溺水般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苏安摸了一把冰凉的脸,接通电话:“喂?”
音质沙哑。
“安安?”酥宝还不太会说话,只能说简单的单词或者词组:“你、感冒?”
“没有啊宝宝,麻麻刚才空调吹久了,嗓子有点干。我等会就回去了,中午吃鸡翅煲嗯?”
“想吃吗?”苏安起身,离开江边。
“嗯嗯。”怕苏安不信,酥宝粉白又肉嘟嘟的爪子捧着电话,还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回家接了酥宝,苏安约冬青吃了鸡翅煲。吃完饭,冬青赶着回学校改作业,苏安也没心思回去画图,带着酥宝逛起了商场。
苏安单手抱着酥宝,在经过露天商场中庭的时候推了个推车。
原本头埋在苏安怀里的酥宝在苏安经过中庭的时候,突然趴上苏安的肩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悬挂在苏安身后的电子显示屏。
感受到酥宝的动作,苏安暂时松开推车,一手托着酥宝,一手放在他脑后,问:“酥宝,怎么了?”
酥宝摇了摇头,没说话。
苏安更加疑惑,侧过身子,再次看见那个人。
从电子显示屏中。
揉了揉酥宝的小脑袋,苏安轻柔地顺了顺酥宝的背:“我们先去吃冰淇淋球好不好?”
冰淇淋球?
酥宝的视线从电子显示屏上移开,眨了眨眼睛:“安安,会胖!”
苏安拉推车的手一滑,差点把酥宝丢了出去。
“我胖?”
苏安:“…”
她苏安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说过胖。
“是小妈妈说的。小妈妈说冰淇淋吃多了会胖。”酥宝捏着自己手指,努力回想着冬青带他的时候说过的话。
“酥宝是个小胖墩。”苏安听了,掂了掂怀里的酥宝,笑出了声。
酥宝养的太好了,白白嫩嫩还软趴趴的。
自己的崽怎么都舍不得饿着。
别人的崽几个月大的时候吃一碗米糊糊,酥宝能吃一碗半,苏安抱他出去,非常骄傲。左看看右看看,对比比较出来还是她儿子长得最圆滚滚。
要不是那会奶奶为了酥宝的身体健康强制要求苏安少喂酥宝吃东西,酥宝现在就是一只大滚滚。
“奶奶说酥宝不胖。”
“酥宝以前是个小胖墩,圆滚滚的。”苏安继续逗着。
这次酥宝哼哼唧唧,倒是没反驳。
苏安心情大好,心情一好的苏安连着喂酥宝吃了两块小蛋糕。架着酥宝的胳膊,将酥宝放进推车里的座椅上,苏安推着推车,打算买些日用品。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苏衍的缘故,苏安无故注意起了来逛商场的其他的人。
儿童用品区,三三两两的,大多都是年轻的三口之家。
妈妈推着推车,孩子坐在推车里,爸爸要么在逗着宝宝要么就是单手搂着自己的老婆。
苏安拾了一盒儿童彩色铅笔丢进推车,对上酥宝纯真的眼睛,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苏衍的脸。
他抬了抬眼皮,喊她“老婆”的时候,眼神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安安?”酥宝肉嘟嘟的爪子搭在推车边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扯住苏安衣角拉了拉。
“嗯?”
“安安,你热?”酥宝仰头:“安安,脸、红了。”
苏安:“…”
第4章 做梦去吧
从商场买完东西,苏安开车带酥宝回家。
不短的车程中,酥宝靠在儿童安全座椅中迷迷糊糊睡着了。白白嫩嫩的酥宝头歪靠着车窗,脸颊上的肉被挤压着,唇无意识的分开嘟着。
怎么看怎么萌。
苏安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满足地抿了下唇。
到小区,在楼下停好车。苏安打开后车门,将酥宝抱了出来。
酥宝哼哼了几声,有转醒的趋势。
苏安单手稳稳地托住酥宝,另一只手抚上酥宝的背脊,轻柔的哄着:“酥宝乖啊。”
酥宝双手握成软绵绵的小拳头,在苏安怀里摊开四肢,头枕着苏安的肩膀,渐渐又睡了过去。
夏末的五六点,气温不燥,晚霞离地极近。
苏安站在后车门,抱着酥宝抬头看了看天。
橘粉、粉蓝的霞色,层峦的云层,给四周蒙上一片淡金色。
这种颜色和气氛是曾经的她怎么调都调和不出的,而现在她倒是能心平气和地去勾勒,可是心底最深处的理想和风骨都死了。
岁月漫长,天地本宽,年纪轻轻理应有的傲然风骨终被一抔黄土埋葬,理想也随之风化。
听到酥宝平稳、低小的呼吸声,苏安轻轻关上了后车门,绕到副驾驶座,略微弯下腰准备从里面拿出大包小包的购物袋。
侧身,防止酥宝的头磕碰到车顶,苏安细瘦的左胳膊穿过几个购物袋,从副驾驶座将购物袋拎了出来。
白色塑料袋勾勒着胳膊上的皮肤,没多久就勒出深深的红色印记。
苏安抱着酥宝等电梯的时候,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东西。
进了电梯,苏安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她怎么才能在不弄醒酥宝的前提下从包里翻出钥匙。
一直纠结到电梯门开,苏安也没纠结出所以然来。
出了电梯,苏安一抬头,看见了靠在她家门口的苏衍。
苏衍还穿着上午见她时的黑色西装,长腿窄腰。此刻他的指尖捏着一根烟,微垂的眼眸。
烟,并没有点燃。
苏安又克制不住想皱眉的冲动。
和苏衍结婚两年,她从来没见过苏衍抽烟。
偏过脸,苏安眼角的余光看到酥宝长长的眼睫毛,和苏衍一样,长睫毛,在靠近眼尾的地方,睫毛向上微翘。
察觉到来人,苏衍收了烟,看向苏安。
视线从苏安的脸慢慢向下,在看到苏安怀里的小肉团的时候,苏衍连眉都没抬,似乎并不是很惊讶。
到时在看到苏安细长的胳膊上被塑料袋勒出的红痕时,不悦地抿了下唇。
苏衍向前。
高大的阴影覆下,苏安在这样的阴影下,不可抑制的颤了颤睫毛。
清冽的男性气息逼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包围着她每一处的感官,连毛孔都在叫嚣着。
“他睡着了?”苏衍问。
他自然指酥宝。
“嗯。”苏安应了一声。
从她上午看到苏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离开苏衍的这几年,所有的事情都无处可遁无处可隐。
所以,她大大方方的,对酥宝也并没有藏着掖着。
苏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将挂在苏安胳膊上的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拿了下来。
苏安僵住了。
苏衍的指尖微凉。
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胳膊,带来一阵一阵的酥痒。被他指尖游走过的地方,先是冰凉,过后像是失了火一样,灼灼的疼。
购物袋被拿走,苏安的胳膊一轻,双手紧紧地抱住酥宝。
“苏衍。”苏安压低了声音喊他:“我们——”
离婚了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苏安湿润、饱满的红唇就被压上了一根手指。
苏衍的食指压上苏安开开合合、像在不断引诱他的唇,轻眯了眼看她:“嘘——”
喉结滑动下,更低沉带磁性的声音传入苏安的耳朵:“宝宝睡着了。”
腾的一下,苏安的耳朵尖红了个彻底。
垂下眼,苏衍看着苏安胳膊上被勒出来的红痕,压在苏安唇上的食指微用力,碾压过苏安软嫩的唇珠。
苏安不由得向后退去,被迫贴上了墙壁。
酥宝成了她和苏衍之间的奶油夹心饼干。
唇上的力道没有撤去。
苏安想到以前有一次苏衍亲她,也是这样一个黄昏。
那会她处于一个很糟糕的状态,想画却画不出,怎么下笔都得不到自己的想要的感觉。
有人说,这种状态叫没有灵感。
而灵感需要刺激。
学画分人,有人在刺激中寻找灵感,开始堕落,有人天生灵感不断。
达则兼济,修身养性。
她不属于前者,亦不属于后者。
她羡慕过肖冉,世家出身,天生的灵感,工笔细腻。而她似乎是陷入了一种焦躁的状态,走不出又逃不开,必须硬着头皮画,去完成导师的作业。
同学告诉过她,灵感是在刺激中寻得的。比如性,比如烟酒,比如很多…
她没试。
某天,下午,她在院子里支好画架,哆嗦着手捏了根烟出来。
捏了良久,没动。
一来,她良心上过不去。她们老苏家,中医世家,往上数家中皆是行得端正无不良嗜好的。要是被她九泉之下的爷爷知晓她一个小姑娘碰这个,待日后去见他怕是要被剥下一层皮。
大清王朝的消亡有一半能归因于鸦片,她们家祖上在太医院曾为皇家卖过命,曾立下规矩凡家中之人不论男女一律不能碰大烟。
二来,她不敢。她不喜欢烟味。
那天,碰巧,苏衍结束了分行的会议。刚踏进庭院里,便瞥见黄昏中执烟的他的女人。
苏衍的步子顿了下,脚尖换了个方向,径直而又悄无声息的走到苏安身后。
烟被抽走。
苏安回神,对上苏衍的目光,愣了愣。
黄昏下,苏安的红唇也被晕染上一层淡淡且柔和的金色,瞳孔中盛满了细碎的阳光,满是纯真。
那会苏安在苏衍面前还是个乖宝宝,低眉顺眼的紧。
苏衍没问。
苏安先心虚了,解释:“刺激下灵感。”
“怎么刺激?”苏衍低垂着眼,看着指尖捏着烟问。
苏安硬着头皮:“比如女…”想到用女人这个词对她来说可能不恰当,苏安换了个词:“比如男人,比如…”
烟酒这两个字包括后面的词语苏安说不出口。
“男人你有。”苏衍丢了烟,俯下身子,吻上苏安一直在若有似无引诱着他的唇。
苏安没反抗,被苏衍推到画架上,双手背在后面,指尖攀覆着粗粝的画架,靠着画架任由苏衍索取。
苏衍的唇凉,削薄的唇描绘着她的唇形,碾压过她的唇珠。
那个黄昏,苏安在一点一点暗下来的光线中,听到了苏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苏安睁开眼,抱着酥宝,淡淡地看向苏衍。
苏衍似乎很累,离的近了,她才看见他眼底的淡青。
“和我参加个晚宴。”苏衍微闭着眼说。
苏安没理,唇扬了一个弧度:“苏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
婚都离了还想她低眉顺眼地陪他参加晚宴,做梦去吧。
弯下身子,离开了苏衍的禁锢,苏安单手揽住酥宝,另一只手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
门打开后,苏安把购物袋拎回屋内再关门。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门在苏衍的眼前被拍上。
苏衍抬手屈指压了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嗯,礼服晚点送过来。”
宝宝在睡觉,敲门声太吵。苏衍让高林晚点把礼服送过来。
苏安看时间还早,干脆和酥宝挤一张床上,睡了一觉。
神思迷蒙间被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吵醒。
“叩叩叩”敲门声三叩一顿,锲而不舍。
酥宝下午玩累了,这会儿还没醒。
苏安蹑手捏脚的下床,起身去开门。
“夫人,我来送礼服。”
苏安单手扶在门把上,看着高林。
高林又说:“夫人放心,不会耽误夫人太多时间,只是露个面就可以了。”
不等苏安组织好拒绝的话,高林一个低头,似鞠躬:“还请夫人务必答应。”
“先进来吧。”苏安不会拒绝人,看着冷艳,其实好相处的很。
高林将盒子放在玄关柜子上,欠腰:“不打扰夫人了,我在楼下等夫人。夫人慢慢来,时间还早。”
门被出去的高林轻轻地带上了。
“安安?”卧室没开灯,酥宝醒了,没有见到苏安爬下床,哒哒哒小跑出卧室习惯性去找苏安。
苏安抱起酥宝:“酥宝是小居居吗?”
“酥宝和小居居一样,能吃能睡。”
酥宝揉了揉眼睛:“嗯。”
苏安不禁乐了,她儿子也太可爱了,可萌可萌的。
抱着酥宝去了卫生间,苏安一边给酥宝洗澡,一边说:“等会小妈妈过来陪酥宝,酥宝先和小妈妈玩一会好不好?”
“猴啊。”酥宝捏了捏浮在水面上的橡皮鸭:“安安呢?”
苏安蹲下,蹲在浴缸边缘,揉了揉酥宝藕节似得雪白的胳膊,继续给他擦着婴儿沐浴露:“临时有工作,很快就回来了,回来陪酥宝睡觉。”
没多久,冬青过来了。苏安正在喂酥宝吃饭,小半碗饺子,酥宝吃的很慢。
“我来吧。”冬青接过苏安手里的碗,苏安去换衣服。
酥宝慢吞吞吃完了小半碗饺子,苏安正好换完礼服出来。卧室门刚打开,冬青的视线略过,喂酥宝最后一口饺子的勺子停住了。
“小酥宝,你麻麻好看吗?”冬青抱起酥宝问。
酥宝捏上了自己的耳尖,小奶音溢出来:“猴看!”
第5章 苏家夫人
苏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湿软的黑发上搭着一块白色的干毛巾,只穿了酒店的浴袍。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几瞬,很快暗了下去。
苏衍走过去,一边擦头发,一边查看手机消息,看到苏安确定会参加的晚宴的消息,苏衍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
靠着沙发,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想到宝宝,苏衍又打了个电话给高林。
高林此刻正蹲在苏安家楼下,尽心尽职地做一颗“树”,想他堂堂纽约大通投资银行总裁的高级助理不做自己的本职工作,黑灯瞎火地蹲在小区楼下吹冷风。
电话很快被接通。
苏衍点了点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垂下眼,问:“宝宝呢?”
“…”高林想了一万种可能,愣是没想到苏衍现在开口除了问自己老婆就是问自己儿子,完全没怎么过问在总部制定的新的中国战略。
“夫人的朋友好像过来了,宝宝应该是由夫人的朋友暂时照顾。”高林如实回答。
“嗯。”苏衍应了一声,停下了轻敲手指的动作,在脑子里过了一边苏安所住的住宅小区,想着治安问题。
酒店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是五光十色的城市灯光,独属于夜晚的光。
苏衍在衣帽间换上西装,从下到上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纽扣,打磨光滑的扣子在指尖捏过,苏衍从来没想过苏安会给他生个孩子。
他和苏安结婚的时候,他没想过让苏安生孩子,因为那会苏安太小了,还在上大学,玩性也大。
再加上,他们苏家老一辈人受西方思想熏陶,十分开放,家里也没有皇位等着继承,长辈自然不会要求他们必须生孩子。没有长辈的压力,他自己个人也没有那方面想法,所以他从来没有对苏安说过孩子的事。
现在在他看来,苏安依旧很小。
一想到苏安,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在他不曾经历过的时光里,苏安独自一人生了他和她的宝宝,他就想把苏安捉过来揍一顿。
离婚?
她离个屁的婚。
苏安化好妆,临出门前捏了捏酥宝的小手指,凑近被冬青抱在怀里的酥宝,在他的脸颊边印了个浅浅的唇印。
“酥宝宝,你乖乖的呀。”苏安歪了下头,和酥宝大眼瞪大眼,弯着精致的眉眼,笑着又在酥宝的另一边脸颊印了个唇印。
酥宝别开脸,捏玩着自己的指头,耳朵尖红了。
挠了挠酥宝的下巴,苏安单指勾过酥宝的下巴,说:“酥小宝,不可以让小妈妈哭哦。”
冬青:“…”
哄好酥宝,苏安下楼。
楼下停了一辆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的豪车。
苏安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很快像是注意到什么,又看了回去。
车身上有苏家的家族标志。
车窗降了下来,苏衍半张脸露了出来。苏安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车。
苏衍没带助理,车内只有一个司机,除此之外便是坐在后座的他和她,两人一左一右,相距数尺。
苏安穿了苏衍挑的古典的素色短旗袍,上好的锦缎,远山淡青色,似玉白,显得腰细肤白。这会儿短旗袍更是勾勒的身材玲珑有致,典雅又不失性感。
苏衍的视线丝毫不遮掩,从苏安的发丝到脚趾,一点都没有略过。
她的长卷发被暂时拉直,簪子盘发略显老气,不适合栗色的头发。苏安没用簪子,直接将长发挽起编发,显得小巧精致,也更加有韵味。
往下,是挺翘的胸部,不堪一握的细腰,圆润紧致的膝盖…
车窗外路灯的光影打在苏安脸上,映出漂亮的剪影。
像极了上个世纪的老照片,在舞厅中,老旧的唱机不知道被谁打开,资本家揽过细腰款款的美人。
故意忽略苏衍的视线,苏安别过眼,挺腰坐姿端正,双膝收紧,略侧一点斜放着,双手平放在腿上。
苏衍瞥过,轻挑了下眉梢。
苏安是个小妖精,比谁都能装。这会儿大家闺秀的气质挡都挡不住。
晚宴是在一幢私人别墅中,别墅依山傍水,甚至能听见汩汩流淌的水流声,远处的草丛中还有星星点点的光彩。
下了车,苏安被苏衍揽过,细腰上横了一只手臂。
苏安扭头,无声地看向苏衍,面无表情。
而苏衍比苏安更加的面无表情。
“苏衍,你别太过分!”
晚宴还没正式开始,都在等正主到场。
能来参加这场晚宴的,几乎全是国际金融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资本家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伙伴感情是虚的,谈工作才是真的。而大多数女人不论出身,很多时候更像男人的陪衬和附庸。
苏衍揽着苏安进去,自然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有和苏衍熟悉的人凑上来,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苏先生。”
苏衍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苏安浅浅一笑,模样婉约典雅,妖艳的气质收敛不少。
略微俯下身子,苏衍半揽着苏安的腰,和她咬着耳朵,解释:“刚才那位是瑞士银行中国区的负责人。”
低沉清润的声音传入耳窝,苏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以前苏衍从来没有带她在这些场合露过面,外界甚至不知道苏衍已婚。
很快,一直在注意这边动静的资本家们向苏衍靠拢。苏安目光一转,视线在周围那些人身上转了一圈。
一个也不认识。
苏安尽力做好苏衍的陪衬,等这场晚宴结束再好好谈谈。
“苏先生好福气,不介绍介绍?”来人一口生硬的中文,发音刻板。
周围分散着人有更加向苏衍靠拢的趋势。
苏衍举杯示意了一下,介绍:“我夫人,苏安。”
语调淡然散漫,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满足。
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可以听见。
问话的人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还以为是助理。
苏衍其人,在金融圈是一个神话,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成了世界投行之首的大通投资银行的高管。
外界评价苏衍性格清冷,出席活动几乎不带女伴,屈指可数的几次也仅仅是助理。这就导致外界一直以为苏衍身边的那位女助理是与众不同的,会在日后嫁进苏家。
问话的人反应很快,哈哈一笑掩饰过尴尬:“苏先生什么时候结婚的?也不给我们这些老伙伴们通通风,我们可还眼巴巴的等着参加苏先生的婚礼呢。”
“很早,有几年了。”
“…”问话的人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只能继续尴笑。
“恭喜恭喜。”
“恭喜啊,虽然时间上晚了点哈哈。”周围不约而同的响起阵阵恭喜的声音。
苏安愣住了。
她过来明明是和苏衍谈离婚的事,却被苏衍以“我夫人”的名义介绍给了他的同僚们。
闭了闭眼,苏安头有些疼。
资本界、金融圈也有八卦,或许明天那些资本家们的夫人谈资就是她。
“苏先生的夫人也姓苏?难道是苏先生家族中的?”一个中国人端着酒杯问。
“不是。”苏衍搭在苏安腰上的手指在她的腰侧轻划过,说:“我夫人在中国长大。”
腰侧酥酥痒痒的,苏安很想拍掉苏衍的爪子,但是碍于晚宴没有结束,不好发作,只得继续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子。
“夫人气质真好,长的很漂亮,说到底还是苏先生有福气,结婚好几年我们一众人竟然都不知晓。”
“中国有个典故叫什么来着,金屋藏娇啊!”
“江淮水养人,承蒙我夫人家教育的好。”苏衍的语气透着淡淡的宠溺。
他的掌心下是一层触感清凉的锦缎,熨帖的久了,是苏安腰窝上的软肉,温温热热的。
苏安在他怀里,比什么都容易让他满足。
那个中国人听了,若有所思了一会,再看向苏安时,眼神中带着某种确定。
能配得上苏衍的,还在江淮地区,只有那个苏家了。
江淮唯一能称得上“家”的古老家族,历史悠久,和金融界的苏家一样,一个极具风骨和气节的家族。
可惜,江淮的苏家如今…
摇了摇头,那个中国人举杯,将杯中薄薄的一层香槟一饮而尽。
这场晚宴是为了庆祝苏衍就任亚太地区总裁而举办的,主角自然是苏衍。然而苏衍这次并没有主导或加入任何一场谈话,只是揽着自己的夫人。
“苏先生和他夫人感情应该不错。”
“听说,都结婚好几年了啊。”
苏衍继续和苏安咬耳朵,给苏安一一介绍他的同僚。
“刚才哪位是中国发展银行的高管。”苏衍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呼出的气流湿润,惹的苏安耳窝处跟着痒了起来。
苏安抬头,想去看苏衍,结果抬头的瞬间,耳廓擦过苏衍的薄唇。被擦过的地方,犹如火焰过境,嫣红似血。
苏衍垂下眼,遮住眼中的幽暗。
视线下方,就是苏安如瓷釉般的肌肤,透着淡淡的香,一下又一下撩拨着他的神经。
第6章 喜欢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