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明知自己马上就要上刑了还要在死亡边缘伸jio试探试图展翅高飞的皮。
顺着安歌的动作, 傅斯珩轻眯着眼,俯下身。
没了领夹束缚的领带跟着垂下, 黑色的领带垂在两人之间。
隔着白色棉质短袖,傅斯珩只手扶上了她的腰上,扣着那处。
没言语。
削薄的唇畔紧抿着。
两人的目光在无声地较量着, 互不相让, 一寸一毫的距离都不让。
势均力敌的较量。
好似纵横各十九道的围棋盘上,黑白子错落间,你来我往, 悄无声息间刀光剑影,战火纷飞。
白子不知不觉中陷入了黑子的攻势之中,都未察觉。
过了几秒, 安歌突然将一直撑在脸颊边的手拿了下来,指尖缠上了傅斯珩垂下来的领带。
卷着他的领带尾端,卷了不过半道,攥紧,往下一下,力道算不上下。
傅斯珩的领带被她扯着,头更低了。
只是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垂眼看人时的姿态倨傲如浮云。
直视着傅斯珩的眼睛,安歌没来由的升腾起了一丝丝的征服欲。
很早之前就存在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蠢蠢欲动。
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撕碎了他这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挫平他一身傲骨,
要他疯,要他臣服。
食指指尖自傅斯珩脖颈处滑过,顺着他的喉结缓缓向上,快到他下巴时,安歌学着傅斯珩往日里的动作,食指关节一曲,指关节中心顶着他的下巴一抬。
安歌轻咬着字音:“办儿。”
声落。
周身气氛又是一热。
看着男人眼底毫不掩饰的炽热,小学叽安歌非常想抖开咕咕尾巴,原地开屏。
指尖来回虚虚地轻刮着傅斯珩喉结,安歌浅浅地一勾唇。
show time还没开始,祖宗都这幅模样了。
这场较量她稳赢。
安咕咕那点儿小心思,傅斯珩心知肚明,任由着她攥着他的领带。
眼神较量间,两人凑得越来越近,唇瓣几乎要贴到了一块儿。
像磁铁的南北两极,正负相吸。
动作看似很是亲昵,但又不是那么回事,眼神的较量已经到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
彼此间呼吸沉沉。
唇瓣离不过毫米远,傅斯珩看着,喉间一紧,快贴下去的时候突然一根微凉的手指横了进来。
食指贴在傅斯珩唇上,安歌抬起下巴:“去洗澡。”
“娘娘要准备一下。”
傅斯珩眼睑垂落下,开口:“要多久,嗯?”
这么急?
在傅斯珩倾压下来的阴影中,安歌挑着眼尾:“怎么着也得让娘娘吹个造型吧?”
“你见过哪个模特是纯素颜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去走秀的?”
顶尖超模走秀,一场十几秒上百万,动辄按米计算,在这份光鲜亮丽的背后,那必须从头到脚都是精致的,连头发丝都要细细打理一番。
吹造型?
她上次喝醉了扯着他浴袍领口强行把他摁到三楼让他看秀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讲究。
算了。
须臾之间,傅斯珩阖下眼,做了权衡。
反正来日方长,让她皮。
擦着安歌的食指,傅斯珩轻咬了下她的下巴。
“等你。”贴着安歌的下巴,傅斯珩眼底的神色发深,“一晚上时间够不够?”
“够。”
安歌说着,指尖在傅斯珩脸颊上轻轻一点:“洗久一点儿。”
“某只娘娘说——”
“她想看某个男人穿衬衫,黑色的那种,哪哪都要精致的。”
“不精致的不要。”
凭心而论,傅斯珩tuo了西装外套,单穿着件衬衫,再配上那张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他穿黑色衬衫的时候。
天生的衣架子,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精瘦而不柴。
意式的高定衬衫,纯手工定制,在衬衫领子的设计中绝对不会使用硬质面料去保证衣领的坚挺,而是采用斜插槽的设计,领子针脚非常细密。
他穿时,扣子总是从上到下一个不落地全部扣上,脊背挺得笔直,显得又a又矜冷。
傅斯珩音又低了些,声音完全是从喉咙间压出来的,带着丝调笑。
安歌又点了一下傅斯珩的脸颊:“就问你穿不穿?”
“穿。”
纸盒被安歌抱上了三楼衣帽间。
傅斯珩一哂,找到掉在沙发缝隙间的中控遥控器,将屋内的窗帘全部降下,只余了三楼那处的窗帘未降。
调暗了客厅的灯,傅斯珩扔了遥控器,单手解着衬衫扣子,一边向二楼走一边摸出手机,随意扫了眼魏舟和顾言蹊的工作消息后,直接关机。
二楼卧室未开灯,窗帘又被降下,黑黢黢一片。
指尖挑着衬衫领子,傅斯珩径直进了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中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三楼,衣帽间。
安歌踢着纸盒,直接将它踢进了化妆台下面。
她洗完澡时做过护肤,一直都没出什么汗,肌肤清清爽爽、柔柔嫩嫩的,极其适合上妆。
扫了眼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安歌考虑到秀服的风格,很快在心里定下的大致的妆面。
hf秀场上,模特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化妆,她们的妆面全部都由品牌专门的化妆师和发型师负责,妆面基本一致,贴合本季主题。
但这不代表模特不会化妆,恰恰相反,越是顶尖的模特越是擅长化妆。
因为她们清楚的知道什么的风格更适合自己,她们样貌方面的长处到底在哪里,而短板又在哪里。
之前为了拍综艺,安歌基本没化过妆,连美甲都卸了。
涂药最后一个脚趾甲,安歌又迅速地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个轻薄的底。
她最好看的地方是那双眼睛。
黛眉春山,秋水剪瞳。
太浓的妆只会适得其反,但淡妆又显得不够味,压不住那套秀服。
综合考虑下来,除了那双眼睛,其余的地方全做心机妆容,看似无妆,实际上是精雕细琢后的表象。
原本就长卷的眼睫毛在被睫毛夹夹得愈发卷翘后,安歌又刷了两层薄薄的底膏,等了约三十秒晾干后,又用刷子上了层睫毛液。
片刻,化完眼妆,安歌半垂下眼睑,看了会。
镜子中的女人眼睫似鸭羽,又密又长,宛如一把小扇子,勾在那儿。
点了下头,安歌挑了个傅斯珩喜欢的水蜜桃味的唇釉,先薄涂抿开,又涂了一层。
一涂完,指甲油彻底干透。
纯黑色的指甲。
上面没贴任何亮片,也没有绘任何图案。
确认无误后,安歌扯开束着长发的皮筋,一手抓着额前的长发拢到后面,赤着脚走在地板上,半弯着腰拉开下方一个又一个的鞋柜。
职业原因,安歌什么都不多,就是鞋子和衣服非常多,除开品牌爸爸们送的,还有她自己买的。
水晶吊灯下,各式高跟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直从衣帽间门口摆到最里面,几乎全部都是新的,上面没有半点儿灰尘,大部分连吊牌都未取下。
抓着头发来回走了两遍,安歌这才有动作。
衣帽间外面。
三楼走廊尽头的玻璃房内亮着盏昏黄的灯。
灯下,软沙发边的小几上置了个银色冰桶。
桶内盛着冰块,正往外面冒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伏特加倾斜着摆放在冰桶中。
古典杯中盛了个刚凿开的冰球,冰球直径和杯口差不多大,伏特加倒了浅浅半杯。
傅斯珩刚洗完澡,头发擦得半干,上身穿了件极为单薄的黑色衬衫。
衬衫扣子从上到下扣得一丝不苟。
他大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只余了那只搭在小几上的手臂还在灯下。
傅斯珩修长的五指微分着笼在杯口,轻晃着古典杯。
浅浅的半杯伏特加在杯中晕出好看的纹路,冰球碰撞到玻璃杯壁发出细微而又好听的声响。
慵懒的调调,处处透着股漫不经心。
傅斯珩隐在黑暗中的那只手状似随意地搭在腿上,食指指尖叩着膝头,轻扣的频率从慢到快。
耐心一点一点被耗尽。
远远地,细微的声响传来,傅斯珩的指腹贴着玻璃杯壁滑下。
冰凉的水雾被拭去。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
玻璃房内的灯被熄灭。
三楼长走廊上的灯盏被关了几束,只留着相隔较远的灯盏。
和上次一模一样。
一段光影隔着一段阴影,错落有致,宛如高定秀场的t台。
傅斯珩松开酒盏,懒洋洋地靠近软沙发中,掀起眼皮看着走廊尽头的安歌。
今晚,她只有一套秀服,一个造型。
高跟鞋轻叩在实木地板上,她旋身出了衣帽间,只手撑在了墙边,侧脸对着墙面。
光影落拓间,她整个身子完全隐在阴影中,模模糊糊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连剪影都在撩人。
迟来的伏特加后劲涌了上来。
她撑在墙面的手微抬起,拇指勾着尾指,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落下的同一秒,她抬脚的同时,三楼家庭影院中可声控智能系统响起了背景音乐。
瞬间,节奏被点燃。
be-be careful making wishesthe dark, dark
暗影中要小心祈祷
can'tsure when they've hit their mark
很难保证他们在达成自己的愿望后会给你兑现
and besidesthe mean,mean time i'm just dreamingtearing you apart
在最艰辛的日子里我仅仅诅咒你被撕碎
i'mthe deep details with the devil
我与恶魔站在同一立场
so the world can never getonlevel
所以在现在这个世界我已经势不可挡
高跟鞋再次叩到实木地板上,安歌转头的瞬间,微倦的长发跟着甩出去。
不同于她以往的任何一种风格。
没有小跳的轻灵,亦没有高定秀场的高贵冷艳。
干净利落的大交叉,落脚极稳。
每一步都在踩点。
黑暗中,她就像一个小恶魔。
她的肩部往斜后方压住,脊背挺得笔直,两腿之间没有任何缝隙,长腿似两把交叉的大剪刀,摩擦着走过,腰部和胯部扭动的幅度非常大。【走秀时台步的一种,习惯上称之为交叉步,有大交叉和小交叉之分,木得其他的意思】
曳地的轻薄纱袍下摆因着大幅度的台步而高高扬起,甩出漂亮的弧度。
很是妖娆。
上身稳如泰山,而下脚又如带着万钧之力,踩在地板上十几厘米的细高跟连晃都不晃一下。
so lightup-up-up
所以拆穿它们
lightup-up-up
点燃它们
毁灭它们
i'mfire
我火力全开
气氛到了一个沸腾的点。
雾中看花,迷雾散尽。
她踏过了光影交接处,来到了点光源投下的光圈中。
看清的第一眼,傅斯珩搭在沙发边的手收紧,瞬间眯了眼,旋即轻扯了下唇角。
安歌一向顺直的栗黑长发被吹得微卷,凭添了几分野性。
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中间那颗梨形白色钻石左右晃动着,灯影下,折出熠熠的光晕。
一字带黑色细高跟,细带紧紧地勾着脚踝骨。
白的近乎通透的轻纱下,黑色细带系在一边。
温黄的光下,愈发显得脂薄而骨现。
能成为顶尖超模的,身材绝对不会差,尤其是hf和vs都走的超模。
层层筛选下来,都是天赋异禀、自身条件非常优越的。
中间一处点光源,安歌定点。
她微侧了身的同时,长腿送出,左手撩起轻纱边缘撑到腰后偏下一点儿位置。【模特定点时的经典动作qwq没别的意思】
黑色系带彻底露出。
她头微甩,下巴一抬,发丝扬起。
自带鼓风机效果。
傅斯珩这才发现,她的眼妆过于出彩,眼尾挑得较平时更上,眼底的妩媚藏都藏不住。
发丝落下的短暂瞬间,她再次抬脚。
毫不怀疑,以她踩穿t台的气势,这地板想不留下印子都难。
恶魔再次陷落进阴影中,
安歌单手勾上轻纱,微微向后一拽,由于有黑色绸带卡着,并不会掉下去。
看不清到底是副什么模样,傅斯珩只能大致能想象出那纱卡在那儿的模样。
她是他的娘娘。
一个人的艳鬼。
一场准备了许久,但从开秀到闭秀不到一分半钟的个人秀结束。
高跟鞋叩在地板上的声音消失。
安歌在离傅斯珩不到一尺间的距离停下。
她一直静不下来。
骨子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
傅斯珩一直未出声。
安歌长吁了一口气:“ending。”
show time结束。
音刚落,长廊上灯盏尽灭。黑暗如潮水一般蔓延开来。
今夜无光,星光稀疏而又寥落。
景和公馆处在一片静谧中。
安歌垂在身侧的腕子突然被人一扯。
跌落下去的瞬间,安歌伸手环住了傅斯珩的脖颈,一手撑在了他的后颈上。
音乐声一停,爆炸的鼓点跟着熄下去。
寻到安歌的唇瓣,傅斯珩偏头咬了上去,呼吸纠缠间,满满都是香甜的水蜜桃味儿。
属狗的。
动不动咬她。
安歌习惯了傅斯珩回回这样,不想被他咬,只能自己掌握主动权。撑着他的后颈,安歌主动回应着。
唇隙被轻扫到,傅斯珩动作微顿。
贴着安歌的唇,傅斯珩问:“喝酒吗?”
喝的。
伏特加被渡过来,咽下去的瞬间,安咕咕上了头。
对上傅斯珩,原本就没多少的矜持彻底被抛开。
黑暗中,安歌撑着傅斯珩后颈,逐渐从主动成了被动了那个,不知不觉中,安歌只能被迫承受着深吻。
细细微微的接吻声。
刚停下来,又会缠上去。
不太满足。
安歌脑子昏沉沉的,渐渐有些恼,一口咬上了傅斯珩喉结。
傅斯珩轻哼一声,鼻尖贴着安歌细腻的脖颈,沉沉笑出声,笑到最后,肩膀一抖一抖的。
安歌更气了。
笑个鬼啊。
掐着安歌的腰,将人往上抱了抱,傅斯珩鼻尖贴着安歌的鼻尖,明知故问:“想好了?”
黑暗中,安歌瞪了傅斯珩一眼。
二狗子是真的欠锤。
缺少教育。
下一秒,傅斯珩又问:“这次要夸你吗?”
夸我?
安歌来了兴致:“夸我什么?有八百字小作文吗?”
“八百字没有,只有八个字。”
安歌瞬间想到了傅斯珩第一次说的那句。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数数也是八个字呢。
一个字不多,一个人不少。
上了头的安歌心想,傅斯珩敢说,她就敢再赏他一巴掌。
手腕刚动,被人握住。
傅斯珩喝过酒,嗓子被烈酒灼过,在情yu下,又缠上了一层温。
沙沙哑哑,好听到极点。
他开口:“你是我禅,秀色可参。”
何为参禅?
参何禅?悟何道?
与他而言,这世间只有一个禅。
一辈子也只参那一个禅。
没有世间禅、出世间禅、出世间上上禅的分别。
扇巴掌的念头烟消云散。
安歌指尖一弯,轻抵上了傅斯珩喉结上被她咬过的那处。
“可参。”
傅斯珩唇线一勾,哑声道:“去楼下?”
安歌没应,但指尖却捏上了傅斯珩扣得好好的衬衫扣子,从第一颗开始。
傅斯珩抱着安歌起身,由着她解。
经过楼梯拐角时,落下件单薄的轻纱。
“吧嗒”两声。
一字带高跟鞋带被解开,高跟鞋滚下了楼梯。
一路上散落了不少,二楼卧室门口还飘落下一件黑色衬衫。
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俩人再次吻到一起。
漆黑的卧室内。
傅斯珩一手撑在床边,另一只手拉开了黑色系带。
【拉灯了——没有了!生命大和谐了!】
【你们自己瞎踏马想象吧!】
【提前祝我们的祖国母亲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要不再康康作话?】
深色的床单皱成一团,安歌左手的五指被傅斯珩紧紧地叩着压在枕面上,侧颈上的粉色小花一朵接一朵的绽开。
所谓参禅,从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参一时,便要参一世。
蛰伏在心里的小兽彻底被释放,高高在上的祖宗也有坠落神坛的一天。
傅斯珩没有丝毫收敛。
安歌仿佛是不系的小舟,浮在海面上飘飘晃晃了许久,淹没在一波接一波的潮水中。
海面上暴雨骤至,看不见尽头。
不见天光,亦没有灯塔。
春雨方歇时,这才隐隐透了点天光。
安歌:累了,拒绝出演小剧场。
傅斯珩:煎咸鱼中ing——
第49章
隔天,临近中午。
入伏后的八月, 酷热难耐, 蝉鸣声声,鼓噪得人心烦意乱。
石榴花开得极盛, 热烈似火。
二楼卧室内,空调温度打在了一个舒适的区域,角落里的加湿器喷薄而出的白雾袅袅地上升着。
满室的寂静。
大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动静。
她一直埋在被窝中的小半张脸探了出来。脸上的妆尽数被卸去,一张脸十分干净,未施粉黛依旧不掩艳丽的骨相。
一双纤细的胳膊滑出了被窝, 贴着枕面伸展着。
声音嗡着,带着将醒未醒时的茫然。
她的胳膊伸到一半, 那点儿声消了个干干净净。
安歌整个身子陡然一僵, 所有的小动作直接卡住,原本还残留的一点儿睡意彻底没了。
敲。
好疼。
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尤其是一双腿, 比穿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暴走几十场秀还要疼。
闭着眼睛,昨晚的画面一帧一帧地撞进脑子里。
她的腰一直被傅斯珩掐着,开始还好, 他还顾着她, 最后关头,他差点没把她的腰给掐断了。
也不知道某个好言好语哄她说要参禅的狗男人昨晚到底参到什么时候的!
又参了几次!
她隐约记得,她累的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 某个狗男人还没消停下来。
安歌回想了一下,试图找出自己胳膊为什么也这么酸的原因。
腿又酸又疼就罢了,胳膊又是为什么啊?
这么想着, 安歌稍稍一动,再次原地僵住。
“轰”的一下,脑子里的小火山爆发了。
有什么流了出来。
感觉太过清晰,安歌白净的耳垂一下子红了,还很热。
僵着腿,安歌一动也不敢动,胳膊半圈着绕在头顶,指尖捏着枕头一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一张无可挑剔的颜映入眼帘。
卧室内遮光窗帘被拉上,只留了白色轻纱帘掩着外面临正午的日光。
白光透进来,光线又虚又冷。
傅斯珩右手支颐靠在枕边,敛下眼睑,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着股慵懒散漫的感觉。
完完全全是一副餍足的模样。
他像是刚洗完澡不久,发尾微湿,黑色浴袍松垮地披在身上,领口敞开大半,露出里面偏白干瘦的胸膛。
胸膛上布满了红色印记。
像手指的抓痕,又像吻痕。
吻痕?
安歌一哽。
那位置总不会是傅斯珩自己低头亲上去的,所以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醒了?”傅斯珩掀起了眼皮,抬手抓住了安歌的腕子,指腹贴着安歌尾指的指甲边缘来回轻蹭着。
她的手很好看,典型的美人手。
手上没什么肉,骨指很细,似葱管。
柔软而纤细,瓷白的肌肤再搭上纯黑色的指甲,赏心悦目。
指腹摩挲着没有往日那般光滑的尾指,傅斯珩轻哂,缓声道:“指甲断了。”
“嗯?”安歌下意识应声。
“昨晚掐我背上的时候掐断了。”傅斯珩顿了顿,又补充了几个字,“食指和尾指。”
安歌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
咕咕咕?
这踏马还要公开处刑的吗?
搞得跟某个属狗的二狗子昨晚没用力一点都不热情的一样!
睇了眼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安歌深吸了一口气,勾着唇,突然坐起了身,梗着脖子,用平平常常陈述事实的语气道:“破皮了。”
光线跃动间,傅斯珩一直懒懒半掀着的眼皮垂了下来,唇几乎抿成了条直线。
夜游园。
红烛昏罗帐,小扣柴扉久。
满园春景色,最是关不住。
红杏压群芳,堪堪只手折。
美人英雄冢,千金销魂刻。
昨晚的感觉还刻在骨子里,傅斯珩喉结轻滚,抬手又将被子盖回了咸鱼身上,眼皮子抬抬,像是说给安歌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老安一早打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
他昨晚直接关了手机,安之儒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没通之后又转而攻向了安歌。
不过比较不幸的是,安歌手机剩下的那点儿电量只够苟延残喘到了安之儒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响不过半声,又因为电量不足,直接告罄。
好在那会他醒了。
一提到老安头,安歌瞬间清醒,脑子里的皮皮虾想法一扫而空。
掰扯什么?
不掰扯。
命要紧。
她们家老安头就跟古代表面宽仁的土皇帝一个样儿。
风调雨顺时节你好我好大家好,笑眯眯地盛叹国泰民安。
一旦遇上什么事,老安头转头脸一板立即就要宣人觐见,名义上叫为促进君臣之间的感情来友好交流交流,实际上是跪受笔录我说你照办就完事了。
无事不召见,召见没小事。
安歌怏了下来。
“抱你去洗澡。”
安歌没吱声。
卫生间内。
热水气蒸腾,玻璃推门上浮了层水雾。
久了,水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
安歌看了眼时间,只想快点儿洗完澡滚回去探探老安头到底什么情况,偏傅斯珩是个不疾不徐的。
“别闹。”
“时间不早了,等会不是还要买东西吗?你第一天回去间你老丈人都不带东西的吗?”
“虽然老安头他什么都不缺——”
话没说完,安歌声一窒:“你、你干什么?”
傅斯珩好整以暇:“你确定要带着我的——”
男人沙哑的音陡然一消,唇贴着安歌耳廓说了两个字后,这才又恢复了原本的音量。
“——回去?”
“礼品盒子一早买好了。”
“原本计划上次节目拍摄结束就带你回去的。”
傅斯珩后面一句话到底说了什么,安歌没听。
继前两次立体音响超大音量、颅内循环播放后,这次它又换了新的cd。
第三次的cd名叫:带着傅斯珩的子子孙孙常回家看看。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
领着傅斯珩的子子孙孙常回家看看。
带上笑容,带上祝愿。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安歌满脑子都是都是感叹号,甚至奏起了《常回家看看》的旋律。
这尼玛是人能说出口的话吗?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去白鹭湖庄园的路上,傅斯珩开车。
正巧赶上中午堵车的高峰期,车断断续续地开了许久,也没能出市区。
气温越来越高,柏油路面上热浪滚滚,细细的尘埃飞扬。
洒水车卡在前面的路口,前进不了半分。
安歌神情微倦,支着下巴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不断超过去的两个轱辘的自行车和小电驴。
指了指,安歌认真地说:“珩宝,你看。”
傅斯珩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百无聊赖地轻扣着,随意地扫了眼外面。
又一辆自行车隔着个花坛稳稳地超过了作为复原经典超级赛车福特gt40的福特gt,并且还在短短三秒内甩了福特gt远远一大截。
“娘娘给你买个这个吧。”
“绿色环保,节能减排!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的同时还能发泄发泄你那无处安放的精力!”
傅斯珩唇角一抽。
与此同时,又有一辆小电驴迎着风呼呼地超了过去,扬起阵阵尘埃。
安歌轻啧一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顶级超跑配世界超模。
品牌爸爸不差钱,自然舍得砸钱请顶尖模特来开场或者拍摄广告。
为了工作,安歌了解过一些这方面,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福特gt。
因为实在太过经典,以前是经典,现在依旧是经典,将来同样会是不可取代的经典。
fordgt传承了六十年代称霸赛坛的gt40车型,传闻秒提速破百。
然而现在马路中央,深蓝色的福特gt底盘稳如泰山,待在原地至少有三分钟没能往前挪一步。红黄绿灯交替亮起间,这才龟速爬行。
太磕碜这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