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凛看着她背影,没接话。彼此心知肚明为什么搬走,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她走路深一脚浅一脚,扭伤的地方应该还疼,她不敢用力。
他走了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黎筝听到脚步声回头,他人已经走到客厅。
她最想见的人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他。
黎筝笑笑,“我今天没戴眼镜,斯文两个字肯定跟我没关系了,说不定还会像上次在你办公室那样,野性大发。你确定你要进来?”
傅成凛:“......”
第二十七章
傅成凛没理会黎筝的威胁, 上次她能咬到他,是他低头配合她所谓的‘悄悄话’,不然她够不着他的唇。
他径直走过去, 帮她拎手提袋,袋子不轻, 里边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还有几个杯子。
“傅成凛, 以后你就不要出现在我跟前了。”黎筝意识到这话不妥,“我的意思是,像今天这样, 完全可以避开的情况, 就...不要再出现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一出现不要紧,你说过的话, 做过的事,可能你回到家转脸就忘了, 也压根不会往心里去。”
傅成凛把手提袋放客厅茶几上, 静静看着她。
“但我不行,”黎筝靠在餐桌边, 让自己显得自然些,“我要花很久很久才能忘掉。”
甚至, 根本就忘不了。
“以后我会注意。”傅成凛原地又站了几秒,“以后应该也没什么交集。”
即便他跟蒋城聿隔三差五就联系, 不过蒋城聿从来不带黎筝到他们圈子里玩, 这两年他跟黎筝见面频繁,是蒋城聿私下会带黎筝去公司找他,不时他们小聚, 也带上黎筝。
现在这种情形,蒋城聿自然不会再带黎筝跟他见面。
临走时,傅成凛说了句:“抱歉。”
不知道他是为今天不合时宜的出现道歉,还是为没能回应她的表白而道歉。
不过都不重要了。
黎筝扬了扬嘴角,“没什么。”
“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慢慢就能调整过来,”她故作轻松,“等我再喊你傅叔叔的时候,我就差不多放下你了。”
傅成凛凝视她几秒,“别忘了给你小叔回电话。”转身往外走。
黎筝看着他后背,那句‘你嘴唇还疼不疼了?’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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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江小楠最忙的一天,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分钟没停歇,把家里里里外外大扫除一番,连平时懒得弄的卫生死角也没放过。
阳台的绿萝也浇了水,家里还有两个空花瓶,她去楼下一家门面不大的鲜花店里买了几把满天花插花瓶里。
最近没什么节日,玫瑰花不贵。
江小楠纠结半分钟,临结账时又让老板给她拿四朵玫瑰。
到家,江小楠找了两个矿泉水瓶,装上半瓶水,每个瓶子里各插两朵,一瓶放在自己床头柜上,另一瓶放在黎筝即将要住的那间卧室。
黎筝表白失败了,那次所谓的朋友圈秀恩爱是操作失误。
这是签租房合同那晚,黎筝跟她说的。
她没问那个男人是谁,她应该不认识。
她有过一样的经历,所以特别理解黎筝心情。她高中就开始暗恋那个男生,考到北京来也是因为那个男生在北京。
男生到了大学后就有了女朋友。
她的那场暗恋,无疾而终。
门外有拉杆箱的声音,江小楠忙去开门。
“欢迎来到新家。”她接过黎筝手上的箱子。
她们住三楼,老式楼房没有电梯,司机又下去拎其他箱子。
房子太小,没有独立玄关,一眼就能把家里看个遍,黎筝之前来过一趟,“你还专门打扫了?”
“对啊,祝贺你乔迁之喜。”
江小楠把箱子放在客厅沙发边,应该叫多功能厅,沙发旁是餐桌,平时吃饭也在这里。
黎筝换上鞋,把背包放到自己那屋,床头的玫瑰花格外显眼,她走过去低头闻了闻,心情瞬间被治愈不少。
她搬来住是对的。
“谢谢啦。”
她对着外面喊了声。
“咱俩谁跟谁呀。”江小楠拿上遮阳伞准备再次出门,“今天没买菜,中午咱俩吃点好的,我去给你买寿司,这边有家寿司好吃价格又亲民。”
‘砰’一声,门关上。
门有些年头,不使劲关不紧。
司机来回跑了四趟才把箱子都提上来,黎筝开始铺床,往衣柜里放衣服。忙着忙着就不由走神,站在衣柜前手里还拿着衣架,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
江小楠买了寿司回来,黎筝才收拾好一个箱子。
“小黎子你过来吃饭吧,反正下午有的是时间,到时我帮你一块收拾。”
黎筝拿着手机出去,折叠餐桌上放了一大盒寿司,还有酸奶,切成块的西瓜,一碗提子,“这么丰盛。”
“必须的,这叫两个单身狗的快乐生活。”江小楠把一次性手套递给她,“寿司四个口味,芥末酱要不要?”
黎筝摇头,捏了一个青提放嘴里,她以前喂过傅成凛吃提子,想到这,嘴里甜甜的提子也变酸了。
她及时打住胡思乱想。
桌上手机震动,是何熠电话。
“忙不忙?”
“在家。老师,什么事?”
何熠直奔主题:“姜小姐又给我打电话,化妆品专柜那边各种理由推卸责任,她打电话投诉到化妆品华北事业部,也没能给个答复,姜小姐现在在商场,我们过去做个后续报道。”
“好。我这就过去。”
放下手机,黎筝拿了一个寿司咬一口,“我带着路上吃吧,来不及了。”
“又要去跑新闻?”说着,江小楠拿袋子给她打包装起来。
“嗯,”黎筝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个女生用了化妆品过敏,做了检测是这个批次的化妆品不合格,有样东西含量超标,专柜那边突然改口,说这个鉴定是不是真的她们也没法辨别,事业部也不理会。”
鉴定报告前两天出来了,姜小姐以为能顺利得到补偿,结果不管是专柜还是事业部都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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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筝到了商场时,何熠已经在那等她。
何熠带实习生比一般人有耐心,有报道价值的新闻,他总是会带上实习生一起。
“今天的休息又泡汤了。”他把话筒递给黎筝。
“没事儿。”
两人去找姜小姐。
即便是在他们陪同下,姜小姐得到的回答跟她之前一个人过来时差不多,专柜说到时事业部那边有专人负责。
然而事业部那边的电话,十有九次打不通。
姜小姐情绪激动:“检测我做了,你们转脸不认账。我花了小半个月的工资买了一整套,现在放在那不能用,你们不给退,我过敏的医药费误工费,好不容易跑下来的单子也丢了,你们能不能讲点理!”
今天来专柜买化妆品的顾客不少,不知道怎么回事,纷纷围观。
专柜工作人员:“是我们的问题自然就给你解决了,”
怕影响生意,声音小了一点,“我跟你一样,只是打工。有问题你去投诉,走流程解决,你们都堵在这影响我们正常营业。”
姜小姐:“我要是投诉有用,我至于一遍遍往你们这里跑?我就是在你们这买的东西,我不到这里讨说法,我去哪讨?”
专柜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这时商场保安来了,请他们离开。
拍摄的素材差不多,何熠示意黎筝去外面再说。
三人到了外面一处安静的地方,姜小姐叹气,“她们都是商量好的,这样的大公司,我们个人维权太难了。”这还是在记者帮助下,要是没记者,他们不知道要怎么踢皮球。
何熠把摄像机给黎筝,他问姜小姐要了事业部那边的电话,用他自己手机拨过去,很快电话接通。
何熠开了外放。
“你好,哪位?”
何熠自报家门:“您好,我是《都市晚六点》栏目记者,顾客姜小姐...”
“不好意思,在开会。”对方打断何熠,直接挂了电话。
黎筝跟何熠已经习以为常被挂电话,姜小姐又叹了口气。
拍摄好,黎筝收了摄像机。
何熠宽慰姜小姐几句,“等新闻播了,再看看那边什么解决方案。”
也只能这样了。
姜小姐再次感谢何熠和黎筝,大热天的,让他们跑了好几次,上次到检测机构也是何熠帮忙。
她实在过意不去,“我请你们去喝杯冰咖啡。”
何熠婉拒:“不用客气,我们回去还有事。”他跟黎筝离开。
到了车上,黎筝分析:“他们不会承认自己产品有问题,这个后果谁也担不起。每次化妆品抽检,不合格的不在少数,没抽检的那些,有不少幸运躲了过去,这都是行业里心照不宣的。”
只不过姜小姐皮肤敏感,出现了过敏情况,大多数人不会有感觉,某种物质含量超标,对皮肤甚至健康是一个慢性危害,肉眼不可见。
“他们刚才那个反应,应该知道了上次我们陪同姜小姐过去,一点无所谓。”
何熠:“他们笃定我们这条新闻播不了。”
黎筝接过话:“是因为他们在我们电视台打了不少广告?不管这些,我回去就写稿,今天来不及了,看看明天能不能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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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黎筝把稿子再三修改,给何熠过目后发给主编。
很快,主编给了回复,顺利通过。
过稿也不代表什么,就算出现在串联单上也有临时被撤下来的风险,只有播出了才算稳。
黎筝去了机房剪片子,何熠没什么事,也跟过去坐在旁边指导她。
此时,频道魏总监刚挂了化妆品华北事业部负责人的电话,他点了支烟,细细斟酌。
化妆品过敏这条新闻,还是何熠跟黎筝负责。
上次傅成凛想压黎筝新闻,最后自己打了自己脸。
连傅成凛都要给面子的人,他猜不透黎筝来头到底有多大,但肯定比他想的还要大。
他揉揉太阳穴,头疼。
五点四十五,串联单出来了。
冯璨之前没注意,这才看到跟化妆品过敏维权有关的那条新闻竟然在上面,不是说压着不播了吗?
来不及多想,她去了外面楼梯口,给未婚夫打电话。
未婚夫是化妆品华北事业部负责人,“怎么了?”
冯璨把情况三言两语一说,“你是不是再确定一下?”
“没必要,上了串联单不是还能撤?”
冯璨‘嗯’了声,心里隐隐不安,还是感觉这样不妥。
收线后,她心不在焉往办公室走,迎面来了人她也没在意看,到了面前,她一抬头,是黎筝。
黎筝去茶水间倒水,冯璨当她像空气一样,目不斜视从她旁边经过,她也懒得打招呼。
她不知道冯璨一直是这种性格,还是跟何熠分手后才这样绵里藏针。
六点十一分,那条新闻没从串联单上被撤下,而是正常播出了。
黎筝收拾包,关了电脑下班。
今天是搬到新家的第二天,她出了电视台应该往南走,那是出租屋的方向,却习惯性拐向北边那条路。
走到常去的那家面包店门口,黎筝恍然驻足。
她走错了。
站在这个位置,能看到公寓楼。
回过神,来都来了,她进了面包店,顺便给江小楠带点面包。
推开店门,黎筝看到正在排队等出炉面包的那个人,愣怔。
靳峯戏谑道:“要不是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真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到哪都能遇到你,阴魂不散。”
“你才阴魂不散。”
黎筝走到他旁边,上下打量他:“你怎么在这?”
靳峯一本正经道:“过来办张会员卡,那天回家越想越亏,第二袋没享受到半价。”
黎筝:“......”
靳峯推了推墨镜,笑了,这才说人话:“正好路过这里,晚上有饭局,那帮孙子还不得把我往死里灌,先喝点牛奶吃点面包,免得把自己喝得胃出血给喝死。”
他瞧着黎筝,“你不是搬家了?怎么,又搬回来了?”
黎筝面色如常:“过来买面包。”
靳峯刚才看到她在路边发愣,一看就是走错了方向,他也没揭穿她。
两人选了面包,黎筝一块把账结了。
从店里出来,黎筝疑惑:“你这种没耐心的拼爹总裁,怎么还自己在这排队买面包?”
靳峯:“跟狐朋狗友的饭局,还不知喝到几点结束。”没带司机。“晚上要是无聊,跟我去混?说不定还能挖掘到好新闻。”
黎筝没有那兴致:“回家还要整理东西。”
靳峯跟她不顺路,连要送她回去的客气话都省了,径自拉开车门坐上车。
黑色越野车跟他这个人一样,有点没礼貌,混进了车流。
趁着堵车,靳峯开始吃喝,还发了条朋友圈。
靳峯不经常发朋友圈,偶尔半夜发神经会发一条。
今天太阳还没落下,竟然发了新动态。
傅成凛不经常看朋友圈,偶尔闲来无事会看两眼。
今天他还在公司没走,抽烟的片刻,他随手翻看了下。
靳峯两分钟前刚更新的动态在第一条。
【公主推荐的面包,值得打卡。】
配了两张照片,一张是面包店门头的照片,另一张是他在车里正吃着的面包。
傅成凛认得那家店的面包袋,他搬去公寓那晚,黎筝手里拎得就是这个面包,还问他吃不吃。
他轻轻吐出烟雾,这是他嘴唇伤了以来,抽的第一支烟。
蒋城聿出差回来了,【晚上过来喝酒?】
傅成凛现在还得戴口罩,这周推了所有应酬,自然也不可能去见蒋城聿:【没空。】
蒋城聿:【是觉得没脸见我?】
第二十八章
傅成凛跟靳峯有不少共同朋友, 他们的留言,他自然也看得见。
朋友:【我就想知道,这是哪个女人, 竟然能让你俯首称臣。】
靳峯回复:【一个能降得住我爸和我妈的公主。】
另一个朋友:【公主推荐的面包不得是皇家面包?多少钱一袋?】
靳峯一边吃着面包,一边颇有耐心得认真回复:【不知道, 公主买的, 她有会员卡能打折, 回头我问问多少钱。】
朋友调侃:【你今天怎么这么活泼?活跃得像个假号,是你本人吗?来,给爷看一眼。】
靳峯:【滚一边儿去!】
傅成凛摁灭了烟, 退出朋友圈。
那边, 蒋城聿的消息又进来:【真不过来喝酒?】
傅成凛还是那句话:【没空,不去。】
蒋城聿借此想赖个账:【欠你的红酒,不要了是不是?】
傅成凛:【快递给我。】
敲门声响, 得到应答,曾助理推门进来, 十分钟前他犯了一个错, 向舒给他打电话,她有朋友想投资私募基金, 让他给个推荐。
他跟向舒说:马上要去老板那汇报工作,等晚上回家他再给她回电话。
向舒惊讶:你们没出差啊?
他才意识到口误, 应该是老板以出差为由回绝了向舒什么事情,他连忙改为:临时有事, 改签明天一早的航班。
傅成凛听后, “没什么,你去忙吧。”又加了句:“今天他们聚餐。”
曾助理领会,老板嘴上的伤还没完全好, 肯定不会赴约。
一直加班到九点钟,傅成凛才回去。
半路上,接到向舒电话。
“既然没出差,要不要过来?主宾位子还给你留着呢。”
傅成凛支着头,漫不经心道:“你们聚。”
向舒这通电话不是为了请他过去,他做了的决定就不会改,“想咨询你一个投资上的事儿,之前给曾助理打了电话,既然你没出差,那我还是问你本人吧。”
傅成凛从曾助理那听说了一点,是向舒一个朋友要投资私募基金,“我把基金经理电话给你。”
向舒还是坚持:“你不是更专业吗?”
傅成凛毫不留情道:“我没时间。”
向舒追问:“能让你这个大老板亲自接待的客户,投资金额得多少起步?几百万应该不够,几千万?”
傅成凛:“几个亿。”
向舒差点无语凝结,“傅总,你别抬杠呀。”
“没其他事我挂了。”
“几千万行不行啊?”赶在他收线前,向舒急忙补一句。
“不行。”
随后通话中断。
走廊上,‘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走近。
向舒侧脸,是她好友关梓园。
关梓园浅笑着走过来,“找你半天。”
向舒晃晃手机,“还不是因为你想要投资私募,我厚着脸皮给傅成凛打电话。”
“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哪有那个耐心,真要投资几个亿,说不定他眼皮能抬一下。”
关梓园挽着向舒胳膊回包间,“你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他说话没顾忌,也好意思拒绝你。等有机会碰到,我亲自找他咨询,他应该会给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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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凛的车行至公寓大厦楼下时,司机慢慢停下,没直接进地下停车场,“傅总,蒋先生的车。”
傅成凛转头,蒋城聿的车横在大门口,他人靠在车门上打电话。
蒋城聿对着手机道:“我看到你哥了,活着,还戴口罩。”
傅成凛下车,只听到‘活着,还戴口罩’几个字,他觑着蒋城聿:“人话也不会说了?”
蒋城聿挂了电话,“在跟你那个二胎弟弟汇报你情况,他担心你伤得重不重,说这几天让你回家你总是找借口。”
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水果还有点流质营养品,“我跟负二的一点心意,好好养伤。”
傅成凛没爱接,面无表情:“谁跟你们说的?”
蒋城聿从袋子里拿出个橘子剥开吃,“靳峯,说你嘴伤着了,让我跟负二来看望看望你。”
他吃了一瓣橘子,“现在就橘子最便宜,其他水果都贵。”
傅成凛:“...带着你水果,赶紧滚。”
蒋城聿皱着眉头把那瓣橘子咽下去,太酸了,他没爱搭理傅成凛,在群里发了一条转让二斤橘子的消息。
他把剩下的橘子又塞回袋子里,“我今天来也不是特意看你。”说着,又把那些东西放回后备箱。
“筝筝把你咬成这样,她当时心里得多难受。”
他心疼的是侄女。
提到黎筝,傅成凛沉默不语。
蒋城聿终于说了句人话,“伤得还不轻?”
傅成凛的语气跟着正常了,“好差不多了。”
蒋城聿就没再多提,不管怎样,都是自家侄女咬伤了人,“明晚聚聚吧,负二、靳峯,反正他们都知道你怎么回事,正好聊聊我这回出差的情况。”
傅成凛:“我也不能喝酒,你们聚吧,到时挑重要的跟我说说就行。”
“不喝酒,聊正事。”蒋城聿拉开车门坐上去,“到时我把饭店发给你。”
随后,汽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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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筝已经洗过澡躺床上了,小叔给她打电话,说在她出租屋楼下。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
黎筝爬起来,“小叔,我室友在家,还在客厅看电视,你进来不方便。你等一下,我下楼找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到阳台上。”
黎筝找件衣服穿上,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楼下,蒋城聿对她挥挥手,“筝筝,在这。”
黎筝看到了小叔,心里暖暖的,就像小时候第一天去幼儿园,好不容易盼到下午放学,在门口看到了小叔,当时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很高兴,却不知道怎么了,瞬间又有数不尽的委屈往外涌出。
黎筝冲蒋城聿摆摆手,又笑笑,但隔得有点远,光线又暗,他不一定看得见。
蒋城聿不放心侄女状态,从傅成凛那离开直接来了这边。
他在电话里问:“这才十点多,怎么睡那么早?”
黎筝只是早早躺在床上,关了灯,但没睡。
江小楠真情实感在追剧,她没从头看,找不到感觉,手机也不想刷,就躺在那盯着白色屋顶看。
她不想让小叔担心,“明早要早起去采访。要是不早睡,白天一天没精神。”
不管她是真采访还是假采访,反正蒋城聿一个字也没信,“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听说你不要了。”
黎筝没吱声,小叔肯定明白她什么意思,她不想要GR的股份,合情合理。
蒋城聿问她:“那你想要什么?”
黎筝也不知道,看着楼下,她突然小声对着手机说道:“想要听傅成凛弹首曲子,两首。还不能让他知道是我要听他弹,你现场直播给我。”
她解释:“不是越陷越深,只是一个小小的遗憾,早就想听。”
这可把蒋城聿难着了,让傅成凛给别人演奏,这个梦想实现的难度不亚于在上下班高峰期地铁上人人有座。
“筝筝,其实我也会弹钢琴,这两年我受棠棠熏陶,水平还行。”
黎筝:“你就留着弹给我未来小婶听吧。”
她给小叔宽心:“你也不用着急去找他弹,等过了这段时间,我走出来了,可能他就是想弹给我听,我也不一定想听了。”
只不过现在,是最想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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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筝被江小楠叫醒。
昨晚小叔离开后,她在阳台待了好一会儿。
江小楠已经洗漱好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她瞅一眼黎筝,“你不是昨晚早早就睡了吗,怎么还无精打采?”
黎筝:“新换了地方还没适应。”
她拿上背包跟江小楠一道下楼。
楼下有早餐店,两人打包一份,边走边吃。
江小楠上班的地方走路要半小时,她每天都是走着上下班,路上看看景听听音乐,比挤公交舒服多了。
现在黎筝搬过来住,两人能同行一段路。
“诶,对了,你跟你老师报道的那条新闻上热搜了。”
黎筝起床后没来得及刷手机,“这么快?”
江小楠吸着牛奶,“这么大品牌,又是向舒代言,媒体就喜欢这样的劲爆新闻,况且是你们电视台先爆出来,不用担心真实度。”
“黎筝。”
有道男声插进来。
黎筝跟江小楠齐齐转身,何熠的车缓缓靠边停,“上车,省得再走过去。”他认识跟黎筝在一块的女生,那次下大雨,这女生从他车上接了黎筝去吃饭。
“你朋友上班的地方跟电视台顺不顺路?”
他问黎筝。
黎筝点头,“正好从我们电视台门口那条路经过。”
何熠示意她们上车。
这边没法久停,黎筝拍拍江小楠肩膀,“赶紧上去。”
江小楠关上车门后,下意识抿抿唇,应该没有牛奶或是早饭屑沾嘴上。
她先是感谢,然后自我介绍,“何老师,您好,我是黎筝大学同学,我叫江小楠,长江的江,大小的小,楠木的楠。”
何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你好。”
然后他问黎筝:“你搬家了?之前记得你不是住这个方向。”每次加班要送她,她都没让,说是不顺路。
黎筝:“嗯,跟我同学住一块互相有个照应,还能一起上班。”
何熠点点头,私下里他话本来就不多,开始专注开车。
黎筝不经意看江小楠时,发现她慢条斯理在吃蒸饺,一个小蒸饺她咬了三口还没吃完。
平时她恨不得一口塞两个蒸饺进去。
江小楠感觉有目光注视,募地转脸,跟黎筝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上,黎筝笑,她抬脚踢了一下黎筝。
驾驶座的何熠不知道后排座的这些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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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电视台附近,何熠把江小楠放下,他这才跟黎筝说起昨天报道的那条新闻,“要是化妆品事业部那边有人打你电话,你就说不清楚,让他们找我,你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经验。”
黎筝点点头。
一整天下来,她也没接到陌生电话,不过却接到了冯璨的电话,冯璨早上没来台里,应该是直接采访去了。
冯璨在电话里就说了一句:昨晚那条新闻言辞犀利,后生可畏,恭喜啊。
然而却不是恭喜的语气,夹杂着说不出的敌意。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化妆品华北事业部的负责人,是冯璨未婚夫。
这次她算把冯璨彻底得罪了。
快下班时,主编通知,晚上临时加班,要很晚。
今晚是全市集中开展查酒驾专项整治行动,电视台过去采访。
主编提醒她们:“不要发朋友圈,不要在你们那些群里走漏风声,要是谁没管住嘴被查到了,这事说大可大。”
黎筝跟何熠一组,查酒驾从九点钟开始,他们提前到那等着。
九点一刻,设卡的路段就堵成了长龙。
今晚是多警种联合执法,一旦进入设卡路段,退都退不出去。
“前面是不是查酒驾了?”傅成凛远远看到了停在路边不断闪烁的警灯。
今晚他开车,副驾驶坐着他的二胎弟弟傅既沉。
傅既沉这个角度看不见,车半天不动,他推门下去看了眼,“嗯,前面设卡了,估计早着了,慢慢等吧。”
傅成凛想到待会儿要吹酒精探测棒,那就要摘口罩,他转脸跟傅既沉商量,“你过来开吧。”
傅既沉靠在椅背里,显然没有要去开车的意思:“我中午喝了酒,谁知道现在酒精含量有多少。万一够标准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我还要回家陪俞倾。”
傅成凛听说负二中午喝了酒,不敢冒险,只好作罢。
今晚四个人聚餐,另外两人是靳峯和蒋城聿。他们后边是靳峯的车,靳峯没喝酒,也没带司机,蒋城聿有司机,但他的车还不知道被挤在哪里。
傅既沉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不就是吹个酒精探测棒,也不是要你命,你把口罩拿下来吹一下就行了,又没人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