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现在在哪里,快点带我去,我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竺卿宛急切道,那日鞋子里进了水,无意中抽出那帛布时却发现映出了黑色的自己,仔细一看,确是圣旨。可怜那金贵的遗诏,被她踩了几个月的脚底,好在没脚气,不然都没脸见人了。
马儿向前奔驰,被阳光照得有些融化的雪花飞溅了起来,是三月柳絮随风飘荡,只是此刻没有看风景的心情。陆续有前来抵挡的虾兵蟹将被萧寅一一解决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跑到德昭宫门口时,那一万五的皇城军将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人?”箭头唰地指向萧寅和竺卿宛。
“奉命前来救驾,再不进去你们的皇帝就要死了。”竺卿宛已然不知自己说得皇帝是哪一个。
士兵们相互递了眼神,紧要关头一个人证物证带了众多性命,只是他们还天真的认为这是来就宗政夜的。他们没有让开,依旧拿着武器指着他们,竺卿宛的样子甚是狼狈,从头到脚都没有看出她能带着什么重要东西。
“骗人吧?”那士兵笑了,“兄弟们,上!”
萧寅挥起手臂正要开打,后方就浩浩荡荡地来了一批人,领头的是余恕中。
皇城军认识余恕中,便迎了上去向他汇报。
“这位可是竺姑娘?”余恕中想起些重要的事情,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女子,除了竺卿宛还会是谁。
“让路!”
余恕中一声令下,皇城军便整齐的让开一条路,任由二人大摇大摆地进去。
那些刚经历了恶战的皇城军立刻融入了围宫的队伍宣传造反的思想,三人成虎,那气氛被说得高昂,方才得知自己才是真正造反的一万五皇城军,瞬间反戈。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宗政夜暴|政失道,荣成臻凉又有其父的影响力所在,听着他们说刚才宗政夜的人如何屠杀,所有人愤愤不平摩拳擦掌。传言,说得人越多便越真,而朋友之间的宣传效果远远大于余恕中此时在来一场马丁路德金式我有一个梦想这样流传甚广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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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转向竺卿宛,荣成臻凉亦是,看着面色憔悴狼狈不堪的竺卿宛,心微微有些疼痛,只是此刻不能表现,竺卿宛看着荣成臻凉,眼角带过一丝笑意。
即便此时光彩全无,却无法抹去她天生的超然之气,不带权力,不带世俗,让人不能鄙弃,只可膜拜。
她手中拿着一块金色的布,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每一步带着一个心跳,牵动着荣成臻凉的心,他看出她的内力被封锁,看出她体力已透支,看出她的坚忍和支撑,是信念在支持她一步一步向前,停在他身边,风采没被盖住,反而那么和谐。
宗政夜站在上方,看着这一对男女,竺卿宛不是被囚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荼勒呢?荼勒去了哪里?此刻他阴霾笼上心里,是傻子都猜到,荼勒已经死了。
“先皇遗诏?”宗政夜仰天大笑,“就凭你?”
“是啊,就凭我,无耻无知无脸无心无肺无脑的皇帝,关了我这么久没想到吧?”竺卿宛嘿嘿一笑,将手上的东西丢给荣成臻凉,愤愤扫了他一眼,“我这苦逼的劳碌命,什么有缘之人,就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荣成臻凉一手接住,忍住笑,看着她假装生气却有些可爱的样子,对着众人又不能笑出声来,打开布帛,却无一字。
“别问我,自己猜。”竺卿宛反倒是没那么拘谨,对着众人丝毫不该她闲散的性子,她就想看看荣成臻凉会不会着急。
荣成臻凉将所谓遗诏丢给跪在最前头的一个年纪有些大的老头,“请沈大人看看这是否是先皇亲笔?”
此人就是军机部沈拘沈大人,被荣成臻凉手下架着来的其中一个,只不过他的待遇比别人好,谁也不会亏待了这场策划中的功臣,于是与其说他是被架着来的,不妨说是被请来的。
他打开遗诏,略显迷茫,空无一字,是何妨遗诏?
他背后的人看见遗诏上毫无内容,不由得惊慌一叫,“假的!”
“是么?”宗政夜终于露出些笑意,“拿一张假的来冒充,这下三滥的伎俩没想到皇侄在民间过得久了也学会了?”
竺卿宛瞟了荣成臻凉一眼,他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举手投足淡然镇定,“谁说它是假的?我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东西就在眼前,想耍赖也需要些技巧!”宗政夜大笑,带着快感和杀意。
“呼哧”!傅薄雷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杯茶水浇在了遗诏之上,不多会,上面的字迹便慢慢显露了出来。先皇睿智,早就看破了狼子野心,特用遇水才显的墨水写了遗诏,若是没有变动,谁也不会在意,若是有人夺位,便留了这些做后备。若是一个准皇帝连一分遗诏都保不住,就没有资格在去抢夺这个位置。
“这,这是先皇的字迹,老臣没有看错!”沈拘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竺卿宛心里暗叹,演技真好,您不是早知道了吗?
遗诏在大臣之中一个一个传阅着,那面色越发凝重,有些已经潸然泪下,宗政夜看着他们的表情,方知大势已去,只是还不肯作罢,“铁军呢?禁卫军呢?快将这帮乱臣贼子拿下!”
“皇,皇上……”一个盔甲残存的士兵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这是荣成臻凉故意让人放进来的,“铁军全部丧命,禁卫军倒戈!”
“嗵”,宗政夜瘫坐在龙椅上,面色惨白,他的铁军,就这样不堪一击地全军覆没,将他最后的希望撕成一片一片。
“皇叔,”荣成臻凉很是温柔的问道,“现在,您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
“呵!”宗政夜笑不出声来,无法相信铁一般的事实,“怎么会?怎么会?”
“不妨让我来讲述给你听一下经过?”荣成臻凉站在大殿,衣袂蹁跹,带着睥睨群雄且试天下的凌然之气,“你派了荼勒在幽冥山庄隐藏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因为怀疑养父与我母亲关系非同寻常,而他确实有两子,他为了我将他的亲生儿子托付给了一代名医。”他微笑,竺卿宛方才顿悟,难道,真正的荣成臻凉是——常子御!
“至于荼勒的身份,我要感谢小猪,是她在幽冥山庄怀疑了荼勒,我大哥通过和烟郡主确认了他是谁。”他看向荣成臻清,略微点头表示谢意,感谢他不计前嫌地助他,虽然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人这一身,站对位置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荣成臻清刚硬的脸庞,铮铮铁汉,值得敬佩。
“所以我故意让荼勒去查清我的身份,让他早日回京向你汇报,那么我身边就少了一个监视。当然,他向你汇报的不一定正确,我既然知道了,又怎会告诉你真像?”荣成臻凉嘴角张扬起一道漂亮的弧度,“是不是很后悔杀了罗适用了余恕中?是我告诉荼勒余恕中与我有仇,其实,他是我父亲的门客!”
宗政夜恍然大悟,“好,真好!”
“是啊,不过我也没想到,荼勒居然联系上了傅薄云,并且一起绑架了竺卿宛。”他看向竺卿宛,怀着歉意,“但是傅薄云对她有一份情谊,他知道竺卿宛手中有证物,却没有告诉荼勒,所以,”荣成臻凉对着傅薄雷,“我留了他一命。”留他性命,因为他曾经答应太月会适可而止。
而傅薄云之所以会这么做,他很清楚。与传说中全然不同,只是因为他想保全傅家。傅薄雷站在他这边,若是他赢了,那么会以其功绩恳求他放了傅薄云,而傅薄云支持宗政夜,也是同理。所以他没有伤害竺卿宛,还替她挡了许自悠的一招,其实那会,许自悠是要杀了竺卿宛的,被傅薄云的一挡,坏了计划。
竺卿宛听到傅薄云的名字,有些凄凉,她确实将他看做弟弟,只是她也容不得背叛,原谅他一次,不过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感觉到傅薄云的不对劲,在火炎焱燚时集市里被杀的皇家亲军,是荣成臻凉派手下做的,只是让亲军来杀傅薄云根本解释不通,难道宗政夜不知道傅家的实力和武功?还未对那些大商贾动手,怎么会派几个小喽啰来杀傅薄云,除非是来送情报的。于是她假意原谅傅薄云,算准了他会跟着她来兆京,凭借他一路的庇佑安然到达,否则路上不知死了多少回。
她一直放着傅薄云,但他是真的受伤了,伤得很严重,以至于一时疏忽中了他的招。好在一切已经过去,云开雾散,她的忙碌旅程也即将结束。至于傅薄云,就是时间带走所有的记忆,终成陌路吧。
宗政夜绝望地闭上眼,此刻眼前那几个高手已然挡不住面前的局势,荣成臻凉身边众多高手个个决定,他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荣成臻凉慢慢榻上龙座的台阶,那些护着宗政夜的高手让开道,他拔出寒魄,微笑着将剑送向宗政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路支持至今,此文也即将完结,明后两天是大结局,竹子在此深深鞠躬,亲爱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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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大结局(上)
阳光有些微弱,只是在云端投了些缝隙,洒下些橘色的光,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看着那曙光,便看到了些希望。
军队在余恕中手上,朝堂的事情一结束,他便带了下去整编军队,余将军军纪严明恩威并施颇得军心。
竺卿宛站在德昭宫门口,看着荣成臻凉的背影,微微有些寂寥,他未言,希望在心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满怀憧憬,一旦实现,便觉得少了些什么,是那些年忐忑的心情,沉寂了下来,才发现现实并不那么美好。
手上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只是这些事,已经成了琐事,他一个眼神,便有很多人争先抢后地去做,可这场景,多的是阿谀奉承,少的是真情实意。
“凉凉!”竺卿宛跟在他后头,轻轻唤了一声。
他回过头,竺卿宛却突然笑得有些尴尬,“是不是不该这么叫?你是宗政亦,不是荣成臻凉,呵呵。”她说得有些勉强。
“不!”他看着竺卿宛,那样专注,隔了这么久,她瘦了许多,他伸手,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我永远是小猪的凉凉!”
竺卿宛低下头,哽咽了一下,她是想告诉他贺兰妆未的事,可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怎么忍心雪上加霜,那些苦的累的,是不是该在一个人最脆弱最难接受的时候一并告诉他?他的心她很明白,她等着他成功加冕,可也许此刻看来,那并不一定美好。
嘴角泛了些苦涩的微笑,他放下手,却只是淡淡的听不出那言语中的感情,是否带了无奈、歉疚、悲伤,“她呢?”
竺卿宛咽下用上心头的酸楚,没有应答,转身走向那一处。荣成臻凉便静静地,跟在她身后。那些正忙前忙后的宫人看着一前一后无声又肃穆的男女,让开了道路,那脚步,是沉重而哀痛,谁也没法指骂天地不仁,这世间,悲伤的人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无数,前路流水迢递,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无法预知。
这一生活在惊心动魄、尔虞我诈之中,每一种无情和绝决,都有一段无法抹去的过往,没有人生来薄情。
妆未的尸体躺在雪地之中,保持着她的姿势,似一座冰塑的雕像,突然有些渺远端庄,失去了她在世时的睥睨和狷狂,安静下来,多了一份神圣庄严,那还未褪去的血迹,彷佛漫天飞舞飘落的花边,诉说着一段可歌可泣的过往。
荣成臻凉走过去,扶着她的尸体,跪在地上搂进怀里。那一见成永别,带着所有的幻想,化作一地泡沫,风低诉,是哭泣,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抱起她的尸体。
竺卿宛此刻觉得自己是罪人,贺兰妆未若不是去救她,不会出事,她在自己和竺卿宛之间,做了一个队荣成臻凉更为影响深重的决定,无怨无悔。荣成臻凉走过竺卿宛,看着她忍不住落下的眼泪和那份不比他少的愧疚,腾出手,抹掉她的眼泪。
谁的罪孽比谁深重?这一条道路免不了伤亡,身边的人停停走走,从未止息,若此刻他怀里抱着的那具冰冷的尸体是竺卿宛,他不敢想象。妆未死的时候是笑的,她等待了许久,等待她的死亡可以换来一份罪孽的消赎,黄泉路上有她的爱人,有因为她死去的故人,是时候去相见相认了。
竺卿宛抿抿嘴,忍住不哭,跟着他,向前走去。
一寸光阴一寸金,一片雪花一片云,一轮明月一颗心,一夕一旦的柔情。一杯浊酒一干而尽,一把名剑一招刺心,一片霞光一碧万顷,一生一世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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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成臻清、萧寅、傅薄雷、袁和烟一众人等聚在兆京城边的静水湖,皇宫的气氛太压抑,经过这一场,谁也无心呆在里面,都是江湖名流达官显宦,聚在一起总是很很多的话题,荣成臻凉和竺卿宛还未到,众人也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傅薄云那日被荣成臻凉打成重伤,还躺着养伤,竺卿宛不是圣母,对于三番几次背叛她的人,她也不会假惺惺地去看望。
处理完宫里的事情,荣成臻凉便急急赶来,竺卿宛势必是跟他一起到的。
“来了?”荣成臻清挪了两个位置给荣成臻凉和竺卿宛,一种俊男靓女青年才俊聚于此处倒是给静水湖平添了几分色彩。
荣成臻凉也不摆架子,看着几人假意跪地请安时,一道白光将他们架在一处,空旷的湖面回荡起一阵笑声,这些日子把一伙人忙得够呛,顺势发泄了几日的紧张。
竺卿宛坐在萧寅身旁,“钟梦兮呢?还好吗?”
“家里。”萧寅突然语气有些柔软,大约是想到了妻子。
竺卿宛有些奇怪,钟梦兮现在与萧寅感情很好,怎么会放心萧寅一个人出来,“她身体不好吗?”
“不方便。”他依旧是五字之内的回答,和从前没有变化,倒是竺卿宛一愣,这话是,怀孕了?
“恭喜啊!”
萧寅淡淡地笑意,这是竺卿宛第二次看见他笑,这冷峻的脸上挂着笑容不同于荣成臻凉那般如月光流水恬静,倒是带了分羞涩,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其余几人立刻就明白了,纷纷前来道喜,把萧寅弄得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袁和烟坐在荣成臻清旁,偷偷踹了他一脚。
“干啥?”荣成臻清一阵咆哮,倒是给萧寅解了围。
竺卿宛握着拳头欲罢不能,笑得风中凌乱,袁和烟羞红了脸,愤愤地瞪了荣成臻清一眼,暗骂自己怎么看上了跟木头,一点不懂情趣。
“何事如此开心?”远远地飘过湖面,一个温润的声音如梨花辞条踏花随鸟染碧了青天,竺卿宛望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挥了挥手,忍不住心中的惊喜,朝远处喊道:“常子御——”
白色身影落在湖面蜻蜓点水般在湖面荡开些波纹,彷佛抚臂弹琴的颤音,那般姿意蹁跹随心而至,常子御落在静水湖边,依然不变的是那阳春三月江南烟雨的唯美雅妍,“都在,怎么能少了我呢?”
竺卿宛一掌拍在他肩上,“你来得也太晚了吧,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常子御看了眼荣成臻凉,再看一眼竺卿宛,淡淡道:“我来看看你的自杀未遂神经过敏综合症可有好转。”
“这是哪门子痨病?”荣成臻清突然插了进来,他自然之道常子御才是他亲弟弟,“这男人婆讲得话跟人不一样,连得的病都跟人不一样,我看她是无药可救了!”
“呸!”竺卿宛狠狠瞪着荣成臻凉:“你才无药可救,你全家都无药可救,常子御,帮偷窥狂看看病,看他有没有得了针眼。”
袁和烟不高兴了,嘟着嘴道:“竺卿宛,别以为你现在那什么,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谁偷窥狂了!”
“哟,夫唱妇随啦?”竺卿宛做了个鬼脸,袁和烟便追着她跑,几人在静水湖边闹成一片。
荣成臻凉别过脸,突然严肃地看着常子御,“怎么样?现在该认祖归宗了?”
常子御摇头,“我从前怎么说,现在便怎么做。我是常子御,荣成臻凉是你,也只能是你,没人能取代。倘若我说我做回荣成臻凉,就要拿回我所拥有的一切,你愿意吗?”
荣成臻凉一时不知他所为何意,看着一边嬉戏追打的竺卿宛,其实有些美好意境在身边,又有什么必要去握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呢,“愿意!”
“包括她?”常子御指向竺卿宛。
荣成臻凉脸色一边,猛地抬头看常子御,看着他丝毫没有玩笑之意的口吻,“不,除了她。”
“那我为什么要做回荣成臻凉呢?”常子御早已知道了答案,这世间的纷纷扰扰,软红十丈,什么都不重要,那些云淡风轻的过往和未来,只需一个人行走,他的灵魂是常子御,何必在乎他的躯壳是谁,他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也许一切本该这样平淡,可比起那毫无波澜的人生,这一场恩恩怨怨,是否该感谢上苍赐予的人生,彷佛过山车,那种刺激,不是看看便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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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星空从没有这样绚烂,偶有流行划过,紫微星亮的刺眼,那蔚为壮阔的宫殿上放飞檐之上,站着两条人影,一个是竺卿宛,一个是荣成臻凉。
“凉凉,我要走了。”
“去哪里?”
“不知道,但不是这里。”竺卿宛微微笑道,“这里不适合我。”
荣成臻凉低下头,沉思片刻,“给我一段时间,这里,也不适合我。”
她笑了,笑得很是惬意,“费尽心思得到一切,突然才发现不适合,如果当初就有这样的认知,你还会这么做吗?”
“会!”他答得坚决,“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又何尝不想过那寻常生活,与相爱的人泛舟江上荻花美酒吟诗舞剑,但每个人生来有着不同的使命,只有完成了,才能做回他自己。”
竺卿宛看着遥远的天际,露出满足的微笑,是啊,每个人的使命不同,如果人生回头一次,她可还会愿意来到这个陌生的过度?那一笔一划,刻画出的一颦一笑,那样迷人。
“里皇宫十里远是兰山,”荣成臻凉轻轻地说着,“那里有一座不错的别院,你常说地理位置,要依山傍水,兰山旁有一条河,直通城外,那里风景宜人,我想你会喜欢。”
竺卿宛眼前一亮,荣成臻凉真是了解她,知道他在,她不会走远,又不想住在这囚禁的牢笼,她想要翱翔,他便给他创造一片广阔天空,若是有一天飞累了,他敞开怀抱接住她,人生得此一人,还有何求?
“挺好。”她冲着他一笑,“我就住那里吧,但是——”
荣成臻凉悠悠道:“不会让你等很久。”
宫殿之下,一群太监急得团团转,他们至高无上的皇正站在宫檐上,看起来那么庄严神圣不可侵犯,可是,那是皇帝啊!摔下来怎么办?
下面跪了一地,哀求他们的新皇帝赶紧下来,竺卿宛笑得喘不过气来,“凉凉,看下面,我可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她的穴道已被解开,沿着屋檐身轻如燕,在空中画出几道抛物线,消失在天之涯。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结局了,最后一章一定会有些那啥,【好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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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大结局(终)
服侍皇帝起居的老太监最近脸色不好,逢人便胡言乱语,口中都是神魔鬼怪,惹得其余小太监看见他都绕着走。这宫里讲究得是谨言慎行,众人都想不通他是怎么了,中了邪似的。
夜已深,老太监如往常一样去伺候皇帝就寝,走到寝宫门口,便有些颤抖,这已不知是第几个夜里了,每晚发生的都是同样的事,他打开门,里面点着幽黄的烛灯,看起来那么宁静,也无不对之处。
老太监深深叹了一口气,撩开幔帐,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他发现,这个皇帝每晚都不在寝宫,一到寅时就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刚发现时,他还以为皇帝弃位跑了,可白天看见他时却好好的,就是——精神不太好。他也不敢多问,只是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好奇,万一半夜有些急事,也没法处理。
这个皇帝除了每晚失踪以外,平日里白天一直和璟王在一起,璟王与睿王同母所出,按理说,也该叫声皇叔,当年睿王案后被软禁在王府,如今才恢复自由身。他似乎很看重璟王,凡事都会请教三分,对璟王以礼相待。
老太监照常吹灭了烛火,只当是皇帝已经睡了,不能打扰,轻轻退出寝宫,关上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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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山半山腰的别墅里,灯火阑珊,那个半夜失踪的皇帝,此刻正焦躁地坐在某女的房间中,满脸幽怨,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
“我说皇帝大人,你家没有床吗?你非得每晚来我这里打地铺?”竺卿宛有些不乐意了,这严重影响她的睡眠,尤其是半夜还要防着某人爬上她的床。
她那里床边一本她自己编写的杂文锦集,随便翻了几页,“老样子,答得上来爬床,答不上来打地铺!”
荣成臻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爬床,有那么难么?她每次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无数个夜晚已经磨得不耐烦了,他掰着手指头都能将她每天的问题列出来。
竺卿宛:“请问日本爱情动作片简称什么?”
荣成臻凉:“……”
竺卿宛:“笨,叫A|V嘛!”
荣成臻凉:“……”
竺卿宛:“请问美国总统叫什么名字?”
荣成臻凉:“……”
竺卿宛:“笨,叫奥巴马!”
荣成臻凉:“……”
竺卿宛:“请问全球第一家上市的微公司A-ONE精密的创始人是谁?”
荣成臻凉:“……”
竺卿宛:“笨,叫梅原胜彦!”
荣成臻凉:”……“
竺卿宛:“请问歹徒打劫银行时的必备工具是什么?”
荣成臻凉:“……”
竺卿宛:“笨,是丝袜啊,罩在头上。”
荣成臻凉:“……”
于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荣成臻凉再也按捺不住了,依旧是那不变的迷人微笑,“今天的问题是什么?”
竺卿宛随手翻了一页,清了清嗓子,“请听题!当代网络小说最红的五大元素是什么?”
“哦,”荣成臻凉思考了一下,“这个我知道。”
“啥?”竺卿宛愣了,他知道?“是什么?打错继续打地铺!”
荣成臻凉站起来,在床边绕了一圈,突然弯下身去,亲在她嘴上。竺卿宛嗯了一声便去推他,可哪里还推得开。
有人说,对待一个女人,用强的远比讲道理有用,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真理。
两人舌尖交战,你来我往,竺卿宛找了个缝隙,喘着气道:“我艹,你耍赖!”
嘴唇靠得那么近,他根本不想离开,只是隔着一丝暖意,“你耍了这么久的赖,也该让我耍一次了吧!”
竺卿宛还未接上话,那股清甜方向落在嘴里撕咬,堵住她喉咙里的言语,要把她推到云天之巅。
“唔……”她双手推着他的肩,在那推搡中被荣成臻凉一个侧身压在床上,春|色旖旎,桃红漫天,“流氓啊……色狼啊……妞……大爷我要劫色……”
“嗯!”荣成臻凉看着身下颇不正经的女子,“爷,你确定你要劫色?”
“对!”竺卿宛答得坚决,“作为女王攻,我在上,你在下!”
“哦——”荣成臻凉笑得高深莫测,突然一个转身将竺卿宛抱到身上,“这个姿势?”他双手把着她的腰,身上的气息那么近,那样好闻,她突然发现自己跌入了他的圈套,这个姿势,好像,有些累。
瞬间那气球泄了气,荣成臻凉一笑,重新压上身来掌了主导权,“还是这样好吧?”没容得她回答,唇以落在她耳垂,带上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不自觉轻声低吟了一下。
他有些惋惜,早知如此,怎么就忍了这么多天打地铺,这要是传出去一定是全天下最大的八卦啊!
唇从耳垂移至眼角划过鼻尖游向锁骨,那玲珑的骨线和着底下极致诱惑,他的手熟练地转移到他腰间解开腰带,天知道这个动作他在梦中做了几次。衣服丢了一地,他不断地往下诱惑着她,她亦不自觉地开始配合着他。
那前世传说中的钙片她没看,但大尺度的电影倒是不少,即便是看小说,那读者狠命地喊着要肉就知道那是一个腐女横行的社会,只不过亲身经历时,似乎,有些紧张。只是荣成臻凉控制的很好,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就像天下之局装在胸中,只是不知道他的心胸有多广,装了这么多尽一点不显得狭隘。
“这是什么?”
竺卿宛脸唰地红了,她自制的BRA,嫌亵衣不够贴身,于是想办法做了件,正好和着自己的尺度,以至于事业线显得有些——深。
“很漂亮。”他微笑,顺手解开她的BRA,露出那绵白峰峦,她心里小鹿乱撞,红了脸庞,慌了手脚。双手想要去遮,却被他牢牢扣住,无法动弹,他用唇吻遍她全身。
他突然觉得她的表情有些不对,是一种奔赴战场的无畏感,“怎么了?”
“嗯,没什么!”她闭着眼生硬地回答,尼玛那生物书上是怎么讲的,初夜是不是很疼来着,她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突然有股微痛传入体内,她闷哼了一声,指甲陷进他的手臂。
他尽量保持着温和,轻轻吻着她的脸,随着自己的节奏,翻云覆雨……
谁的轻吟,柔和了夜晚的月光,缠绵了床笫的摇晃,两颗心和身体的碰撞,擦出暧昧的火花,开了漫天的绚烂绮丽,融化在夜幕中……
“刚才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他伏在她身上,笑着问道。
“唔……穿越、重生、宫斗、宅斗、……”
“还有一个呢?”
“额……我们现在在做的事……”
他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将她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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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亦继位一年,忽染恶疾,救治无效,殒灭于那个山花烂漫的春季,那么唐突。而宗政亦似乎早有先见之明,拟了遗诏传位于璟王。
璟王继位,一切沿着历史轨迹发展。
只是人所不知的是,那个燕草碧丝秦桑绿枝的春天,那个湖东的白沙堤,一对男女,携手漫步于大翼国的四大境,走过那一个个从未去过的脚步,相携相伴,看着飞花蝶舞,带着满满的笑意。
她说:“古代无污染,山清水秀适合旅游。”所以,他带着她走遍山川秀水,从不停息。
她说:“做一个有理想的吃货,那人生就变得无敌。”所以,他带她吃遍山珍海错,毫无怨言。
她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无须华丽辞藻,只要终其一生,无怨无悔。”所以,他拉着她的手,绝不放开。
这世间最美的是,浮世清欢,细水长流,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