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卿宛一哆嗦,不是吧,天天对着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半夜起来会不会觉得撞上鬼了?报应啊,刚演完鬼自己就被人吓着了。她点点头,人家问得这么客气,自是不好拒绝的,“你叫什么名字?”
“竺卿宛!”
竺卿宛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盗用名字,付版权费了没?
荼勒笑了笑,“竺姑娘想必是很聪明的,怎么还没想到,她,就是你呢?”
竺卿宛冷笑,“想让她代替我?这真是我在这里遇见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永远也不会!”
“无伤大雅。”荼勒眯着眼看着她,很是满意这两张一样的面孔,“等她能代替你出现在宗政亦,哦不,是荣成臻凉面前的时候,她是谁就是谁,她来自哪里就是哪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竺卿宛耸耸肩,“他不是傻瓜,你就算拿个人来学我的脾气秉性那又如何,有一种东西叫默契,不是你能培养出来的。哦,忘了告诉你,我跟他分手了!”
“嗯,是吗?”荼勒似乎有了些小兴趣,靠在桌边不紧不慢,“如果我放出消息说你现在在皇宫之中,他会怎么做?”
竺卿宛心道不好,看着这精雕细琢的装饰,怎么没想到自己被带到了皇宫,如此说来,傅薄云居然是站到了宗政夜这一边,太月可曾知道?暂且不说这个,荣成臻凉要是知道了,怕是后果也不是能承担的。
荼勒满足地看着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竺卿宛,向外招手,很快有人前来将房间打理了一遍,假竺卿宛泰然坐在一边,直勾勾盯着她的样子彷佛要将她抽筋剥骨。荼勒离开房间,很快有士兵围了一圈,里三层外三层地牢牢看住,叫她插翅难飞。
竺卿宛悔恨自己太过轻信傅薄云,明明是个有前科的人,怎么就不长个记性呢。况且现在自己手上握了重要证据,她必须要让荣成臻凉知道过几天他身边出现的将会是个一个假小猪。
“不要多想了,”那女子含笑而语,若非知道她的目的,竺卿宛当真就要把她当做孪生姐妹了,“你的脾性我大致知道,别耍花招,否则直接,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得了吧。”竺卿宛好奇地打量那张脸,放在人群中压根看不见,怎么就会让人找到呢,按理说,更具遗传学,人体DNA碱基序列也有30亿,除非同卵双生,不然做到一模一样是个什么概念?化妆?竺卿宛心里嘀咕着,这算是乔装吧,大约又是传说中的整容技术,只不过大多数人选择整成美的,要整成大众脸,还真是需要勇气。
“克隆人,我还没有傻到自讨苦吃,你不就是想学我吗?我肚子里的墨水三五十年你都不一定能学会。知道克隆是什么意思吗?我知道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是那是不人道的。知道美国是什么国?你以为是大翼国周边附属国?开玩笑,那是我们村最大的一户人家,姓美利坚,你记住了?知道我们村最有钱的是谁嘛?卡洛斯斯利姆,听说过吗?是不是觉得名字很奇怪?其实那读Carlos Slim,跟你说,记住了,因为这些我都告诉过他,还有,还有什么呢?你想知道什么不如列出来,我一样一样回答了?”竺卿宛一口气憋出一大段,一顿乱轰地“克隆人”晕头转向不分东南西北。
“克隆人”赶忙从一边抽过纸笔记了下来,按着上头的指示,此女说话不修边幅满嘴古怪言语让人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听懂了就不是竺卿宛了。她“唰唰唰”地记在纸上,时不时抬头问一句,“卡螺丝死力母?”
“就你这种智商怎么跟我学,一点都不伶俐,跟着我读,Carlos Slim。对了,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尤其是在衣食住行方面,你们这算有求于我吧?我就不跟你打太极了,我要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我满意了就解答你的问题,这可是让你们付出最小的代价,偌大的皇宫不会满足不了我一个小女子吧?行了,别磨蹭了,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就是在慢性自杀,有什么问题直接写下来,我睡个回笼觉,对了,准备些吃的,我很能吃的,那一小坨一小坨的我吃不惯,用碗,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那种,别小气了!”说完她也不看那“克隆人”一撩被子盖在头上便朝着里边睡了过去。
她自然不会是真的睡觉了,只不过是方才时间太少没法考虑完全,趁着那“克隆人”绞尽脑汁学习她的外国话时好好的思考着自己应该演出一个怎样的自己。演戏是个技术活,尤其是你得演出一个不怎么像自己却基本像自己的自己,只恨当年大学没考电影学院,否则对付这个“克隆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她闭着眼躺在被窝里前后斟酌了许久,荼勒以前见过她,在加上傅薄云与她朝夕相处多日,两人对她的了解还挺深,非得做出一个矫情样是蒙混不过关的,如此,倒不如演出一个更为出格的竺卿宛,演得她足够夸张。荣成臻凉啊,为了你,我可是豁出去了,脸皮都不要了,你好自珍重,别让我失望!
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嗅了嗅,一股食物的响起扑鼻而来,被封住了穴道,就得填饱肚子长点力气,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没用的,竺卿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直扑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还真够客气,她看着一桌子的吃食和奋笔疾书的“克隆人”,招了招手,“快来,一起吃,你不要学学我的吃相吗?”
许是饿了,那女子便走到桌前,被竺卿宛伸腿绊了一跤,“走得这么弱柳迎风,你以为你是林黛玉啊?我向来就是连蹦带跳,这么青春活泼的年纪,要有朝气懂么?一看你这走姿就是被礼教荼毒了二十年的!”
那女子不妨竺卿宛没了武功还如此野蛮,跳了一下脚,坐在椅子上,看着竺卿宛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鸡腿,一脚架在另外一条椅子上,暗恨怎么要学这种不雅的姿势,这宗政亦是怎么了,喜好这种没品的女子。她叹了口气,悠悠地拿起筷子,竺卿宛眼疾手快,每每她要落筷,便一手抓了过去几乎用抢的将菜抓到自己碗里。
“你别过分了!”克隆人突然冒出火气,“大翼国女子怎会像你这般粗鄙?”
“我有说我是大翼国人?”竺卿宛得意地咧着嘴,露出一行白森森的牙齿,“我是不是这样吃饭的?你去问荼勒,幽冥山庄他看见过我的吃相,不足为奇!虚心好学懂么?不耻下问懂么?虽然我这些高难度的动作不是一般人能够学会的,但是你也要尽力啊,不然就辜负了荼勒对你的一番栽培呢!”
那女子之前是接受过一番关于竺卿宛言行的课程的,虽然这夸张了些,却与荼勒和傅薄云描述得没什么出入,也只能叹自己倒霉,学着她的样子用手抓了鸡腿。
竺卿宛突然一丢鸡腿道,“我吃饱了,来,看看你都写了些什么问题?”
她油腻腻地爪子抓过选址,立刻印上了五个指印。
那纸上倒是没有写日常的问题,竺卿宛料想应该是荼勒早就将她查了个底朝天,吃饭睡觉的事这女子早就学习过了,恨命途多舛,她拿起纸,差点没跌了一跤。
问题一、伯瓷在哪里?
竺卿宛清楚地记得那时傅薄云带她去浮生园,在天肴楼用午膳时她拿来做比喻的,大约是当时没有解释清楚,这会儿便上了问题榜。
无论伯瓷在哪里,反正不在大翼国,不然浮生园还算什么奢侈豪华?她大笔一挥,位于中东地区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迪拜酋长国的迪拜市,请乘坐北京至青岛的T195次客车第9至第17节车厢的任意一节在胶济线周村至王村区间时进行一场乘着火车的魂穿即可到达!
问题二、除了秦皇汉武,你们村还有几个村长?
竺卿宛一口唾沫差点喷到桌子上,那是荣成独醉大寿之时她与袁和烟拼诗念得《沁园春雪》,想来荼勒知道她在荣成臻凉面前没少提他们村和他们村的村长,便要问个清楚。
这村长古今中外这么多,一一罗列出来估计这大翼国都要改朝换代了,便随意忽悠道:“村长岂是你想当,相当就能当?具体参照《世界通史》、《中华上下五千年》、《史记》、《资治通鉴》等一系列书籍,书号请查阅ISBN或者CIP中心。”
哼哼,她暗笑,让你们翻完大翼国所有书,也找不到她所说的这几本。
零零总总大约是问了些有的没的长的短的胡编的瞎扯的问题一箩筐,没有一个竺卿宛当真认真解答了,美其名曰:荣成臻凉听不懂的,那才是竺卿宛讲得。
她一伸懒腰,悠悠道:“竺卿宛说:平日不懂杂碎,紧要时刻崩溃!荣成臻凉说:竺卿宛说得对!”
她捶了捶背,这注定是一段搞笑而艰险的旅程,凉凉,我没能为了拿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可要万事小心,我能撑多久撑多久,等你来救我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兆京城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地道连着军机部沈拘沈大人的府邸,无人知晓。
“主人!”糖葫芦大叔站在一边,有些兴奋地看着荣成臻凉,自从浮生园出来之后,他不知道荣成臻凉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精神越来越差,偶尔望天发呆,怕是这高压之下身体不支,最近他吩咐了去寻找竺卿宛,这才思虑着大约是那姑娘出事了,他才会这样憔悴,“我们找到竺姑娘的行踪了!”
面具后的荣成臻凉睁开眼,分不清是喜是悲,“她在哪里?”
糖葫芦大叔犹豫了片刻,小心答道:“跟傅老三住在一座平民小院落里。”看不清荣成臻凉的脸,糖葫芦大叔此刻有些愤懑,傅老三中途杀出来一直粘着竺卿宛,若不是他的出现,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荣成臻凉与竺卿宛不会有隔阂,此刻他二人住在一起,虽称姐弟,不明就里的人不会怎么想,可想他这样知道始末的人不由得替荣成臻凉捏了把汗。傅老三无论长相才情武功,都是佼佼者,除了年纪比竺卿宛稍小些,可是,姐弟恋不是很流行吗!
荣成臻凉负手低头站在床边,手指时不时敲打在窗栏上,打出“嘚嘚”的声音,回荡在银白色月牙下,月光折射起淡白如落梅的光泽,罩在他脸上,映衬着无暇的面容,“傅薄云身边的侍卫都是精心挑选的,其战斗力和敏锐度不会低于暗蟒卫,监视他恐怕不容易,但是他在,小猪不会出什么事,等落单的时候通知我,我亲自去一趟!”
“是!”糖葫芦大叔领了命便退了下去。
荣成臻凉靠在床边,冷风吹在面上丝毫无感,心中七上八下不是滋味,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另他惶惶,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是这辈子第二次,第一次,便是二十年前。
他双手和于唇下,闭上眼,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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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成臻凉换了身黑色冰绸衣服,接到暗蟒卫的密报,便趁着夜色来到竺卿宛住的小院子中,傅薄云似乎出去了,连他的守卫们也一个不留,屋子里的烛火亮着,风一吹便灭了,隐约有个人影渐渐伏了下去。
荣成臻凉哼笑几声,她还是睡得这么早,早上却偏偏起不了床,人如其名,小猪一只。他跳上屋顶,隔壁的王婶正好开了门倒水,破旧的门“吱吱呀呀”叫的挠心,王婶看了看那屋子,低估了句:“今天睡得这么早!”
屋顶上传来“哒哒哒”的敲击声,只三声便停了,像是卖糖葫芦的节奏,屋里没有动静,似乎是睡沉了。
荣成臻凉躺在屋檐上,以手枕头,浩瀚的夜空,没有星星的夜晚。女人啊,他无奈地望着上空,空洞洞,难道都是这么小家子气?都亲自登门认错了也不行?古人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唯小女人最难养也!
冷光中,一道黑影如断线风筝影过小屋木门荡上那旧砖破瓦的屋檐。黑影落叶般悠悠立在檐角,如此轻,如此快,如此静。立于面前的那身影,夜色中那么挺拔,青衫沉入黑暗,微风带过她身上淡淡的寒兰之香,全身散发着冷淡舒然。一个是墨兰,一个是寒兰,那般融洽。
“小猪。”他在风中轻声呢喃,那声音是流水润华怕惊扰了谁的美梦,翻了个身,单手支住下巴,看着那熟悉的脸,笑了。
“Hello!How are you?”
荣成臻凉迷惑地“咦”了一声,“这是你们村打招呼的方式?这是什么意思?”
“英语,发源于欧洲大陆,你好的意思。”她坐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躺在屋檐,带着瞌睡,闭着眼。
荣成臻凉侧过脸看着她安逸地躺着,毫无防备,“欧洲大路是哪条路?”
“我们村有七条路四片湖,欧洲大陆是最富有的一条路之一,有古老的文明,哪里的人金发碧眼,个子很高,有整个村最有钱的一个家族。”她流畅地回答,彷佛身在那条大路,异常熟悉。
荣成臻凉蹙眉,看着她,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只是自说自话,讲解着他听不懂的言语,那些历史、那些冗长的名字和奇怪的地理。
“最近还好么?”荣成臻凉打算她的话,扭头看向天空。
“嗯?”她睁开眼,有些迷惑,随即微笑点头,“怎么会不好呢,一个人吃得饱穿得暖,了无牵挂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把妹泡仔多自由。”
荣成臻凉伸过手,搂着她的肩膀,她没躲避,静静地靠着他的胸口,那淡淡的香味彷佛将人置于三月清风,将寒冷击碎,“记得上次跟你看夜空是在离魂谷,那时候你还跟萧寅假结婚,嗯?我想着什么时候还是得去一趟离魂境跟他干一架!”
她“噗嗤”笑出声来,吐了吐舌,往他怀里缩了缩,“以后可以天天看星空,嗯,里银河系最近的是南门二,现在大气无污染,可是也不能用肉眼观察到,可惜了。”
“南门二?”荣成臻凉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人,“小猪,怎么最近你的用词越来越奇怪了?是欺负我不懂么?什么时候带我去你们村看看?”
“我们村啊?我们村到处都是奇葩!”她一说起她们村就显得格外兴奋,滔滔不绝思如泉涌,“想去我们村很简单啊,乘坐北京至青岛的T195次客车第9至第17节车厢的任意一节在胶济线周村至王村区间时进行一场乘着火车的魂穿即可到达!”
“又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北京是哪里?青岛是哪里?客车是什么车?乘着客人的马车?胶济线是什么?阿胶济水毛线?和在一起什么意思?”荣成臻凉听得愈发模糊,记忆中竺卿宛除了偶尔会脱口而出些她所谓时髦的言语,却从不会大量描述她们村和她们村各色的东西。他看了眼前的女子很久,不知不觉指甲嵌入手心。“傅薄云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他故作生气,声音有些冷清。
她一震,有些委屈有些害怕有些撒娇道:“你还在生气呢?那天,我只是随口说说的,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云弟关系好,又怎么忍心看着他遇难。”
荣成臻凉以沉默代替回答,他站起,她便也站起,二人轻身跃下屋顶,夜深,周边已无光亮,人们躲在温暖的被窝中与周公约会,雪积了一层又一层,她拉着他的手,推开门,屋内的火炉还烧着,窗上结了白白的水汽,门汀的雪融成一滩水,平凡的日子,平凡的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静谧祥和。
他看了眼门边的药渣,疑惑,“傅薄云受伤了?”
“从火炎焱燚过来时受了伏击,替我挡了一掌,伤得挺重。”她回答得漫不经心,“伤刚有些好转就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大半夜跑哪里去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受了伤大半夜还不回来,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荣成臻凉了解过傅薄云的脾性,调皮了些,但不是个没准则的人,竺卿宛看起来一切正常,却总是哪里与从前格格不入,她很小心,她在小心什么?为何像在极力地表达一些他听不懂的语言?
“小猪。”他从背后环住她的腰,握住她的脉搏,确定她没有受伤,“跟我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
她掰开他的手,咬了咬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你哪里有不放心过?如今突然要我跟你回去,可是图谋不轨?”
“你是更愿意和傅薄云在一起?”荣成臻凉有些醋意,小小的屋子,去抓她,看她在前面躲着,“不跟我回去,那我可一个人走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走啊,又不是我叫你来的!”动作却放慢了许多,被他一手抓来刚好握住手腕。
女人,就是欠调戏!
“好啦,不跟你玩了,”她转过身,走到桌旁,执起笔墨,写了几个字,“跟云弟留张纸条,不然他会担心。”精致的狼毫笔在手中流畅地划过,却画出几个东倒西歪的字,每一笔线条平滑,偏偏按在一处那般别捏,就像玲珑的五官,分着看绝美无伦,和在一起总觉得少了什么。
荣成臻凉点点头,心里越发不安,他认识的竺卿宛,绝不会在傅薄云受伤的时候留下他一个人,可这张脸是怎么回事?他见识过竺卿宛的字,虽然某人非说自己的字清秀别致,偏偏用狼嚎写得人模鬼样,一笔一划歪歪扭扭,结构却没有偏差。莫非这几日心中七上八下,是因为竺卿宛出事了?她那么机灵,不犯傻的时候绝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眼前的这个人若不是她,那么这一腔她们村的口气是从哪学来的?
两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像是闲庭散步,一个在前面晃悠地走着,一个在后面漠然地跟着,到门口,带着面具的糖葫芦大叔开门,竺卿宛淡漠地走过。糖葫芦大叔愕然盯着前方,看见荣成臻凉宽大袖口下的手划了一个符号。糖葫芦大叔随即退了几步,隐入澹澹月色,挥手招了几个暗蟒卫,赶往某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竺卿宛躺在床上,自从那克隆人走了以后,再也没人给她说教,最近她自信心大涨,就冲着她那一口蹩脚的英语,居然还当了一回老师,绝对不会有人比克隆人学得更认真了,那克隆人真是好学,问得竺卿宛都回答不上来。于是自己编了些词汇糊弄人,堪比仓颉造字。
她起床趴在窗边,看着日日都是一样的场面,门口守了好多穿着铠甲的卫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集结上战场,用来看守一个穴道被封的女子,真是浪费。每天除了来送饭的,几乎见不到别人。傅薄云压根就没出现,连荼勒都失踪了好久,不知荣成臻凉那边怎么样了。
视线越过守卫隐约可见有一片冰封的湖,白茫茫点缀着些梅花,偶尔有路过的宫人,看着这戒备都不敢上前,在这里想活命就得谨言慎行,只当做没看见绕走。
竺卿宛背脊一直,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从大门口穿过,想了许久没想起,正继续趴着冥想之时,那身影突然回到了门口。
“这里不是冷宫么?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侍卫守着,出了什么事了?”那女子端雅的声音从外面隐约飘进,竺卿宛刹时喜上眉梢,这不是袁和烟吗?
守门的侍卫用枪拦住袁和烟,“郡主,皇上有令,这里谁都不可进。”
“我也不行?”袁和烟被懒得火冒三丈,伸手想要抓开枪杆,“这皇宫禁院可没听说皇叔有令禁止本郡主的,这么神神秘秘,今日我非要进去不可!”
一群侍卫拿着枪相互眼神交流,宗政夜确实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可和烟郡主作为最受宠的郡主,他母亲是皇帝最为信赖依赖的胞姐,惹了这位郡主谁也担待不起。
“唰”!门口跪成一片,那些侍卫在寒冷的雪面上瑟瑟发抖,“我等都是奉命行事,望郡主见谅!”
袁和烟本也非死缠烂打的人,心知这皇宫之内,所有人做事都身不由已,心中有些窝囊,可也只得作罢,挥手正要走,屋里的竺卿宛着急了。
袁和烟正准备离开去问宗政夜,从屋里模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说修养内用保健外用御敌,今天你带了吗?”
袁和烟停在原地,愣愣地望向里面,这是——她清楚地记得在幽冥山庄大门口竺卿宛讲的话,莫非这里面是——
袁和烟倒退几步,温和地笑笑,大步离开。
竺卿宛失望了,失落了,愤怒了,袁和烟居然就这么走了,挥一挥衣袖,不留下半点云彩,这是准备火上浇油吗?她扯了扯门框,出去以后一定要找袁和烟算账!
今天送饭的人来得比较晚,竺卿宛有些饿,这吃了睡睡了吃猪一般的安逸生活,让她胖了好几斤,她很是忧郁地望着狭小的屋子,减肥是女人永不放弃的事业,古今中外最热门的话题,虽然武功暂时没了,运动是必不可少的。
她将腿架在窗棂上,舒展筋骨,心想着这么晚还不给吃饭,莫非是自己的价值利用完了准备饿死自己?没必要啊,现在杀她易如反掌,何况,她只有这么点价值?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门口一个裹着头巾替着篮子的中年宫女在守卫的检查后进入竺卿宛的屋子,看着竺卿宛怪异的姿势掩面而笑。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竺卿宛放下搁在窗上的腿,结果篮子,“快把我给饿死了,你们的头呢?工作懒散,我要申请扣你工钱!”
那宫女关上门,扯掉头巾,抹了抹花掉的脸,指着自己嘿嘿一笑,“你真的要扣我工钱?”
“袁和烟!”竺卿宛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赶忙关窗,检查了遍没人偷听,像是遇见了老乡的样一把抱住袁和烟,“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快点想办法救我出去!”
“哦!”袁和烟推开竺卿宛,掩着嘴直笑,“今日总算看到你被人关着的样子了。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就是来看看你被人关着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竺卿宛鼓了鼓腮帮子,不屑道:“那是你们这种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才干的事,最蠢了。你要是来看我笑话,免了,莫不然你就告诉皇帝老子,直接砍了我得了。”
“那怎么行?”袁和烟得意洋洋地插着腰,眼神居高临下,“砍了你我刚找到的乐子不就没了?你是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纵恶行凶的事,怎么被关到宫里来了?还有啊,都知道我皇叔好女色,不过看你这几分姿色都没有,他是看不上的,但是呢,难保他看多了美女换了胃口。”
“呸!”竺卿宛用眼神鄙视袁和烟,“这年头,想活不容易,想死还会难呢?我被关到这里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袁和烟纳闷,“我从幽冥山庄回来之后一直呆在兆京,什么事都没做,你这是诬陷!”
竺卿宛坐在床沿边,翘着腿,越想越气愤,“怎么诬陷你了?我是被荼勒关在这里的,幽冥山庄甸园密室的事,我可都没说,你和荼勒的阴谋呢?不知道荣成臻清听到了会有何想法!”
“你胡说!”袁和烟一听到荣成臻清便急了,“那日甸园我不过是被荼勒骗了而已,他对我不敬,我绝对不会饶过他!”
“谁知道呢?”竺卿宛深叹一口气,表示对袁和烟极大的不信任,“皇权路上争名夺利血溅四海,哪一个不是心机重重机关算尽,昨日之友今日之敌,无一不是为自己的党派利益,真除却这些政治经济上的东西,那只是乌托邦,算啦,我也不为难你了,我就得过且过吧,不过劝郡主好自珍重。”
袁和烟赞同竺卿宛的话,毕竟是皇家长大的,官场上的交道打得多了,有些事熟捻于心,未想竺卿宛看得如此通透。她自是不知竺卿宛上辈子那悲催的政治经济学内容,全球视角海峡两岸日日播放的国际局势,“你也别拿这些话来气我,我若是真不帮你,何必乔装进来看你,你以为你长得好看么?”袁和烟突然变得严肃,竺卿宛直起身子与她对视,“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我该怎么带你出去?你的穴道还封着,我解不开,皇宫禁院之内高手林立,四方暗角都有布局,你可出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