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卿宛拉过被她“罩”着的小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大翼国的女子为何见面就秋波明送,全然不知矜持为何物,一点儿也不自重。对于这样的女子,当然,前提是身材火辣凹凸有致的,我只想说五个字:请联系路虎!”
林路虎崇拜地仰望着竺卿宛,面向凤凰时口水不自觉地往下流:“董事长您真是大义凌然,愿意对黑暗的社会发出质疑,实乃有识之士。但当我听完您的全句,我打心眼欢喜,知我者,董事长也。如有这等好事,我真心想说四个字:请带上我!”
曳儿咬着指甲挣扎了许久,眼中闪出泪花:“林老板真是为民除害,我原以为您是个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嫖女娼的主,现在我突然觉得,这是我对你的误解,你是在为广大的美男扫除障碍。顺便问句:我想凑个热闹,还有位置吗?”
傅薄云原就调皮,不加一句有点对不起这整齐的队形:“综于上述情况,我实在难以想象大翼国乃至我火炎焱燚境内的社会风气,这般隐晦的思想居然堂而皇之地登上大雅之堂,我的内心非常难过。我想拯救这个世界,但在这之前我想说:林老板,算我一个!”
林路虎急忙摆手拒绝,开玩笑,你加入了,岂有我等的空位。
伈姑娘看着这一行颇具默契的死人,彷佛自己只是个无意间闯入的陌生人,毫无共同语言,手握成了拳头,正在思索着应该说点什么,有人从外推门而入。
“果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不知是官府之错还是民风之过,四位的行为我深表痛恶却又不得不真心赞同。请允许在下补充四字:别落下我!”
众人看着说着“别落下我”而进来的男子,神思飞速前行,与此同时心里不觉显出五个字:神!秘!大!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进来的此人身材欣长,带着一个黑色乌金面具,面具很大,罩住了脸的轮廓,墨发玉冠,音色却像是带了散音器般混沌模糊。
他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侍从走上前来,将一刻钟前还在搔首弄姿的凤凰押了下去。
岿然不动的长脸男子“噌”的站起,衣袂飘摇落在凤凰面前,一掌打向掣住凤凰的侍从,未料那侍从的身手也不赖,光影一闪便躲过了袭击。
“阁下是何人,凭什么抓我的人?”长脸男子看出其中端倪,停止收招,向面具男做了个揖。
面具男负手向前,掠过长脸男子,天然间透着王者之风,是须弥山之巅的神祗,让人不得不怀着敬畏之心仰视。无须言语,看他如此尊贵地座上萝槿轩正厅的最高处鎏金宝座,便知道是这浮生园的主人。
长脸男子抱拳俯身,原本放荡的神态顿时变得恭敬,谨慎道:“不知是亦公子,失敬,请亦公子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凤凰吧!”
亦公子慵懒地靠在座上,一手托着下腮,一手把玩着两颗黑色乌金钢球,片刻,脸微微朝向他的侍卫,侍卫得到了命令,便松开了凤凰。
“罗将军客气了,不给谁面子我都不能不给你面子,今后,亦还需仰仗罗将军。只不过,这萝槿轩乃是我的议事重地,亦不想看到任何与我大业无关的人和举动。”顿了顿,虽看不清脸,座下的人却直觉地感受到面具之后两束凌冽之气,似艳光之下的千年冰柱,刺眼而寒心。
“龙虎威镇国大将军罗适。”傅薄云悄悄在背后告诉竺卿宛。
怪不得这个人给他留了几分薄面,手握兆京一半的兵权,是正德王朝武部的顶梁柱。竺卿宛心知,看来这次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翻天之举,只怕是所以浮生园的宾客,早已落入了这个亦公子之手。
“还不谢过亦公子?”罗适一改刚才对凤凰的宠溺,对着她责备。
凤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作福道:“凤凰多谢公子开恩!”继而转身向傅薄云:“凤凰冒昧,对阁下无恶意,望恕罪。”
傅薄云意思的点头。
“各位落座吧!”亦公子话音一落,他的侍卫便自觉地引导竺卿宛一干人等坐在罗适对面的椅子上。
有一侍卫从竺卿宛面前而过,停在亦公子的宝座之前,单膝跪地对亦公子低声说了些什么,亦公子霍然而起,大步向前走出大厅。未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带了一个男人进来。
“宁大人,请。”有侍卫引导他进入大厅。
那宁大人进一步,路虎的椅子向后挪一格,他再走进一步,路虎再向后挪一格。宁大人憋着通红的脸走到路虎身边,竺卿宛突然猛地踹了一脚路虎的椅子,“噗通”,路虎一屁股摔在地上。他还未来得及站起,便抱着脑袋钻到了长桌之下,只是肥硕的屁股还撅在桌外,因着体积原因,挤不进去。
竺卿宛将人往院里路虎的方向移去,一脸“我不认识你”的嫌弃表情。
宁大人对着林路虎的屁股,规规矩矩地作揖,羞赧到:“伊水榭碧云亭,在下丢了点小玩意,请问阁下是否看到?”
“没有没有,我没有看到你的玉牌!”林路虎蹲在桌子底下屁股对着宁大人,狠命的摇头,似乎是动作幅度太大,敲到桌底的木板,震得桌上“砰砰”直跳。
一旁众人憋着一口气看着两人欲笑不能。
曳儿含着四只手指,头顶天雷滚滚,在隐暗处擦火电流火花,将人雷得外焦里嫩。
宁大人又是深深地一鞠躬,“远之未说是玉牌,阁下是怎么知道我丢了玉牌呢?”
林路虎激动地几欲跳起,一头撞到金丝楠木的长桌地下,发出闷哼声,“哎呦”了一声捂住天灵盖,“董事长教了我半仙之术,我掐指一算,发现宁大人今天有失盗之灾!”
“哦?半仙之术?”神秘人聊有兴致附合了一句,“此术作何?”
竺卿宛踢了林路虎一脚,她从没什么半仙之术的理论,突然这么来一句让她有点智商拙计。这次若是除了洋相,回去非得教训路虎一顿。“古者包牺氏王天下也,仰者观象于天、俯者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半仙之术便是取自于《周易》,并逐步加以现代心理学科学,秉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基本点,以阴阳燮理预测未知。”
“如此,林老板是如何算得宁远之宁大人丢了玉牌呢?”
竺卿宛稍作思考,大概是不能说因为林路虎顺手牵羊牵来了宁远之的玉牌,便道:“萝槿轩非白玉令牌不得进,亦公子无亲自接人之道理,可方才亦公子亲自出去将宁大人接了进来,说明宁大人丢了什么进出信物。可对?”
诹吧诹吧,胡编乱造,总比丢死人好点。竺卿宛不知为何,对这个神秘人有一种宽松的感觉,并不那么冷漠而遥远。
宁大人羞得通红的脸变得僵硬,突然朗声道:“阁下为何要躲在桌子底下?”
“桌底空气清新,空间广阔,我在下面透透气!”
众人看着一半屁股被挤在桌子外面,蹲在里面明显显得狭窄的空间,不知何谓空间广阔,不知何来空气清新,竺卿宛呲了呲牙,一用劲揣在他屁股上,那庞大的身躯便从长桌的另一端火箭般窜出,像一只烧了尾巴的猪,一阵乱跳。
宁远之直起方才弯下的腰,温声道:“林老板真的没有看见在下的玉牌吗?”
林路虎夹着屁股在地上蹦了两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叮”!
一块白色的方形物体被路虎蹦了出来,落在地上。
宁远之大步向前,林路虎急忙弯腰捡,两人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将手伸向玉牌。
“咚!”头颅撞击的声音,原本瘦弱的宁远之被撞开了三尺,林路虎凭借自己身材优势未后退,却一个泰山压顶坐在了玉牌之上。
路虎的手从屁股底下摸出那块玉牌,宁远之从三丈开外扑了上去,一个猝不及防夺过玉牌。站定后,又是一个标准的鞠躬:“多谢阁下将玉牌物归原主!”罢了便坐在近门的位置上,也不要求什么,看来是个拘谨却大度之人。
路虎哑口无言,这浮生园的通关令牌都是定制的,每块玉牌之后都刻了主人的名字,守卫在监察时并不核对名字,一旦玉牌丢失想要寻回却很方便。另一方面,竺卿宛觉得这个亦公子是刻意不让核对名字,如出现事故,凭借玉牌就可寻出各类奸细间谍卧底汉奸。
林路虎现在好歹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玉牌可冒充,人却是如假包换的。亦公子沉默片刻,面具之后那空旷遥远的声音响起:“过了便罢了,只是,林老板的玉牌呢?”
路虎尴尬地摸摸头,他显然也知道这规矩,只是所谓的幕后大老板从头至尾都未与世人见面,他若说他的玉牌给了竺卿宛,那么这事情便更复杂了。用余光瞟了竺卿宛,此刻她如事外之人般神态自若。
“在我这!”
众人齐齐看向竺卿宛,除了事先知道的傅家兄妹意外,其余皆带了些不解的神色。
竺卿宛摊了摊手,“喏,也不能怪我,路虎作为我的手下你浮生园都有特制令牌,为何我这个幕后大老板没有呢?路虎作为我的忠心下属,把他的玉牌借给我用这个没啥异议吧?”
“亦不知,原来广布大翼境内的连锁集团大掌柜竟是这位姑娘?”
路虎连忙点头,下腮的千层下巴在剧烈的点头中巨浪滚滚,颇有喜感。
“这般,便是浮生园的失误。”亦公子挥了挥手,便有侍卫出门而去,不稍时便捧着一只紫檀木雕花镂金的小盒进来,双手奉于竺卿宛。
竺卿宛打开木盒拾出那羊脂般润洁的玉牌,向后翻去时,万物向后退去,唯留她一个倍受震惊!
曳儿侧过脸来偷偷看让竺卿宛片刻失态的玉牌,她却将玉牌藏进袖口,若无其事地坐下,缓和刚才被惊吓的心情。
“姐姐怎么了?”曳儿不解。
“没。”竺卿宛舒了一口气。
倒是傅薄云偷笑着,“宛姐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不过这也算正常,凡是进了浮生园的人,多少都会有些隐私掌握在公子亦的手中,你无须放在心上。”
竺卿宛锤了傅薄曳一下,愤恨道:“那你还带我来这里?自己下了水非得拖一个下来才不亏是不?”
“咳!”亦公子轻咳一声,示意竺卿宛和傅薄曳不要目若无人的拌嘴。
“亦今日刚到火炎焱燚,本是不打算如此招摇的,没想各位消息灵通,比我早到了一步,如今沈大人等还未到,大约三日便可现身,亦便在此请诸位于浮生园内尽情玩乐,等该到的都到了,自当为各位引荐。我浮生园的规矩诸位想必也清楚,该说的不该说的还是斟酌着些吧,免得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亦公子说完便拂袖离去,留下自顾自吃喝的一干人等。
好大的架子,竺卿宛心中不满,好歹要装出个平易近人的亲民样吧,若非你抓了众人的把柄,想必现在已然被碎尸万段了。
竺卿宛转身便问傅薄云:“真有这么厉害?”
“听说前些天有个兆京府牧来此,出去后便向人描述浮生园的奢华,结果。”傅薄云顿了顿。
“结果怎么了?”竺卿宛、路虎和曳儿无一不好奇,并表示对于这种吊胃口行为的极大不满。
“那兆京府牧惧内,结果当天他夫人便收到一封关于此人在外各种偷香的记录和证据,当天晚上他夫人便拿了斧子将他阉了。”
“呃……”
莫非他派了人对这里的每个人都进行了跟踪?府牧是个文官,不会武功,倒也正常,可一些江湖名流是怎么做的?还有,他怎么会知道自己……
“武林中有个专门搜集各类情报的白枫阁,阁主白枫先生,对于一切大小秘闻了如指掌,我一直怀疑白枫阁是不是跟浮生园有关。”傅薄云突然脸上呈现兴奋之色,在竺卿宛耳边悄悄道:“听说那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宛姐,我们去探探白枫阁?”
竺卿宛眼中一丝狡黠,眼神暗示傅薄云,有这样刺激好玩的地方,她怎能不去?何况,那白枫先生若真是个百晓生一样的人物,是否也知道玄火琴在谁手上?
“你们两偷偷说什么呢?”曳儿敲着桌子埋怨,“有好玩的可不许丢下我!”
两人互望一眼,心领神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浮生园外的大理石大道上,两个悠闲的身影一步一步慢慢行走着,伴着流云和风,迎着落叶树影,天微凉,远山重重,如画般风景迷人,有美少年一名,有痞少女一枚。
“你确定我们这么出来不会被跟踪?”自从昨天从萝槿轩出来之后,竺卿宛开始了各种跟踪与反跟踪,上演一幕幕碟中谍,潜伏,五号特工组的剧情。在斑驳叶影中寻找有可能躲藏偷窥的伏击点,甚至连沐浴都不敢了,要是这会有个人正躲在暗中看她有什么嗜好,岂不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她揪了自己一把,顺便吃了傅薄云一把豆腐,神神秘秘地在两边溜达了会,“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真的,会不会被那个面具男盯上了?”
傅薄云对此嗤之以鼻,“他要是想知道什么哪需要派人跟踪啊,这个是最下等的策略好不好,只有女人抓男人在外面跟人通|奸才会这么做。”
“你很了解?”
“我说宛姐,咱能走得不要像做贼一样么?就我们这种走法,不干坏事别人都觉得我们要去干坏事了。”
“我们本来就是去干坏事的!”
竺卿宛在四周巡视着,久久徘徊着,愣凭傅薄云怎么说她都不出她的直径范围。
“你在找什么?”
“我的马呢?”
“……”
在傅薄云的强烈抗议下,竺卿宛只能放弃了骑马前去白枫阁的想法,其实她是想看小弟弟晕马吐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的,只不过傅薄云一脸我吃了炸弹随时爆炸的样子,竺卿宛也只得作罢。
协商的最后,竺卿宛屈服于傅薄云的淫威之下,用轻功前去,环保高效无污染,没有破坏大气层的尾气排放,没有占地的运输工具,有的是征服懒人的意志力。
两人停在路边一座不起眼的——茅屋之前,竺卿宛惊得下巴快脱臼,指着那破败的茅屋,颤抖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枫阁?真是亮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
若不是这看着临近倒塌的茅屋上面斜斜地吊着一块被白蚁啃着满是洞洞的竹匾上依稀可见“白枫阁”三个字,竺卿宛一定觉得自己走进了贫民窟。这若是公子亦的,那与浮生园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从浮生园撬一块砖头下来都能给这茅屋重新修整一下。
“这大概就叫做掩人耳目?”傅薄云同样不可思议,傅家密探得来的情报,说白枫阁在离浮生园百丈之外一条崎岖山路的路边,他嗤之以鼻,原想先探着一番,想起公子亦的作为,加上傅家天生的清心寡欲,硬是将他的好奇心压制了这么久,如今碰上个竺卿宛这般不要命的,青春年华的叛逆心就出来了。
他伸手正要拢去门口挂着的一片蜘蛛网,一道黑影“咻”的蹿了上来,将傅薄云逼退三步。
竺卿宛直瞪瞪盯着傅薄云的手指,庆幸他反应敏捷手指没有成为别人的腹中之食。
原来傅薄云站得位置上,威风凛凛地站着一条——黑狗,长毛迎风飞舞,四只小粗蹄撑着地面,乌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傅薄云。
竺卿宛向来喜爱长毛动物,盯着那小黑两眼发光,偏偏小黑不领情,一直“汪汪汪”叫个不停。
傅薄云将竺卿宛拉后几步,“这狗有点凶狠,你小心着点。”
小黑一听,顿时不高兴,叫声都比原来提高了好几倍,冲着傅薄云龇牙咧嘴,附下前身,蹬蹬后踢,朝傅薄云窜去。
“咦,这畜生还听得懂人话?”傅薄云灵巧地让开,捡了根树枝,开始逗狗。
小黑才不理他,后退在地上蹭了蹭,狂叫了几声,将自己当做狗肉炸弹丢了过去。
“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你不觉得这小黑长得很可爱吗?真想摸它几下,手感一定不错。”
正在聚精会神与傅薄云战斗的小黑突然停了下来,端坐在地上朝竺卿宛不住地晃尾巴,发出“唔唔”的低吟,仰头四十五度无比呆萌地望着竺卿宛。
神马?!真的听得懂人话!竺卿宛蹲下身子,狗头从四十五度随之平视,“我可以摸你吗?”她的内心挣扎了一会,自己怎么可以对一条狗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怎么感觉像嫖客在调戏青楼女子!节操呢?节操掉了一地!
小黑吐着舌头点点头,一身乌黑亮丽的长毛足以替洗发水做广告,看见它耍帅,我知道我喜欢它,看见它的温柔,更让我心动。秀毛动、静,每一面都美。毛动,心动,飘柔。
竺卿宛小心地伸过手,抚着小黑的头,长长的毛贴在手心痒痒的,她“咯咯”的笑了几声,小黑便温顺地向她靠近,头在竺卿宛的手间讨好的摩擦,爪子按上她的手,带着口水的舌头舔了舔手心,让她抓抓。
傅薄云在一边无语中……
竺卿宛向他勾勾手指,“快来快来,好听话呢,真可爱!”
小黑原本警惕狠猛的眼神化作春水般的温柔,竺卿宛抱起它,它便乖乖地躺在她怀里蹭啊蹭,傅薄云一脸不屑:“就是畜生的样子!”
小黑从竺卿宛怀中一跃而起,从温柔的小怪兽变身奥特曼,施展技能攻击傅薄云。
“不会吧?”傅薄云仰天泪眼婆娑,“这货是真听得懂人话?”
“你傻啊,还不快赞叹它几句?”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傅三公子屈服在一条狗的威势下!
小黑高贵冷艳地站在地上,长毛异常有型,桀骜地望着傅薄云,低低地叫了几声,你个笨蛋,没听见叫你赞美我么?赶快赞美,本大爷时间宝贵,不把我赞美的轻飘飘的,你就别想看见里面的那个糟老头!
“小黑大人,您真是威风凛凛霸气侧漏狂傲不羁尊贵无比,比起您一身顺滑的毛,香玉楼头牌玉无瑕也要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看您这雄伟的身材,这抽象的脸蛋,这邪气的眼神,这傲娇的姿态,这性感的嘴唇,这尖锐的厉牙,无一不让人为你神魂颠倒。您魅惑众生颠倒世人,雌性动物视您为男神!够了么?”傅小弟忍不住干呕起来。
小黑站在原地听着傅薄云的赞美,从原先的不屑变得冷峻变得严肃变得镇定变得淡然变得娇气变得娇柔变得无比自恋。它一步一步靠近傅薄云,如小女儿般娇羞,长毛在傅薄云脚边荡来荡去,前蹄窜到他腿上,索要抱抱!
傅薄云颤抖着——抱起小黑。
“我可以抱你吗爱人,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如果今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痛快地哭出声音。我可以抱你吗,宝贝,容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也不得已,我会笑笑地离去。”竺卿宛瞬间被这伟大感人的一幕震撼了,她正,流着泪唱歌,假装啜泣。她走过去,拍了拍傅薄云的肩,“云弟,能伸能屈,乃大丈夫之所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看好你哦!”
此刻竺卿宛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人一狗,再无活物阻拦。原来,凡是要进入白枫阁的,必须要经过白枫阁门神小黑这一关,只是众人蔑视于一条小狗,态度谦恭者无视它,态度恶劣者袭击它,没人想到狗也是有尊严的,狗也是需要夸奖的,狗也是万千世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狗也是自恋的!
自恋的小黑在多年里第一次被大幅度的赞美,连走路都走成了猫步(狗为什么会走成猫步?),自觉地做起向导,为二人引路。
竺卿宛鉴于小黑不计前嫌勤劳善良热情好客的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发扬,一路不停地夸奖它,某狗顿时找不到东南西北几欲晕厥,这才使竺卿宛闭上嘴。
国际反自恋联盟的第二大目标——小黑!
初进茅屋时这里面的摆设如二人所想,脏乱,破旧,散发着一股霉腐之味,闷闷的气息让两人难受,到处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爬着各种不知名的昆虫。
“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竺卿宛拭了一指灰尘,“这么厚,至少有四五年无人进出了。”
说罢自己也讶异了小会,浮生园的建成至今也是四五年,这四五年白枫阁少有异动似是在韬光养晦,说白了则是到处派遣狗仔队进行不道德活动发掘各种有震感力的娱乐八卦和独家隐私。小黑将二人带了进来,看来这屋后别有洞天,里面的人一定有其他的进出口,只留给世人一个无人居住的入口。入口处只有小黑守着,来者定有不少武林高手,为何无人能够进来,莫非这小黑有什么天赋异禀,战斗力直逼藏獒?
傅薄云也想到了这一点,庆幸与竺卿宛同行,谁会知道进入此地的秘诀竟是赞美一条狗?
“汪!”小黑朝着一口干涸的肮脏的大缸叫了一声。
傅薄云领会,运起内力一张拍在大缸上。
“噗!”原本狭窄的小屋内烟尘滚滚,扬起尘埃落在两人一狗身上,小黑浑身一抖,空气里浓厚的尘土又多了几根狗毛。唯独那大缸纹丝不动。
两人被灰尘呛得说不出话来,生怕一张嘴就一把积灰,竺卿宛轻叩大缸,指了指缸,勾了勾手指。
傅薄云懂了竺卿宛的意思,普通的水缸,被傅薄云这灌注内力的一击,早已破碎,这缸显然是采用了特殊的材料,建造者明知会有人意图移开它开寻找机关,索性给它造了个金刚不坏之身。但也正是如此,才说明这机关或者入口并非是将缸身移开那么简单。
小黑不叫了,作为一只爱干净的黑毛狗,它很厌恶这一身灰尘弄得身上灰不灰黑不黑,严重影响了它一身引以为傲的长毛,它绕着缸身走了一圈,蹦了几下。
竺卿宛和傅薄云眼前一亮,竺卿宛捂着口鼻对着傅薄云奸笑,这等苦力活,应该让男人干才对。傅薄云挣扎着向后退,猛不丁竺卿宛一个老鹰捉小鸡一般将他丢尽缸里。原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傅三公子瞬间狼狈地像几年没洗澡的乞丐。
这缸比普通水缸深了很多,傅薄云在缸里摸索了一翻,一手拂去全是落尘,让着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好生难熬。
外面的竺卿宛叩了几声,问他找得如何,傅薄云将水缸摸了个透,也没摸到有凸出的机关按钮。
小黑鄙夷地意图眼神穿透水缸射到傅薄云身上,你咋就这么笨呢?你没看到本大爷的提示么?你还能在呆一点嘛?愚蠢的人类啊!
竺卿宛等不及了,拎起小黑纵身跃入缸内,砸了傅薄云一个满怀。
不要啊——本大爷没说要进来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逼良为娼——本大爷可是清白之身——你们这叫虐待动物啊有木有!
小黑咆哮了,小黑的自尊心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侮辱和创伤,小黑它没有盖世武功,小黑它小巧玲珑,小黑想跳出水缸,可是小黑无能为力!
竺卿宛和傅薄云冲着小黑奸笑,你已经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了,还不快打开机关?
小黑婆娑着眼泪,忧郁着眼神,那一身傲娇的长毛蔫了下来。竺卿宛和傅薄云退到一边,看小黑的专场秀。
它蹦了一下,它蹦了第二下,它蹦了第三下,直到它蹦到第十下,“轰”两人一狗脚下落空,一起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小黑,给你加戏了,付钱!
小黑:怎么还有问临时演员要出场费的?
作者:给你加戏怎么就不能收费了?
小黑:你是忘了四年前那只受你虐待因为被小母狗勾引走一去不返的嘟嘟了?
作者:好吧,我错了!
☆、第四十三章
傅薄云是第一个醒来的,醒时周边鸟语花香,春意融融,明明是十月末,这里偏是一幅燕草碧丝秦桑绿枝,远芳晴翠,山溪之间縠皱波纹,清幽之气空音袅袅。远处传来一曲《倾风述》,禅温风竹,意境缠绵。琴中之音似对月长空清丽之舞,一曲相思别离相聚难,恍如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