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公子不负众望地站了起来!
傅三公子不负众望地走向竺卿宛!
傅三公子不负众望的举起手!
傅三公子大跌眼镜地朝竺卿宛抱了个拳!
当下有心律不齐的人捂住乱跳的小心肝张大了嘴!有手脚不大灵活的愣在原地那被子落在地上碎成数片。
“傅某敢问姑娘,何为芙蓉王?在下从未听闻芙蓉乃花中之王这一说。”
“一种烟!”
“烟?炊烟?狼烟?烟火?”
“……”
“姑娘对于诗词有何高见?能否指点一二,在下当感激不尽!”
竺卿宛心里悄悄盘算,自己压根就是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方才混乱之箭听到对方是傅家的人才出这么一遭风头,若真说高见,去哪偷?
当下清了清嗓子道:“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其实三言两语便可道尽的?本姑娘今日就住在这清雅居,傅公子若是感兴趣,尽管来找我便是!”
背后一群目瞪口呆。
竺卿宛说完贴身傅三公子,低声道:“我刚才就胡乱一扯,你不会真觉得我有什么高见吧?”
傅三公子低头一笑,背朝那群人,悄悄道:“至少你能听出我那是乱诹的,可比这群人有胆识的多。”
竺卿宛暗自庆幸,瞎猫碰上死耗子,随口一扯还扯对了,上天得是对眷顾着呢。
“咳,”傅三公子学着竺卿宛清嗓子,抬高了音道:“在下傅薄云,有幸得姑娘高见,改日必将登门造访!”
说罢,回了身,打开折扇轻摇,翩翩然走出清雅居,留下一个清朗的背影。
那原本想要将竺卿宛千刀万剐的一众人等,瞬间换了表情,那般热情地邀请竺卿宛去他们的位置一同吟诗作对。
“方才冒犯了姑娘,是小生学艺不精,未看出姑娘语中的精妙之论,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且来指教一二!”
“也罢,姑娘我今个儿高兴,指教不敢当,我也累了,各位继续!”
竺卿宛一溜烟小跑回房间,关上房门,留下一干莫名其妙风中凌乱的文人墨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竺卿宛小憩了会,用过晚膳,换了男装便在天华城内小逛。天华城的夜晚灯红酒绿,与一众文人墨客相映成趣。都说有文人的地方便少不了青楼,这天华城内的青楼倒也不少。
竺卿宛在青楼一条街走了会,人声鼎沸,偶有几个面熟的路过,确是那天在清雅居遇见的一干人。这繁华的人流,熏天的酒气,浓妆艳抹的女子站在自家门口招呼着来来往往的男人,单薄的绸缎挂在胸前,若隐若现。
绕了几个弯,竺卿宛停在香玉楼门前。门前等了些许人,偏又都一言不发,极为安静且耐心地等在门口。看这里面的人好大的架子。
看着这名字有几分面熟,莫不是那日所谓明兄吟得那相思句中的那位玉无瑕姑娘所在之地。
香玉楼,不似其它店内门庭若市,在这青楼一条街中,算是冷清的,却别有一番幽致。听闻是这头牌玉无瑕姑娘不喜嘈杂,便定了规矩,凡来此者不得喧哗,有违者不予接待。
从屋内传来一阵琵琶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屏风后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玲珑的曲线透过光线映在屏风上,这身影,曼妙之至,周边的男人无一不瞪着眼睛欲图望穿那屏风。
这青楼中似这般雅致高格调的倒也不多。竺卿宛心叹这琵琶弹得甚妙,心中也不免好奇弹得一手好琵琶的女子该是长得哪副模样。
人群中一闪而过一个背影,竺卿宛勾勾唇角眯了眯眼,那可不正是明兄?正准备上前打个招呼,却见另一个人拍了明兄的肩,两人像约好了般朝香玉楼后院而去。
竺卿宛觉得离谱,便偷偷跟在后面,翻上墙头,停于后院的一棵大树之上,看两人从后门鬼鬼祟祟地悄悄潜入,进入一灯火通明的房间。
正对着大树的一间房房门半掩着,透过缝隙依稀可闻里面传来床笫摇摆的吱呀声和香粉交织的缠绵shen吟。透着微微的光看见屋内的交欢和被架起的莲足。
炉烟妖娆似一尺白纱飘逸恍惚,里面的人半遮半掩勾着男人蚀骨销魂,大抵比得上日本爱情动作片。
竺卿宛锤了锤脑门,纵身跳下大树,斟酌了下自己是不是该去偷听人家的秘密,思前想后,这等事反正做得也多了,不怕在多做一下,便悄悄影到那房间门口,偷听那两人的讲话。
“你可确定他在这里?”
明兄点头道:“大公子,我已让玉无瑕牵绊住他了,绝对不会有错,等会您只需将他捉奸在床即可!”
那被明兄换做大公子的人冷眸笑道:“好,此事若成,我必不会亏待与你。我就怕他做事油滑,与我们的设计背道而驰。”
明兄立刻谄媚到:“大公子放心,这玉无瑕是个聪明人,不会另公子失望。”
竺卿宛斜眼瞪着里面的人,心中却早已下了定论,这两个不是好人,他们是在设计谁?
正在思考的竺卿宛突然气聚丹田,“嗖”的一下窜到了屋顶。
“吱呀”一声,后院前门已开,一个凝脂玉肌云鬓花颜的女子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公子喝醉了,往这边来。”那女子娇笑着,缠着男子打开房门,竺卿宛细细望去,那被搀的男子竟是傅薄云!
竺卿宛再也顾不上这边两人的对话,悄悄潜到那女子的屋檐,移开一块瓦。她觉得傅薄云是个睿智的男孩,却未曾料想居然也会来青楼。
那姑娘将傅薄云扶到床上,便开始解他的衣襟,竺卿宛在屋檐上皱眉,这等活色生香不知还应不应该看下去。
“哆哆哆”下面有人敲门,“玉姑娘,春儿给您打水来了。”
“谁要你打水了?”那玉姑娘朝门外喝了一声,手沿着衣襟向下划去。这边竺卿宛一个机灵,玉姑娘?玉无瑕?那两人要算计的是傅薄云?
门外的丫鬟应了声便意图离开。
竺卿宛从屋顶跃下,落在门前。
“玉姑娘,明公子让我来问一切进展如何?”竺卿宛贴在门口朝里说道。
“急什么?你才刚进来。你小声点,就不怕被人听见?”玉无瑕狠狠地冲着门外道。
竺卿宛无奈,这年头,青楼里的女子真彪悍!
在门口敲了几声,竺卿宛又道:“玉姑娘,明公子让小的来给您送点东西,这傅薄云武功高,怕一会酒醒。”
玉无瑕似有些烦躁,甩了甩袖子从床上站起,走到门前。
门一开,眼前一黑,被竺卿宛一掌劈晕。
竺卿宛得意地笑了笑,走进屋内,将玉无瑕拖到衣柜,往里一塞,用椅子顶住。
床上的傅薄云在那翻了个滚,嘴里还嚷嚷着“酒,酒!”
竺卿宛走到床前,拍了拍他泛着红晕的脸,自言自语:“喝死你算了,得亏遇见我,不然你今晚就贞节不保了。”
竺卿宛看着床上的人,不绝心跳加快,那玉无瑕将他的衣服剥地刚刚好,露出他性感的锁骨和肩胛,胜雪肌肤染上绯红,这十七八的男孩,却比那些女子还娇柔了几分。
竺卿宛伤感了会,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何这年头男人一个个比女人还女人,女人却一个个比爷们还爷们?男人比女人还美,所以男人都去搞基了,女人比男人爷们,是以男人都不愿意找女人了!
竺卿宛将他的衣襟拉上,扶起来,问道:“这还能醒吗?若是那两人过来了就来不及了。”
傅薄云闭着眼,温热的呼气夹杂着酒气,竺卿宛叹了口气,又将他放到床上。她可不确定她能背着这么一个男人脱离他两人的视线。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竺卿宛向来敏于声音,判断出这是那两人,可听着脚步似乎不止这些人,看来是准备捉奸在床了。
竺卿宛看着傅薄云,莫非老娘的清白就要毁在这了?
好在今日穿了男装,改明儿换回女装又是一条好汉!
看着眼前醉的不省人事的傅薄云,身娇体柔易推倒,肤白貌美大长腿,勉强将就一下了。
竺卿宛将傅薄云的脑袋翻到里侧,一把拉开刚被他掩上的衣襟,露出他的肩胛锁骨,跳到他身上,拉过被子盖住下身,一副大爷我要睡了妞的样子。
“轰”!
门被人一下撞开。
“爹,您看!”那大公子朝着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说道。
“混账!”他爹一掌打在大公子脸上,“睁大你的狗眼使劲看!”
那大公子不可思议地转向竺卿宛,随即擦了擦眼。
只见床上一个长得平凡的二十来岁男子,一手摸着床上“女子”的“胸”,一手握着她的肩膀,半跪在女子身上,脸确转着看这群贸然闯进来破坏了他好事的人,面上冷汗淋漓,像是在恐慌。
在这偷腥的人大多被人撞破多少会有点惊慌,不是惧内,而是这境内多时名人雅士,传出去坏了名声。
床上的女子看不清容貌,却是肌肤娇嫩吹弹可破,怕被人看着,侧着脸,双手搭在男人身上,还泛着行完事的红晕。
“看完了吗?”中年男子冷声道,一手将门关上。
那大公子似是不信,往后退了几步,确认自己没走错房间,玉无瑕的房间,怎么会躺着别人?大公子一面低头哈腰连声认错,一面眼神示意明兄去探个究竟。
竺卿宛长吁了口气,拍掉傅薄云搭在她身上的手,一时慌乱,不知他的手何时搭上了自己,却使得看起来更为逼真。
不料竺卿宛用手拂过,佛薄云的双手却更用力地抓紧了她。
“喂!”
竺卿宛正要暴走,傅薄云睁眼狡诈一笑,捂住她嘴。
“你你你醒着?”竺卿宛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此时她也感觉到有人在门外监视,干脆演完全套,看起来像是在调笑。
傅薄云附于她耳边悄悄道:“我又不是傻子,有人要害我我怎会不知?不过多亏了姑娘舍身相救,嗯?”
“你怎知我是女的?”
“我不但知道你是女的,还知道你是清雅居遇到的那位姑娘!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好香!”
“呸,你个黄毛小子还敢调戏姐?”
“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女人之患在好为人姐!”
“信不信我现在大喊一声把他们叫回来?”
被压的某人眼中含泪无比纯洁可怜道:“姐,好事做到底!”
“乖!”
窗外的人看着里面床上两人那般挑逗拨撩,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按理说这确实是玉无瑕的房间,大约最近思春过度,连记性都差了好多!慢慢退了出去。
竺卿宛松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掸了掸衣服,一把将被子盖在傅薄云脑袋上,“似你这般能装逼,我真是多此一举!”
“姑娘此言差矣。傅某本打算将计就计,不料他居然将我爹都叫了来,若不是姑娘这般作为,我也难以脱身!”
“那人是你谁?”
“我哥!”
……
竺卿宛与傅薄云趁门外无人,将晕过去的玉无瑕搬到床上,从后院翻墙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你跟着我来清雅居做什么?”竺卿宛笼在遮云蔽月的黑暗中,看着一路跟着她走到清雅居的傅薄云。
傅薄云撇了撇嘴,眨着眼道:“晚上没地方去了,求姐收留。”
看着一路装傻卖萌的傅薄云,竺卿宛母爱泛滥,原本傅薄云就比她小,这般玉花似玉的小弟弟总是让人怜惜的。即便她嘴里说了无数遍卖萌可耻,心里开始软了起来。
“我压也被你压了了,睡也被你睡了,你总不至于这样就要抛弃我吧?”傅薄云一脸怨妇样地盯着竺卿宛。
竺卿宛顿觉自己真是个禽兽,怎么就把这般清纯天真的小弟弟给压了呢,一抬脚,将他踹了进去,没好气道:“自己开房!”
傅薄云踌躇了会,晃荡进清雅居,进房前伸出脑袋:“姐,帮人帮到底,明天你陪我去浮生园呗?”
竺卿宛思忖着自己也没啥事,便答应了。
**
一早,竺卿宛等在清雅居门口,牵了自己的马,等傅薄云出来。
竺卿宛向来是个行动派,说做便做,绝不拖拉,偏巧这个刚收的小弟磨磨蹭蹭,等得竺卿宛焦躁。
傅薄云前脚刚迈出清雅居大门,就被竺卿宛一把拎到马上。
他一怔,坐在马后大喊:“你要干嘛,放我下来!”
“绑架!”
一路上傅薄云出奇的安静,唯独伸了一只手在那指点左右。竺卿宛多次回头,生怕把这个小弟丢在地上。
“吁”!
飞奔过山路十八弯,竺卿宛掣住马,停在浮生园大门口。
傅薄云面朝庄园秋风回雁还未吟他那牛逼的诗句就开始狂吐不已。
竺卿宛思索了会,猛然间抚着肚子大笑:“你晕马!”
傅薄云哀怨地瞅了一眼竺卿宛,跑到边上吐了个翻江倒海。
竺卿宛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惆怅,拍了拍他的背,扶起他,低声问道:“撑得住么?撑不住就说,我就可以走了!”
“……”
傅薄云拿出锦帕擦拭了唇角,恨自己找人帮忙前未擦亮眼睛,找了个时时刻刻准备跑路的傲娇女。
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服,顺了顺长发,今日竺卿宛换了女装,傅薄云立于竺卿宛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竺卿宛看着笑里藏刀的小弟,心道这家伙有绅士的潜质,假以时日必成名门闺秀倾慕的男神。
庄园外的守卫见时傅薄云,便应了上来,接过竺卿宛的马,请二人进了浮生园。
“乖弟弟,你还没告诉你姐我来这里干嘛?”
庄园内奇花异草鹅卵石铺地。外面停了不少名驹良马,看来里面人不少,却出奇的安静。每栋房子形状奇异,隔音效果优良,无任何杂音从内传出。
偶尔经过的丫鬟下人捧着精致的水果点心从去各个跨院,下人们皆颇有礼仪,面色清秀,步履轻盈,看来都是练家子。
“姐,浮生园是火炎焱燚最奢华的地方,只有名门望族才可进入,来得都是在大翼国颇有脸面的人。”
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竺卿宛疑惑道:“你带我来这干嘛?我可是没脸没名胆小如鼠的,惹不起这群牛逼的大神。”
“我看你非等闲女子,等下有人缠着我你帮我解决嘛,好不好,姐。”
“……”
竺卿宛随着傅薄云一路进去,进了一幢烟雾缭绕的小楼。楼里各种精致的桌面上放着骰子和牌九,一群衣着华丽的男女围着赌桌下注。
玩大小是个极考耳里的活,那些一个个看起来身手不凡的人聚精会神地听着骰子停下的声音。桌面上押了堆积如山的银票和金条。
“大!大!”
“小!小!”
“六个六,大!收钱!”
“三公子也是来这玩的吗?”有人笑眯眯地迎了过来,毕竟是火炎焱燚境内,浮世园中的人似乎对傅薄云都留了几分薄面,正在玩大小的人唰地让出一条道。
“姐,我赢他点钱怎么样?”傅薄云附在竺卿宛耳边悄悄问道。
竺卿宛倒是从来没经过赌场,瞬间兴趣暴涨,捣蒜泥似的点头。
“比小!”傅薄云拿出一叠银票甩在桌上,朝那边庄家一笑。
旁边的人纷纷买注,竺卿宛在一旁抱胸看着。
傅薄云与庄家一同摇骰子,竺卿宛皱眉,一手搭在了桌子上。所谓赌博,大抵除了靠运气还得靠内力,能建起这么一座奢侈专供享乐的庄园,其里面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十二粒骰子在盒子中来回翻滚,是两边的人在拼内力。
“轰”!
盒子里传来一阵闷闷的响声,两边人同时收手。傅薄云摊了摊手,赌场规矩,做庄的先开。
庄家咧嘴大笑,揭开盖子,六颗骰子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最上头的骰子是红心向上,一点!
众人倒吸一口气。
傅薄云微微一笑,缓缓揭开盒子,只见六颗骰子好好的平摊在桌面上,却已被磨得光滑,零点!
傅薄云挑了挑眉,揽过桌上的银票,道:“不好意思,在下便收走了。”
说罢拉了竺卿宛便要离开。
“慢着!”楼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众人向上看去,却见一个大朵海棠绽开在青色绫罗长纱的女子迤逦而下,二十来岁的样子。
“傅公子既然赏脸来了浮生园,怎么不让人通知秋棠了。既然来了,定要好好玩一场!换骰子,我与傅三公子来!”
“好”!
众人起哄。
竺卿宛冷眼看着秋棠,突然觉得与赌场老板这么漂亮着实能带动生意,又觉自己想多了,便静下心来看他们玩骰子。
秋棠一手拿过盒子,抬眼看了一眼,似乎这才发现傅薄云旁边的竺卿宛,突然埋怨道:“怎么浮生园最近改了规矩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了吗?”
竺卿宛看着在锦衣华服中如此朴素的自己,冷汗泠泠。倒也是,看着没那么上档次,难免让人误会自己是偷溜进来的。
几个打手模样的大汉听闻便直径过来,傅薄云一手拦住,道:“我的人秋棠姑娘也要赶?”
“你的人?”秋棠略有迟疑,守在空中顿了顿,“你的什么人?”
“无非就男人女人。”傅薄云笑笑。
竺卿宛差点一口口水喷了出来,瞪了傅薄云一眼,傅薄云调皮地笑笑,眼神里尽是“忏悔”。
“既然如此,秋棠便与这位姑娘玩一局。”秋棠伸手递了一支盒子过来。
竺卿宛一愣,望向傅薄云,她压根不会这玩意。
傅薄云接过盒子,塞到竺卿宛手里,脸一偏,示意竺卿宛尽管去。
竺卿宛捧着盒子,靠近桌边,放于桌上,对着那女子尽展笑颜。
“成天比大小甚是无趣,不如我们来点新玩意。”秋棠数了数手中的骰子,从空中抛过五颗给竺卿宛,“拔毛!”
竺卿宛手臂一扬,撩过空中的骰子,置于盒内,迷茫地看着傅薄云。拔什么毛,鸡毛鸭毛狗毛还是人毛?
傅薄云奸诈一笑,悄悄道:“你且随她玩,怎么玩都成!”
“输了怎么办?”
傅薄云眼神炯炯,竖了大拇指,一脸得意忘形自我陶醉的欠扁之样,竺卿宛看得直咬牙,索性重重将盒子敲在桌面,大喝一声:“来吧!”
秋棠勾了勾唇角,对于竺卿宛,她不屑一顾,无非是拿来做个笑话而已,将盒子罩在骰子之上,拿着盒子摇了摇。
竺卿宛不会玩,但会依样画葫芦,正琢磨着该把盒子放在哪,回头一瞧,哪里还有傅薄云的人影,当下心里痒痒的意图揍他一顿。无奈人太多,不好发飙,便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看好戏的围观群众。
两人相互用手遮住盒子打开盖子瞄了一眼自己的骰子。
“姑娘是客人,便你先喊数吧!”秋棠这个做庄的胸有成竹,坐在椅子上搁着大腿,颇有赌神风范。
竺卿宛也不懂,抬起头挥了挥手,“2!”
秋棠打开盒子,捡了一颗2为上的骰子丢了出去,拿起盒子又摇了一遍。此刻竺卿宛便略知这“拔毛”该怎么玩了。
“3!”竺卿宛看了看自己的骰子,拎出两颗。
一来二去,竺卿宛还剩一颗骰子,秋棠却还有三颗,看着貌似必输无疑的竺卿宛,却脸上浮现了笑意,而此刻秋棠看着盒子内数字的脸确黯沉了下来。
按照概率学,秋棠猜中竺卿宛的点数比竺卿宛猜中秋棠的点数要难得多。竺卿宛察觉到秋棠一闪而过的一丝犹豫,心里顿时亮堂了一半。
“6!”秋棠喊道。竺卿宛在围观群众期待的眼神中打开盒子,赫然是一个“1”,得意地盖上盒子,随便晃了几下。
此刻轮到竺卿宛喊数。
有人轻轻拉了一下竺卿宛的袖口,却是失踪了的傅薄云,朝她微微一笑,向她伸了四个爪子。竺卿宛瞪着眼睛,看着从地下钻出来的傅薄云,不觉张了张嘴,哥们你是属老鼠的?
“4!”竺卿宛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
众人眼神齐齐望向秋棠,秋棠脸上一惊,掀开盒盖,豁然竟是“4!”,不过是三颗!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秋棠眉角挑起,唤来手下吩咐了两句,便站起来道:“我秋棠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输了便是输了!”甩过一把银票抽身而退。
出了赌场,“喂,你刚才去哪了,你怎么知道是4?”竺卿宛用手肘顶着傅薄云问道。
傅薄云狡诈一笑附在她耳边道:“桌下有机关!”
竺卿宛恍然大悟,傅薄云刚才定是钻在桌子底下看着骰子背对的数字在盒子落下的瞬间调动了骰子的数字。可,为何秋棠却不知?
“这张桌子暗藏玄机,是当年浮生园建造之初我家送来的。”傅薄云似看出了竺卿宛的疑惑,淡淡回答。
“你不会是带我来这玩的吧?有什么不好的事,提前说来!”竺卿宛眯着眼看着对她万般谄媚的傅薄云。
傅薄云略作老成的沉思了会,道:“女人,都是这么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吗?”
竺卿宛“嘶”了一口气,“你才多大啊,就那么深的感触?不过话说,我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佩服!”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不是无奈么?”
“无奈地学习吃喝嫖赌混迹青楼赌场,听起来不错,这大约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加油!”竺卿宛拍了拍傅薄云的肩。
傅薄云嘟着嘴,没反驳,托了竺卿宛朝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拔毛和比大小有什么差别?
竺卿宛:diao丝和二逼的差别。
☆、第三十八章
彼时已是午时,秋日的阳光依旧似火般烈焰,还带了几分干燥之意,胡闹了一个上午,竺卿宛觉得有些饿,可这浮生园内类似小别墅的小屋一栋栋,都不知哪里可以用膳。
傅薄云大约是猜到了竺卿宛的想法,亦或是他自己也饿了,便带着竺卿宛穿过阴郁的树林走过一排光洁透亮的鹅卵石,到了一座阁楼之前,阁楼赫然写着“天肴楼”。天上的美味佳肴,竺卿宛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别致的小屋的传出一阵袅袅的饭菜香,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像《猫和老鼠》里的TOM一样循着那香气卷起两条小细腿飞奔而去。但她忍住了,作为一个纯正血统的吃货,她咽了咽口水,知道这里面一定会有许多高官达贵,好歹也要摆个谱彰显一下自己的格调。
穿着统一类似于旗袍般紧贴身材勾勒S型曲线的姑娘们踩着古代版高跟鞋迈着小碎步托着青花彩绘的托盘整齐地进入天肴楼。那托盘上罩着银色大盖,以免有尘埃融进菜中脏了名贵材料。那一步三摇的杨柳腰,姣好的面容比起秀女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薄云站在天肴楼门口将一番事宜告诉了竺卿宛。自来到大翼国之后,竺卿宛穿越了半个国家,待遇也不差,自觉自己的品位也已趋向于高端,便不甚在意。
二人进入天肴楼,黄花梨花纹圆晕如钱雕镂着细致的鸳鸯图案,价值千金的字卷和国画挂在雪白的墙上,用膳的桌子是用金星紫檀打造而成,每一处花纹都是木匠精心雕刻,起伏状的豆瓣纹在烛光下似缎子般闪光,盆子放在桌上隐约可闻丝竹之声。便是那烛盆也大大小小地摆了百八十个,将整个屋子照耀得绚烂。
来来往往的人有面圆耳肥一看便是土财主,有华裳美妆的名门闺秀,也有执剑蹁跹的江湖名流,无一不大气地端坐在桌前,等待上菜。
“这不是傅三公子吗?”有眼尖的一看见便上来打招呼,顺便用余光瞥了一眼细致打量楼中所设的竺卿宛,一副下里巴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傅薄云略微点头,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跟竺卿宛介绍这里面的人,“那个脸上有痣的是兆京相爷的表弟,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是侠行山庄的二把手,那个圆脸的胖胖的女孩是齐云绸缎庄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