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邀请了皇后,皇后是哭着喊着要死要活才松开了拉住花蛇夫人的手,一路上就好像被满门抄斩一样的悲伤。
花蛇夫人则一脸无忧无虑,她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京城那么好玩,她还没有走遍。
于是整个晚上的谈话会皇后都蒙在被子里生气,她好不容易骗来的师姐啊,就这么被一群小家伙分开了……简直惨绝人寰!
“皇帝千方百计保护沈温瑜在西林州的安全又把他召回宫,不会因为汤卫国几句话就斥责他,皇帝的心思皇后更懂些,娘娘您……”李季歆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话。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我去见我师姐!”
“母后啊,你不要闹小脾气了,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候呢,我们不能功亏一篑,那样,你就更见不到花蛇夫人啦!”沈瑶珺在一旁语重心长,她真想把花蛇夫人喊来,然后把自己的母后丢给他,再留下一句话:“呐!管好你女人!不要再放出来了!”
“我不听!我现在就要见我师姐!我不要和师姐分开!”皇后继续在被子里赌气。
“啊啊啊皇后师姑比我还依赖师姐呢,啊啊啊晋一才不是最小孩子脾气的那个人,皇后师姑才是小孩子,皇后师姑不要生气晋一给你找玩具玩!”李晋一心中愉悦。
皇后继续拒绝:“我不要!我只要玩师姐!”
几个人没辙,围在小圆桌旁商量正事。
思前想后都觉得不对劲,皇帝为了汤卫国的事训斥沈温瑜?那么为何皇帝拒绝见沈云滨?汤卫国为何离开时闷闷不乐,沈温瑜为何因为一顿责备而黑了脸色?两个时辰的谈话究竟说到了什么?是人性的黑暗还是道德的沉沦?
皇后终于听不下去了,一把掀掉了被子站了起来:“都听好了,我给你们划重点!”
“皇帝不是个会因为沈温瑜绑架汤卫国而责备他的人,十有□□是责备沈温瑜做事不斩草除根!让他从西林州过来不是封个王爷就能走的,朝廷的势力划分的清楚,他想让沈温瑜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展自己的势力。沈温瑜会沉了脸色一定是因为他母后,皇帝提到他母妃了,所以两个人产生了争执!一旦产生了争执,皇帝就会认为儿子还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好,于是政策会偏斜给沈云滨!”她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明天,就明天,趁着皇帝在比较中找到了沈云滨有点的时候赶紧泼一盆凉水,然后阿瑶布置在沈温瑜脚下的小钢珠就能爆炸了!”
“咦?”沈瑶珺托着脑袋故意拖了个长音,“母后你不哭着喊着要师姐了?”
皇后一脸冷漠:“我这是在为你们出谋划策。”
“哦……”沈瑶珺若有所思,“可是母后啊,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是想问你,你这几天玩得那么疯狂,作战的体力还够不够?”
皇后顿时脸一红,打开扇子遮住半边脸:“哎呀……最近……真是……体力不支了!”

☆、第114章 铺开的渔网

沈瑶珺只觉得,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看看母后,再看看自己,这是夜夜笙歌和吃不到肉的差距,这差距有天地之差,隔着巨大的鸿沟。
她幽怨地看了李季歆一眼,花蛇夫人带出来的徒弟为什么和花蛇夫人本身一点都不一样呢?
李季歆只顾着正事,皇后刚才说皇帝在比较重找到了沈云滨的优点,等到明天一早,各地的奏折上传到皇帝那儿,他又会觉得自己养出来的儿子不如边疆长大的儿子好。男人心一样都是海底针。
李季歆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开口:“那么,看明天的。”
翌日一早,大臣们匆匆忙忙去上早朝。沈瑶珺几个人也起得特别早,不同的是,她们在凤翎殿里等消息。
今日的早朝开得特别漫长,这是沈云滨被面壁之后的这段时间里第一次上早朝,现实并不给太子殿下多少面子,反而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各地水利馆员纷纷发来急报,说是今年的春旱特别严重,土地龟裂,农民无法下地插秧,河水枯竭的枯竭,倒流的倒流,连生存都成了难事。
重要的河道京城往年常拨款修建,这是太子在管理,前些年无论有事没事,地方都会承担天灾*,今年一起上报,皇帝便勃然大怒,质问修建河道的钱去了哪里,为何修出这些豆腐渣工程?
便有水利官员汇报,说是修建河道的钱并没有如数拨到地方上,这一说把沈云滨和汤卫国吓了一大跳!这明明都是自己手上的人,怎么毫无预料的就反了!
皇帝雷霆大怒,下令彻查此事,之前那件事他还没有完全原谅沈云滨,这次是火上浇油了!
汤卫国虽誓死保全沈云滨,倒是这事儿一旦彻查下去就严重了!被私吞的钱花在了哪里?真要查起来,都是拿去东方养兵了!
皇帝虽然残忍到让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可自己在位期间,太子私自养兵,这是要趁早谋反的意思!
于是沈云滨再一次被关了禁闭。
沈温瑜都没有料到事态的发展,他什么都没做,沈瑶珺那一方却如此急速的出手!这一出手不要紧,昨晚他刚和皇帝发生了争执,这是要故意把皇帝的目光引到自己的身上,让皇帝以为沈温瑜野心十足,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
沈瑶珺这是要一箭双雕!
沈温瑜和沈云滨前些天还在京城的街角械斗,他们连谈和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皇后一方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地进行她们的计划!
虽然一直没敢小瞧皇后一方的实力,但沈温瑜微微有些感觉,他还是低估了他的敌人。
李季歆和沈瑶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后已经跑出去和花蛇夫人浪了。沈瑶珺管不住她的母后,只能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父皇下令彻查修建河道挪用的钱。”沈瑶珺用手指敲着桌面说道,“如果查出南方的军队,加上沈云滨让长齐嫁去东边,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沈云滨一旦失去了退路,就会铤而走险。”
李季歆点了点头:“在东边的军事权力暴露之前,沈云滨一定会发兵割据东边城市,阿瑶,季风将军那儿的消息,皇后给你了吗?”
“给了。”沈瑶珺点头,“北边琥珀营戚将军已经来过消息了,季风将军失踪的这段日子躲在琥珀营,正好让德妃和玉秀妹妹聚一聚。他们已于一月之前赶往南边营地,一旦东边起事,即刻镇压!”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西林州就让戚将军的琥珀营盯着,沈温瑜带来了一批将领,留下一批守城的,还要阻挡西洲的进攻,他自顾不暇。”
西洲这么多年只是蠢蠢欲动,始终没有真正进攻,若是要攻城略地,那还不是皇后示意北洲文阑宗家的事?当年要是皇帝不忌讳童家的势力,留下皇后的父母,兴许现在童家是国家支柱,和文阑宗家没有一点儿关系。所以说,一步错,步步错,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季歆冷笑了一声:“让各地水里官员继续发急报申请拨款修建河道,一定要把皇帝逼急了!”
沈瑶珺拨浪鼓似的点着头,李晋一则在一旁不解,怎么胆小鬼公主对她爹跟仇人似的。
而公主自己早就感觉出来了,自从她恢复智力之后,皇帝都不爱搭理她了,他只喜欢愚笨的毫无杀伤力的人,他讨厌身边一切睿智的人。
灭了童家满门,却抢了童婕做皇后,沈瑶珺看见自己的母后在见到花蛇夫人之后跟换了个人似的时候,她就知道母后这么多年有多难熬了。每一刻都想杀了那个人,却又觉得杀了他太过便宜他,一切都要忍着。
“等到把父皇逼急了,父皇就会处罚太子,一旦太子忍不住了,我们就成功了。”沈瑶珺很明白现在的形势,“到那时候,沈温瑜也该炸了!”
沈温瑜这次没有来找李季歆,跟她过多的攀谈,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还会被她套走话去。
不得已之下,他找到皇帝谈心,无疑是从这二十多年的苦难说起,先软后硬,再提及沈瑶珺,有意无意地暗示皇帝沈瑶珺不是省油的灯。
皇帝怎会不知?他早就怀疑过皇后,只是皇后事事安排得□□无缝,一次一次让皇帝打消顾虑。
可是突然间他想通了,在这个宫里,若是事事无破绽,那才是最大的破绽,那说明你面对的是一个无比强大的敌人,强大到她可以操纵你身边的一切。这样一来,一切都不能声张,只能暗中拔除。
想要对皇后下手,首先,得要一个厉害到可以拿下皇后的高手,皇后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武功有多高,而是她全身上下整座宫殿的发明,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所以沈温瑜说了这么多等于废话,皇帝要是能轻而易举地拔除皇后,早就动手了。他自己养肥的对手,跪着都要继续养下去……
汤卫国紧急召开了太|子|党会议,关于他,李季歆和沈温瑜还有一个打赌。
为了拯救危难之中的太子,为了自己十多年的心血不要白费,为了东洲和平,为了人类的进步和发展,他,汤卫国,将要不惜一切代价保全沈云滨,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为后世人唾骂,哪怕遗臭万年无葬身之地!
皇后的眼线来了消息,太傅府的灯一夜未熄,直到三更,几位大臣打着哈欠从里面出来,走了之后,汤卫国一个人站在门口,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地叹息。
这叹息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似乎对未来已有预料。
一群人各怀各的心思,只有沈瑶珺算是最清闲的。
前后智商逆天的母后为她铺路,后有武力值爆表的美人儿女傅替她断路,她只需看着沈温瑜和沈云滨明争暗斗,然后指挥各处官员向上找茬。
鬼知道皇后在发展这些地方势力的时候经历了什么,还有她的财力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难熬的一段日子,各地除了水利系统以外,盐铁运输系统也接连出现问题,盐铁运输走水路,水利一旦出了问题,盐铁无法运送到偏远地带,以至于食盐泛滥,价格飙升,民不聊生。人们一旦吃不起盐了,暴|乱便会发生,离京城较近的地方还好说,越远离京城的辐射圈,动荡的可能性就越大。
靠近边境地区都是军队直接管辖,南北两方有沈瑶珺的指示,早就开始囤盐,等到运输渠道一被封堵,军队开始打开粮仓售卖平价盐,人心向他们靠拢,实力也便愈发壮大。
东西则不同了,当初沈云滨要修建西边的河道,皇帝为了保护沈温瑜阻止了,如今粮盐靠陆运,一旦遇上山匪,便是血本无归。至于东边,沈云滨都被关禁闭了,汤卫国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善水路问题。
皇帝接连几日勃然大怒,在听闻裕州暴|乱之后更是怒火中烧,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要废太子之事!沈云滨私自养兵之事即将曝光,沈温瑜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而此时沈瑶珺在静水湖边的秋千上哼着小曲儿荡秋千,毫无心事。李季歆坐在一边喝茶,领略春天宫中的美景。
御花园的百花开了,香气绵延整个皇宫,谁家的小朋友跑出来玩耍,跌了一跤,坐在路边哭泣。小丫鬟换上了浅绿色的春装,和河边的柳叶相映成趣,小太监低着头匆匆走过,生怕被这美景迷了眼。
沈瑶珺一直看着李季歆,春天的美景没了美人儿女傅怎么行?
宫里依旧一派祥和景象,同外面的水深火热截然不同。
李季歆突然合上书,抬头看着秋千上的沈瑶珺:“阿瑶,若是这事儿成功了,你继位后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沈瑶珺似乎想过千百遍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真爱不分男女老少,立法保障同性成亲合法合理性!”

☆、第115章 战争的序幕

这个想法不错,皇后就指着自家女儿名正言顺地和花蛇夫人一起浪遍天涯海角了。
李季歆呢,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想那大概都是皇后教育的好。
倘若换个人问这个问题,大约标准答案都是大力发展经济和军事实力,保障劳动人民的生产和生活,只有沈瑶珺啊,答案一点都不标准。
可是李季歆并不反驳,这样挺好的,东洲要是换个女皇帝,改革治理也该换一套模板了。
沈瑶珺抬头一脸憧憬地问李季歆:“美人儿女傅希望阿瑶做什么呢?”
她想了想,没有,只要阿瑶平安健康,只要能看着她从碧玉到耄耋,人生就是完美的。
她的眼神里带着浅浅的宠溺,像泉水化了开去,有花瓣飘落,在水面上漂浮着,倒影出粉红色的影子。
沈瑶珺从来没看到过李季歆这么温柔的眼神,那一身天青色的长裙像蓝天碧水的辽远背景,映衬着脸上的笑意荡漾了开去。
她想,美人儿女傅对她的答案还是满意的。
“我希望……”李季歆的眼神落在她身后的静水湖畔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没有战争和颠沛流离,没有天灾和人生苦难。”也许她想到了她的过往,若不是被花蛇夫人领养,她不过是一个死在街角的陌生人,无人问津。
她在花蛇山上过得还算安逸,后来,她遇见了沈瑶珺。
人生就是这样不可思议,为了让师父师妹吃饱饭不用变卖灭世匕首,她宁愿卖身,却在这里扎根。甚至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她更想保护沈瑶珺,让她无论在哪里都能安逸快活。
可皇后给她铺的路岂是个让小女孩安逸快活的路?所以她更加不能离开。
为了每一次她邀宠时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为了她想方设法蹭在自己身上吃豆腐。
没关系,她只是嘴上嫌弃,但是心里乐意。
各地还在加紧向京城要河道维修的支援,东西两方远离京城的县城一夜之间毫无预料地起了暴|乱,两边的军队纷纷出兵镇压,稍近处,私盐泛滥,强盗猖獗。
皇帝龙颜大怒,从京城派六万人马,一面向两处支援兵力,一面紧急拨款修葺河道,然而这些非一两日便能完成的事情,从京城出去的人马经过许多城市,一路都是民不聊生。
无法抑制住内心愤怒的皇帝怼沈云滨责备有加,在查出水利拨款的诸多猫腻之后提出废了沈云滨,此时此刻,汤卫国站了出来。
他将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声称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都是他,他只是利用了太子的善良,他有谋反之心故而在东边养兵,甚至撺掇沈云滨把长齐嫁过去。太|子|党纷纷出来指正汤卫国,一起替沈云滨鸣不平。
皇帝心里有数,一边将汤卫国打入了天牢,暂缓了废太子事宜。
李季歆坐在小木屋的老槐树下喝茶,天气暖了,阳光明媚。
她在等人,她知道沈温瑜会来。
还有一个赌,她想她赢了。
沈温瑜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熟稔地坐下来,自己到了一杯茶:“是在下输了。”
“没想到汤卫国会把自己当做一颗弃子,关键时刻替沈云滨挡下了所有罪名,还替他保存了实力。”虽然李季歆厌恶汤卫国,但是在这一举动上,她却打心底里佩服汤卫国,一个人将自己的生死看淡了,用了身家性命去维护另一个,是多么深刻的师徒之情?他为不争气的沈云滨夺下了太子之位,这过程中的肮脏污秽何止一般?可唯独在维护沈云滨这件事上,他称得上高尚!
如果有一天沈瑶珺出事了,她想,她也会和汤卫国保护沈云滨那样去保护沈瑶珺,那是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人。
沈温瑜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汤卫国就这么把自己送了出去,除了他,沈云滨的人一个都没动,成了检举汤卫国的功臣,可是他不想,离了他,沈云滨还能做什么事?”
李季歆只冷笑了一声,他不是还有背后的东部大军吗?虽然,无论东西,都只能成为历史的垫脚石。
“欠你一个赌。”沈温瑜站了起来,眼下他没心情和李季歆你来我往打哑谜了,“赌注想好了?”
李季歆摇了摇头:“留着。”
这两个字意味深长,沈温瑜似乎读懂了什么,低声问答:“赌注要是太过苛刻,我是不会执行的。”
李季歆也笑笑:“不但不会苛刻,还会如你所愿。”
沈温瑜便不说话了,这个女人沉静的声音让人觉得如玄天夜幕的深邃,毫无边际可言,可怕得很。
他都无力却接话了,他怕李季歆再说出什么让他难以捉摸的话。
汤卫国锒铛入狱,沈云滨依旧占着太子之位,谁都很清楚,六万人马派出去东西洲一人一半,帮忙镇压起义还行,想要制约边境军队是不可能的。
而军队一旦派出去,京城兵力空虚,内乱一触即发。
急报比大军走得要快,皇帝再怎么监视沈云滨,都不可能阻止他通过其他途径将急报送出去,除非在这之前东部叛乱平定,否则东洲将四分五裂。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让离东部营地较近的,立场并不明确的南部边境军队去打压东部。
可这样一来,四方军力很快调动,场面太多混乱,京城就控制不住了。
季风早已在出现在了南部营地,德妃却一直没有露面。长安公主沈玉秀一直没有回京,被戚让安排在了安全的地方。
京城兵力一空,白天街上抢劫的人也多了起来,宫里头自顾不暇,谁还有时间管百姓的小偷小摸?
人人皆知东洲要乱,为保自家安全,柴米油盐这些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就更高了。
所有的更替都会有人牺牲,而百姓永远是受苦受难的一方。
安宁阁的夜晚安静得可怕,本就没什么人,偶尔会从里面传出细长的歌声,被寂静无限放大,像招魂一般。只在晚上才出现的歌声,还有安宁阁里昏黄仅一点的烛光。
自从东洲乱了,宫里的一切人和事都变了个样。
沈瑶珺坐在书房里唱着花蛇夫人和皇后常唱的歌,她不会一整首,只会一小段。她趴在书桌前,桌上摊着纸,她执着笔,笔尖落在纸上,染了黑色的墨,像鬼画符一样,看不懂她在画什么。
小姑娘有心事了,晚上睡不着,就在书房里瞎想。
想最近该怎么安排,想如何扳倒沈温瑜,想事成了之后,怎么和美人儿女傅双宿双飞。那些从前离得很远的梦想即将实现,于是,心里有了小小的期待和紧张。
皇后不出去浪了,成天在凤翎殿做研究,花蛇夫人偶尔会偷偷进宫看望皇后,然后两个人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一番,青书和李晋一就跑来安宁阁回避。
沈瑶珺想,她马上也能和美人儿女傅你侬我侬情意绵绵了,毕竟没人敢不服从她的话,否则那很快就变成了抗旨。
太子宫是最没有动作的一个地方,当所有人觉得沈云滨要出手的时候,他却突然在宫殿里弹琴下棋不问世事。
可李季歆从不觉得一个人演习可以演得毫无破绽,那只能说明,沈云滨偷偷给自己加了配角。
长齐去了东部营地,沈云滨在宫里能够使用的,也不过是良妃一条线。
她不在乎,沈云滨只是她玩死沈温瑜的一颗棋子。
沈瑶珺在书房里一边鬼画符一边嘀咕:“嘭!要爆炸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东南方向传来一阵惊天巨响!而后火光四射冲破天际,将黑夜照得恍如白昼,沉睡的人们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四处传来哭喊声和救命声,禁卫军通通出动赶往东南方向!
侍卫们立刻向皇帝去回报:“西林王那儿出事了!”
皇帝也慌忙赶了过去,同样过去的,还有皇后。
沈温瑜没事,那点小爆炸伤不了他,这儿都是西林州的武将,一有响动都能保证自己安全。但是狼狈是躲不了的,沈温瑜出来的时候,身上站了脏物,还有爆炸残留的火药味。
几个丫鬟立刻上前给他换外套,他也只是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想要把沈温瑜炸死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他只是在思考,什么人能把火药布置到他的身边还让他无法察觉,又是什么人引爆了火药?
安宁阁里,沈瑶珺欢快地哼着歌,在爆炸的第一时间,李季歆已经赶到了安宁阁生怕沈瑶珺出了状况。
沈瑶珺拿着自己鬼画符的作品放到李季歆的眼前,抬着头笑问:“美人儿女傅你看,阿瑶画得好不好?”
那几笔乱描没人看得懂,李季歆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
沈瑶珺指着画里的笔墨绘声绘色地描绘:“这里爆炸了,死了很多人,但是主人没死。美人儿女傅你看,沈云滨他马上要出事了!”
“这一片黑的是什么?”李季歆问道。
沈瑶珺眨了眨眼:“是血。”

☆、第116章 死亡的开端

像玫瑰割破手指流下了血,这种诡异森冷的语气从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更添几分鬼魅,连李季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一直觉得沈瑶珺的聪明止步于使点小坏,可如此平静地去描述让所有人都害怕的场面,那就不一般了。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口吻来描述,只能静默地站在原地。
沈瑶珺对着她,咧开嘴露出一排牙齿,笑得开心又明媚:“美人儿女傅,阿瑶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他们才有事呢!”
李季歆才不是担心沈瑶珺会出事,她只是一时间觉得觳觫。
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早就知道沈瑶珺一直都藏着。
沈温瑜的地盘被炸了,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沈云滨,谁都不例外,虽然这其中有着种种破绽,一时间却没人发现。
沈云滨也不解释,他似乎下了最后一战的决心,生则生,死则死,汤卫国拼了命也要保护他,可他没有觉醒的意识。依靠锦绣宫传递的消息短时间内逃过了众人的耳目,但绝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这次皇帝连夜唤他过来,他也只是安静的站着,既不反驳也不承认。
“西林州受袭,你有什么看法?”皇帝问他。
沈温瑜就在一边,他紧蹙眉头,一言不发,沈云滨这种赴死的表情让他觉得,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是沈瑶珺,不是沈云滨!
可是沈瑶珺怎么在他的宫殿内布置的火药?她甚至都没有进去过!
沈温瑜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禁卫军正在搜查西林王住的宫殿,明早就会有结果。
“我没有什么看法。”沈云滨平静地回答,“我知道父皇你在怀疑我,可我一直都在太子宫,这些天没有出去过半步。我的人都被监视着,即使想有什么动作,都做不了。”
他已经说的够坦白了,即使皇帝不相信,他也没有办法。
而沈云滨一步一步走到沈温瑜面前,站定,一字一句加重声音地嘲讽:“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言下之意是,沈温瑜全数知晓。
皇后也在,沈云滨的目光转到了皇后的身上,而她波澜不惊,带着笑意,就好像看戏一般。
他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淡淡地应道:“呵,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可沈云滨心里清楚得很,这事情太明白了,只是沈温瑜不想说出来。
毕竟,他们给自己规划的对手是对方,而不是沈瑶珺。
沈温瑜差点没忍住,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我要是知道有人要害我,为什么不逃呢?”
沈云滨便在心中暗笑,因为,你逃不了啊!
这对话明里暗里的交锋皇帝一听便知,皇后不能不做声了,她想替沈瑶珺扫清一点路上的垃圾。
“太子。”皇后突然发话,“最近可有去锦绣宫?”
这一问,沈云滨一愣:“你要对我母妃做什么!”厉声呵斥,毫无长幼尊卑。
皇后委屈呀,她只这么一问,莫非沈云滨还以为她堂堂一个皇后,需要做到扣压贵妃来要挟太子这种地步?
皇帝在旁边配合得冷哼了一声,沉下声音开口:“朕截获了从锦绣宫发出去的密报,是你的吧?”
沈云滨早料知事情迟早暴露,便笑道:“父皇既然已经知晓,为何还不对儿臣下手呢?”
这般无法无天,让皇帝大为恼怒!可他依旧没有发火,此种缘由说不清道不明,权力的斗争若是这么容易理清线索,那古往今来怎会有千百万人用命来搭建这条路。
“你回去好好反省。”皇帝没有再多说,至少他知道,沈温瑜那里的爆炸案,凶手兴许不是沈云滨,“朕要重新查查德妃那起军火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