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一看,崖上黑压压的人,用绳子吊着人下来,山崖并不高,他们相信必不会摔死这个裴大将军的。怪不得他不让她出声,宁愿他的手滚个血淋淋,同时也护住了她的脸。妩音的看到那鲜血淋漓的手,心不由地紧缩了一直。
他又拉起她的手往肩上一甩,她就在他的高大的背上了,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没有问,只是任他这样背着往深林里跑,直到完全听不见喊找喊杀的声音,他才疲惫地放下她。
妩音不得不惊叹,他是人吗?还是神,小脚上一支箭插在那里,他滚下来,他一次转圈中,必会让他更是痛上加痛,然后还背着她走了那么久的路。
不,她不能同情她的,他杀了多少苍国人,他的剑上,有着多少苍国人的鲜血,就是死一百个他,也是不足以补偿的,她不能心软。她冷冷地看着他用力拔出箭,血箭也跟着射了出来,他熟练地撒开一布条缠住。
然后他大口地喘着气,终于不支地靠在树杆,看了看她说:“你很镇定。”
“本公主的宫女死了。”她冷冷地说着。
他叹口气:“我无能为力。”当时已救不到,而且人很多,黑压压的,能带着她逃走就算好运了,幸好她不像这里的女子一般,不然的话,哭哭喊喊的,闹着救人,闹着不走,或是吓得双脚发软,那么就是自寻死路了,死一个公主,皇上也不会将他斩头。
“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不是山贼,那么训练有素,必是军队,要怪就怪他平时的杀孽过多,仇人四处堵着围杀他。她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没必要派人来杀,也没有理由。
他眼里有些欣赏:“阿蛮公主果然见多识广,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从下雨的时候起,就埋伏在这里了。”他们的身上,满是泥草的气息。
妩音有些想笑了:“只怕赶回京城正是刚好。”
“为什么阿蛮公主这么恨我,你必是没有爱过,不了解一个人的爱情。”
妩音的眼像秋火一样波动:“阿蛮要是爱过,还会嫁吗?要是请将军放我现在走,将军愿意吗?我们可以互不耽误,路上死一个公主,而且是不受欢迎的公主,将军也不会治很重的罪,你可以挽得回你的爱情,不是值得吗?”
他摇摇头:“皇命在身,那样就是欺君之罪。”
愚忠,她心里冷哼,转过脸不看他。这深山老林的,后有追兵,前去无路,她什么也不去管,反正有个负责任的将军,不是吗?
他站起来,爬上树端,又滑了下来说:“往一边追去了,我们可以从南方走出去。”他蹲下身。
妩音看看他还有些微颤抖的小脚,手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她竟然说:“不用了。”
没有路,他就一直在前面用剑避开枝叶让她走,过不去的坎时,还会体贴地伸出手,让她支撑着下来,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看也看不清,就只能他背着她走了,妩音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在宫里也是一些轻松的活,走了那么长的山路,早就累得不行了,当他背她继续走,她没有拒绝,在他宽厚的背上,她觉得这阴暗得不见五指的地方一点也不害怕,他在,似乎什么鬼神邪灵都不会靠近。不知不觉地,她竟然疲累得睡着了,全然将自已的命运交给了他,管他一脚深还是一脚黑,还是一脚踏空,死,就一起死吧!他没有丢下她,算是不错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在一间茅棚里,刺眼的阳光穿过薄薄的草墙射了进来,她眯起眼,看见靠门口坐着的他,一手还握着剑,似乎有动静可以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出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充满着无限的力量。
她坐起来,却也惊醒了他。
彼此看着,却没有说话,过了会,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草床边:“你的脚必是起了水泡,擦擦吧。”合上那草门,避了开去。
女子的小脚是不能给夫君之外的男人看去,是很痛,而他也很君子。
她轻轻地揉着小脚,脚板满布着磨起的水泡,这几天,必是不能走路了。
沁凉的感觉从脚心一路透到心底,无论他做再多,她还是要恨他,这些都是因为他而起的,救她,是他应该的。心里升里的莫些情感,她漠然地压了下去,不可否认的是,他并不是想像中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冷血将军,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生在苍国,必是受尽人欢迎的将军,可是偏偏她和他是对立的,再多的欣赏也只能是背叛,阿蛮公主说,有机会,一定要她杀了这个人人愤恨的将军,不可以,万不可以背叛自已的国家。
连阿蛮无心机的人,也学会了恨他,她何尝会不恨呢?这一切,都是拜他所托啊。
苍国犯了个大错误,就是和他为敌。
只是,妩音的唇角凝出一朵美丽动人的花,只是这个将军再多的功劳,一样让人痴恨,人怕出名猪怕壮,天朝的人,正步步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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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章:杀戳]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不知在那里拿来的布衣,他放在草床边淡淡地说:“阿蛮公主,情况特别,你得换下嫁衣。”
红帕早就让人掀开了,换下嫁衣同样是不吉利。她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如果硬是守着这些思想的话,命早就没有了,一身大红的嫁衣,相当的引人注目,必会引来追杀之人。这些人都是因他而起,而她只能靠他,如果有机会在天朝皇上的面前说话,她必会说路上追杀之事,不杀他,也会治他罪,这些苦,都是他带来的。
默默地换上衣服,将头上的珠钗玉翠收了起来。拉开了草门:“裴将军,可以出发了吗?”
他回过头,眼里有着惊叹,素衣的她,没有折掉半分的美,粗布更是衬得她肤如玉,眸生波,无可避免的,眼中有着冷意的恨意。他拉过一台平板车:“阿蛮公主的脚必是走不了路了,本将军只能买了百姓的平板车拉你到有附近的镇上,再换马车前进。
“你确定一路上会那么顺利吗?”妩音的声音中,有着幸灾乐祸。
他苦笑:“不会,但是我会以性命保护公主人身安全,直到花嫁房。”这是他的责任,是他的任务。
“你确定我跟着你会更安全。”
沉吟了半响,他无奈地说:“不会,但是你必须跟我走。”现不想嫁,也是她的命,不能放她走,是他的命令。
她坐上板车,脸向前,而他在后面推着,知道他的脚受了箭伤,可是她没有理由要同情他的。这里是偏僻的小山村里,连路都是小小的山路,偶尔还有听见几声狗叫声夹杂着鸡鸣的声音,祥和安静得像是世外桃园。
孩童在追玩着,绿色的桑浪风一吹沙沙作响,天朝多养蚕,做出来的丝绸让人叹服,绿波烟里,是谁家姑娘的歌声,这般的平静,像在家里的感觉一样,最平凡的田园生活,却是让她感触最深。
他似竖耳听了一会,然后皱起眉头:“不好。”
风吹轻轻地吹,带来杀戳和血腥的的气息,那细长的歌声,再也没有响起过了。他身上的气息张狂了起来,回头看看她:“阿蛮公主,看来你要先躲回村里去了,由我来对付引开他们,如果我没有回来,你走吧!”
走,愿意放她走了倒是,当然,他没有回来,这是最好的事。妩音跳下来,却见他从身侧取出一把小匕首递给她疑重地说:“以你的聪明,你该避得过,去吧,要有什么事,当机力断,万不能有妇人之见,送了你的性命。对方只要我的命,应该不会怎么尽力寻你。”
妩音接过,放在衣袖内,跳下了板车,一句话也没有说,忍着脚痛就回村里了,那里有人,就有藏身的地方,这绿波烟里,似乎都潜乎着银色的光芒,像是箭一般。再回头的时候,见他已经将板车推倒在桑地里,让人以为是采桑人用来装桑的,他大踏步地地往外走去,那里等待他的,必是不平静的杀戳,他的剑抽出来了,妩音回过头,拼命地往村里跑。
纯朴的村民,似乎被那震天的杀声吓呆了,都惊恐地带着小孩往山上跑,哭声,叫声,混乱成一团,将寂静的小山村吵得惶恐不安。妩音杂在那些人中,上了山。
在茂叶中,偷眼瞧起,如天神一般的他,一把剑,一个人,抵挡着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杀手。那种天地之神勇之气,还有那无情的杀戳,夹着鲜血,喷向了天空。
他真的很勇猛,以一敌百,得他,可以扫天下,只是他如此的忠心于天朝,天朝的人,依旧还是不会放过他,什么叫功高震主,没有震到主,也会震到别的人,不甘心的人,无时无刻不想干掉他,取代他,这是多少战场英雄的悲气啊。
他能挡多少人,他能挡多久,多少人围着他,杀死一个,又一个上来,杀死一圈,又一圈的人涌了上来,空气中,都带着那血腥味,幸好离得远,听不到那悲惨的叫声,这样杀戳什么时候才能杀完呢?然后那些人会不会将百姓都灭口了。
她回过头来,看着一双双害怕而以惶惘的眼,他们都是无辜的,她和裴将军的到来,打破了他们的平静,妩音平静地对他们说:“对不起,各位大叔,大婶,大家还是先往林里逃吧,最好不要一起,分散开来,只怕那一个人支持不住,会杀上来。”斩草除根不无可能。
“姑娘,你要不要一起走。”善良的老百姓没有责怪她,有一个还回头问她。
她笑了笑:“不用了,命中注定该死就该死。”
不知杀了多久,当她再看的时候,却是没有一个人站着,村里的狗也没有再叫了,都死光了吗?包括那个裴将军。终于死了吗?她为什么不高兴,为什么心里有些隐痛。从此她不是解脱了吗?公主半路让人杀了,连带英勇无比的裴将军一起死,苍国的人会多高兴啊,她却笑不出声来。
胆子大的年轻人回到村里去看看,然后就呼亲唤儿回家。
凉凉的风吹起,一抹残阳照着那血洗过后的桑叶,大片大片的倒下,树下,不知死了多少人,浓浓的血腥味,几欲让她吐出来,尸体成堆中,他躺在血泊中,剑在另一个的身体里,连拔出的力气也没有,不知他是死的,还是活的,她的身体颤抖着,她希望他是活的,她在天朝里,认识的就只有他,在这里,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他能带给她安全,能带她走出这里。
他眼皮动了动,有些笑意:“你恨我的话,你可以杀了我,我现在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妩音的心放了下来,平淡的说:“我是恨你的,不过我不是落井下石之徒。我并不像你,只有命令,没有人情,只有责任,不顾别人。”
“生为天朝人,身为将军,命令就是命令。我活着,你还是会嫁进宫的。”这是他的命令,军人就的天性就是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她抽出他的剑,血从那人的脖子上缓缓流了下来,风声吹起,是谁的灵魂在叫。
一块令牌在那人的腰间,她清楚地看到一个少字,这些是军人,那黑衣下都是军人的束腰带,甚至连兵器都是一样的。
她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你得撑一口气,我背不起你,到了路边才有平板车。”
“阿蛮公主。”他浅浅地叫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妩音拉着他的手,让他撑起最后的力气,站起来,他整个身子压向娇小的她,几站要将她压倒,仍是一步一步,踏着残阳的血色往路上而去。
原要用来让她坐的车,变成了她在推,他在趴着。
连她自已也不清楚,救他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没得逞的人,终还是会反扑过来。.
[正文:第十章:救他]
连夜走,不知走了多久,她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天黑透了,连路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脚心磨破了多少皮,流了多少血,风带着危险的气息,总是催着她快走。
而他,足足晕迷了好几个时辰。
不能再这样走下去,必会有人追上来的,而她无法超越轻骑快马,也无法和别人对战。
她知道,追杀他的人是不会放心的,至使她最后放了一把火,顶多也只能将人的衣服烧毁,脸孔变黑,总是怕陷患未除,还是会再沿路看看才放心。
妩音将板车推到一边,借着薄弱的月光,可以看得出黑乎乎齐人般高的草,她摸索着他的剑,有些冷光刺了出来,将一些草斩断,板车用力地推了进去,再将那些茅草,盖在他的身上,将板车捂个密实,然后,她钻进板车底下,从腰间取出他给她的创伤药,轻轻抹在脚心,才知道痛得不可思议,满手掌皆是湿腻的血。
她累不着,还闻得到血腥味,是他身上的血腥味,他究竟伤得有多重。要死要活就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了。的的如疾风一般的马蹄声响声,由远而近,她缩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像有不少人,举着水把,人在暗处,更能看得到火的亮光,他们,似乎一路在追寻。
这边的芒草也只是随眼看看没有怪异之处,不停留半分就走了。
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总算还算及时,想必一会还会有,有些狐疑心较重的人,擅长于心理战术,第一次过后,让人不再防备,放下心出来。再反扑第二次,就能抓到躲藏之人。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马蹄声飞奔而过,她吊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却是了无睡意,她不断地问自已,对吗?这样做,对吗?救他,值得吗?他不过是带她出了森林而已,不过是不想滚花她的脸而已,她现在可以自由,现在可以丢下他不管,逃循了去,依旧可以回苍国。
可是回到苍国呢?又怎么样,她要到那里去安家,她的亲人在那里。
丢下国仇家恨,她是要救他的,她是有恩必报的人,他救过她,不然她就死在那些人的箭下,可偏有这些事的夹合,算了,这是一条想不通的路,只是单纯的救人,生命很脆弱,养育一个人,要多长的时间,而死一个人,多容易,又会伤了多少人的心。
夜有些冷,她用力抱紧了自已的身子,缩在板车下,剑就放在她的身边。她没有再害怕,即然救了,就没有害怕的权利,即然救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只手拔掉板车边的芒草,妩音吓了一跳,却见还有着些血迹的手,知是他醒过来了,她理理发,压下几欲停住的心跳。
她钻了出来,先站在那里看看有没有人,然后再到路上看看,没有人再折了回来,将盖在他身上的芒草放了下来。
他双眼幽深地看着她:“连累你了。”
她垂下眸子平淡无波地说:“你可以站得起来吗?这不是安全的地方。”
“应该差不多了。”只要扶着她,还是可以走的。
她点点头,扶起他,看看四周,却选择并不是芒草茂盛的地方走。
“为什么走这里?”他有些奇怪,通常求生的人,越是隐密的地方越会去,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妩音喘着气说:“在芒草中躲了一夜,你认为他们还会放过茂盛的地方吗?”那倒下大片的芒草,白天总会发现,他们才会知道,竟然晚上漏了,再追查,越是茂盛的地方,越是不会放过。
“你真的很聪明,我觉得死神离我们越来越远,阿蛮公主。”他赞叹地说着,极少女子会如此的镇静,大概都会逃跑了吧,而她没有跑,还自持又冷静地救了他。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他就醒了,她的心跳得很紧张,却又没有马上逃走,躲过了第二次,这样的女子,在天朝,也是极为少见。如果她不是阿蛮公主就好了,必是一个天朝的绝世才女。
这一些阿蛮公主,把妩音的心,打个纷乱,当危险远离了,他们之间就只是公主和将军的身份,他依旧会押着她进京和亲。她也回到了她的位置上,公主,公主,公主要恨他的,而她却做了罪不可赦的事,救了他。
冷冷地,复杂地,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走了许久,弯出那山林地,竟是一条河,四周都是绿竹幽然,河水平静地流着,青青如静止的青绸一般。
将他放在草地上,她走到河边,那里映着一张凌乱的容颜,她只能叹气,掬起水,轻轻地洗着脸,许久未曾进食的肚子在翻转着。连喝了几口水下去才舒服。
用河边的芋叶装了些水给他喝,他艰辛地从腰间取出一瓶药给她:“就麻烦公主帮我上一下药了。”
她眯了眯眼:“其实我更想杀了你。”
他轻笑:“你不会的,你心地善良。”
“我宁愿上天把这些善良都收走,我可以替苍国人杀了你。”闭上眼,是空洞的泪,她做不到。
依旧解下他的披风上面已被血浸透,贴在他的后背,衣服也是一道道长长的口子,小心翼翼地翻了开来,却差点惊叫出声。
满背都是伤痕,一条长长的刀影,从肩砍到了后腰侧,血凝结在那里,一扯开衣服,便又缓缓流了出来,才发现,竟然是深可见骨。
她风欲吐出来,这般恐怖的伤口,她是从来没有见过更不知要如何处置,满背都是伤,大大小小交错在一起,他是神吗?他强忍着痛也要将最后一个杀倒,一个一人能对上几百人的大将军。
她心跳得厉害,却听他镇静地说:“阿蛮公主,帮我撒上药粉就好了,这些伤不算什么?痛到极点后就不痛,没关系。”
妩音小心地将药粉撒了上去,却看到他有肌肉一缩,还说不痛,她的泪水都几欲流出来了。
她帮他上了药,还挽起他的裤管,解开那随意包扎的伤口,箭伤没有处理好,没有休息好,已是血水流了下来,为什么看到这些,她的心会很痛很痛,必是她没有看过这些伤。他是人吗?怎么可以这样坚强,可以这样不怕痛。
一会,他开口说话:“水路可以直到京城,在码头下船即可。”
“只能看我们的命运,能不能等来船,或是等来杀身之祸。”独自坐在草地上,看着这平静的水面,命运到此为止,前方的路,只能等,她的脚,走不下去了。
“谢谢你。”他轻轻地说。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我不欠你的。”她淡淡地应着,压住心中百样的翻复。如大夫,不管是谁,大夫的责任和天性就是要让伤者好起来。对,救人也当是如此,也可以这样说,为了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正想着,却见有歌声传来,湖面上出现了一艘船,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船头,一个妙龄女子正在船舱里唱着歌,轻柔美妙的像是仙乐一样。
终于有人来了,妩音站起来,挥着手帕,女子的歌声停了,船也慢慢地往这边靠过来,她不敢大声地叫,怕引来追击的人。
看来,他们,命不该绝,这绝对不是一艘暗藏杀气的船。.
[正文:第十一章:初遇蔚家兄妹]
男子靠近了,却没下来,而是看着她:“姑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敦厚的脸看起来是平易近人,有礼地问着,投足举手之间,可以看出是那般的文雅十足,必是一个读书人,妩音长长地一揖:“请公子救救我们。”没有什么花言巧语,说的就是她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她需要他们的帮助。
男子有些怔住,看到她眸如秋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脸:“你们是怎么一回事?”
“哥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死了,我们还是不要惹为好。”女子也走了出来,有些防备地看着妩音,姣好的脸上尽是不信任。
妩音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他是天朝的裴将军,在送公主上京的路中,遭人暗算,身受重伤,还有人在追杀他,求公子能出手相救,救人一命胜做七级浮屠。”
“啊,是鼎鼎大名的裴将军。”女子惊呼着,也不顾得有什么危险,一下就跳了下船,跑过去看看。
“莫动他,他背后到处是伤口。”妩音轻轻地说。
再过去看的时候,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不省人事了,是药物的刺激吧!
那男子过来看了看,他的剑还放在一边,他眼一亮:“对,这是青虹剑,这必一定是裴将军,兰儿,快来助这位姑娘把裴将军送到船里去。”
“嗯。”唤兰儿的姑娘接手妩音,一脸崇拜地看着那昏迷不醒的裴将军。
妩音呼着气,忍着脚心的痛,让他拉上了船,他让船夫调了头,往河中心划过去。
妩音的心终于归位了,站也站不住,一下就跌在船上,出了不少力,走了不少路,而且粒米未进,让虚弱的她,终于晕了。
脑袋一直摇来摇去,晕得她受不了,妩音难过睁开眼,却看见自已躺在一张小竹床上,那个唤兰儿的姑娘进来,笑吟吟地说:“姑娘,你醒了,诶,你的脚受伤了,不能下来。”她看到妩音想下去,赶紧叫住,放下手中的碗,将她扶起来:“姑娘,你好伟大啊,你居然救了我们天朝最厉害的裴将军,连脚都磨破皮了,起码还要休息几天才能下来走路。”
妩音揉揉难受的头:“麻烦你们了,等裴将军醒了之后,他会好好感谢你们的。”
她呵呵笑地挥挥手:“叫我兰儿就行了,能救裴将军是兰儿的福气,说什么感谢,要感谢他的是我们,如果不是裴将军,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姑娘,你是裴将军的什么人啊?”她好奇地问,似乎又有些防着她一样。
妩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是一个女人对一个女人的防备,就如二公主看到阿蛮一样,总是怕阿蛮会勾引了她的驸马,不能透露她是公主的身份,不然,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她,而且传了出去,会败了她的名声,也会招来杀身之祸,传到了苍国,她就无地自容了。
她淡淡一笑:“我是裴将军的丫头,跟着裴将军护送阿蛮公主上京的,叫我妩音就好了。”
兰儿彻底地放下心来,笑着说:“哦,我知道了,原来将军的丫头也长得这般好看啊,饿了吧!来喝点鲜鱼汤,是我哥哥亲自捞上来的鲜鱼,妩音啊,能不能告诉我,将军他喜欢吃什么啊?”
妩音喝口汤,暖暖热热的,心里也舒服了一些:“将军什么都吃。”她那里知道,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兰儿,我晕迷了几天啊?今天,是几号?”
“现在是四月二十五号,怎么了,妩音?”她奇怪地问。
“兰儿,能不能求你们一件事,能不能送我们上京,将军有急事得上京,误不得。”她急急地说。
兰儿一笑:“你和将军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放心吧,现在都是往京里去的路,他刚才一醒过来啊,就问我们,你有没有事?要快点上京。”
妩音心有些凉,原来,他也是想要早点把她送到京城里去,二个人都得救了,遭敌一事,像只是一个故事,故事讲完了,他和她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各自路,依旧是各自走。
她足足晕迷了二天,又受了些惊吓和风寒,才会晕迷了二天。
没有说话的心情,妩音朝那讲个没完没了的兰儿点点头:“兰儿,我现在头有点痛,可以睡一会吗?”
她可爱地吐吐舌:“呵呵,看我,哥哥就说我喜欢说话,也忘了你头痛了,你好好歇着,我过去看看裴将军。”
躺了二天,想了很多,每天那兰儿都想从她的口中听更多关于那神武将军的事迹,原来在他们的心目中,裴将军是一个创造神话的人,怪不得,功高震主呢?呵呵。
终于舒服了一些她没敢去看窗外的绿水,看到了,头好晕。离京城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来越跳得厉害,有时,还真想,从窗户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妩音。”兰儿敲敲门进来:“吃饭了。”她端着饭进来:“今天有乌龟汤,哥哥特地靠了岸去买的,可是裴将军却一点也吃不下去,焦燥地看着窗外,真令人担心啊。”
大概是时间来不及了吧!他的情人,一定是嫁为他人妇了,报应啊。
“妩音,你见过那个阿蛮公主没有啊?”兰儿好奇地问着。
她摇摇头:“没有。”自顾自地吃饭,她才不像他,她要好好的,为苍国好好地活着。
兰儿小声地说:“我听岸上的人说,那阿蛮公主啊,长得还蛮漂亮的,可是就不是清白之身,还没有到我们这里,就让契丹人凌辱了,真不知道她有什么脸面还敢再来,要是换了我,我宁愿投河自尽了,你说是不是啊,受契丹狗凌辱的身子,多脏啊,还想做皇上的妃子,简直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