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青鸾小姐到了这里,看了枫树就心神不宁。
我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那灿烂的红黄之色,从我的窗边,慢慢地倒了下去,消失在眼睑之中。
青家没有再给我喂药,休息了整七天,我才恢复了元气。
七天内,来这里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
接下来的事,就是选秀了。
对镜梳妆,容颜未改,多了些坚强与清冷。
细梳青丝,才发现,白玉梳上,有着不少的断发
这些是旧愁,去了,不可惜。

 

第十七章 误了花时
天气很好,不热不冷,万里无云的天,瓦蓝得让人唇角上扬。
微微的秋风吹过山间,吹过城墙,吹过皇宫那金碧辉煌的琉璃顶,吹来了不知何处的花香。
秋,总是宜人的。
各色华贵的轿子停在宫门前,各家的小姐,也下了轿。
都是进宫选秀百里挑一,万中选好的女子。
什么样姿色的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环肥燕瘦、倾城倾国、国色天香、窈窕淑女、秀丽端庄、艳若桃李、花枝招展、温柔可人、活泼可爱、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可谓是要什么样的都有,天下间,百样米,千样人,青鸾的美貌一入这里,便也是平庸了许多。
自然,什么样的妆扮都有,脸上的神色,也各不相同。
我百般无聊地看着,等着公公叫了名字,认明了身份,才得以入宫。
转身那灼热视线的一侧,青衣又隐在那马车的一侧。
我知道是谁,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地探头看我。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敢再缩进去,他的眸子,写满了愤怒与挣扎。
我朝他一笑,这个最纯洁的人,不该这样挣扎的。
他哥哥要纳我为妾,也不是我与他可以决定的事。
我朝他一笑,有些苦涩而无力。
我们都太年轻,我们都无能为力,很多的东西,或者有发展的可能性,如今只是前程各不相同,或者,永远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我笑,越笑越灿烂,谢谢他,教会了我学会自我轻松和真诚,在夏未的时候,让我记住了他的名字,杨宏书。
九哥评论他,一个总是输的人,一个费尽心机来接近我的人。
但是,终不是缘,所以,只得几次的懈逅之份。
他对我苦涩地一笑,这时候,念到了我的名字。
公公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阴阴冷冷的。
我从来不知道青蔷让他给念出来,那么幽冷。
我走上前,有人拿着我的画相,看了看,然后说:“进去。”
朱红色沉重而又高大的宫门,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像一个幽幽的洞,一旦吸入,就无法再干净地出来。
厚厚的青石阶,磨得很是光滑,我就要这里过吗?我忽然觉得有些恐惧,我想,我要尽量让自已落选才是。
在一个高墙下生活,再富贵,也不过是个鸟笼,不是我想要的。
二边的花草,绿得盈盈然,有些冷意,我拢紧了单薄的衣衫,发现过了一个夏天,我又消瘦了不少。
花红叶绿妖娆多姿,但是处处庄严而又整齐,我只是看了一下,觉得这些花开得孤单得可以。
“青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个兴奋的人,挤出了那美人群中,朝我走来。
秀丽的脸上,写满了笑:“青蔷,真的是你啊。”
我一怔,竟然是司棋。
“青蔷。”她拉着我,到一侧偏避之处:“你怎么也来了。”
“你不也来了。”
她讪然地一笑,有些无奈:“我们都是一样,没办法,做做样子,总是要来的。”耸耸肩,笑得有些悲哀:“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子。”
她妆扮得还不错,但是脸上的粉已有些脱落了,可见,她并不上心。
无奈,还真是无奈啊,对于命运的无奈。
我不进宫,或者我的命运会更糟。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让命运这样摆布于我。看着司棋也是无奈,原来,这宫里,并不是我一个人不想来的。
她重重地一叹,似有千斤重:“司家的宗室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女子?”
她又低下头,用着很轻很轻地声音说:“青蔷,我们出去,可以一起下棋吗?”
我有些讶异,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轻然地一笑:“当然可以。”
如果不是有些事不好说出口,也不会说这句吧,说这句,也不必如此害羞吧,我认识的司棋,可是个坦率的女子。
司棋对九哥,也是有些心思,真好,这是我高兴的事。
但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司棋送进宫,大概不可能再出去。
我也不说破她,吸口气看看秋色,明媚如夏一般,百花送香,多了些高兴。
我拿起手帕,将脸上的妆,都尽数地擦了干净。
司棋有些不解地问:“青蔷,很热吗?”
“哦,不,我只是想落选而已。”我坦白地说着。
将头上的一些珠钗收了起来,司棋咬着唇,有些为难地说:“青蔷,那你真的会去做杨家的小妾吗?”
我摇头笑:“怎么可能,落选的秀女,他会要吗?”
“青蔷。”她有些感动:“我…。”
我摇头,叫她不用说下去。
她一咬牙,也如我一般,将头上的珠钗拔下来,且将脸擦得干干净净的。
狡黠地笑:“这高高的宫墙,谁想被困住。”
也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啊,青鸾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们,又朝司棋笑:“司棋小姐怎么一身素啊,司棋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宗亲啊,以后还请司棋小姐多多关照了。”
司棋耸耸肩:“我是我,别扯上皇后娘娘。”
她牵起我的手:“青蔷,你那木槿花开得多漂亮啊,还有蔷薇花,我们过去看看。”
“好啊。”
我对这司棋,更是喜欢上了几分。
令人失望的是,第一天的看姿色,素淡的脸,居然也没有落选,真是让我与司棋够沮丧的。
在湘秀宫里等待着接下来,一次一次的选拔。
相当的严格,每一关,都有不少的人给刷下来,好多人遗憾的声音,可是我却每一关都过了。
所剩下的,大概都是人中之龙凤吧。
就连笑也是算是一门考验,这倒好,我如何也笑不出来。
那上了年纪的嬷嬷,露出一口白齿,有些阴森森,一直打着手势,叫我跟她一样笑。
我冷冷的地看着她,就是笑不出来。
一边的公公说:“青秀女,你要是笑不出来,你就落选了。”
好,我要的便是这个落选。
好一会儿,那嬷嬷摇摇头,我便退下了,下一个,就是司棋,也也照着我,也不笑。
我们等在那里,等着消息,最后点名的时候,我们却都没有给淘下来,真是遗憾的事。
湘秀宫里住的秀女越来越少,宫女与公公们的侍候,越发的小心而又讨好。
这里的人,指不定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主子,谁不想讨好着,将来能升个一官半职,做个人上人呢?
最后的就是皇上与妃子亲自挑选了,我想,那会是我落选的最后一关。
那一关,万不可能会有人弄虚作假,能糊弄过去的。
接下来教的东西,更是多了。
礼仪,行走,笑,与对话等。
这些也是粗糙的,只是为了皇上挑选的那一天。
在美人堆中,我知道自已的姿色最低,但我不看轻自已,我志不在此,也无心于取。
如司棋所说的,才不想在这高墙的华贵鸟笼中。
有些尚可,而家境差些的,会留在宫里做宫女。宫女和秀女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也是差之千里。
在宫里,总是无尽地烦忧着,我以为我自已能出去的,可是这么久了,还是一关一关过来。
静妃娘娘啊,你是不是对我格外的关照,其实,我并不喜欢困在这里啊。
蔷是蔷薇花,是一种不受约束肆无忌惮地开个荼靡的花,越是野外,越是灿烂绚丽,怎么想要去与这娇嫩珍贵的百花共争春呢?
很难去说这些是对,还是错。
或者会如青鸾所说,青家的轿子,早就守在宫门边等我,一出来,就会押着我去嫁人,我的自由,只是我暇想罢了。
有些叹息,夜凉如水,我踏着月光到了琴房里。
琴能让人至心静和,我想让自已不烦恼一些。
夜来的花香,那么浓。
谁家误了花时,竟到晚上,才会暗香不绝。
谁家误了花意,半夜的叹息,如此的浓重,从宫里的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清冷一室,也没有点灯,将那琴搬到窗边,对着皎洁的月亮而弹。
琴声淡淡悠悠,慢慢地弹,慢慢地让心情平复到如初。
我遇上了他。

 

第十八章 选入宫中
没有兰麝这之香,没有知音之人。
只有明亮清冷的月光,照在琴弦上。
十指轻轻地捻动着琴弦,弹着抚慰心灵的清润之音,我闭着眼睛。
享受着宁静而又美丽的一切,是一种享受,的确。
整个皇宫,大得不可思议,但是夜已深了,想必他们都睡了。
最是半夜时分,最是倾诉的时刻,绿叶倾诉着它们的悲哀,就要过冬了。
花倾诉着它们的辛酸,盛开了一天,皇宫里的每一座殿,似低语,似商量,幽幽的叹息,从脚底开始升起,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夜莺,如小姑娘娇俏的声音,偷偷地笑着。
月亮是最慈和的母亲,谁的伤痕,都会抚平。
我偷偷地笑着,轻轻地抚着,闻着深夜的花香,如此的醉人。
我不是在孤单一个,在我的四周,似乎有百花齐放,万物争妍,蝴儿纷飞。琴音越发的飞扬,如沁兰花,悄悄地盛开着。
划破了飞彩,邀得彩霞共舞,沉迷了,我沉迷了,不痛了,我心不痛了。
“快走。”窗外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停下手指,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男子。
他背影向着我,想来是不想让我看到他,但是,他并无恶意。
雪白的衣服在风中飞扬着,乌黑的发,也飘散了开来,在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飞的气息,以及,如玉兰般,淡淡的香味。
他举步就往外走去,如仙人般从我的眼前飘走。
危险的气息叫我:快走,快走。
我站起来,将琴放回原处,再合上了琴房的门,静悄悄地出去。
回到属于我的小房里,从窗外看见蓦然大亮的灯火。
我拢起一头的青丝,躺在床上小息。
他是谁?我不知道,是仙人吗?不是,我不信世上,真的会有仙人与鬼神之类的。
第二天一早,管事的姑姑笑开了一张脸,犀利的眼神,却看着众人,不经意地问:“昨天晚上谁在这里弹琴啊,可真是好听啊。我在宫里这么多年,还真不曾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啊,仙乐一般,要是能听到,也不知要有多大的福分喽。”
众女子交头接耳,司棋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我也听到了,昨天晚上我也听到了琴的声音,真的好好听。”
我轻笑:“不知谁弹的。”
青鸾看向我的眼光,有些笑意,有些深意。
我懒得与她猜测心机,冷然地扫过。
昨夜的琴声,惊动了谁又谁?为什么这样让姑姑刻意这样来打探。
那白衣人的快走,仿似还在耳边。
那低沉温润的二个字,我想,我会记住他的。
看着满场粉袖齐飞,如花般艳的人,除了青鸾与司棋,我一个也不认识。
青鸾一直跟她们交好,多的是王公贵族之女,有时候,不跟权势搭上,再美,也是枉然。
入了宫,才知道,美根本不算什么?要就要一种特别,要与众不同。
青家老爷还以为青鸾一定会当选,在美人堆中,着实青鸾也不耀眼。
说话是圣旨一样的青家公主,在这里,也不得不弯腰,讨好,谄媚地奉承着一些女子。
司棋耸耸肩牵了我的手走:“中午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选秀之后,就能出宫了。”
“司棋,你宗亲那边,会赞同你这样呢?”
“我并不想进来,但是没有办法,我想皇上面前,应该是人人平等的吧。”
连皇后,也拿不了主吗?那倒是好。
我笑:“到时候,叫上我九哥,去玩一玩,不过青家,我是不回去了。”
“为什么?”
我敛首,看着绣鞋尖上的粉蝶飞舞:“不回去了。”
她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第二天的太阳,亮得特别的快,晨钟如宏亮地敲着,一声一声,宣告着一天的开始。
每个宫女都忙碌起来,给我们妆扮,再挑以红蓝黄绿色的衣服穿。
然后让我们去了碧波池里等着选秀。
好大的园子,琴棋书画,这园子里都有。
万木苍翠,香花齐放。
阳光透过浓郁的林木照下来,照得美人一身的金灿,一脸的娇红。
留用,再训练,再侍寝,皇上喜欢才再封号,复杂的程序,是宫里的特色。
并不约束大家,让每个人自由走动,反正选秀没有那么快,每个秀女也放松下来,紧张而又带着兴奋地谈一些事,或做喜欢的事。
我喜欢坐在高处,并不是我喜欢高高在上,而是高处,能将所有的景色,尽收在眼底,也看得更远。
九哥说,这是孤寂的意思。
我一个人,我只想看得更多,比较有把握而已。
宫女捧了好多的水果进来,我托着脸看着,思量着这是玩什么呢?
在这里等,还是在暗处挑选着。
朝司棋眨眨眼,她了然地一笑,走到我的身边,与我坐下,坐相很是不雅,和我一般,双脚放在亭台边抱着,下巴放在膝盖上。
有礼仪的女子,端是不会如此的。
扬起眸子朝她笑,她笑笑眨眨眼睛:“真聪明。”
但是很无奈,不是吗?
二人抱膝而坐,吹着凉爽的秋风,看着飒然而动的树尖,好不惬意。
春有百花秋有月,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如果以后过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虽然没有家,可是那个家,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这么多的伤,还不痛吗?
十六岁的心,禁固得和六十岁,没有什么二样。
我的幸与不幸就在到选与不选,我不知道青家会不会卑鄙到在宫门口等。
等待我的是么,我已经不太清楚,也不想去想了。
每一天,都不会再重来一样的,所以,每一天,我都微笑以对。
在暗处挑选秀女的人,是不是很得意呢?
他是这个天下的所有者,他是无相之朝最高的统治者。
看着衣袖口,绣着朵朵的粉彩,细密而又精致。
薄薄的云纱,穿在那纤细美人的身上,束着青绿色的腰带,当风吹起的时候,扬起了美丽的波浪。
像仙女一样,要与那湖联为一体,真美啊。
如一幅画,我想,那女子一定会当选的,真是聪明,也能猜出这些暗局。
美人,多加聪明,更会招人疼爱。
我便也在亭上,看着下面美丽的风景。
眼中浮起抹嘲笑,靠在亭柱上,嘲弄地看着远方。
中午的时候,就有公公领我们去用午宴,在圆形的花榭台之上,摆满了一圈丰盛的午宴。
四周站着宫女侍候,还有御林军把守,绿波林影中,我似乎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闪过。想起那天晚上叫我离开琴房的男子,忍不住多看了二眼。
“青蔷。”司棋拉拉我的衣服。
我回过头,看到大家知礼地站在位置边,等着皇上的到来。
可是,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令大家屏息又敬仰的皇上。
一连串的宏声的声音中,最先听到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金丝五彩的雀金的凤朝,让眼前移光一闪,皇后娘娘脸如芙蓉,体态端庄,一身的慈和之气。
身边的妃子,却是名有姿色,更胜皇皇三分。
身上的金摇玉翠,华服羽裳,更是让秀女们双眼直发光。
令我惊奇的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女子,就在河亭边下棋的女子,清艳如华光初照,我听人叫她静妃娘娘。
她看到了我,还温婉地朝我一笑。
接照位置顺位地地坐下,皇后说了一些形式上的话,我已多是不记得。
所谓的吃饭,也是一个形式,用过饭后,忐忑不安地,就等待重要的话到来了。
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皇上不来,而让皇后来打理这一切。
司棋的脸色不太好看,我替她叹息,她从选秀的那天起,就跟我说过,她不想进宫,如今皇后抓着主权,又是属于同一姻亲,司棋怎么能逃得过呢?
听到青鸾的名字,我并不出奇,听到我的,我才惊讶得抬起头不顾礼仪地直视着那公公,怎么会呢?我这样差劲的表现,居然我会选中。
就连青鸾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不是吗?
事实,便也就是事实,最后一个是司棋,她也有些呆。
皇后轻笑道:“尔等就在宫里,学宫里的礼乐之事,一月皇上便会召宠。进宫了,就是宫里的人,也就要守着宫里的规矩,莫负了皇恩浩荡。”
冷气打心底而上,老天,是真的要跟我作对到底吗?我想好的出路,都会给我别一个不同的局面。
青蔷,青蔷,青青的高墙,就要把你困住,你怕吗?
我不怕。
我心底淡定地说着,即然入了,就好好呆着,有权有势的那一天,毁了青家。

 

第十九章 花朝如梦
司棋一脸的气愤,跺着脚走来走去:“我不想在宫里。”
看我一脸的平静,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青蔷。”
也许我冷静的反应,让她担心了。
我笑笑:“处事不宜乱,即然如此,也改变不了,就安心住下来吧。”
“可是…。”她长长地叹息着,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心有不甘。
没有什么可是,宫里的事,说一就是一。
她难过地垂下眼睑,微咬着红唇。
我想,她和九哥,是没有缘份了,再微微地叹息,司棋是一个坦率而又可爱的女子,而且聪明又美丽,知书达礼,要是九哥娶到这样的女子,是九哥的福气。
抬起尖细的下巴看着外面开得艳红的秋海棠,花色那般的红艳,配着苍翠欲滴的嫩柔媚绿色大叶尽情地在风中摇曳,泛起花海如红潮。
“司棋,别担心我也在宫里。”终是有个伴。
她牵起我的手,无奈地笑了:“好姐妹,我是姐姐,我保护你,在深宫里,就是特别多的小人,我娘…。”她忽然止口不说:“没关系,皇后娘娘让我在宫里,一定会看着我的,所以,我会罩着你,不要谁来欺负你。”
“我不惹谁,谁也惹不到我。”清者自清。
宫里是个大染缸,一旦进去,要想拔足就难了。
她们成长那么大,也不是白布,人世间的事非,玩耍的心计,哪个不会。
但是,她不想参与进去,宫中也有自在开得清香的花,不染半点的尘埃,不是吗?端看是各人心里怎么想的了。
以我这姿色,且无心要学什么讨好皇上的歌舞,要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就难上难了。
一个月的时间,让大家各学一些一东西。
我想必是好运留下来,大家对我也不看重,我不主动去学些什么,宫里的风景,很美。
我们可以在湘秀宫附过游玩,但是没经允许,不得到各个宫里悠转。
待在房里太闷了,琴声,筝声,萧声,可谓是集天下之大乐,只差没有鼓起了,吵得也心不安宁。
索性到外面去走走,叫上司棋,决定去荷花池边下棋。
还没有走到,就一阵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深吸一口,整个人都轻松了。
入眼的荷花,长得极是漂亮,荷,出水而不染泥,常让人称为仙,我特别喜欢它的清雅致香,难得宫里的小荷花池,这般的漂亮,以后倒有地方好打发时间了。
竹制的九曲桥直通荷塘中央,中间还有个亭子。远远看去,就在碧荷上生起,如画一般的美。
司棋还有些闷闷不乐走着:“昨天晚上,还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别这样啦,即来之,则安之。”我轻声地安慰着。
一个宫女有礼地走过来:“司棋小姐,皇后娘娘请司棋小姐到长乐宫里去。”
我和司棋相看下,我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司棋心不甘情愿地留下来,皇后娘娘自然要一翻晓以大义了。
朝司棋一笑:“去吧,司棋,我在亭子里等你。”
接过她手中的白棋子,双手捧着二盘光色润泽的棋子。
司棋无奈地叹气,嘟起嘴,眼眸中隐着厌恶。
我知道司棋的无奈,司家是个大家族,但是皇后比皇上还要长三岁,皇上十七岁掌政,至今十年,皇后娘娘也是三十年华了,女人一上三十,便是如秋日黄花老得快。
皇后不得皇上的宠爱,至今也无所出,更是让司家担心了吧,所以,司棋不入宫里,也不行。
这是司棋的事,我也不能去评价太多的东西。
对着满池碧绿娇翠的荷叶,深深地呼吸,让清然之气通透流失全身,再睁开眸子,依然是沉静的笑意。
小心地踏上九曲桥,沐浴在这宁静的清香中,却忘了足下的竹桥,可不是平坦的,一个不甚踢着了那竹节处,差点踉跄得摔下水里去,扑在桥上,双手端的棋子哗啦啦地尽数倒入水中。
脚上传来的痛楚,更是让我颦紧了双眉,咬着唇,也没有叫出声。
诺大的荷叶上,有二三个棋子,我赶紧伸长手去取回来。
这是湘秀院的棋子,可不是我随便可以丢的,我得赶紧捞回来才是。
“你在干什么?”竹桥边,蓦然地走出一个白衣人来。
我抬起脸,竟然是那墙上君子。
没搭理他,袖子捋得高高的,探入水中去,摸出一把泥和混着几只的棋子,就着水,轻轻地漾个干净,莹润的棋子就在手心里,黑白分明,格外的可爱。只可惜,二个玉钵,也不知扔哪里去了,只能摊了手帕,将棋子放在上面。
“喂,青蔷。”他皱起眉头,不怒而威地看着:“装作不认识我吗?”
我早就猜到,他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哥们,能出现在宫时在,也不出其。
“墙上君子,有什么事吗?”
“你在干什么?”
“摔了一跌,棋子尽数掉在水里了,我得捞起来,有什么意见吗?没事少在这里,我如今的身份,是秀女。”今时不比往昔,我不能随意跟男人说话的。
他意味深长地说:“秀女?你在宫里,我才好奇呢?你就长这样,也能入宫?”
“有什么好奇的,命运不予我,便就在这里了,你还不快走,我知道你有权有势有地位,我不是你,请你不要害我。”很直白的说法,我和他不熟,没必要谈到什么更深的地方去。
他有些叹息:“你这人讲话,非要这样带刺儿的吗?”
他不是我,他安知我的处境,一入后宫深如海,稍有差池,有嘴也说不清楚。
我没有理会他,趴在竹桥上捡着棋子。
他却使去性子来,将我捞上来的帕子和棋子往水里一丢。
我抬眼瞪着看他,他高傲眼神很气人,是那种,你想怎么样的意思。
我唇角微微地勾动,气得说不出话。
他却又笑了,眸子灿若星子,直印在我的心底。气死人地说:“你是秀女,这般看着一个男人,就是你的合适方式了,是你害我,还是我害你呢?”
我气得喘息:“你…。”怎么会有这么一种人啊,越发的过份。
初初认识他,就很看不起人,现在还来气人。
“怎么,想吃了我不成?”他挑拔地说着。
似乎不惹火我不罢休,我冷哼,不现会他,有些讨厌他,还是捞着棋子,水洗干净后,不放桥上了,摘下一个荷叶,抱着就一手抓着。
他开怀大笑,坐在竹桥之上说教着我:“真小气,这样就不说话了。”
炯炯有神的眼看向我,让我的冷气扫到,耸耸肩:“捡什么捡,我有新的。”他神秘兮兮地说着。
然后还刻骨的挤挤眼,那表情,我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密一样。
“哼,不要。”这人,不见得多好心。
“我没说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