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一朵,巧夺天工,在阳光下一放,一树的光华灿烂。
永远不会榭的梅花,是用金钱所砸出来的,所费,那是我不敢去想的价钱。
或者我不要那么俗气去想,他是一番心思。我只问过他,他说,有心的话,会有一年都不会凋零的梅花。
是很美,可是我不太喜欢,让人搬进了湘秀院的空房里去,太是贵重,放在我房里我怕睡不着。
之桃忙碌了一夜,还是神采奕奕的,等公公们一走,我和她就带着衣服去找九哥。
怕见到太多的人,都尽找小路走,对宫中的环境,慢慢地,我也摸清了。
那守在门口的人去通知,九哥轻快地从他住的地方跑出来,满脸的笑意与欣喜,看到这样,我总是免不了要自责,九哥是很想我常来看他的,但是我总是很少来。
之桃的眼红红的,呜咽地叫:“九少爷。”
九哥却只顾看着我笑:“我道以为是谁呢,一猜就是你了。”
接过之桃手中的衣服,看到她眼中的一些失望。我将衣服给九哥:“送你的,可是之桃做了一晚上的。”
九哥转过身看之桃,有礼地说:“之桃,辛苦你了。”
她脸一下红透,拼命地忍住泪咬关唇。
伸手来接,我看到他的左手有些伤痕,细细小小,但是,还有细碎的血丝,一下抓住了:“九哥,你的手…”
他安抚地一笑:“没事,冬天就难免会手干,裂开。”
“我不信,我得看看。”抓了他的手,认真地看。好多的粗茧细布在上面,那明明就是利刃所伤。
瞪他一眼,将他的手甩掉:“九哥你骗我。”
转过身,故作生气。九哥叹气,一手抱着衣服,走近我说:“刻了些东西,所以弄伤了。”
“要小心点,冬天伤会难好,而且比较痛。”我哪里生得起气来。
他笑得眼里有光华四耀:“是…是…是。”
我又好奇起来:“九哥,你刻什么啊,是不是送给你的心上人的?”过年嘛,难免会送东西的。
他轻敲我的头,有些叹息在眼底:“胡说什么,不是说过年吗?九哥岂能就把你给忘记了,喏,丫头,给你。”他从后腰间拔出一个木娃娃。
雕刻得好是精致,发鬓与衣服的纹路都没少,还有脸,眯着眼,笑得好开心的木娃娃,煞是可爱。
“要开心点。”他抚着我尖瘦的下巴,担忧地说:“不能越来越瘦了。”
我别开脸:“我不要。”心里有些难过。
他拉着我的手走:“不喜欢吗?九哥就想你像这爱笑娃娃一样,常笑笑啊,都说,笑一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手上这些刀痕,换你一笑,好不好?这也不算什么,一下就会好的,没有下次。”他保证。
我抬头看他,极好看的一笑:“你就是刻这些给我,手都伤成这样子,你还叫我笑,这个爱笑的木娃娃,我好喜欢,好可爱的小东西。”九哥的一片真心实意,比送我什么名贵的东西要来得让我欢喜。
笑得开心的娃娃,要开心点,九哥最希望的是我过得开心。
他拉着我往林中走,轻声道:“青蔷,辛苦了吧。”
我鼻头一酸,靠在他手臂上:“众人皆以为我做了修仪是我的福份,是喜事。只有九哥知道,其实是一种束缚。”缚住的,岂是看得见的东西。
他叹气,将新衣服披在我的肩上,双手将我两颊往上轻提:“笑一笑。”
“九哥,哪有人这样让人笑的。”我笑得开心起来,跟九哥一起,就是轻松。
他眼中盛满了担忧看我:“青蔷,你性子不爱与人来往,有心事,你又一个人闷着,九哥真担心你会忘记开心地笑是什么样的了。”
我轻笑,抬头看他,想抹去他眼中的担忧:“九哥,青山易改本性难移,随他吧,都随他吧,不想了。”不要九哥为我担心了。
他感叹,呼出一团白气在空中飞快的消散:“青蔷,一辈子的路,很长,不是你所以为的只是你这几年,还有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悠悠之长,他能护你到五十吗?”
九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我看着远方,低头轻声地说:“九哥,梅花也只能冬天开,年年如此,岁岁不变,我想它们也应是知的,明知开过后就会随风而去,可还是得开。”
“可你不是花,青蔷,你是人。”
我心一震,闭上眼,用力地点头:“是的,但是九哥,我不要你为我总是担心,青蔷的路,青蔷会走的。九哥不是说过,反正不会让青蔷孤单一个,我又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对我的,我回头能看到你就好。”耍赖地看着他。
我是人,有血有肉会痛会哭,不是花,花落无声。
“会这样想吗?”他低沉认真地问着。
我使劲地点头:“会,一定会。”我不会再推开他对我的好。
这个世上,待我最最好的,除了九哥还是九哥,不要九哥有一点的伤感。
他脸上有些笑意:“青蔷。”说了二字,就大笑起来。
逗得我也直笑:“九哥,你笑什么啊。”
“笑你变得漂亮了。”他眼里的笑,越是深刻,不再压抑着。
“哪有,还不是一样。”
和九哥又聊了一会,不得不回去了。
九哥还嘱咐之桃:“之桃,要好好照顾青蔷。”
“九少爷放心,之桃会的。”之桃认真地说。
将肩上的新衣服拉下再给九哥,温暖忽然消失,冷意方觉深重。
木娃娃多漂亮,九哥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这是很硬的一种木头,不知道他下了多少的功夫,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刻了。
只有他知道,什么才能让我最喜欢的。
第四十二章 长廊遇刺
新年的那天,宫里有很多的热闹可以看,晚上还可以看放烟花的,我对外面的事,依然兴趣缺缺,沾了墨就练着帖子写字,放在桌边的木娃娃,偶尔看一眼,总是会让心里高兴。
之桃告诉我,晚上宫里吃的团圆宴,可都要去的。
还是逃不过去的,穿得淡素,跟之桃从那挂满了红灯笼的长廊往明光宫而去。
后面有轻盈的脚步声,我往后看,是无垠抱着琴而来。长长的黑发让风吹得四处飘散着,白衣在红灯笼之下,染上了些暖意,又有些不真实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绝俊的五官,让我不敢深看,我朝他一笑:“无垠公子,天色已晚,还去哪里弹琴吗?”
他有礼地笑,答得有些无奈:“宫宴。”
我叹一口气:“似是同路了。”原来都不得已。
不过能欣赏到他的琴艺,倒是值得期待的,不知道他今晚会弹什么样的曲子?这里离明光宫甚是远,我与他虽然同路,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冷厉的风袭来,吹得灯笼几欲飘飞出去,我背过身挡着风。
我才方过,二道黑色的身影从廊外而来,锐利的匕首在灯光中冒着寒气,直直地朝我刺来,来得那么的忽然,那么的快。
我睁大了眸子看着,有一瞬间的惊吓,反应还是很快,往后闪去,刷的一声,匕首刺空。却足以吓得我脸色发白起来,一招落空,二人一起攻击我。九哥不在啊,谁人救我,情急之中,竟然走起了凌波微步,步法怪异不同,他们一时之间还难以伤到我。
之桃尖叫着:“来人啊,有刺客啊。”
毕竟是心惊又乱,而这廊并不大,逼在一侧,退无可退。只能闭着眼,等那黑衣人的匕首刺下来。
无垠举着琴,给我挡了一刀。又和黑衣人缠打了好一会。
宫里的御林军很快就来,黑衣人见状,跳出去却反身将匕首当暗器往我刺来。
无垠眼尖,抱着我扑倒在廊上,逃过那一刀。
乌黑的发散落在我惊恐的脸上,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我喘着气,他抬眸子看我,轻声地说:“青蔷,没事了,他们走了。”起身,一手将我拉起。
之桃害怕得将我抱着,我定了定神,魂兮归来,看着无垠。
他一手背着,一手将衣服抚顺。
我明明听到了他的呻吟声,但是,他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呢?我焦急地说:“无垠,你有没有受伤?”
他轻柔的笑,眼中还是安稳的神色:“没有,幸好御林军来得快。倒是失礼了,刚才不得已才。”
那不重要了,我闻到了血腥之气,松开之桃的手走过去:“无垠,你手伸出来,我知道,你受伤了。”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些信任,然后伸出了右手让我看,满右掌的鲜血淋漓,划开的口子,看得我心里好痛好痛。
这伤是因为我而受的,轻轻地,我用帕子将他的手包着,不让血流得太多,难过地说:“对不起。”
他却笑了:“说什么对不起,青蔷,你要我看着你让人刺杀,看着美丽的蔷薇花落在地上吗?”
泪涌了出来,心里还是好难过,咬着唇:“谢谢。”
“这是君子之所为啊,何谢之有,青蔷,叫你青蔷吧,不想叫你修仪,别哭。”他眼中,带着一种感动:“我能做一些事,我很开心的。”
说得他好是没有什么用处一样,无垠,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为什么这么沉重的伤还有无力,你的灵魂中,透出你高贵的尊严。
我看着他,有些发呆,他轻笑,眼中的莲花慢慢开,轻细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美丽的蔷薇,不要流泪。”
管事的公公来了,一脸的惊恐,出了这样的大事,他们是在责难逃,带了御医赶来,无垠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轻声地说:“能觉得自己做一些事,其实是高兴的,青蔷,是高兴的,是高兴的,你不会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我谢谢你。”
无垠,酸涩在心中弥漫起来。
公公们小心地护送我往明光宫而去,还没有到,皇上就带着人赶来,一脸的惊愕之色。
看到我便着急地用眼光将我从头到脚检查一次,看我没有受伤,大松了一口气,将我抱在怀里,安慰地轻抚着我的背,轻声说:“没事没事了,不要怕,吓坏你了青蔷。陈公公,马下下令,不把刺客给朕抓到,提头来见朕。在皇宫后苑里,竟敢行凶,好个胆大妄为。”
我心还跳个不停,事情发生得太快,太乱,让我措手不及。让我更心疼的是无垠,还有,他说的话。
让皇上抱在怀里,听着他安慰的话,还是心里慌慌的没有落实。
他下令,大查此事。不断地安抚着我受惊的身心,手将我的腰紧紧地抱着。
我发觉,他亦是有些惊,手指抓得那么用力。
让我在明光宫的房里小息一会,端了安神汤来亲自喂着我喝。
他很认真,明明宴会就开始了,他也不着急,小口小口地喂着我,眼里满是心疼。
我平静下来,朝他笑了笑,端起安神汤喝完。
他唇凑近,轻吻我唇角的汤汁,颤抖的唇吻着我的唇瓣,安抚着我的不安。“怎么办,朕怎么才能让你不害怕,朕要怎么做,青蔷。”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吐口气:“皇上,我没有事了,真的,只是一时吓坏了,现在没事了。”
“你放心,朕一定把刺客抓了。”他咬牙切齿:“竟然在后宫行刺,胆子也太大了,若不是无垠公子,我的青蔷就…”他说不下去,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
他真的是紧张我的,我能深刻地感觉到,手指轻抚着他抱在我腰上的大手:“皇上,无垠公子受伤了。”
“朕会让御医好好治疗他的,青蔷,莫与他走得太近了,他是一个质子。该做的,朕会让人去做,你且安心就是。”低头吻我的颊:“什么都不用担心,都交给朕。”
好暖和的怀抱,让我放松身心地感受着他浓重地疼爱,但是只有这么一会而已,陈公公已在外面请示:“皇上,时辰过了,太后贴身公公来请了。”
我拉开他的手,跳下他的脚:“皇上,你快去吧,真没事了。”朝他挤出一些笑容,让他安心。
“朕和你一起,你就坐在朕的身边。”他将我搂进他怀里。
我摇头:“不要。皇上你先走,一会我自己去自己的位置上,你要是为我好,就听我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二步又快速地回头,用力地在我的唇上吻下。
我羞得满脸通红,陈公公还在看着呢。
他眼中方有笑意,跟着大步地离去。
整整发,我轻叹,这次的刺杀,正好是我,如不是我还记得九哥教我的凌波微步,如不是有无垠,我怎么逃得过。
就是他对我太不同了,如果我再跟他一起出现,那更会让人恨我入骨。我说话,他一点就明,所以也不坚持要我在他的身边。
迟了些,就和之桃悄悄地下楼,小公公引了我们去位置上。
我心中一直在想着无垠,是一个质子,一个丢弃的棋子,一个寂寞的质子。
他说,不要我走近他,是因为他很明白,我会欣赏无垠那样的人。
离皇上有些远,但是还能感觉得到他的眼光在寻找我。
我低头敛首,和大家一起用膳,听不清前面说些什么,也无非是一些奉承之话罢了。
身边的人我皆都不认识,她们当我是高傲,也不屑于跟我搭讪,冷眼扫过总是带着兴味,似乎在看我什么时候会摔下来。
其实我也在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摔下来。吃着不知味的佳肴,这里的热闹,与我无关一般,觉得心还停在那一瞬间。
无垠的发,盖在我的脸上,很轻很柔很香,他的唇,几乎就在我的脸颊,他和我都有一刹那的失礼,但是他很快就定住了,告诉我没事了。
太后也是上了年纪了,关于后宫出现的刺杀之事,大概也是不得知,津津有味地看着高台上跳舞的男女。
丝竹之乐,变得有些烦燥,每个女子,都是极尽可能的妆饰着自己,花枝招展,衣影鬓香,希望能让皇上眼前一亮。
我眨着眼,百般无聊地看,我又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了,还得等一等吧。
小公公匆匆而来,给我端了一碗燕窝,轻声地说:“修仪主子,是皇上特命奴才送来让主子喝的。”
倒是知道我对这些油腻的吃不上,他真的很有心。
炖得热热的燕窝加了些牛奶吧,挺清香的,我吃了大半碗就觉得暖和了起来。
一边的妃嫔看着我,我瞧过去,她就是一笑,眼中的酸涩与羡慕那么的明显。
之桃轻声地说:“小姐,你看,是十九小姐在跳舞。”
青鸾一身素白的衣服,薄腻得如蝶翼般让风吹得呼呼作响,本来就美,跳着轻灵的舞,更如花中的蝴蝶一般让人叹息。
一跃一跳,回首一笑,教人以为置身在百花盛开的花丛中,乐曲停止,满场欢然。
轻灵的曲子,让人到了盛夏的早晨,听到了鸟的轻叫,风的轻和,溪水的淙淙有声…这曲子。是无垠在弹的,他受伤了,右手包扎着白布,却还是熟练的捻着琴而弹。轻宁的曲子,可以让人安心得舒口气。
他看我一眼,琴声一转,竟然转到了我那天晚上随意而弹的曲子,如花蝶在嬉戏。好个厉害的无垠,我只弹过一次,他便记住了。
只在我能听得懂他的琴声,还带着寂寞和无人所了解的忧伤。带着一种安抚,让我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就如那天晚上我的心情一样,半夜中寂寞独然的自在,他此时弹起来,却要比我多一份韵致,曲终之时,他朝皇上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岁。”
“弹得好啊,无垠公子对音律之通晓,只怕是无人能晓以。”太后颔首赞赏。
我站起来,带着之桃悄悄地退席,不想去看无垠跪在地上。
作为一个质子,他没有了尊严,他不得不跪,不得不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啊。
“青蔷。”九哥从外面跳入走廊,紧张地看着我:“吓着没有。”
我笑笑:“你看,我哪里有受伤,是吓着了,不过没事了。”
他拉起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感觉到了他还在害怕。我轻声地说:“九哥,我真的没事了,我没有伤着。”
之桃眼红红的告状:“哪里啊,九少爷,小姐要不是及时反应,用你所教的凌波微步,肯定是…”
“之桃。”我大声叫她:“你先走,别乱说话。”
明明九哥很担心我,还要说这些。九哥一知道,必定是心里一直不安,好不容易等我离席了,才上来问,我最了解我的九哥啊。
他抓得好用力,让我的手有些痛,停下看着九哥:“九哥说实在的,我当时真的好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九哥不在,谁来救我,然后脑里就想着要闪开。”
“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他很难过,声音有些沙哑沉重。
我抓着廊柱踩上那高高的栏板,俯视着九哥:“九哥你不许难过。”
他就仗着比我高,他往上看,我就看不到他眼里的伤与痛。
直视着他的眼,灯笼中柔和的光,照着有些破碎的灿然,感动着我。我轻笑,双手将他眼角的湿润抹去:“世上最最最伟大的九哥,你要是难过,我会很难过的。”
他别开脸,我抓着他的肩:“不许转开,九哥你看着我,笑给我看看,我最喜欢看九哥笑了,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九哥的。”
他笑,有些勉强,我硬拉着他脸:“呵呵,就是要这样笑,九哥,你再教我凌波微步。”
他抱着我的腰,让我跳下来,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教。
空荡荡的走廊上,二人用那奇妙的步法,走得飞快,偶尔我走错,还会撞在他的身上。
九哥送我回湘秀院,我让之桃给他沏了一杯香茶,真香的气味,但是这样的茶叶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九哥为我寻来的,才是绝世珍品。但之桃很听九哥话,不给我泡茶喝。
笑笑闹闹地回来,坐了一会他才没有那么自责:“青蔷,我觉得外面的刺客不太可能入来,宫中的守卫相当的森严,而且无垠公子就在你的身后,一般来说,宫中大多的妃嫔都会走在前面,宫女在后面跟着,你又不喜欢穿红戴绿,谁能认出你就是主子。再说了,外面的人,九哥可清楚,谁会伤青蔷。”
我点头:“九哥,我也能猜到,无妨吧,吃一暂长一智,只是伤了无垠公子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
“九哥会尽力查查无垠公子有什么需要。”他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
我嫣然一笑,最知我心,就是九哥。
外面有脚步声,之桃扬声说:“小姐,司良人来看你了。”
门帘一挑,一身粉红宫服的司棋在宫女的挽扶着进来,一脸的惊慌之色,急急地说:“青蔷,我听说有你去的时候,有刺客行凶,可有伤到你?”
我安慰地笑,倒一杯香茶给她:“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转了个身让他们看。
司棋脸微红,瞪我一眼:“吓死我了。”
“胆子这么小啊,来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一杯茶就想打发我,你也太小气了,还是修仪啊。”她挤挤眼。
我想起来了:“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之桃,去我房里把那玉棋子拿来。”
之桃拿来,司棋哇哇叫:“这么漂亮的棋子你要送给我啊,真是大方,呵呵,谢谢。”
“喜欢就好。”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
九哥喝完茶:“青蔷,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司棋也站了起来:“我也得回去了,青蔷,我那宫里,她们都在玩些有趣的,天黑了,早些回去好。我听了你的事,就急着要过来看看,看你没事,我也放心了,正好可以让副史顺路送我回去。”
我寻思着司棋的来去匆匆,还是不要想为好。
送他们出去,九哥说:“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
挥挥手,转回房里,茶杯二三只,却是一室空空寂廖。
烟花飞上夜空的时候,真美,独自看烟花,当散了之后,真是寂寞得不得了。
皇上晚上没有来我这里,如贵妃也就这几天生产了,他想必是陪着她吧。
说不在意,我在意,说在意我叫自己不能这样。当我太在乎的时候,就会想要得到全部,但是我知道,我得不到。
他对我再好,他不属于我一个人的。
第四十三章 无垠之心
想了大半夜的,头脑还是有些混浊,捂着被子直叫烦,情啊,就是这么忧人。
我让之桃准备了些礼物,去看无垠。
不管宫里的规矩是怎么样,我觉得应该去看看他,他为我挡了一刀。
他住在这附近,足以看出宫中对他的礼遇。
也不是显眼的小阁楼,有二个侍卫无精打采地在门口,见我来,眼里闪着异样的神色。
之桃不悦地叫苦:“我们小姐叫你们通报一声就通报啊,干嘛这样看着我们。”
“不是不是,从来没有人来过的,有些不相信而已,修仪主子啊,来来,快请。”热络得不得了。
乐颠颠地带着我和之桃进去,之桃赏了几锭银子给他们,越发就显得殷勤起来:“修仪主子,这边请,小心脚下,我马上就去叫无垠公子。”
打扫得很是干净,却没有下人出没,种了株梅花,格外的清香,但是这梅还没有全开,羞羞答答的半含着花苞儿。
无垠从房里出来,一手还拿着毛笔,站在阶上面看着我,有些惊喜和兴奋,满脸的激动。我想,我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吧。
他笑得好开心啊,眼里的光华灿烂得像柔和的阳光,我们像是熟悉的朋友一样,压下心里的酸涩,我轻轻一笑:“无垠公子,这梅花就要开了,越晚开的梅花,就越是格外的香艳。”
他眨眨眼睛,吸着气,有些感动地说:“想不到今天有知己者来,怪不得早上的梅,突而开了小朵儿,外面冷,快进来吧。”
他渴盼的眼神,我怎忍拒绝。
踏入他的楼阁中,很是素净,没有什么华丽的东西,却是简单又明亮,都是些陈旧的东西,收拾得很好,让人觉得舒服,种了几盆绿色的植物就随意放着,更添几分的清新之气,令我看呆的是,他有很多书。
我看到满桌都是纸,有写过的,有没有写过的,桌上有,堆起来的,也有。
无垠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笔,赶紧收拾:“青蔷,别介意,先坐下,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客气了,无垠公子,你受伤了还写字啊。”我觉得和他不用这么的生疏,他也没有叫我修仪,不是吗?
他一笑,抬起看看受伤的右手说:“没什么,右手伤了,左手还是可以写的。”
真是厉害,我却是学不来的,看了写在纸上的字,更是令我惊奇:“没有想到无垠公子对九章算术也颇有研究”这方面,可不多人喜欢。看他算到的地步,据我所知,京城中,就没有多少人能算到这境界。
“青蔷你也懂这些?”他眼中迸出惊喜,似乎找到了同路人一般。
我点点头:“小时候看过一些,就照着算一算,不过久而不学,只怕都忘了,对这些记得也不太清楚了,看你所算,却是一步一步深。”我还到不了那个地步。
他看着我,满眼都是赞赏:“名不虚传的才女啊,世上的女子诗词歌舞爱好而有所长不出奇,我倒是很有幸,在有生之年里,能认识你。”
吹捧得我不好意思,轻道:“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之桃有些高兴起来,一边一说道:“公子,我家小姐太谦虚了,小姐还有一样厉害的东西,就是五行八卦。”
他眼中的光华更盛,看着我:“想来无垠真的很幸运。”
“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种种会一些,学而广,却不得精,这样,几乎等于什么也不会,道出来,也只是饴笑大方,这如何能讲得出口。要说幸运,只怕是我了,我听公子所弹的琴,似有灵,如若真,更想请公子赐教。”在他的面前,谈什么,只会让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