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瑶抬步进门,“我有事找你商量。”抬眼见李青荷一脸怀疑,她正色道,“是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下午见,大概两点左右感谢在2019-11-23 23:17:00~2019-11-24 22:5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银子
看她神情不像是玩笑, 李青荷侧身让她进门, 其实最近他们两人虽然忙着搬家和备酒席, 但也隐约知道家中有事。
进门后也没带她进屋, 只伸手指了指院子里边上的凳子, 示意让她过去坐, 自己重新蹲下看周承康动作, “什么事说吧。”
张海瑶也没过去坐, 扶着腰站在一旁,也看周承康的动作,忍不住道,“费那劲做什么?那狗养到屋檐下或者柴房就行了,你们也是, 想要养狗到处都有, 何必养一条受伤的?”
周承康随口道, “刚好遇上了就养了。反正无事, 又不想出门,找些事情混时间。”
她既然不说, 两人也不再问,李青荷帮着递木板,很认真做狗屋的模样。
他们不问,张海瑶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赞道,“这房子真宽敞。我家镇上那个比这更大,可惜太远了不方便。”
说的好像离得近, 她就能回家住似的,李青荷根本没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你们大概不回老房了吧?”她又问,语气迟疑,带着试探之意。
听到这句问话,李青荷瞬间就明白了梅氏和她最近在做什么了。
张海瑶是个直肠子,或者说是在周家人面前她懒得掩饰自己的心思,这会儿也一样,她伸手摸了摸肚子,“我这肚子已经六个月,等到过完年应该就要生了,到时候这孩子生下来还没地方住呢。”
这是想要属于他们的周家的房子,李青荷耐心等她继续说,并不主动问。
张海瑶也不需要她问,继续道,“反正你们老房子那边也不住,不如借给我们……租给我也成 ,我付些租金。”
最后那句还挺像话。
借这种事,感情到了自然是可以借的。但周承康和大哥三哥的感情实在冷淡,借给的李青苗两人还差不多。但感情不到,宁愿放着。而且他们两家都想要,给谁不给谁,不是都要得罪人?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李青荷才不干,所以,借是不可能借的。
“我也不瞒你,那屋子大嫂也想要,她想给柳大娘住着。”张海瑶扶着腰,“价钱都可以商量,你考虑一下。”
李青荷来了兴致,“你打算一年给我多少?”
张海瑶伸出一只手,“五钱。”
李青荷无言,张海瑶见她沉默,“五钱银子不少了,我知道你不缺,但你那屋子放着也是放着,没人住的房子能放几年?你考虑一下吧。”
也是,五钱银子,以前李青荷这镇上帮工的时候,得两个半月的工钱。
心下有了盘算,李青荷点头,“行,你给了银子,我写个契书,先租一年。”
张海瑶皱皱眉,“能不能住了再交?再说我现在也用不上,等到了年底……”
这意思是想要李青荷把房子给她留着,但她没住进去的时候也不给租金。
还是很有想法的嘛。
“那不成。”李青荷摇头,“一会儿大嫂要是来了,我相信这点租金她还是愿意付的。”
倒不是李青荷缺这点银子,这租金拿过来之后孝敬了周母也挺好,本就是周母花银子造的房子。
要不然想让张海瑶拿银子出来孝敬,得等到猴年马月。她可记得,周母要自己还二两银子的债的。
李青荷一脸淡然,仿佛这房子租不租都无所谓,张海瑶气得咬牙,“好!”
然后她回去了,午后的时候周老三找来了村长,当着村长的面写了契书,一年五钱,先付银子再住。
这边正写着契书,外面梅氏就来了,看到这样的情形,顿时急了,“张海瑶你不厚道。”
张海瑶笑了笑,收起契书,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趁着梅氏还没回来的时候把事情定下。此时契书到手,她心情颇佳,“大嫂,让你花五钱银子住一年,可能你舍不得。再说,你是有厨房的。我租了这房子之后,那厨房就是我和娘两家人用,你要是租过去,这厨房不是白白让我占了便宜?”
梅氏气急,她本身没打算租来着,只想着动之以情找李青荷借的,卖了豆腐就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在听到是花了银子的后,也没那么失落。只是这屋子让三房占去,就是有些不爽快。
梅氏气得转身走了,张海瑶和周老三带着村长也走了,送走了他们关上门,李青荷捏着手中的银子,笑道,“你给娘送去吧。”
周承康有些惊讶,“给娘?”
“要不然呢?”李青荷反问。
周承康拿了银子,那边李青荷愿意给周母,其实都是因为那是他娘,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心下感动,“青荷,你太好了。”
这个狗屋因为中间耽搁了时辰,做好的时候都已经午后了,大黄现在还小,进去还空荡荡的,现在是十月,已经是深秋,白日还好,夜里是很冷的,李青荷找了几件旧衣给它铺了,还找了个碗给它做狗碗,大黄算是在门口安了家。
周承康做好了狗屋,还挺满意,又嘱咐大黄,“好好看家!”
李青荷在一旁看得忍不住笑,两人一起去喂了鱼,又去那边看鸡。
当初两人买的七八十只鸡,小时候就夭折了二十多,这剩下的五十只里头,一半公鸡,快一年的时间,都长大了。
有些母鸡并不生蛋,叫声也不同,想要孵蛋。
如今家中已经攒了一百多只蛋,当下村里有许多妇人会挑种蛋,李青荷自己不太会,就她知道的,李家隔壁的三婶子会挑,她还特意去请了来。
去的时候余妍现在院子里望天,确切的说,是她绣花时间长了之后出来歇歇眼睛,刚好遇上,听说是挑种蛋,兴致勃勃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最后挑出来了六十几只,李青荷站在一旁学了,把蛋分了给五只母鸡孵着,其余的不成的那些鸡蛋,只能留着自己吃,当然也可以拿去卖。
李青荷还挑了几个送给三婶子,这还是她搬家过来的第二天,来的人都难免会说起新房子,三婶子也不例外,笑呵呵的,“这房子挺好,还记得当初你小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你娘走的时候,你还哭着追了一段路。最后还是我抱回来的,那时候我没想到你能这么有出息,还觉得没娘的孩子可怜……”
“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三婶子笑着说起孵蛋,“这鸡以前不用喂,但孵蛋的时候你要把吃的放到这边,水也要放一碗,不能让它离开太久,要不然这鸡蛋该毁了。那就太可惜了。”
李青荷一一记下,天色不早,送了她们出门。
三婶子一路上叹气,“要是妍儿也能找个靠谱的婚事我就放心了。”
余妍假装没听到这话,问,“这几天你要去镇上吗?天气越来越冷,我想去拿些绣品回来,还有你带回来的绣线,我绣出来了几条手绢,想拿去问问价钱。你们要是去,记得捎上我。”
这个姑娘从大地方来的,有些习惯和村里人始终不同,比如她去镇上,没马车牛车的人都会想着走路,少部分会花铜板搭车,但余妍那是能搭车绝不走路。
李青荷想了想道,“过几天,我来找你一起。”
这几天他们都忙,脏衣服都一大堆没洗,今天时辰是磨过去了,明天怎么也要把衣服洗出来,天气越来越冷,到时候还会下雨甚至下雪,到了那时,洗了衣裳也会好多天不干,一股霉味,穿起来也不舒服。
翌日早上,两人吃过早饭后,先洗了衣裳,值得一提的是,新房子院中并没有井,而是自泉水源头分了一股出来引到院子角落,那边用青石板砌了个小方井,平时用的水都从那里取,多余的又会从院墙出去,流进养鱼的池塘。
衣服洗完了,两人又上了山,倒不是想砍柴,还是那片荒地,开出来的那几亩荒地今年收成并不好,李青荷想要去林子里挖些腐土回来,合着今年的鸡粪一起洒进去,明年收成应该会好些。
两人忙了半个月,总算是把荒地上敷了一层腐土,十月下旬,连着下了几天大雨。
李青荷每日都去看孵蛋的母鸡,外面下雨之后,两人出不了门,干脆开始烧炭。
烧炭就是把大根的柴火点燃,烧到成一块块的火炭之后,再放进密封的坛子中,火苗就会熄灭,留下来的就是一块块木炭了。这个活儿最适合下雨的时候做,烧火不会冷嘛,顺便还能烤衣服,锅中还能烤干草。
干草是烤出来喂鸡喂马的,就是普通的杂草割回来切了,烤干了之后重新煮过,就能喂鸡喂马喂猪了,其实到了饥荒的时候,人也可以吃,就是味道不怎么好就是。
两人住在这边,离村里有段距离,平时少有客人来,他们俩也挺喜欢这样安静宁和的日子,当然了,周母还是经常过来的。基本上三两天她就会跑一趟,哪怕下雨也是一样。
听到敲门声,看着外头的比方才小一些的雨势,李青荷就知道,应该是周母又来了。
周承康出去开门,很快就带着一身湿气的周母进门,李青荷忙起身让她坐到火前,“娘,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周母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井井有条的院子,此时看到灶中燃着的木柴,面色柔和下来,“没事,我过来看看。”
这可不像是过来看看,前天才来过的。李青荷笑着道,“蒸了馒头,娘一会儿吃了饭再回。”
起身就去做饭,周母看着她,半晌掏出五钱银子,“这还是你们自己收着吧。”
李青荷有些惊讶,这银子大概是周承康拿去的,怎么又还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
被被骗
不只是她, 周承康也挺惊讶, “这银子是给您还债的, 早些还了, 人家也不催, 您也不着急了。”
无论多好的关系, 但凡扯上了银子, 其实就很伤感情。周母这银子前前后后算起来欠人一年多了, 人家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有时候说话夹枪带棒,这边也得受着。
顿了顿,他又补充,“这也是青荷答应了的。”
周母叹息一声,“我知道。但这银子我不能收, 总不能你们心疼我, 我就指着你们接济。我生了四个儿子, 不是只有你一个, 如果要拿,他们每个人都要给我。”
外面的雨势渐大, 周母压低声音,“其实那些债,我已经还完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和五妹过日子还是可以的。”
那就好。
没有债只做些粮食来糊口,那就好得多了。留周母吃完了饭,又拿了两个馍给她带回去,如此一来, 五妹那边就不用做饭了。
临走时,周母想起什么,“五妹说,她的婚事要往后放,还说你也这么想。”
李青荷顺口就应了,“是,反正她还小嘛。明年的现在议亲,也完全可以的。”
周母若有所思,看到外面雨势小了,摆摆手道,“这么大的雨,不用送了。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说完,一头扎进了雨幕中。
雨陆陆续续下了半个月,到了冬月时,里头还夹杂了雪,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早一些,格外寒冷。两人每天喂完了鱼,就照顾那些鸡了,十月底的时候,小鸡陆陆续续出了壳,天气太冷,李青荷还专门给它们点了火盆,每天几只母鸡就带着小鸡蹲在火盆的旁边,哪儿也不去,夭折得少了些。
大黄的腿伤渐渐地好了,一开始还有点跛,这几天好像正常了,证明周承康接腿骨挺成功。两人的日子平静,天气冷起来之后,周母都不太过来了。
这一日午后,又有人敲门,早上的时候雨停了,外面还是很冷,还是周承康去开门,带进来的人让人意外,居然是钱氏。
钱氏身上裹得臃肿,似乎有些不自在,“青荷,我有事情想问你。”
李青荷扬眉,不用说都知道是问赵婉婉了,这么久没来问,还以为她真能沉得住气呢。
“你说你看到了婉婉,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话落,又低下头,“以前我可能……有点儿过分,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就是再生气,但只要她和李福一起过日子,李青荷就计较不起来,折腾到最后折腾的是自己爹,何苦来哉?
“我确实看到她了。”李青荷坦然道,“她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
钱氏皱眉,“我让她爹给她捎银子了的,他那边说她过得不错。”
所以,钱氏这是相信赵添福的话了?
李青荷无言,半晌才道,“当时我顺口问她,有没有见到她爹,婉婉说自从到了李家,就再没见过她爹。”
“不可能。”钱氏飞快否认。
外头寒冷,李青荷最近在做衣衫,她重新拿起针线,无所谓道,“你不信就算了,也没必要来问我。”
钱氏被噎了一下,不过还是要问的,毕竟她拿回来的衣衫确实是赵婉婉的针脚,指定是碰到了她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赵添福居然骗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想要过来问,又不敢过来问,如果婉婉的日子不是赵添福说的那样,又是什么样?“那你说,你在哪儿碰上她的?有没有看到言锡?”
李青荷没回答,好奇问,“婉婉她爹怎么说的?”
钱氏咬了咬唇,低声道,“说言锡没有纳妾,没有人照顾起居,婉婉帮他做饭洗衣,得空了还去书肆帮忙打扫,就是银子不够……”
这就真的过分了,李青荷忍不住问,“他不会还说以后还要帮你给婉婉带银子吧?”
钱氏沉默,算是默认。半晌才道,“所以你说遇上了婉婉,她还帮我做了衣裳,我就有些怀疑了,如果真做了,为何不让她爹带回来给我?我又一想,可能是婉婉也不想她爹和我来往太频繁,这才让你帮着带。”
所以,不合理的地方,钱氏都自动补齐了。
她有些颓然,李青荷也不卖关子了,赵添福虽然是骗钱氏,但最后这银子还是从李福的兜中掏出来,四舍五入一下,骗的就是她爹,这就不能忍了,立刻道,“我遇上婉婉是巧合,我们连夜送了鱼去县城,卖完了之后找个客栈住下,身上都是鱼腥味,我便让伙计送热水,那个送热水的……”
钱氏伸手捂着嘴,满眼惊诧,小心翼翼问,“是婉婉?”
李青荷点头,“当时她说很忙,没空和我说话。之后我也没找着她,第二天我们走的时候她又冒了出来,托我把包袱带给你。”她顿了顿,道,“还有,我没看见妹夫,因为曾经我提议让她在县城做帮工,那边工钱要高些,还能陪着妹夫一起。但她没答应,说是对妹夫名声有损。我看到她送水,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她的意思是,她没和妹夫住在一起,就住在客栈,说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钱氏气得把衣摆捏得紧紧,有些急切地问,“所以他纳妾了吗?”
李青荷摊手,“这话我不好问。”
她一个关系平淡的姐姐,问妹夫有没有纳妾,说不准人家还以为她看笑话呢。
钱氏深呼吸几口气,“多谢。”说完,转身出门,还踉跄一下,扶着门才站稳了。
到了冬月十几,天气越来越冷,每天那群鸡要吃不少东西,本来李青荷打算过年把公鸡全部捉去卖,但看着每天喂的一大盆东西,便不想喂了,两人挑了日子,留了两只毛色好的,把其余公鸡全部捉去了镇上卖掉。
公鸡普通人是不买的,她直接送去了酒楼,换了一两多银子,转手又买了些粮食带回来。
池塘中的鱼有些大了,她也不着急,只等着快要过年的时候捞出去卖。
到了腊月,去县城的求学的书生都回来了,其中就有胡言锡和钱来文,但是没有赵婉婉。
到了这时候,钱氏着急了,跑去了钱家想要问问弟弟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书生回不回来对于李青荷来说无所谓,倒是李福亲自过来说,腊月初八那日,胡言锡回特意上门拜访,让他们俩也回去。
这个吧,倒不是他想女儿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胡言锡上门,他肉菜都得准备,带上女儿女婿都吃一点,算是他的私心。还有就是,人多也热闹些。
到了日子,两人去得挺晚,她想着要是去早了之后,周承康和李福还有胡言锡聊天,她搁一旁听也不像那么回事,不在那屋中,就只能去厨房帮忙了。
偏偏李青荷不想去厨房帮忙,去厨房就要和钱氏独处,她们俩之间关系,其实没到那份上。
所以,两人到的时候,正是吃午饭的点,饭菜已经做好,李福站在院子里往这边看,看到两人,飞快打开门,“怎么来的这样晚?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还以为你们忘记了。”
“小鸡在出壳。”李青荷随口道。
李福惊讶,“你还会孵小鸡?”
“学的。”李青荷笑了笑,进门看到钱氏在拿碗筷,也进了厨房帮忙端饭菜,钱氏甚至还对着她笑了下。
吃饭的时候,李福很高兴,说起今年的收成,又问起胡言锡明年的县试。
县试一年一考,往上才是三年一回,胡言锡是书生,哪怕喝酒也斯斯文文的,“不知,尽力而为便无悔矣。”
期间李青荷进厨房添菜时,周承康也出门透气,紧接着钱氏也出来了,“承康,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言锡他有没有纳妾?”
周承康有些惊讶,还是应了下来,这事情除了他,这家中还真是谁也不好开口。
钱氏站在外头的屋檐下,竖起耳朵听。
知道他进去要问这个,李青荷要是在跟前,其实也尴尬,她也没进去,跟着站在了屋檐下。
就听里面周承康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问,“听说妹夫得享齐人之福,可有此事?”
半晌,才有胡言锡的声音,“没有这事。风月之事,外人最是喜欢捕风捉影。不信你们可去问舅舅。”
无论真假,去问钱来文都是不成的,因为这事本来就是他说出来的。
钱氏很明显松了一口气,无论是真是假,胡言锡敢不承认,就证明这是还没有摆到明面上,一口气还没松完,外头又跑来一个人,“钱家妹子,你快回去看看吧,你爹摔了一跤,就要不成了。”
钱氏面色大变,抬步就往外跑,“怎么会摔呢?摔哪儿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大夫……”
一边问着,两个人就跑远了。
屋子里的几人都出来了,周承康疑惑道,“怎么半年没事,儿子回来反而摔了呢?”
这也是李青荷想不通的地方。
出了这样的事,饭也吃不成了,李福桌上的饭菜都没收,锁了门带着他们就去了钱家。
和上一次钱母没了差不多,院子里站了许多人,不同的是,尤氏此时满脸肃然,正大声说着什么,“我亲眼看到的,人就是他推的。”
“混账啊!”有人痛心疾首。
“可是他图什么呀?”疑惑的。
也有人叹息,“养儿不如养条狗。”
听了周围的议论才知道,钱父摔倒,皆是因为钱来文扶着他出门,然后推了他一把,刚好让过来送换洗衣衫的尤氏亲眼看到。
“有些事情我没说,其实……”尤氏顿了顿,“上一次娘没了,我收拾仪容的时候发现娘的指甲中有血肉,像是抓挠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11点见。感谢在2019-11-25 13:42:05~2019-11-25 20:5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和草木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骇骇然
此话一出, 院子里先是一静, 然后, 众人顿时议论起来, 钱来满也在, 面色很是难看, “当时你怎么不说?”
这事情经不起细想, 简直骇人。这钱家老两口对于儿子那是有求必应, 无论是养子还是嫁出去的女儿,但凡是儿子要求,那都得出钱出力,尤其是养子一家,本身自家有读书人, 已经很困难, 这些年来为了他们家吵了多少架, 就是嫁出去的女儿, 为了拿银子回家,据说也吵过架。
说起来当初姑娘出嫁, 他们不惜违了自己姑娘的心思收了高聘礼。拿来的银子全部花到了儿子身上,没想到这样掏心掏肺对待的儿子,居然会……亲手杀人。
“嫂嫂,这话可别闹了乱说,当时虽然是你擦手,但婶婶身上并没有伤痕,要真是动手, 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痕迹?”有个和尤氏年纪差不多的妇人出声,她倒不是质疑,只是提出疑点。
尤氏哑然,“那时候我哪敢说?发现这个我心里害怕得不行,这大半年做了好几次噩梦……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那这一次呢,可是我亲眼所见,爹他已经好久不下床,饭菜都是我送,衣衫被褥都是我孩子他爹过来帮他换了我洗的,怎么会突然想出门?既然出了门,为何又扶不住?”
这个时候 ,村长进门,他在院子外已经听了许多,进门后肃然问,“所以你的意思是,钱老头是你弟弟蓄意杀的?”
尤氏不敢认这话,“我不敢这么说,不过爹娘的死有疑点就是。”
钱氏先是奔进屋中,看着床上怒目圆睁着没了气息的爹,先是哭了一场,又听到外头的议论后,哭着出了门,“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外人不说就算了,为何连我也不说?”
她的身后,钱来文满脸寒意跟了出来,“嫂嫂这什么话,我读过律法,凡事都要讲证据,要不然就是诬告,是要坐牢的!”
尤氏面色苍白下来,“我没有诬告,我只是说疑点。既然都正常,那继续办丧事就是,只是我家确实没有银子了,这丧事……”
众人也才想起,当初钱母的丧事,确实是尤氏出了大头,李福也出了一些。
钱来文振振有词,“当初要不是我爹娘,大哥早已经被送走,兴许被送到人牙子手中早就没了性命,如今爹娘的丧事你们都不肯出力,如果爹娘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活过来。亲戚邻居都在,你们怕是不要脸面了!”
这话让尤氏面色发白,她有两个儿子,钱来满上个月才成亲,以后还要在这村里长长久久的住下去,还有钱来满是木匠,平日里就靠着给各家打些家具过活,要是坏了名声,那镇上可不止他一个木匠。直接就能影响一家人的生计。
“那我出一半!”尤氏咬咬牙,“你身为二老的儿子,哪怕他们当我们是亲子,两个儿子,一人安排一个老人,我们也足够尽心了。”
“我平日里只读书,哪里有银子?”钱来文皱起眉,“你们出银子帮我爹娘办了丧事,就当是我借的。”
钱氏想要说话,被李福扯了一把,她顿时就低下了头。
李福的想法也简单,他身为女婿,这些年来对二老自认够尽心了,若说如上一次一般,就差枝叶末节的,他可以出些。如果二老没有儿子或者儿子不在近前,那另当别论,但如今养子亲子都在,就没有让他拿大头的道理。
院子里气氛僵硬,亲戚邻居的也不好表态,如果是钱母的丧事,她那边的娘家人还能出来说句话,但是现在是钱父,钱家这边并没有得高望重的长辈。气氛焦灼间,村长清咳一声,就要说话时 ,尤氏突然道,“让我们出银子也成,到时候丧仪归我们。”
“凭什么?”钱来文反应飞快,皱眉道,“丧仪多寡,都是大家的心意,这以后我要还回去的,要是让你拿走了,往后这亲戚间红白事,你帮我出?”
事实上尤氏说这么多,就是不满上一次的丧仪被钱来文一把收拢之后,飞快就去了县城,一点都没有留,倒是留下来一个行动不便的老父等着他们伺候。
以前养父母在,他们不好闹事,让他们出钱出力,人家毕竟对自己有恩,能出力就出了,但如今老人都不在了,凭什么还要让他们吃亏?她也是有儿子的,以后还有孙子,这样补贴,要到何时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