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爷回来是好事,您怎么还……”伊风微微不解,劝慰道。
柯清瑶的眼神始终落在祁奕身上,他似有所感,走到喜客来下面时突然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微红了眼眶的柯清瑶。
他对着她一笑,笑容洒脱。
柯清瑶也忍不住回以一笑。
祁奕的马慢慢走远。看不到了之后柯清瑶收回视线,笑道:“回府。”
而方才柯清瑶和祁奕之间的眼神动作都落入不少人眼中,大多数人都会心一笑。
只是,喜客来对面的绸缎庄二楼,此时坐了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姑娘,一身紫衣,容貌清丽,气质尊贵端庄,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凡来,对着方才柯清瑶和祁奕之间的互动,她了嘴角勾了下,说不清什么意味。
柯清瑶回府后,直接回了后院,祁奕大半年不在,此时前院一定很多大臣禀告事情。
“王妃,您要沐浴更衣?”伊风直接让人送了热水进来,笑道。
柯清瑶点头,进了内间。
待祁奕得了空回琥珀院中时,天色渐晚,一进院子,他就看到正院的烛火闪烁,几个月来空荡荡的心顿时就被填满。
推开房门,烛火下的女子含笑抬眼望来。
不知是不是太久不见,祁奕觉得柯清瑶的眼睛很亮,屋子里的气息闻起来只觉得舒适无比。
“夫君,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女子声线柔和,带着微微的笑意和期待。
祁奕的嘴角不自觉勾起,踏了进去,就像是踏进了此生最美的梦里。
靠近柯清瑶,只觉得她身上的馨香直冲鼻端。祁奕的喉咙动了动,低声问道:“赋儿呢?”
“伊风抱去给奶娘喂奶了。”柯清瑶对于他问孩子,颇为满意,证明祁奕没忘了她们母子。
“那就好。”祁奕话一出口,柯清瑶身子已经腾空,很快就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你还没用膳呢。”熟悉的男子气息扑来,柯清瑶的脸微红,忍不住道。
“我不饿。”祁奕的唇吻了下来。
柯清瑶抬手止住,“可是我等你回来一起用,我饿。”
“真的?”祁奕微微抬起身子,眼睛认真的盯着她。
柯清瑶点头。
“一会儿再吃。”祁奕的话含糊不清,柯清瑶唇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反驳。
柯清瑶再次醒来,已经是午时,她稍微一动,只觉得腰有些酸,顿时咬牙。
“醒了?起来用膳,我特意等着你一起用 ,好饿。”祁奕抱着孩子进来,笑道。
赋儿对他显然有些生疏,不停的盯着他的脸看,看到柯清瑶后,朝着她伸出手,还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得柯清瑶心都化了,也记不得和祁奕算账,起身洗漱。
“我把大嫂关在了辉光院。”柯清瑶吃饭的时候,将这几个月王府发生的事情挑挑捡捡的说了。说到秦氏和李大人两人的勾结时,柯清瑶觉得颇为疑惑。
“大嫂她为何要如此?”柯清瑶想不通。
秦氏如果一直老老实实的,庆王府大夫人的位置她肯定坐得稳稳当当,且祁玹已死,那些妾室都被她管得老实,没有人给她添堵,如今眼看着庆王府就要起势,好过的日子还在后头。
祁奕的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肯定是被人撺掇了。”
柯清瑶不说话了。
“我们一起去看看三弟,听说他病了。”祁奕用完膳,将赋儿抱起,拉了柯清瑶就往煦院而去。
门口的侍卫见了祁奕,都有些激动,见礼的时候声音都压抑不住的兴奋。
“诸位辛苦。”祁奕含笑道。
众人更觉得感动,大声道:“应该的。”
祁煦果然病了,他对着祁奕行礼时,还踉跄一下,差点没有站稳,还是他身边的华薇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都是苍白的,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身形瘦弱,一看就病得不轻。
柯清瑶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说实话,她一直以为祁煦装病来着。
就是吩咐大夫过来也只是因为祁煦有了要求,柯清瑶不想和他掰扯,才让大夫过来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今看到他的样子,柯清瑶都庆幸自己嫌弃麻烦。看这没有病得有点严重, 要是缺医少药, 估计等不到祁奕回来, 他就已经死了。
“多谢二嫂。”祁煦靠在椅子上,微微笑着朝柯清瑶道谢。
看模样,似乎是真心实意的。
“不必言谢, 二弟生病, 本就应该让大夫来治。”柯清瑶谦虚。
实在是祁煦的模样看起来太可怜了。以往身姿笔挺如竹,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变成了如今这样病弱的模样,比起祁康还要差些。
他似乎也不在意柯清瑶说了什么,看向祁奕, 笑道:“二哥果然厉害,我都听到门口的侍卫议论了,如今炜王府和他打下的所有城池,都尽归了庆王府, 想来, 离重振庆国当年的国威也不远了……”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 眼神落在窗外的树枝上,“只是不知我还能不能看到那一日。”
祁奕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窗外,淡淡道:“三弟好好养着, 养好身子要紧。”
祁煦听了, 讽刺一笑, “弟弟我,大概是好不了了。”
他看向柯清瑶,又看了看祁奕手里的孩子,笑道:“其实我一直不太看得起二哥的,二哥一直在皇宫,皇上对于质子肯定不会精心教养,且二嫂的名声……我那时觉得,二哥这一辈子,大概就要奉承着二嫂过了。”
“可是如今看来,二哥的日子才是过日子,夫妻相得,儿子可爱,权利尽在手中……而我……”
他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的青筋,自嘲道:“没了好身子,等于输了所有,我那个嫡亲嫡亲的大哥,临了了还给我致命一击,可笑我还相信他和我起码还有一点兄弟情分。对他毫无防备……”
“所以,你是报复他,才撺掇着大嫂去说服李大人想要对我动手?”柯清瑶淡淡问道。
祁煦并不反驳,淡淡一笑,更显得虚弱,只是他笑起来多了几分人气,“王妃又不会出事,我只是不甘心。凭什么我就要死了,而他的儿子还能好好的活着,日后二哥顺利坐上皇位,一个亲王之位跑不了……可是如今出了这种事就不同了,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事,他的妻子儿子都完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神情都得意得很。
祁奕冷笑一声,“你当初是不是还抱着侥幸,若是李大人真的成了,在我没回来之前,庆王府说不定还由得你兴风作浪。”
“今日你说这些话,心里也矛盾得很吧?既想让我对他们对她们好一些,又觉得不甘心……”
祁煦面色一变再变,显然都说到他心里去了。
“我请了大夫,让他给你请脉。”祁奕淡淡道。
大夫很快进来,请了脉后恭敬道:“三公子气血两虚,若是不好好调养,恐会……”
祁煦似乎早有预料,笑道:“会死是不是?”
大夫低下头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三公子的病症和当初大公子的格外相似,不知是不是……”
“好了,你下去吧。”祁煦淡淡道。
“二哥如今知道我为何对大哥不满了吧?”
祁奕不答,半晌站起身,“大夫会每日来给你把脉。”
“对了,我打算将华郡主押送给京城……”
“带走就是。”祁煦毫不在意,随口道。
祁奕吩咐人去将柯清华带了过来,柯清瑶那一次将信给了祁煦看后,这对夫妻真的不再见面。
当柯清华看到面色苍白如纸,虚弱不堪的祁煦时,吓了一跳,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柯清瑶和祁奕。
柯清瑶也不解释,随她怎么想。
“我打算将你送进京城。”祁奕淡淡道,不是商量,只是告知。
柯清华看到完好无缺的祁奕,身上连个小伤疤都没,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些日子她被关在煦院,几乎是与世隔绝,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但是如今祁奕比起以前黑了些,身上的嗜血味道浓厚,一看就是手上沾了不少人命的,他们打赢了?
祁奕赢了,那威胁祁奕的炜王……
“为什么去京城?我要去桐城,相信我父皇很乐意赎回我。”柯清华抱着一丝侥幸,淡淡道。
“呵呵……”祁煦笑出声。
笑声满是不屑和讽刺。
柯清华怒转向他,凶狠的目光瞪着祁煦。
“你笑什么?”
“我笑你搞不清楚状况,如今哪里还有元国?还做着你长公主的梦呢,想要庆王府做封地?真是不自量力,你父皇,就和当年我父皇一样,刚愎自用,高傲自大,不听劝阻,败了不是情理之中?”
祁煦的话让柯清华面色苍白起来,那一瞬间的面色和祁煦也不差什么了。
“我父皇他……”
祁煦看到她苍白的面色,冷笑道:“自刎了哦!”
柯清华后退一步,摔倒在地上。
祁奕不耐烦了,站起身道:“带走。”
柯清华被两个嬷嬷半拖着往外走。
柯清瑶和祁奕走在前面,突然听到后面的柯清华一声尖利的嘶吼,声音绝望。
祁奕握紧柯清瑶,皱眉回身。
“是我错,父王,是我错……”柯清华先是大声,随即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应该贪心。”她的嘴角的笑容讽刺。
柯清瑶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看向祁奕,“能不能带她去偏僻处?”
祁奕点点头。
煦院隔壁就是当初的辰儒院,祁奕带着人将柯清华带了进去。
她还在喃喃,“我不应该不甘心,本就不是属于我的,好好做三夫人有什么不好?”
柯清瑶断断续续的也听不出什么,她只想知道一件事,“华儿,为何你对赋儿不同?”
柯清华被她这温柔的嗓音问得清明了些,抬眼看向柯清瑶,嘴角的笑容讽刺,眼神里东西太多,有嫉妒,有释然。
“那是因为……他是未来的国君。”最后一句话声音极轻。
柯清瑶微微皱眉,也就是说,柯清华知道赋儿是未来的国君,所以才对他格外不同,她是不是还想过将赋儿抱过去养……
柯清瑶不想再问。
祁奕站在一边,听到这里眼神微深。
柯清华被送回了京城,与此同时,京城的国书到了。
过去的二十年里,易国皇室送来的都是圣旨,也被庆王府视为耻辱。
而此次送的却是国书,严帝在国书上言,此次易国危机,有赖庆王府才解除得如此之快,若庆王府愿意将解救下的二十个城池原样归还,易国愿意答应庆王府重新立国,日后平起平坐,不再需要上贡。至于炜王府地界,则是作为柯清瑶的嫁妆,两国结百年之好,签订百年盟约。盟约内包含若干条约定,如百年之内绝不动兵,互通贸易,可互相结亲,等等百余条。
柯清瑶有幸看到了那封国书,有些名词颇为新颖,一看就是柳仁带头写就的。
且这份国书对庆王府来说并不公平,明明祁奕还打下了二十个城池,若祁奕不签,撕毁这份盟约,那二十个城池就是庆王府的,若严帝不答应,再出兵讨伐,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果然是皇上。”一点亲情都没顾,柯清瑶感叹。
祁奕却直接在上面盖上了庆王印鉴,快得柯清瑶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微愣了一下,看到上面新鲜出炉的大红庆王印,忍不住道:“你会不会后悔?”
祁奕一笑,“不后悔,就当那二十个城池是娶你的聘礼了。”
柯清瑶也反应过来了,事情已经如此,多说无益,“那也得写清楚。这是庆王府愿意还给易国皇室的,不是本来就是他们的。”
祁奕满意的笑了,“果然是女儿家外向么?”
柯清瑶瞪他。
祁奕又笑,笑了半晌却正色道:“当年我住在皇宫,皇上他对我不错,若不然,我早已死了。”
好吧,可能这才是最大的原因。
无论因为什么,祁奕下了大印,不满的大臣自然是有的,不过因为此次是祁奕亲自带兵征伐的,大臣也不敢多说。柯清瑶觉得大概是祁奕身上的杀伐之意过于浓厚的缘故。
国书签了,庆王府不再是庆王府,而是要重新恢复为国,此事一出,欢呼声震天,举国上下欢腾不已。
虽以前易国没有压迫过庆王府,可那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随时可能落下,如今百年盟约一签,最起码百年之内再无战乱。
二十年前和这一次出征,都死了不少人,用他们的鲜血才造就了这份盟约,虽是黄色的纸,却能从上面隐隐看出大红来。
祁奕忙了起来,无论是炜王府地界还是庆王府的事情,他都许久没有亲自处理过,哪怕就是听大臣念给他听,他也有必要知道的,且他还要筹备登基大典。
不单单是登基大典,同时还要定下的是礼法,虽然有以前的庆国礼法比照,虽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每日都忙到了深夜。
与此同时,祁奕还要将立后大典也要在同一天举办,遭到众大臣反对,称:与礼法不合。
皇后再尊贵,也是不如帝王的。
祁奕则道:“新国新气象,改变就从这里开始。”
说得义正言辞。
多数大臣都噤了声,还想要再劝的,余光喵到祁奕不容拒绝的目光,都低下了头。
说到底,祁奕立后和他们头上的乌纱帽比起来,不算什么。
于是,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一起准备了起来,新任命的礼部尚书忙得脚不沾地。还好场地不要准备,原先的庆王府本就是皇宫,只是后来变成了庆王府后于礼制不符,就将大半都封了起来,如今敲开那面墙,就看到了里面的雕梁画栋。
就是这样的情形下,不知何时起,芜城里悄悄流露出一则流言,当然了,都是暗地里流传的,越是这样似乎越是刺激,流言一发不可收拾。
大意就是:祁奕会成功立国,早在十七年前就有人知道了。
于是众人好奇,为什么呀?
传出话来的信誓旦旦,庆国最有名的高僧空灵大师,十七年前就为一个女婴批过命,乃是凤凰命格。
凤凰?
那不就是皇后,有了皇后,自然就有皇上了,也就代表庆国会立国了。
如此就说得通了。
可是不对呀!
如今的情形,皇后可是京城来的尊华郡主,那怎么芜城还有个凤凰?
也就是说,若芜城的凤凰是真,那尊华郡主岂不是鸠占鹊巢?真给她占成功了,对以后庆国的命运有没有影响?
于是,流言越发不可收拾,传到后来,就是尊华郡主占了凤凰命格女子的位置,凤凰未归位,说不准对庆国日后百年传承有深远影响。
百姓之间茶余饭后说说就罢了,大臣们但凡脑子清楚一些,都知道是有人暗中想要出幺蛾子,毕竟让芜城百姓众口一词认为尊华郡主抢了凤凰的位置这种事,一般人也做不到,一看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干出来的。
当然有人给祁奕说了这件事,祁奕淡淡一笑,表示知道。
见他没有动作,下面的人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这不见反驳,也不见祁奕辟谣什么的,是不是他对尊华郡主有什么不满?
还真有脑子不清楚的写了折子,言:既然庆国有自己的凤凰,京城来的尊华郡主便不宜为后,不如找出凤凰命格的女子,让凤凰归位。至于尊华郡主,如今已然生下了小皇子,就封为贵妃,如此也算是对易国有了交代,两全其美。
还当场送上了找来的空灵大师批出的凤凰命格女子。
柯清瑶在琥珀院中,将赋儿放在屋子里的铺满皮毛的地上爬着,内室里用暖盆哄得暖烘烘的,柯清瑶也只着了一件薄衫,胡嬷嬷推门进来,面上有些踌躇。
柯清瑶在她直接进来时有些诧异,随口问道:“嬷嬷可是有事情要说?”
胡嬷嬷有些急,“王妃,前面有人带来了那个凤凰命格的女子。”
柯清瑶忍不住一笑,“随他们去。”
胡嬷嬷见她不上心,更急了,跺跺脚道:“王妃,那姑娘……”
见胡嬷嬷半天找不出个形容词来,柯清瑶忍不住笑,“那姑娘如何?”
“王妃,您自己看看去就知道了。”胡嬷嬷半晌才道。
与此同时,前院的大臣也看到了传说中的凤凰命格女子,一身紫衣,容貌清丽,身形苗条,真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就像是上天特意造出来一般。
那女子站在众大臣面前,并不怯懦,一身的尊贵之气让人不敢亵渎,端庄沉稳。
让人一看,只觉得皇后就该是这样的。
“民女何贤慈,拜见皇上。”
她跪了下去,跪在祁奕面前,背脊挺得笔直,众人只觉得她不应该对着人跪,她应该站在九重天上,让人跪拜才对。
柯清瑶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众大臣站在门口,祁奕坐在上首,面前跪着个清丽的姑娘,那姑娘一身尊贵气势不凡,举手投足间沉稳端庄。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那位何游何大人说的,他的长女从小由庆王派去的嬷嬷精心教养,是给未来的皇上做皇后的。
也就是说,那姑娘并不是一定要嫁给祁奕,而是要嫁给皇上的,谁是皇上都不影响她的皇后之位。
祁奕一抬眼就看到抱着孩子的柯清瑶,眼睛一亮,站起身就朝门口走了过来。
那姑娘随着他的动作往门口看来,一眼就看到抱着孩子的柯清瑶。
祁奕接过孩子,拉着柯清瑶句走回位置上坐下。
现在那姑娘面前就坐了两个人,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
柯清瑶有些好奇,因为她发现这姑娘的一举一动都犹如尺子量过一般。
何贤慈却突然站了起来,她面容镇定,对于众人诧异的目光视而不见,“空灵大师说过,民女此生只跪父母与皇上,还有祖宗排位,其他人民女不能跪,会害了别人。”
祁奕面色一沉,“你的意思是说,王妃受不住你的跪拜?”
“是。”她的眼神直视祁奕,看了看柯清瑶和她怀里的孩子,声音柔和里带了不容拒绝,道:“皇上,如今虽未立朝纲,礼法规矩也不完善,但是后宫妃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闯入和大臣议事的地方。”
她不看祁奕微冷的面色,看向饶有兴致看着她的柯清瑶,认真道:“郡主身为后宫嫔妃,当恪守本分,照顾好皇上就是,为何贸贸然闯入殿中?”
柯清瑶看了看祁奕,这姑娘怕不是被教傻了吧?
不过看到众大臣深以为然的目光,柯清瑶觉得,这姑娘不但不傻,还很聪明,要不然凭她一己之力,如何也走不到这里。
大概庆王派去的嬷嬷,还负责调教她的情商?
她这里还在神游,那边的祁奕早已不耐烦,他如今好不容易觉得自由了些,又来一个不知所谓想要教训他的。
“你父亲是何游?”祁奕淡淡道。
何贤慈微愣,“是。”
“我知道你。你父亲对我说起过你。”祁奕又道。
那姑娘眼神里闪过一丝喜意。
柯清瑶看到了,原来这姑娘也是个俗人嘛,还以为她天生就母仪天下,对名利不屑一顾,不娇不燥呢。
“对了 ,民女还有当年王爷写下的婚书。”何贤慈淡淡道。
看得出来,她极力压抑下的兴奋。似乎这么半天就等着这一刻。
祁奕朝她伸出手。
一张微微泛黄的纸递了上来,看纸张的模样,确实是年代久远。
祁奕看了半晌,笑道:“何姑娘怕是有所不知,本王并未打算复国。昨日本王就已经和众大臣商议,立国为陶,日后就是陶国,不是什么庆国,父王聘你为庆国皇后,只怕……要食言了。”
祁奕将那封婚书递给一旁的林咏,一个个传阅过后,祁奕站起身,“既然如此,一切都是天意,姑娘还是请回。你的凤凰命格当是对庆国有用,对陶国丝毫没有意义。”
祁奕看了看众人,声音威严,“王妃当年与本王微末之时成亲,本王如今若是弃了她,便不配为人,更不配为君。”
柯清瑶心里微暖,明白祁奕今日和这何贤慈纠缠这么久,大概就是为了说出这一句话。
“那婚约总是真的吧?”何贤慈犹自不甘心。
祁奕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他那个父王,真是死了都要给他找麻烦呢。
“婚约是真,只是如今庆王府的公子都已娶妻,对了,三弟才休了妻,年纪也合适,只是……姑娘的命格乃是凤凰,只怕和三弟不相配……”
众大臣深以为然,凤凰命格的女子,只有皇上能娶,如今祁奕一看就不愿意娶她,她大概也嫁不出去了。
“本王和王妃乃是和易国签订了百年盟约才结下的亲事,我们身上背负着易国和陶国百年之内免战的约定,轻易破坏不得。”祁奕又道。
下面的大臣听出来了祁奕的意思,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了,且将柯清瑶看得很重,关系着日后和易国的百年约定。
于是,为首的大臣出列,道: “微臣以为,何姑娘命格贵重,但如今既已改朝换代,便不宜留在尘世,不如送去给空灵大师,日后给陶国祈福,相信何姑娘的命格会让陶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祁奕看向出列的大臣,眼神微微满意,淡淡道:“既然如此,民女何贤慈为清凰师太,日后随空灵大师修行。”
一锤定音。
两个月后,腊月二十,祁奕登基为帝,百官朝拜,对着坐在高高金黄宝座之上的年轻男子深深叩拜下去。悬在他额前的金色流苏挡住他的额,却挡不住从流苏缝隙间流露出来的凌厉目光,让人不敢轻视,只能臣服。
“拜见吾皇。”
当日,登基大典过后,柯清瑶的封后大典随之而来,祁奕一身明黄,走下天阶,朝着柯清瑶伸出手,笑意柔和一如既往,“瑶儿,别怕,我带着你。”
别怕,我带着你。
看着伸到目前骨节修长的手,柯清瑶有些恍惚,易国皇宫中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孩子,至后来朴素蓝衣的清俊男子,当时她不过是想着日行一善,就当是为自己日后留下一条退路。如今看来,竟然成了她未来通往幸福的道路。
人生起伏无常,世事难料。
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柯清瑶的嘴角勾起,握紧了他的手,看着面前的汉白玉铺就的天阶,一步步踏了上去。
相携着一步步往天阶之上踏上去的帝后,明黄的龙凤袍极为和谐,阳光撒在上面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只觉得神圣不可亵渎。
“立易国尊华公主为后,缔结百年盟约,为表诚意,且当年朕已经立下誓言,此生只此一妻,绝不纳妾。”
易严帝二十六年腊月二十,祁奕登基为帝,立国为陶,号永安,易严帝二十六年为永安元年,立易国尊华公主为后,封永安皇后,可见永安帝的重视,立唯一的独子祁宸霄为太子。
祁奕在位期间,励精图治,知人善用,为日后陶国传承千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且他想法新颖,大胆实践,许多东西甚至延续到了千年之后。
永安帝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和皇后的爱情故事,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在那个年代,颇为难得。当然有考古学家认为,永安帝与皇后的之间是否存在爱情有待商榷,大概更多的还是政治上的考量和妥协。
为此,考古学家翻遍正史野史,也未找出只言片语可以证明此事的证据。正史野史都对永安帝和皇后的爱情赞美居多,偶有几句,也只是是对永安帝政事上的争论罢了。
(全文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番外一
柯清瑶坐在马车里,祁奕坐在她对面, 见她想要掀开帘子, 赶紧起身快一步掀开, “瑶儿,想看就看。”
柯清瑶瞪他一眼,一把抢过帘子, 冷笑道:“您可是皇上, 可不敢劳烦您。”
祁奕也不恼,抱住她身子, 笑道:“我这不是看你这么多年都没能回京城,带着你回娘家呀,再者说, 赋儿今年都二十一了,他本来就是太子,处理下国事本就应该。”
“那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走啊。”柯清瑶又瞪他一眼。
真是年纪越大越不靠谱,柯清瑶如往常一般从栖凤宫醒来, 映入眼帘的不是祁奕精心让人制出的精致的紫绫纱, 而是变成了浅蓝色的绸缎,这也没啥, 柯清瑶也不是身娇肉贵到不能用这个,可是,这是马车上, 马车上……
见柯清瑶的神情不对, 祁奕不敢再说, 转移话题道:“不知这个时辰,宝儿起床了没有,我好想她。”
宝儿大名祁涵,祁奕从小就唤她宝儿,周岁时就被祁奕封了宝和公主,赐了封地,可见她的荣宠。
提起宝儿,柯清瑶更怒。
眼看着事情不太对,祁奕赶紧轻言细语哄着,柯清瑶才慢慢下了火气。
无论如何,出都出来了,柯清瑶还是很想回京城的,见祁奕对赋儿放心得很,柯清瑶也慢慢放下了心。
祁奕这个人,看似薄情,对柯清瑶母子几人却很上心的,担忧孩子的心不比柯清瑶这个母亲少。
如今已经是永安二十一年,柯清瑶看起来还是一样年轻,只是眉眼间添了些成熟的韵味,眉眼舒展,显然日子过得极为顺心。
祁奕也如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般,只是满脸的笑容,看着柯清瑶的眼神柔情蜜意,日子越过,他越发觉得离不开柯清瑶。
马车慢悠悠的走了一个半月,才悠悠进了京城。
城墙还是一样斑驳,似乎更陈旧了一些。
柯清瑶和祁奕的马车直接去了北王府。
北王府还是一样威严,伊风上前叩门。
虽然知道不会是柯裕和唐氏,柯清瑶有些紧张的看着,越是靠近她越发紧张,几乎想要让祁奕掉头回去,可是她又舍不得。
年轻的门房看了一眼伊风,似乎询问了几句,远处却有马蹄声极速而来,门房和伊风还有柯清瑶都抬眼看向街角。
只见一青年英姿飒爽打马而来,走得近了,柯清瑶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身形动作,柯清瑶只觉得眼睛越发模糊不清。
直到一袭细白的绢布袭上眼睑,她才惊觉,原来早已落泪。
“别哭,你若是再哭,我要带你回芜城了。”祁奕的声音低低,柔软。
对于他这毫不走心的威胁,柯清瑶忍不住噗嗤一笑。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马上人已经到了眼前。
“姐姐?”声音里带着疑问和惊喜。
柯清瑶擦干眼泪,抬眼对着马上的人灿烂一笑,“清平。”
柯清平翻身下马,几个大不步走到马车边,小心翼翼伸出手来,“姐姐,欢迎回来。”
“父王母妃都想你得紧。”
就这么短短两句话,柯清瑶又险些落下泪来。
柯清瑶顺着他的力道下了马车,跟着他走进北王府。
“父王母妃可好?”柯清瑶赶紧问道。
柯清平笑了笑,“都好,看到你 ,肯定更好。”
柯清瑶忐忑的走进流光院,一眼就看到坐在上首的常氏,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一样的端庄,只是额间多了几许岁月的痕迹。
北王发丝间添了几许霜白,看得柯清瑶眼睛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众人正高兴间,门口传来嬷嬷的禀告声,带着急切,“王妃,门口来了位姑娘,说是……来找外祖母……”
柯清瑶擦眼泪的手一顿,祁奕也诧异的看向门口的嬷嬷。
两人心中同时惊呼,不会吧?
面上带了些诧异,常氏微微挑眉,“请她进来。”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红衣衫张扬艳丽的姑娘,柯清瑶心里有点怒有点高兴。
那姑娘走近,看到柯清瑶两人,冷哼一声,直接越过两人,走向常氏和柯裕,微微一福,动作间带了些洒脱,“宝儿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常氏早已从柯清瑶眼神里看出来,这就是她唯一的姑娘,陶国的宝和公主。
“宝儿好。”常氏笑得合不拢嘴,眉眼间的皱纹都深了些。
“宝儿,你怎么来的?”柯清瑶走近,轻声问。
祁涵崩不住了,委屈道:“你们偷偷溜了,也没唤我一起。你们不疼爱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走了的?”祁奕微微眯眼,含笑问。
祁涵茫然了半晌,才道:“皇兄告诉我的啊,他说让人送我来找你们。”
柯清瑶看了看祁奕,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才问问放下了心,看了这两父子心照不宣,一个打算放权让儿子历练,儿子也接下了这个挑战,既然如此,柯清瑶刚才懒得管。
多年没有回京,柯清瑶在京城里混得如鱼得水,每日和宝儿一起在京城里闲逛,京城里的有心人都知道柯清瑶回来了。
她不打算高调,如今祁奕的身份不同,若是出点事,可不光是他们自己一家人的事,而是整个陶国都会引起动荡。
陶国是祁奕一手打下的,也是他殚精竭虑二十年才有了如今百姓路不拾遗的场景。
柯清瑶这一日和常氏还有宝儿从寰美阁楼上下来时,一眼就看到门口处的一身尊贵的柯清月。
柯清月看着她半晌,面色如常转过了身,就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柯清瑶微微笑着,掺着常氏出门上了马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多年以后再回头看看当初的矛盾,其实算不得什么。
马车缓缓离开,寰美阁门口的蓝色马车上帘子门口,露出一张清俊儒雅的三十多岁男子的脸,“方才那位是瑶郡主?”
声音有些失真,似乎带着些回忆,还有些失落。
赶车的随从不敢看主子的脸色,低着头轻声道:“奴才听北王府的下人说,陶国皇上带着皇后回来看北王和北王妃了,只是一直没有见到真人,都说他吹牛来着……”
半晌后,传来清俊男子已经就是卫宇柏的声音,带着些叹息,“走吧,公主该等急了。”
柯清瑶并不知道卫宇柏看到她还会感慨一番,她正看着面前的面色苍白的柯清玉,说不出什么想法。
“瑶儿……”
祁奕微微皱眉,“玉郡主,如今瑶郡儿是皇后。”
柯清玉一开口就被祁奕打断,说实话,柯清瑶确实让她惊讶不已,见她穿了寻常衣衫,尊贵威严似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果然是做了二十年皇后的人。
“玉儿不要听他胡说。”柯清瑶笑道。
柯清玉点点头,动作间却拘谨起来,没了方才的随意。
“许久不见,玉儿过得如何?”柯清瑶见她拘谨,也不奇怪,随口问道。
闻言,柯清玉再次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柯清瑶,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肤色白皙细腻,若不是满身的贵气和岁月沉淀的成熟气质,真的不敢相信她已经三十七了。
想到自己鸡飞狗跳的日子,柳仁虽得严帝重用,但他回府后,多的是人和他月下谈心,红袖添香,她这个正妻只要给他管理好后院就行。
柯清玉苦笑一声,“瑶儿可不要取笑我了,看看我的样子就知道……再说,柳仁他还从芜城带了两个妾室回来……”
柯清玉看到祁奕贴心的给柯清瑶倒了一杯水,想起柳仁给她倒水是很久以前。
突然就不想说了,站起身道:“我想起来斌儿快要下学了,我得回去给他安排膳食,他已经考了秀才……”
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住。
这才想起柯清瑶的儿子如今是一国太子,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先回了,日后再有机会,我们再在一起闲聊……”
说完就退了出去。
柯清瑶看着门口晃荡的帘子出神,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一个朋友。
“在想什么?”祁奕笑问。
柯清瑶摇摇头,道:“听说雷雨下个月要做族长,宴请易国和陶国来着,请柬都送了,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祁奕的声音满是笑意。
柯清瑶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别人的人生她不管,至于她自己……无论如何,此生有他,足够了。
永安三十年,祁奕禅位于太子祁宸霄,改永安三十年为永平元年,祁奕随后带着柯清瑶游历,美名其曰微服私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柯清华
空旷冷清的屋子里,地上趴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 她身上的素净的衣衫陈旧却整洁, 头发虽花白, 却一丝不苟,只是简单挽了,显然是个很会打理自己的女子。
柯清华浑身狼狈趴伏在地上, 脸触到冰冷的地面 , 方才她不过是滑了一跤,便再也起不来了。铺地的青砖上的寒意慢慢的浸进骨子里,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
勉强抬眼看着外面冬日里算得上热烈的阳光,今日的天气真好,听说今日是祁宸霄登基的日子。
天气真好啊!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 命运果然是不能改变的么?
想起当初她想取代柯清瑶成为庆王府二夫人,以后的庆王世子妃,再然后的庆王妃,后来的国母, 再后来的皇太后……未来她可能还会更尊贵, 甚至是流芳百世。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如今的陶国皇太后是柯清瑶, 她和祁奕的忠贞如一的爱情已经让世人传颂不已,未来流芳百世只会是她。
易国皇宫的凌园中水榭倾倒时,她目的明确的朝祁奕扑去, 就像是扑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却被他毫不留情的一推, 她就该明白,就算是重来一回,她一样会失败。
当时她才回来,以为上天让自己重来,一定是觉得她上辈子太苦太委屈。这辈子就是补偿来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嫁给祁奕是最好的,不光是身份高,地位尊贵,祁奕对柯清瑶那种疼入骨髓,不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的感情,正是她所需要的,众人无不艳羡一国帝王对柯清瑶的独宠。
还有祁奕当时正是微末之时,若是她不计较身份下嫁,祁奕对她应该会更上心。
当时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想要做众人艳羡的国母,还是……只是想要祁奕而已。
可惜祁奕这样的人,哪怕就是再落魄,也是不肯将就的,当时她亲眼看到祁奕护着柯清瑶往岸边而去……就早该明白,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后来机缘巧合和上辈子一样和祁煦赐了婚,她也并没有绝望,并不觉得此生会重复上辈子的命运。
因为她知道未来,就掌握了许多先机,她一定会成为最尊贵的女子,在天阙之上让众人仰望。
只是后来,祁奕还未成亲就回了芜城,让她突然就慌了,这个和上辈子不一样,甚至她和祁煦还被留在京城做了质,一点相似之处也无了。
不过,柯清瑶和祁奕还是一步步爬了上去,这个倒是和上辈子一样。
于是,她撺掇着炜王造反,意图改变这一切,既然已经不一样,那就变得更多些……谁知也不过是成全了祁奕而已,要不然庆王府想要复国,还得等上几十年。
且复国以后也只能是庆国而已,哪里有如今将炜王府地界收入囊中的机会。
不过,他禅位的日子倒是和这辈子差不多。
想起那个即将君临天下的孩子,她当初甚至想过,养大那个孩子,最好将她当作母亲,她还是一样尊贵。
可惜柯清瑶将孩子看得太紧,她无处着手,甚至在炜王兵败以后,被祁奕毫不留情的送进京城。
身为乱臣贼子之女,严帝只怕是恨她入骨,且炜王已死,严帝的怒气找不到出口,自然尽数落到了她的身上。
被送进京城这三十年来,严帝表面上对她优待,让她在这孤清的庵堂里为国祈福……
眼神慢慢将屋子里简单贵气的摆设扫了一遍,她再没有力气了。
柯清华的嘴角慢慢勾起嘲讽的弧度,身上越来越凉,渐渐地手脚都没有感觉了,恍惚间,苍白瘦弱的男子对她穿花拂柳而来,一身蓝衫清雅如竹,嘴角的笑容宠溺柔和,眼神里满满都是她。
这是谁?为何这么熟悉?
麻木的脑子想了半晌,祁煦……
祁煦,当日她被祁奕送走,祁煦并未送别,只是让人送来一副凤佩,那是最开始情浓时两人亲自画了图纸让工匠雕出的。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腰间摘下那枚带着微温的凤佩拿到眼前,小小的玉佩雕刻精致,上面的图案她已经看不清,就算是看不到,她也知道,那是凤凰仰头做睥睨之姿,眼神被工匠刻画得栩栩如生。
想起当时祁煦看到玉佩后笑言:“华儿满身尊贵,连名字都是华贵的,就该这么睥睨一切。”
柯清华看着玉佩的眼神渐渐地恍惚,变成了那人含笑的眉眼。
她忍不住对着他一笑……
你来接我了,对吗?
炜王府郡主柯清华,永平元年于易国京城外的静水庵逝去,当时并没有侍女在旁,待得发现时,身子都已僵硬,只是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玉佩,面上似乎带着笑意……
已经老态龙钟即将禅位的严帝听闻太监的禀告后,久久无言,半晌叹息一声,命其以公主之礼下葬,号华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