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离世短短两个月不到,祁玹就紧接着离世,好事者暗中怀疑是庆王对长子过于疼爱,才招祁玹去陪他的。
更有甚者,知道祁玹和薛氏的内情的人,还暗自猜测怕是庆王离开后,看到祁玹活得好好的,意难平,招了祁玹去了。
总之各种怀疑各种版本都有。
祁玹下葬,一点也没影响到炜王的动作,那边的战火如火如荼,其实是炜王一直没有遭受强有力的迎击。眼看着易国的国土已经去了三成。
柯清瑶早已让先前盯着炜王府的侍卫回京城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北王府也没有消息传来,是不是京城或者皇宫出了何事。
何游在狱中暴毙,听说是自尽而亡。
那边何游死了,这边祁奕的心情却很不错,这日回来,看到柯清瑶带着孩子在树下乘凉,面上带笑朝两人走了过来 。
“赋儿,给爹笑一个。”祁奕伸手抱起孩子,颇有兴致。
不知怎的,祁奕很喜欢自称爹,并没有让孩子唤他父王什么的。
柯清瑶觉得,大概是祁奕渴望百姓人家那种一家人亲密无间的感情。这恰恰是祁奕最想要的。
想到这个,柯清瑶含笑道:“你有没有去给母妃请安?”
祁奕摇头,“她最近得意得很,我还是不要去扫她的兴致了。”
唐氏做了老庆王妃,手中又握了庆王府内院大大小小的权利,自从庆王离世,后院属于庆王的妾室丫鬟,没有孩子的全部送到了别院。只余一个低调规矩的婉侧妃,没有人再能给她添堵。如今的她,真正过上了前面几十年都没有的舒心日子。
第一百二十章
“对了,母妃说过将后院权利给我。”柯清瑶轻声道。
祁奕瞥她一眼, 说不清什么含义, “你别当真。”
柯清瑶了然, 祁奕不相信唐氏会如此干脆的。
“对了,你外祖父那边……”
祁奕手里逗孩子的动作微顿,“母妃那里应该会有动作的。”
也是, 唐氏顾忌庆王, 多年来对将军府不闻不问。此时她若是还有一点亲情,应该会迫不及待才对。
柯清瑶沉默下来, 她其实很想问一问祁奕对于众大臣跪求他出兵的想法。
“何游那里招了?”柯清瑶似乎不在意一般,随口问道。
祁奕含笑点头,“老狐狸想要荣华富贵, 也要考虑一下有没有命享。用了几次刑,他就老实说了,只是让我放了他们一家。”
“你答应了?”柯清瑶好奇。
祁奕点点头。
“你不会是对那位你父王派人教出来的国母有兴趣吧?”柯清瑶有些诧异,脱口而出道。
柯清瑶自从知道庆王还准备了皇后, 就觉得颇为诧异。他想得够久远的, 也很周全。
都说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庆王这是未雨绸缪来着。
“当然不会。”祁奕摇摇头笑道。
“话说,那姑娘容貌如何?”柯清瑶含笑问道。
祁奕不在意,“没注意看。”
柯清瑶话锋一转, “不知京城里是个什么情形, 炜王一路势如破竹, 皇宫中居然没有动作。”
“别管他们。”祁奕随口道。
“你……你会出兵么?”柯清瑶按捺不住,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祁奕认真看着她,“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柯清瑶心里微沉,半晌才道:“我不希望你和我父王对立,那样我回很难过。”
此时两人都在屋子里,祁奕抱着孩子坐在榻上,柯清瑶蹲在他面前,本来是看着祁奕怀里的孩子的,此时的柯清瑶抬眼看着祁奕,眼神认真。
“好。”祁奕看了她的眼神半晌,轻轻吐出一个字。
柯清瑶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膝上,“夫君,你娶了我,会不会后悔?”
“不会。”祁奕的手落在她的发间,轻轻摩挲。
屋子里有些温馨,祁奕轻轻的闭上眼,嘴角微勾。
就算是为了目前他平静的日子,他也不会主动对易国动手。
祁玹死了,辉光院安静下来。祁煦倒是经常去前院找祁奕,柯清华还跑来求见柯清瑶,姿态很高,想要见孩子,被柯清瑶拦了。
就是这样的情形下,庆王府始终不见动作,大臣们按捺不住,纷纷求见祁奕,不管是一起跪求还是自持身份单独求见,无一不是来让祁奕出兵的。
直到边城的战报传来。
炜王居然分出十万军队,对庆王府地界出手了。
如今炜王府打下的地界,已经和快要和庆王府一样多了。
祁奕收到消息时,柯清瑶也得到了,同时到来的还有炜王自立为帝的消息。称自己乃是天命所归,他才是真命天子,改国号元,自称元景帝。
易严帝二十六年为元国景帝元年。新打下的桐城为国都,四月初五这日登基为帝,称严帝得位不正,且对他赶尽杀绝,忍无可忍之下,出兵讨伐易国。
柯清瑶收到消息,看到景帝以桐城为国都,她看了半晌,炜王的野心不小,一般国都位于国土的正中,他倒好,将国都定得毗邻易国边界,也就是说,他打算继续攻打易国,且觉得自己一定会成功。
她抬手,对着烛火烧掉了那张密密麻麻的纸。
眼看着烧成了一堆灰烬,胡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三夫人求见。”
柯清瑶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带她去正堂。”
柯清瑶到时,柯清华正百无聊奈的观察屋子里的摆设,见她从内间出来,顿时一笑,仿佛以前的那些隔阂都不存在一般。
“二嫂,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柯清华坐回椅子上,笑道。
看着她的笑容,柯清瑶突然响起,当年在京城她有一回和柯清华闹得有些僵,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见柯清瑶似乎在走神,柯清华微微不满,笑道:“我收到消息,我父王他……在桐城登基为帝了,若是顺利的话,就是昨日。”
“瑶儿,如今我已经是元国的长公主了。”柯清华压抑不住的兴奋,语气轻快。
柯清瑶看着她眉眼间的得意,“你想说什么?”
“当初你说我父王乱臣贼子没有好下场,可是如今的情形却是他已经成功了,说不准庆王府还会成为元国的附属。”
柯清华越说越兴奋,见柯清瑶始终不冷不热,她冷笑道:“你怕是不知道,如今我父皇已经在边境放下三十万大军,只等着庆王臣服,二哥若是不送上臣服的折子,……”
她冷哼一声。“只怕就要对庆王府出手了。”
柯清瑶忍不住笑了出来,炜王怕是将祁奕当成了傻子,不废一兵一卒就想要整个庆王府归他手中。
据柯清瑶所知,祁奕从何游那里得到了二十万军队,不过是看在柯清瑶的份上,才没有对易国动手。
“炜王叔很聪明。”柯清瑶淡淡道。
柯清华头一扬,微微得意,“那是自然。”
“他还很会做白日梦。”柯清瑶点点头道。
“你……你什么意思?”柯清华质问道。
“侮辱我父皇,你得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
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柯清瑶微微挑眉,“负责啊,炜王叔想要我庆王府臣服,也不看看皇伯父答不答应?”
“如今他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你们?”柯清华眉眼间的得意更甚。
柯清瑶见了,心里微沉。
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内情。
“你说是就是了?我父王当年可是能够打败战神唐将军的,还一路打到了芜城。待他出手,只怕炜王真的要变成乱臣贼子了。”柯清瑶笑道。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如今我不能唤炜王叔了,他可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呢。”
柯清华见了她眉眼间的不以为然和不屑,冷笑道:“你父王如今身受重伤躺在床上呢,还想要出战,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对了,不光是你父王,所有武将都受伤了……雷虎的身手你看到过吧,他可厉害了,一人单挑易国朝堂上所有武将,还手误打死了几人……”
柯清瑶心里微沉。
看来易国并不是不想迎敌,而是没有主帅。
柯清华似乎觉得打击够了柯清瑶,站起身道: “总之,你劝劝二哥,让他早日递上降书,反正都是番王,做元国的番王和易国的番王有什么区别?”
见柯清瑶沉默,她冷笑一声,一甩袖子离开了。
祁奕回来后,柯清瑶对他说了这些。
一片沉默里,祁奕面上似乎有些轻松,抱了抱柯清瑶,“瑶儿,别怕。”
柯清瑶回抱住他的腰,“我不怕,我就是担忧父王。”
“岳父一定不会有事。”祁奕认真道。
柯清瑶点点头。
“瑶儿,我要走了。”祁奕突然推开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
柯清瑶早有预料,祁奕的野心在她面前丝毫没有掩饰,如今炜王的挑衅正好给了祁奕借口,刚好大臣最近也越逼越紧。
“我原本就打算对付炜王,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祁奕的眼神里杀意弥漫。居然还威胁他。
元国对庆王府出手,陈兵边境,虎视眈眈的想要让庆王府自动臣服,祁奕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过后,大臣们都认为当务之急是对付元国的挑衅。
柯清瑶站在芜城城墙上,看着城墙下黑红色铁甲的军队慢慢远去,大红色的旗帜上一个大大的黑色庆字,威严肃穆,锋利如剑。
柯清瑶的眼神始终落在为首的黑衣黑马,就在那人就要消失在天边时,柯清瑶觉得他好像回头看向了她。
于是,她伸出手朝他挥了挥。就见那人调转马头,再不回头。
“瑶儿,我们回吧。”唐氏眼眶微红,看向柯清瑶。
这时,柯清瑶后面站了三个身着官服的年轻人,年纪最大的那个也才三十岁左右。上前对柯清瑶行礼道:“王妃,当务之急,是三夫人……”
“我明白。”柯清瑶淡淡道。
这几个人是祁奕留下来的,新提拔上来处理王府诸事的。
唐氏和柯清瑶相携着下了城墙,坐了马车回王府,一进王府就看到一个嬷嬷急匆匆的穿过前院。
柯清瑶眉心微皱,“拦住她。”
马上就有两个粗壮的嬷嬷上前将人押到柯清瑶面前。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是哪个院伺候的?”胡嬷嬷看了一眼柯清瑶,率先问道。
嬷嬷有些瑟缩, 勉强道:“奴婢, 奴婢是辉光院……”
“胡说, 辉光院中根本就没有你。”胡嬷嬷冷了面色,声音肃然。
“本王妃记得你,你是煦院的, 三弟妹身边的嬷嬷。”柯清瑶沉声道。
胡嬷嬷并不知道这个, 闻言看了一眼听雨。
听雨上前摁住她,手极快的在嬷嬷全身扫过, 很快就手中就多了一封信。
“押下去,关起来。”胡嬷嬷冷声道。
柯清瑶接过那封信,果然是柯清华的字迹, 写给炜王。
上面清清楚楚写了祁奕此次出兵带的五万军队,痛斥祁奕不愿臣服,还说日后炜王收服了庆王地界,让炜王将现在的庆王府给她做封地云云。
柯清瑶的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就是不知道祁煦若是知道这个, 对待柯清华是否会一如既往。
“去熙院。”柯清瑶冷笑道。
煦院早在祁奕走前就派人围了起来,除了送份例的仆人外, 再不许任何人进出。
柯清瑶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大树底下两人相依相偎着乘凉的两人。
“三弟好大的兴致。”柯清瑶站在离他们五步远处,微微笑道。
“王妃来看我笑话么?”祁煦方才面对柯清华的笑容收起, 一脸的漠然。
柯清瑶含笑摇头, “我来, 是因为弟妹不老实,往外送消息,看这信上的意思,可是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我庆王府的人,三弟知道这个么?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看到柯清瑶扬在手中的一封信,柯清华面色变了变。
祁煦看到她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给我。”他冷然道。
柯清瑶也干脆,递给胡嬷嬷。
眼看着祁煦就要接过胡嬷嬷手中的信纸,柯清瑶笑道:“三弟妹如今可是元国长公主呢,就算是这庆王府成了她的封地,三弟一样是有好日子过的。”
祁煦面色难看起来,接过信一目十行扫过,果然是柯清瑶说得那样,愤怒的将手中信粗鲁的塞给一边低着头的柯清华,“怎么,做了长公主,是不是还要养几个面首才对得起你尊贵的身份?”
柯清华信中,似乎极力体现庆王府不咋滴,对庆王府极尽贬低,可能是想让炜王觉得庆王府不重要,直接一高兴就赏了她。
柯清华不妨一直以来温柔对她的祁煦也有如此粗鲁的一日,微微一愣,“妾身也是为了您好……”
祁煦冷笑一声,“二嫂,我要休了这个毒妇。吃里扒外,满口谎言,这样的女人,我不要了。”
柯清瑶含笑点头,“三弟妹如今的作为算得上投敌卖国了,庆王府也要不起这样的媳妇 ,只是三弟妹和你的婚事乃是皇上赐婚,要休了她,还得禀告过京城。”
祁煦冷笑,“反正我现在不想看到她,二嫂重新找个地方安置她吧!”
柯清瑶才不想重新找地方,如今煦院外面被人围得滴水不漏,就是这样柯清华还能找到机会送人出去报信,若是再分开关押,岂不是还要这么多人才能守住?再者说,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假装决裂。
“煦院这么大,三弟自己安排就是。”柯清瑶假装没听到重新找地方什么的。
柯清瑶当着众人的面杖毙了被柯清华收买的侍卫,将他的家人发配。
“他们的作为算得上通敌卖国,本王妃已经是从轻发落,希望诸位日后尽忠职守,今日之事,本王妃不想再发生。”
一众人看到还在空旷处血肉模糊的侍卫和送信的嬷嬷,又看了看一直面不改色从头看到尾的柯清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惧意,果然是皇室郡主。
此次过后,王府中再没有人敢小瞧了她,也没有人出幺蛾子,毕竟柯清瑶对待私底下动作的下人如此狠辣,也要保证不被她知道才成。
虽然后院还是唐氏掌权,但众人都觉得,柯清瑶日后的手段比起唐氏,会更加血腥。
柯清瑶的琥珀院,除了偶尔唐氏过来看孩子,再没有人过来拜访。
王府中一切井然有序,而祁奕的战报不停传来,首战告捷,元国军队撤离,继续攻打易国。祁奕却并未停下,直接往炜王已经打下的易国地界而去。
炜王打下城池后,由于要继续攻打易国,每座城池只留下守城的三千人左右,祁奕的五万军队几乎摧枯拉朽般压了过去,兵力悬殊之下,毫无抵抗之力。
在收复了易国几座城池之后,众人都以为祁奕会乘胜追击,直接跟在炜王后面打进易国京城时,祁奕却调转军队,往炜王府府城而去。
炜王收到消息,气得连夜进攻打了半月都为攻下的理城,可惜再一次失败。
如今他所有的军队都已带着,打下的城池也只留下最基本的守城兵卫,每打下一处,他的军队就少几千人。
本来等他打进京城,或者是他现在就收手,整合现有的城池,地方也不比以前的庆国小了。可他野心勃勃不愿收手,如今倒好,祁奕在他后方将他打下的城池收入囊中,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继续往京城而去。
就在此时,易国横空出世一员猛将,此人只二十多岁,气宇轩昂,足智多谋。排兵布阵娴熟,堪比多年老将,指挥若定间挡下炜王一次次进攻。
炜王多番查探,也只得了一个姓氏,只知姓唐,此人来历不明,前二十多年几乎没有他的痕迹,真的就像是横空出世一般,
有人暗暗传言,此人是不出世的高人,世世代代都是专门守护易国皇室的人。
此传言一出,炜王所带的军队都人心惶惶,无论表面上说得再好听,炜王确实是乱臣贼子,企图改朝换代的奸佞。
三个月后,祁奕攻下了炜王府。
此时还在炜王手中的,就只剩下连同桐城在内的十余座城池,还不如原先的庆王府地界,大概和炜王府最先的地界一般。
等于炜王多年来汲汲营营筹谋的一切,几乎化为乌有。
而炜王对着一座平凡无奇的理城,已经攻了三个多月,却始终未能撼动分毫,倒是折损无数。
军心已然不稳,炜王在此时另辟蹊径,转而攻打理城一旁的咸阳城。
咸阳在前朝,大概算得上是第二大城,如今却早已没落,炜王对准此处,不过短短五日,就已攻下,只是看着城中寥寥无几的百姓,一看就很不寻常。
但是祁奕已经攻到了桐城,无奈之下,他一咬牙,抱着一丝侥幸,还是进了城。
此时离祁奕带兵出征,已经过去了半年,柯清瑶坐在窗前,看着床上的孩子爬来爬去,嘴角的笑容柔和。
祁奕离开时是初夏,如今已经是初冬了。
不知过年时,他能不能回来?
正在这时,赋儿爬了过来,柯清瑶含笑抱住,只见赋儿抬起头对她一笑,露出两颗门牙,笑得柯清瑶心里更软了几分。
“王妃,大夫人求见。”胡嬷嬷在门外禀告,声音带了丝鼻音。
柯清瑶微微皱眉,“嬷嬷病了吗?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 。”
门外的胡嬷嬷闻言,面上的笑容更大,笑道:“奴婢知道,多谢王妃关心。”
“带大夫人去正堂。”柯清瑶招呼伊风进来看着孩子,站起身理了理衣衫,抬步往正房而去。
秦氏还在守孝,柯清瑶看到她一身素衣,面上脂粉未施的模样,也不奇怪,招呼她坐了,听雨上了茶水。
“王妃,我……我想出门去逛逛。”秦氏踌躇半晌,才道。
柯清瑶眉梢微扬,笑道:“大嫂,如今的情形你也知道,正是多事之秋,你还是执意要出门?”
秦氏低着头,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我要出门,我已经在院子闷了大半年,你大哥走了,我……我想要带着潜儿出去逛逛。”
“既然如此,我让人给你备车。”柯清瑶不再劝,淡淡道。
胡嬷嬷马上就去了。
“大嫂,大哥虽然走了,可是你还有潜儿和致儿,无论如何,也要为他们考虑一番,凡事多思虑一些,可要给自己留下退路才好。”秦氏站起身出门时,柯清瑶到底还是劝了一句。
秦氏脚步一顿,“我知道了。”
胡嬷嬷进来,看到柯清瑶坐在椅子上沉思,“王妃,大夫人她……”
“让人盯着她,不要放过任何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柯清瑶淡淡道。
胡嬷嬷应是。
柯清瑶的嘴角勾起,低声喃喃,没有害怕,倒有些兴奋。
“按捺不住了呢。”
胡嬷嬷就站在她身边,闻言头更低了几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离秦氏出门那日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王府中一片平静。
自从祁奕离开, 柯清瑶又在众人面前杖毙了两人之后, 王府就一直平静, 只是最近,祁奕的捷报不停传来,若是没有意外, 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王妃, 不好了,李大人带着人将王府围起来了。”胡嬷嬷急匆匆跑进来, 看到靠在床前看着赋儿爬来爬去的柯清瑶,微微慌乱 。
“他哪里来的人?”柯清瑶温柔的抱起孩子,随口问道。
“不知。”胡嬷嬷忙回答。
柯清瑶抱起孩子, 冷笑道:“去看看吧。”
以往冷清的王府大门前,今日格外热闹,李大人带着侍卫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侍卫。
就在此时, 王府大门慢悠悠被人打开, 柯清瑶抱着孩子站在门口,伊风和听雨护在她身边, 看着李大人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李大人,你是要造反吗?”柯清瑶语气微沉。
“王妃,当年北王带领军队杀戮我庆国男儿, 害我泱泱大国变成庆王府, 给易国上贡多年, 如今也是时候算一算账了。”李大人一脸的义正言辞。
柯清瑶面色不变,“你待如何?”
“王妃不否认易国对庆王府的所作所为,对吗?”李大人面色一喜。
柯清瑶不甚在意,“李大人想要如何?”
“微臣也不知,只是将王妃扣押起来送回易国京城很有必要,且王妃生下的孩子不能为我庆王府世子。”
他说完,一挥手,他边上的侍卫就要上前。
柯清瑶一抬手止住,淡淡道:“本王妃想要知道,李大人打算让谁做世子?”
李大人见柯清瑶阻止侍卫,觉得她害怕了,有些得意,道:“如今庆王府中,三夫人乃是乱臣贼子之女,她的孩子自然不能成为世子,且她也没有生下孩子,如今就只剩下大公子留下的孩子,大公子是先王爷长子,且做了多年世子,他的孩子为世子也说的得过去……当然了,这只是微臣的一点浅见,世子人选还得日后王爷回来以后亲自拟定。”
柯清瑶看着怀里笑得开怀的孩子,低着头碰了碰他柔嫩的脸,沉声道:“捉起来。”
很快,侍卫们将李大人捉了起来,他被押着跪在柯清瑶面前时,还有点懵,看向身后的侍卫统领林咏,大声道:“林大人,我们说得好好的,你为何出尔反尔?王妃本就不应该和庆王府联姻,北王府和庆国是有世仇的。”
林咏慢悠悠走上前一步步似乎踏在了李大人心上。
“卑职不知道什么国仇家恨,卑职只知道,王爷吩咐我听王妃的吩咐。”
“押下去,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处置。”林咏沉声吩咐道。
眼看着李大人犹自不甘心就想要挣扎,林咏对着柯清瑶行礼,“王妃受惊了。”
柯清瑶笑道:“多谢林大人,待王爷回来,本王妃会亲自告诉他此事的。”
林咏眼睛一亮,高兴的退了开,带着人离开了。
柯清瑶抱着孩子转身进王府,沉声道:“封了辉光院,任何人不得进出,和煦院一般的待遇。”
胡嬷嬷低声应是。
唐氏很快就到了琥珀院,一进来仔细看了看孩子,才轻轻松口气,“果然是不省心的。”
“母妃不必担忧,林咏是王爷亲自提拔上来的,谁的命令都不听的。”柯清瑶淡淡道。
唐氏放心离去。
辉光院一封,庆王府更加平静了,只剩下唐氏和柯清瑶两个主子,对了,还有将将九个月的赋儿。
如今的芜城里,一片喜气洋洋,祁奕的捷报传回,意味着庆王府大概再也不是庆王府,而是要恢复以往的庆国,且比原来大了三分之一不止。
就在此时,一则消息暗中流传开来 ,称庆王妃柯氏乃是有福之人,尤其旺夫。众人才想起当初祁奕和柯清瑶刚一定亲,就回了王府,成亲没多久,就被庆王立为世子,如今柯清瑶才生下孩子,眼看着庆王府的面积就大了三分之一,对于旺夫一说,众人都深以为然。
一时间,对于不满柯清瑶为易国郡主,且还是北王府的郡主的人都歇了声。不敢再闹。
万一祁奕真的是因为柯清瑶的命格才起势的,若是没了柯清瑶,是不是要恢复以前的日子?
祁奕如今可是庆王,他若是失势,是不是代表庆王府也会失势?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元景帝,也就是炜王,在咸阳城城墙上,接受不了自己兵败的事实,拔剑自刎。
炜王一死,他一手建立的元国国土尽归祁奕手中,其中包括易国原来的二十个城和炜王府地界。
而元国也成为了历史上立国时日最短的国家,只有短短七个月。
炜王死了,祁奕没有再对易国进攻,班师回了芜城。
他回到芜城这日,众人夹道欢迎,欢呼声震天。
柯清瑶站在喜客来的窗户边,看到祁奕远远的打马而来,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酸涩,眼睛也酸,险些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