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瑶郡主，玉郡主，华郡主。”祁奕对着几人一礼。
柯清玉正和柯濡说话，闻言只笑了一下算作回应，柯清华却避开了身子，笑道:“祁公子不必多礼。”
柯清瑶又有些诧异，祁奕在宫中住了十八年，平日里不说主子，就是得脸一些的宫女都不怎么把他看在眼里，不过想到柯清华远道而来，怕是不知祁奕的身份才对他和善，当然了，也可能是柯清华天生的对人和善。
三人顺利出了宫门，马车里，柯清玉叽叽喳喳不停歇的说着，柯清瑶和柯清华沉默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
“适才那位祁公子，便是庆王府送来的？”柯清华在柯清玉喝茶的间歇，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就是他。”柯清玉抢先接话，见两人看向她，又接着道:“说起来庆王可真是狠心，祁公子好歹是他的嫡子，还在襁褓中就被他送进京城，若是不送到京城，现在就是庆王世子，以后的庆王爷，如今这样，祁公子以后就是侥幸回了芜城，庆王府早已定下世子，他也只能是一个普通的公子，说到底，还是祁公子多年在京城，芜城才没有被柯氏皇族赶尽杀绝，要不然，哪里还有什么庆王府，如此说来，祁公子还是芜城的大功臣，如今却这京城皇宫中遭人白眼，说起来也是可惜，祁公子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那可不一定。”柯清华打断她，抚着袖子上的花纹，漫不经心的道:“祁公子一看就非池中之物，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出头的。”
她的语气自信，眉眼间对祁奕似乎颇推崇。
柯清玉有些不满，她觉得柯清华故意和她抬杠，不过到底不熟悉，可能还顾忌自己客人的身份，并没有和柯清华争执，不过眼神里颇有些不愤，显然并不赞成柯清华的说法。
柯清瑶却觉得，柯清华方才的话有道理，没想到这个张扬艳丽的姑娘颇有眼光，虽有些疑惑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祁奕确实非池中物，如今他困在易国皇宫之中，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待他回了芜城……
常氏对于柯清华的到来似乎和两日前一样早有预料，打扫了离柯清瑶最近的院子，柯清华也不挑剔的搬了进去。
至此，两位郡主算是住进了北王府。
这两人都不算麻烦，吃住和柯清瑶一样，并无挑剔不满。慢慢的柯清瑶都觉得有些惊奇，要知道这两人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暗暗观察了几日无果，也就随她们去，柯清瑶只感叹柯氏皇族对女子的教养极好。
会赋楼二楼包间里，柯清瑶站在窗户边往外看，柯清玉似乎对她们看的事情不感兴趣，兴致缺缺的拿着点心吃着，与她相反的是柯清华似乎对外面的情形很有兴致。
突然有人从大街上打马而来，一般人可不敢这么张扬，柯清瑶心里一动，仔细看去，发现为首一人居然是柯濡，后面还跟着祁奕，看样子似乎是去城外接庆王的。
庆王和栗王他们不同，栗王他们生怕严帝知道了行踪似得自己就进了京城。庆王却在前几日便送了折子禀明今日进京。所以柯清瑶她们才会得到消息坐在这里看热闹。
柯烁被禁足以后，柯濡慢慢的走到人前，如今从大街上打马而来，不见以往的低调沉默，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今日的大街上专门有官兵维持秩序，中间空出来宽敞的一条大道，这大概就是庆王提前禀告的便利了，前几日栗王和炜王进城，可是专门派了人开道的。
眼看着柯濡一行人过来，柯清瑶却听到边上的柯清华的吩咐嬷嬷的声音，“给二皇兄送些点心，算是我这个妹妹的意。对了，给祁公子也送些，送枣糕就行。”
第三十章
闻言, 柯清瑶的眼神看了过去，不待她问，那边柯清华已经笑道:“我觉得二皇兄出门得急，一定还没有用膳, 庆王也不知何时能到，不如送些点心, 一会儿等得饿了，还能填填肚子。”
柯清瑶想要本想要问她为何特意嘱咐给祁奕送枣糕，不过见她一脸坦然, 似乎给祁奕送枣糕只是顺带，柯清瑶也就不想多事的询问。无论柯清华是故意还是无意中吩咐的那番话，说到底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还是华儿想得周到。”柯清玉意味不明道了一句。伸手去拿那盘她从未动过的褐红色点心, 拿起后大概是对那颜色不甚满意, 微皱了眉, 到底轻咬了一口，随即马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眉心紧皱。
柯清瑶余光看到柯清玉到底将那块她咬过一小口的点心放下了, 重新拿起方才的白玉软糕吃, 她还用眼神瞥了柯清华的背影一眼, 似有些嘲讽。
枣糕比起别的点心，无论做工口感, 确实差了许多, 食材也不难找。除非特别喜爱的人, 一般府邸里枣糕都是给下人吃的, 所以，柯清玉大概觉得，柯清华口不对心，嘴上对祁奕颇推崇，实际上给人家吃枣糕。
这两人自从那日从宫中回来的马车上，柯清华反驳了柯清玉，气氛便有些微妙，虽没有撕破脸，柯清玉就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柯清瑶觉得，大概两人都是天之骄女，身份地位容貌才华，哪样都差不多，所以才会一言不合就记仇。
不过，这俩人再阴阳怪气，其实跟她也没什么关系，说到底不过是客人，且严帝并不见得就喜欢看到她们俩一片和谐，姐妹情深什么的。
眼看着柯清华的嬷嬷提着两个食盒下去，递给柯濡，柯濡的随从接下了，祁奕却并没有接，嬷嬷似乎又说了几句，祁奕往柯清瑶她们的窗户看了一眼，到底让人接了。
柯清华一直看着，见此似乎松了口气，神情轻松笑道:“不知何时才能接到庆王，我们在这等着”
这几日柯清瑶带着她们在京城里闲逛，这俩人似乎都不喜欢在府里喝茶休息，都喜欢出门逛，大概是因为俩人不在京城住，没有京城贵女的谨言慎行，规行矩步。都是很随性的姑娘。
柯清瑶逛得心烦，此时听柯清华似乎想要出门，忙接话道:“就在这里等，今日外面戒严，我们想去逛也不好逛。”
俩人并不反驳，柯清瑶松口气，她说的是实话，如今大街上有官兵维持秩序，中间得空出一条大道，所有人都挤在两边的小道上，确实不好走的。
“可是我们坐着无聊，不如去一楼坐坐”柯清玉打起精神，含笑提议。
柯清瑶平日里不习惯在一楼，此时自然也不例外，正想拒绝，柯清华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点点头应了，且率先出门下楼。
无奈，柯清瑶只好跟上去，这俩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又说不得，真真是难为她。
三人相携着下楼，一看就是贵女，且三人或娇俏或艳丽或雅致，一楼的人虽不敢明目张胆的瞧，余光却扫了过来。
这一回，柯清瑶带着她们率先往角落里走去，花草掩映间，倒没有那么明显了。
刚刚坐定，楼上又走下来两个姑娘，何悦怡一身大红衣衫走在前面，柯清瑶以为她们要出门，谁知俩人往她们的角落走过来，坐在了三人的边上，中间隔了些花草，不仔细看是看不到隔壁的。
苏芸儿亦步亦趋跟着，有些瑟缩的模样。
柯清玉扫一眼收回目光，柯清华则收回视线看了柯清瑶一眼，笑道:“那姑娘是谁？张扬得很嘛。”
这大概就是小姑娘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了，俩人都是一身大红衣衫，都是一样的张扬，也都是艳丽的长相。不过，何悦怡比起柯清华，到底还是差了些的，不是容貌和衣衫，而是气质，似乎没有柯清华的底气，或者说是属于皇家的傲气。
“勇安侯府嫡女，边上那个是她表妹。”柯清瑶喝了一口茶，微压低了声道。
柯清华冷笑一声，没再说话，小隔间沉默下来，只有偶而杯盘之间碰撞的清脆声传出。
“不要以为你做出这副模样，外人便会怜惜你，你要知道，这么多年你吃的穿的，哪样不是侯府给的，给你这些东西 ，便是让你给我当玩伴的，不要以为你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我可不缺玩伴，你要是不愿意，回苏家去便是。”
隔壁传来何悦怡的声音，冷淡里带了些嘲讽。
“我没有委屈。”苏芸儿温柔的声音响起，细细的，给人一种断断续续的感觉。
“呵，你不委屈，不委屈你这副模样，外人一看不知你是受了委屈……我也就当你是无意做出这副模样好了，但是如今对我名声已经有了影响，你能改么？不能改，我便禀了母亲，将你送回去。没道理我勇安侯府照顾你多年，还落个苛待你的名声，那也太亏了些。”何悦怡话说得极快，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表姐，对不起。”苏芸儿道歉的声音有些急切。
“不想回去是吧？”
何悦怡语气里的优越感柯清瑶她们都听出来了，三人对视一眼。
“既然不想回去，收了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尤其是在柳大人面前，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柳大人以后就是纳妾，也绝不会是你。”
何悦怡语气笃定自信，带着些对柳仁的势在必得。
“砰”一声，杯盘撞击声传来，柯清瑶看到柯清玉有些慌乱的捡起倒在桌子上的茶杯，面上有些歉意。
柯清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喝茶。
“谁在那里”何悦怡质问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听到了隔壁的杯盘撞击声。
“何姑娘好大的气性。”柯清瑶淡淡道。
何悦怡已经站起身，走到柯清瑶她们这桌来，站在桌子边，似乎是因为看到柯清瑶而有些呆愣。
何悦怡确实呆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能在一楼遇上柯清瑶，她不是都去楼上的么。随即看到坐在一起的几人，一样的面色淡淡看着她。
“原来是瑶郡主，见过瑶郡主。”她不甚上心的行了一礼，“我还以为这里没有人呢，一点声响都无。”
何悦怡笑道。
面容艳丽的姑娘展颜一笑，实在是好看得很，若是她的眼神也带上笑意就更好看了。还有话语里暗指柯清瑶她们故意不发出声响，听她墙角的意思。
柯清瑶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声音虽轻，何悦怡却怔住，以往可少见柯清瑶如此正经的模样，显然是有点生气了。柯清瑶对她可从来都是和善的。
“还未向何姑娘引见，这位是玉郡主还有华郡主。”柯清瑶认真道。
与此同时，柯清玉和柯清华都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正襟危坐，一脸正色的看着她，颇有些想要问罪的意思。
“见过玉郡主，见过华郡主。”何悦怡规矩行礼，面上早没有了适才的嘲讽。
“瑶儿，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就不相信，居然有人在你面前如此放肆，你的身份和皇祖母对你的宠爱都是假的不成？”柯清华冷笑道。
她本就张扬，平日里便给人一种跋扈的感觉，此时板起脸来更甚。
何悦怡的脸上微微一白，腰弯的更深了些。
“见过瑶郡主，玉郡主，华郡主。”苏芸儿走过来，对着几人柔柔一拜。看了看何悦怡后，咬了一下唇，道:“方才我和表姐在玩笑，实在没有冲撞郡主的意思，郡主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柯清华冷笑，看了苏芸儿因为被嘲讽而变得通红的脸，道:“我们可不是你表姐，你那套对我们没用。”
此话一出，苏芸儿面色尴尬一瞬，随即恢复，笑道:“表姐若是有哪里对几位郡主不敬，我在这里代她向你们赔罪……”
“呵呵……”柯清玉笑出声，打断了苏芸儿的话，眼神意味深长的扫了面色苍白的何悦怡，“瑶儿，华儿，我们还是上楼去吧，以往你不在一楼是对的，容易被不长眼的冲撞，你的性子也太柔了。”
边说边站起身，三人相携着上楼，期间并未再看何悦怡一眼。
刚刚转过两丛绿植，便听到后面传来清脆的巴掌声还有压抑的哭声。三人脚步未停，直接上楼，直到在包间坐下，柯清华才笑道:“这世上总有许多人不知报恩，总想要奢求更多。方才那什么芸儿，分明是得了勇安侯府的恩惠，还处处想要压那何姑娘一头，何姑娘要是聪明，就应该离她远远的，要不然，早晚被那芸儿捅一刀。还想要代何姑娘赔罪……”
柯清瑶沉默，苏芸儿什么身份，哪里来的胆子敢代替何悦怡，何悦怡方才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有错，她急忙忙的跳出来赔罪，分明就是看几人身份尊贵，想要留下好印象。
第三十一章
这样的人, 确实应该远离。
柯清瑶诧异于柯清华看人的精准，苏芸儿确实会背叛何悦怡，小说中，何悦怡不顾自己的身份, 执意下嫁柳仁，不是嫁, 是被柳仁纳为妾室。虽柳仁得严帝重用，看起来前途无量，如果是妻, 虽算是低嫁，到底还说得过去，可是妾室, 侯府嫡女, 就是皇子来, 也是规规矩矩三媒六娉迎娶……何悦怡这样，可以说根本就不顾脸面, 自甘堕落也不为过。
所以, 一开始勇安侯便放下狠话, 以后何悦怡再不能回侯府。勇安侯也不过是一时气愤, 勇安侯夫人可不依，她不好直接违反勇安侯的意思, 便经常让苏芸儿去看望何悦怡, 谁知苏芸儿一来二去, 不知怎的便和柳仁搅和到了一起, 险些将何悦怡肚子里的孩子气得早产，一尸两命。
柯清瑶自从知道这是小说，并没有一下子便将这些活生生的人和书中的人划等号。有些人还是不一样的，比如太后和皇后，书中的太后和皇后并没有现在这么宠爱柯清瑶，还有柯清平，他和柯清瑶的关系因为他不常在府中，冷淡得很。如今柯清瑶和柯清平的关系，绝不会是书中那么冷漠。还有常氏和柯裕虽对柯清瑶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要不然何以柳仁敢明目张胆的纳妾对最得严帝信任的北王府郡主如此作践却没有人管可是如今柯裕和常氏对于柯清瑶未来的郡马很认真，柳仁这样的，绝无可能。
还有瞿薇，小说里瞿薇不顾北王府的恩情，不顾和柯清瑶那不知有没有的姐妹情分，执意要进柳府，甚至给柯清瑶下跪，就算是她和柯清瑶没有姐妹情分，常氏教养她多年总不是假的吧，她都不管不顾非要嫁柳仁。如此情形下，柯清瑶也没有马上就认为瞿薇会像小说里那样非柳仁不可，虽然后来瞿薇还是没能逃脱，柯清瑶也只是让人送她回荼州，说到底，瞿薇和她十几年的相处是真的，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她没办法一下子将他们一个个和书中对应。
哪怕是个坏人，柯清瑶也只是提防，不会在还没有做出坏事的情形下，就给人钉上坏人的标签。
所以，柯清瑶并不觉得苏芸儿就一定是书中那样背弃何悦怡，置勇安侯府的恩情于不顾的人。可是现在看来，有些人有些事就真的是书中那样，比如瞿薇对柳仁的倾心，还有苏芸儿对何悦怡的两面三刀。
“瑶儿，你在想什么”柯清玉过来，推了推柯清瑶身子。
柯清瑶回过神，疑惑的看着她。
“庆王到了，你不看看吗？”柯清玉眼神示意窗户那边。
柯清瑶对她一笑，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向下面浩浩荡荡的车队。
比起炜王，庆王府的马车够张扬，生怕别人不知他富有一般，马车上镶金嵌玉，缓缓从大街上走过。
祁奕骑着一匹马，似乎感觉到这边的视线，回过头看了一眼，对着柯清瑶一笑。
和柯清瑶并列站在一起的柯清华突然身子一歪，原来是她撑着的手滑落，柯清瑶看向她，只见她脸颊微红，似有些娇羞，柯清瑶只觉得莫名其妙，“华儿，你怎么了，可受了伤？”
柯清华已经回身，似乎想要避开柯清瑶担忧的眼神，走回桌边倒了一杯茶喝一口，才摇头笑道:“无事，我方才不小心，并没有受伤，多谢瑶儿关心。”
她脸颊红红，一笑间似有风情万种，柯清瑶看得一愣，忍不住取笑道:“华儿如此貌美，以后也不知便宜了谁？”
“净胡说。”柯清华啐一声，脸颊更红。
这副模样，一看便知有内情。柯清瑶却不想再问，玩笑话是一回事，若是真的春心萌动，却是不好说了。
她这里自觉不好问，那边的柯清玉才不管这么多，直接笑问:“怎么？华儿可是有了心上人”
柯清华瞪她一眼，低下头喝茶。
柯清瑶和柯清玉含笑对视一眼，这是不好意思了？
柯清玉平日里表现得天真单纯，却不是真的单纯，见状也不再问，眼看着车队过去，柯清玉含笑道:“我们回吧，说不定明日瑶儿又会被召进宫，方才车队里可有架粉色马车，听闻庆王府的也是有一位郡主的。”
柯清玉朝着柯清瑶眨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柯清瑶有些无奈，大概还有一位郡主要入住北王府。
第二日太后并没有下旨召柯清瑶进宫。因为严帝一大早就有旨意下来，晚上为几位王爷设宴接风，凡是四品及以上官员都须带家眷出席，当然了，还有些并没有四品的官员也可以，这种就是严帝信任的，比如柳仁就是其中一个。
柯清瑶是中午带着柯清玉她们进宫的，先去了寿康宫，太后满面笑容，见了她们很是慈爱，柯清瑶都要怀疑，太后是不是对所有孙女都是这样。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太后吩咐人把柯清玉和柯清华去看她给的贡缎后，特意留下了柯清瑶。
“放心，我让人给你挑了好些出来，不会缺了你的。”太后含笑道。
柯清瑶失笑，“皇祖母，在您眼中，瑶儿就是如此浅见的人吗？”
“是是是，我错怪你了。”太后不以为意，随口道。
突然，她面上正色起来，将柯清瑶招到身边，握住她的手，低声笑问:“这么多年，皇祖母对你如何”
柯清瑶不知为何气氛会变成这样，只好实话实说，“皇祖母对我自然是好的。”
太后见她语气认真诚恳，面色微松，问道:“这几日你和她们一起，可有发现不对”
“没有不对劲。”柯清瑶认真想了想道。
太后面色更松几分，半晌才问:“你看她们的模样，像不像是……有了意中人或者，她们有没有跟你说过婚事之类的事情，或者询问你京城之中的优秀男子之类？”
“没有。”柯清瑶笃定。
虽然柯清华今日像是突然就动了春心，但柯清瑶不知道是对谁？想想那时候是庆王府的车队，或者是那里面的某个人。
太后似乎有点失望，顿时想起柯清瑶还是小孩子心性，并不见她对谁动心，也不见她对婚事有看法，太后也有点无奈，这么大的小姑娘，整日里待在一起，怎么会不谈婚事一类的事情，也就是柯清瑶这样，丝毫不动心的，不知相思为何物的才做得到。
柯清瑶见了太后无奈的模样，笑道:“皇祖母，我们还小呢。”
太后叹口气，摩挲着柯清瑶的手背，道:“瑶儿，我知你单纯但是却不傻，栗王和炜王带着她们进京，本身目的就不纯，大概是抱着不带她们回去的想法……你可明白”
不带她们回去，自然就是将她们嫁到京城了。
柯清瑶点点头表示明白。
“栗王和炜王表面上看是臣服你皇伯父，可真实情形到底如何谁也不知，他们若是有不臣之心……”
“皇祖母。”柯清瑶打断她。
这些事情，如果柯清瑶是个公主，是严帝嫡亲的女儿，自然是可以听听的，可是柯清瑶不是，她只是郡主，她的父亲柯裕也是一样的亲王。这些事情她便不好听了。
太后话被打断，顿时露出欣慰的笑意，摸了摸柯清瑶的发，道:“瑶儿果然是聪明的。”
柯清瑶低下头做羞涩状。
太后见此，无奈一笑，“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只要注意她们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就行，回头，我重重有赏。”
“知道了。”柯清瑶含笑应了。
第三十二章
柯清玉和柯清华回来时，柯清瑶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方才温馨的气氛已经不在。
“玉儿多谢皇祖母。”柯清玉一进来便对着太后一礼, 面上的喜悦毫不掩饰。
柯清华紧随其后，对着太后一福, “华儿多谢皇祖母的赏赐。”
“你们喜欢就好。”太后笑吟吟道。
“哀家有些累，你们出去逛逛, 或者去偏殿歇歇也行, 待宴会开始，你们跟哀家一起去。”
“是。”柯清瑶神色如常，柯清玉和柯清华面带喜色, 她们虽身份尊贵, 但若是太后愿意带着出席，身份会更贵重几分。
三人不打算歇歇，相携着往御花园而去, 路上，柯清瑶发现柯清华有些心不在焉, 似乎心事重重。
今日的御花园格外热闹，偶见后宫嫔妃远远的避开她们，并不上前打招呼，显然意在避嫌。
柯清瑶带着两人，不知不觉便往右边的凌园而去，严帝吩咐过, 后宫嫔妃不能私自进凌园。所以, 那里便常有皇子进去, 有时严帝也会带朝臣进去。
当然，柯清瑶她们去也不算是出格，毕竟朝臣去的还是少，就算是碰上人，也多是皇子。
凌园其实就是大些的宫殿，只是位置比皇后的凤阳宫离御书房的距离还要近些，这里不好给后宫嫔妃住，离皇上最近的宫殿，只有皇后能住。可皇后住在凤阳宫，这里便空置了下来。
里面的景致不错，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柯清瑶却觉得，方才是柯清华有意无意带着她们过来的，既然来了，柯清瑶自然想要知道柯清华想要做什么，或者是好奇她是如何知道这里的，要知道柯清华可是最近才进宫，柯清瑶也从来没有带她来过这里。
“瑶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柯清华好奇的神情看向柯清瑶。
见了她的神情，柯清瑶几乎要以为她是无意的。
“这里是凌园，是个空置的宫殿，后宫众人是不能进去的。”柯清瑶笑道。
这一下，柯清玉的好奇心也勾起来了，她往里看了看，“瑶儿，我们可以进去么？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反正宴会还有一阵子，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柯清瑶低下头，似乎在考虑。
柯清华却突然上前，挽住柯清瑶的胳膊，笑着劝道： “瑶儿，你也说了皇伯父下旨后宫众人不能进去，我们又不是后宫众人，所以，没说我们不能去呀。”
如果方才柯清瑶只是怀疑，那么此刻几乎可以肯定柯清华有意想要进凌园，柯清瑶心里的疑惑更大，这和这几日柯清华表现出的性格大大不符，她一直对人对事都有些冷淡，且她从来没有来过凌园，为何会想要进去？
“好啊。”柯清瑶含笑点头，就见柯清华和柯清玉面上都带了些喜色，还有跃跃欲试。
“华儿说的对，皇伯父并没有下旨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进去看看，应该也无事吧？”柯清瑶笑问。
柯清玉上前挽住柯清瑶另一只胳膊，“瑶儿多虑了，只要有皇祖母在，以她对你的宠爱，就是有事也会变成无事的。”
边说，柯清瑶已经被那俩人带着往凌园的大门而去。
凌园里果然景致不凡，如今才是初春，里面便已经一片绿意，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的。
从前面的园子里慢慢往后面而去，眼看着就要逛完了，除了偶尔走过一两个宫女，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也没看到特别的事情，柯清瑶自己都怀疑，大概真的冤枉了柯清华，转过一条小道，后园的景色映入眼帘，一片湖水碧绿，水榭里坐着几个人，柯清瑶看向柯清华，只见她眼神激动了一下。心里一定，更大的疑惑却袭上心头，柯清华整日和她们在一起，并不见她对这些事情上心，她是如何知道会碰上这些人的？还是炜王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皇宫中了？
柯清瑶并不觉得，炜王能够安插人在皇宫，毕竟魏城远在千里之外，且严帝和皇后也不是吃素的。那么，柯清华是如何知道凌园的位置，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时辰会碰上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