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煜脸上微带笑意,但眼神认真,
被个温雅俊逸的男子看着,傅清凝有些耳热,赵延煜流传的才名她不知是真是假,但他长相却是真的长得好的,容貌迭丽,又不显女气,俊逸温雅。她有一瞬间的心动,冲着他这副容貌,干脆答应了算 !
这么一想,傅清凝心里暗骂一声,没想到自己也有被美色/诱惑的一天,抬手喝了一口水,温热的水入口,她唇边笑意清浅,“赵公子多虑,您救我已是天大的恩情,我如何能再得寸进尺?至于名声,在我看来固然重要,却还是没有性命来得重要的。家父从商,我再不知事也知道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不敢耽误赵公子前程。”
☆、第13章 第十三章严家
赵延煜如今才名在外,其实他本家也不差,赵家从百年起就是商户。古往今来,商户的社会地位都不高,十几年前开始朝中才下旨商户子可以科举,商人的地位才隐隐提高。
赵延煜的父亲,考了大半辈子,如今也还是举子,一门双举子,赵家的名声渐渐地往书香门第靠拢,倒是商户这边渐渐地低调了下去。
且赵延煜如今还未定亲,很可能是想要等着金榜题名之后,在京中高官之间找门合适的亲事。毕竟赵家做生意一把好手,但要说起朝中根基,那是一点都没有的。想要往上爬,就得有人扶持。
傅清凝心里闪过这些,面上浅笑不变。
对面的赵延煜扬眉一笑,“傅姑娘不必自谦,我今日说这些话,不只是因为外面的传言。其实……我心悦姑娘。至于门当户对,我认为合适我的才是最好的。”
傅清凝笑容加大,再次敬他一杯,“抱歉。”说完起身,“公子可慢慢吃喝,我和公子之间实在不合适再走得太近,再者天色不早,为妨父母担忧,我先告辞。”
傅清凝出门时,察觉到身后的目光,她有些疑惑,赵延煜何时对她上心的?
先前她故意说心上人是赵延煜,是因为她觉得整个梁洲城心悦他的姑娘很多,多她不多,少她不少。以后嫁人也不会对她名声有影响。之所以会现在会说改了心意,是因为小说剧情。那里面赵延煜可是娶了她的。一个陌生人,还是自己的未来夫君,傅清凝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趁着两人不熟,干脆抽身。
没想到赵延煜倒是对她上心了。
一路上傅清凝沉默,留书看她几次都不敢问话,回到府上先去给吴氏报了平安,她才回自己的院子。
又过几日,傅清凝再次去陪傅诚和吴氏用膳时,看得出傅诚心情不太好,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等丫鬟收拾了桌子,吴氏再也忍不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傅诚无奈,“我查出来严家为何要提亲了?”
傅清凝来了兴致,“为何?”严悭那样怜香惜玉的男人,只要长相不差的女子,他应该都不会拒绝。傅清凝自认长得好看,但梁洲城中配得上严家的也不是她一个。
傅诚的眼神里就有了些嘲讽,“严家做瓷器起家,几口老窑每年要烧出不少精美的器物,听说年前的时候还搭上了宫中。”
吴氏冷哼一声,显然是听到了这个不高兴了。
傅诚笑了,“你只知其一。那严家的窑口造在城外三十里的山上。去年冬日里大雪过后,压塌了一半。”
傅清凝挑眉,这瓷器想要精美,窑口是很重要的,窑口坍塌,哪怕再修膳,应该也不如原来了,这等于严家的根基毁了一半,“那也不至于就非要低声下气的和我们家结亲。”严夫人那模样,分明是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傅诚见傅清凝兴致勃勃,笑了,“上个月,严家做瓷器的精土见了底。”他越说越高兴,丝毫没有可怜他们的意思,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谁能知道那么大的山,只有一半精土呢。”
傅清凝和吴氏对视一眼,严家做瓷器,窑口没了一半,如今做精品的土也没了。难怪他们要着急了。
傅清凝想了想,问道,“但是严家底蕴不差,哪怕如此,几十年之内应该不会缺银子花。”
傅诚点头,“但他们去年想要更进一步,搭上宫中,这其中花费可不少。再有,严家的子孙越发不济事,这么多年就从未想过做瓷器之外的别的生意。虽然梁洲城得利的都有人做,但他们家从未想过试试。不试怎么知道不行?还有,就连选做少东家的严悭都流连花楼,还能有什么指望?严家和你的亲事,哪怕那日没有发现不妥,等我查到紫悦那边,这门亲事就不会成的。”
他喝了一口水,正色道,“人的劣根性,有一就有二,尤其好美色的男人,现在他能怜惜紫悦,以后就会有青悦蓝悦红悦……不止是美色,还有好赌的人,也是一样。但凡是没有自制力的人,都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吴氏沉默喝水,此事说到底是因她而起。傅诚这些话,其实是提点她。
傅清凝也沉默,主要是听到傅诚说的那句子孙不济事。傅家到年轻一辈嫡脉只有她和傅清珠,实在是太单薄,当下女子地位低,四舍五入一下,就跟没有后人一样了,试探着道,“爹,你们要不要抓紧试试?”
此话一出,虽然隐晦,吴氏却还是听明白了,瞪她一眼,“胡说什么?”没有生气,更多的是羞恼。
傅诚笑了,“顺其自然,若是真没有,我也不强求。”
吴氏就满是愧疚,“都是我不争气。”却也说不出让傅诚纳妾的话来,关于这事,先前傅清凝还年幼的时候夫妻两人为了这个吵过多回了,傅诚打定主意不纳妾,老太太那边虽然有想法,都被傅诚弹压了下去。
傅清凝是真觉得可行,没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就她知道的,前几年吴氏还求医问药,这几年已经歇了心思了,其实是死心了。吴氏今年已经三十二,和她年纪差不多的成亲早些的,都有人做了祖母了。
傅诚忙着安慰吴氏,“不怕,能够和你相伴一生,我很高兴。再说我们已经有了清凝,还有什么不满的。若是真没有那缘分,我就从傅家旁支挑一个聪慧的好好教导。我心里有数,我们还年轻,挑人的事情,且早着呢,你放心就是。”
两人黏糊,傅清凝在一旁看得牙酸,偷偷出了正院回房。
走到门口,看到相拥着的两人,傅清凝心里有了主意,明日就上街去找大夫去。
却不妨午后,傅诚来了她的院子。
傅清凝大了之后,傅诚就太来了。只是定下了每日一起用晚膳的规矩。他倒是坦然,“清凝,你想不想跟我学做生意?”
傅清凝哑然,她有些怔忡,一时间没能答话。
那边的傅诚已经继续道,“日后哪怕你要嫁出去,家中这些铺子我也会拿些给你做嫁妆,与其信任下人,不如自己学着。”
☆、第14章 第十四章咄咄
关于这个事儿,傅清凝小时候不是没争取过,虽然她那时候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心底却觉得女子还是要会些谋生手段才行的。
从小到大她提过好几次,一开始傅诚以她年纪小为由拒绝,后来就不舍得她学那些东西,甚至说出要养她一辈子的话来。所以方才傅诚说让她学做生意时,傅清凝才没反应过来。
“当然好啊。”傅清凝笑容满面。
傅诚如小时候一般慈爱的摸摸她的头,“以前是爹想岔了,好在现在也不晚,我的清凝聪慧,学这些也不费劲的。”
傅诚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傅清凝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离开的伟岸的背影,心里酸涩温暖。
那日之后,傅诚出门就会带着她了,傅家祖上是做布料的,无论是粗布细布还是绸缎,傅家的铺子里都能找到最新的。到了傅诚这里,他还开了银铺,做首饰和玉佩搭配衣衫,还有男子的玉冠和扇子,到了现在,甚至还有几家书肆,笔墨纸砚也有,生意都不错,在梁洲城中,隐隐是几家之首。
傅清凝初初接触这些,只是看看账本,了解当下的物价和各布料之间的差距。跟着傅诚一起,早出晚归。
这日午后,父女两人从外面回来后去了正院,还未走近就看到院子门口的下人有点多,傅诚皱眉,脚下加快走了过去,对于门口福身行礼的人置若罔闻。
傅清凝也看出来了,门口的几人中,除了本来就守门的,剩下的就是老太太院子里的人了。
别是老太太又来找茬了吧?
正房中,老夫人坐在上首,闲闲喝茶,傅清珠站在她身旁,低声说笑。吴氏坐在底下的椅子上,面上淡然,上首的老夫人不善的扫她几眼,“他们到底何时回来?”
吴氏放下茶杯,“母亲,我一个后宅妇人,哪里会知道老爷的行踪?”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们不是夫妻情深吗?还能说服他让清凝跟着学做生意。你会不知道?”
语气里满是嘲讽。
傅诚一把掀开帘子,冷声道,“母亲,您有何事?等不及我回来跑到这里来问我的行踪?要是真问出来,你是不是还要追到外面去?”
老夫人看到他后,放下茶杯,又看了一眼紧随着他进来的傅清凝,质问道,“你如何能带清凝出去抛头露面?一个姑娘家,本就受了伤,留了伤疤。又和那赵公子不清不楚,如今更好了,整日里往外跑,真的不想嫁人了?”
看向傅清凝,眼神里带着些厌恶,“清凝,你不想嫁人不要紧,别耽搁了你妹妹!”
吴氏怒而起身,“母亲,长幼有序,清凝也才十五,婚事上我和老爷早有打算,不劳您费心。至于耽搁……”
吴氏扫一眼傅清珠,和方才老太太看傅清凝的眼神一般无二,“一家有女百家求,姑娘家要矜持。”
这话有些重,潜意思就是傅清珠和老太太见有人提亲就恨不得答应了去。
傅清珠脸胀得通红,大声道,“我没有!”
“没有?”吴氏才不放过她,自从她回来后,老太太闹了好多场,都是因为她,“没有母亲跑到正院来质问什么?那刘家二公子虽然出身好,但本身性子我们丝毫不知,都得悄悄查探过后再说,你爹娘早逝,你又在外面刚回来,该学的规矩都还没学透,我身为你大伯母,本是为了你好,如今你撺掇得你祖母跑到我这里来,是想要立时嫁出去是不是?”
屋子里伺候的人都在傅诚进来时悄悄退了下去,大大的屋子里有些空,但气氛凝滞,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话越发直白,傅清珠面色青白交加,悲愤道,“大伯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觉得这些话对我来说太重了吗?要是传出去,我还能有名声在?我们傅家的姑娘还能有好亲事?”
傅清凝挑眉,她这是暗指吴氏坏她名声呢。潜意思还有傅清凝没了名声 ,吴氏就要同样毁了她的名声。
老夫人闻言,果然怒火冲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吴氏……”
“母亲想说什么?”傅诚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气不疾不徐,但面上却是冷的,“不就是清珠看上了知府大人家的婚事?回头我让雨慧答应了就是,值当你们俩闹这一场?”
老夫人哑然,傅清珠的羞涩的低下头。
见状,傅诚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祖孙两人以为他们会害傅清珠?
虽然傅诚对于那早去的二弟没什么兄弟情分,却也从未想过拿捏傅清珠的亲事,他坦荡惯了,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害她做什么?
傅诚继续道,“明日我就托人去告知知府夫人,让他们什么提亲,女大不中留,尤其还是不亲近的侄女,既然不需要我们为你打算,日后你好自为之!”
这话是说给傅清珠听的。
傅清珠闻言抬起头,对着傅诚福身,“多谢大伯为我劳心。”
傅诚冷笑,“不敢当。”又看向老太太,“母亲,还有事么?”
送客的意思明显。
老夫人却未起身,看了看傅清凝,道,“说起来清珠还是妹妹,先定亲……好说不好听。真要是如此,以后清凝的婚事怕是更难了。”
傅诚皱眉,这些日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傅清凝的婚事,老太太对傅清凝关心有限,此时说出这些话来无疑是在他心口插刀子一般,脸色难看道,“母亲,我心里有数!天色不早,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
没有要跟老夫人谈论傅清凝婚事的意思。
老夫人还是稳稳坐着,上下打量傅清凝一番,叹息一声,“你舅舅家的长孙今年十八,长相端正,去年已经得了秀才功名了,要是你愿意,我去跟他们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舅舅当不会拒绝这门婚事。”
傅清凝无语,此时她才真正有些自己婚事艰难的觉悟了。人一个家世不如傅家甚至可以算是破落户的人家娶她还得看老夫人的面子,这是捧着银子求嫁吧?
她脑子坑了才会拿着银子找一家子来伺候,“我不愿意。”
“不成!”
傅清凝听到傅诚的拒绝和她几乎同时出口,心里一暖,越发安定下来,只要傅诚不松口,老夫人就不能给她的婚事做主。
父女两人异口同声拒绝,老夫人面色不太好了,“你该不会真以为清凝现在还能有什么好亲事吧?你那表侄虽然才是秀才,但书院的先生都赞过他聪慧机敏,读书上很有几分天赋,日后如何……且不好说呢,说不准还能给清凝挣个诰命来。”
傅诚面色越发冷了些,“没那富贵命,不强求。”
傅诚油盐不进,老夫人真恼怒起来,立时起身,“算我多事。日后外面要是有难听的话,别告诉我。”
说着就往外走,还伸手拉了一把傅清珠。
傅诚语气站在原地没动,“母亲,我再说最后一回,清凝的亲事,容不得你插手!”
老夫人本来放下狠话,没想到傅诚还要警告她一番,她也觉得傅诚待她越发不敬,当下转过身,肃然警告道,“我是你母亲!”
傅诚扬眉,不以为然道,“我对你还不够孝顺?”
早在几年前,老夫人就经常生病,府上的大夫治不好,傅诚就让人满梁洲城给她寻大夫,只要能治病,无论是什么样贵重的药材,他从不手软。现在整个梁洲城大半的人都听说过傅诚对老夫人的孝心。
老夫人面色一变,“你早就算计我?”
傅诚摊手,“我一片孝心难道不是事实?”
一家人不欢而散。
一开始傅清凝是真不觉得自己的伤疤对未来有什么影响,今日老夫人欲给她说的亲事才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不过她也只是知道了就行了,对她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影响,她还是每日都去铺子里看账本,傅诚一开始还带着她,后来见她习惯,也能自己看明白,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日午后,傅清凝从铺子里坐着马车回府,突然马车停下,不待她问,外面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子声音,“里面可是表妹?为兄有事相询,可否下来详谈?”
——严悭!
傅清凝冷笑一声,正想找你呢,你反倒凑上来了。她掀开帘子,看到马上的一身蓝衣笑容温和的严悭,问道,“表哥,找我何事?”
严悭左右看看,大街上到处都是行人,他有些不自在,“表妹,可否去楼上详谈?”
傅清凝笑了,“抱歉,我可不敢,前些日子只是和表哥在长辈陪同下见一面,就有人抱不平来刺杀我。我惜命,也忙着回府,表哥有话直说!”
语气里毫不掩饰她的不耐烦。
严悭笑容收了收,面上恰当的带上了几分歉意,“表妹,那些刺杀你的人,真是紫悦做的?牢中的那些人招认了吗?”
简直就是废话,要是没查清楚,傅诚至于花费八千两买紫悦回来?
傅清凝冷哼一声,“我忙着回府,没空扯这些。”
说完,招呼车夫,“走!”
☆、第15章 第十五章有喜
车夫听令,作势架马车走,但严悭动作也不慢,见傅清凝要走,他哪里愿意,一勒马缰,竟是挡在马车前面。
车夫满脸苦色,“严公子,您大人大量,不好为难我们这些下人的。”
严悭看向禁闭的马车帘子,不理车夫的话,正色道,“表妹,今日我找你,是想要说说关于紫悦的事儿。”
帘子丝毫未动,很明显傅清凝不想再谈。严悭眼神沉沉 ,“我是想要帮紫悦姑娘赎身。”
傅清凝笑吟吟一把掀开帘子,“严公子不是见她可怜才帮忙的吗?如今紫悦姑娘好好的留在傅家别院,也没有人去纠缠,怎么现在还想要接她到你身边?”分明就是好色,还说两人之间没关系,傻子才信。
这话满是嘲讽,严悭无话可说。自然面色就不太好,“傅姑娘就说要什么条件愿意放人。”
傅清凝帕子在手上绕啊绕,似乎在沉思,就在严悭等不及再问一次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道,“紫悦姑娘绝色,追捧者众,揽窈舫的妈妈也舍不得,当初我帮她赎身可不便宜。”
严悭抓着马缰的手紧了紧,“你就说多少银子愿意割爱?”
爱个屁。
傅清凝懒得跟他掰扯,伸出两个手指头,“这个数。严公子何时凑够银子,我随时可以放人。”
“什么?”严悭惊讶,“当初帮她赎身只需要一万两银子,怎么到了你这里就翻倍了?”
傅清凝摊手,“严公子不是说割爱吗?差一点我都是不愿意割爱的。”说完,放下帘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严公子若是再要拦着,我可要让人去报官了。”
严悭无奈,退到一旁,“可有商量的余地?”
傅清凝似笑非笑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严公子为了佳人这点银子都舍不得吗?”
严悭咬牙,马车即将过去时,他忙道,“一言为定!只是傅姑娘能不能不要再为难她?”
傅清凝懒得理他,今日她愿意停下来,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可不愿意八千两银就这么砸手里。至于紫悦那边,傅清凝除了那日去看过顺便威胁她之后就再没去过,这么久了,她身上的伤该养得七七八八了。
傅清凝到了大门口时,一眼就看到吴氏身边的嬷嬷也在,看到她的马车后松了口气,很明显是见她晚归特意跑到门口来等她。
嬷嬷迎上来,伸手去扶,“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有事情?”要是没事,嬷嬷不会这副模样。
嬷嬷扶着她进门,低声道,“连家表少爷午膳的时候上门了,说是要小住。”
傅清凝的脸色立时就不好看了。
——连家。就是老夫人的娘家,看来她还没打消念头。
正想要问嬷嬷吴氏那边准备怎么处理呢,就见拱门处转出一男子来。看模样十**岁,浑身儒雅,傅清凝最近经常在各布庄中看布料,一眼就看出来那人身上的布料正是铺子里最新出的云绸。
这料子刚运到梁洲,因为还没最后确定价钱,还没摆上柜台呢,他身上就有了。傅清凝真心觉得,老夫人那边得约束了,傅诚对她的警告根本不起作用嘛。
“表妹刚从铺子里回来?”连永文在傅清凝两步远处站定,微微笑着,温文儒雅的模样。
傅清凝没心思和他说话,只点点头就要越过他往里走。却不妨袖子被他抓住,“表妹,你别着急,我有话对你说。”
傅清凝回身,不管不顾手一甩,抽回了袖子, “我忙着给爹娘和祖母请安,表哥要一起么?”
连永文手中一空,怔然间听到她这话,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眼睛,只看到她有些潮红的侧脸,心下一喜,语气柔和,似带着绵绵情意,满是宠溺,“表妹相邀,我当然愿意陪着你。”
傅清凝闻言,心里毫无波动,脚下飞快往正院而去。老夫人态度这么明显且过分,吴氏居然会留他在府上,议亲是不可能议亲的,应该是吴氏那边出了什么事才对。
一路急走,傅清凝本就热的潮红的脸已经有了微微的汗珠。正院安静,下人都轻手轻脚的进出,这样子倒是让傅清凝奇怪起来。回身去看一路随着她小跑的嬷嬷,这一看去,才发现嬷嬷眉眼间满是喜气,这就更加奇怪了,来了连永文这么个不好打发的人,她还高兴?问道,“怎么回事?”
嬷嬷靠近了些,低声道,“姑娘大喜,今日您和老爷离开没多久,夫人就吐了,又觉浑身乏力,奴婢就去找了大夫,没想到夫人竟是有喜了。”
她越说越高兴,“都是姑娘找的药有用。谢天谢地,这一回夫人可算是了了心事了。”
傅清凝呆愣住了,她确实去福寿堂买了药丸回来给吴氏。福寿堂在梁洲城中算是最好最大的医馆,这药近日在梁洲城中声名鹊起,都说好多多年不孕的妇人买回去之后都能得偿所愿。她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能有用?
先是呆愣,然后她心里泛起喜悦来,“真的?”
嬷嬷连连点头,“夫人睡了,表少爷来的事情她还不知道。”说到这里,她撇撇嘴,余光扫一眼后面的连永文,压低声音,“表少爷一来,老夫人就高高兴兴的让他住到了外院。老爷还没回来呢。”
跟吴氏有孕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事,傅清凝脚下加快进了屋子,刚好看到吴氏被丫鬟扶着从内室出来。
看到傅清凝,吴氏面上有些紧张,抚着小腹的手也一瞬间挪开,有些慌乱道,“清凝,你回来了?”
傅清凝上前去扶她,“娘,你要小心身子。”
吴氏哑然,等坐到了椅子上,才拉着傅清凝的手道,“清凝,无论你有没有弟弟妹妹,你都是我的心肝。”
傅清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心肝什么的。又为吴氏这份慈母心浑身温暖,“娘,你说什么,有弟弟妹妹我只有高兴的。”
吴氏见她高兴不似作伪,终于放下了心,“我见你不喜清珠,还以为……”
傅清凝失笑,“她就是个搅家精,我本来想着和她好好相处来着。她要是在傅家长大,才不会如现在一般闹得一家人不得安宁。”
这也是实话,真要是在傅家长大由傅诚教导的孩子,性子都该是豁达通透的。才不会如她一般势力,斤斤计较,只看得到眼前。
母女两人正说笑呢,嬷嬷就进来了,“夫人,老夫人带着二姑娘,还有表少爷来了。”
傅清凝挑眉,“爹呢?”
嬷嬷垂着头,“老爷今日让人传话回来说,要去通镇看新织出的布料,大概两日才能回来。”
也就是说,这一次傅诚不能帮她们母女拦住老夫人的刁难了。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傅清凝笑了,她今日心情不错,“让她们进来。”
老夫人一进来就看向吴氏的肚子,“听说你有了身孕了?”
吴氏嗯了一声,故作羞涩的低下头。确实应该羞涩的,说起来她都是要做祖母的年纪了。
老夫人说了几句让她好好安胎的话,看不出多少喜气来。
傅清凝沉默听着,心里盘算着推拒了老夫人说的亲事,还有找借口将连永文赶出去。余光却看到傅清珠面色不以为然,还有些不屑,她心下疑惑起来。
吴氏有孕,傅清珠无论高不高兴,都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连永文上前,躬身一礼,“恭喜表婶。”
☆、第16章 第十六章怒气
傅清凝将这疑惑放在一旁,看向一派温文尔雅的连永文。
似乎是察觉到了傅清凝的目光,他抬起头,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傅清凝垂下眸子,边上吴氏让他起身,“不必多礼,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本来应该好好招待,只是……”
吴氏为难的看了看屋子里众人,“家中老爷不在,怕是不好招待你。”
老夫人闻言,不赞同道,“住在外院就是了,再说,永文这一次来……上一次我提的亲事,虽然你们一口回绝,但在我看来实在再合适不过,不如让他们俩相处一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