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铭,你不能。”乔颇急急出言打断白溪铭即将出口的话,白溪铭苦笑,心里明白乔颇的担忧,如今风霁已是人间帝王,自己那话要是出口,罪名可谓不轻,抹了把脸。
“乔颇,是,我不能,我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放不放得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试过想放下,无数次,无数次的想放下,可是,放、不、下啊。”
说到最后,白溪铭一字一顿,那绝望,那伤感,那痛楚在那几个字间溢满心怀,让听者为之动容,乔颇豁然回身,定定的看着溪铭仰靠在床边,他的眼轻轻闭着,可是他知道,那双微阖的眼眸里隐藏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乔颇声音微颤:“溪铭,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或许我当初就不该救她。”
“不。”白溪铭砰的一把抓住乔颇的腕子,睁大的眼眸里是惊恐,是惧怕,还有那么一丝欣慰。
“不,乔颇,谢谢你救活了她,不然我还有风霁,我们俩个都将…”白溪铭没有说下去,只是那抓着乔颇的大手止不住的颤抖,骨节都泛出白色,思绪回到当初秦兮毒发的那一刻,巨大的恐慌,后怕让他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
乔颇气恨的一跺脚:“你,你们,我真想下毒毒死她。”
腕子上骤然传来巨大的疼痛感,让乔颇咬牙切齿,方抵御那痛楚,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白溪铭,白溪铭后知后觉的撒手,放开乔颇的腕子,乔颇的腕子上五个红红的指印看上去触目惊心,乔颇举着腕子在白溪铭眼前晃晃。
“你就那么在乎她,我只是说说,你就痛下杀手?对你最好的朋友,儿时的玩伴?”
白溪铭痛苦的晃头。
“不,乔颇别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刚刚那么说,我太,太,我不是想杀你,只是如果她有事,我会杀了我自己,因为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我…”
乔颇气的跳起来扑到白溪铭身上,左右开弓给了白溪铭两个嘴巴,觉得不解气,抬脚瑞到白溪铭身上,向来爱洁总是一身白衣的白溪铭连躲都没有躲,硬是承了乔颇那痛揍,乔颇打着打着,手再无法落下,抱着脑袋蹲到一边,呼呼的喘气。
白溪铭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蹲在一边的乔颇,缓缓蹲下身子,滑坐到他身边,一腿蜷起,一腿平伸,一手搭在蜷起的腿上,一手搭在乔颇肩头。
“乔颇。”
“嗯。”
“你爱过人吗?”
“…”
“有人说,爱而不得是世间最痛苦的事,可是我觉得生在人世间,如果连一个爱的人都没有,那才是最痛苦的。”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73章 解药
乔颇噎了声,不予做声。
白溪铭继续:“爱一个人的滋味很美,让你不管为她做什么都甘之如饴,哪怕为她失去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此。埋在雪山底下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是安静的,我的心也一片静谧,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她,想她笑时的顽皮,想她生气时的可爱,想她忧伤时的楚楚可怜,想她开怀大笑时的美丽,自信…满脑子都是她,那是一种幸福,别人无法懂得的幸福,因为有她,我才觉得人生在世有了意义,因为爱她,我才觉出人生的乐趣,因为心里有了牵挂的人,每次太阳升起都变得那般神圣而有意义,你错了,你不该怪她,跟她无关,是我,我为能够爱她而幸福,既然自己幸福着,就不该强求太多,这是刚刚你打我时我突然间明白的,乔颇,这一辈子,我最幸运的是交了你跟风霁两个朋友,而最幸福的莫过于爱上了她。我想,我是幸福的,很幸福…”
白溪铭的话仿佛来自远古的大森林般,飘渺却又真实,在房间里荡着回音,说这话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恬淡的笑,那笑容深远,不可琢磨。
乔颇哀伤的看着同伴那莫测高深,恍惚迷离的笑,心被揪痛了,同时也在心底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爱是什么?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会伤,会痛,却也会觉得无比幸福,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白溪铭,又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儿,乔颇最终无奈的在心里叹气,爱是什么滋味,真的像溪铭说的那么好吗?晃晃头,不可能,刚刚溪铭痛苦的模样在眼前晃,他是自欺欺人吧?
眼光再次落到溪铭的脸上,可是看着又不像,这一刻的溪铭仿佛超脱世外一般,眼神悠远,笑容恬静,看的乔颇心惊内跳,爱是什么,打死他也不要去尝试,他不想懂,一点都不想懂。
时间在白溪铭跟乔颇的望眼欲穿中一点一点滑过,而夜风霁自从那日离开后,便再没有出现过,却在第三天太阳刚起的时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房间里,白溪铭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风霁,你…”
夜风霁不介意的拍拍自己又瘦了一大圈的脸,“没事,这是解药,乔颇呢?”
门外传来乔颇慵懒的声音:“如厕也不让啊?”声音刚落,人就被夜风霁揪了进来,乔颇扯着脖子喊:“要人命啦,救命啊。”
夜风霁下意识的伸手想捂乔颇的嘴,可是想到秦兮是昏迷,不是睡觉,眼神黯了黯,将乔颇放到床旁站好,大手平伸,手心里一个明黄色的小药盒。
白溪铭惊喜出声,“解药?”
夜风霁点头,乔颇尖叫一声,一下子拨开冲过来的白溪铭,“真的是解药?我看看有什么不同?”
一把抢过夜风霁手里的药盒,迫不及待的打开药盒,里面一粒红褐色的药丸有猫眼那么大,白溪铭吃惊。
“不对啊,时间不对啊?那天你说三日后,不是今晚子时时分吗?你…”
夜风霁脸色有些微红。
“是,本王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夕媛不醒,本王没有心思做别的事,就干脆去尚书府守着了,在本王的逼迫下,薛清扬加快了速度,将药丸提前出炉。”
“那毒性会不会彻底清除?”乔颇早听师傅说过,如果喜颜毒解药提前出炉,怕解药成毒药,闻言,在手里托着那药丸四下看着,一听他的话,夜风霁也紧张了起来,不觉屏住呼吸,等着乔颇下结论,白溪铭也焦急的凑过去,俩个人四只眼死死盯住乔颇,乔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应该,应该没事。薛清扬那老狐狸最惜命,如果这药丸毒性尚存的话,他也不敢出炉,不然你还不杀了他全家啊?”
夜风霁一颗心终于放下,搓着两只大手,焦急的在原地打转。
“是,本王也那么想的,他既然敢提前出炉,就应该无事,本王已经命人看住了尚书府,薛暮媛尚在大牢中,如果夕媛吃了这解药有事的话,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白溪铭看着夜风霁,知道他虽然嘴里那么说,可是心里却担忧害怕着,如果夕媛吃了解药当真有事,到时候即使杀光了薛清扬全家又有何用?
只是他最能理解风霁的心里,换做自己,可能也会那么做,拍拍风霁的肩头。“风霁,没事,薛清扬既然敢提前出炉,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别担心。”
说完两个人四只眼又死死盯住乔颇,乔颇倒退两步,“你们干嘛那么看着我?这解药一不是我研制的,二不是我逼迫的,救不救的醒她,不在我。”
四只眼里同时迸发骇人的杀意,乔颇一哆嗦,举双手呈投降状,“成,成,小的知道错了,唉,什么世道啊,有功不赏,忘记想当初是谁研制假死药骗过霍斯天了,哼。”
“是,本王没忘记,是乔医令的帮忙,本王才被王妃下药迷晕,这功是该赏,过…”
乔颇眼珠转转,朝夜风霁跟白溪铭一嗤牙,“功过两相抵消,抵消,咱不提了哈。麻烦两位出去转转,小的行医的时候,素来不喜被人打扰…”
“要多久?”
白溪铭踏出一步,紧逼乔颇,乔颇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怎么着配合着行针,估模也得半个时辰。”
“好,本王就给你半个时辰,如果半个时辰后,王妃还不醒,本王就论功行赏。”
乔颇一缩脖子,论功行赏?屁,谁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啊?
谄媚的笑着,做着手势,请俩尊瘟神出去,那俩尊瘟神很识趣的纷纷抬头,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最后一转头,大步跨出房间,行动如出一辙。
乔颇冲过去将房门在里面阖上,背靠在房门处翻白眼,掂掂手里的药丸,师傅说过,喜颜毒的药丸必须测试方可放心用。
可是说到测试,那测试的方法太过诡异,需用中毒之人的血液来试,而且那血的用量还相当大。
如果被夜风霁跟白溪铭那俩个人看到,自己要取夕媛一大盆的血来试验,估摸这病治好后,自己也会半身瘫痪了。
走到床边,看着秦兮苍白的脸,摇头。
“只好事后再补血了,你可千万挺住,为了我的小命着想。”
言罢,乔颇不敢耽搁,伸手取出针,刺入秦兮身上血管,啪啪两下拍到秦兮穴道之上,再看那被针刺中之处,汩汩的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乔颇早就将盆放置好位置,看着盆里的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而秦兮的脸色白的像一张纸,撇撇嘴:“挺住,挺住啊。”
眼看着血够了,乔颇再出手,点住秦兮后背穴道,血管上的针激射而出,被乔颇伸手抓住,看着秦兮憋下去的血管,乔颇低声念叨:“没事,没事,只要你过了这关,我保你这血会很快补回来的,祈祷这药没事吧。”
小心翼翼的拿出夜风霁交给他的药丸,用针刺着挑到一旁案桌上,将自己药箱里一个绿色的瓷瓶打开,将那白色的粉末撒到药丸之上,然后用针刺着药丸又回到床边,看着那一盆血,乔颇眉头皱起,心里默默的祈祷:
“保佑,保佑无事,保佑无事。”
将药丸置入盆中,白色粉末包裹的药丸没有沉入血里,而是浮在上面,片刻后,竟急速的旋转起来,乔颇屏住呼吸眼珠不错的盯着,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药丸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盆里的血液搅动的呈现微微蓝色。
突然噗的一声,药丸冲破粉末束缚,沉入血里,只余白色的粉末漂浮在血上,渐渐的汇聚,最终消失,血面恢复平静。
乔颇一巴掌拍到自己头上,脸上喜色流露,这药丸确确实实是喜颜毒的解药,那一盆被搅动成蓝色的血水就是明证。
药丸本身的毒性已经不复存在,看来薛清扬那老狐狸果真厉害,如果不是他太烦薛清扬的为人,真该去跟他切磋切磋医术。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74章 心病
乔颇兴奋的将沉入血里的药丸提出,药丸竟没有沾染到一丝血迹,通体呈现碧绿之色,乔颇愣了愣,听师傅说应该是蓝色的啊?探头往渐渐恢复成血色的盆里看了看,刚刚的浅蓝之色已经消散,血仍旧恢复成原来的红色,乔颇的眉头皱起,再看向手里的药丸,难道师傅也出错?
撇撇嘴,“果真我才是最伟大的神医啊,师傅你OUT了。”
扭头朝躺在床上的秦兮嗤牙,“是OUT没错吧?真不知道你是人还是鬼,说你是人吧,你确确实实跟我们一样,说你是鬼吧,你不但能迷住这世间最不可理喻的俩个男人,而且还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一边唠叨着,一边将药丸放入碗里,配合自己研制的化药仙水,那药丸顷刻间消失,只余下绿色的液体在碗里荡漾,乔颇端着药碗来到秦兮身边,俯身将秦兮上半身抬起,摸摸秦兮尖尖的下巴。
“这下好了,不但瘦的不成人形,还贫血了,是贫血吧?你知道的还真多,贫血这词,我越想越对诶,你没说之前我咋就没想到呢?严重贫血的话,我估摸着…”
乔颇顿住,看着碗里的绿色。
“为什么是绿色而不是蓝色?是师傅错?还是那个老狐狸使坏?”
这么想着,乔颇本递到秦兮嘴边的碗一下子停住,拧眉思考半天,努力回忆师傅说过有关喜颜毒的话,师傅说喜颜毒的解药其实是以毒攻毒,入体后,两相抵消,一方毒解,一方毒散。
师傅确确实实说过,喜颜毒解药在用病人血试验后,提出来时呈现微微蓝色,难道那时候自己小,听错了?师傅说是绿,自己淘气没认真听记成了蓝?可是不对啊,刚刚盆里的血的确变成了浅蓝色啊?
拍着自己的脑袋,乔颇踌躇着,努力回想着,眼睛看向紧闭着双眼的秦兮,秦兮的呼吸已经相当微弱了,自己那看家的宝贝已经所剩不多,她不剩下多少时间了,所以风霁才会在这紧要关头,放下国家大事与不顾,只去尚书府守着,逼着薛清扬将解药出炉。
他没跟溪铭和风霁说,自己的底线其实就是今天中午,而解药出炉的时间本该是今晚子时。
可是熟知自己的风霁知道自己最后的底线,所以才急在这一时一刻,愣是将薛清扬的解药逼了出来。
抹了把脸,乔颇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回忆着刚刚试解药的每一个环节,确定都没事,这是解药没错,乔颇咬牙,把药碗往秦兮唇边凑去。
不行,乔颇始终无法排除心底的顾虑,将药碗放下,将秦兮平放到床上,来到门口,刚打开门,夜风霁第一个冲了过来,眼睛急切的看住乔颇,乔颇摇摇头。
“没醒,我只是,只是有点意外情况要说。”
“什么情况?”
白溪铭此时也凑了过来,紧张的看着乔颇,乔颇咬牙:“我记得师父说过,喜颜毒的解药应该是蓝色,这个是绿色,但是这确实是解药没错,能够解毒也没错。只是颜色不对,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溪铭的眉头迅速皱起:“怎么会这样?你会不会记错?”
夜风霁听乔颇此言,一颗心放下,还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能够解喜颜毒?”
“能。”
“那就好,别的你不用管了,也许是你记错了,只要能解毒,救活夕媛就好。”
乔颇意外的看了眼夜风霁,夜风霁向来谨慎的,为何在这事上表现的如此大胆?来不及细想,夜风霁一把抓住乔颇的手,“你还有时间思考吗?你的底线已经要到了。”
一句话出口,乔颇,白溪铭俩个人皆是一默,乔颇咬牙。
“是,你们两个都懂我底线,我的能力只能维持到今天午时,而解药的出炉时间是今夜子时,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夕媛自己求生意志上,说实话,我一直坚信夕媛求生意志很强,她不会有事。”
白溪铭摇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夜风霁不出声,只拿眼睛看住乔颇,乔颇点点头。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想也不会有事,可能真是我记错了。”
言罢转身回房间,房门没关,夜风霁跟白溪铭俩个人跟了进来,俩个人立在床旁,看着乔颇将药碗里的绿色液体一点一点灌入秦兮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秦兮虽然昏迷,可是喂她吃什么,她都会张口吞咽,这也是乔颇将希望寄托在她求生意志强上的原因。
药碗里的液体悉数灌进秦兮嘴里后,夜风霁明显松了口气,眼神四下瞄,一眼看到一旁一盆血水,眉头一下子拧到一处。
白溪铭正紧张的注视着床上人的动静,感觉周围空气骤冷,下意识的偏头看一旁的夜风霁,见他眼神冰冷的死死盯着一处,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他也看到了那盆血水,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床上小脸白的几乎透明的秦兮,又看看一旁不知死神降临的乔颇。
乔颇将秦兮放回床上躺好,把手里的碗习惯性的往后。
“拿走。”
半晌没有人接,乔颇奇怪,平日里自己这动作一做,白溪铭会颠颠的上前接过拿走,今天这是怎么了?还真看自己没用了是不?
不解的转身,看到白溪铭又怜悯,又气愤的眼神时,眨眨眼,“你,啊?”
豁然一个大甩头,看向一旁逼近自己的夜风霁,夜风霁脸都绿了,跟刚刚秦兮喝下那碧绿的液体有一拼,乔颇手里的碗咣当落地,两手一起摆。
“没,没办法,那是必,必须的,我保证,保证补…”
回来两字没说完,人已经被扔出了房门,外面咚,噗通,咣当然后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白溪铭无奈的摇摇头,风霁刚刚气急,使出了八分力,估摸乔颇这下不躺半个月是起不来了。
不过想到乔颇拿本就生命微弱的夕媛的血试毒,他又心疼又无奈,明知道乔颇此举必有因,可还是不能原谅,夕媛已经那么虚弱了,这该死的乔颇真是活该。
所以说乔颇是明智的,涉及到感情,这两个原本世间少有的旷世奇男子也难以脱俗,甚至比之世间俗子更甚。
在夜风霁的逼迫下,乔颇每日里拄着拐棍来照料秦兮,说来也怪,秦兮的毒解了后,整个人如同枯木逢春一般,原来苍白的脸色竟渐趋红润,看上去健康美丽,只是她的人仍旧没有醒来。
这让夜风霁大为恼火,白溪铭也担心不已,可是乔颇说了,这事赖不着任何人,是王妃的心病,心病不去,王妃自己不乐意醒,谁也没办法,听了他的话后,夜风霁干脆连人带拐棍都给扔飞出去,于是在秦兮渐渐好转以后,乔颇彻底的趴倒在床。
乔颇每日里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咒骂,抱怨,头发都要揪光了,懊悔自己交友不慎,绝对的交友不慎,因为夜风霁出手,白溪铭不但袖手旁观,自从自己卧倒后俩个人竟没一个来探望的,怒啊,气啊,恨啊,悔啊,可怜乔颇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啊。
一眨眼又是半月过去,这半月内芷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齐王登基为帝,改国号珉,称麒元帝。
新君登基后,大赦天下,除非是弑父,杀母等灭绝人性的行为,其余一律赦免罪行,在衙门里记录在案后,放回家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如若再犯,不问原因,一律斩首。
一时间朝堂之上,有赞成的,有反对的,围绕此事议论纷纷,不过新君令下,无人敢逆。
一方面,夜风霁大赦天下,减免百姓赋税,深得民心,一方面朝堂上,夜风霁大刀阔斧,将原本忠于瑞王,皇后的大臣一撸到底,按罪行轻重,灭门的灭门,斩首的斩首,与对百姓的宽容仁慈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在夜风霁的带头下,朝堂里掀起了轰轰烈烈的肃清运动,凡被举报出与瑞王,皇后有染,经查属实的,皆于菜市口斩首示众。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75章 苏醒
一时间皇后一族树倒猢狲散,眨眼之间换了天,朝堂之上再无瑞王,皇后党羽,余下的都是忠于老皇上,对新君死心塌地的人,所有人对新君所为,拍手称快。
这方面将皇后一族连根拔起,另一方面,夜风霁将多年来自己暗中培养的各方面人才提拔任用,一些年轻有为的人身居要职,各个摩拳擦掌,誓报新君恩,为国为民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芷离换了天,却不见丝毫慌乱,举国上下无不为新君喝彩,士兵们几乎都是齐王一手带出来的,如今齐王登基为帝,士兵们士气高涨,群情激奋,夜风霁派出心腹爱将,领兵五万直取瑞王余部,瑞王余部没有了主心骨,加之都是同胞手足,又对齐王心存敬佩,大部分人放下武器,归顺新君,等待重新编排军籍,只有少部分愚忠之人,挂印而走,销声匿迹,其中包括霍斯天叔侄俩。
月余后,芷离天下归一。
这一天,正在朝堂上跟大臣们商议国事的夜风霁,接到内侍报,王妃醒了,当时夜风霁激动的撞翻了龙书案,带倒了龙椅,整个人如一阵风一般急旋出金銮殿,就那么将群臣晒到大殿之上,引得众大臣面面相觑,然后皆低头做沉默状,齐王妃虽身在后宫之中,可有关她的传闻却已经满天飞,虽然有皇上压着,可是私底下大家都纷纷猜测,曾经被谋逆的瑞王百般疼宠的人是不是齐王妃?
当夜风霁风一般冲进房间时,床上的齐王妃正傻呆呆的坐在那里,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被茫然取代,不解,疑惑,茫然让她看上去整个人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死气沉沉。
夜风霁难掩脸上的惊喜,激动的唤了声:“夕媛。”
床上的人眉头轻蹙,不解的看向进来的夜风霁,见来人一身皇上的穿着,不觉一惊,所受的礼仪让她撩起被子,翻身下床,刚想磕头被夜风霁一把抓住。
“夕媛,你怎么了?是我,风霁啊。”
“你,不是皇上吗?不,不对啊,皇上不是你这样的年纪啊?那你是谁?这是哪里?我在哪里?娘,娘…”
女子惊恐的喊声出口,夜风霁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脸盘,可是不熟悉的却是女子的茫然失措的神态,还有那份惊恐,他的夕媛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即便是面对生死也不曾有过。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夜风霁一下子松开女子的手腕,踉跄着倒退两步,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脸上的痛那么明显,那般清晰,目光在女子脸上逡巡着,仔仔细细,眉头拧成一个结,心头涌上来的恐慌,让他不敢置信的声音里含着万般痛苦,低沉而嘶哑,隐隐透出绝望。
“不,你,不是夕媛。”
这个女子不是他的夕媛,还是他的夕媛忘记了他?两种矛盾在心头搅乱了他素来的冷静,脑子轰轰直响,再无法详细思考,定定的盯着女子,说不出半句话来。
女子慌张的跪倒在地,重重磕头,虽不清楚眼前人,可是眼前人的穿着她是识得的,那是芷离皇上的装束,那一年老皇上亲临尚书府时,她躲在假山后看到过,一眼难忘。
哆嗦着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回,回皇上的话,小女子的确不是夕媛,小女子名唤暮媛,乃是尚书府二小姐,我爹,我爹是薛清扬。”
一道闪电劈开了阴沉的天空,外面大雨倾盆而下,薛暮媛一席话震住的不止是夜风霁,还有外面刚刚得知消息赶来的白溪铭,白溪铭身影晃动,急急奔到那女子近前,一把抓住女子肩头,迫使那女子抬头,与之对视。
女子眼里的惊慌,恐惧让白溪铭一下子愣住,扭头斥责夜风霁。
“风霁,你怎么如此吓夕媛?”
夜风霁痛苦的摇头,说不清心里的空洞,恐慌为的哪般。
白溪铭将女子扶起,坐回到床边,白溪铭小心翼翼的询问:“夕媛,你说你是薛暮媛?怎么回事?”
女子浑身颤抖,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眼前这男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眼里纯净的并无半点亵渎之意,这才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蹙眉思考了半晌,方才嗫嚅着说:
“我,我叫薛暮媛,是尚书府的二小姐,我,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了,只知道爹,爹逼我代替姐姐嫁给齐王,可是我,我不想,爹就打我。我真的不是夕媛,我是暮媛,是暮媛啊。”
白溪铭听到薛清扬打她的话,脸瞬间变色,怒气毫不掩饰,薛暮媛吓的一哆嗦,溪铭感知到自己吓到了暮媛,忙敛去怒气,轻言安慰。
“别怕,暮媛,不管你是夕媛也好,暮媛也罢,你都是我的朋友,忘了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的。我,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溪铭一脸期冀,女子摇头,期冀破灭,一丝受伤在脸上闪现,女子不明白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哆嗦着嘴唇。
“对,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错,许是你刚醒,意识涣散,一时之间忘记了。”
一阵风旋过,夜风霁立在女子跟溪铭之前,女子瑟缩着往溪铭身后靠了靠,白溪铭怒瞪一脸阴沉的夜风霁,示意他别吓坏了夕媛,不,不是夕媛,是暮媛。
夜风霁死死盯住女子熟悉的脸盘,猛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呢?”
溪铭一愣,旋即明白了风霁的意思,也轻声的询问女子:
“暮媛,你还认的他吗?记得他是谁吗?”
女子从溪铭身后露出两只美丽的大眼,惊惧在她眼里赤裸裸的呈现,胆怯的摇头,继而又点头,伴随她摇头又点头的动作,夜风霁的心沉下又升起,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