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你继续回去盯着安青婉的一举一动。”
“是,小姐。”秋水离了临竹院,继续跑去盯着安青婉的动向。
至于安宁自个儿呢,她换了一方便的夜行衣,准备亲自夜探薛府。
她暗道,这次的事闹得不够大,薛弘所受之苦还不够,她还需要再给他去加点料。另外,如此,也可以试探一下,那个一直给玉容歌下毒的高手是不是就是姬流觞。
夜间,玉容歌带着夜明珠来探望安宁的时候,却是扑了个空,安宁压根不在临竹院,那安宁去了哪儿了呢?
她边的四大丫鬟一个都不在,全被安宁派出去安排做事去了,玉容歌自然得不到第一手的资料,如此,他也只好交代给木莲,将夜明珠放下,就带着凌五回去了。
那么这个时候的安宁在做什么呢,她自然在薛府的屋顶上,查找着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直到找到薛弘落住的房间。
此时的薛弘,看起来确实很惨,面容狰狞,刀痕深刻,双腿断裂,断骨重续,双剑贯穿而伤,血洞透骨。
他在病榻上一直疼得哼哼着,不时地咒骂着边的下人,就连那个正在给他上药的大夫,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安宁呢,从屋顶往下望去,这个时候看不到那个大夫的正脸,只看到一个背影。、这个时候她听得到那个男人的声音,飘渺得很,听来感觉不太真实,如在幻境一般,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声音的关系,那薛弘的咒骂声低了下去,到最后,竟是完全消失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得很,连风过去的声音都听得见。
安宁就那般地注视着,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大夫给薛弘如何治伤的。
他的医治手段果然了得,断骨重续,手法娴熟,干脆又利落,找准方位便直接下手,毫不犹豫。
咔嚓——
只听得骨头摩擦的声音,两条断裂的腿骨在那一刻似重新接上了,安宁听到了薛弘猛然得一阵叫疼声。
啊——

第一百七章

她正听得痛快,谁知道那个男人忽然之间竟然转了。
转的那一刻,他的视线直她的位置,而安宁正面看清楚了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长相极为妖艳的男子,不但妖娆魅惑,而且美得有些诡异,就像天上跌落人间的妖精似的,全上下都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气息,一举一动都让人目眩神迷。
容华绝代,风姿独秀,可谓是倾国倾城。
然就算他长成这个样子,任何人一眼过去,也绝不会看错他的别,不会将他当成是一个绝代佳人来看待。
因为他的眼神,那狭长而上扬的凤眸,流露出来的暗沉浮光,那么熟悉,就像曾经的她一样,走在地狱的深处,无止无境。
此刻他的目光就牢牢地锁定在她的位置上,安宁从他那薄唇轻轻扬起的邪魅笑容中就能感应到这个人从心底深处透出来的嗜血因子,这样的一个人,一旦盯上某个人,势必会不死不休。
安宁知道他已经发现她的踪迹了,这个时候的她,没有十成的胜算能够赢了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飞一起,快速地开始撤离。
然而那个男人的速度也极快,随着一声响亮夜空的哨声划破天际而出,薛府的侍卫被惊动了。
“抓刺客!”
在那一刻,安宁从后不远处听到了那个男人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果然如踏雪所说的,是个难缠的角色,要摆脱他,还真不太容易啊,安宁施展轻功在夜间飞速地腾跃,回落起跳着。
她暗想,若是只是那个男人跟上来的话,她还能放手一搏,胜算还有五五成,可现在的况是,那个男人带着一大群的薛府侍卫一同在追赶着她,如此,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的话,就算加上她的毒术,也未必能够全而退,毕竟,那个男人的医术毒术水准极高,几乎不在她之下。
因而安宁不能冒着这个风险,想着如此,她的视线在街道长四处搜寻着,很快,她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正朝着她的方向徐徐而来。
顾不得那么多了,安宁飞一落,朝着目标方位随手扔了一块令牌,随后几个翻跃便灵巧地钻进了马车内。
马车内的玉容歌因为今晚没能见到安宁,正心不太好呢,这会儿忽然看到马车内钻进一个穿夜行衣的女子,当下好看的双眉便微微挑起。
此时,流水的月华倾泻,从帘子外透了进来,映照着他那张雅致独绝的清晰面孔,澄澈深邃的桃花眼眸里看似平和温文,流光宁静,其中却透出一种高贵、睿智,仿佛能看透人的心似的,令人心神涤,悠悠而转。
近了,凝脂般的雪肤面容透出一层淡淡的绯红之色,笼上清月之光后变得如梦如幻,在片刻之间,他整张柔和清雅的面容开始变得朦胧起来,隐隐还透出三分邪气来。
这样的玉容歌,安宁倒是好久没看到过了,就如在空山寺初次遇见的那般,他再次露出了这样的神,这样的仪态来。
像是知道他有意图将她扔下马车一般,安宁在他皱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口唤了他一声。“玉容歌。”
这一声唤声,令玉容歌伸手想要推出去的那一刻徒然变成了搂过来。
“宁儿,怎么会是你?你这次从哪儿回来啊,怎么会是这副打扮的?”在瞬间,玉容歌上所有的防备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又是那个全上下温柔得看不到半点棱角的玉容歌了。
安宁呢,拉下面上的蒙面黑巾,没时间跟玉容歌解释那么多了,只问他。“你这里有什么可以更换的衣衫吗?我这装扮等会被薛府跟来的人发现了,肯定得被当成刺客给抓去了。”
“你是去夜探薛府了?宁儿,你的胆子未免也太了些,那薛府素来守卫森严,跟铜墙铁壁似的,稍有疏忽,你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那里了。”玉容歌不由地碎碎念叨着,念着的时候,他没忘记安宁的问题,从他边的一个紫檀木箱中取出了一衣衫给安宁。
安宁呢,见到那衣衫是女子所穿的,倒是有些讶然。
“没想到你还时刻准备着女子衣衫啊,想必,你这里,女人都很吃你这一吧。”安宁都没意识到,她此时的口气有些酸酸的。
玉容歌呢,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一些,他笑道:“宁儿,这女子衣衫也是自从我跟认识之后,我才让凌五准备着放在边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状况。”
“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这一刻,安宁的态度似好转了,语气也不再那么酸溜溜的了。
“倒也算不上未卜先知,只是有备无患罢了。”说笑间,玉容歌看着安宁似不知道怎么穿衣衫,在那里整来整去就是没整理个头绪出来。
“宁儿,这是宫装,不是这么穿的。”
“这衣衫比我平穿得衣衫要繁复得多,我素来都是喜欢穿简易的,哪有穿过这般复杂的衣裙,这里里外外的,我还真是分不清楚,该从哪里着手,哪件开始穿起了。”安宁有些郁闷地看着手中这华贵精美的宫装。
“还是我来帮你吧。”玉容歌失笑着摇摇头,有些不忍心看着安宁跟那宫装搏斗着,便主动帮着安宁一件一件地理好,再往她上一件一件地配上去。
安宁呢,老实说这个时候,非常不自在,玉容歌那松子清香的味道在她耳边吹拂着,手指微凉,时而划过她的肌肤,那种触碰别扭的感觉又来了,令她觉得心慌慌,面的,氛围实在是有些太奇怪了。
“那个,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安宁干脆推开玉容歌,自个儿整理剩下的了。这个时候,马车外传来了声音。
那个熟悉的声音,安宁听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的。
是那个妖艳的男人跟来了,那个姬流觞跟过来了。
马车外头似起了些争执,冷四,凌五跟对方似还动了刀剑,因为安宁听到了拔剑的声音,看到长剑寒光略过帘子的光影。
他要近了。
黑暗的气息,那股万分熟悉的黑暗气息,简直就跟她体里隐藏的那部分气息融合了。
到这会儿,急中生智的安宁,在对方伸手挑开马车帘子的那一瞬间,她立即做出了反应。
她直接将玉容歌扑倒在马车里,红唇压上了玉容歌那微微而开的玫瑰色薄唇。
一刹那的碰触,似有电流在二人之间穿过。
这个时候,外头的一道亮光忽然刺过了他们二人的眼眸。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闯进来的?”玉容歌在来人探手挑开门帘的瞬间,已经将安宁翻压倒了,随后用他的披风将安宁团团地围起来,恼羞成怒地对着外头的人吼道。
那姬流觞万万没想到挑开门帘会是这样的画面,他这是打扰到玉世子办好事了。
“对不住了,玉世子,公务在,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玉世子见谅。”姬流觞认为他的直觉不会有错的,街道上也就这辆马车最值得怀疑了,因为是镇南王府世子爷的马车,他更觉得这是个问题。
可刚才他那么一动,已经是惹怒了玉容歌,若是再想细细查看究竟的话,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冷四,凌五,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回府。真是晦气。”马车内传来了玉容歌极为不满的音色。
姬流觞只得带人退开一旁,对着玉容歌的马车道:“送世子爷,世子爷一路好走。”等到玉容歌的马车一离开他的视线,姬流觞就吩咐底下两个侍卫。“去,跟上去,看看玉世子马车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是,属下这就去。”两名侍卫顺着玉容歌马车的痕迹,很快就跟踪了过去。
可安宁是什么人,在侍卫跟踪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因而她将计就计,干脆随了玉容歌回到了镇南王府。
等到了镇南王府,下了马车,因为有玉容歌一直包裹着的披风,那两位侍卫根本就看不到安宁的面容,直到进了府门,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两名侍卫看到先前那位玉容歌马车上的姑娘出来了。
没错,看姿,背影,还有衣衫,就是刚才进去的那一位,因而随着那位姑娘被镇南王府的侍卫凌五送回她住处的时候,两位侍卫自然也跟了上去。
可他们二位不知道的是,刚刚出府的那一位姑娘并不是安宁,她不过是府里的一个歌姬,扮演成安宁的模样,去了玉容歌京郊的一处庄子上。
“怎么样?我的计策不错吧。”躲藏在暗处观看的安宁,她看到那两位侍卫果然按照她的计划跟踪过去了,当下拉着玉容歌的衣袖,笑得眉眼弯弯的,颇有几分得意。
“下次你可不要再做什么危险的事了。那个姬流觞,绝对不好对付。他刚才不过是碍于我的面子,不敢太过放肆,只是他终究还是怀疑上了,这不就派人来跟踪了。”
“我知道的,那个男人确实难缠得很。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相信是人就有弱点的,等我抓住了他的弱点,再来击倒他,也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这个男人只要是帮着薛府的,帮着薛弘的,那就是她安宁的敌人。
她对敌人,素来不会心慈手软的。

第一百八章

“宁儿,做什么事之前,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想着一个人来,将我也算在其中,如何?”她的能力,他很清楚,可他还是担心,没有他的参与,他老是担心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会不会有危险。
就像今晚,对上姬流觞的时候,他都没有把握,那个传闻中毒蛇一样的男人,盯着某个人就会不死不休的诡异男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被他盯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有过好下场。
这一次,姬流觞显然盯上安宁了。
因而,玉容歌的担心是如此地明显,不是他不相信安宁的能力,也不是不信他有这个实力护着她,而是明明算计到一切,就是算计不到这份心,一份从未有过的患得患失的心。
他是越来越舍不得她在他看不到的视线范围里了,怎么办呢?
安宁呢,从来没有见过玉容歌如此慎重又严肃的表,倒让她一时之间沉默了。
“宁儿。”玉容歌的语气微微有些急促,他将她伸手一揽,轻柔地就将她困在他的怀中,好像拥着她,他才有真实的感觉。
他这样难舍的心,这样害怕的心,从未尝试过,可在安宁这里,他什么都品尝到了,担心的滋味,惧怕的感觉,还有,还有深入骨髓的想念。
“玉容歌,你怎么了?”今晚的他有些奇怪。
“没什么,就让我静静地抱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唇角还留着她的余香,他想将这一刻的美好永远地留住,记住,铭刻进他的心灵深处。
安宁呢,本想推开玉容歌呢,可目光接触他那双幽然透亮的眼眸时,竟是莫名地停了动作,就那般任由他拥着她,彼此静静地感应着这个夜晚的宁静,祥和。
直到风儿吹过脸颊的那一抹微凉,惊了恍惚中的安宁。
“玉容歌,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用手轻轻地推了推玉容歌,推开的瞬间,似乎上的那份温暖随之消失了,心在那一刻莫名地感到有些空落落的,可是她似不愿意去追究这是什么缘由,只是想着,现在的她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玉容歌的边。
玉容歌呢,在那一刹那间,从安宁的眼神里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了,因而他松开了双手,如往常那般,温笑道:“好,我让冷四送你回去。”
“不必了,还是不用麻烦冷四了。我一个人回去,倒还方便一些。”安宁婉言拒绝了玉容歌的好意。
“也好,那你一路小心点。”说着,玉容歌解下了他上的披风,轻柔地披到了安宁的上,并且给她系好飘带。
“去吧,明天我再来看你。还有,我今天带了一件礼物过去看你,不过你不在,所以我就交给木莲了,等会回去,你记得要看看。”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子,赶紧回去吧,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按照安宁本来的意思,她是不想接受玉容歌这件披风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贪恋披风带给她的那份暖意吧,安宁没有解下披风还给玉容歌,就那般地离开了镇南王府。
她离去的时候,不知道玉容歌还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看了好久,好久,直到他的上又多了一件裘皮披风。
“主子,世子妃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了。这会儿夜深了,站在这里可凉着呢,还是赶紧回屋歇着去吧。”凌五在边上劝慰着。“若是着凉了,生病了,恐怕明天就不能过去看望世子妃了。”
不知道凌五的哪一句话刺中了玉容歌的心坎,玉容歌倒还真是乖乖地回屋歇着去了。
这个夜晚,他躺在榻上的时候,抚上唇角的时候,依旧想起安宁扑过来亲他的样子,到现在,他依稀还觉得她的香气留在他的唇角上。
想着,想着,他压根翻来覆去就睡不好,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似累了,这个时候,他却做了一个梦,在他的梦境里,交错着安宁的各种表,有笑着的,有恼着的,还有,还有带着血色的光芒,而这抹血色的光,倒是惊得玉容歌翻坐了起来。
“主子,你怎么了?”看着一脸冷汗醒过来的玉容歌,凌五有些担心地问着。那玉容歌呢,忙爬了起来。
“快,赶紧收拾,我要到世子妃那里去一趟。”
“可世子爷你这个样子——”还没丝洗漱装扮呢,世子爷你这副模样怎么可以去见世子妃呢,可玉容歌显然没在意这些,他干脆直接从马厩里牵走了一匹快马,朝着尚书府的方向急匆匆地赶去了。
那冷四跟凌五担心会发生什么事,二人双双赶紧也牵了快马,跟了上去。
这会儿,安宁呢,正在榻上闭眸养神着呢。
此时的她,正等着秋水将梨香院的消息传来呢。
要知道,她昨晚从镇南王府回来之后,也没歇着,而是忙活了一晚上,努力在给安青婉加料呢。
她一个晚上没睡,可就等着今天早上这处好戏呢,安宁想着这个时候安青婉也该苏醒了,等她苏醒了之后,她应该会爆发出可怕的声音吧。
而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秋水回来了。
她回来的样子,那是满面风,脚步轻快,显然是安青婉那里事成了。
“小姐,小姐,好消息。”她刚到安宁的面前,就一脸喜色地对着安宁咬耳朵,说起悄悄话来了。
“说吧,是不是安青婉那边出事了?”
“没错,小姐。那大小姐一大早起来发现她浑上下长满了红疙瘩,当场尖叫一声,就活活吓晕了过去。”这个该死的歹毒女人,有这样的下场,活该。
“那苏太医呢,是不是又被安明远给请过来了?”安宁不知道苏太医跟安明远有什么交,但是她知道,一旦尚书府里有什么疑难杂症出现,安明远第一个跑去找的人必定是苏太医。
果然,秋水听到安宁问起这件事,忙点了点头。
“没错,确实二老爷听了大小姐这边出事的消息,他就赶紧派人去请苏太医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你说小姐,要不要秋水去路上堵截了苏太医,干脆不要让苏太医过来给大小姐瞧病得了。”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也吃尽苦头才行,秋水是这般想的。
安宁呢,却是笑着摇摇头。
“不了,就让他去请苏太医过来瞧病吧,等会有了苏太医下得诊断书,到时候就更有好戏看了。”
“小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给大小姐加了很恐怖的料啊。”听着安宁那话中的意思,秋水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也没多么恐怖,只是在过敏药物之中还加点天花粉末的东西。运气好的话,安青婉折磨过后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运气差的话,那就是她的命了。”她这么喜欢折磨人,也让她自个儿尝试尝试折磨人的滋味。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当然,她出手反击的话,就绝非小惩小戒了。
那秋水呢,一听这个,马上兴奋道:“小姐,那我再过去看看,看看大小姐那边如何了,等会我再回来告诉小姐。”竟然是天花粉末,难怪小姐昨晚忙活了那么久,敢是去找天花来源去了。
太好了,小姐就是小姐,一出手果然一击毙中。
这下子,让这个素来面子出风头的大小姐整天蒙着脸,不能见人不说,还得时刻担心小命不保,可真是大快人心。
当然,就算她运气好,熬过去了,恐怕病好之后,那一脸坑坑洼洼,等同毁容的颜色,也会让她痛苦一辈子的,这可真是死不如死啊。
秋水暗暗偷笑着,赶紧上梨香院继续看好戏去了。
这件事发展的结果,真的跟安宁预料的那般,秋水一直盯着呢,等到苏太医给安青婉下了诊断书,说安青婉得的是天花,需要马上隔离治疗,整个梨香院全部得封锁进来,任何人不得出去,也不得进来。
这个消息对于安明远,对于安青婉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的美梦,瞬间在那一刻破碎了。
不不不——
她怎么可能得天花呢,不可能的,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对她的。
“不,不会的,苏太医,你会不会看错了,我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得天花了呢,怎么会得天花呢。”此时的安青婉,已经语无伦次了。
那苏太医呢,提了医药箱就赶紧跑路了。
“别,大小姐,你别靠过来,你这可是天花,会传染人,会死人的,老朽得赶紧离开了,对不住,回去之后,最近这段子恐怕老朽也不能进宫为皇上诊平安脉了。安大人,你这次可害死老朽了,我走了,你们另请高明吧。”苏太医抱着医药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梨香院。
“爹,你要救救女儿,救救女儿啊,女儿没有得天花,女儿没有,没有啊。”安青婉将唯一的希望放在安明远那里了。
可安明远一听安青婉得的是天花,他哪有不怕的,他也怕死啊,于是他连连退了三步,不敢碰触到安青婉一丁半点。
“婉儿啊,你安心呆在院子里,爹这就去给你请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你记得,千万别乱跑出去啊,爹走了,等爹有空再来看你。”

第一百九章

他这有空来探望,恐怕也是等到安青婉天花病症好了之后的事了。
在没有确保安青婉天花病症好了之前,安明远那是绝不会踏足梨香院半步了。
不但不敢踏足,他还命人封锁了梨香院,直接派护院守在外头,不许任何人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接着,他回到自己的住处,赶紧吩咐人准备了水,那是洗了一次又一次,生怕刚才走那么一趟沾染上了天花病毒似的。
安青婉呢,自然也清楚,她的父亲这一走,除非她病愈,否则的话,她这位父亲是绝不会踏足这里半步的。
正因为她很清楚这一点,她就更为恐慌。
她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有了。
父亲随时可以选择其他的女儿作为赌注,她安青婉不是那个唯一,所以一旦她没用了,她就成为了父亲棋盘上的弃子,再也没有翻的机会。
想到这儿,她除了恐惧之外,她还有强烈的不甘。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只因为这样就成为过往烟云,成为泡影了。
所以她用银子买通了外头守着的侍卫,让那侍卫给她带消息,将消息带给她的母亲薛氏,带给她的弟弟安子诚,还有带给薛府的薛太师,她的舅舅。
而她的这些举动,很快就传到了安宁的耳中。
“小姐,现在怎么办?”
“薛氏那里,三少爷那里,不用去理会,安青婉想要传递消息就让她传好了,只是薛府,不能让那边得到半点消息,这一点,你去处理,绝不能让安青婉跟薛府联络上。”一旦安青婉联络上了薛府,难保薛太师不会让那个姬流觞出手,到时候说不定她这努力又白费了,因而安青婉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到薛府去。
“是,小姐,秋水这就去处理。”秋水得了安宁的命令,赶紧出去办事了。
留下安宁呢,觉得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昨晚她可是为此忙活了一个晚上,整个晚上都没休息过,一大早又撑着想要看好戏,听消息,便一直没打算安睡。
这会儿她已经看到安青婉的惨状,自是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了。
可是她才要上榻,却见外头玉容歌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闯了进来,他一进来,看到她,就直直地冲过来,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等会,等会,玉容歌,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你这是被人打劫了吗?怎么是这副模样?”
可玉容歌什么话都没有,就那般抱着安宁,好像只要抱着安宁,他就可以安心似的。就那般一直地抱着,再也不松开。
安宁呢,拿玉容歌没办法,只好转头问着跟随玉容歌而来的冷四跟凌五。
“你们家主子这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了?怎么莫名其妙变成这个样子的?”
“回世子妃的话,我们也不太清楚。昨晚上世子爷就一直睡得不踏实,这天还没亮堂呢,世子爷忽然就翻坐了起来,他一坐起来吧就嚷嚷着要来见世子妃,然后世子妃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世子爷了。”凌五跟冷四也不清楚玉容歌为什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的。安宁呢,见问不出什么来,干脆就让冷四跟凌五出去了。
那安宁等到冷四跟凌五出去了,便唤着玉容歌,抬手在他眼前不断地晃悠起来。“玉容歌,玉容歌,你听得见我在说话吗?看得见我的手在挥动吗?”他可别是中邪了啊,安宁暗暗想着。
那玉容歌呢,却是忽然笑了起来。
“宁儿,我没事,你别当我疯癫了,行不行?”
“你这个样子,我不当你疯癫了都很难。说吧,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位世子爷忽然变得这般奇奇怪怪的了。”安宁挣脱不了,干脆也就任由玉容歌抱着了,她想着,等他抱累了,应该就会松开她了。
“其实,其实,我今天早上忽然做了一个噩梦。”玉容歌似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来。
“就做了个噩梦,你就变成这般模样了?玉容歌,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你说说,你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以至于将你吓成这副德行啊。”安宁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听来有几分荒唐,但又确实是事实,倒是真让她有些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