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安宁疯魔地叫喊着。
“祖母,我不活了,不活了,母亲那么诋毁我,我不要活了。我堂堂的四小姐什么时候成了父亲的一个姨娘了,她要是恨我,毁了孙女的名声不要紧,可她不该想毁了爹爹的名声啊。孙女我不活了,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祥和院,证明我的清白。”

第九十九章

安宁闹得动静那般大,自是惊动了各房。
很快,祥和院老太太王氏这里,来了长房赵氏,三房沈氏,四房江氏,当然,二房的薛氏跟安明远,是老太太王氏派人去请过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薛氏的一双儿女,大小姐安青婉,三少爷安子诚。
那薛氏一见安宁那动静,又见玉容歌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之后她再看到被安宁捆绑而来的豹子,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不过有安青婉在边一直握着她的手,薛氏才勉强镇定住了。
那安明远呢,见安宁深夜还闹出这么一出,吵了老太太王氏不说,还吵得各房都听见了,他这会儿显然是对安宁极为不满,那开口的语气自然也带着怒意。
“逆女,这大半夜的,你跑到你祖母这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安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这才刚进来,什么都没问,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骂本世子的世子妃,你这个父亲当得还真是够称职的啊。”玉容歌这话一出,安明远那脸色立即不好看了。不过因为玉容歌就在安宁的边上站着,一副为她做主的样子,倒让安明远不敢对安宁任意拿捏了。
他只得缓和语气道:“还不赶紧起来,你这个样子像什么,世子爷还在这里看着呢,你丢人不丢人啊,你边伺候的丫鬟呢,都在干什么,小姐这副模样出来,也不知道给她收拾一下。”
“爹,我都被得没法做人了,收拾起来给谁看呢,明天指不定就得让我一根白绫吊死在房梁上了。”
“世子妃,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是那亲者痛仇者快,这件事有本世子在这里看着,我看谁敢让你受委屈。”玉容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安宁擦了擦那用洋葱出来的眼泪,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到一旁,示意一切由他做主。
这安慰安宁,玉容歌那是柔声细语的,可转而对着安明远的时候,那自然便是极为厉色的。
“安大人,宁儿虽然是你的女儿,可她现在毕竟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们若是这般糟践她的话,那就休怪本世子明个儿一早上朝参你一本,治你一个污蔑皇亲之罪,到时候,安大人若是丢了乌纱帽,可千万不要哭到本世子面前来。”
“世子爷,你说笑了。自从世子妃从空山寺回来,这尚书府的上上下下对世子妃那是恭敬得很,哪个敢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糟践世子妃,那绝对是谣言,世子爷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些无中生有的事。”安明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令玉世子大为恼火,可他心里明白,这事一定跟他的夫人薛氏有关。
薛氏素来看安宁不顺眼,一直都想除掉安宁这个丫头。这件事,当年他也知晓,但是为了他的仕途,他牺牲一个女儿算什么,所以他无视安宁所受的痛苦,任由薛氏明里暗里地对她进行各种算计。
不过,当初他可以无视安宁,现在却不可以。有玉容歌给安宁这个死丫头撑腰,他若是处置不当的话,还真有可能前程不保。
想着如此,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着。“我想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还望世子爷不要错信了小人的谗言才好,免得冤枉了无辜之人,那也不太好。”
“无辜?安大人,不见得吧。本世子倒是觉得安大人最近得好好地整顿整顿府中事务了。这自从世子妃回府,本世子发现,世子妃居住的临竹院破败简陋,根本住不得人,若非本世子派人过来给世子妃整修房子的话,说不定世子妃就得住在天底下了。”说到这儿,玉容歌转了语气道:“另外,世子妃回来之后,府中是怎么对她的?安大人,你睁眼瞧瞧,世子妃上穿的,戴的,吃的,喝的,还有她屋子里的家具,摆件等等,可有一样是尚书府出的?我告诉你,那全是本世子派人送过来的。这还不算你们苛待了本世子的世子妃吗?”这薛氏是怎么做事的,这种明面上的苛待她也敢做出来,真是越来越蠢了,她难道不知道这是受人权柄吗?
安明远一直以为临竹院那些事都是薛氏在安排的,没想到全是玉世子安排的,这传了出去,让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搁啊,明个儿上朝指不定就会被同僚耻笑的。
想到这儿,安明远对薛氏也有点埋怨了,这真是太不会办事了。
不过薛氏的娘家,他还有需要,这个时候也不能发落薛氏,只能替她遮掩一二了。
“世子爷息怒,这件事本大人一直有叮嘱过夫人,夫人也早早地告诉过本大人,说是一切安排妥当的。所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可能是下人没办好,等会回二房之后,本大人一定会查清楚的,还望世子爷能够相信本大人,本大人绝不会苛待自己女儿的。”
“好,这件事本世子可以不追究,那是因为世子妃早早跟本世子说过,可能是下人办事不利,所以本世子看在世子妃的面子上,就不跟你们计较这件事。但是,接下来安大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好夫人,你的好女儿,还妄想从世子妃这里拿不属于她们的东西,这事若非本世子亲眼所见,本世子还真不敢相信呢,这件事,安大人总不会又说是下人办事不利所为吧?还有,我怎么还听说安大人本人还亲自威胁世子妃一定要交出教养嬷嬷给你的大女儿使唤呢?”玉容歌这是摆明来算总账了,前账后账,他替安宁一块儿算。
“世子爷,这绝对是没有的事,是谣言。本大人不过是去探望世子妃,也不过是那么随意一提,并没有什么威胁之说,世子爷你绝对是误会了。当然关于本大人的夫人跟婉儿,那也是本着亲近世子妃才会说顺道一起学规矩的,她们绝不敢不经世子妃同意使唤教养嬷嬷的,这一点,请世子爷放心。”安明远看着淡淡而笑的玉容歌,他被这位世子爷看得是毛骨悚然,浑冒冷汗啊。
“安大人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本世子就给你一个面子,这件事也可以过去,本世子往后不提,可以不计较。”说到这儿,玉容歌又是一个转折。
“不过,上次花姨娘一事,你们冤枉了世子妃,诬陷世子妃谋害同胞兄弟的罪名,安大人,你说,是不是现在该给个交代了,总不能让世子妃背这么一个黑锅,随意任人污蔑吧?”
“放心,这件事本大人回去之后马上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世子妃一个交代的。”安明远被玉容歌说得一桩又一桩的事给惊得冷汗连连,他不时地抬起衣袖擦着。
玉容歌呢,听到安明远这么说,他也点了点头,按照他的意思这么去办。
“也好,既然安大人说一定会给世子妃一个交代的,那么本世子就相信安大人一回,等着安大人给世子妃洗刷冤便是了。不过,接下来本世子要说的事,本世子希望安大人能够做到秉公处置,不偏不倚。”这一次,玉容歌绝不容许安明远再这般敷衍他。
“那是,那是,请世子爷说吧,是什么事?本大人一定会做到秉公处理,不偏不倚的,请世子爷放心。”玉容歌等的就是安明远这句话,他横了一眼那捆绑着的豹子,那红乔便立即将豹子给拽了过来。
“豹子,好好地看清楚这里的每一个人,你说吧,究竟是哪位夫人指使你这么做的?”那豹子一直就后悔不该接下这笔生意的,因而在他清醒之后,得了安宁的意思,说他若是戴罪立功,表现好的话,说会考虑放过他一条小命的。
如此,这豹子为了他这条小命考虑,他也得好好表现啊。
想着,豹子抬起头,仔细地看过在座的每一位夫人,转而指向薛氏道:“就是那位夫人,就是那位夫人指使小的去污蔑世子妃的。”
“你是何人派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何要陷害本夫人,你说啊,本夫人究竟是哪儿得罪你了?”这个时候,薛氏自然是不肯承认是她做得,那豹子又怎么可能让薛氏否认呢。
“就是你啊,夫人,小的今个儿来府中,本想趁着人多,偷件物品出去卖个好价钱的。可你手下的二个护院拿下了小的,捆绑到了夫人跟前。那时候,夫人可说了,只要小的替夫人办好了一件事,夫人不但会不会将小的送官府查办,事成之后还会给小的一千两银子的报酬。这可都是你亲自跟小的吩咐的啊,这个时候,你怎么可以赖掉不认账呢。”
“本夫人真的不认识你,你不要在这里信口开河,满口胡言乱语的。来人啊,给本夫人拿下这个污蔑本夫人的小贼,直接给本夫人杖毙。”薛氏急着想要灭口,玉容歌又怎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呢。
那安宁边的红乔跟秋水早就将那二个上来想灭口的护院,一人一掌给拍飞了出去。
“薛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想杀人灭口不成?”玉容歌拍案而起,恼火万分。

第一百章

“世子爷,你息怒,我娘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她一向都是仁慈和善的,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会,何况是去陷害四妹这样的事呢,还望世子爷海涵,千万不要被这等满口胡言的小贼给蒙蔽了。”
安青婉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了,她对母亲未曾跟她商量过就如此行事而暗自恼怒,更为母亲办事竟然亲自出面,给人抓了把柄而着急。
她知道,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母亲薛氏可就危险了。
因而此时的她,不但在玉容歌面前出面为母亲证明,更是在父亲安明远那里求助。“爹啊,你可得为娘做主,千万不能让别人无事生非,冤枉了娘。”说着,安青婉意有所指,看着安宁的目光带着几丝怨恨。
那安明远呢,知道这次事不小,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这要怪,都怪薛氏这个没脑子的,做事留了痕迹,你说要是不是她亲自吩咐的,他也好随意抓个下人出来应付应付玉世子,这会儿倒好,人家指名道姓地点了薛氏,他就算有心想要偏袒薛氏,恐怕玉世子也不会答应的。
想着,他倒是模棱两可道:“世子爷,本大人觉得我大女儿说得也有点道理,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或者,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我家夫人,从中挑拨她们母女之间的感呢?”安明远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坐实薛氏的罪名。
可那豹子却跳了起来。“我说大人啊,真是你家夫人亲口吩咐我办事的。她告诉我,说要对付的是个姨娘,说什么那个姨娘将老爷您迷得晕头转向,简直就是宠妾灭妻啊,我这一听吧,这笔买卖倒是可以做的,就答应了这位夫人,替她去偷衣衫,顺便在外头传扬一下,说你姨娘在家里偷汉子之事。”说到这里,豹子转了口气。
“可我没想到这位夫人要对付竟然是老爷您的女儿啊,我这一听还是位世子妃啊,这下我可懂了,你家夫人那是挖个坑先埋我呢,她清楚我若是知道是四小姐的话,肯定不会替她去办事,所以她竟然连这种借口都找不出了,竟然将您的女儿硬生生地说成了是您的姨娘。这父女关系变成了这个,这个——若是说出去的话,老爷你的前途可就真的完蛋了。”豹子讲完事的来龙去脉,最后还拿出了证据来。
“老爷,夫人,还有这位大小姐,你们也甭幻想了。实话告诉你,我豹子是什么人啊,替人办事哪有不给自个儿留条后路的。这位夫人,你非说不认识我,那我问问你,我手上的这枚金钗哪儿来的,还有这个荷包,这些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豹子拿出了薛氏平里所戴的翡翠绕丝金钗,又拿出了薛氏心腹丫鬟梅的荷包。
“还有,我头一次来尚书府,压根不知道四小姐住哪儿的,这过去偷东西,还是这位夫人边一个叫梅的丫鬟带着我过去的,若非如此,我哪能那么容易就潜入了四小姐那边。当然,我这进去还是失败了,世子妃边的丫鬟一个个武功不弱,我当场就被拿住了,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的话都说完了。”
“老爷,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小贼所说的,他是在污蔑我,是在陷害我,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薛氏真是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金钗跟梅的荷包都会在豹子的手中,可她知道,这对她相当不利,非常不利。
加上安宁一听到豹子将她说成姨娘,她又故意闹腾了。
“祖母,父亲,世子爷,我没办法活了,母亲这般诋毁我,不但派人来偷我衣衫,想要给我传出坏名声不说,母亲她竟然,竟然还将我说成是父亲的姨娘,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女儿我还怎么做人啊,还怎么有脸面见世子爷啊,我不活了,让我一头撞死在祥和院吧。”
“宁儿,宁儿,你别这样,这事不怪你,你一点错都没有,都是薛氏害得你,她想害你败名裂,想要你再无活路可走。是她,全是她陷害你,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难过,也无需自责,这件事本世子清楚得很,本世子会给你做主的,你就安心地坐着,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有我呢,一切都有我给你做主。”
那安宁虽然是在假哭,可玉容歌看到安宁那哗哗直流的眼泪,他还是心疼啊。
他心疼尚书府的人敢这么欺负安宁,他心疼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心疼她,还有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一样的环境恶劣,一样的四面危机,一样的随时有命之忧。
她的遭遇,一切的一切,让他联想起来,他就无法不动怒。
“安大人,先前本世子就说过,这件事你要做到秉公处置,不偏不倚,若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老爷,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老爷,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的啊,老爷,你我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老爷,你可不能让别人这般冤枉我的啊,老爷。”薛氏的哭戏演得不错,真得很。
可豹子不反驳,不哭闹,他干脆来绝的了。“夫人,你可不能这么做事的,我可是听了你的吩咐才去这么做的,这会儿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那是打算将罪名全压我豹子头上了,是不是?那我可告诉你,我豹子也不是吃素的。世子爷,你干脆带我跟这位夫人去衙门吧,当然,还有那个叫梅的丫鬟,我相信知府大人一定能够将这件事的真相给调查出来的,到时候,我不是主谋,我只是听了命令去行事的,罪不至死,可夫人您呐,您是主谋啊,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本世子,你说得很对,这件事薛氏既然不肯承认,那么只好劳烦你跟薛氏,还有那位叫梅的丫鬟一道儿去趟衙门了。”玉容歌目光含笑地望向安明远,吩咐冷四跟凌五将豹子还有薛氏,梅三人一同押往知府衙门。
玉容歌此举,在场的众人顿时惊住了。
这要是往衙门一送,一旦开堂审问,这样的丑事爆出去的话,他安明远还要不要做官了,这整个尚书府的人还有没有脸面了。
“爹,你可不能让世子爷将娘带到衙门去,这衙门是万万去不得的啊。”安青婉这个时候也芳心大乱,她绝没想到事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个叫豹子的还真不怕死,竟然想了这么一招出来。
他去衙门倒没什么,可她母亲薛氏去了衙门,那还有名声吗?一旦这件事爆了出来,母亲失了体面不说,连她也将一并失去好名声,到时候她的头上压着一顶母亲恶毒的帽子,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有机会坐上那个高位吗?
这安青婉能够想到的,那安明远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委屈薛氏了。
“薛氏,看你干得好事,你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来人,将薛氏关进祠堂,足三个月,罚抄女诫一百遍,二房一切事务就由梅姨娘暂代行事。”
“老爷,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冤枉的,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啊。”薛氏还在挣扎着。
“住口!”安明远扬手啪地一声给了薛氏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呆了薛氏,打愣了安青婉跟安子诚。
“安明远,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你现在靠得是谁吗,你竟然敢对我动手!”清醒过来的薛氏,立即朝安明远叫嚣着。
“我打你怎么了?我打得就是你,你说说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了,你怎么可以丧心病狂地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告诉你,我打你还是轻的,我没休了你这个毒妇已经是对得起你们薛家了。来人,将薛氏带下去。谁要是敢给她求,我一并处置了。”安明远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薛氏敢当面损了他为男人的脸面,他自是恼羞成怒了。
这件事随着薛氏被关祠堂而落幕了。
其实安明远这样的处罚对于玉容歌来说,太轻了,因而玉容歌本还想让安明远动家法,杖责薛氏五十大板的。
可安宁却阻止了玉容歌,她知道,这次薛氏被关,已经是安明远能做的极限了,急了,事反而不美了。
因而安宁一等薛氏关进了祠堂,她就带着玉容歌,还有她底下的秋水跟红乔回临竹院去了。
其他各房也随之离开。
倒是安子诚,还想着为薛氏求。
“爹——”安子诚刚张口想为薛氏求,那安青婉忙拉住了他,摇了摇头。“三弟,父亲现在正在怒头上,谁出来求都没用的,到时候不但帮不了母亲,反而将你我二人也折了进去,那岂非到时候母亲连个在外头给她张罗的人都没有了。”
“可是大姐,娘会受苦的。”安子诚不忍心看到母亲薛氏在祠堂里受苦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也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若不然,真将母亲送了衙门,那才是真正的受苦。”

第一百一章

“不过你相信大姐,要不了多久,大姐就会想出办法来的,到时候母亲就会从祠堂里出来了。”
“我听大姐的。”安子诚想着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此时的他对玉容歌充满了怨恨。“这事都怪那个玉世子,四妹不是好端端的嘛,那个玉世子如此咄咄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事归根到底是安宁那个死丫头要着母亲,若不然,玉世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所以,她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替母亲报了今之仇的。还有那个豹子,他以为他叫豹子,他就真的是头豹子了,哼,今都是他的,我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的,都给我安青婉等着。”
安青婉这边发狠地想着,想着要将安宁还有那个豹子一起送进地狱去。
那边安宁呢,恐怕就算知道安青婉这个想法,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回来尚书府的那一天,她早就明白一件事的,她安宁,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祖母,也没有兄弟姐妹,她就像是这一家子人当中多余的那一个,还是那个多余到他们容不得她生存一天,巴不得处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然而他们偏偏想要除去她这棵杂草,那么她这棵杂草反而要长得茁壮,长成参天大树,长到他们无法可及的高度,让他们只能仰视她,这辈子再也不敢对她生出一丝丝的轻念头。
行走中的安宁望着脚下穿过去的一棵棵小草,她暗暗决定着,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看到那个高度的,也会让他们后悔莫及,因为轻看了她而恨不得戳瞎了自个儿双目的。
想着事的安宁,却不知道这个时候,玉容歌将她脸上那一丝丝流露出来的落寞表看得是清清楚楚。
也许,连安宁自个儿也不知道,为何在对付那些人之后,除了一时痛快的喜悦,喧闹之后总是莫名地会有一种难言的落寞。
也许,虽然处于这样的环境,她明明知道不该去奢望有一丝丝的亲,可有时候,尤其是夜间无人或者家人团圆子之时,她也曾有过那么一丝幻想,想着也有那么一个亲人,对她体贴入怀,包容着她的一切,成为她疲倦之时温暖的港湾。
在这一刻,却忽然有一双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双肩上,这双手,不见得有什么力量,它,修长如玉,月光下还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透明,隐隐泛着一抹冷冷的紫青色。
“宁儿,起风了,夜间还是有些冷的,你该多添件衣衫才是。”那双手就在她的脖颈间系着披风的飘带。
本来在这个位置,是致命的咽喉位置,她从不会让人轻易将手靠近那个位置的,可披风上传来的暖度,那个人桃花眼眸中,熠熠而动的星光,竟让她没有抬手挥去,竟是放纵了他的行为。
而后,等她察觉过来的时候,她轻咳了几声,避开了玉容歌那双泛着温笑的桃花眼眸。她快速地将披风解下来,甩手就扔到了玉容歌的怀中。
“还是好好照顾好你自个儿吧,你的子骨可比我差多了,还说我呢,你还不是不懂得珍惜自个儿,赶紧披上吧,别着凉了,到时候反而是我的不是了。”说这话的时候,安宁似看不过眼,玉容歌就那般抱着披风,干脆再次拿过来,微微踮起了脚跟,将披风披到了他的上,顺手打了一个流花结。
“走吧,时候不早了。”似觉得她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安宁转头就走,那速度,走得极快极快。
玉容歌在后头看着,此时的眼眸灿若繁星,明亮得惊人,唇角的弧度,似要飞扬起来。
“宁儿,你别走那么快,你等等我。”他拢了拢上的披风,那一刻,他觉得整个子都轻快了起来,就像飞舞的彩蝶,感觉他都要飞起来了。
可在下一刻,没有征兆似的,玉容歌忽然倒了下去,他倒下去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容,像是忽然睡着的孩童,睡梦中还做着美梦似的。
“玉容歌!”安宁回转的那一刻,正好看到这一幕,那画面太过震撼,令她有一瞬间似领略到窒息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的?
明明她最近一直有给他缓解毒素的药丸子的,他不可能会毒素爆发的,不可能的。
安宁飞奔过去,忙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子,倒出一颗碧色药丸,扣下玉容歌的下颚,将药丸塞了进去。
随后她背起了玉容歌,施展轻功直往她的临竹院而去。接着,是秋水跟红乔,双双跟着安宁落地。
那安宁才将玉容歌在榻前安置好,看到秋水跟红乔跟过来了,便吩咐她们:“红乔,你去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秋水,你去将我的医药箱拿来。”
“是,小姐。”秋水跟红乔领了命令,双双退了下去。
很快,不到半刻时间,秋水便拿了安宁的医药箱过来。“小姐,医药箱拿过来了。”
“很好,你帮我扶着世子爷,我要先给他运功驱毒。”
“是,小姐。”秋水听了安宁的吩咐,双手搀扶着玉容歌坐好,安宁呢,从她的医药箱里取出了一枚血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四周闪着银白色的光芒,中间似镶嵌了一抹血色的朝阳,流光熠熠,光彩照人。这就是传闻中的冰魄血珠,是天下罕见的驱毒圣品。
秋水呢,虽然对于小姐拿出冰魄血珠救治世子爷的举动有些吃惊,可她也知道,世子爷对自家小姐那是好得不得了,小姐这般行事,也是合合理的。
因而秋水初时的惊诧,很快就沉淀下去了,随之而起的是慎重,她不敢懈怠半分,仔细地盯着玉世子,帮着安宁给他运功驱毒。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等到玉容歌面上冒出一层层黑色的雾气时,等到冰魄血珠的颜色变得黑沉,安宁方收了功,将那颗冰魄血珠放回了玉盒当中。
这个时候,玉容歌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宁儿,我这是怎么了?”
“现在不要浪费体力,也不要跟我说话,免得干扰我,明白吗?”安宁示意玉容歌不许多问,而后从医药箱中取出了一根根的银针,刺入他全各大位,以此出玉容歌体内的毒素。
而到此时,安宁终于明白了,为何玉容歌的子状况一下子变得这么糟糕了,明明先前他在她的药丸子一天天融化毒素的况下,已经是偏向好转了,按理说根本不会毒素爆发的,可这会儿爆发了不说,他体内又多了一种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