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沙，华锦沙…”
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她的舌尖一直延续到心里，让她颇有些心神不宁。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青年的相貌，云长渊的手缓缓抬起，她的指尖灵气溢出，竟是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出了那青年的样子，他站在那里，眼神清澈，笑容里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云长渊心头猛地一跳。
她从未对任何男人有过异样的情愫，然而这个时候，她居然会为了一个画像上的男子心跳加速。
云长渊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她甩了甩头把那些异样的情绪抛在脑后，随后又继续炼丹，只可惜华锦沙那三个字老是从心头冒出来，让她无端有些烦躁。
翌日，云长渊出了洞府就看到华长安在她洞府外面的草地上摆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木头雕的机甲，他在那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云长渊出来，石苔站起来，冲她摇了摇手里的木头机甲，“师父，你看，这是我的机甲001号。”
“零零一你知道吧？”
他又举起旁边一只木头鸟，“这个叫喳喳。”
接着他把喳喳放下，又拿起一只甲虫一样的东西，“这个叫金蝉。”
金蝉？灵兽图谱上也有金蝉，不过那种灵兽实在是罕见，已经许久无人见过了，她要是能收服一只金蝉，倒也是一桩美事。云长渊右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随后不紧不慢地道：“昨日让你背的灵兽图谱，记得如何了？”
当初她要是做了什么蠢事，师父就会握着拳头咳嗽一副无奈的样子，如今想来，师父大约也是觉得她调皮得不行的。
她现在既然做师父了，就该有一些为人师表的样子了。
石苔默不作声地放下那些木头玩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答道：“徒儿都记住了，师父你可以随便抽查。”
昨日柳芽说要称呼妈妈为师父，还要自称徒儿，他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却也答应下来。
能够与妈妈重逢，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成年礼。哪怕他的家里还冰封着妈妈的身体，他依然觉得，她从未离开。
他一直坚信这一点，直到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见到了跟天网上一模一样的妈妈。
这才是真正的她。她的元神，更是让他熟悉很亲切。
可是她不记得他了。
既然妈妈忘了，他就得想办法让妈妈想起来。然后他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回家。
她一定会想起来的。
云长渊没做过师父，没这方面的经验，而她想通过云卿师父对自己的教导来吸取点儿经验，赫然发现云卿师父对她格外的宠溺，从来不曾罚过她。
她这会儿应该如何来考这个弟子呢？
想了想，云长渊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她把人带到了灵兽园。
“你既然已经都记下了，肯定也就知道这些灵兽的弱点在哪儿。”她打定主意要对自己的徒弟严格一些，这会儿便指着其中一头高阶灵兽翻羽道：“若你能降服它，它就是你的了。”
154：烤肉
云长渊的灵兽园里都是苍穹界的奇珍异兽，她往日里最大的兴趣就是去抓各种各样的珍稀灵兽回来养，她师父不仅由着她，若是看到高阶灵兽也会打服了带回来，如今这园子里的飞禽走兽都能写一本高阶灵兽图鉴了。$
石苔看到的灵兽园包含了几座大山还有湖泊深谷，他赫然发现妈妈的后花园比联邦中央星圈的动物园还要广阔漂亮。他板着小脸跟在云长渊后头，开始的时候因为惊讶眼睛发光，之后又一脸黯然地低下了头。
妈妈属于这里，她在这里过得很幸福。
她为什么会忘记呢？他已经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帮助妈妈想起从前，但这会儿又有些患得患失了，他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直到云长渊转头过来，“去里边把飞羽找出来驯服。”
旁边的柳芽吃惊地瞪大双眼，这灵兽园里危险可不少，她之前在里面当值过，从来不敢乱跑，只能在划分的区域里给固定的灵兽投食清理，如今长安刚刚过来就直接进里面抓灵兽，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怎么？”云长渊看到石苔没精打采的样子，眉头一挑，“没信心？”
石苔摇了摇头，他看了柳芽一眼，还小声地道了一句，“柳芽姐姐你别担心。”说完之后，石苔进了灵兽园。
柳芽被这一声姐姐吓的浑身一抖，等到石苔进入灵兽园之后，她才立刻跪下，给云长渊磕头请罪。
“他愿意这么叫随他了。”云长渊并没有生气，她神识放出，跟着石苔一起进入了灵兽园，看着他收敛气息隐藏在一片树丛里。忽然觉得他的动作很眼熟。
驭兽宗的敛息**。
她还没教过他，但他施展出来的隐匿方法，分明是驭兽宗的法诀。她从他的身上，分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管是星辰拳法的出拳套路，还是现在隐匿身形时的一些细微动作，都像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一样。
可是她明明还没教过他。
下一刻。石苔动了。他速度极快，像是一阵风似的跑向了湖边，因为施展了敛息诀，又刻意避开了那些高阶灵兽，他到达湖泊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高阶灵兽的注意，而有一只神识灵敏的八阶金猿抬头望向了石苔的方便，被云长渊冷冷一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八阶灵兽本来就聪明，金猿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智慧不输于一般的人类，它察觉异常又被云长渊镇压，这会儿漫不经心地挂在树上荡来荡去，脑子里却是转个不停。
树下有只翻云兽，两只灵兽同为八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在这灵兽园内也算相安无事。
“吱吱。”
“吱吱吱吱。”
驭兽宗修士收服灵兽签订契约之后便能与灵兽沟通，但云长渊只是把这些灵兽全部带回来养。并没有签订契约，所以是听不懂金猿在说什么的。她也没注意金猿的小动作，而那只翻云则是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它看向那静谧的湖泊边，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丝残影。
石苔在回忆玉简上的内容。
飞羽是高阶灵兽，一般能够成长到七阶。这种灵兽性格其实很温顺，而且长得很漂亮。会被很多女修抓来当坐骑。只是飞羽非常难抓，一是它速度很快，二则是它能化云，一个不小心它就如烟如雾一般消失了，根本抓不住它。
要抓飞羽。必须到水边蹲点。它通常是在体内没有水了之后才来补充水源，而在这个时候想要雾化是非常困难的，就要好抓得多。七阶的飞羽也就差不多是金丹期修为，它们性格相对温顺，因此石苔觉得，妈妈的考验并不算难，他应该可以完成。
石苔运气不错，他在湖边趴了两个时辰，就遇到了一只过来补水的飞羽。
要抓它得等待最好的时机，石苔不敢轻举妄动，他之前有在泥坑里打了滚，现在全身上下都敷满了泥，配合着敛息诀小心翼翼地靠近，倒没有引起飞羽的注意。
在对方快要喝完水的时候，石苔动了，他攻击的地方正是飞羽的弱点，肉翅下方三寸位置。云长渊看得真切，她点点头，心道这徒弟果然没有偷懒，对应该在哪儿抓，什么时机，如何抓都了如指掌。
他是用了心的，不管抓没抓到，都算是过关了。
云长渊这般想着，嘴角还带了点儿笑意。
“师父，我抓到了。”石苔翻身坐在了飞羽背上，他扭过头看云长渊的方向，明明隔了那么远，他也没有开口说话，但云长渊觉得她理解了他的眼神，他脸上灿烂的笑容那般耀眼，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让她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加深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湖心处一道龙卷风卷起大量湖水，朝着石苔涌了过去。与此同时，灵兽园地动山摇，一团黑影发出愤怒的嘶吼，从天而降。
云长渊神识一直笼罩在灵兽园上，在异变突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镇压下去，然而那发怒的家伙是个八阶灵兽，这也就罢了，它是最蠢的灵兽翻云，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恐惧，虽然在云长渊的镇压之下迟疑了一瞬，但仍旧一根筋地冲向了石苔这个入侵者。
翻云平时很懒，几乎每天都在晒太阳，所以虽然它是八阶，但只要不招惹它，它是没有什么威胁性的。云长渊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翻云会出手攻击。
她手中镇魂铃出现，铃铛摇动，整个灵兽园乃至驭兽宗的灵兽都惶惶不安，而被镇魂铃攻击的翻云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仍旧张开大嘴，朝那个侵入领地的陌生人咬了过去。
翻云乃是八阶灵兽，在它的威压之下，石苔的动作都迟钝了很多，他几乎没有办法动弹了，眼看那血盆大口张开，森森獠牙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冷光，石苔拼命运转心法祭出灵气屏障，随后就感觉到一阵天昏地暗，鼻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
他星辰拳法重重打出，直接打在了翻云的獠牙之上。
与此同时，云长渊的长鞭已至，她用尽了十二分的力气，长鞭绞上了翻云的头颅，迫使它张开了嘴，而石苔趁机从它嘴里跳出，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灵兽园内灵兽混乱不安，一道道强悍的气息开始在山内躁动，云长渊立刻带着石苔飞出了灵兽园，她出去之后灵兽园的修士立刻启动了阵法，使得这几座山都笼罩在了浓雾里。
一头接一头的灵兽倒下，慢慢地陷入了昏睡之中。
云长渊把石苔拎出去之后，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势，看到他没有什么大碍，云长渊才放下心来。她心头是极为自责的，她果然不会做师父，根本不懂得应该如何教导徒弟。
“师父，我抓到飞羽了。”石苔手里还托着那只飞羽，哪怕被翻云吞到了嘴里，他都没松开。
“恩。”
刚刚那么危险，他都浑然不觉，这会儿出来了也没有一点儿害怕，反而冲她笑得这般开心。
云长渊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抓到了就是你的。”
飞羽这会儿在装死，它被石苔揪住翅膀躺在那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就像是死了很久了一样。
“真的啊？”石苔显得特别高兴，他浑身脏兮兮的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而是用一只手摸了摸肚皮，“那师父帮我烤来吃吧。”
柳芽：“…”
云长渊：“…”
飞羽：“…”
“飞羽是七阶灵兽。”柳芽在一旁弱弱地提醒道。
七阶灵兽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而且飞羽特别漂亮，很受女修喜欢，因此在苍穹界十分值钱。这么一只飞羽，起码也得几千上品灵石。放到驭兽宗内，也是要引起争抢的。
“是啊，它的肉肯定很嫩。”石苔捏了捏飞羽的翅膀，“肯定比铁翼鸟好吃。”
“铁翼鸟？”听到这个名字，云长渊微微皱眉，她揉了揉眉心，随后道：“既然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没想到石苔得寸进尺，“师父我现在好累，你帮我烤好吧？”他哭丧着脸，眼巴巴地瞅着云长渊道：“我先去洗个澡，出来了就可以吃了。”
柳芽在一旁心都揪起来了，就怕云长渊生气了责罚长安，却没想到，云长渊居然笑了一下，“我不会，我试试。”
“哎，要不我来？”柳芽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就见云长渊瞥了它一眼，“七阶灵兽，你能处理？”
柳芽一愣，顿时连连摇头。
“你去洗澡吧。”云长渊看了石苔一眼，转头又吩咐柳芽前去伺候，她自己则选了一片空地把飞羽宰了拔毛，本以为她不会这些会手忙脚乱，却没想到动起手来得心应手，烤肉的时候也能够掌握好火候，把一只飞羽烤得黄酥酥的，闻着就很香，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她已辟谷近千年，对这些食物早就没了需求，也从未吃过这样的食物，自然更不曾做过，怎么烤肉的时候会这般熟练呢？
云长渊一边翻转烤肉一边思考，她眉头皱起，心绪委实不宁。
她到底忘了什么？
155：茅房
不一会儿洗干净的华长安和柳芽一起过来了，他们还带了不少的调料。云长渊接过之后很熟练的撒在了烤肉上，她之前还把肉都一一割开了口子，这会儿洒调料才会入味，又翻转了几圈之后，云长渊觉得差不多了，便熄了火，把整只飞羽唰唰几下切成几段，腿部先递给了华长安。
“慢点儿吃，小心烫。”她递过去的时候甚至小心翼翼地吹了口气，动作显得有几分温柔。
柳芽哪里见过这样的云长渊，只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云长渊自己都有些愣了，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理所当然，仿佛从前做过无数次一样。
她从前用青品丹火烤过肉？不可能吧！
石苔接过烤肉，扯了翅膀上的肉下来递给云长渊，“师父你最爱吃的鸡翅膀。”
这是飞羽，这不是鸡…
“我已辟谷千年…”云长渊话没说完，看石苔啃得满嘴流油忽然觉得自己心头也痒痒的，她有些迟疑地接过烤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便觉得肉质鲜美，味道还不错。
“柳芽姐姐你也吃。”石苔又用手拿起一块肉递给了柳芽，柳芽看他满手都是油，又想到那声姐姐心头怯怯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结果就被硬塞到了手里，“你尝／ 尝看我师父的手艺啊，她就只会这个，烤得可香了。”
当年在垃圾星上他们天天吃烤肉，一开始的时候，那肉都烤糊了，后来妈妈的手艺才渐渐好起来，不过吃得太多他对烤肉生理性厌恶，离开垃圾星之后就没再吃过。如今再尝，却觉得比什么都香。
大概这就是妈妈的味道了吧。
石苔吃得笑眯眯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他是个嘴甜的，昨天就已经在灵韵山上打听了一番，师父她昏迷过一段时间，十年前才醒过来。或许是因为什么原因脑子受了伤所以才把他们忘了呢，只要呆在她身边，从细节上提醒她，她肯定能想起来的。
不过石苔打心底希望妈妈能快点儿想起来，他还要带她回家，回去看太爷爷，他失踪这么多天肯定会很太爷爷肯定担心死了。同样是成年礼，同样是无人星，他可以想象太爷爷该有多伤心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因为想到太爷爷，石苔这会儿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云长渊看在眼里，颇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她烤得不好不合他口味？
“很香。”石苔立刻摇了摇头，他笑了一下，咧出一口白牙，可惜牙齿上还粘着肉丝，看起来格外搞笑。“师父我会做很多菜。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云长渊：“…”
她有必要好好跟这孩子讲讲修行的道理了。
“这些食物虽然也蕴含灵气，但毕竟不纯。比不得天地灵气，既然我们已经辟谷，就不应该为了口腹之欲吃这些东西。”云长渊一边嚼着鸡翅膀一边说话，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嗯。”石苔重重点头，不过手上动作没停，一直把肉往嘴里塞。嚼肉的时候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自从来到妈妈这边，他还是第一次吃到东西，当然，那些丹药除外。
旁边的柳芽也小口小口地撕着肉丝，她这会儿胆子也大一些了。“其实我爷爷也挺喜欢吃的，我还会烧好多菜呢。”
“那柳芽姐姐什么时候做给我们吃？”石苔说话都含糊不清，“我昨天看灵兽图鉴，觉得那个吞天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还有珠蟞鱼是不是可以做成水煮鱼？”
柳芽：“…”
云长渊没有批评石苔，她只是笑了笑，“你要喜欢就自己去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这也算是激励他努力修炼了吧？
“师父我会努力的。”石苔点了点头，一双眼睛都像是在发光一样。
吃饱喝足之后，云长渊又教了石苔一些简单的法诀，驭兽宗最关键的其实是血脉，也就是他们能够被灵兽亲近的血脉力量，需要到宗门禁地去进行血脉传承，每年纳新的时候，宗门禁地才会开启，所以这个时候，云长渊也只能教他一些其他的东西，她也没有让柳芽回避，反正她资质低，也学不会多少，云长渊也不是很在意了。
她教完过后就打算回洞府，等到一个月后再来检验一番，没想到她刚刚起身，就见他也抬起头来，一张脸上写满了严肃认真，“师父，我今天会好好修炼，有不懂的明天早上问你可以吗？”
他说可以吗三个字的时候音量都减弱了许多，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让云长渊想起了云鹿，云鹿怕人，却又喜欢亲近人，总会对人露出那种又胆怯又有些期盼的眼神。
她本是打算回洞府修炼，一个月之后再出来的，这个时候，云长渊脑子一热，点点头道：“好。”
她转身回了洞府，那边的石苔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昨天问过了，拜师之后师父一般很少指点徒弟，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有时候徒弟几年几十年都见不了师父一面，他知道妈妈以前有时候也会修炼整整半个月，但那时候她会牵挂他，所以最多也就几个月，然而现在不同，她把自己忘了，若是几年都见不到，那不就完了么…
还好，妈妈虽然不记得自己了，却还是愿意对他好，想来她心底深处是不想忘的。
想到这里，华长安笑了一下，只不过下一刻，他觉得自己肚子胀胀的，有点儿想上厕所了。
于是他不好意思的问柳芽，“灵韵山的洗手间在哪儿啊？”
“洗手间？”柳芽没听明白。
“厕所。”华长安又道。
柳芽依旧一头雾水，结果就看华长安一张脸红得跟火烧云一样，他咳嗽两声道：“方便，拉…屎。”
“噗。”柳芽噗嗤一下笑出声，随后才道：“灵韵山没有啊，整个驭兽宗都只有一处，是方便那些刚入门的低阶弟子用的，我带你去吧…”
事实上驭兽宗刚入门的低阶弟子也很少有这个需求，柳芽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修为很低…
云长渊在洞府内炼丹。
因为答应了徒弟第二天要给他解惑，所以云长渊没有修炼，她也没办法炼制需要耗费很长时间的高阶丹药，索性就炼制一些简单的丹药丢给驭兽宗，也算是为宗门出一点儿力。
她从前没有这样的觉悟，不过现在么，她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和善了许多。
只不过炼了一会儿之后，云长渊觉得自己肚子咕咕乱叫，一股浊气自腹部传来，渐渐下沉…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肉食了，所以，这种奇怪的感觉是…
云长渊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抽了抽嘴角，只觉得自己脸都快黑了。
堂堂驭兽宗元婴期大能，竟然会…
她果然是疯了，才会真的吃了烤飞羽肉，还吃了那么一整只翅膀！怎么办？灵韵山有茅房吗？她身子一抖，只觉得自己千年威名毁于一旦了。只是这时候她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话，不管外表看起来多么英俊潇洒的男神，他们也要蹲茅房拉屎…
那是哪里？为何那里的人都没有辟谷呢？
她很无奈地找了个地方把问题解决之后，脑子里一直在回想那句话，越想头越疼，就像是丹田被人刺了一剑一样，她识海翻腾，仿佛狂风肆虐卷起海浪千层，让她脸色都白了几分。闭目养神许久之后，云长渊才缓过气来。
却没想到，她神魂的这一次动荡，竟然惊得师父出了关。
156：太师父
云卿的修炼洞府就在云长渊隔壁。
他站在云长渊洞府门口，视线往右侧移了一瞬，看到她旁边那个洞府也有了人住，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
他是师父，云长渊是他的徒弟，如今，他似乎又多了一个徒孙。
云卿是因为云长渊的神魂波动所以出关的，但也并非仅仅是这个原因，这会儿发现对方的元神已经平复下来，他也放了心，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才传音于云长渊道：“长渊，近日可好？”
“师父！”
听到师父的声音，云长渊又惊又喜。
肯定是她刚刚神魂震荡引得师父担心，结果害的师父又提前出关了。不过他出关了也好，自己炼制的寿元丹可以献上去，师父服用寿元丹后寿元会延长，心里的压力或许也能少上一些。
云长渊拿着药瓶出了洞府，她本是欢喜地捧着药瓶要给师父一个惊喜的，奈何看到师父两鬓间的白发，云长渊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云卿头上的白发不多，然而那一丝一缕的银发夹杂在青丝之中更显刺眼，让云长渊的心都揪了起来。寿元将近，寿元将近，一直都知道师父寿元将近，然而这一次，师父的寿元用这样的方式直白的展现在了她眼前，刺得她眼睛又酸又涩。若是继续下去，他的皮肤还会起皱褶，他的身形会伛偻，他会彻底变成一个老人，最终陨落，神魂消散于天际。
他们与天争命，然仍是逃不过这结局。
“师父。”云长渊把手里的丹药恭谨地递了过去，“我炼成了仙品寿元丹。”她掷地有声地道。“师父你一定可以渡劫飞升的。”
云卿没有话，只是看着云长渊笑。
他眼睛是桃花眼，眼睛下还有卧蚕，平素不笑的时候乃是高贵清华的谪仙人，如同高山白雪空谷幽兰，然而一旦笑起来。十里桃花都开了，层层叠叠连绵不断，比天上的团团云霞更艳，温暖又迷人。
云长渊觉得师父比从前温和了许多。
记忆中的师父也很宠她，对她的要求俱都一一满足，若是有人敢欺负她，肯定会受到师父的严厉打击报复，但他很少笑，平素十分清冷。让云长渊崇敬之中又有丝丝敬畏，并不似现在这般亲近。
他一笑，把师徒两人间的距离都拉近了许多。
于是云长渊也在想，以后跟长安相处的时候，她也尽量不要板着面孔，多笑一笑，兴许两人的关系会更融洽一些。
“长渊有心了。”云卿接过丹药瓶，当着云长渊的面将瓶口打开。轻嗅了一下药香，他柔声道：“果然是仙品寿元丹。”不过下一刻云卿板了脸孔。“仙品寿元丹需要的药材十分稀有，你又出去冒险了？”
云长渊连连摇头，“没有危险，师父放心。”她忽然挺直了腰，一本正经地道：“师父我也收了个徒弟，他资质绝佳。乃是天灵体。”
“哦？”云卿斜飞入髻的眉微微一挑，“天灵体十分罕见，倒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
他顿了一下，“看来这千年时间不仅要督促你好好修炼。还得让那徒孙加紧修炼，日后才能护得住自家师父。”
云长渊：“…”
师父是觉得徒弟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时候她还需要徒弟来保护么？虽然天灵体的确很逆天，但她也不差啊，万中无一的优秀资质呢！心头虽有些郁结，云长渊却是不敢反驳师父的，她这会了头道，“徒弟定然会悉心教导他，不会坠了我们灵韵山的名头。”
完之后，她又道：“师父也想见见他吧，我这就叫他出来。”
“恩。”
华长安现在的修炼洞府也与云长渊的隔得不远，是他自己挑的位置，灵云山整座山都是灵脉，还有灵泉，所以这山上灵气哪里都足，不管在哪儿开辟洞府都差不多，于是华长安就选在了云长渊的旁边。
云长渊传音于石苔，把他给叫了出来。
石苔出来之后本是笑眯眯的，看到云卿之后登时有了一丝警惕之心，他有些不情不愿地挪到了云长渊旁边，心头则是五味陈杂。
这个男人是谁？
长得太好看了，联邦那些男明星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而且他身上的气质很难形容，明明容颜俊美，却也不敢多看，他心头嘭嘭乱跳，脑子里一团乱麻。
是因为这个人，所以妈妈才会忘记了自己和爸爸么？
石苔下意识地抓了云长渊的胳膊，结果就听到云长渊开了口，“长安，过来拜见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