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幼女是什么意思?”一直都很乖巧的翩翩忽然开口。
“就是喜欢小女孩。”岳不群嘴快,笑眯眯回答。
翩翩似懂非懂,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姐姐截断,芊芊看看手腕上的表,发出很明显的惊呼,“啊!居然九点半了,我们该回了,萧秉,今天谢谢你。”
“不谢。”萧秉沉默片刻,挥挥手,懒懒吐出两个字。
“再会。”岳卓尔轻轻颔首。
“再会。”岳不群笑的别有深意。
萧秉立在原处,低头从裤子口袋拿出烟和火机,在发动机响的声音中打开火,才吸一口,忽然觉得有点累,似乎稍早剧烈运动的后果这会儿才姗姗来迟作用到他身上,胳膊腿都开始造反,心情更是烦躁到极点。
他仰起脸,朝半空吐个烟圈,静静望了会儿晴朗的夜空,这才将烟蒂掐灭,弹到不远处垃圾桶中,双手□裤子口袋,大步朝小区门走去。
芊芊坐在车上,一声不吭。
她觉得——
太倒霉了!
遇到兰箐,见到岳不群,被抢劫。
太颠覆了!
萧秉救了她和翩翩,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由人渣变成……人。
太尴尬了!
岳不群处处针对萧秉,她却没办法化解。
还有,那些对话……
芊芊想到萧秉含沙射影骂岳卓尔“禽兽,幼女控!”,额头忍不住飘出几条黑线。
一路沉默,送岳不群到酒店门口下车,打包了几样饭菜,返家。
姐弟俩吃完饭,管家张妈带翩翩去洗澡,岳卓尔叫住芊芊,将她带到书房,关了门,才将抢劫事件的真相从头到尾细细叙述一遍,末了道,“萧秉好像对我们有点误解,如果你需要我解释什么的话,我可以和他约个时间谈谈。”
“误解?”芊芊嘀咕一声,恍然大悟。
她扬起小脸,定定说。“不存在什么误解,我说的都是事实。”
“嗯,事实是——我们只是假结婚,他当真了!”岳卓尔也没反驳她,只是意味深长道,“萧秉不错,坦荡没坏心眼儿,找男友还是这种的有安全感,而且他又喜欢你。”
稍做停顿,他继续云淡风轻微笑着说。“芊芊,不要被他后来的气话所骗,要是不喜欢你,不群怎么会用你引出他呢?”
芊芊未吭声,沉静的表情里看不出喜怒,仿佛没听懂岳卓尔话语中的暗示,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扭头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回房看会书。”
“嗯,记得早些休息。”岳卓尔颔首,等脚步声远去,他靠在椅背上,勾起中指轻轻敲打桌面,良久,低低叹口气,打开电脑,埋首于公司事务上。
心平气和谈话
当——
书房的钟声敲响,一下后恢复沉默。
岳卓尔合上笔记本电脑,回到卧室,洗完澡欲睡之际,忽然心念一动,拉开落地窗前的纱帘,顿时,淡淡的银辉洒落室内。
这是个晴朗的冬夜,头顶有星子闪烁,衬得这方天色愈发墨蓝,同远处浓黑的天幕区分开来。
渐渐地,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要从天上砸落下来。
他收回视线,站了一会儿,反身捞起一床淡蓝色的羊毛毯朝外走去。
别墅的阁楼是间玻璃花房,格局简单,四周摆放着盆栽花木,正中则是两张躺椅,左右侧各有块玻璃被支开,保证室内空气流通。
房间右后方角落,有个玻璃柜,里面整整齐齐躺着四架天文望远镜。
岳卓尔上次看到时,左边第二架望远镜的镜身上已有层厚厚的细灰。
那个因病苍老许多的男人站在玻璃柜前,隔着透明的玻璃用手怀念地摸着那架望远镜,低低语,“这是芊芊的妈妈生前用的,我想不到……会是这架观星镜最早蒙尘。”
当时,他沉默。
因为确实找不到话说。
有些事,不是你想不到它就不会发生,命运是很诡异的东西,他自小便知。
回忆在岳卓尔迈入阁楼之际,嘎然而止。
他望着室内裹成一团的黑影,试探性轻唤,“芊芊?”
黑影闻言扭过头。“咦,大岳还没睡?”
岳卓尔:……
这本来是他接下来的台词唉。
“嗯,今晚夜色不错。”他停在原地,一时不知进好还是退好。
“冬夜的天空很干净,星星特别明亮。”芊芊在黑暗中扯出淡淡的微笑,她伸手指指空着的躺椅,说,“反正睡不着,不如一起吧。”
岳卓尔略一迟疑,轻轻说,“好。”
从透明的玻璃顶仰望天空,果然像芊芊形容的一样。
天空很干净,星子很明亮。
夜幕上深深浅浅的黑仿佛一块色泽渐变的天鹅绒,那不停闪烁的璀璨星光则是镶嵌其中的点缀,有种低调的华美。
晚风从窗子灌入,带着冬夜特有的清新和凛冽。
“芊芊喜欢看星星?”岳卓尔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飘渺和柔软。
“嗯,失眠时对着夜空发发呆,过会儿就能睡着了。”她的半边脸被薄被捂住,说出来的话带着闷闷的模糊。
失眠么?岳卓尔微微一怔。“被今晚的事吓着了?”
“有点。”芊芊低声说。“开始想偏了,以为是表姑和表叔他们动的手,心里很惶恐,后来觉得他们这么做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又听你说是岳不群,放下心来,等到睡觉时,忽然想到爸爸妈妈,就失眠了。”
岳卓尔失笑。“芊芊是不是TVB偶像剧看多了?你那群亲戚是贪婪了点,但只是在公司内闹腾,不至于会想害你们性命。”
“大岳,我爸爸是癌症,发现时晚期,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家每年都去体检,怎么早些没发现?”细细的声音微弱且飘忽,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自然,你可以说潜伏期长,光靠体检查不出问题,那么,平日呢,我们全家有头疼脑热都会找表叔介绍的名医,我就不信没有一点迹象?”芊芊将薄被往下拉点,露出整张脸,轻呼口气,接着说,“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人都走了,况且只是我的猜测,爸爸最后可能也有点怀疑,不然怎会无缘无故找你来,而不让他们做我和翩翩的监护人呢?要知道,以前我们和表亲戚的关系还不错。”
其实,谈谁害死了谁,还真是没有证据!
她只是恨,恨自己疏忽爸爸的身体,恨自己不懂事天天腻着爸爸,恨自己让爸爸去大医院好好检查的时间都没有。
而那个私人大夫——表叔吹的天花乱坠,却是误人庸医。
人生就是这样吧,有些东西抓的越紧,失去的越快。
明天会发生什么,永远不能用今天来推断。
“芊芊以前没有跟着爸爸了解公司的情况?”岳卓尔话锋一转,淡淡问。
“你是不是发现关于股票啊风险投资之类的事,翩翩比我懂得还要多?”芊芊不答反问。
岳卓尔低低“唔”了声。
教导芊芊时翩翩也会不做声待在书房,他开始没在意,直到有次翩翩开口,提出了条很有想法的问题,才让他开始重视这个六岁的孩子。
“嗯,我十岁时妈妈才有翩翩,在这儿之前,爸爸抢不过妈妈,所以我归妈妈管,直到翩翩出生后,爸爸才终于有人可以教,所以他很卖力,翩翩睡前故事都是你现在给我看的书,爸爸每晚去讲给他听,所以,即使翩翩好多字不认识,但纯理论方面他比我有概念。”芊芊想到过去,忍不住浅笑。
岳卓尔默然。
不过想想也是,听说岳不群也是话还说不连贯,就开始接触商业上的事。
“那芊芊跟着妈妈学什么?”他饶有兴致问。
“说了你别笑哦!”扶芊芊开始害羞。“我妈妈喜欢刺绣,古筝,书法,国画,围棋,烹饪……爸爸说,都是些无病呻吟的东西。”
岳卓尔:……
“妈妈祖上成分不好,文革时全家被批斗,外婆带着妈妈逃到国外,又怕忘本,就让妈妈学她认为很中国的东西,于是……”芊芊非常不好意思。
古筝、书法什么的还可以说是少儿才艺,可那个刺绣,实在太囧了。
芊芊也开始转移话题。
“大岳,说说你跟兰箐小姐怎么相识吧。”她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愣了下,片刻,又恢复平常。
岳卓尔微微挑眉,哂笑下,别有深意地看了芊芊一眼,才开始慢慢叙述。
“我十岁前,跟母亲在乡下住,认识了小箐一家人,而后,我们回到天海市,跟他们失去联系。再见面,是在大一迎新舞会上,我和小箐是新生男女代表。然后相认,得知小箐爸妈也来市里打工,因为是旧识,我母亲身体不太好,兰伯父、伯母帮忙着照顾,一来二往,就熟悉了。”
“后来呢?”芊芊问。
“后来?”岳卓尔低低重复。“后来的事情不太愉快,我大二时,有天,母亲受刺激跑出家门,兰伯父、伯母怕她有闪失追出去,三人一起被疾驰而来的卡车撞飞,两家只剩我和小箐俩人。”
芊芊没有说话。
她有些震惊,同时,心里更多疑惑。
岳不群不是岳卓尔的弟弟吗?而且,似乎——不群SIR非常有来头,怎么岳卓尔却说只剩他和兰箐两个……
大脑中有无数个问号,但芊芊还是抿着唇,安静地倾听下去。
“没多久,父亲寻上门,要我认祖归宗,我带小箐一起回去,在岳家待了五年,因为某些原因离开,重返天海市,找了两份平淡的工作,直到你爸爸出现,提出非常优厚的条件,希望我和小箐暂时分手四年,跟你结婚,暂管扶氏企业,我们应了。”
岳卓尔很快平铺直叙的说完。
没有感慨性语言,也没多透露其它,从头到尾,只说他和兰箐结识到现在的经历。
完全符合芊芊的问题,只是——她听得越加模糊。
想问岳卓尔身世,可又觉得不大礼貌。
人家明显不想说,才模糊带过。
考虑半天,她才八卦兮兮问了个少女关注的粉红话题。
“那,你打算娶兰箐小姐,是因为喜欢还是责任?”
出乎意料,这个几乎不需要想的问题,让岳卓尔沉默起来,良久,才微微笑道,“是喜欢,我喜欢小箐好多年了。”
不知如何面对
喜欢好多年该是深爱吧!只是,这般深爱仍有价码。
芊芊将脸埋在被子中。
明明想嘲讽,不知怎地,心里却有些酸酸的羡慕。
就算不认同——可他们也是为了将来美好生活一起在努力吧!
一起。
听起来是个很幸福的词汇!
然而,此情此景,念到却又觉得寂寞。因为,她找不到这样的人,这样愿意同她一起的人。
往后两天,扶芊芊很是沉默。
就这般,转眼又周一。
照例看着翩翩进入附小校门,芊芊才提着书包朝一中走去。
自十二月份以来,学校取消必须穿校服的命令,此时,宽阔的校园柏油路上,随处可见穿着各式各样冬衣的学生。
“芊芊——”沈舒果急急忙忙跑来,张口抱怨。“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啊?我看看。”芊芊从书包中掏出手机,汗颜地晃晃,“没电了,忘了冲。”
“你怎么不忘了吃饭?”沈舒果丢个白眼过去。
芊芊讪讪笑。
“哎呀没时间跟你瞎扯,芊芊,我问你,看到公告栏的内容了没?”沈舒果匆匆问。
“没啊。”芊芊老实说。
“那跟我一块去,俩人说不定能挤到前面。”沈舒果拽着她开始往回跑。
他俩好不容易赶过去,却发现公告栏处人山人海,围成一片。
“真轰动!”芊芊微喘着气跟沈舒果嘀咕道,“这次是谁的告白信被张贴出来了?”
“你就不能猜点有创意的?”沈舒果在外围上蹿下跳。
芊芊也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不是她没创意,学校的公告栏除了奖励/惩罚通告,寻物启事,连广告都没人敢贴,最轰动的一次还是她刚入校那会儿,本校校花给二中校草的情书被人贴出来了,事闹开后,校花羞愤转学,二中的渣子校草被才升高一的萧秉堵住狠揍一通,然后那丫鼻青脸肿的照片在天海市各高中广为流传。
也是这个大快人心维护学校声誉的举动,奠定了萧秉的一哥地位。
她百无聊奈回想过去时,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照片里……真的是萧哥……虽然……灯光很暗……侧面……脸肿的厉害。”
芊芊顿时定住。
通告栏里是萧秉!!是上周五晚鼻青脸肿的萧秉!!!
谁做的?岳不群?
芊芊觉得事情要闹大了。
她开始积极往里冲,而这时,恰巧人群散开,几个男生沉着脸走出来。
露出的公告栏上,早就空空一片。
“气死我了!!哪个混蛋黑我家萧哥?芊芊,你不知道……”沈舒果跳过来,气呼呼地BALABALA说一通。
芊芊心不在焉,回过神,沈舒果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咒骂不停。
“果果,照片是真的。”她郑重说。“上周五晚上,我和翩翩在天河商场遇到抢劫,萧秉刚好路过,打跑那些人,自己受伤了。”
“啊啊啊啊啊啊——”沈舒果尖叫。“你被他救美了?”
“貌似如此。”芊芊省略掉很多是是非非,简略说道。
“嫉妒死我了!我也想遇到劫匪,我还想被萧哥救,我更想以身相许。”
于是……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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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默了。
“芊芊,我能不能把这件事不小心告诉别人啊?”沈舒果懊悔地将脚跺成扁平足后,有点不好意思问。
“可以。”芊芊换个手提书包,淡淡说。“也许会招来点麻烦,但先把照片这事解决。”
萧秉是个要自尊的,鼻青脸肿的照片被人大大咧咧贴在公告栏,若没有原因,大部分都会想是被曾经得罪过的人揍了,他或许不会怀疑她,但迁怒难免吧。
芊芊依照自己对萧同学微薄的了解开始度测。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主动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比较好。
事情在学生中轰轰烈烈闹开,可是很奇怪,没有任何人找芊芊麻烦,或了解情况。
萧秉请了三天假,周四来上课,听说脸上淤青还没消完。
芊芊想跟他道歉。
不说岳不群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单就整件事来说,萧秉确实是想帮她和翩翩,才被设计了。
谁料,以前不想见时,他无所不在,现在想见了,却总找不到。
这天中午,听舒果说,萧秉跟一群人去学校后山玩了,她赶忙吃过饭,去堵人。
爬台阶累的要命,好不容易看到半山的凉亭,芊芊停下来,打算等气匀了再过去。
远远地,听到上面传来哈哈大笑声。
“靠之,这小妞是谁?身材太正了。”男生甲猥亵道。
“没见识,AV女神武藤兰都不知道?”男生乙鄙夷笑。
“平生不识武藤兰,阅尽□也枉然。”熟悉的吊儿郎当声音传出,芊芊额头开始飘黑线。
原来——他们来后山是看那个什么什么写真哎!
“萧哥好有才,出口成章噢噢!”男生丙恭维道。
“滚,叫你不好好看黄页,丢人了吧!”萧秉大声笑骂。
芊芊开始转身。
风里,传来热火朝天的对话。
“萧哥,来瓶冰啤?”
“边儿去,老子最恨人家巴结我。”
“知道了老大,明天我拿国窖1573过来。”
“嗯,我等着。”
芊芊:……(远去、远去)
冬日的太阳懒洋洋躺在白云上。
萧秉眯眼望着渐渐远去的黑影,上身半靠在红柱上,拿根烟,叼在唇边,沉默下来。
他没想到,一年前扶氏风投总裁匆忙嫁出的女儿会是芊芊。
十六岁的芊芊。
当时,三叔当八卦说时,他还觉得有意思。
但却从没跟芊芊连在一起。
扶这个姓虽然少,但学校总有几位,高三(8)班还有一个。
而芊芊学习好,就读的又是普通好班,哪怕她说她结过婚,他仍没想过她是扶氏企业那个小千金。
可是,就算猜到了又能怎样?
萧秉冷嗤。
不过是早些知道——她嫁人了!
嫁人了。
算是过渡章节
天海市今冬的第一场白雪飘下时,寒假来临。
芊芊去接翩翩时,恰巧萧禾小朋友也站在旁边。
鉴于翩翩和萧禾成了小小铁哥们,芊芊和萧禾小盆友也很熟。
“老妖姐,要放假了,我真舍不得翩翩。”萧禾扬起头,露出浓眉大眼的脸蛋,老气横秋地表达自己的友情。
“只有一个月而已,再说你可以来我家玩。”翩翩秀秀气气的建议。“我家有个电动室,平时就我跟我姐两个人玩,你来了,我们可以三个人联机。”
“真的?那我能不能带上我哥?”萧禾双眼放光。
“只有三台机子,四个人玩不成。”芊芊含蓄拒绝。
从相片时间之后,她就再没见过萧秉,开始还曾想过去道歉,几次没找到人后,心里也大约明白,他不想见她,就没再多事。
“这样啊……”萧禾垮下脸。
芊芊怕萧禾再提带着萧秉一起玩的事,赶紧道,“萧禾,我和翩翩先走了,司机刘叔在外面等呢,你家人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我……过一会儿我哥就来了。”萧禾含含糊糊说。“你们走吧。”
芊芊点点头,跟翩翩一起向萧禾道过再会后,牵着弟弟的手往前走。
“老妖姐——”萧禾忽然快跑两步,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芊芊停下脚步,却见萧禾扭捏了一下,忽然粗声粗气说,“老妖姐,前几天我生日,翩翩送我个变形金刚,我知道你没准备礼物,那……你能不能抱一下我算作祝福?”
小小的脸蛋上有些害羞,还有些渴求。
芊芊愣了。
翩翩在一边慢条斯理说,“你不是天天说我羞羞脸,老让姐姐抱吗?”
萧禾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搅着衣摆。
芊芊松开翩翩,蹲下身,将萧禾抱在怀里,笑嘻嘻道,“生日快乐。”
“谢谢。”萧禾抿抿唇,害羞的笑,大眼亮晶晶的,盯着芊芊,小声说,“老妖姐,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抱我的女生,你放心,我会负责,我……长大娶你。”
芊芊脸绿了。
翩翩生气了,他拱进芊芊怀里,瞪着萧禾,示威地说。“姐姐结过婚了,就算改嫁,也是跟我,爸爸说,我跟我姐要生活一辈子。”
萧禾很有常识地说,“翩翩,你跟老妖姐是姐弟关系,亲人不能结婚。”
“谁说的?”翩翩怒了,“就是亲戚才能结婚,像我爸跟我妈,我姐跟我姐夫,我姑姑跟我姑父,还有,你爸跟你妈不也是?你看过第四十五期探索没有,在古代埃及,为了保持血统纯净,都是姐妹嫁给兄弟,总之,只要一男一女就行。”
“好像是这样哎!翩翩你好博学!”萧禾被翩翩斩钉截铁的语气镇住。
“也没什么,你多看看科学频道也会知道。”翩翩摆摆手,很谦虚地说。
芊芊的脸……惨绿惨绿了。
她忽然发现,有个善于观察总结的聪明弟弟也挺让人头疼。
比如姐弟俩结婚这事,她跟翩翩沟通过很久,翩翩最后的结论是——姐,既然天海市不允许,咱俩去埃及不就得了,只要等我长大。
芊芊:那也是穿越回古埃及吧!
翩翩心里素质很好的说,“也行,没准那会儿时光机已经造出来了。”
芊芊:……
让人发窘的回忆被大咧咧的童声打断。
“要不,我们结拜兄弟,你姐也是我姐,老妖姐先嫁给你,再嫁给我,我们三个住一起吧,反正我也很喜欢翩翩你。”萧禾小朋友在认同了翩翩的亲戚结婚论后,反应很快的提出其它想法。
“可是,我们家现在还有个姐夫,我们得四个人住。”翩翩终于想到岳卓尔。
“那加上我哥吧,我哥打架厉害,能保护我们。”萧禾背着手,一副很成熟的模样建议道。
翩翩想到那晚的事,郑重点点头,表示同意。
芊芊的脸……绿到近乎黑了。
“萧禾,寒假你爸妈打算带你去哪里玩呢?”脸色黑绿黑绿的芊芊急忙转移话题。
结果——
萧禾用十分惋惜的神情说,“我爸忙啊,才不会带我出去玩,至于我妈,我从生下来到现在没见过,应该是没有吧,听说我是我哥从石头上捡的。”
萧禾没见过妈妈,那就是说……
芊芊诧异了。
她很尴尬,想对萧禾说点安慰的话,可那小子语气很欢快,表情挺坦然,于是,只好笑笑,无言地轻轻拥下抱眼前的小小少年。
翩翩拍拍萧禾的肩膀,慢慢说,“不是所有人都有爸爸妈妈,也不是所有的爸爸妈妈都会陪孩子长大,我还有姐姐,你也有哥哥、爸爸,其实已经很好了。”
说这话时,翩翩表情很平淡,乌黑的眼珠里有抹不符合年龄的沉静。
一瞬间,芊芊像被雷电击中,她怔怔蹲在地上,望着翩翩和萧禾,鼻子发酸,却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的梧桐树下,萧秉若有所思站着,高大的身影有意无意地隐在粗圆的枝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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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在萧禾拜访翩翩三次、沈舒果来找芊芊两回、岳卓尔带着姐弟俩回岳家老宅一趟中溜走。
扶芊芊开始并没把岳卓尔同风岳国际联系起来,直到见到岳家富贵却低调的中式庭院,回头百度了岳家那群家长的名字,才明白了卓尔的身份。
关于岳卓尔,网上有两个版本,一说他是岳家直系嫡长孙,少时遭绑架,20年后在高校大学生经济论坛峰会中代表B大出场,被当评委的岳老太爷认出来。
二说他是私生子,在任琅(岳不群之母)嫁给岳离没多久,由岳离的外室所生。
扶芊芊倾向于维护第一种说法,但心底,她觉得第二个版本才是真相。
但也有可能事实另有它因。
岳家人整体来说,对她和翩翩都挺和善,不过岳老太爷说了一些话,让芊芊觉得她和岳卓尔的婚事还有隐情。
岳老太爷说,“做投资这行风险最大,我老早就劝你父亲转移重心,将来也好留给后辈一条比较安稳的路子,他不听,看看,这次突然出事,连个接手的人都没有,还拐我一个孙子。”
“爷爷认识家父?”芊芊问。
“自然。”岳老太爷眯起眼,笑的意味深长。“芊芊不必担心,我岳楼阳非不守信用之人,答应你父亲的事定会做到。”
芊芊狐疑,直截了当问什么事,却被岳老太爷三句两句语焉不详的话给岔开。芊芊猜测父亲生前和岳老太爷做的交易会对目前平静的生活造成波澜,于是,聪明的不去碰触——就当从没听过那些话。
除了交易内容,关于岳卓尔身上的谜团也很多,比如他在岳家的位置,又比如他为什么离开岳家?可岳卓尔不说,芊芊想象力有限,又忙着学习,回家后不久就抛到脑后。
扶芊芊改成香港户籍后,高考也有点问题,不过这事岳卓尔在操心,她只用负责好好读书就成。
新年过去,春风送暖,燕子在天边盘旋之际,杏花悄悄在枝头含苞。
又是一年好时节。
人家四月,桃红柳绿。
已经很有长辈自觉的岳卓尔见芊芊学习太用功,忍不住升起类似不能将自家孩子累坏的荒唐心情,寻了个周末,带扶芊芊姐弟去游乐场放松心情。
欢乐只在今朝
周末,游乐场总比平日人多,更巧当日有个当红偶像明星在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