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回头告诉果果……”
扶芊芊摸摸装了个小夹板裹成棍的小拇指,满头黑线。
她骨折了,因为敲键盘太用力导致小拇指骨折,可判为工伤,由保险公司赔偿。
还没回家,就接到沈舒果的电话:“芊芊,你在哪儿?”
“陆华私立医院。”扶芊芊叹口气看着右手,随口说道。
“你没事吧?”电话里传来沈舒果急促的声音。
“很好啊,怎么了?”
“你没在加班?金广大厦起火了。”
“啊,什么时候,严重不?”扶芊芊顿时紧张起来,她离开时,办公室似乎还有一位员工在加班。
“刚才吧,不严重,大厦的消防设施不错,据说受伤的是三楼有人见浓烟上去,匆忙往下面的花圃跳,腿断了,你没事就好。”沈舒果稍稍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带翩阳去找你。”
陆华私立医院其实是沈舒果姨母的产业,离扶宅不远,扶芊芊的家庭医生是这家医院的内科主任,有本职工作,所以,有点小病什么的她会自己跑来。
沈舒果熟门熟路,很快就赶到,可就这会儿工夫,闻讯打电话过来关心的人把扶芊芊的手机耗没电了,最后广播找人,三人才得以会面。
沈舒果扶芊芊小拇指能够骨折表示出由衷的惊叹和佩服,就连扶翩阳也满脸不可思议,扶芊芊越发郁闷,正要打听金广大厦失火的详细情况,沈舒果的手机响了。
沈舒果看看来电显示,神情诡异地瞄瞄扶芊芊,跑旁边接电话。
那一眼实在是意味深长,扶芊芊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萧秉。
咚咚、咚咚,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不停。
自那日,两人其实又偶遇过两次,她每每主动打招呼,他都僵着俊脸点点头,不等寒暄就找借口离开。
她心里难过,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好。
那张脸曾经穷凶极恶、无赖、温和、愤怒、冰冷却没有如此淡漠,就像不欲和她扯上任何关系一样漠然,虽非见面如路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耳边,似乎还响着他那日怒极的话:
扶芊芊,我萧秉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要走了,就不会回头。
我会销毁你的联系方式,你回头也这么做吧,此后见面即路人。
你放心,不管多痛苦,我也不会在放纵自己心心念念地想你。
他真是说到做到。
扶芊芊涩涩地想。
神不守舍地被沈舒果拉着走,回过神已来到一间休息室。
“坐在这儿等,我去找表姐说几句话。”沈舒果笑眯眯地说。
“哦。”扶芊芊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沈舒果,最后勇敢地问:“刚才是萧秉?”
“你怎么猜是他?”沈舒果促狭地笑:“不是说前段时间事情没处理好,他不再喜欢你,你们有缘无分、缘深情浅来着?”
“我错了,你当我没说。”扶芊芊悻悻地闭嘴。
沈舒果得意一笑,很快活地蹦着离开。
扶翩阳:“果果姐真有活力。”
扶芊芊:“她是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
扶翩阳:“姐,你和萧秉哥真的没希望了?也好,你有我照顾就行,其他男人都不可靠。”
扶芊芊:……
沈舒果很快回来,不由分说地拽着扶芊芊往外走,边走边说:“让我表姐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用不用,汪大夫包得很好。”扶芊芊拒绝。
“我表姐可是留洋回来的博士,轻易不给人看,我可是走后门才……”沈舒果噼里啪啦一通表姐大人的长篇传记,扶芊芊脑袋昏了,一时心软,一不留神,不知怎的,一针麻醉下去,她居然舌头发麻,动弹不得,从脖子开始整个头被白布包起来,就留眼睛、鼻孔、嘴巴在外。
“你就待着吧,萧哥有情还是无意,今儿个看清楚,咱省得纠结。”沈舒果拿着眼药水往眼里滴,边“流泪”边说。
“有道理。”扶翩阳已经开始用纸巾把鼻头揉红了。
扶芊芊急了。
萧秉那是什么脾气?他等下越伤心,发现被骗就越恼火,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的感情或许会被这两只搅和没了。
也怪她自己,这段时间忙着收回扶氏,没好好考虑怎么挽回他,她其实有很多话要跟他说,比如七年前,比如现在,比如两人的未来,可就耽误了这么一下,沈舒果就给她来
这么一出,翩阳还跟着凑热闹······
扶芊芊快要泪奔了。
萧秉心急火燎地冲入陆华私立医院,初跟沈舒果打了个照面,心里就“咯噔”一下,顾不上说话,一路小跑到病房,进门之际,他脚步迟疑了,轻声问:“她,还好吧。”
陈述句,沈舒果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而是吸吸鼻子,一副强作镇定的样子道:“只是看着严重,其实没事,芊芊醒着,你安慰安慰她。”
“嗯。”萧秉心情沉重地点点头,深吸口气,毅然推开门,然后及手轻轻关上。
只一眼,他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芊芊。”他慢慢走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朝床中央已经看不出容貌的人咧嘴笑。
她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只发出微弱而嘶哑的声音。
“你别说话,浓烟呛进喉咙就会这样,过两天就好了。”他继续咧嘴,语气轻松道。
她眨眨眼,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慢慢闭上眼。
“医生说了,没多大事,就是看着严重,呵呵······”他绞尽脑汁想安慰的话,可说来说去就那几句。
“呵呵······你要放宽心,别太当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一直保持着轻松的语调,时不时笑两声,及及复复地说着他想得到的所有安慰词。
扶芊芊越听越心慌,生怕骗得越深,越不好补救,偏偏说不得,动不得,无法告知萧秉真相,闭上眼装作休息状,他仍不肯离开。
“······那时,我就想:完了,这还没再见······某人一面,还诶结婚呢,就翘在这里,真是TMD“出师未捷,英雄壮烈”,不划算啊!谁知道熬啊熬的,上头
派来扫尾的人就把我救了,所有说举头三尺有神啊,天无绝人之路,坚持就是胜利,哈哈······”
他在说出任务的经历,她听得提心吊胆,耳际又响起满不在乎的轻松谈笑声,不知怎的,扶芊芊忍不住就生气了,睁开眼,一瞪之下,瞬间红了眼眶。
他正在咧着嘴说话,唇角弯起,语调轻快,明明在笑,可眼泪却顺着脸往下流。似没料到她会突然张开眼,他一恼,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下额头,说:“刚才跑过来满头大汗,我
去洗洗脸去。”
他匆忙转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沈舒果和扶翩阳正坐在豪华休息室的沙发上,仰脸看着从监控室里传来的录像。
开始沈舒果捧着肚子笑,扶翩阳冷静地点评两句,到后来,两人都沉默了,待看到萧秉匆匆出门,翻过走廊栏杆后,他们再也坐不住了,齐齐对望一眼便起身。
萧秉靠在假山上一动不动,背对着寻过来的两人,沈舒果止住脚步,扶翩阳走上前,还没出声,一张布满泪痕的脸便警觉地转过来。
见是翩阳,萧秉伤了伤,用手背胡乱往脸上抹了几下,沉声问道:“你姐的主治医生是谁?带我去见见他。”
“是我亲戚,现在应该在病房吧。”沈舒果怯怯地凑过来,心虚道。
萧秉正难过,只扫她一眼,便大步朝前走。心里想:最坏不过毁容,但只要活着,总有美好的事情可以期待。
作了最糟糕的打算,却没想到,沈舒果那位头发染成白色的亲戚严肃地说:“不幸中的万幸,骨折伤的是小拇指,不过,这姑娘最近气色不好,我刚才帮她做了美容,一时找不到
面膜纸,只能用纱布。”
病房里很安静。
沈舒果将头低得不能再低,扶翩阳将脸别到一边,扶芊芊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急唤道:“萧秉······”
他攥紧拳头,沉沉地盯着她,不待扶芊芊说完,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沈舒果傻眼了,扶翩阳淡定道:“脾气这么差,要我早已pass掉他,还纠结什么啊!”
沈舒果:“翩阳,不要用斯文的语气说这种话!”
扶翩阳:······
扶芊芊两眼无神,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沈舒果总算注意到她的异常,安慰道:“没事,要是喜欢你,再大的气过几天也会消掉,要死不喜欢你,看见你就生气!”
扶翩阳说:“他刚才看了我姐一眼,就生气地甩头走了。”
沈舒果:“翩阳你不要挑拨离间。”
萧秉彻底失踪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邮箱不用。
扶芊芊有点慌,就去联系陆德阳,楼宇他们,结果都说估计在出任务,联系不上。
四月三十日,劳动节放假前一日,天海市商业圈中忽然暴出惊天新闻——华闻科技项目的第一期验收出了差错,群岳设计的游戏盒子在累计运行超过一百个小时后会造成电视
自动关机。
兰箐将报纸摔在桌上,扫视长桌旁所谓的高层,怒道:“不是封锁消息了吗,怎么传出去的?”
“质量部都在做什么!非要交上去才知道有问题,花那么多钱买的测试仪是摆着看的?”
底下鸦雀无声,兰箐发了会儿脾气,疲惫地挥挥手,示意众人散会。
股价不稳,资金短缺,好多项目亏损。
坏事接踵而至,难道她真的没有投资天分?兰箐窝在沙发深处,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五月六日,股票市场动荡,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散户对群岳失去信心,不约而同地抛出手中的股票,因供大于求,股价down至谷底。
兰箐忙得焦头烂额,她的所有资金都被股票套牢,关键时刻,向茶嵩介绍的外方公司居然被趁火打劫——想收购群岳。
她自然不同意。
笑话!此时不同彼时,股票价格的缩水让她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还未拒绝对方,就传出扶芊芊欲转让股票的消息,兰箐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接到向茶嵩的电话。
“兰箐,群岳如果没有大笔的资金救不回来,现在老外的意思是他们不想合资,而是收购后成为独资方公司,如果你现在不卖掉手中的股份,就只能宣告破产,政府接受。”
“就算我卖了,老外也独资不了,扶芊芊手中还有不少。”兰箐疑惑道。
“这个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了,想必扶芊芊也不傻。”向茶嵩呵呵笑道:“相识一场,我给你透个信,华闻科技项目中出的差错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将来或许会好,但不知道
我们能不能熬过这次股市风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兰箐心思动了动,想:此时卖掉股票,不过这七年白干了,总还小有余额供她东山再起。另外,老外接手,扶芊芊就永远夺不回扶氏!还有,她一直觉得事情太巧了,一桩接一桩,
似乎有幕后黑手在算计群岳,可看了一圈,也没发现谁有那么大手笔,此刻正好抽身,看看对手是谁。
五月底,兰箐以市价将所有股票卖给了外方公司,拿着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只身离开。
身后一大片窃窃私语:“终于送走瘟神了,除了会排挤人,什么都不懂,还整日装作一副精英样,还不露馅了吧!”
“不过是只山鸡,偶尔被人放到树头,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
山鸡?兰箐心中一痛,似乎久远以前,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孩子,不要学妈妈这么早就认命!山鸡与凤凰,不过看有没有浴火的勇气而已,要做凤凰!”
她转过身,看着说话刻薄的那个人,似乎是个小主管,冷笑两声,及手就是一巴掌。
啪啪。
更快的两巴掌甩回来,那人甩甩手,怒骂:“神经病。”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什么人敢跑来我们公司殴打员工?保安,把她拖出去;法务,可以准备起草诉讼函了!”
兰箐不可置信地扭头,见向茶嵩笑嘻嘻得站在那里,身侧那名漂亮明媚的女人是——扶芊芊。
扶芊芊的眼里没有她,只是朝众人微微颔首,笑道:“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是谁。”
“扶芊芊,以后会跟大家共同努力,渡过难关。”
······
后面的她没有听到,保安板着脸像是拖死人一样把她丢到铁栏杆外。
兰箐状若发狂:“原来是你,扶芊芊······”
“你黑我······贱人!贱女人····不要脸,勾引别人的男友·····”
她满脸泪水,滑坐在铁栏外的草坪上,浑浑噩噩地打开手机:“卓尔,我好累,我······想你。”话音未落,昏倒在地。
扶芊芊在医护室见到岳卓尔。
他坐在兰箐床前,神色淡然,见她来了,微微一笑,道:“恭喜。”
扶芊芊也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上次在白鹤山庄,多亏您暗示我扬铭有内贼。”
岳卓尔哂笑:“那只是意外偶遇。”
扶芊芊抿唇笑笑,没再多说。
语焉不详、挑拨离间这种事不只兰箐会做,其实她也擅长。
瞄一眼昏迷中的兰箐将被单抓得死紧,扶芊芊笑吟吟地离开。
兰箐握着一卷调查报告,浑身颤抖。天似乎塌了个窟窿,铺天盖地地朝她压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用力将调查报告扔到岳卓尔身上,哭着吼道,“你明明知道向荼南跟扶芊芊认识,明明知道扶芊芊的底牌,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岳卓尔将燃气灶灌水,俯身,捡起散落的纸张,凝视一张照片几秒钟后,抬头,笑笑:“有什么好说的,当时拟合不群抢去扶氏,我不也袖手旁观吗?”
“你早知道一切,你早知道!我就是个傻子!”兰箐仰天哈哈大笑。
“没有人傻,小箐。”岳卓尔淡淡道。
“岳卓尔。”兰箐擦擦泪,深吸口气问,“你还爱不爱我?”
爱不爱?他沉思几秒,不答及问:“你呢,小箐,你最想要什么?”
“我要很多很多的钱,我要站在高处,俯视那些曾看不起我的人。”兰箐呓语般说道。
岳卓尔微微一笑:“我可以给你这些。”顿了半响,他若有所思道,“开始果然是我误会了,以为你想要别的,补偿错了,委屈了你,也委屈了自己,至今日……好在还能改正。”
“什么意思?”兰箐心惊道。
岳卓尔别过脸,没再说话。
风轻轻吹过,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仿佛在说:不迟,不迟,还能改正……
扶芊芊发动天罗地网,寻找萧秉的下来。
未果。正伤心、郁闷、烦躁着,一位律师上门,开口就是请她接受岳卓尔先生的遗嘱馈赠——白鹤山庄。
扶芊芊整个人僵掉,傻傻地重复:“什么岳卓尔的遗嘱?四月一日早过了好吧!”
律师摇头,怜悯地望着她:“岳卓尔先生在国外遭遇雪崩身亡,请节哀,根据他生前所愿……”
扶芊芊手脚发软,连起身送客的力气都没有。
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忽然,捂着脸,低低哽咽起来。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那个从排斥道接受她,温暖却又伤害了她的男人——死了。
怎么办,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她其实早不怪他了。
因为,十七岁的扶芊芊,曾经偷偷喜欢过他。
暗恋很深,深得她快要忘记,忘记有一缕情思给了他。
暗恋是什么,是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我爱你,曾经深深地爱着你。我不告诉,不会告诉你,因为,我们相遇得不对,我的爱不合时宜。
号啕的哭声中,往昔的一幕幕浮现、消失。
岳卓尔的葬礼完毕后,扶家姐弟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扶芊芊也没心思去去寻萧秉,每日上下班,教导翩阳,偶尔在网上跟几位老友瞎侃几句,日子过得像深井之水,一点波澜也无。
这日,她的良师Louis像往常一样发来名为“教程”的文档后,说:“Lora,这是我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赶紧出师吧,别把老头子压箱底的经验都学走了。”
扶芊芊难得地笑笑,回道:“好,以后有不懂的问题我给你打电话。”
路易:……
有机车的轰鸣声从门外传来,扶芊芊疲惫地揉揉额头,走到阳台上,见身穿翠绿短袖的男人正在跟张婶说话。
像是感应到她的注视,男人眯着眼,往上看看,愣了一下,转过身,拿起张婶的浇花壶,收拾花园。
她坐在沙滩椅上望着他。
他始终忙碌地不肯回头。
六月,天很热,只一会儿,他就脱掉上衣,健壮的肌肉上布满汗水,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晃花了她的眼,晃活了她的心。
“喂,萧秉……”扶芊芊站在阳台上朝下喊,“找我什么事?”
“哦,翩阳还没放学。”扶芊芊煞有介事道,“难道萧禾已经放学回家了?”
萧秉懊恼地再度僵硬。
闭嘴,不理她。
“你明天有空吗?”扶芊芊又喊。
“问这干吗?”萧秉很警惕。
“陪我回学校一趟找点东西。”她笑,牙齿很白,笑容很美。一股热血冲入头顶,他差点脱口说“好”,想起那日被骗,又将头扭到一边,拽拽道:“不方便。”
“那你后天方便吗?”扶芊芊继续问。
萧秉的俊眉皱成团,开始纠结。
去还是不去?她又想搞什么?脑袋里乱糟糟的,最好,他牙一咬,愤怒地说:“老子周末有空。”
微风笑笑,柳枝摇摇,扶芊芊不再说话,笑吟吟地趴在窗台上,看着花圃中的男人再度弯下腰,一边懊恼地低骂,一边狠狠地松土。
张婶咧开嘴,满是皱纹的脸上开出朵朵笑花。
淡金的光线在半空中转着圈,被风一吹,四散飘走,飞过高楼、马路、公园,飞过小径、农田,来到一处幽静美丽的小城。
“啊——”凄厉的叫声从大厦深处传出。
“刷”地一下,厚重的落地窗帘被拉开,淡金色的光线争先恐后地跳跃着涌入室内。
一名绵柔憔悴的女人拿着相框,跪在地上,惊魂未定。
“丁铃——”
电话铃声响起,女人哆嗦一下,伸手按了留言键。
话筒里很快传出一个声音:“兰总,相关手续已经办妥,岳先生名下的这家公司从今日起正式属于您,您看什么时候有空,我带您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
她扑上前,猛地将免提按断,然后呜呜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她将相框压在怀里,喃喃道,“卓尔,我告诉你……真相。”
她边哭边拿起凌乱地写道。
就像一个梦,我再水池边洗衣服时,遇到那个男孩儿。
他可真好看,俊俏斯文,彬彬有礼。他说:“妹妹,冬天水很冷,回家烧点热水洗。”
我害羞地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家里就爷爷一人,提不动太多的水回家。
他在镇上待了不就就走了,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岳卓尔。
往后,我就经常梦到他,妈妈说:“小箐,只有好好学习,才有出路。”我心里想:是不是好好学习了就能见到他?
天公是好人,事隔十年,我再岩城大学遇到他。他已经不记得我,但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他就行。
妈妈说:“不要以为考上好学校就可以松懈,多少大学生同我们一起在车间干活,小箐你要趁这四年,认识有门路的朋友,争取毕业后有份体面的工作。”我心里想:只要和卓尔在一起,就算做操作工又怎样?
我偷偷地跟踪他,发现了他住的地方,又说动父母搬家,只想离他近点。我巧遇了他母亲一次有一次,终于,再次站到他面前。
妈妈说:“小月家似乎挺不错的,他什么背景?”我心里想:孤儿寡母的,才不告诉你,你知道了,我就别想再见他。
妈妈自从外出打工后,就变了。
其实我知道,我也变了。
我想穿漂亮的衣裳,我想有优雅的举止,我想……很多很多。我只能加倍打工赚钱。
然后,昏倒在回家的路上。醒来时,在医院,他说:“家母身体不好,能否请您母亲代为照顾一下,按时下家政服务的薪资结算费用。”
他神色淡然,没有怜悯,仿佛在谈一宗再正常不过的交易。
我有些难堪,随即想到:这样子,不是可以经常见到他了?于是欢快地答应。
一晃一年,我们仍然没有进展,他总是一个人躲在天台上看星星,也同我说话,却不熟络。
妈妈说:“小箐,岳卓尔原来是哪个风岳国际总裁的私生子,天哪!没想到你这丫头傻人有傻福。”
我心里一喜,随即一暗,破天荒地接了她的话:“那又如何,他又不喜欢我,再说了,只是私生子。”
妈妈嘀咕:“那女人看着漂亮,识得的字也多,怎的恁傻,私生子也有继承权,她躲在这里,耽误自己儿子的前途,也耽误我家闺女的将来,不行,我得去劝劝她。”
我叹口气,第一次同意她的说法。
没有人比我清楚卓尔的才华,他欠缺一个施展的平台,我也是。
接着,出大事了。
不只怎的,汪姑姑抑郁症发作跑出门,爸妈追过去,遭遇车祸,都死了。妈妈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吃力地笑:“小箐,我的乖女儿,这下卓尔一定会带你回岳家……乖女儿,你发誓,一定要做人上人,这样也不枉妈妈故意撞上去……乖女儿,要有很多的钱……”
妈妈疯了!我尖叫一声,后退几步,她笑着闭上眼。
他说:“小兰,以后就我们两个了,别客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我说:“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他怔了好久,垂下眉头,温和地笑着:“好吧。往后我来照顾你,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手越动越快,字迹越发潦草。
天色忽然阴暗下了,轰隆的雷声中,大雨骤然而至。
“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骗你,不是故意缠着你,我真的爱你……”
“我不要钱,不要这家公司,什么都不要,卓尔……”她燃起打火机,习惯性地将日记烧掉。
轰隆——
天际一道闪电从落地窗斜斜劈入,她恍惚了一下,去拉窗帘,脑海中不停地闪过那个画面。
“好吧,往后我来照顾你。”他侧过头,清浅地笑,“我在哪儿,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她轻轻念着,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地朝阳台走去……
兰箐自杀了,未来得及烧掉的日记也公之于众。
作为传奇人物登上社会版,并用以警戒所有三观不正的父母。
岳宅,老人黑着脸看着桌上的报纸,恨恨地说:“我们岳家年年捐款做好事,怎么还能惹上这种人?不群,封掉这则新闻。”
“是,爷爷。”
老人顿了下,幽幽道:“兰箐这丫头也算报应。唉!别告诉卓尔。”
岳不群不置可否地笑笑。
岳卓尔死亡的消息本就是国外弄错了,他却好,干脆将错就错,把辛苦赚来的资产以遗嘱的方式分给两位红颜。
啧啧,够重情!
如今真相大白,那些情意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沸沸扬扬的新闻只挑起一波热潮,很快便归于平寂。
茶余饭后,还是有人闲聊那位芳华骤逝的高材生,闲聊那些所谓的豪门恩怨情仇,不过,也只是八卦。
日升日落,国外某农庄,岳卓尔牵着马从花圃间的小径穿过,有只小鹿晃悠悠地过来,他笑吟吟道:“芊芊,跟你说过几遍了,不要去踩薰衣草,种着很不容易。”
那小鹿无辜地望望他,掉过头,步履优雅地踩花远去。
岳卓尔将马拴在木桩上,摇头笑。
随即又失笑,心里想:芊芊和翩阳现在可好?收到白鹤山庄了吧,知道他的死讯,恨意会不会少些?
岳卓尔叹气。
他前二十多年,似乎无缘无故地犯下好多错误,说“对不起”真苍白,只好尽力补偿,不求别人原谅,但求自己心安。
赔了青春,兜兜转转一圈,总算明白兰箐要什么,可以轻松退场。
可欠芊芊的,却永远没办法补偿。
她什么都不要,他只能用余生祈祷:愿她幸福。
将一根根花枝扶正,岳卓尔直起身,遥望渐渐隐入云间的斜阳,忽然低笑。
他又想起那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一会儿愤怒地说:“你娶了我,我嫁了你,不管什么原因,经应该遵守婚姻的规定,相爱了不起了?若是四年都等不及,大可开始就拒绝我爸的诱惑!”
一会儿又骄傲地问:“漂不漂亮?没办法,为了看起来跟大岳像老夫老妻,方便什么的,就不考虑了。”
一会儿又害羞道:“哈哈……是妈妈哄我,说要成为跟她一样的人,才能找到像爸爸那样会给我买好多漂亮衣服和玩具的……丈夫。”
他其实一直记得。
“两杯蓝山,带走,谢谢。”扶芊芊细声细气地对吧台服务员说我,掉过头,迎向萧秉深思的目光,她笑笑,将其中一杯递过去,边走边说,“那天,我约了兰箐谈判,装了一袋现金请她离开岳卓尔,无关爱情,只为尊严,结果不大理想,郁闷地出门却遇到你。”
她仰起脸,斜睨他,似笑非笑:“第一次见面,真称不上愉快,我就当被猪啃了。”
猪……啃……
粗狂的俊脸黑了。
扶芊芊将空杯丢进垃圾桶里,左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臂弯。
萧秉正在气头上,想恨恨地推开她,可又舍不得,最后只得别别扭扭地从了。
“我十六岁前,一帆风顺,十六岁后,从云端跌入泥泞。我不会讨好人,偏要学者,可就算再小心翼翼,仍不免被厌恶。”她淡淡道,“有半年,我每晚睡不着觉,整个人很焦躁,总觉得什么都抓不住,那是,有少年向我表达情意,说实在的,我很烦,只觉得烦。”
萧秉默默地抽回手臂,扶芊芊干脆赖皮地用两只手拽住他,抿唇笑笑,又说:“后来,我和他因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这树林里闹翻,我长舒口气,心里想:总算送走瘟神了。”
不是猪啃就是瘟神。
萧秉心里拔凉拔凉的,他愤怒地瞪她表示极度不满,扶芊芊视若无睹。
天空澄蓝,艳阳高照,有风,林间待着很凉爽。
“至毕业聚餐,我又遇到他,心里很忐忑,生怕他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
萧秉终于忍不住了:“扶芊芊,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
“就是相遇初始那种啊。”扶芊芊慢条斯理道。
萧秉蔫了,他悻悻地说:“那不是年少无知嘛!”
扶芊芊缩回手,找块缓坡的草皮坐下,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萧秉过去。
萧秉乖乖地走了两步,却不肯坐下,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扶芊芊,大有“你再不说些好听的老子就甩手走人”之势。
凶恶的表情,温和的眼神。她怎么从没注意到,其实,萧哥——很可爱哪!
“毕业那晚,他对我说:‘扶芊芊,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好多事情,就算惶恐,仍要面对,你记住,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开始只是感动,可后来,遇到很多事,每当我觉得撑不过去时,就会想到这句话,想到那个人,他教我直面人生,逃避无用,依附不行,我能把握的,只有自己。”
他蹲下身,想环住她瘦弱的肩膀,伸伸手,又停在半空,最后,撑在身后,仰坐着。
远远地,有自行车铃声响起,叮当、叮当,清脆悦耳,从小路尽头飞了过去,风里,隐约有少年男女惆怅的声音:“毕业了……”
“往后想带你这臭丫头兜圈也没机会了……”
扶芊芊玩儿,萧秉侧过头,悄悄看她,心里一点点柔软。
“六年后,我刚从国外回来就遇到他,心里很欢喜,可他很冷淡,我还记得,他拒绝我请客时的说辞:‘我这三个月休假,很忙。’没有修饰,硬邦邦的。”
“哼,你记性真好。”萧秉不淡定地将脸扭到一边。
扶芊芊偷偷笑。
她又说:“当时,以为就这样了,年少那点情思,深,深不过空间,长,长不过时间。”
萧秉:……
“别跟我拽文,这点回忆快进,往后说点实在的。”萧秉眼看扶芊芊嘴里又冒出他不想听的话,强烈要求跳过。
“好吧好吧。”扶芊芊妥协。
本就打着表白心迹的旗号来挽回这段感情,自然要挑萧大爷喜欢的讲。
“他送我一个部队车牌,介绍朋友给我认识;他不喜欢参加宴会,因怕我被欺负,又匆匆赶去。他将所有工资用来买我家股票,他以为我出事时……”
“扶芊芊。”萧秉“噌”地起身,恼羞成怒地叫道。
扶芊芊也站起来,深深地凝视萧秉,缓缓地说:“我看着他哭,忽然很伤心,不知怎的就要,要是我死了,他怎么办?”
她吸吸鼻子,眼一眨,有滴泪水掉落。
“我突然舍不得他难过,突然舍不得……”
“他生气地消失,我很怕,很怕真的失去他,很怕再也见不到他,很怕对我这么好的人最终陪在别人身边,很怕这辈子就这么错过。”
他眼眶微红,静静地听她说。
“有一次吵架,他说,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他走了,就不会回头,我知道……”她泪中带笑,“可我想说,不用你回头,你走前面,我追你好不好?追到你前面,我来回头。”
他心里翻腾,静静搂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小声道:“你腿比我瘦那么多!追到何年何月?”
扶芊芊黑线了。
萧秉就有这本事,能把一个人气乐。
“那你走慢点。”她软软道。
“凭什么?”萧秉平复了心情,拽道。
“凭你到现在还喜欢我。”扶芊芊笑吟吟地说。
这女人,刚才还哭,现在又笑,哭哭笑笑的,以为自己是济公啊!萧秉在心里恨恨地吐槽。
斜睨那张得意的俏脸,就忍不住想修理得她……“粉霞满面”。
“你到底答应不?”扶芊芊不耐烦,又问。
萧秉别过脸,不理。
“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要是不同意,我扭头就走,我走了,也不会回头。”
萧秉:……
“我会删掉你所有的联系方式,但愿咱们这辈子都不再相见,见了就当仇人。”
萧秉:……
“我会尽快找个人……”
“停,扶芊芊,看在你苦苦追求我的份上,我答应你。”他捂住她的嘴,愤怒地挑起粗眉,恶声恶气地说,“明天就去领结婚证。”
啊?扶芊芊愕然,她什么时候要和他结婚了?
这是什么表情……不愿意?萧秉很生气,他眯起眼,危险地笑笑,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腰,往下点,猛用力,将那名很爱气人的姑娘搂在怀中,狠狠亲吻。
“你要是还急,我们先试试婚姻吧。”他边亲边善解人意地说。
“我……不急。”她细细地喘着气,挣扎着辩解。
“少装了,我知道你急。”
“真不急,你让我……起来。”
“好吧,是我急。”
……
好吧,是他急。
急着把她定下来,急着想让她知道,他老早就等不及了,等不及她喜欢他,等不及对她说:芊芊,我非常非常中意你……
番外
一、关于爱的表达方式
每个人对爱的表达方式总是不同,有人觉得爱就是占有,有人觉得爱就是给对方想要的幸福,即使忍痛放手。
扶芊芊觉得,爱就是两个人静静地待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你忙你的,我干我的,偶尔视线交合,轻轻一笑,空气里就很温馨幸福。但萧秉不这么认为,他觉得——爱一个人,最直接的表示就是:摸摸抱抱,亲亲搂搂。
于是……
某天,扶芊芊捧着本书靠在床头静静地看时,在玩掌上游戏机的萧秉开始心不在焉了。
他翻个身,一手拿着PSP装模作样地按,一手滑到扶芊芊胸口揉搓。
扶芊芊皱皱细眉,拨开他的手。
萧同学不屈不挠,整个身子贴过去蹭啊蹭:“媳妇儿,休息下,缠绵会儿。”萧同学拽文雅含蓄。
两人初始时,他正值叛逆期,言语多追求粗狂豪爽,曾被扶芊芊同学认为粗鲁幼稚而深深嫌弃。
于是,自觉很有进取心敢于直面媳妇儿批评的萧秉偶尔也会拽拽斯文。
扶芊芊看书时最烦人打扰,她往旁边移移,拉床薄被丢到萧秉脸上,寒着俏脸说:“我忙,被子给你,自个儿缠‘棉’去吧。”
萧秉很生气,一脚把被子踢飞到靠近阳台的摇椅上。
扶芊芊一个冷眼丢过去,他蔫了气势,哼哼两声,翻身躺倒床边,貌似要冷战。扶芊芊也不理他,照旧看自己的书,偶尔啜口咖啡,浮生悠闲。
……
时间一秒一秒,跳过了三百多下。
萧秉同学冷战的念头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满心满脑想表达自己对媳妇儿的无限热爱。
于是,很有骨气地又蹭了过去。
他先是用手悄悄撩开扶芊芊的睡衣,然后用指腹在她腰上轻轻按,慢慢花圈。
扶芊芊一把捉住他的手,丢出去,认真地对萧秉说:“你矜持点行不?我最烦别人主动。”
“我矜持点,你会主动过来给我抱?”萧秉按住扶芊芊的手,一翻身压上去,吊儿郎当地笑,摆明了不信。
“自然。”扶芊芊挣脱双手,把萧秉推到一边,慢慢地说,“就像刚才你要是坚持多生会儿闷气,我就会哄你讨好你。”
萧秉同学的心思开始活动起来。
跟扶芊芊在一起这么久,每次都是他主动,他还以为扶芊芊没到如狼似虎的年纪,有点冷淡,原来……是没给她机会!
萧秉笑得十分荡漾。
他很快就进入状态,滚到一边,装作生气地说:“不给碰就不碰,谁稀罕啊!”
可等阿等,星眸瞪穿,旁边那位要主动的小姐还纹丝不动。
萧秉又滚回去:“喂,芊芊,还要等多久?”他不耐烦地问。
扶芊芊从书里扬起脸,温柔地笑。
“急什么呢?佛说,五百年的等待,才换来一个回首,我看搂搂抱抱,你至少得等个几千年吧……”
萧同学愕然了。
“扶芊芊,老子要用强,老子要狠狠地教训你……”他一个虎扑……(后面画面被和谐了。)
二、关于疼老婆的表现
萧秉跟抚芊芊参加宴会,席间,见一朋友很温柔,扶芊芊羡慕地说:“遥遥真幸福,看不出来郭黎家还挺会疼老婆的。”
萧同学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晚上,柔情蜜意后,他比往常更加猛烈地“服侍”扶芊芊,一夜狂风暴雨般的摇船……
早晨,扶芊芊醒来,浑身酸痛,怒目道:“我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会疼你知不知道?”
萧秉咧嘴一笑,低头在扶芊芊胸上咬一口,大咧咧地说:“疼就对了!以后不用羡慕别人,你男人其实也会疼媳妇儿!”
扶芊芊:……
默默飙泪了。
敢情这家伙对她昨晚随口说的话耿耿于怀?
“你是让我疼,不是疼我!”她有气无力。
“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不同说法而已。”萧秉笑得得意,“来,给老公再疼疼。”他说着,手又不规矩起来。
扶芊芊奋力反抗,被扑倒……(又被和谐了)
往后,扶芊芊再也没在萧秉同学面前发表类似的感慨了。
三、类似夫妻仰望论
某日,自认为很体贴的萧秉同学陪媳妇儿扶芊芊看电影。
生活片,他从头睡到尾。
回程,别家夫妻党都对影片发表评论,感觉很温馨,扶芊芊眼红了。
萧秉大感不妙,正绞尽脑汁想转移扶芊芊的注意力,老婆大人已经发话:“你说丰林怎么就以木绢平日对他的态度不够‘仰望’而外遇呢?”
丰木是影片中的男主人公,人到中年,有了外遇,还振振有词地对老婆木绢说,是因为木绢性格太硬,不会撒娇,不会用仰望的眼神让他有满足感,所以两人过不下去。
扶芊芊看得一肚子气,想着自己从认识萧秉到现在都没有用仰慕渴望的眼神看过他,忍不住又问:“萧秉,你有没有觉得我不够‘仰望’你?”
萧秉本来还在犯愁,一听这个问题,不禁眉开眼笑,“没有,没有……”他摆摆手,大大咧咧道:“我这么高,你这么矮,每次说话都要仰望我,怎么会不够?我还经常担心你脖子疼呢!”
喷——
周围传来压抑的闷笑。
扶芊芊:……
萧秉恶狠狠地扫视一圈,看得方圆两米内没有人烟,才继续跟媳妇儿讨论剧情。
“我看丰林是自卑。”他煞有介事地说,仿佛自己也看了电影,“男人阿,不怕你个子矮,就怕你当自己是矮子,这个丰林,根本不是男人,所以才总想在女人仰望的目光中找信心。”
似乎有那么点道理,扶芊芊乐了。
萧秉摸摸满头冷汗,暗自想,现在的电影都拍的什么阿,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能当做背叛的借口。
KAO之,中指。
四、小说引发的冷战
有段时间漫荒,萧禾开始看小说。
连带着扶翩阳和扶芊芊都开始涉猎,为了跟大家有共同话题,只看军事书籍的萧秉同学也从众了。
看了一个重生文。
他十分感慨,扑到请吩咐身上,边捏芊芊的软豆腐,边说:“我想回到五岁的时候,直接把你拐走当媳妇儿。”
扶芊芊正在安静地看书,冷不防又被压倒,忍不住怒了,说:“我也想回到你五岁的时候,把你拐走卖掉,这辈子就不会遇到了。”
萧秉受到刺激了。
从扶芊芊身上翻下去,踢踏着拖鞋去阳台抽烟。
他平日里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扶芊芊说话太打击人!她后悔了吗?跟他在一起……
粗技大叶的萧秉同学深深忧郁了。
这般忧郁持续到晚餐时分。
“吃饭了。”扶芊芊过来喊人。
“不饿。”他瞟一眼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将脸扭到一边。
“还在生气?”扶芊芊从背后抱住他蹭蹭,说:“别气了别气了,大不了我再重生一次,去把你捡回来。”
“真的?”萧秉转怒为喜,得寸进尺道:“带回来时,记得亲一下。”
“嗯嗯。”扶芊芊点头。
“还要做一次。”萧秉继续得寸进尺。
“滚,我们那时才五岁吧。”扶芊芊一把推开他。
萧秉奸笑:“那时现在补偿!”
他反身,将扶芊芊按在墙上,身子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