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奴婢也早有怀疑。”粉蝶道,“即便咬的不是她,至少也该咬那宫里的人才对,怎么可能一个人也没咬到。”
“娘娘,最奇怪的不是这个。”蓝蝶不让粉蝶贪功,忙补充道:“是明明咱们的人看着她喝下了毒茶,她却只是落了胎,而性命无忧。娘娘,你说会不会真有人天生凤凰命?”
她的话才落地,贵妃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蓝蝶的脸登时就肿了一指多高,她的手指上又戴了尖锐的宝石指套,不小心划了一下,蓝蝶就疼的嚎叫起来。
“贱婢,你给本宫住嘴!”贵妃气的浑身哆嗦。
粉蝶咽下幸灾乐祸,忙道:“蓝蝶,我看你是糊涂了,还不赶快给娘娘请罪。”
“娘娘饶命,奴婢是一时口误,娘娘饶命。”
便在此时,一个宫女匆匆跑了进来禀报道:“娘娘,李大总管来了。”
贵妃心里咯噔一下,她还没做出反应,那边厢李福全领着人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先给她请了安,一挥手,两个壮硕的太监就把两个双手被竹签插的血肉模糊的宫女给推了出来。
“李福全,你什么意思?”贵妃挺直腰板镇定逼问,神态依旧嚣张。
“贵妃娘娘得罪了,这可不是奴婢的意思,这是圣上的意思,奴婢是来传圣上口谕的,圣上的意思是让您把凤印交出来。”
眼见贵妃要发飙,李福全不耐烦和她掰扯,冷下脸来就道:“贵妃娘娘,圣上说了,您是他的表妹,他私心里总是想维护您的,可面子是旁人给的也是自己挣的,若贵妃娘娘胡搅蛮缠,圣上的意思是,主子娘娘此次落胎是吃了大亏,吃了闷亏,受了大委屈的,若贵妃娘娘不识好歹,圣上便不帮您掖着捂着了,这俩人和那香饼就都交到甘泉宫去了。”
吕香君一口气憋住,闷在嗓子眼里把自己弄的脸皮紫涨,气的浑身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瞪着李福全恨不得吃了他。
李福全只觉后背发毛,可面皮上却是一点看不出,见她还是死拖着不交凤印,自己又添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贵妃娘娘,来日方长啊,主子娘娘秉性‘单纯’,年纪又小,在管理后宫事务上总需要您的帮衬的,一来二去若有疏漏,贵妃娘娘,还是需要您的查漏补缺的。您说对不对?”他特特把“纯”字念成了三声。
吕香君狠戾的目光慢慢散去,哼了一声,眼睛瞧着李福全,却对粉蝶道:“去,把凤印拿来。”
“奴婢多谢贵妃娘娘体谅。”
“本宫又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岂能难为你,罢了,这凤印就先让你拿回去吧,不几日兴许又要劳烦公公你亲自给本宫送回来了。”
李福全从粉蝶手里接过凤印,忙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是。既如此奴婢这便回去复命了。”
“本宫不送了。”吕香君歪在榻上冷冷的道。
“不敢。”
一出了永乐宫,李福全就抬起袖子来擦了把额上的汗,暗地里啐了一口。
“走,去淑妃娘娘那里。”
自回了瑶华宫,淑妃就觉自己的右边眼皮跳的厉害,心头也不安稳,总觉得要出事,可她思量来思量去也没想出破绽,只以为是自己谨慎过头了。
午休后,她梳洗打扮一番静静坐在窗下看书,可总是走神,一页纸整整看了一个时辰也没看进心里去。
她自小习画,画工很是不错,每当心慌意乱的时候,她总是会提笔挥墨,今日既看不进去书,她便命人焚香磨墨。
一副江山泼墨图将将完成了一半,李福全便到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淑妃温和,这瑶华宫从上到下的气氛也是软烂的,给人八面玲珑之感。
李福全舒坦的呼了口气,轻笑道:“亏得宫里就一个贵妃,若太后再多一个侄女,得了,咱家这老鼠胆早就吓破了。小的们,把屏风给淑妃娘娘抬进去吧。”
正殿里,淑妃看着落地的屏风,满面娇笑道:“李公公,这定是阿烨赏给本宫的吧,很精致,本宫一眼就喜欢上了。”
李福全赔笑道:“淑妃娘娘误会了,这不是圣上赏赐的,这是从甘泉宫里,主子娘娘的寝宫里抬出来的。淑妃娘娘您仔细看看,这扇屏风您真的没见过吗?”
“既是主子娘娘宫里的,本宫怎会见过呢?”淑妃想了想便做恍然大悟状,“难不成,这扇屏风是主子娘娘赏赐给本宫的?”
李福全低下头笑了笑,轻声道:“淑妃娘娘,奴婢是奉圣上的旨意来的,圣上让奴婢告诉娘娘,他私心里最是喜爱娘娘,娘娘不可让他失望。这屏风他是不打算追究的,只是让娘娘抄写几卷金刚经,静静心。”
“没头没尾的便让本宫抄金刚经,阿烨这是恼了我?”淑妃面容凄惶,踉跄一步,便有贴心的女官上前来搀扶,哽咽道:“娘娘。”
李福全眉眼不动,嘿嘿了一声又道:“淑妃娘娘不需如此的,圣上说了,孰是孰非他心中清楚,还望娘娘能在一个月内抄完三卷金刚经供奉佛前,在这一个月里,娘娘便不用理会六宫事务了,凤印已交到主子娘娘手中,自有六位提调尚宫帮衬着主子娘娘。”
两行泪倏然滑落,淑妃美目盈盈凄苦难言,似乎万念俱灰了,闭眼睁眼间又恢复坚强,挺直了腰杆道:“劳烦公公回去告诉圣上,虽然妃妾不知因何事惹恼了他,可妃妾定会认认真真抄写金刚经,不为赎罪只为祈求圣上安康。”
李福全龇了龇牙,喏了一声,打躬作揖缓缓告退。
待他一行走了干净,淑妃脸上泪痕犹湿,神情立时就变了,犀利冷漠。
伺候的心腹女官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便担忧道:“娘娘,圣上知道了。”
“不,他不知道。”淑妃双手攥紧绷着脸道。
“那圣上把屏风送到咱们宫里是何意?”
“他在试探我罢了。我了解他,若是证据确凿,这会儿他就该不动声色由着我继续犯错了,等到我的过错越积越多到一个爆发的时候,那便是我的死期了。”
“那、那娘娘快去澄清。”
“此地无银三百两。”淑妃瞪了这个新提拔上来的女官一眼,“若不是枫和、榕和被圣上降了罪,本宫暂时还弄不回她们,哪里轮得到你在我跟前乱我阵脚。”
“娘娘恕罪,都是奴婢没用。”这女官红了眼眶。
“起来吧。”淑妃深吸了口气淡淡道。
云破月,花弄影,又临深夜。
禁宫深处,森森竹影后,寿宁宫正殿里难得的灯火璀璨。
年轻守寡的太后,一袭褐色的广袖锦袍端坐在凤椅上,龙章凤姿的皇帝含笑陪坐一旁,地上跪着三个人,一个年纪较大的姑姑,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还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单从表面看这三人无伤无痛,但若是掀开他们的袖子裤腿便会发现无数红点,就像是起了疹子。
“母后,朕查明这三人都是寿宁宫的旧人,想着母后是个念旧的,就从甘泉宫抽调了出来给母后使用。”
灯火下,太后的肤色又白又嫩,岁月仿佛太眷顾她,不忍在她额头眼尾刻下痕迹,可她却叹息着说:“阿烨,母后老了,不中用了,原本安排了这三人在皇后宫中只是不放心,也是想帮阿烨解除后顾之忧的,不曾想阿烨却不喜欢,既如此,便让她们回来,寿宁宫的人本就少,多了她们也安排的下。”
姬烨望着年复一年不曾改变的母亲,安慰道:“朕知道母后无私心,可皇后是不知道的,今次在甘泉宫搜出了那么些东西,皇后不知作何想法,与其被皇后查出她们来,倒不如儿臣先给母后送回来。望母后体谅儿臣一些,事情既发发生了,朕无论如何是要给皇后一个满意的交待了。”说罢,他苦笑着道:“母后可知,骠骑大将军不日便要班师回朝了,人家父亲又立了大功,功高盖主,威望无人能出其右,若他得知爱女在朕的宫里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不知要如何埋怨朕了。君臣若有嫌隙,社稷危矣。”
太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爱惜的拍了拍皇帝的手背,“阿烨放心便是,母后断然不会拖你的后腿。今日中午哀家对皇后的确是严厉了些,可那不过是做给香君看的,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个肯吃亏的,我若不假以辞色还不知她要闹到什么地步。”
“多谢母后体谅。如此,儿臣便回去了,天色不早,母后早些安歇。”
“阿烨也不要太过操劳,不然母后就要担心的寝食难安了。”太后关切道。
“谨遵母后教诲。”
稳稳的坐在凤椅上,眼送姬烨离去,满目慈爱,待皇帝一行走干净了,太后挺直的脊梁立马软了下来,坐姿缓缓的便娇娆起来,这时从后殿里走出一个弱不胜衣的貌美太监来,唇红齿白,幼嫩无比。
“太后。”一出声便像是坊间菊馆里最红的男花魁,软软的嗓子,又多情又温柔。
“玫儿,咱们回水阁去。”太后轻抬玉璧,媚眼如烟。
寿宁宫外的竹林,在夜里总是给人阴风阵阵的感觉。
姬烨回望了一眼缓缓关闭的宫门,心头转凉。
他不喜这片竹林,太过茂密,白日遮阳,夜晚遮月,无论白天黑夜都不能见光,有好几次他都想下旨拔了它们,可还是忍了。
既然母后喜欢,她又难得的不再干扰政事,便由着她吧。
夜里的深宫,除却打更声,走在宫道上总是太过安静,月影清风,总让人容易脆弱。
“圣上,今夜歇在何处?”
姬烨突兀的笑起来,只觉日子在重复,“李福全,你能换个问法儿吗,比如,今夜哪个美人能得朕的宠幸,比如,圣上,你想歇在何处?”
李福全便笑着复述,“圣上,您想歇在何处?”
又是满天繁星,姬烨背着手慢慢的走,身后的影子细长寂寥,“有些厌烦了。”
“…那不如奴婢让人去掖庭宣召?”李福全试探着道,他以为圣上是厌烦了现在这几个有独自宫室的。
“不用了。”姬烨浅淡一笑不做解释,“今夜还有厚厚一摞奏折要批阅,歇在乾元殿吧。”
“王。”
岑寂的夜,这一声很突兀。
禁宫内,固执的喊他王的只有一人。
“王!”
灯火阑珊里,她着一身轻纱裙飞扑了过来,在看见他的一霎那,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蹁跹如蝶儿,飞起,快乐的像只画眉。
“王…王…”
她娆媚的五官渐渐的清晰起来。
“黛黛…”他低喃,看见她像只飞蛾扑向火焰。
耳边是她一声一声的呼唤,在她飞扑而来时,仿佛几个轮回在刹那中交织,不知名的疼痛悄然在心尖燃烧。
“王!我找到你了。”
她的冲劲太大,当他无可奈何的张臂抱住她时,两个人一起后退了一步,惹得随行的奴才们惊呼不止。
“主子娘娘。”
秋韵等人急忙追了过来,见到姬烨便纷纷下跪请罪。
“她们不让我来找你。”黛黛夹着他的腰,抱着他的颈,抱怨,整个人都缠在他身上,贴的紧俏,他都要被他搂的喘不过气来了,姿势更是难看的要命。
“各宫都已落锁了,你怎么出来的,简直胡闹。”
“我让蛇咬她们,她们就放我出来了。王,我困了。”黛黛蹭蹭他,哈欠连连。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吧,抱着个肉球他也有了星星点点的困意。
“困了便睡,你又跑出来作甚。”扫了跪在地上的秋韵等人一眼,“起来吧,下不为例。”
又瞪着黛黛道:“你给朕听清楚,下不为例。”
黛黛只当自己耳聋了,晃着姬烨的脖子道:“王,我困了。”
娇软软的调子像是孩子撒娇一般。
被她这么一缠磨,姬烨才升起的孤家寡人之感便消失的无踪无影,反是无可奈何的改变了抱着的姿势,“别夹的这样紧,你真的没骨头吗,放松。”
黛黛喜颠颠的从命,偎依着他的胸膛,双腿挂在他的胳膊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出来了,“王,我不信她们说的话,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了。”她伸着粉嫩的舌尖开始舔,弄他的喉咙,这个姿势这个位置她只能够着他的这个部位。
又痒又滑,他本是酝酿了情绪要发作一番的,这会儿也破了功,低头警告了黛黛一眼让她老实点,抬眼望向漫长冷寂的宫道,心里忽然便不觉得空洞了。
并生出了立马回乾元殿的念头,龙驭一直就在身后,只因他想走走这才亦步亦趋的让驾车的奴才跟着。
这会儿他怀里抱着一个不老实的,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忙命人打道回府。

第28章 花间游赏

乾元殿的东暖阁是没挂许多纱幔的,这里是帝国之主私密的书房,冷肃沉静,书香满溢。
可自从那一次,他浑噩着就在这往常用于批阅奏折的榻上宠幸了她,当她再来时,只是坐在他身畔便给这书房增添了红袖添香的情趣。
他知道,并非风动,亦非烛动,而是心动。
绮念,就在那疯狂的夜里埋藏在了他的心上,就此日日夜夜不曾忘却。
明黄的各省奏章散了一几一塌,几上红烛泪懒漫歪斜,青瓷茶盏盖子翻倒,浓绿的叶沫有数滴迸溅在敞开的宣白墨字行间。
引枕被推到了塌沿,肩挑日月星辰的明黄龙袍半敞,他的身躯侧躺着,头颅俯视,一条胳膊上环着黛黛的纤白颈子,她一只手紧紧拽着他胸膛里襟,另一只手,指尖扣着身下的褥子,发白,颤抖,朱色的小唇里细细吐着气,不上不下的喘,兰馥香舌在唇齿间若隐若现,贪婪的哦哦吟荡,把男人腰腹下的那根棍无意识的就给吊了起来。
打着蝴蝶结的丝绦拆开,团一团乱七八糟压在了身子底下,薄纱裙子撩起,一双*勾缠着他的另一条手臂,而他魔力的指尖隐没在她如烟似雾的裙摆里,扣住粉嫩娇花,深入玉管,左突右冲直插,来回往复间便落满了透明液滴,水润一层。
他望着她在欲海中沉沦,嘲笑,以为自己还在岸边观望,早已忽略了自己的坚硬已挺拔而起。
“王…王…”
声声念,回荡在耳边,勾缠着他魂魄里的欲念。
他的脸,渐渐模糊,变得瑰姿艳逸,高高在上讽刺世人俗烂的头颅倏忽低下,薄唇包裹住小嘴,仿佛要吃了她。
吮吸,舔咂,探入,勾缠,唇齿相碰,相濡以沫。
她心潮涌起激荡,布满春情的眸儿倏忽晶亮,张着嘴儿,跳荡着舌尖与之共舞。
脑海里炸开了花,这却比她领悟了佛谛一霎那的灵光还要璀璨。
身子软了,心肠酸了,四肢百骸都酥了,腿间流荡起溪流,动情动心。
他要撤下手指,她抱住,嘟起的肿胀红唇恋恋不舍。
他嗤笑,仍是居高临下,满目轻蔑。
她看不懂,不在乎;看得懂,笑眯了眼,徜徉欲海中仿佛袖手旁观,他便恼羞成怒,欲盖弥彰,化作一尾金龙扑身入海,张口便想咬死那在海里看笑话的黛蛇。
于是,扯烂了凤袍,用着能扭断她腰肢的力道一冲而入,直点花蕊。
激荡,酸麻,她十指都掐陷入他背脊上的皮肤。
“不行。”
她推拒,还在想着生孩子的事情。
他扯乱她的发髻,弄疼了她尤不怜惜,挂着冷笑高傲的脸,亲吻她的耳后。
他已跻身在她双腿间,她躺在那里,腿儿高高翘起收不拢,愤怒。
小嘴也不饶人,他在她身上游移冲撞,她便咬他,够着哪儿处便是哪儿处。
唇齿间泄露被弄舒服后畅意的嘤咛,蹙着眉,一方贪恋一方又游移,潮起潮又落,福至心灵,她恍然悟道。
人,一次交欢,中与不中还要看天意,这便是说,种子在她肚子里畅游了一番却无功而返,也就意味着她不能储存精,不能想什么时候生蛋就什么时候生蛋,这一点和母蛇们是不一样的。
瞧,她就是这么一只聪明的妖儿,贯会无师自通。
可她还是生气,正在她身子里耕耘的男人太粗莽了,只这一点他和公蛇们是一样的,即便母蛇不乐意,三五条携手,压着,也要成全好事。
噫,其实它们,他们都是一样的。
仰着脸望着头顶五彩斑斓的藻井纹路,撇着嘴,呼着嘤咛,满面不屑。
“怎么,朕弄的你不舒服?”
他在她娇媚的脸上流连,一眼就看出她的别扭模样,一方揉着乳儿,泄愤似的揉弄攥紧,一方重重一击,惹得她娇呼连连。
瞧着她下面情不自禁的口水连连,他便冷笑,其实眼睛里布满情浓,一点也不骇人。
他自己不知道,她看见当奇景,满心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小嘴还硬,浪浪的说一点也不舒服,真是够了,你在里面玩耍,我一心里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鄙视他的细小,无用。
大抵是个男人都面容无光,然后狠狠惩罚,拼却老命也要证明自己的粗壮,狠辣。
大抵她是故意的,又是一条无师自通,在这种时候学女人嘴硬。
他弃了乳儿,指尖在花瓣里拨弄,很快便找到一颗珠蕊,她生的奇异,除却一头乌丝浑身上下不见任何粗陋的毛发,肌理细致,光滑,让他爱极恨极。
她吐着舌大喘气,要命的横他一波媚眼,欢声欢叫。
他心肝都在发颤,叼住她的舌儿阻止她肆无忌惮的浪模样。
这是个小疯子,寡廉鲜耻。
动静闹的又是那样大,大太监李福全蹲在门口守着,抱着自己簌簌发抖,浑身冒汗,嘀咕着:“这不是好兆头,这不是好兆头。”
秋韵站在彼端,躲藏在大梅瓶后面,心里发凉,面上发红,紧张的素手交握,攥紧,手背上青筋斑驳。
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是或者不是,这是要命的事儿。
哗啦啦,榻上的奏折陆续掉落在地,有的翻了个敞开,有的直接撕裂成两半,还有的颤巍巍挂在脚踏上,它身子下面便是一块碎步,上面绣着交颈鸳鸯,粉润的颜色,桃夭花瓣簌簌。
缠绵缱绻终有时尽,黛黛累了,眼角还挂着在欢愉顶峰啼哭的泪,小嘴红润透明,薄薄的皮儿,像是一碰就破了,再也承受不住一个吻,是方才的狂狼吻的太狠太多了。
她的舌尖也是发麻的,口里干干的,津液也不知去了哪里,像干涸的枯田。
他侧着身子,拄头看怀里的人,费却百名绣娘,花掉三月之期才做好的龙袍团乱的盖住她惹人狂狼的身子。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抹着她的耳珠,深邃的黑眸里风云诡谲,一忽儿笑意荏苒,一忽儿冰封万里。
他转头,眼睛扫过歪斜到脚头的小几,扫过那些被当成废纸一般对待的奏章,心间有片刻的闷窒。
他不是一个后悔过往的人,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无论大小,他都不会后悔,今次也不会例外。但是免不了的,会有迁怒。
他蔫坏的捏住黛黛的鼻子,期望她会因窒息而醒来,可这混账丫头自然而然的张开了小嘴,空气呼啦啦从这个路口钻入,她依旧睡的旁若无人,安然自得。
他越发气闷,低下头又吻住她的嘴,她像是长了天眼,打掉他捏着她鼻子的手,脑袋往他腋窝下一钻了事。
一口气闷在心里,他气恼,探入衣底,摸上娇臀掐了一把。
软乎乎的肉在掌心,他恍惚着寻找穴位,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在腰间摩挲了一会儿,又去花瓣处游赏,独独漫过了那个穴位。
夜深灯灭,她翻了个身,穴位便贴紧了他的腰腹,又增加了困难,他皱眉,打了个哈欠,手臂搭上黛黛的腰,贴近,头并头,犹豫了半响儿,又想了想明日早朝要当堂辩论的政策,又忖度了会儿新法实行的难度,他形状魅惑的眼睛缓缓闭上,临睡前有个念头在心里流转,他想着一会儿定要去办。

第29章 康郡夫人

乾元殿东暖阁从来都不是用于宠幸宫妃的所在,而乾元殿只是乾元宫的正殿,圣上若想宠幸掖庭的美人们则会让内侍省的太监用锦被卷了来放在侧殿,即侧殿才是圣上用来宠幸宫妃的地点。
但,皇后似乎是个例外。
帝王帝后何处行人伦大礼,彤史金翠翻遍了历代帝王起居册也没找到定例,这也就是说皇后夜宿东暖阁非对非错,只能算是荒唐。
步入夏日,天亮的时辰早了,姬烨一早起来,在女官的服侍下洗漱穿衣戴冠,而黛黛夹着被子睡的呼哈作响。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命小太监轻手轻脚的捡起四处散乱的奏章,临走前拧了黛黛的嫩脸一把,心情愉悦,最后一点迁怒也在一夜酣睡后消散了。
他不是那等无用的男人,完不成计划好的事情便怨恨女人。
同时,他还是个对自己诚实的男人,对尤黛黛,他现在是喜爱有加,和她在一起,心里什么压力也能释放个干净。
见姬烨从东暖阁里出来,金翠连忙来询问:“圣上,记档否?”她紧张的满手是汗,私心里期待着那个“不”字。
姬烨一怔,回想昨夜,似乎是按压过那个穴位的,便道:“不必。”
说罢他走了,金翠留在原地,垂着头暗喜,并急忙遣了心腹宫女去瑶华宫报信。
天渐渐的热了,闷在屋里抄经让人心烦,淑妃便命人把笔墨纸砚香炉等物挪去了凉亭。
风慢日迟迟,柳絮飞烟,芙蓉池的荷花也次第开放了吧,正是坐船游赏的好时节呢,可惜…
“娘娘,彤史身边的小荷来了。”粉蝶抬眼看见由宫女引进来的人,放下墨条提醒,实则松花石砚里的墨汁已浓稠漫香。
“让她进来吧。”淑妃放下毛笔,左右扭转了一下酸疼的手腕。
“给淑妃娘娘请安。”
“无需多礼。你来,可是乾元殿里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态。
这小荷是个略胖的十几岁女孩,左右看看,见淑妃并未屏退左右便知在凉亭里站着的这些都是心腹,便低声把圣上在东暖阁又幸了皇后的事儿说了一遍。
淑妃琥珀色的眸色顿时暗沉下来,看着桌案上三尺长的经书只觉浑身发冷。
“阿烨这是要移情了吗?”她讽笑低喃。
“可我却不允许。我要不要你的爱是一回事,你给不给,给了谁又是一回事。”
“此事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粉蝶。”
“是,娘娘。”她从袖子里掏出一两银角子不留痕迹的塞到了小荷手里,姐妹一般手牵手,“走,我送你到宫门口。”
“不敢劳烦。”小荷到底是年纪小,见识浅,这么点银角子便喜笑在脸。
永乐宫里,贵妃正闹脾气,一个容貌美艳,身姿丰满的夫人坐在一边沉思,对贵妃的跺脚嘟囔视而不见。
“阿娘,你倒是说句话啊。怎样才能拿回属于我的凤印。”才过了两天清净日子,没有女官给她教训了,不能耍威风了,她便觉浑身不舒服,像病了一般难受。
“香君,你总是这样沉不住气。”康郡夫人睨了她一眼,苦口婆心道:“俗话说的好,母强子弱,这话放在我们娘俩身上也正合适,是我从小太过为你打算这才使得你一味儿的横冲直撞却不顾后果。”
“阿娘,我的脾性就是这般的,已经无可改变,你现在再教导我也晚了,还是继续帮衬我才好。”贵妃不耐烦的拧眉,拉着康郡夫人的手恳求道:“阿娘,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怎样才能尽快的把凤印拿回来,我可不想在那小贱人管制下生存。”
康郡夫人冷下脸,血红的蔻丹指甲捏起,使劲掐了她手背皮一把,把吕香君掐的冷汗涔涔,痛彻心扉,惊呼怒目,大叫一声:“阿娘!”
“疼不疼?”康郡夫人逼视。
“疼啊。”吕香君委屈的喊叫。
“现在可把这疼记到心里去了?”
吕香君委屈的点头。
“很好,我就是让你记住这次的失败。香君,你这傻子,竟还没醒悟吗,三年了,尤黛黛终于学会放下身段和世家的傲气,媚君、自保、掌权,可你呢,却还是倚靠太后,倚靠我为你善后,你可比她大七岁,若在不长进,纵是你阿娘我有三头六臂也难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