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菀菀目色一闪,“莫非妹妹是怕姑父回来知道你顶撞姑母吓得?”
兰香馥回过神来冷睨了舒菀菀一眼,没理她,转过头对兰清芬道:“二妹妹你先去前头拜见祖母,我歇歇,心口又有点疼了。”
兰清芬鼓了一下腮帮子,“那好吧,你先歇着。”
“菀菀,咱们走吧让大姐姐歇着。”
舒菀菀两次被兰香馥忽略心中已然愤怒恼羞,可她现在又不敢和兰香馥明着杠上只好憋着,脸色乍红乍青,兰清芬给了她台阶下,她就马上转换了脸色,亲亲热热的搂着兰清芬的胳膊出去了。
打发走了她们俩,兰香馥立即把紫鸯召了进来,“你去东府替我给安王传个话,晚膳后六角凉亭见。”
紫鸯的胆子比蓝哥小多了,她一听脸色就白了,兰香馥此时顾不得那许多了,板着脸冷着眼命令道:“记住了,你是我的丫头,你将来是要随着我嫁出去的,我现在让你去给我传话,不该你问的不要问,出了什么事儿我一力承担必保你们俩平安无事。”
彼时,艳阳高照,蝉鸣不绝于耳。
栖凤堂上,宁靖郡主穿了一件绣了六尾凤凰的杏黄褙子靠坐在榻上,一只手放在炕几上正由秋素给她涂抹凤仙花汁。
楚天苟蔫头耷脑的坐在下面的官帽椅上,双眸黯淡,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机。
宁靖郡主瞧他这样斜勾起一抹冷笑来,“你干的好事。”
“大姐?”楚天苟愕然看着宁靖郡主。
“呦,你翅膀硬了,还学会跟我装傻了是吧。”
“大姐我没逃课。”楚天苟连忙道。
宁靖郡主又冷笑一声,“这东府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宁靖郡主蓦然一拍炕几,指甲上的凤仙花汁甩出了两滴,秋素忙拿了帕子出来却不敢上手去擦,知道宁靖郡主微伸了伸手,秋素才敢去擦。
“你可真出息,怎么,知道娶不成兰氏的嫡长姑娘和馥姐儿闹掰了?”宁靖郡主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既然已经被自家大姐察觉了,楚天苟惊愕之后也不再掩饰,他就闷闷不乐的道:“我知道他们不会让我娶权臣家的姑娘。”
“那你待如何?”宁靖郡主换了一只手让秋素染,状似不经意的问,“这就认命了?把心爱的姑娘拱手让人,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我怎么不知道我弟弟这样窝囊。”
楚天苟双拳紧握,满眼不甘心。
宁靖郡主瞥一眼楚天苟的神情又淡淡的道:“这也不怪你,谁让你托生在母妃的肚子里。这辈子我还能托庇在兰家,你呢,你这辈子就窝窝囊囊的活着吧,顶着一个王爷的帽子,卑躬屈膝的伸手向内务府要吃要喝,这样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也挺好的。”
楚天苟两侧的太阳穴一鼓一涨,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让我窝囊的活着我还不如去死!”
宁靖郡主垂下眼又道:“午夜梦回,我时常想念父王还是太子时我的风光日子,可每当梦醒之后对比现实中咱们姐弟的处境,每每心凉不已。如若父王还是太子,如若父王能顺利登基为帝,你是母妃拼死生下的唯一嫡子,你就是太子,你是太子,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可是现在呢?”
宁靖郡主泪落两行。
楚天苟站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哭泣的宁靖郡主,“大姐你别哭,都是我没用。”
宁靖郡主摇摇头,“你才多大,上头又有二皇叔一党堵着你上进的路,世家子弟也都避讳着与你交好,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楚天苟只觉身体里藏着一头凶兽,恨不能冲破皮囊杀上金銮殿去,可是不行。也许他能靠自己的拳头一扇门一扇门的砸进去,可是事后呢,他大姐一家子、三姐一家子必会被牵连。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宁靖郡主见楚天苟的样子停止了这个话头,而是问:“咱们不说那些了。我且问你,对馥姐儿你心里是个什么章程,你要是准备放手了就别去招惹她了,免得污了馥姐儿的名声。你要是不甘心,我就替你出个主意。这主意很下流,可是最有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想娶!”楚天苟惊喜的看着宁靖郡主,“大姐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等馥姐儿及笄,你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就行了。”宁靖郡主淡淡的道。
楚天苟一下黑了脸。
宁靖郡主就当没看见接着道:“还有个艰难的办法,但是比之那个下流的办法上乘了不少,只是这个办法要想见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我怕到时候馥姐儿的孩子都能满地爬了。”
楚天苟一怔,定定看着宁靖郡主。
宁靖郡主淡淡一笑,“怎么,不敢啊?”
“谁说不敢。”楚天苟只觉从骨血里窜出一只长了血盆大口的凶兽来,它高高的蹲踞在紫禁之巅,蔑视着一切。
宁靖郡主看着楚天苟的神情了然而欣慰的笑了,“此事急不得,咱们一步步的来。”
楚天苟想了一会儿忽的双眼发光的看向宁靖郡主,“大姐,莫非父王留下了什么给我?”
宁靖郡主看着楚天苟笑而不语。

第22章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阳光穿过绿纱窗照了进来,把宽敞高雅的栖凤堂照的鲜妍富丽。
秋素一手把着宁靖郡主涂好了凤仙花汁的手一边摇动团扇轻轻的扇风以使得指甲上的花汁能干的快一些。
楚天苟被蓝哥叫出去了,宁靖郡主也没有阻拦。
她眸色幽深的盯着自己艳丽的指甲瞧,神思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秋素偷瞥宁靖郡主一眼,连自己的呼吸都收敛的更轻了。
“交待下去,那两个小家伙若是在东府幽会就替他们望风,不要让府里不懂事的仆妇冲撞了。”宁靖郡主食指敲击了一下桌面,坐直身子,语气坚定。
秋素微有不解,“这…郡主您的意思是撮合?”
“就让他们好好的互相欢喜吧,陷得越深才越好。十五六岁,多美好又纯粹的年纪,一旦心里放进去了一个人再想拿出来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就让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最好让他绝望,他不绝望怎么能生出破釜沉舟的决心和争夺天下的野心来。最好馥姐儿能负了他,伤了他,伤的越狠越好。”
秋素低垂着头不敢看宁靖郡主此时的表情,只是她在心里想,大郡主对小王爷太狠了。
东府花园海棠花底下,蓝哥悄悄的把话传给了楚天苟,楚天苟一听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又酸又涩的,“好个没良心的臭丫头片子,我还当她多稀罕我呢。”
蓝哥见状不敢多言,微一行礼扭身就走。
那边厢紫鸯小碎步从小径那头跑来了,见着蓝哥就把话传给了蓝哥,蓝哥踌躇了一会儿,一咬牙一跺脚又折返了回来。
楚天苟看蓝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又来干什么,还漏了什么话不成?”
蓝哥又给楚天苟行了一礼,“我们姑娘让您今儿晚膳后在六角凉亭等着她。”
楚天苟从鼻子里往外头喷气,重重哼了一声,“不去。”
蓝哥心里也有气,低着头道:“您要真是个男子汉,从此后万望王爷您不要再来招惹我们姑娘,你们的事若事发,我们姑娘就活不成了,而于您却是一点妨碍没有,外头人顶多说您风流。您要是真心和我们姑娘好,千万别来。”
说完蓝哥扭身就走,扯着紫鸯的手小碎步跑了。
楚天苟瞪着蓝哥紫鸯吓跑的背影,满眼不可思议,“他娘的,这个丫头脾气还挺大。”
“好像是叫蓝哥。”安平咂摸了一回蓝哥说的话就笑嘻嘻的道:“王爷,她挤兑您呢,晚上您赴约吗?”
“去,怎么不去,我得问问她和我说过的那些话是放屁不成,转眼的功夫就准备拾掇拾掇待嫁了,可是气死我了。”楚天苟暴躁的道。
热热的日头下,人懒懒的,光阴就流逝的极快,歇一个午觉起来看会子书,玩会儿子棋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老太太因留下了舒氏在身边教导,故此大老爷下衙回来就直奔了瑞福堂,晚膳也是在这里用的。
兰香馥见她母亲没有向她父亲告状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有些失望,她都打算好了的,父亲若是敢教训她,她就把母亲鼓捣了她的月例银子和首饰拿去帮衬娘家的事儿向祖母告发。
现在没了引子,她做女儿的也不好主动告发自己的母亲。
月影移墙,灯影煌煌。
兰亭和陪着兰清宗说了一会儿家常,眼睛就开始往舒氏身上瞥,陪着笑脸道:“天色不早了,不敢打扰父亲母亲休息,我们这就回去了?”
老太太拿金针剔着牙笑道:“我们?”
春草捧着痰盂上前,老太太拿帕子挡住嘴往里呸了一口,春娟接着就奉上了一盏清茶,老太太接过浅啜了一口笑道:“老大好灵的消息,知道我给你准备了两个丫头,这就想着来要了?既如此,你就领回去吧。”
老太太一个眼色挑出来,春娟一招手站在老太太身后打扇的两个水灵灵的丫头就站了出来,含羞带怯的道:“给大老爷请安。”
舒氏被春娟几个伺候的大丫头挤在柱子旁边原本装的跟壁画似的安静,此时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眼里顿时就含了泪水,遥遥和大老爷对望,活像是即将被拆散的苦命鸳鸯。
有兰清宗盘腿坐在榻上自己和自己下棋,兰亭和连脸色都不敢和老太太使,只苦着脸道:“这、母亲您不要闹了,圭哥儿和馥姐儿都这样大了,我和舒氏也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您怎么又想着往我们屋里塞人呢。”
老太太笑眯眯的道:“你的老婆你舍不得教,只好我这把老骨头教,老大,我把话撂下,什么时候你媳妇能学的出去见人了,能主持中馈了,我什么时候放她回去。省的她这个枕边风把你也吹糊涂了,儿女和你们离心。”
谁的老婆谁知道,舒氏在房里服侍他自然是温柔小意,处处得他的欢心,可他也清楚舒氏的缺点,脸皮子薄,一见人就脸红,更不会和那些八面玲珑的贵妇打交道,于是他就叹气道:“母亲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当年咱们也是说好的,将来不需要舒氏掌家,您直接把大权交给圭哥儿媳妇也就罢了,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兰亭和稍微一想脸色就不大好,“可是馥姐儿多事?”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关馥姐儿的事儿,老太婆疼自己的孙女,看你们两口子不顺眼。”
兰亭和有一瞬的哭笑不得,“母亲,馥姐儿是我的亲闺女,我哪有不疼的。”
老太太又哼了一声,“那我不管,我只要一想到馥姐儿被你吓的那个样儿我就生气。”
老太太瞥了舒氏一眼,舒氏浑身一抖,心里不禁惶恐的想,老太太难不成知道我今天要打馥姐儿没打成吗?那、那馥姐儿是不是告诉老太太我挪用她的月例银子和首饰的事儿了?
是了,一定是馥姐儿向老太太告状了,老太太这才要折磨她。
兰香馥在后面偷听到这里心里就满足了,悄悄的从瑞福堂后门出来,带着两个丫头直奔东府六角凉亭。
盛夏的夜晚,花园子里蚊虫多的很,兰香馥自己提着一盏烧着檀香的青白玉兽耳炉躲在竹丛后偷看楚天苟在凉亭里急的转圈,她就得意的哼了一声,心想,让你说那些话伤我的脸面,我就不出去,让蚊子多咬咬你,咬你满脸包才好呢。
“姑娘,要不咱回吧。”蓝哥低声劝道。
紫鸯跟着附和,轻轻的挥手驱赶围拢在身边的蚊虫。
“先不忙,再等等。你们俩给我把风,我去去就回。”
蓝哥叹气,没奈何的应了一声。
兰香馥拂了拂自己的裙子慢悠悠走了出去,她也不往凉亭里走,她就沿着鹅卵石的小径晃悠故意引起楚天苟的注意。
楚天苟看见她终于来了,忙跑了出来,和兰香馥隔着一臂的距离他就背手在后,装模作样的道:“你约本王来做什么,本王忙着呢,有话快说。”
兰香馥心想,你要不要脸啊,白天的时候才惹的我哭,晚上我主动约见你你不说哄着我,你还拿乔,什么意思嘛,她就提着香炉瞪他也不说话。
月光朦朦胧胧的,楚天苟也看不大清楚兰香馥的表情,听不见兰香馥说话他有点着急,“说话呀。”
“你凶什么凶,我是路边的野草吗,任你凶来凶去。楚天苟,你能耐了,会逛青楼了,是不是认识了什么花魁觉得人家好,就不想哄着我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负心薄幸,我真是白白…”说到这里兰香馥又伤心起来,扭身就走。
楚天苟忙移步挡住兰香馥的去路,连忙澄清,“我没有,就是好奇进去逛了逛并没干什么,什么花魁丑死了,谁也比不上你。”
兰香馥红着眼瞪他,“好啊,你是在拿我和那些花魁比吗?”
“没有没有。”楚天苟赶紧否认。
“真的没有吗,你还记得你白天都跟我说了些什么话吗,我可是当真了的,你不要以为我就多稀罕你似的,后天我就跟着祖母参加平康长公主家的赏花会去,多少青年才俊都排着队让我挑呢,既然你已经说了那么绝情的话,那我、那我就也不稀罕你了。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楚天苟狠知道平康长公主府上的赏花会是干什么的,他急的火烧火燎的,“我不许你去。”
“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告诉你,你白天那些话我都当真了,我伤心了,我好难过,我不稀罕你,滚开。”兰香馥伸手推楚天苟,手掌下他的胸膛硬邦邦的,推他就如推一座小山似的,撼动不了分毫。
“滚开。”兰香馥跺脚,嗓音娇嫩软糯起来。
楚天苟豁出去了,一把抱住兰香馥,紧紧搂在怀里,气急败坏,“我不许!”

第23章 陌上谁家年少风流

被他整个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灼热和心脏剧烈的跳动不知怎么的她就四肢发软,喘息急促起来,她捏紧手里提着的用来熏蚊虫的青白玉兽耳香炉扭了两下身子,“唉,你真是我的冤家。”
楚天苟抱着兰香馥只觉她又软又香,禁不住低下头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鼻息喷在她裸|露着皮肤的颈侧微微的发烫麻痒,她一开口嗓音就娇嫩糯糯的,“我后儿还是要去赏花的。”
刹那楚天苟收紧两臂,兰香馥低低的哎呦了一声,抬起眸子嗔睨他一眼,“你要拧断我的腰吗?”
楚天苟闷闷的道:“好想不管不顾抢走你。”
兰香馥勾起一抹笑,伸出一根指头来点着他的胸膛,“别打岔,你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我才罢休,白日里的话难不成是鬼说的?你才是翻脸无情,我可不纵着你这样待我。”
楚天苟眼神闪烁不敢看兰香馥,大脑袋蔫蔫的耷拉在兰香馥的颈侧,闷闷的道:“除非皇祖父开始喜欢我,要不然你祖父怎么可能把你嫁给我,可我知道皇祖父封了我一个安王把我扔在王府里自生自灭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德,皇祖父怎么可能会再喜欢我。我心里知道娶不成你了,一激动就、就…”
“馥姐儿你打我吧。”楚天苟拿着兰香馥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
兰香馥怎么舍得打他,她再清楚不过他在皇室尴尬的处境了,就道:“那你现在又是几个意思?”
楚天苟顿时兴奋激动起来,环顾左右,低声道:“你等着我,听我大姐的意思我父王应该给我留下了点东西,也不知是银子还是人,我想着再谋反一次,然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娶你了!”
看着楚天苟乐呵呵的模样,兰香馥禁不住喷笑,食指点了一下他的下巴,“怎么到了你嘴里谋反就跟吃饭喝水似的简单。谋反是那么容易的吗,你让我等你,我等到猴年马月去,即便你最后真的成功了,到那时我也人老珠黄了,你怕是连看我一眼都嫌碍眼,哼。”
楚天苟忙收紧了一点手臂力道让兰香馥更贴着他,而他迁就的低着脑袋和兰香馥说话,“你把我当什么人,我稀罕你,自然是稀罕你这个人了。”
兰香馥被他哄的心花怒放,嘴上依旧不饶人,她娇横了楚天苟一眼,“也不知是谁,白日里还说稀罕人家是因为…”
兰香馥咬了一下唇瓣把未尽的话咽了回去,就哼了一声做罢。
楚天苟嘿嘿一笑,他虽抱着兰香馥却并不敢在她身上乱摸,就老老实实的环着兰香馥的腰肢,他偷偷的摩挲了一把才压低声音道:“确实是。”
兰香馥羞恼极了,抬起脚就狠狠踩了他一脚,“没想到你竟这样下流,呸!”
楚天苟哈哈大笑,兰香馥蓦地捂住他的嘴,“小点声。”
“不要紧,我大姐知道了,这东府里她管的严,此时怕是人都被我大姐调开了。”
“什么?!”兰香馥又羞又急一把捂住了脸,“真的没脸见人了。”
楚天苟又哈哈笑起来,“你现在就是我的小媳妇了,不能反悔了,岂不是很好。”
兰香馥拿开手又羞恼的呸了他一口,“哎呀,差点把找你出来的正事忘了。我后日去平康长公主府上赏花你也去,反正你也要叫平康长公主一声姑祖母的,她虽不邀请你,你去给她请安问好她还能把你赶出来怎的,我送你一个在我祖母跟前博好感的机会。”
“什么机会?”
“到时你就知道了,到了长公主府上你多注意着点我的动静,我要是离开宴席了你一定要跟上来,可清楚了没有?”
楚天苟面色讪讪的。
“就当是为了我你就受些委屈吧,你还说要谋反呢,没有人支持你怎么谋反,要我说,太子殿下虽然被废黜了,可你毕竟占了嫡长孙的名头不是,在注重嫡长规矩的文官中你就是正统,如若能顺利继位何苦谋反,谋反是逼不得已的办法。
你就委屈些,弯下腰来结交一些权贵之子,哪怕嫡长的公子们敷衍疏远你,你捡了庶出的交好一二也不错,蚊子肉再小也算肉嘛,对不对,而且相比于生来就能拥有家族资源的嫡出公子们,庶出的肯定更想建功立业只是苦无出头的机会,你才有机可乘啊。”兰香馥摸了摸楚天苟耷拉下来的大脑袋温柔的诱哄,“难不成你只是说说的?”
楚天苟立即抖擞起来,仿佛黑毛大狗竖起耳朵的那一瞬,“大丈夫一言九鼎,怎么能是说说就算了。你且等着事成之后我娶你就是。”
兰香馥心想,若非我知道你将来真能打出半个天下来,凭你现在要人没人,要权没权的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就要鄙夷你吹牛了。
此时她就做出个崇拜的模样来瞅着楚天苟,“我信你。”
于是楚天苟的腰就越发挺的笔直起来,擎天柱似的。
“对了,你身边有可使唤信任的人没有,你帮我盯一个人,我母亲身边第一大丫头花雾的爹孙葫芦,那一家子是我母亲陪嫁过来的,最得我母亲的倚重,我想要知道孙葫芦都替我母亲办什么事儿。”
“你要对付你母亲?”楚天苟低头看着兰香馥问。
他这样一问,兰香馥心里就略慌了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顺?我也不想的,可我母亲有些糊涂,总是没节制的贴补靖安伯府,靖安伯府那就是个无底洞,我不想我母亲被牵累,可我说她她又不听,她还想打我,我只好、只好…”
“剪断她联系外头的臂膀。”楚天苟接话。
兰香馥忙嗯嗯的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楚天苟,“就是这样。”
“行,这事儿交给我。”
“那你…”
楚天苟松开兰香馥,把着她的手腕掀开她的衣袖,见那一圈青就板着脸道:“亏得她是你亲娘。”
兰香馥听他这样一说就抿嘴笑了,此时不远处传来蓝哥的咳嗽声,兰香馥就道:“我得回去了,月洞门快下钥了。”
楚天苟只觉还没抱够,忽的眼珠一转悄悄捏了兰香馥一把,慌忙撒腿就跑了。
站在原地的兰香馥觉得自己的臀处又热又疼,一张小脸滚烫嫣红,朝着楚天苟笑哈哈跑走的方向就啐了一口,“混蛋!”

第24章 情深意长舒氏有孕

兰香馥红着脸,踏着月色穿过月洞门就觉瑞福堂不大对劲,廊子下等候了许多的仆妇,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时青雀从廊子里那群大丫头中忙忙的走了出来,“姑娘,大太太晕倒了。”
兰香馥一惊,顿时担心起来,“怎么回事?”
青雀压低声音道:“奴婢问了春娟,说是老太太要往大老爷屋里放人,大太太嘴上没说什么却急的直抹眼泪,然后就晕了。”
兰香馥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她母亲装的,瞬间惊觉自己这样想自己的母亲是不对的,忙敲了敲自己的头,“现在屋里是什么情况?”
“周管家去请太医了。春娟告诉奴婢,老太太气的不轻。”
“我得进去瞧瞧。”
青雀忙把兰香馥拉住,“姑娘别去,听奴婢一句劝,那屋里的不是您的祖父母就是您的父母,您进去了要么就得当了出气筒要么就使长辈臊了,两下都讨不着好,还是在廊子上等等看吧。”
兰香馥心里有点着急,面上就显了出来,语气也不大好,“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听凭祖母的教导呢,祖母还能吃了她不成。”
“我可是听见了。”舒菀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一出声吓了兰香馥一跳。
兰香馥回头就见挑着一盏莲花灯的舒菀菀正冷冷的看着她,她气极反笑,“你听见了又如何,我还怕你在母亲跟前上我的眼药吗,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母亲做的不对我挑出来告诉母亲也是一种孝心。”
“馥姐儿。”
兰白圭狄氏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兰白圭给狄氏使了个眼色,狄氏就上前来把住兰香馥的手臂,亲热的拉到一旁,“大姑娘,咱们安静些,等着听信吧。”
兰香馥一想也是,她母亲还在屋里不知什么情况呢,她不能在外头弄出动静来惹了长辈们厌烦,“多谢嫂子提醒。”
“还不是你大哥耳朵尖,远远的就听见你和人说话呢。”狄氏笑道。
兰香馥冷睨了舒菀菀一眼,“罢了,不在这一时。”
舒菀菀一看兰白圭夫妻站那里给兰香馥撑腰了,她就把想要说的话憋住了,一个人独自站在葡萄架子下面生闷气,生生把自己气的眼泪横流,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菀菀你怎么了?”
得到消息的兰清芬、兰白琮、兰白珂三兄妹急忙忙赶来,兰清芬一看独自站在花架子底下抹眼泪的舒菀菀就忙上前来询问。
舒菀菀摇头,压抑着委屈啜泣道:“只怨我不是你们家的人,只怨我得了姑母的喜爱,碍了别人的眼了。”
兰清芬一听就瞪向站在廊子里的兰香馥,可惜兰香馥此时正和兰白圭说话根本没看她。
兰白琮瞥了舒菀菀一眼,扯着气呼呼的兰清芬就往廊子上走,“过来。”
“二哥你看大姐姐又给菀菀气受。”
“你才来你又知道什么前因后果。现在你给我闭上嘴,乖乖的候着。”兰白琮身姿颀长,站在兰白圭面前只比兰白圭矮了一点,他先恭敬的给兰白圭行了一礼这才问,“大哥,怎么回事?”
兰白圭摇摇头,“我才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咱们等着吧。”
兰香馥心想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兰白圭就笑着捏捏兰香馥的脸,“在祖母这里还习惯吗?”
兰香馥讪讪的点头,“极好。”
兰白圭接着就对狄氏道:“让人送表姑娘回去,更深露浓,没得让客居的亲戚陪咱们等消息的礼。”
狄氏温驯的应是,指了自己的一个大丫头晴天过去。
廊子上,廊子下,距离的并不远,舒菀菀自是听见了的,她顿时就羞恼的垂下了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的紧紧的。
“表姑娘,奴婢送您回去。”晴天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