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无外乎是像杜意浓说的,两家的家族都不允许,还有,她自恋的猜测过,可是因为她吗?
一日杜元春的把柄逮在他们的手里,一日杜元春便受制于他们,轻易不会在日常生活中找她的麻烦,就比如天不黑就让她去请安,像大太太对待姜姨娘一样。可若休了杜元春,老太太必会给凤移花张罗着重新娶一个家世相当的,到那时她的日子怕是就真的陷入水深火热中了。
“大爷是为了一个女人,你应该已猜到了,就是这两个多月来牵绊住他,不让他回来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虽是住在外省,一年之中只能见大爷三两个月,可她却有本事,让大爷多年对她不离不弃,更是被大爷保护的密不透风,你能吗?他哪里费过心思保护你呢,否则,我第一次找上门去也不会那么容易了。现在你应该更清楚才是,那个女人才是他心底最爱的人,你嘛,也不过尔尔,是他即兴的玩物。”
娇娘啼笑皆非,原来杜元春找她谈判的依据竟是这个。
若她知道,那个女人从来不存在,会不会一下被气死。
“大奶奶特意遣开了我身边的人,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杜元春挑弄了一下蔻丹指甲,似漫不经心道:“我怀孕了,自然不是大爷的。你是不是也怀疑过?”
“是。”娇娘握紧拳头,微讽道:“提前恭祝大奶奶喜得贵子。”
“我也要恭祝你喜得贵子。玉姨娘,想不想我把你的孩子认作嫡子。”
“不需要。”娇娘直接拒绝。
“听我说完,我这孩子的月份和你的孩子只差了一个多月,五六月份上我们才会显怀,到那时,我会故意犯错,让姑母将我贬到庄子上去闭门思过几个月,而你也如法炮制,我们都在外面,远离府里的这些眼睛,待你生产时我会用些药物让他提前一个月降生,我要你做的便是认他做自己的孩子,充当双胞胎。”
娇娘蓦地瞪向她,“你竟然要哄骗他!”
“怎么,心疼了?想想他现在在外面风流快活,置你这孕妇不顾,你竟然还心疼她,蠢妇,别指望男人对你一心一意,咱们女人的立身根本还是儿子,玉姨娘,你也是一个即将要做母亲的人,你该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嫡子和庶子,虽是一字之差,却是云壤之别。”
“大奶奶的口才真是好极了,大奶奶更真是敏慧大胆的人,婢妾有些心动,不过婢妾谨慎小心惯了,不若大奶奶让我考虑几日如何,等过几天,或者明天,婢妾再给大奶奶回复。”娇娘谦卑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杜元春噌的坐了起来,扬声一喝,“白石,你进来吧。”
“大奶奶,这可是在侯府!”娇娘站起身,腰杆挺直,面容凛冽。
“可今日能为你撑腰做主的人全都不在呢。”杜元春看见她那张泛白的脸便快意的笑起来,“白石,你还等什么,绑了她带走!”
“是。”
眼见这中年男子靠近,娇娘急出了一头汗,指甲几乎把自己的手掌戳烂了。
声音发颤,却努力震静,“杜元春,你猜错了一件事。大爷心里最在乎的人…是我。”
“娇娘!”门被轰然踹开,一道彷如穿越了时空,响彻在她内心深处,令她耳鸣的男声蓦地插了进来。
娇娘猛的看过去,直看见那人的凤眸里,眼泪“哗——”的流落。
杜元春身子一晃,面色惨白,缓慢转头,一道掌风突然袭来,“啪!”的一声,尖锐的疼直刺进她的心底,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顿时便红肿起来。
“大、大爷…”白石双股一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杜妈妈眼看情形不好,拔腿要跑,刚出得门外,便被人绊个仰趴,脸面贴地,损失被摔的鼻血横流。
紧接着,一只彷如重似千金的脚就踩上了这老婆子的脊背,“老不死的,今儿个就让你尝尝金宝大爷的厉害!”
“虽是打老人不对,可对您,我没有半分恻隐之心。金宝,与其脏了咱们自己的手,不若来一出倒挂金钩,就挂在大太太的正堂门口。”银宝冷淡低睨趴在地上的杜妈妈道。
“好主意!”金宝当即赞同,单手将这妈妈拖拽着就往大太太那院子里拉。
外面,喊叫声如杀猪,屋里,娇娘劫后余生,身子发软的靠着床栏,目光只望着那一身青衫,面上长了一指长胡须的男人。
杜元春趴在地上,吐了一颗牙出来,捂着脸怨恨的瞪着凤移花,失声尖叫:“竟然打我,为了她,你竟然又打了我一巴掌,凤移花,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吧,不敢找关青岳的麻烦,只会打我泄愤,有本事你提剑去砍了他啊。”
凤移花的腰上是真挂了一柄陌刀的,经她提醒,他果真抽刀出鞘,杜元春顿时吓的连连往外爬,尖叫呼喊,“来人啊,大爷要杀人了,来人啊——”
娇娘轻呼扇了几下眼睛,脑袋里混沌的想,杀了她吧,杀了她,凤移花死刑,她也去死,这绞缠不清的一生便算是完了,她只求诸天神佛赐她来世,来世,他们门当户对,早些相遇、相知、相爱、相守…
没有任何的悲痛情绪,心里空白的像是白纸,可那眼泪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落的比滂沱大雨还汹涌。
来世,记忆消散,不论天涯咫尺,相见擦身不相识,遇不到怎么办…
凤移花僵立原处,没有回头似便看见了那张泪痕斑驳的小脸,手起刀落时,杜元春尖叫昏厥,白石惨叫一声,蓦地捂住自己的右边脑袋,一只血粼粼的耳朵飞溅落地。
“滚!”
“银宝,滚进来。”
银宝自知没有保护好玉姨奶奶,忙跑进来,跪到地上,“爷。”
“把这两个杂碎,捆起来扔到柴房。”
“是。”
银宝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此处,忙把门紧闭,令一直跟着自己打下手的青儿远远的守着。
屋里,凤移花扔了陌刀,先是背对着娇娘站了一会儿,似有近人情怯之意,待恍惚听见身后之人哽咽之声时,他蓦地转过身来,几步上前,一把将娇娘抱了起来。
傻了似得,床不要,就把人往梳妆台上抱。
咣啷,粉盒胭脂盒首饰盒掉了一地。
他不管不顾,抱着细软腰肢,叼住那朱色红唇便吮吻起来。
“滚——”娇娘踢他,掐他,张嘴咬他,把他的嘴唇都咬出血了,他也不放。
发了情的兽似得,舔干净了她的泪,就改个地方,吮干净她的唇。
挣扎的厉害了,便闹的那梳妆台咯吱咯吱响。
娇娘气喘,待他趴在她的胸口蹂躏那对乳儿时,她便从他领口处伸到了他的后背,指甲是素白透明的,看起来如葱白一般的可人,可也又尖又长,抓挠起人来,也一抓便是五道血痕。
他疼的紧,越疼越助长兴奋,很快便扯烂了她身上穿的碧蓝色束腰长裙,那肌肤嫩白如玉,莹莹若有粉色光泽。
那对椒乳,俏挺挺,红玉一般惹人珍视。
他红了眼,像是强盗看见满地黄金,一双手犹似燃烧了火焰,所到之处皆把她身上的肌肤烫成了粉色。
亲热片刻,他终于敢看她,所语第一句话便是:“这一次来的早。”
娇娘望着自己塞满指甲的血痕,哭的不能自已,抬眼看进他的眼,终是被他满目的情意软化。“凤移花,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我是真的想陪你到最后,真的想,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乖,咱们没有可是。”
凤移花不想从她嘴里听见任何她要打退堂鼓的话,忙又去亲她。
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用自己的胸膛将她裹住,炽热暖着她,她哽咽几回,终是在他步步紧逼下,承宠回应。
当她湿润,他硬挺,那么自然的合二为一,他一边亲吻抚慰,一边紧紧搂着她,温柔挺送,要予她最大的欢愉。
她那里紧致收缩,裹吮着,处处都是褶皱吸引,一不小心便要丢盔卸甲。
他懊恼蹙眉,连忙停顿片刻,又去逮着她的舌儿咋弄一会儿。
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闭着眼,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任凭那进攻将她逼迫的春水泛滥。
脑袋里空荡荡的像白纸一张,随着欢愉积攒的越来越多,便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烟花绽放,五彩缤纷,使得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当一朵大烟花在脑海里绽放,她微有晕眩,情不自禁的便吐口娇嫩旋律。
他听着,心头激荡起圈圈的涟漪,捣弄起来越发温柔小意,一会儿研磨,一会儿东突西撞,一会儿又浅浅退去深深钻入,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只是安抚,安抚,又或者哄骗,哄的她愿意继续陪他走下来,无怨无悔。
此时此刻,在她体内泄过一次,他啃咬着她滑嫩的耳珠想,还要再等七个月,七个月后便能一逞雄风,到那时定要狠狠畅快一回。
娇娘软软的趴在他的肩膀上,目光迷离,魂儿似乎还游荡在天上,微微的凉意吹到她的后背上,她转眼一看,窗户大开,顿时,她一口咬住他的肩头肉,骂道:“混蛋。”
得亏了,她这边偏僻。
听出她语调的和缓松动,他赶紧打蛇随棍上,拖着小屁股将人抱起来,赶紧送到床上,塞到被子里藏好,他自己也钻进去,握着她的双手,覆盖到她身上,“这般便好了,咱不闹了。”
83、坐困愁城(一)
窗外寒风雨雾,窗内,兽炉香袅袅,是一种裹挟着温馨的暖意气氛。
床塌之上,几番绞缠,青丝缭乱。
静悄悄的,他起身穿衣,她躺在床上,目光迷蒙,似乎还沉浸在他给予的灼热欢好里。
他转身回坐,抚去遮住了她半只眼睛,黏在她的卷翘睫毛上,调皮飘荡的一缕发,望着她妩媚的脸,含情的眸,心里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就都化成一抹满足的笑意。
“我去去就来,你闭上眼睛睡会儿,其他的自有我来处理。”他俯身在她微肿的红唇上偷得一吻,背转身,踏步走,神情便沉淀了下来。
浴佛节,老太太至晚才会,那毒妇倒是会挑选时机。
春晖堂是有小厨房的,柴房便设在前院西厢房尾上。
当凤移花推门进来时便看见杜元春正扬起脸来怨恨的瞪着他,一双眼珠漆黑如点墨,透着戾气。
“呦,可算是舍得从那贱蹄子的床上爬起来了,我还当大爷你醉死在她身上了呢。”
当酸意如此浓稠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杜元春自己也没有预料道。
她望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脸庞冷峻的男人,心里不知怎的就尖锐的疼痛起来,这痛甚至比当初知道关青岳要娶杜意浓时还痛。
眼泪喷涌而出,她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凤移花,你打我,你竟然又打我,因那小贱人,你竟然打了我两次,之前,即便你知道我给你带了绿帽子,你也不曾动过我一个指头,而今,只是为了那贱蹄子,你竟然打了我两巴掌,两巴掌!凤移花,我恨你。”
“春娘,你合该审视一下现在的自己,尖酸刻薄的让人倒足胃口,曾经那个被京中贵妇们称赞一句慧质兰心的女子怕是早就死了。现在的你,在我眼里,像足了一只自困铁笼的母狗。”
杜元春的脸色已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她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许是被凤移花的那些话伤到了深处,已彻底抛却矜持,“我是母狗,那你是什么,那个曾经对这母狗爱恋痴情的你算什么?凤移花,我不过是骂她几句,你却护她比护你自己的崽子还要厉害,她算什么,不过一个能被我随意驱逐卖掉的贱玩意,也值当的你对她维护至此…”
“啪!”
杜元春蓦地捂住自己被打歪了的左脸。
静,静的落针可闻。
那掉了一只耳朵的白石恨不得把自己埋到柴火堆里,整个人已抖成筛子,他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你总能一次次的逼的我不得不打女人。”凤移花淡淡的道。
杜元春呵呵冷笑,慢慢转过脸来,望着凤移花,“大爷,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杜元春一步一步走来,直到贴上他的身躯,再也无路可走,“大爷,告诉我,你心里最在乎的人是我,是你的妻子,是我杜元春。大爷,你快说,春娘正等着听你说呢。”
凤移花垂眸望她,眼睛里倒映出的是她红肿丑陋的脸,他努力回想曾经那张令他着迷的清丽绝伦的脸蛋,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了。
面对此女,他现在唯一的难题便是,怎样才能让她安分下来,乖乖的替娇娘占据着他正妻的位置,想到此,他眯了眯眼睛,淡淡道:“究竟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呢,杜大小姐。”
杜元春哭了,后退一步,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你好狠啊,竟然没留一点情意给我,你是个骗子,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什么天长地久,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
凤移花见她已陷入悲恸情绪里,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沟通,便看向白石,“你是想全家为你陪葬,还是想牺牲自己保全他们?”
白石给凤移花磕了个头,抖抖索索道:“求大爷饶了奴一家老小,奴、奴死不足惜。”
“还算是个有担当的。银宝,你进来。”
“大爷请吩咐。”
“毒哑了吧。”
银宝点点头,上前去一把扯住白石的领子便往外拖。
“白大叔也是跟着咱们大奶奶的老人了,剩下的事儿便不用小辈我教您了吧。”
白石自知留得一命已是万幸,连忙保证道:“大爷放心,老奴一家今日便会彻底从您的身边消失,有生之年,再不进京。”
“白管事,走好啊。”杜元春笑的有些诡异,朝自己的陪房摆了摆手。
白石心中怨愤,呸了杜元春一口,掉头便走。
“大爷,剪除了妾身的一条臂膀,您可消气了吗?若是还没消气,便再扇妾身几巴掌可好?若是大爷怕脏了自己的手,不愿意碰妾身一下,那妾身就回自己的院子了,眼看时辰到了,老太太、姑母她们就要回来了,我可不想让她们担心呢。大爷,您觉得如何?”
“春娘,我们打个赌如何?”
“大爷竟还有这等闲心啊,妾身是有罪的,自然是大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大爷既要和妾身赌,妾身陪着便是了。”杜元春膝行爬到凤移花脚边,抱住凤移花的双腿,脸颊也贴了上来,“大爷,妾身若是输了,就随便您怎样处置,您看可好?”
凤移花讽刺一笑,“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种也随便我处置,你可是这个意思?”
杜元春蓦地僵住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抬眼狠瞪凤移花,“我都已在你面前放下尊严,低贱若此了,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怎么,不装疯卖傻了?”凤移花踢开他,蹲□来和她对视,“春娘觉得你在关青岳心里是个什么地位。”
“我们情深似海,任何一个女人都别想取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杜元春斩钉截铁的道。
“既如此,你我这一盘赌局玩起来才有意思,你不是想生下这孽种吗,那便写信告知关青岳吧,我赌他不要这个孩子。”
“不,岳表哥若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他高兴还来不及。”
“若是在我不知你们奸,情的情况下,关青岳得知了此事何止是高兴,他怕是会得意一辈子,可现在我知道了,春娘,我知道了。”凤移花语意双关,杜元春面白若雪,终是惧骇起来,“你知道了什么?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
“不急,咱们慢慢来。该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会一一浮出水面。”
84、坐困愁城(二)
“大爷,就这些了。”银宝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事儿,言简意赅禀报了一回。
回廊上,那两只蓝羽鹦鹉正站一个银质架子上“桑桑”“尼尼”叫着,凤移花抬手抚了抚那只毛色鲜妍雄鹦鹉道:“这鸟儿竟还是一只痴情种。”
“也精怪着呢。”银宝补充道。
“既然这对鸟儿分不开,便让这只叫桑桑暂且留老太太这边吧。”
站石阶上,凤移花注视了半响漫天似山岚雨,低沉着嗓音道:“老太太出门时身上穿衣物可厚实?”
“奴远远看了一眼,老太太身上披着一件玄色大氅,打量着像是爷去年孝敬给老太太那件黑狐皮料子,那大氅暖和紧,且有喜儿姑娘,老太太定然是冻不着,爷放宽心。”银宝道。
“你且去吧,我去后面看看你们玉姨奶奶。”
说罢抬脚便走。
银宝答应了一声,见凤移花走了,他这才抬起头来,露出脸上控制不住笑意,心里想着,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爷日后也应当似龙游深渊,随心所欲,再不受人辖制才好。
后罩房内,凤移花推门而入便见娇娘正拿着一把匕首比划来比划去,他扬唇便笑:“怎不多睡会儿,毕竟方才我让你累着了。”
娇娘窘然脸红,瞪他道:“别乱说话。”
“怎么是乱说话呢。”他含笑走近。
“你坐这儿,我给你刮刮胡子。”娇娘一指床边脚踏。
凤移花略微一扫,便看见上面还铺着一块毛绒玄色毯子,右边一个绣墩,绣墩上放着一盆还冒着热气清水,清水里泡着一块白色巾帕。
“这是要给你夫君刮胡子?”他心情顿好,愉悦非常,极为配合坐到了脚踏上,还乖觉把头靠她双腿之间,仰起了脸。
“你是谁夫君,我可不知道。”娇娘动了动腿,拨弄了几下他下巴上那足有一指长硬胡茬,微嘟起红唇道:“你怎这么会享受呢,倒是会找地儿躺。”
“怎么,这姿势不是你想要爷摆出来吗?”长眉一簇,面上露出困惑表情,腹内已笑开了朵花,“难不成爷会错意了?”
“才不是。”娇娘红着脸争辩,“只是要你把头靠床面上。才不是、才不是…”让你把那么重脑袋搁我大腿上呢。
凤移花胳膊长,抬起手来便碰到了她鼻头,轻捏了一把就笑开了,“是爷觉得这姿势甚好,娇娘这里香软适宜,正合适爷把头停靠此处。”说罢,还似意犹未一般,拱了拱。
娇娘先是一愣,随即“轰”一下子烫红了脸,气咻咻扯了扯他胡子,“怎能这样坏。”不过是刮个胡子罢了。
“爷说不对吗,定然是方才爷胡须扎疼了你娇艳肌肤,娇娘这才挥刀霍霍向那一撮惹得小娇娘瑟缩躲闪胡子。”他郑重点头,以给自己推论增加说服力。
“你、你,你这坏蛋。”娇娘恼羞成怒,忙一把捂住了他嘴。
凤移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掌心,湿濡感使得娇娘低叫一声就松开了手,面色正像那红透了辣椒。
“我不玩了,你自己刮去吧。”娇娘一手捂着自己火辣辣脸颊,一手推他脑袋。
凤移花先是低低,压抑笑,而后看见娇娘那羞似乎要找地缝钻进去模样,他拉住她手,就忽然放开束缚放声笑了出来。
笑声似乎要掀开屋顶,真是一点顾忌也没。
“你竟然还笑,还笑那么大声,别笑了,不准笑。”娇娘又羞又恼,眼眶都蒙上了一层水蒙蒙雾气,那是被这人给气。
“好,爷不笑了。”凤移花攥紧了娇娘手,缓了缓,“娇娘,给爷刮胡子吧。”语气是那么温情,似乎还夹杂着丝丝脆弱,让原本还恼他娇娘不知怎就散了一肚子羞和气,心也跟着软一塌糊涂。
一时无话,气氛宁静而美好。
娇娘拧干温热巾帕他下巴上敷了一会儿,拿匕首他眼前晃了晃,“那我就要开始喽,不过开始之前要给你一个温馨提醒,第一次给男人刮胡子,我这技术可是很糟糕,若是不小心刮伤了你,大爷,要多多包含,要不…”娇娘蹙紧黛眉,对自己实不放心,“要不大爷还是自己刮,若是我…”
“无碍,爷喜欢娇娘给爷刮胡子。”他握住她手连同那把匕首自己搁了自己喉管处,“爷信你。”
“那好吧,我会小心点。”娇娘也不纠结了,自己给自己打气道:“不就是刮胡子吗,很简单,一会儿便让大爷再变回那个翩翩美公子。”
“好。”凤移花望着娇娘眼睛,扬唇微笑。
做什么事儿都是第一步难,当娇娘轻轻刮下一小撮时,便逐渐放开了手脚,还笑道:“虽然大爷留起胡子来也是别有一番成熟魅力,但我还是喜欢大爷脸上干干净净,留胡子话,还是等十年之后吧。”
“好,那就十年之后再留胡子。”凤眸一眨不眨望着娇娘。
看久了娇娘便不好意思了,声音轻如柳絮,娇糯缱绻,“大爷看什么,不准看了,别看了,会影响我,若是割伤了你脸怎么办。”
娇娘突然想起什么,凤移花喉咙处挥了挥,“这样姿势,若是我包藏祸心话,大爷可真是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呢。”
凤移花笑而不语,眼睛里倒映只有那张紧抿着唇,小心翼翼生怕伤着他脸。
这样一张脸,怎能这样美好呢?彷佛怎样看都看不够似得。
忙活了一阵子,终是大功告成,娇娘把匕首一丢,撇开脸忙去推他头,“起来,我、我腿麻了。”真讨厌,究竟看什么呢。
凤移花顺势起身,反身便将人扑到了床上,紧紧拥着,俯首便吻。
“哎?”娇娘只来得及发出这样一个单音节,瞬息便被那又急又疼爱吻给堵住了嘴。
像即使人就怀里,也抱不够,爱不够,要不够。
“小心孩子。”当嘴巴终于自由,她赶忙用双手抵住他胸膛,说出了刚才没来得及说话。
凤移花把头埋入她胸口,用闷闷,听起来却愉悦声音道:“爷胡子以后便交给你了。”
“…”娇娘。
她忽然觉得,胡子什么太讨厌了。
不过,她弯唇一笑,刚才那样气氛着实不错呢。
85坐困愁城(三)
阴潮的天气,飘着的雨雾,迎风招展、袅娜款摆初抽芽的嫩黄柳条,靠在凤移花胸膛上的娇娘望着窗外的景色,嘴边的笑意就像定格了似得,始终不曾消失。
凤移花也含着浅笑,胳膊从她腋下伸出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清闲的抚弄她软滑微凸的小肚皮。
就这么相互依偎着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冰珠晶莹剔透,散在本就结上了一层霜的青瓦上,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当天气回暖,那细小圆溜溜的珠子便又会化成水,阳光一晒便什么都没有了,冰冻过的血珠,藏在床帐的夹层里,深夜,人睡熟了,屋里又烧着地龙,渐渐的就开始融化,一滴一滴的血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鬼气森森,你这吓人的法子着实不错。”
娇娘也不怕他知道,事实上她根本没打算瞒着他,“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大概主意,细节上还是落霞和银宝帮着描补完整的。你若问我为何猜测派去姜府抢掳我的背后主使是大奶奶,那我告诉你,从我来这里,我只挡了一个人的路,女人的嫉妒心和掌控欲一点也不输于男人,后来我入了侯府,一试她,她果真露馅,才有了我后来的报复,我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捏的包子,要不然,助长了她的威风,我的日子更会不好过。”
娇娘沉思一会儿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我觉得她还没那么大的魄力,直接杀人放火。因为若她真的下了那样的命令,她心里应该有所准备才是,不可能我一吓唬她,她就微露了破绽,她之所以露破绽,该是因为结果也不是她所想的,她自己也意外,这才让我一试试了出来。”
“分析的不错,爷便说你是个不笨的。”凤移花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她的小肚皮,“可娇娘是否忘了什么?爷临走时记得说过一句话。”
娇娘心虚的垂头,咕哝道:“可我不能总躲在你背后。再说了,你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及时的出现在我身边。”
凤移花轻叹,歪着头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