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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掌柜在一旁笑,秋梦也忍俊不禁,只钱金银强忍住笑意,看她那么认真的在想大米山的吃完和坏掉的问题,便摸摸他脑袋道:“阿瑶就是聪明。”
洛瑾瑶晕红了小脸,兀自道:“还可以拉去赈灾呢。我听我阿爹说,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陕西那边就有旱灾,好多人都吃不上饭呢,还有的狠心的爹娘易子而食呢。”
“咳咳,那什么,阿瑶啊,那你现在觉得写多少合适呢?”钱金银忙扯开话题。
洛瑾瑶便道:“都听夫君的,就写三万两白银吧。真便宜你了一座大米山呢。哼!”洛瑾瑶回过头去瞪了赵筠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日看着文下的留言,大山君纳闷了,与基友们闲聊。
大山君o(︶︿︶)o:为啥我文下留言那么少呢?
基友甲╮(╯_╰)╭:养肥党。
基友乙⊙﹏⊙b:乃文文不吸引人。
基友丙~\(≧▽≦)/~:亲,乃不会卖萌呦。
大山君( ⊙ o ⊙ )恍然大悟状:原来要卖萌啊。
我…卖个萌打个滚…
夫妻过招
赵筠几不曾吐血而亡,在地上拼命蠕动挣扎,神情急切。
经过洛瑾瑶一润笔,片刻这债条便写好了,钱金银看了一眼,便将此条交给了来兴,来兴会意,照着原木原样抄了一遍,又恭敬把洛瑾瑶写的那个还回来。
钱金银收在袖子里,洛瑾瑶这才想到什么,微撅了嘴咕哝道:“白使唤了我了,还累的手疼呢,我若早知就不写了,偏你就看我的笑话。”
钱金银顿时笑的好不荡漾,便捧起洛瑾瑶的手揉捏一番,洛瑾瑶哪里遇到过这等登徒浪子,“啪”的一小巴掌给他拍了回去,嗔怪的送去一记眼波。
拿着债条再度坐到赵筠的背脊上,拍着他脑袋道:“是你自愿按个手印,画个押呢,还是让你钱大爷使出手段来?”
赵筠哀呜不止,一个劲的拿眼睛睃洛瑾瑶,洛瑾瑶扭过身子来假装没看见。
“你个西贝货,再看我就把你那俩眼泡子挖出来。爷平生最不喜你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了,得了,还得爷亲自动手。”话落,一脚踩住赵筠的左手,一手捏起赵筠的右手食指,饱蘸了朱砂压着他往债条空白处一按,鲜红的一个指印子就上去了。
钱金银瞧着颇为满意,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四下一看,便道:“掌柜的,借你家菜刀一用。”
掌柜的忙吩咐伙计去拿,忐忑的问道:“钱大官人,您这是要见血?”
赵筠一听就剧烈挣扎起来,钱金银猛的揪住他的发髻将他扯到眼跟前,笑里藏刀问:“你是个会写字的,这字,你是自己签呢,还是等我剁下你的指头来令人仿写?”
赵筠骇的双眼里一骨碌落下泪来,他本就长了一张俊俏的脸儿,如此一番作态,着实堪怜,钱金银登时就笑了,拍打着赵筠的脸蛋道:“你小子可比鼓楼大街上那筑梦楼里的头牌小倌还嫩,你若是去挂牌接客,别个小倌的后门就慌的能长草了。”
赵筠双拳紧攥,一双多情的目也一霎变得阴狠怨毒起来。
“大官人,您要的菜刀拿来了。”店伙计急忙忙双手奉上,态度尤为小心翼翼。
钱金银接过来在赵筠脸蛋上先比划了几下,又捏起他的手指头来,阴测测笑道:“方才我听见你说自己还是个举人,就不知没有手指头的举人,今年八月秋闱你还拿什么考?”
赵筠这回是真吓死了,双股颤颤发抖,呜呜嚎叫。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大点声儿。”说着话就高高举起了菜刀。
赵筠情急,猛的将毛笔抢在手里,就颤巍巍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钱金银顿时哈哈一阵大笑,扔了菜刀把债条收了,对那掌柜的道:“我的这一宗和他算完了,剩下的就掌柜的和他算吧。兴儿,你去搜搜他的行囊,有什么值钱的都拿上,这可是利息呢。”
来兴响亮的答应一声,拔步飞身上楼。
“大奶奶,咱这便回家去吧。”弄完这些,钱金银躬身张手递向洛瑾瑶。
洛瑾瑶点头应是,直到车门关紧,赵筠也没等到洛瑾瑶回头看他一眼,顿时满心伤怒,只觉洛瑾瑶负了他心。
却说这客栈掌柜,见钱金银一行人一走登时便命店里伙计扒了赵筠主仆三人的衣裳,将他们凶狠的赶了出去,这还不算,这掌柜的还找来这条街上的无赖帮闲狠揍了他们一顿出气。
“呸,你们真好大的狗胆,也不看看咱东家是谁就来白吃白喝,打死活该。”
这一帮子的闲汉登时拍马溜须,轮流也吐赵筠唾沫几口。
仲春之月,天际滚雷成阵,乌云罩顶,飒飒东风裹挟着细雨吹来,街市上行人顿时纷纷小跑避雨,长满青苔的墙根下,烂泥淤积,抱着头蜷缩成个乌黑裸王八的赵筠一张俊脸涨成猪肝色,一双手恨不能生成芭蕉叶那么大,卷吧成个长衫盖住自己的身躯。
两个贴身的随扈也是身无寸缕,一个身材微胖,肚腩赘肉,一个却如瘦竹竿一般,两排肋骨犹能做琴弹奏,这二人还算有忠心,知道自家公子怕羞,都用自己的身躯挡去行人的异样目光。
瘦竹竿脸上挂着泪道:“公子,银钱全被那该死的贱商搜走了,咱们可怎么回家去啊。”
胖子激动的面上横肉一阵抖动,骂道:“哭哭啼啼像个娘儿们,逾期公子若是不回,夫人定然会发现的,一定会派人来寻,怕什么。待咱们回了京师,禀明了夫人,看那贱商还敢嚣张。若夫人知道公子受了这么大的罪,以夫人那性子岂能轻饶了他。我就等着看那贱商得个什么样的好死法儿。咱们家这位表小姐也不是什么好鸟,上了男人的床,便不认得亲戚了,着实该死!公子您不能在执迷不悟了,夫人说的狠是,咱们家这位表小姐就是个水性杨花的骚浪货。谁入的她舒服她爱的谁死去活来。哼!”
赵筠乃金遵玉贵一位公子,弓马骑射十分没有耐性,这身子骨便虚,此番吃了这么一顿好打,已是出气多吸气少了,满腔的阴毒又潜藏在内不能发泄,憋屈的五脏俱疼,这时便发起烧来了,眼皮四周赤红一片,糊里糊涂喊道:“阿娘,阿娘,儿要死了,救救儿吧…”
两个随扈急得了不得,心想若是公子死在他们手里,他们的命也不能保了,胖子便道:“这样下去公子凶多吉少,咱们得给公子请大夫。”
瘦子便哭道:“咱们赤条条的,哪里来的钱啊。”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你在此守好公子,我去人家后院看看能不能偷三套衣裳来穿。”胖子说罢,所幸豁了出去,也不用手遮鸟了,就那么明晃晃的当街裸|奔起来。
雨中行路,但看燕子低飞穿柳枝,湖上鸳鸯并头卧。
红轮翠盖流苏车里,洛瑾瑶掀着纱帘假作赏景,扭坐不安,钱金银笑吟吟凝视,挤压罩来她头顶,气氛火辣辣,热浪习习。
臀儿挨着臀儿,腿贴着腿,洛瑾瑶紧张的头顶冒汗,越发贴紧车壁,她退一个空隙,钱金银便进一个空隙,非得让两个紧紧相贴着不可。
她脸色绯红,口舌打结,此时此刻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是经过人事的了,自是明白他想要什么,但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呢。洛瑾瑶忍不住嗔瞪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拿手推他。
他一把揪住小手,顺势将她抱在膝上,洛瑾瑶扭动拒绝,横起眼波来佯作薄怒之色,“你再闹我就生气了。”
钱金银做出求饶哄人的神色来,但瞧她是美人一怒,别有风情,心里一痒越发生了逗弄的心思。今日她出来的急,上身只穿了一件琵琶袖紫绫袄儿,下面穿了一条绣彩色花鸟纹裙襕白罗裙,这样的天气在外头会有一些冷意,钱金银便将她搂在怀里,嗅着她的体香道:“瞧你穿的这样单薄,都冻的嘴唇发乌了,爷抱着给暖暖。”
“我才不要你暖呢,你、你才不是要暖我,你是要…”
“要什么…”他噙着她的耳垂细细啃咬,唇缝里低低溢出笑意来,一张略显粗糙的大手便揉捏起她纤细的腰肢来。
亦不知他碰了她哪一处穴位,顿时身子就绵软下来,喘息渐渐不稳。
“你再闹我就真生气了,我再也不理你了。”洛瑾瑶轻抓他一爪子,他犹自不放手,越说还越来劲,那指头厉害着,洛瑾瑶都不知道他是何时把她脖子下的那金纽扣解开的,气咻咻道:“我真生气了啊。”
钱金银笑的好不得意,从耳垂吻至她的脖颈,灼热的唇一路下移,洛瑾瑶慌了,气的呜咽,抹着眼泪道:“你一定是把我当成你养在外头的那些、那些…”嗳?那些女子被叫做什么来着?
钱金银便在她耳边提醒道:“粉头,那些女子皆是胭脂俗粉。我的仙儿,亲一口。”径自耍起流氓来。
洛瑾瑶好不生气,推搡着呜咽,“连你也欺负我了。”
她眼圈红红,泪眼汪汪,真好不惹人怜爱,他把持不住,一把将她挤在车壁上,手掌往下就摸去她两股之间,洛瑾瑶顿时吓的落泪,一个正正经经公府里养出来的小姐哪里经过钱金银这样一个无赖流氓男人,就抽抽噎噎啼哭起来,真好不痛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登徒子轻薄了呢。
钱金银叹一口气,心想娶了这样一个老婆就是这点不好,被教导的没一丝情|趣,“我逗你玩呢,真生气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被哄了一句,她小性子倒是被哄上来了,“我知道连你也瞧不上我了,你也和那些人一样糟践我。亏我还把你当个好人,当成我的哥哥一般敬爱着,你、你枉费了我的心了。我要下车去,再不和你坐一起了,你坏透了,再也没人比你更坏。”说着就真要走。
钱金银不必用多少力气,双臂环住她的腰肢她就跑不了,洛瑾瑶气的跺脚,越发哭的伤心,“你欺负人,连你也欺负我了,没了你帮我,我还怎么回京师去和那些人斗,我连被她们哄的坏了闺誉都还以为她们是好人呢。俗语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的肚肠子是黑的,你的肚肠子也不是白的,都是一样的坏。我要阿娘,我要阿爹,呜呜,我要回我家去。”
不过就是亲了几口,摸了几下就惹来这臭丫头这么一番哭闹,钱金银顿觉额上青筋剧烈一阵跳动,低喝一声,“你给我闭嘴。”
此时洛瑾瑶的背正贴着钱金银的胸膛,故此并没对着眼儿,洛瑾瑶她是干打雷不下雨,被凶了一句,顿了顿,少顷哭声更大,钱金银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一手捂住洛瑾瑶的嘴将她转过来面对面,凶恶的瞪她道:“再哭一声试试,信不信爷立即扒了你的衣裙就在这弄了你,让你更没脸。”
这回洛瑾瑶是真怕了,小脸雪白雪白的,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又惊又惶,钱金银又急了,心疼的恨不能把她的眼泪一个个拾起来穿成串藏在盒子里当珍珠使,忙放开手哄道:“你就是我祖宗,再不敢轻侮你这还不行?”
洛瑾瑶摇头,打个哭咯道:“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钱金银眯了眯眼,一边擦着她的泪痕一边道:“弄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洛瑾瑶细细瞧他神情,见他似怒非怒,紧张的也不哭了,咬咬唇,直起身子跪在他腿上,谄媚的帮着捏肩捶打,娇媚媚的喊了一声,“夫君。”调调拐了十八个弯,甜的腻死个人。
钱金银还就喜她这么着,心里舒坦了就问道:“想回京师?是想岳父岳母了?还是只为了回去探亲?”
洛瑾瑶犹豫一会儿,试探着道:“夫君,咱们能常住京师吗?我、我想和爹娘住在一起行吗?”要她如何跟他说呢,谁会相信那些没发生过的事呢,她又不是算命先生,她想过了就只有她回京师去,时刻跟在爹娘身边才能以防万一。
钱金银见她脸上泪痕犹在,现在又可怜巴巴的求他,想了会儿道:“倒也不是没商量的。”
洛瑾瑶顿喜,扑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激动道:“夫君,你怎就不是我的亲哥哥呢,有你在,我总觉得自己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我真庆幸一醒来看见的就是你。哥哥,哥哥,你就做我哥哥吧,我打小就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
钱金银却气的了不得,知她心里现在是一丁点他的影儿都没有,便将人压在榻上,捏开她的下颌,粗粝的舌头长驱直入一阵长吻,直吻得洛瑾瑶晕头转向才作罢,冷笑道:“你哥哥能这么对你?能吗?”手指往她双股间猛的一戳,洛瑾瑶顿时啊叫一声,双腿绞缠起来,羞的无地自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咬着指头,眼儿不敢乱瞄,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那人家就是想要一个哥哥吗。”
钱金银忽的笑了,附在洛瑾瑶耳边恶意调弄道:“好,就做你哥哥,床榻上的好哥哥情哥哥如何?”
洛瑾瑶把脸儿一捂,哼唧哼唧没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ω^)↗
洁净小姐糙汉子
红墙黛瓦,雨打芭蕉,天外薄雾锁长空;春风入了窗,湿润的气息扑面,洛瑾瑶微微闭着目,仰着小脸感受着,心里是别样的清透鲜妍。
叶儿是翠绿的充满生机,花儿是姹紫嫣红斗芳菲,停留在雕花栏杆上的叽叽喳喳的鸟雀是活泼泼的毛绒可爱。
她跪在贵妃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纱睡裙,晃悠着小脚,眉眼含笑,吸一口清晨的鲜气,通体舒泰安乐。
重生再活一回,目中所见的从一只蚂蚁到一个人都是鲜灵浓艳的,都是充满勃勃生机的,让她记忆深刻。
“小姐,莫着了凉。”碧云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一件绣着绿萼梅花的白绫披风披在了洛瑾瑶身上。
“碧云,你别管我了,你自去收拾东西吧,明儿后儿个大抵咱们就要启程回京师去了。”
“小姐放心就是。您的衣裙首饰奴婢已打点妥当了,除却您今日要戴的,都已锁在匣子里了。另,寒烟让奴婢问您,这一次回京师是打算长住还是短住,您的那些字画、金石、玉器、古董是都要带着呢,还是只带素日时常把玩的,若是将大部分的留下,咱就得都归入库房,留下一房家人照看了。”
洛瑾瑶也没回头,兀自拄着下巴瞧雨,想了想道:“自然是长住的。那幅无名氏的《秋江烟雨图》要带着,我极爱这画的意境,赵孟頫的那幅《鹊华秋色图》《红衣罗汉图》,管道升
的《墨竹》,赵佶的《听琴图》…”
洛瑾瑶面色微变,蓦地改了主意,“我有几幅赵佶的画,都、都锁起来吧。”怕碧云问缘故,她便道:“我今日不大喜欢他的画了。”
碧云一一记住,又问道:“小姐,还有什么要带的?”
“我喜欢的那几枚寿山石印章都带着,大件的玉石盆景都留下来,古董花瓶胎薄易碎也都不带了,其余的你看着办,捡了我平时喜欢的带着吧。”
碧云应是,轻抬眼细瞧了洛瑾瑶一眼,见她心情不错便道:“小姐,明月您打算如何处置?她现在被关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哭了一夜了。奴婢听她的意思,也是被逼无奈。”
洛瑾瑶现在最烦明月,所幸甩手道:“给你家好姑爷送去。”
“什么好的又推给我了。”顶着一头雾气钱金银笑着进来。
洛瑾瑶回头便是情不自禁的嫣然一笑,这一笑清艳之极,她的容颜本就带着一股子出尘的仙气,这一回眸那真可谓是令人一扫阴霾,畅然忘忧了。
“你来了。”她方要下地迎他,但见他占了泥土星子湿漉漉的皂皮靴顿时笑意一收,黛眉一拧,“你别踩脏了我的白绒地毯。”她话才落,他那脏兮兮的靴子就落了下来。
洛瑾瑶气呼呼瞪碧云,“怎么伺候的呢,我给他置备下的那双樱草色兽头拖鞋哪里去了。”
碧云便笑着安抚道:“姑爷就那么进来了,想是寒烟秋梦都在忙着打包行李一时没瞧见。”
钱金银佯怒道:“爷不换拖鞋你还不让爷进你的屋了还是怎的,能的你。”
洛瑾瑶就瞧不惯屋里有一丁点的脏,遑论一块雪白的地毯上明晃晃的那几个黄泥鞋印子,这就是扎她的眼,“这块毯子不能要了,碧云你快让人拿出去扔了。”
碧云笑着应下,把寝房让给这两人呆着。
钱金银往洛瑾瑶身边一坐,便将盒子打开给她瞧,“今儿个是花朝节,外头下雨也不能带你去逛庙会,我想着库房里还收着这五彩十二花神杯就给你拿了来,留着玩儿吧。”
洛瑾瑶顿时又笑了,挨个拿出来把玩。
钱金银也笑了,一戳她粉嘟嘟的脸蛋儿道:“气也是你,笑也是你,你这脸啊就是六月的天,一会儿一个样儿。”
洛瑾瑶有了新宝贝玩儿,哪里还想着生气,便娇嗔道:“你不许再戳我的脸儿。”
钱金银就爱她这爱娇的小样儿,搂在怀里一顿揉搓,洛瑾瑶一面护着十二花神杯一面嗔怪道:“你别闹我,仔细摔了我的杯子。你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没个正行,哼,是流氓是无赖,是外头的那些混账东西。”
钱金银不恼反笑,又揉搓一阵便松开了她,靠在凤穿牡丹的大靠枕上道:“雨停了后咱们便启程,在此之前你随我去同父母兄弟辞行吧。你自从嫁了我也没与他们敬茶,我不说你自己也不提,哪有你这样做人儿媳妇的。怨不得老二媳妇见天的在我娘跟前给你上眼药。”
“这就要见啊?”洛瑾瑶最怕见婆婆了,做姑娘时就听自家阿娘说,婆婆媳妇就是天生的不对头,婆婆们都最爱找媳妇们的麻烦了。忙扒拉扒拉自己被钱金银揉乱了的头发,将十二花神杯往钱金银怀里一扔,一出溜下了地,扬声道:“碧云快给我梳头,寒烟去找我今儿要穿的衣裙,秋梦呀,你快吩咐小丫头子去打水,快呀快呀,要出大事了。”
见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钱金银扑哧一声笑了,谁知洛瑾瑶又转过身来,扒着帐幔露出一颗脑袋来,反应慢了一拍才问道:“你那二弟妹我见过吗?”
钱金银忍笑摇头,“你这忘事精,拜堂那夜,我掀了你的盖头去前头敬酒,陪着你的那几个妇人里头就有她,不是她给你引见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又是谁?”
洛瑾瑶皱着黛眉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二弟妹的脸长什么样儿她不记得了,她印象深刻的是那妇人身上浓郁呛鼻的脂粉味儿,顿时就打了个喷嚏,洛瑾瑶皱皱鼻子道:“原是那个花仙儿啊。”
“那我又和她没嫌隙,她为何要给我上眼药,我瞧着一定是你哄我呢,哼!”
钱金银笑道:“你仔细想想你真没得罪她?拜堂那夜的事儿我虽没亲见,但也传到我耳朵里来了。”
洛瑾瑶使劲想了一下,还是摇头,“我真没得罪她啊。”
此时碧云等人听着吩咐进来,端盆的端盆,搭配衣裳的搭配衣裳,挑选首饰的挑选首饰,已都到了跟前了,钱金银便自坐到旁边的罗汉床上,从小几上拿起紫金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笑道:“你难道不是嫌恶她才打了好几个喷嚏的?”
洛瑾瑶恍悟,由着寒烟给她脖子下掩了一块大手巾,卷了袖子,哭笑不得道:“那夜她涂抹的倒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浓艳,亦不知她在身上撒了几近的香粉,她又挨着我坐着,我不打喷嚏可能吗?搁在你身上你也打喷嚏。我难道是故意的吗。”
碧云拧了温热的帕子要来给她抹连,她伸手微挡了一下又斜睨钱金银一眼笑道:“她呀,真不愧是你家的人,生怕人不知你家有钱,用得起脂粉似的。”
碧云寒烟秋梦三个丫头禁不住也笑了,碧云道:“我的小姐,快快的把脸洗了好装扮,您方才不是说出大事了吗。”
洛瑾瑶忙道:“可不是出大事了,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三个丫头顿时都笑出声儿来,钱金银也笑道:“你个怪小油嘴,我家就不是你家,你就不是我家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娇千金做商人妇
一时雨停了,落红满径,一颗缀满金铃的绣球叮叮当当滚了过来,后面跟来一个踉跄小跑的孩童,但见他穿了一身织金大红袍子,两手腕上带着银镯子,颈上戴着璎珞金项圈,口里流着透明的哈喇子,见绣球一停他一下扑上去抱住,绣球足有他半个人大,他这么扑上去就像猫儿滚绣球,左摇右摆就要倒,后面一个妇人连忙上来一把抢着抱住,面上一笑道:“我的宝哥儿,可仔细摔着。”
这妇人长了一对招风耳,眼长唇薄,目有凶光,一看便是不慈的刻薄人,却是钱金银的弟妹,钱元宝的发妻唐氏无疑。
她一面抱着孩子一面便凑着头往钱金银家的门里头瞧。
孩童不过两三岁大,也听不懂母亲说什么,只凭着天性觉得母亲在和他玩就裂开嘴傻乐呵。
此时一个脸庞冗长的男人走了过来,道:“你要进就进,要走就走,堵在人家门口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小家子样儿,没得给我丢人。”
这人就是钱元宝了。
唐氏把眼从人家的门里收回来,一见了自家男人就是一阵烦闷,“明明是一个肚肠子爬出来的,怎的一个是驴脸丑货,另一个就长的那样雄武俊朗。”
钱元宝想是听惯了女人的抱怨,也不怎么生气,而是阴阳怪气道:“什么样儿的鞍配什么样儿的马儿,若嫌我丑,你且先拿着镜子照照自己吧。”
唐氏气的脸抽钗摇,抱着孩子冲上来就踢了男人小腿肚子一脚,瞪眼道:“是啊我长得丑,我长得丑也不知是谁半夜翻我家的墙,跪在我爹娘跟前哭求。若不是看在你诚心实意的份上,谁会嫁你这样又怂又懒又没人样儿的货,你连大伯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过。我是造了什么孽呦,竟摊上你这么个糊涂虫汉子。想我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名门小姐…”
钱元宝一听鼻子里一“嗤”忽的笑将起来,剔着牙抖着脚斜睨唐氏道:“名门小姐在你大伯子的被窝里躺着呢,你,破落户都算不上,书香世家的门你家还没摸着呢,说什么哭求,你是我用真金白银买来的还差不多,你那爹还自称是个举人呢,我就没见过谁像你爹似的那么卖女儿,他还真觉得你是国色天香的贵妃呢。”
夫妻二人在此拌嘴,嚷嚷的钱金银这边守门的小厮都听到了,纷纷挤在门里看热闹,一时太太屋里的大丫头嫣然走了过来,一手拉住唐氏,另一边对钱元宝笑道:“二爷二奶奶又是吵什么呢,还特特堵在大爷的门口吵闹,真惹恼了大爷,先不说大爷会不会拿鞭子抽您,二爷您仔细着老爷动家法。”
唐氏暂且搁下与自家夫君的恩怨不提,闻言就埋怨道:“俗语说的好,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可在咱家呢,小儿子就是块臭狗屎,见天被嫌弃的帽儿戴不上。她大儿子孝顺,怎不搬去和他大儿子住,反倒和我们挤,我天天的学着官家的样儿给她晨昏定省,她还倒嫌我多嘴嚼舌,给我脸色瞧。”
“谁给你的脸色瞧,老二媳妇儿,你倒是和我说说。”嫣然忙忙的过去搀扶来人,叫了一声:“太太。”又给旁边的老男人蹲身行礼,叫了一声:“老爷。”
唐氏登时吓的脸白,颤巍巍就跪了下去,巴巴的叫了一声,“爹,娘。”
“你就在这里跪着好好反省反省吧。老爷,咱们进去吧。老二,你跟着来。”
钱元宝在自己爹娘跟前不敢给媳妇说情,低着头应下。
钱通背手打从钱元宝跟前经过,顿足少许,打量一眼这个和自己长的十分相像的儿子,摇了摇头道:“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我以前是不信,现在是信了。你真是我的儿子。”